第181章 有人操纵
韩启纶眯着眼问：“是谁在恶意搞破坏？你有证据吗？”
杨丹举着手说：“是一只蛤蟆。”
“蛤蟆？”袁水法狂笑，“你tm说聊斋的吧？还蛤蟆？你咋不说大白天看见鬼了呢？”
刘三石又扬了扬手里的摄像机，看着韩启纶说道：“杨丹说的没错，的确是一只蛤蟆在作怪，但并不是真正的蛤蟆，是一个机器人，能被人操控，我在摄像机镜头里看的清清楚楚的，是它把脚手架中间固定的螺丝拧下来的。”
“你看见有人操纵了？”袁水法有点心虚。
刘三石没搭理袁水法，而是拎着摄像机直接举到了韩启纶眼前：“韩厅长，这个摄像机里面，有我刚才拍摄下来的现场第一手资料，你先看看吧。”
韩启纶却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地说：“我没有闲心看这个，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
刘三石却固执的把摄像机的镜头往韩启纶的眼前塞。
韩启纶使劲将摄像机往刘三石怀里一推，愤愤然地喊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现在你让我看这个，有用吗？就算是蛤蟆作的怪，就算是有人在操控着蛤蟆，你能保证现在工地上就没有这种蛤蟆了吗？要是再掉下来一块钢管怎么办？要是连龙门架都倒了怎么办？隐患还没有排除呢，我哪有闲心看你这个？”
刘三石只好把摄像机收了回来。
韩启纶冷着脸冲人群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其它的事情统统回头再说。现在，我代表省建设厅，宣布两条意见。第一，建设厅审核组的人统统撤回去，停止对夏禹公司的资质审核。”
“第二，夏禹公司从现在起开始整改，什么时候整改到位了，不会再出这种蹊跷事了，建设厅再考虑审核建筑资质的问题。”
刘三石听不下去了：“韩厅长，这个意外，明明是人为造成的，是有人在故意搞破坏，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完全把板子打在夏禹公司的身上，这样做对他们公平吗？”
韩启纶歪着脖子看着刘三石，冷冷地问：“那你说说，怎么样才算是对他们公平？”
刘三石说：“应该先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在搞破坏，他搞破坏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在省建设厅审核组来审核的这个节骨眼上来搞破坏。”
韩启纶一脸不耐烦的冲刘三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行了，你就别长篇大论的在这儿作报告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拍摄的这些视频里面，能不能找出来究竟是谁在搞破坏？如果能，我现在就陪着你看视频资料，查出来是谁做的孽，该拘留拘留，该判刑判刑，该枪崩枪崩，我绝不含糊；如果不能，那你该干嘛干嘛去，甭在这儿跟我叨逼叨，我没那闲工夫。你记住，省建设厅资质审核组不是为夏禹公司这一家企业服务的。”
从韩启纶的神情上看，他显然知道刘三石拍摄的视频里面，根本就看不到究竟是谁在操纵着那只蛤蟆。
刘三石突然发现自己很沙雕，今天这个事，分明就是袁水法和韩启纶联合在一起事先做好的局，既然是做局，自然是天衣无缝，跟韩启纶掰持这些，岂不是白费唾沫星子？
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他必须据理力争。
“韩厅长，你这样说就有点拿着斧子一面砍了，是，看了这些视频资料，可能一时半会查不出来是谁在搞破坏，但至少能够证明，这个事故的发生根本就不怪人家夏禹公司，既然不怪人家，就不应该把屎盆子扣在人家头上。”
韩启纶看了看刘三石，说：“这位同志，我不知道你跟夏禹公司是什么关系，你说我拿着斧子一面砍，我看你才是呢，事故发生在夏禹公司的工地上，不怪他们怪谁？怪我？怪袁老板？还是怪大街上走路的？你也甭给我掰持这个，既然事故发生在了夏禹公司的建筑工地上，那他们就应该为此而付出代价，我这样处理，到哪儿说都说的过去。”
刘三石突然间有点语塞。他发现，有些道理，在韩启纶这样的官僚面前是掰持不清楚的。
韩启纶是建设厅的常务副厅长，他非要拿大帽子来压夏禹公司，说这件事的发生是因为夏禹公司的监管不力而引起的，还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他。
除非，现在就能把背后操纵蛤蟆的那个家伙给揪出来。
韩启纶见刘三石的气焰被打了下去，便接着说道：“我个人认为，这个事故的性质是非常严重的，幸亏刚才刮了一场大风，这附近才没有什么人出没，如果有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惨遭横祸呢，那问题就大了，就不是简简单单把审核组撤走的问题了。”
说到这儿，韩启纶冲马记周摆了摆手，然后又指了指西南角一个僻静的地方。
马记周会意，立马走向了韩启纶手指的那个角落，韩启纶也走了过来。
站定之后，韩启纶沉着脸说道：
“马老板，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从现在起，夏禹公司所有的建筑工程全面停工，立马开始整改。”
马记周嘟嘟囔囔地问了一句：“韩厅长，我想请示一下，你觉得我们公司都有哪些方面需要整改？”
“马记周，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在为难你吗？”
马记周连连冲韩启纶摆手：“韩厅长，你别误会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请教一下，做到心里有数嘛！”
韩启纶板着脸说：“马记周，你也别拿这种话来甜乎我，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公司是你的，有什么问题你不清楚吗？还要我来告诉你？我说句话你可能会觉得很刺耳，但我必须得说，作为建设厅，我们的工作职责，就是找你们这些企业的茬，让我找到了你们的茬，那你们的日子就别想好过。至于该如何整改，你自己想去。我就一句话，啥时候整改的让我满意了，你们公司才能复工，我不满意，就只能这样拖下去。”
第182章 马上就得
马记周感受到了来自韩启纶的强烈的威胁。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发生的意外事故，肯定是袁水法捣的鬼，而韩启纶和袁水法同时出现在工地上，就是在向他发出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得罪了袁水法，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就没有好日子过。
要说，今天刘三石安排的这次审核，应该算是够周密的了，从见到姚长举到审核人员进入现场，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小时，袁水法不但得到了消息，而且还做出了非常周密的安排，今天发生在工地上的事故，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马记周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袁水法势力的强大。
接下来，袁水法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他呢！
想到这些，马记周有一种噤若寒蝉的感觉。
从内心来说，马记周开这间房地产开发公司，只是为了能让自己的生活过的宽裕一点，他从来就没有野心，想成为郁金市房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也从来没想过要跟袁水法作对。
前段时间，他还央求别人找过袁水法，希望他们双方能达成和解，即便是经济上吃点亏他也认了。
可袁水法说什么都肯放过他，非要把他的公司干趴下，他有什么办法？
这一点，他得跟韩启纶解释清楚了。
“韩厅长，我知道因为城东新区地王的竞标，我得罪了袁水法袁老板，可我要是知道袁老板想拿那块地，就算是那块地能挣个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去跟他争的。知道这些情况之后，我别提有多闹心了，赶紧央求人去找袁老板说和，只要袁老板说一句他有心拿下那块地，我二话没有立马让给他，就算是把保证金搭进去也无所谓。可袁老板死活就是不吐口，我也没办法啊！”
韩启纶摆了摆手，说：“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管不着。不过你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就叨叨两句。”
韩启纶看了看远处站着的那些人，冷着脸说道：“我可是听说，为了拿到城东新区那块地，你这段时间是上蹿下跳的，到处拉关系，都快蹿到天上去了。”
马记周自然明白韩启纶所谓的天上是什么意思，像他这样的人物，能被当成天的，也就是省委省政府的那些大脑袋了。
从内心来说，马记周并不是不想去结交这些大人物们，可他够的着吗？
难道韩启纶怀疑自己跟省委省政府的领导有勾连？
应该不会吧！
那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马记周挠了挠头，一脸苦笑着说：“韩厅长，我冤枉啊！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我在郁金市无根无基的，能蹦跶到哪儿啊？”
“马记周，你要是这个态度，那咱们也别聊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韩启纶白了马记周一眼，扭身就走，马记周赶紧拦着了他，愁眉苦脸地说道：“韩厅长，你能不能说的清楚点，我到底怎么上蹿下跳了？”
韩启纶往刘三石那边指了指，压低声音问：“那个叫刘三石的，是不是你招惹来的？”
尽管“招惹”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点刺耳，但马记周的心里却释然了很多，最起码，跟刘三石拉上关系，不能算作是上蹿下跳吧！
“韩厅长，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不瞒你说，当时跟刘三石联系的时候，我连死的心都有。竞标结果被作废了，又牵连出来建筑资质的问题，弄的我实在是没辙了。也算是有病乱投医吧，当时我就想，不管怎么说，刘三石应该算是我们夏州市在省城里的父母官，又是搞对外联络的，像他这样的，应该跟官场上有点人脉关系吧，不管人家能不能帮忙，有这么一层关系总会好一点吧。”
韩启纶其实是在用威逼的方式来向马记周打探刘三石的底细。
最近这段时间，他听到关于刘三石这个人的传言很多，喜欢夸张的，把刘三石说的神乎其神的，神通大的很呢！
韩启纶并不知道刘三石是何方神圣，正是因为这样，今天面对刘三石的时候，他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忌讳。如果他真的像人们传言的那么神通广大，在处理夏禹公司的事情上，他还真的要多多少少给自己留点余地。
听马记周的意思，好像刘三石的背景并不复杂，他是夏州市驻省城办事处的主任，这样的角色，肯定是有一些能量的。能和各厅局委的领导拉上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刘三石毕竟只是个县级市的驻省城办事处主任，能耐再大，还能盖的住天？
操！差点把劳资吓一跳。
韩启纶下意识的往刘三石那边看了一眼，突然间又觉得马记周刚才说的这些，并不是刘三石背景的全部，他很有可能还打了埋伏。
大凡驻省城办事处的主任，应该是八面玲珑的，做事点水不漏，待人和蔼亲切，尤其是在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面前，那种客气劲就甭提了，就像个三孙子似的。
可刘三石呢，却像是个三青子，二半吊子，跟他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甚至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建设厅的常务副厅长放在眼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很有背景嘛！
要不然，他敢这么尿性？
还有，夏州市的领导明知道这家伙很尿性，为毛偏偏派他来省城搞对外联络？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还是大问题呢。
韩启纶正犹豫呢，袁水法冲着他尖叫了一声：“老韩，你跟他磨叽个灰灰啊！赶紧带上你的人，撤。”
韩启纶心里很不爽，袁水法这货，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说劳资也是建设厅的常务副厅长，当着这么多下属还有下属企业的面，你就不能多少给劳资留点面子？
你nnd！
可韩启纶也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面对袁水法，他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得。”
“得个jb，你快点的，我还忙着呢，没闲工夫陪着你们在这儿喝凉风。”
袁水法歪歪着脑袋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183章 没咒念了
见袁水法朝这边走了过来，韩启纶沉着脸对马记周说道：“马老板，我现在给你指出两条路，怎么选全在你。第一，按恶意破坏来处理，让公安部门，安检部门全部介入进来，轰轰烈烈的展开一次全面调查，在事情的真相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们公司暂停所有的作业。”
“第二，由建设厅内部消化，从即日起你们公司进行全面整改。直到你们觉得把所有的安全隐患全部都消除了，可以重新申请复核，如果建设厅的有关人员确实觉得你们公司在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了，再考虑要不要对你们进行建筑资质审核。”
马记周说：“韩厅长，你能不能给我们定个标准，究竟什么样的状态，才算是安全隐患全部消除了呢？”
袁水法仰着脸冲马记周喊道：“全部消除的意思，就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蛤蟆了。姓马的，我警告你，你别tmd执迷不悟，这世界上的蛤蟆多着呢，就凭你，能消灭的干净吗？这一次算你走运，下一次，就不是掉下来一根钢管子那么简单了，搞不好，你tmd就得掉脑袋。”
马记周看了看韩启纶，韩启纶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马记周崩溃了。
按照袁水法的注解，韩启纶说的这两点，对于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来说全部都是死路，不管走哪条路，最终都将走向无限期拖延的境地，直到把夏禹公司彻底拖垮。
可现在，马记周别无选择，他只能从这两条路当中选择一条。
马记周看了看韩启纶，怯生生地说道：“韩厅长，我能不能跟我的伙计们商量商量？”
袁水法在一旁喊道：“马记周，你别给脸不要脸，老韩对你们够客气的了，你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换成是我，早一巴掌把你们拍死了，还商量个jb啊！”
马记周没有搭理袁水法，紧走几步来到刘三石身边，小声问：“刘总，你拍下来的这些视频资料，能不能从中查出来是谁在操控那个蛤蟆呢？”
刘三石摇了摇头：“很难，蛤蟆是在大楼里面消失的，那个地段，是拍摄的死角。”
马记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要是这样的话，不管咱们如何选择，都将是死路。”
马记周把刚才的情况简单的跟刘三石说了一下。
刘三石气的脸色铁青：“今天的事，百分之百都是这俩货鼓捣出来的，他们这样做，分明就是要把夏禹公司往死路上逼。既然这样，那不妨把动静闹大一点，就是死，也要拉上狗日的垫背，就选择第一条路吧。”
马记周咬了咬牙说：“好，我听你的，这就跟韩厅长说。”
马记周刚转过身，姚长举从远处走了过来。
刚才这边发生的情况，姚长举全都看到了。就是用脚后跟想一想，他也知道这里发生的蹊跷事，全都是袁水法和韩启纶这俩货在日鬼。
别人日鬼，都是悄悄地日，既日了鬼，还不能让鬼叫唤，这俩货，妈那个巴子的，明火执仗的就干上了。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不过也好，正好可以让刘三石看看，韩启纶这家伙，跟袁水法之间到底有多少鬼。
至于审核的事情，可能已经没咒念了，袁水法冷不丁来这一下子，虽然是明火执仗的在装神弄鬼，但鬼在哪里，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捉到。
大家能看到的情形是，有一根钢管子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严格来说，这可以算得上是非常严重的安全事故，按照安全第一的原则，审核的事情，免谈。
事已至此，姚长举现在能干的，就是卯足了劲头韩启纶怼一架，这一架，他是为刘三石怼的，也是怼给刘三石看的。
姚长举晃晃悠悠的走向了韩启纶，冷着脸跟他打招呼：“韩厅长，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对姚长举，韩启纶是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的。姚长举是炮*筒子脾气，点火就炸，惹了他，只会让自己难堪。
另外，韩启纶压根也没拿姚长举当成自己的敌人，在他看来，姚长举这一辈子，也就是趴在副厅长的位置上到头了，不可能会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曾经有一度，韩启纶还想把姚长举拉到自己身边来呢。不管怎么说，姚长举也是资格最老的副厅长，又是建设厅的党组成员。能把他拉进自己的队伍里，对接下来跟彭子渝竞争厅长的位置，是有很大帮助的。
姚长举却连**都懒得**他，几经努力之后，韩启纶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也罢，只要姚长举别跟彭子渝走的太近，他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韩启纶压根就没有想过，姚长举有一天会跳出来跟他竞争，他觉得姚长举根本就没有当建设厅一把手的资格。
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过去的想法。姚长举公开站出来为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站台，就是摆明了要跟袁水法过不去，跟袁水法过不去，实际上就等于是跟他过不去，是在给他添堵，是给他前进的道路上制造障碍。
看起来，姚长举这货也是有野心的。
虽然心里面憋着火，但对姚长举，韩启纶表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毕竟，这时候出现在夏禹公司的工地上，有点太敏感了，他得跟姚长举解释解释。
“我也是碰巧路过这儿，听说夏禹公司的建筑工地上发生了严重的安全事故，就特地跑过来看看。”
姚长举却一点没客气：“韩厅长，你跑的够快的哦，我今天就在这个工地上，也是刚刚才知道这里发生了一点小问题，看起来，你对夏禹公司的事情够上心的。”
韩启纶尴尬地说：“赶巧了赶巧了。”
姚长举看了一眼站在韩启纶旁边的袁水法，说：“是够巧的，袁老板和你都巧到一块堆了。”
袁水法也很尴尬，连连点头说：“是有点巧。”
姚长举直视着韩启纶，大声说道：“我看不是有点巧，是有点鬼吧？”
第184章 乐极生悲
韩启纶却不敢直视姚长举，他把头垂下去，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不管有没有鬼，审核组的人是不能在这儿待了，我已经通知他们了，让他们马上回厅里去。”
“韩厅长，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韩启纶抬起头，说道：“我已经通知了建设厅审核组的人员，让他们马上撤回厅里去。”
“韩厅长，这次的审核工作是由我牵头的，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命令他们撤回去，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你牵头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厅务会上也没有研究过这个事情啊！”
韩启纶的言外之意，是说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经过厅务会的批准。没有批准，就可以视为是私人行为。你能带人来，我就能带人走。
姚长举一句话就怼了回去：“这次的审核，是彭厅长指示的，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找彭厅长说去。人是我带过来的，你一个都不能带走。”
两个副厅长针锋相对，场面上还真有点尴尬，而且在气势上，韩启纶明显处于下风。
袁水法看苗头不对，立马插嘴道：“姚厅长，不是老韩非要跟你过不去，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作为领导，他总得为下属的安全考虑吧？”
韩启纶这时候也缓过劲来，说：“安全问题是一票否决的，有安全隐患的建筑单位，是不应该进行资质审核的。”
刘三石说：“韩厅长，今天你一开始就一口咬定钢管的脱离，是安全事故，请问你的证据是什么？”
韩启纶反问道：“你说是人为的破坏，证据又是什么呢？你可别跟我说，你拍摄的视频上，有一只喜欢到处搞破坏的蛤蟆。这种借口听起来太滑稽。”
姚长举摆了摆手，说：“你们也别争论这个了，没意义。其实要想验证究竟是安全事故，还是人为的破坏行为，很简单，看一下固定钢管的那几颗螺丝的状态就可以判断了。如果螺丝上的丝扣不完整，存在有脱丝的情况，没二话，就是安全事故，如果螺丝完好无损，那就是人为的破坏。”
说到这儿，姚长举指了指站在远处的审核组成员，问：“你们几个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说说，我说的这个判断方法，有没有道理？”
站在最前面的是赵长水，只有他冲姚长举点了点头，郭兴旺和李继桥面红耳赤的，一会看看姚长举，一会又看看韩启纶，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一脸窝囊相的范太顺站的最靠后，他一直看着韩启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韩启纶的心里扑腾扑腾的，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姚长举说的判断方法是有道理的，也是最基本的常识，只要螺丝完好无损，就不可能出现钢管从脚手架上滑脱的情况，更何况当时脚手架上并没有承受任何的重压。
无缘无故脱离，只能有一种可能性，有人做了手脚。
相对于韩启纶的紧张，袁水法简直就是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处心积虑的设置了这么一个陷阱，原以为天衣无缝，却被姚长举非常轻松的就给破解了。
姚长举，你给劳资等着。
劳资非弄死你不可。
刘三石、马记周和李天明简直有点欣喜若狂了，眼看着，局势将被彻底扭转。
姚长举冲审核组的成员摆了摆手，喊道：“你们几个，跟我一起上脚手架，今天我要亲自验证一下，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鬼。”
韩启纶脸都绿了，一边往外走，一边愤愤然地冲姚长举喊道：“姚长举，你给我听着，不管你怎么审核，我都不会同意的，这个事没有经过厅务会的研究，结果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做数。”
袁水法也气哼哼的跟着韩启纶一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气急败坏的威胁道：“姚长举，算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眼看着真相大白，尘埃落定，就在这个时候，看上去窝窝囊囊的范太顺突然间说了一番话，一下子又反转了整个局面。
“不用看了吧？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就算是螺丝完好无损，也不能说明钢管的掉落，不是责任事故。万一钢管根本就没有固定在脚手架上呢？如果只是搭在了上面，被风一刮，不就掉下来了吗？”
这一番话，让现场所有的人都懵了，袁水法反应过来之后，冲着范太顺就跑了过去，抱着他的小脑袋就把他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小子，你大爷的！你太可爱了！太聪明了！今天晚上，劳资请你吃蜜蜜，你大爷的！”
范太顺一个劲地冲袁水法眨巴眼，袁水法还以为这小子是向他示爱呢，把他提溜的越来越高，脚部距离地面差不多快有一尺了，一边提溜，还一边扭过脸冲韩启纶大声喊叫：
“老韩，像这样的优秀人才，你可得好好培养培养，这小子有前途。”
范太顺听到这几句话，气都喘不均匀了。在建设厅，比他还窝囊的人，除了看大门的那个傻逼保安，估计没有第二个了。他虽然考了不少的证，可对他的仕途晋升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和他同期参加工作的，早就混到正处级了，可他呢，到现在还是个主任科员。
今天，终于让他逮到了一个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韩启纶马上就要成为建设厅的一把手了，只要能得到他的赏识，那他飞黄腾达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范太顺本来就有哮喘病，又被提溜的那么高，再加上心情比较激动，一口气没倒腾上来，嘎嘣一下，居然翻眼珠子了。
袁水法只顾高兴，根本就没注意到范太顺已经没气了，等他发现的时候，范太顺的嘴里已经开始往外冒白沫子了。
袁水法吓了一大跳，他把范太顺放下来，让他平躺在地上，拍打着范太顺的脸骂：“你个狗日的！劳资让你吃蜜蜜，是让你今天晚上吃，没说让你小子现在就吃啊，你着tmd哪门子急？”
拍打了好大一会，范太顺一点反应也没有。
袁水法急眼了，冲着韩启纶喊：“老韩，马上叫救护车来，这小子翻眼珠子了。”
第185章 我没敢问
回到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办公地点之后，刘三石和姚长举、马记周、李天明、杨丹一起仔仔细细的观看了在现场拍摄的视频录像，整整观看了三个多小时，根本就没发现那个操纵蛤蟆的人的影子。
杨丹拍摄的那些视频更不像话，整个就是灰蒙蒙的一片，甭说是人影子了，连个鬼影子也看不着。
真不知道杨丹这妮子当时还一个劲的在那儿晃悠来晃悠去的是在晃悠什么。
就这，杨丹还美呢，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问刘三石：“帅哥，我这个袖珍相机，可是两千万像素的，当时拍摄的时候，我是能看见下面的情景的，这么算的话，我这一双眼睛的像素，是不是比两千万还要高的多？”
卧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美女，你别这么可爱成吗？没有可爱，就没有伤害。”
杨丹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刘三石是在暗讽她“商女不知亡国恨”呢，却故意装疯卖傻：“视力和像素之间是不是有比例关系呢？我这俩眼，可全是一点五的。”
马记周见刘三石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倒反过来安慰他：“兄弟，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凭良心说，你也只能帮我们到这种程度了，没事，大不了，我和天明一起回夏州，这儿，爷们不待了！”
这话听起来就扎心了。
刘三石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唉！我本来是凑进来帮忙的，结果呢，反倒成帮倒忙的了。我没插手的时候，你们还能继续在省城混，现在可好，靠！都想到要打道回府了。”
马记周立马劝慰道：“兄弟，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要不是你从中帮忙，我和天明还要背一身烂债呢。眼下，没有了这种负担，最起码心理上是轻松的。回到夏州，我和天明可以另打鼓另开张，继续干我们的房地产。惹不起那帮狗日的，咱还躲不起？”
一个惹不起，一个躲，让刘三石听起来更扎心。
“凭什么要躲着这些狗日的？”
“对，不能躲。”姚长举插嘴道，“刘三石，该是你把与上层的关系拿出来的时候了，要不然，他们就更嚣张了。”
“我跟上层没有关系。”
刘三石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又白了姚长举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姚长举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我说错什么了？”
马记周拍打着姚长举的肩膀，宽慰道：“姚厅长，你别跟刘三石一样，他就是这么个熊脾气，他不是冲你，是他自己心里有疙瘩。”
“什么疙瘩？”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刘三石可能理解成你是让他找马咪帮忙呢，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觉得这样说是看不起他。”
姚长举一脸迷糊：“马咪？马咪是谁？”
“你不知道啊！”马记周看了看姚长举，突然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道，“马咪就是马耀宗马省长的亲闺女。”
姚长举仍然迷糊着：“马省长的闺女跟刘三石也有关系？他不是跟夏部长的闺女夏露的关系很瓷实吗？”
马记周说：“看起来你还真不太了解详细情况，刘三石和夏露，是另外一种关系，他和马咪，才是正儿巴经的梆子腔，俩人都已经这个了。”
说着，马记周将两个大拇指比划在了一起。
姚长举恍然大悟：“是这样啊！靠！刘三石这家伙还挺能耐的嘛！”
姚长举感叹着，眼神里透出无限的遐想和憧憬，蓦然间，又被一种更加困惑的情绪取代了。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他为什么就不能找马咪帮忙呢？”
马记周幽幽地说道：“心里有疙瘩呗！他和马咪，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社会地位，都差着一大截呢，他要是去找马咪帮忙，觉得像是掉了身价，丢了尊严。”
姚长举问：“马咪很小看他的身份地位吗？”
“才不呢，马咪想巴结他还巴结不上呢，咋还敢小瞧他？是他自己心里有疙瘩。”
姚长举又问：“你的意思是说，在刘三石和马咪的这段感情关系当中，马咪是被动的？是她在倒追刘三石？”
马记周说：“看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姚长举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刘三石的这种行为就不难理解了，说实话，在我的性格当中，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因子。不过，就现在的社会情态来说，这样的性格，是最容易吃亏的。”
姚长举回想着自己的过往，继续发感叹道：“他这是固执，说的再难听一点，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要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唉！他这是没吃过亏啊！要是在社会上摔一头血疙瘩，他心里就不会再有这种疙瘩了。人在社会上混，谁也不可能完全独立的存在，哪有不利用关系的？”
马记周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可这个事，毕竟是我和李天明找人家刘三石帮忙，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我们也不能强求啊！说句心里话，刘三石为我们公司做的已经够可以了，人得将心比心。”
到这个时候，姚长举算是基本整明白了这里面的曲曲弯弯，虽然暂时没有把夏禹公司建筑资质的事情解决了，不过，对于以后的发展，姚长举更有信心了。
他对马记周说道：“这个事，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建设厅这边有我呢，待会我回去，再找彭子渝厅长沟通沟通，实在不行，我就跟他们翻脸，你再劝劝刘三石，让他别太焦心了。”
实际上，姚长举是想通过马记周，向刘三石传达一个信息。
姚长举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天明走了进来，他告诉他们俩一个消息，刚才刘三石去了他那里，把存储着今天在现场拍摄到的那些视频的u盘拿走了，看他那个狠劲，好像是要干什么事。
马记周急忙问：“你没问问他到底要干嘛？”
李天明心有余悸地说：“他那一张脸黑的，都能拧出水了，我没敢问。”
第186章 遭遇奇葩
从李天明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刘三石的心里其实是茫然的，就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劲，想找地方发泄一下。
喝酒？他没有借酒发疯的习惯。吼两嗓子？一个人去k歌实在没劲。
刘三石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晃晃悠悠的，就来到了一家拳击馆门口。
拳击馆门口站着一个大概有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子狠劲。
那个样子，就像是要跟谁拼命似的。
刘三石正要走向他的时候，那家伙出溜一下，一下子就蹿到了不远处一个醉鬼的面前，那醉鬼五大三粗的，两条腿比一般女人的腰还粗，走路一摇三晃的。
“干一架？”那家伙冲醉鬼挥了挥拳头。
“滚一边去。”
醉鬼将胳膊轻轻一撩，一下子就把那家伙撅出去至少有两三米远，醉鬼还没有迈出脚步，那家伙就又返了回来。
“干一架？”
“滚尼玛的！”
这一次醉鬼使劲有点大，把那家伙撂出去大概有四五米远。
可那家伙很快又返了回来。
“干一架？”
“你tm找不痛快是吧？”醉鬼不耐烦了，冲那家伙挥了挥拳头。
好家伙！醉鬼那只握着的拳头，就跟个大铁榔头似的，真要砸下去，那家伙还不得稀巴烂啊！
刘三石正要喊出来，就听见那家伙尖着嗓门冲醉鬼挑衅道：“有种你tm打我呀，劳资就是找不痛快呢！”
“嘭！”
“啊！”
眨眼之间，两个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一个是沉闷的击打声，一个是凄惨的喊叫声。
再看挨了打的那家伙，乖乖啊！右半边脸都快成了柿饼了，却好像没有一点疼痛感。刚才那一下子，把他打出去至少有五六米远，而且还把他打的一个屁股墩就摔在了地上，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仍然不顾一切的向醉鬼冲去。
“有种你再打啊！不打就不是尼玛养的。”
这是在找死啊！
刘三石冲了上去，在醉鬼挥动拳头的时候拉住了他。
那个挨打的家伙却不高兴了，对着刘三石吼道：“你特么是干嘛滴的啊？滚尼玛的！”
刘三石冲着他喊了一声：“你这是找死。”
“劳资就是找死，有种，你们俩一起上，来呀来呀，打劳资呀！”
很奇葩的一幕出现了，那个醉鬼一脸诧异的盯着那家伙看了一会，把刘三石推到前面，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兄弟，你替我顶一会，我得赶紧蹿，这货八成是要讹上我。”
说着，醉鬼噔噔噔的就跑了起来，虽然跌跌撞撞的，但跑的速度却比兔子还快。
刘三石被那家伙给死死的拽住了。
“他跑了，你得接着打，不打就不是尼玛生的。”
刘三石本来就一肚子的火，正没地方发泄呢，刚好碰上这么一找死的主，正好。
“那就练练吧，走，咱们到拳击馆里去。”
刘三石拽着那家伙就往拳击馆里走。
还没走到拳击馆里面，那家伙却怂了，刘三石怎么拽他都不肯再往里面走，像坠子一样往后坠着身子。
刘三石恼了。
“你特么怎么不走了，不是要打架吗？”
“疼！”
那家伙呲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右半边脸，刘三石回头一看，乖乖！那右半边脸肿的都特么成猪头三了。
“不行！你特么气消了，劳资的火气还大着呢，今天这场架，劳资必须得给你打。”
那货可怜巴巴的看着刘三石，嘟嘟囔囔地说：“你要打就随便打好了，但别再打这半边脸。”
刘三石说的就是气话，这货都那个熊样了，还叫他怎么下的去手。
“md！劳资今天出来也是想撒气的，愣是被你小子给夹了塞，要不是看你可怜，劳资捶不死你。”
那家伙本来想冲刘三石笑一个呢，脸上的肌肉刚一拉紧，又疼的呲牙咧嘴的，哼哼唧唧的叫唤了好大一会。
刘三石没办法，只好到拳击馆里找了个冰袋给他敷在了脸上，过了一会，这货好像好受了一点，呲着牙对刘三石说：“兄弟，今天我才算是明白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千万别拿自己的身体撒气，太特么疼了。”
刘三石心里憋着的那股气还没有倒过来，就又怼了一句：“你特么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老婆咬人家的舌头了？”
那家伙满脸菜色，幽幽地说：“比那个要严重的多。”
靠！还真揭了人家的疔疮疙瘩了，刘三石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向人家道歉：“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那个人冲刘三石摆了摆手，“这会儿，我已经完全看开了，大不了我辞职，回老家种地去。”
操！这事跟工作还有关系呢，挺复杂的哦！
可能是太想找人倾诉，这个人居然把自己最不可告人的东西，统统说给了刘三石听。
他叫万兆丰，31岁，目前就职于省国土资源局，是政策法规处的副处长。
半年前，他的顶头上司，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祁新民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叫安然，祁新民把安然介绍给他的时候，说安然是他老家表哥的闺女，万兆丰也没多想。
对安然，万兆丰还是比较满意的，人很漂亮，更准确地说，是很风骚，身上自带着一种撩人的气质，认识还不到一个星期，俩人就钻进了一个被窝。
自打认识安然之后，万兆丰就感觉同事们看他的目光有些异样，关于这一点，万兆丰虽然多多少少有点别扭，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他觉得，同事们那样看他，可能觉得他有点攀龙附凤的嫌疑，反正他自己心里是干净的，就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什么。
一个月前，他和安然正安排着准备结婚呢，突然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安然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
听到这儿，刘三石一脸愕然：“你的意思是说，安然是结过婚的？”
万兆丰痛苦的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她只是对我隐瞒了婚史，我心里可能还会好受一点，人，谁都有过去，她不愿意跟我坦诚自己的过往，可能是不愿意揭开自己心里的伤疤。后来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有结过婚，那个孩子，是她跟祁新民的，而且和我交往之后，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断过。我，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继续维系那种关系的遮羞布。”
第187章 倒霉孩子
祁新民听说万兆丰要悔婚，立马就跟他翻了脸，今天把他叫到他的办公室里去，索性跟他摊牌了，说是要不马上跟安然结婚，那他在政策法规处副处长的位置上，就别想坐踏实了。
这倒霉孩子！
刘三石叹了口气，接连问了万兆丰几个问题。
“你知道不知道，安然为什么一定要继续维系与祁新民之间的这种肮脏的关系？是对祁新民对了真感情？还是利益驱使？抑或是受到了胁迫？”
万兆丰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刘三石又问：“那我问你，你跟安然接触也有半年了，她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一点真感情？”
万兆丰想了想说：“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吃饭，看电影，逛街，买东西，剩下的就是睡觉了，干那事的时候，她也挺积极的，好像对我也挺不错的。”
靠！干那事挺积极就是对你不错？
刘三石苦笑，又问：“祁新民和安然的这个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假如你跟安然结婚了，这个孩子是不是要跟着你们。”
万兆丰说：“安然到现在还不承认有这个孩子。”
“会不会真没有？”
“不可能，祁新民已经承认了，我也见了这个孩子的照片，是从出生一直到现在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都有安然，不管是看相貌，还是和孩子亲密的程度，都应该是母子。”
那安然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刘三石心里打了个问号。他又问道：“祁新民和安然之间的这种关系，他老婆知道不知道，除了安然，他和别的女人还有没有这种肮脏的关系。”
万兆丰说：“祁新民在这方面的关系很乱，他老婆不会没有任何察觉，可我从来没听说他老婆因为这种事跟他闹过，到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没抓到事实根据，我就不清楚了。”
刘三石问的问题，有三个关键点，安然和祁新民关系的本质，祁新民的老婆对他干这种事的态度，这个孩子现在的下落。这三个关键点，万兆丰都回答的含含糊糊的。
介于这种情况，刘三石就很难给他出主意了。
“这样吧，你把我刚才问的这些问题先调查清楚，然后再来找我，下次找我的时候，记住要带上三样东西，一瓶风油精，一个刀片，一把纯木质的梳子。”
万兆丰迷迷瞪瞪的问：“带这些玩意干什么？”
刘三石莫测高深地说道：“这个你别管，按我说的准备就是了，你最好是能在三天之内，把这些事情全部落实了。”
“行！那下次咱们在哪儿见面。”
刘三石说：“这样吧，咱们彼此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打电话再约吧。”
两个人相互留了电话，然后万兆丰就离开了。
刘三石又去了一家网吧，他太压抑了，必须得释放一下下。
网吧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年纪跟他应该差不多，一头的红毛，说话的时候身子左右晃。
“对一盘？”
“对你妹啊！”
刘三石瞪了他一眼，扭身进了网吧。
网吧里很灰暗，有一个人领着刘三石进了里面，指给他一张台子，刘三石走了进去。
打开电脑，刘三石习惯性的浏览了一下网页，上面有五花八门的花边新闻，其中有一条关于一桩凶杀案被告破的报道吸引了他的眼球。
这桩凶杀案发生在两年前，案情并不复杂，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为了吓唬那些拆迁户，把带头闹事的那个人家里的房子给炸了，那个人当时就被炸死在了自己家里。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案件，因为没有证据，一直拖了两年也没有告破。
这两年，受害者的家属一直在告状，要求司法部门维护正义，可没有证据，司法部门也束手无策。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受害者家属就想了一个怪招，愣是逼着那个房地产开发商自己站出来主动承认了当年的犯罪事实。这个办法，刘三石觉得自己也可以借鉴一下。
现在，在他的手里，也有一段视频录像，就是蛤蟆拧开固定脚手架螺丝的那一段，刘三石把它放在了网上。
立刻，便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一开始，有人只是好奇，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在询问的过程中，刘三石逐渐的透露事件的内幕，从一个简单的事故，把网友们引到了城东新区的那块地王上。
慢慢的，大家知道了，这是两家房地产开发商为了争夺那块地王，其中有一家使用了卑劣的手段，把另外一家房地产公司已经竞标到手的协议给搅和黄了。
刘三石心里也明白，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房地产开发商全都是黑心肠，谁都不会相信，一旦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拿下了城东新区这块地，会以每平米一万一的价格出售楼盘。
所以，他必须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一步一步的把网友们的情绪给调动起来。
网友们知道这个从中捣鬼的房地产开发商是袁水法的大成房地产开发集团时，立刻便是一片的怒骂声，大成房地产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是真不咋地，提起它，没有人不骂娘的。
紧接着，刘三石又在网上抛出了一条消息，转发此帖者，如果有购买商品房的意向，一旦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拿到了城东新区这块地王，可以在现有价格的基础上，享受百分之五的优惠。
有网友问：你特么谁啊？做的了这个主吗？
刘三石笑脸相迎：你甭管我是谁，我就问你，你难道没觉得城东新区的房价高的实在是太离谱了吗？有两家房地产开发商竞争，总比一家独大好吧？
那是那是。
网友们纷纷喷：特么的，博雅苑小区的房价高的实在是太离谱了，就特么跟强*盗一样。
喷特么的！
热闹了，没多大一会，便有上千人次的声援了，刘三石知道，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愤青，他们不见得就是城东新区的刚性需求用户，反正只要房价高，不管是哪儿的，他们都要喷。
喷的人多了，就能把对城东新区的商品房有刚性需求的人们的情绪给喷发出来。
（抱歉，今天18点的定时更新好像失灵了。）
第188章 我要说话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声援人次已经超过了三千，刘三石觉得火候到了。
他给马记周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跟马记周进行了沟通，然后就进入到了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官方网站。
他首先以回复网友们问询的名义，把从地王竞标开始，到建筑工地发生安全事故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披露了出来。
这里面还包括了一部分视频资料。
紧接着，又以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名义发布了一则声明：
一，只要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拿到了城东新区的那块地王，所有的商品房，全部以均价一万一出售。
二，购房以转发此帖者优先。
这则消息一出，转帖便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从中午十二点半开始，到下午三点，转发量已经超过了五十万。
博雅苑那边，则出现了退房退订的高*潮。
原来预订了博雅苑商品房的三百多户，全部集聚在博雅苑售楼处，要求退单。
袁水法当然不答应了，而且根本就不讲理，强行驱散前来退单的业主，一时间，双方从推推搡搡到大打出手，场面一片混乱。
接到袁水法打来的电话时，张中科脸色铁青。
“老袁，你怎么回事啊？就这么一丁点事，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手底下那些人都是干嘛吃的？”
袁水法在张中科面前一向都很冲，听到对方埋怨他，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张中科，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扯这些淡的？什么也别说了，你赶快派警察来，谁特么闹事就逮谁，就抓谁。要是连这点小事也办不了，我看你这个市长也别干了。”
说到这儿，袁水法咔一下挂断了电话。
张中科一脸苦涩，**，是最难处理的，万一处置不当，就会演变成严重的冲突，一旦场面失控，他这个市长是要负责任的。
可眼下，他却别无选择，只能按袁水法的要求派警员前往现场。
一个电话给郁金市公安局局长连剑锋打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城东新区公安分局的警员几乎是倾巢出动，赶赴事发现场。
可是，这些警员的到来，根本就没有起到袁水法所希望起到的作用，恰恰相反，大成房地产集团这边的人反倒受到了制约。谁敢对前来退单的业主动手动脚，警员们就收拾谁。
这些警员，也是大成集团推高房价的受害者，他们正对大成集团一肚子怨气呢，想让他们为虎作伥，门都没有。
城东新区成立之前，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派出所，警员拢共才十几个人，现在呢，满打满算差不多快三百人了，多出来的这些警员，都是从其它地方调过来的，他们需要在城东新区重新安个家，对商品房是有刚需的。
大成集团这样搞，不是从他们口袋里抢钱吗？
今天带队的，是城东新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沙宝兴，他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业主的这一边，从形式上跟大成集团的人形成了对峙。
他的身边，站着几名警员，其余的警员，全部站在另外一边，明面上，好像是在保护大成集团的人，其实不然，这些警员，全部都面向大成集团的人，只要有人乱说乱动，就有警棍朝他们身上招呼。
大成集团的这些人里面，刚才就数常闯蹦跶的厉害，警员到来之后，他还以为来了援军呢，就更加嚣张了，结果警棍对着他一顿招呼，老实了，远远的躲在人群的最后面。
常闯心里扑腾扑腾的——奶奶个腿，这些警员到底是搞哪样啊？不是来替我们撑腰的吗？怎么使劲的把棍子往劳资身上招呼啊！
不对劲！
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博雅苑的售楼处非被这些人挤塌了不可，怎么跟袁老板交待啊！
常闯站的位置，本来就与警员隔着好几层人呢，但他还是不放心，又将身子往后撤了撤，举起手尖着嗓门喊道：“沙局长，我要说话。”
沙宝兴朝他看了看，问：“你是谁？你代表谁说话？”
常闯说：“我叫常闯，是袁水法袁老板的特别助理，我要代表袁老板说几句。”
“你出来你出来。”沙宝兴冲他摆了摆手。
常闯从人群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心里面还真有点战战兢兢的，他的目光，始终围绕在警员手里的警棍上，生怕谁突然再给他几下。
快走到沙宝兴跟前的时候，刚才对他下手最狠的那个警员突然抬起了手，把常闯吓的连忙后撤：“你要干嘛？”
“挠痒，不行啊？”那个警员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常闯终于走到了沙宝兴的跟前，他还准备跟沙宝兴握手呢，沙宝兴根本就不**他，冷冷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你就站那儿说吧。”
常闯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说：“沙局长，既然你们来了，能不能让这些来闹事的人撤了？他们这么多人堵在这儿，我们都没法工作了。”
沙宝兴问：“你凭什么说人家是来闹事的？他们这些人，是来要求退单的，这也是你们的工作，你们不把这个事处理好，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是你们大成集团的责任。”
常闯歪着头叫：“这个单我们不能退，房子他们可以不要，想要退钱，连门都没有，这些也是有约定的。”
沙宝兴对着那些业主问：“大成集团是不是跟你们有约定，退单不退钱？”
“没有。”
大家异口同声。
沙宝兴冷冷的对常闯说：“你听见了吧？他们都说没有。”
常闯恶狠狠地说：“我管特么有没有呢，到了劳资这儿，就是这么个规矩。”
沙宝兴厉声喝斥道：“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常闯捂住了嘴。
其实呢，在房地产界还真有这么个规矩，退单，预付款是不退的，这个规矩也不知道是谁批准的，既没有法律依据，买卖双方也没有文字上的注明，但这些年来，双方一直执行着这样的规矩。
这一点，沙宝兴心里也是清楚的，但是，今天他就是要打破这个不讲理的规矩。
第189章 不可思议
在业主和大成集团对峙的同时，刘三石这边也一直没有闲着，他在利用这个新闻，来进一步掀起网上的声浪，从中午开始到下午五点之前，刘三石一刻都没有闲着。
现在，网上声援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三百七十万人次，而且还在以每分钟数十万的速度激增，人们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激愤，网上，一面倒的在痛骂大成集团的恶行。
紧接着，网上又出现了对郁金市市政府的质疑声，有网友说，城东新区的房价被人为的推高，这件事本身郁金市市政府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造成了这样的局面，郁金市的有关领导都到哪儿去了？
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处理这件事？
刘三石眼下要做的，第一是继续扩大网上的声势，给平原省省政府和郁金市市政府以巨大的压力，另外，他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五点之后，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下班了，接下来，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给业主们助阵的队伍，到时候，便会有上万人集聚在博雅苑售楼处，这么大规模的**，平原省省委和郁金市市委敢不重视吗？
其实，平原省省委的领导早就坐不住了，下午四点，省委书记刘光达就组织召开了临时省委常委扩大会议。
参加会议的，除了平原省省委常委之外，还有郁金市市长张中科，平原省公安厅厅长陈万年，法院院长包三春，检察院院长乔万领，建设厅厅长彭子渝，国土资源局局长李云龙。
刘光达目光如炬的扫视了一下整个会场，然后把视线集中在了郁金市市委书记方博鸿和市长张中科的身上，开始了他的发言。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今天，网上有一则关于我们平原省郁金市房地产行业的消息，影响力很大，我是三点半的时候看到的，当时，网上的点击量已经达到了二百三十多万人次。”
说到这儿，刘光达看向省委宣传部部长孙长河，问：“长河同志，目前的点击量是多少？”
孙长河一直在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看实时的数据更新和网上舆情的发展，听到刘光达叫他，就抬起头来回答道：“目前的点击量是二百八十八万人次。”
刘光达紧接着说：“大家都听到了吧？短短半个小时时间，点击量就增加了五十多万人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关注这件事呢？这又是一件什么样的消息？下面，请耀宗同志给大家讲一讲。”
马耀宗站起来说道：“这个消息，实际上牵涉到了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个问题，前段时间，国土资源局对郁金市城东新区的一块商品房用地实施了拍卖，这块地，是大家俗称的地王。”
“当时的拍卖价格是二十九个亿，中标者为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个公司，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
常委们纷纷摇头，都表示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
马耀宗接着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公司的情况吧，这个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前身是夏禹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夏禹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大家应该熟悉吧？它是我们平原省建筑领域的一个标杆，一面旗帜，是我们平原省唯一被评为一级建筑资质的建筑施工单位。”
“也是因为有了建筑施工方面的底子，四年前，夏禹公司开始涉足到了房地产开发领域，所以，大家对这个公司可能印象不深，事实上，这家公司在房地产开发领域也的确是个新兵，和大成集团山水集团那样的大企业相比，在房地产开发方面的名头还很小。这次参加东城新区地王的竞标，是夏禹公司迄今为止在房地产开发方面最大的一个工程。”
说到这儿，马耀宗故意停顿了一下，着意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尤其是张中科李云龙和彭子渝的反应。大约半分钟后，才接着说道：
“真正出现问题，就是从这儿开始的，竞标结束之后，省国土资源局和省建设厅分别收到了两份举报材料，一个是举报这次的竞标，有事先透露标底的嫌疑，一个是举报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建筑资质认定有问题。子渝同志，云龙同志，针对这样的举报材料，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呢？”
彭子渝站起来说道：“对这个举报材料，我们建设厅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视，经过慎重研究，我们决定对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建筑资质再进行一次全面的核查，就在核查的过程当中，请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马耀宗问：“你是说那个蛤蟆拧螺丝的事情吗？”
在场的人都非常惊讶——蛤蟆拧螺丝？怎么回事？
马耀宗说：“没错，从现场拍摄到的视频当中可以清晰的看到，的确是有一只蛤蟆拧下了固定在脚手架上的两个螺丝，导致脚手架有一根钢管跌落了下来，要我看，这只蛤蟆，应该是一个成了仙的蛤蟆。”
彭子渝摸了摸后脑勺，说：“的确是让人不可思议。”
马耀宗说：“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这个事故，绝对是人为造成的，蛤蟆只不过是被人操纵的一个工具而已。子渝同志，你坐下吧，回去之后，不要老把眼睛盯在那只蛤蟆上，要想想蛤蟆之外的一些人为的东西。”
“是，是，我一定按照领导的指示办。”
马耀宗又看向李云龙，问：“云龙同志，你们国土资源局呢？是怎么处理的？”
李云龙红头涨脸的站了起来，一脸尴尬地说道：“我们国土资源局目前正在认真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案。”
马耀宗立马就怼了回去：“事情已经发生将近半个月了，到现在你们还在研究方案，你们国土资源局的办事效率可真够高的。”
李云龙说：“今天回去之后，我马上安排处理这个问题。”
马耀宗猛地一拍桌子，气愤地说道：“等你们把问题处理好了，灾难恐怕已经发生了。”
第190章 疏还是堵
紧接着，马耀宗话题一转，又扯到了博雅苑小区的集体退单事件上。
“今天下午，在城东新区新开发的一个商品房住宅小区的售楼部，发生了一起业主集体退单事件，到现在，买卖双方还在对峙着，在这件事的背后，反映出来的是老百姓对商品房价格虚高的强烈不满。”
“有人可能会说，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我们的政府机构，不应该干预房地产的市场走向，价格的高低，应该交由市场来决定。”
“没错，我们是不应该干预市场，但前提是，作为政府部门，我们首先要做到，给买卖双方提供一个健康的市场环境，而不是让某个企业，某个人去独霸整个市场。”
“怎么样才能提供一个健康的市场环境，这是一个值得我们仔细思考和认真商榷的问题。尤其是像城东新区这样的新型的行政区域，我们就更加应该切实保证有一个健康的充满活力的房地产市场。”
“我给大家公布一组数字，这组数字，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但是，我还是要再强调一遍。城东新区的建设，将转移和吸纳社会各个阶层的人员一百四十万，这个数字，差不多是一个人口比较多的县级市的规模。”
“这样一个大规模人口转移，对商品房的刚需有多大，大家是可想而知的，因此，如何正确地引导个人住宅的开发，使之与这种大规模的人口转移相配套，相适应，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认真而又严肃的问题，同时也是一个亟待解决刻不容缓的问题。”
“可现在呢，整个城东新区，只有大成房地产集团一家在从事商品住宅的开发，如果任由这样的状况继续发展下去，城东新区的商品房价格，将会更加的虚高，任何人都控制不了。”
“所以，我们的政府部门，我们的城市规划和建设部门，就是要充分利用政府的资源优势，均衡的、有序的来指导城东新区商品住宅的开发，用合理的开发规模，来平衡市场，平抑价格，而不是让房地产市场一家独大，而我们的政府部门，却成为了商品住宅价格虚高的间接推手，那样的话，我们的老百姓就会骂娘，就会对我们的政府失去信任。”
说到这儿，马耀宗看向张中科，继续说道：“这件事，发生在郁金市的地界上，作为郁金市政府部门的最高主官，中科同志，对这件事情，你有怎样的感想和体会呢？”
刚才马耀宗的论述，已经非常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张中科自然明白他这些话的意思。按常理来说，张中科是不会也不应该跟自己的顶头上司犯滋扭的。
可马耀宗的发言，却完全与他的意见相左，张中科一时半会儿还真扭不过来那个劲，更重要的是，马耀宗的意见是有感染力的，那些不知道真实状况的省委常委们，在接下来的意见表达当中，很有可能会随着马耀宗的腔调，来给这件事情定性。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将没法给袁水法交待。
张中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各位常委，各位领导，郁金市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作为政府部门的主官，我是有责任的，在这里，我首先向各位领导做出深刻的检讨。”
“关于这个事情，我和马省长的观点基本上是一致的，同时，我又觉得这两件事并不是孤立的，它们之间，有一种内在的必然联系。正是因为这些网上舆情的发酵，才最终导致了市场的混乱，换句话说，真正引起业主退单的根源不是市场价格的高与低，而是某些人具有煽动性的宣传。”
“我的看法是，立即组织有效力量，阻止这种不负责任的舆情的继续传播和蔓延，还郁金市一个健康的房地产市场，还郁金市一个良好的经济发展环境，还市民一个安定平静的生活状态。”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中科一直在观察刘光达的表情。刚停顿下来，刘光达就冲他摆了摆手：“中科同志，你的意见表达完了没有？”
张中科不能再不知趣了，就说了一句：“表达完了。”
刘光达又冲他摆了摆手：“那你就先坐下来吧。”
然后，刘光达又面向大家，说道：“今天这个临时常委会，集中反映了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归纳起来其实就是一个问题——城东新区的商品住宅建设，究竟是健康的还是不健康的，要我说，是不健康，非常的不健康。”
刘光达使劲地往下甩了一下右手，继续说道：“就是因为不健康的发展，才导致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产生。关于如何来引导城东新区商品住宅健康发展的问题，我们再另行安排会议进行专题讨论，现在，我们要重点来解决一下目前暴露出来的这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如何来控制甚至是消除眼下这种舆情的传播，中科同志说的没错，这种舆情的持续传播，对我们平原省省委省政府，对我们郁金市市委市政府的形象是有损害的，如果我们继续对老百姓的心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那我们是要犯大错误的，我们不仅要挨骂，还要挨板子。”
“那么，怎么才能控制甚至消除这种舆情的持续传播呢？我觉得，最恰当的办法，应该是疏而不是堵。”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这些舆情的本质，网上的这些说法，到底是有人在蓄意造谣呢？还是真实状态的反应？如果网上的说法是真实的，我们就不能忽视人民群众的这些声音。只有从根本上解决了人民群众反映的问题，大家的情绪才能得到控制，老百姓们心里没气了，网上传播的这些东西，就自然而然消散了。”
刚说到这儿，刘光达的秘书黄中亮从外面走了进来，黄中亮快步走向刘光达，趴在他的耳朵旁边嘀咕了好大一阵子，刘光达低声吩咐了黄中亮几句之后，黄中亮出去了。
第191章 没有困难
刘光达看了看正在埋头看网上数据更新的省委宣传部部长孙长河，问：“长河同志，目前的点击量多少？”
孙长河抬起头来说道：“到目前为止，一共是四百三十八万多。”
刘光达冲他摆了摆手，说：“好了，你先别关注那个了，刚才我说的那件事，从现在起交由你们宣传部门处理，一定要查清楚，网上传播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有多大成分是真实存在的。调查清楚之后，我们再商量该怎么解决。”
孙长河答应了一声：“好，散会之后我就去办。”
刘光达又看向省公安厅厅长陈万年，说：“万年同志，你们公安厅配合宣传部门的调查。”
陈万年应了一声：“好！”
“下面，我们来说说另外一件事。”刘光达清了清嗓子，“刚才，小黄秘书跟我说，目前在博雅苑小区集聚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万，而且有继续壮大的趋势。”
刘光达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分，这个时候，是各单位下班的第一个高峰期，几分钟的时间，博雅苑小区那里就集聚了三万多人，这些人，绝对不是去看热闹的。我刚才听小黄讲，在现场，老百姓舆论最多的话题，是关于我们政府部门的，大家希望我们的政府能够站出来，就房地产市场的规范问题，给全市的老百姓一个明确的说法。大家还说，如果我们政府部门不能有效的解决这个问题，那他们就继续声援博雅苑小区的这些业主们，直到有一个满意的答复为止。”
马耀宗感慨道：“老百姓的情绪，已经到了喷发的边缘，这件事情如果我们解决不好，就很有可能爆发更严重的冲突。我建议，立即派有关人员赶赴现场，当面解答和解决老百姓所关心的问题。”
刘光达当即就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赞成耀宗同志的提议，中科同志，散会之后，由你亲自带队，带领郁金市政府及相关部门的有关人员，立即赶往现场，代表郁金市市委市政府解决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今天晚上十点之前，所有集聚在现场的人员必须撤离，而且还必须是心甘情愿的撤离。明天上午，我听你们郁金市的专题汇报。中科同志，有没有困难？”
张中科嘟嘟囔囔地说：“没有困难，我一定按省委的决策执行。”
“好，下面我再说另外一件事。”刘光达将目光转向马耀宗，“耀宗同志，关于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土地竞标的合法性问题，就交给你了，会后，你和建设厅的子渝同志，国土资源局的云龙同志交流一下，连夜拿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我们的工作，是一刻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了，今天暂时就到这儿，散会之后，大家要按照今天常委会上的精神尽快落实。散会。”
散会之后，彭子渝、李云龙去了马耀宗的办公室。
马耀宗的秘书给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刘三石、马记周和李天明一起来到了马耀宗的办公室。
看到刘三石，马耀宗有点愕然，忍不住问了一句：“刘三石，你怎么来了？”
刘三石笑了笑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法律顾问，业余的。”
马耀宗也笑了笑，说：“那好，那你就再业余的做一次服务员吧。”
“好！”刘三石拎起茶壶走向了里间。
看到这样的情景，彭子渝的心里很澎湃——卧槽！到底是老丈人看女婿啊！眼神都不一样。
李云龙就更迷茫了——哇塞！这个年轻小伙子跟马省长到底是啥关系啊？怎么像他的儿子似的？
不大一会，刘三石出来了。
“各位领导请喝茶。”
刘三石把泡好的茶水，倒进了大家面前的小茶杯里。
马耀宗端起其中的一个小茶杯，呡了一小口茶，然后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就是要解决一下关于城东新区地王竞标所产生的遗留问题，云龙同志，你先说说吧，这个事，你打算怎么解决？什么时候能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这一会，李云龙心里是有很大压力的，一方面，是因为省委常委会上领导们的态度，不管是刘光达还是马耀宗，观点都非常鲜明，他们都希望这件事能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现在，李云龙又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压力，这个压力来自于刘三石。
眼前这个年轻人，毫无疑问跟马耀宗的关系是不一般的，非常的不一般，而他，代表的又是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如果这样算的话，那么马耀宗跟夏禹公司之间应该也是有关系的。
所以，李云龙事先想好的那种继续推推搡搡的办法，显然是不能再用了。
怎么办呢？
如果就这样放过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那来自另外一个层面的压力，他照样吃不消。
唉！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马省长，这个问题，回去之后我立马组织有关人员展开调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您，给省委，同时也是给夏禹公司一个满意的答复。”
马耀宗逼问道：“你说的最短时间，到底是多短？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期限？”
李云龙一脸为难地说：“马省长，我们总得把事实查清楚吧？”
马耀宗又问马记周：“你们夏禹公司的意见呢？”
马记周一时之间有点懵，今天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再加上他从来没有跟省长坐在一起过，所以心里就难免会紧张，这会儿，他的整个脑袋都是空的，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好，有刘三石在身边，让马记周多多少少有了点底气，他指了指刘三石，嘟嘟囔囔地说：“我们公司的全权代表是刘三石，就让他来传达意见吧。”
马耀宗冲刘三石笑了笑，说：“那好，那就由你来说说夏禹公司对这件事的具体看法吧。”
接下来刘三石的一番话，把李云龙几乎推到了绝望的境地。
第192章 很有道理
刘三石说：“根据我的分析，有关对这次竞标标的被泄露的举报，根本就是捕风捉影，胡说八道。夏禹公司是以二十九亿的价格，拿下城东新区这块地王的，而紧随其后的，是松石房地产开发公司，他们的标的为二十五亿八千万，如果夏禹公司事先知道这些，完全可以以不高于二十六亿的价格参与竞标，直接出二十九亿，不是冤大头吗？”
李云龙的表情有点尴尬，挠了挠头说道：“举报材料上说的是，这次竞标的标的被泄露了，并没有具体是指哪个公司。”
刘三石摆了摆手，说：“不管哪个公司，都不存在这种可能。参与到这次竞标中来的房地产企业，谁都想拿到城东新区这块地王，只要他们得到了详细的标的，出价肯定会高于夏禹公司的二十九亿。既然没有出现这样的标的，又怎么能说标的泄露了呢？这么浅显的道理，国土资源局的领导应该明白吧？”
李云龙一脸的尴尬，一边冲刘三石点头一边说：“那是，那是，你分析的有道理，很有道理，让我突然间有一种如梦方醒的感觉。这样，我回去之后，把你刚才的意见跟局里的有关人员传达一下，争取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马耀宗沉着脸问：“李局，你别总是尽快尽快的，给个具体的时间。”
李云龙被逼到了死角，只好说：“明天，明天我一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马耀宗说：“明天不行，你现在就回去研究，今天晚上十点之前，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我等你的电话。”
“好，好，我这就回去安排。”
李云龙离开之后，彭子渝知道自己也躲不过去，就主动说道：“马省长，关于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建筑资质的问题，我待会回去就召集相关人员研究，争取在今天晚上十点之前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马耀宗看了彭子渝一眼，说：“你的态度转变的倒是挺快的。”
彭子渝说：“要按我的意见，这个问题早就应该解决了。马省长，你可以问问刘总，我是不是一直都在主动跟他联系。事情没办好，我有责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这儿，我再次向您，向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做深刻的检讨，同时呢，我希望领导们也能理解我的苦衷。”
马耀宗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彭子渝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眼下，正是他向马耀宗靠近的绝佳时候，他要拉下脸来，跟马耀宗好好的谈一谈。
“马省长，跟您说句实话，这段时间，我一直睡不着觉。闹心啊！在省建设厅，我几乎完全被某些人给孤立了。按他们的说法，我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因为什么呢？在他们看来，我就是张长定省长的人，过罢年的换届，我肯定是没戏了。所以，现在建设厅根本没有几个人肯听我的，而某些人，却在建设厅非常的活跃，甚至已经开始安排着接班的事了。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我的意见，很难得到有效的落实。”
说到这儿，彭子渝仰起脸看了看马耀宗，马耀宗的脸色很阴沉，但究竟是什么想法，他也琢磨不透。
于是彭子渝又接着说道：“我心里一直在犯迷糊，为什么有人一定说我是张长定省长的人？我和张省长，是一前一后从外地调到平原省来工作的，但我们并不是从一个地方调进来的，除了这点之外，我和张省长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瓜葛。有人非要这样说，明显是不怀好意，他是想利用这一点，来达到什么目的。”
见马耀宗还是没有明确的反应，彭子渝知道，今天他只能说这么多了，再说下去，很可能会引起马耀宗的反感。
于是他又把话题扯到了工作上。
“马省长，今天在省委常委会上，我的说法是有所保留的，但对您，我愿意完全敞开心扉。其实，我今天上午已经安排了，由副厅长姚长举亲自带队，对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一级建筑资质进行审核。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在审核现场，居然发生了一根钢管从脚手架上掉下来的安全事故，更凑巧的是，事故发生的时候，建设厅的常务副厅长韩启纶和大成集团的董事长袁水法刚好经过那里，这也太巧了吧。”
“当时，韩启纶就以安全问题为理由，宣布撤销了这次的审核，我实在是想不通。”
这时候，马耀宗才说了一句话：“彭厅长，对这件事，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彭子渝直了直腰板，说：“依我看，这完全是有人在捣鬼。刘总当时正配合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录制现场画面，从视频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拧松脚手架固定螺丝的，是一只被人控制的蛤蟆。”
“事后我专门了解了一下，这种蛤蟆，市场上并没有卖的，但在一些高精尖的军工单位有这种东西，它是一种特殊的工具，专门用于一些特殊部位的螺丝的松紧，主要是用在人够不到或者用不上力的地方螺丝的固定。”
彭子渝的这一番话，让马耀宗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甚至连刘三石也觉得，彭子渝能了解到这么详细的情况，说明在这个事上，他是花了心思的。
其实呢，这些情况，是姚长举了解到的，之后告诉了彭子渝，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刘三石。
彭子渝见马耀宗的态度明显有了好转，又接着说道：“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安全事故的发生，夏禹公司有一定的责任，也不应该以这个为理由，来否定他们的整体工作吧？有人这样搞，其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挠夏禹公司进入到城东新区，好继续维持他们在城东新区商品住宅开发方面的一家独大，从而达到独霸市场的目的。马省长，刘总，请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建设厅一天，这些人的阴谋诡计是不会得逞的。”
第193章 不堪承受
张中科领着一干人等赶往现场的时候，双方还在对峙着，相比之下，业主这边的声势要大的多，售楼处外面的道路上，方圆一公里在内，占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而大成集团这边，气焰再次嚣张了起来。
刚才，常闯给袁水法打了电话，把这儿的情况告诉了他。跟袁水法介绍情况时，又免不了添点油加点醋的，气的袁水法嗷嗷直叫。
“马勒戈壁！还反了他们了。常闯，你给兄弟们说一声，让他们把小攮子都掏出来，专门往警察身上给我捅，捅特么一身血窟窿，出了事劳资兜着。”
常闯嘬瘪子了——卧槽！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跟袁水法瞎胡球说了，这么多警察虎视眈眈的在这儿守着，你让我掏攮子？算了吧，恐怕攮子还没掏出来，那些警棍就一齐招呼到身上了。
卧槽！这不是撺掇着死猫上树吗？
没办法，常闯也只能在嘴头上充充刚强了。
“弟兄们都听着，袁老板马上就带着大队人马杀过来了，袁老板说了，谁特么再尿性，就捅他一身血窟窿，出了事袁老板兜着。”
常闯一扬手，一帮打手就作势往前冲，却对身边的警察时刻保持着警惕。
张中科赶到跟前的时候，常闯叫唤的正起劲呢。
张中科眉头一皱，对沙宝兴喊了一嗓子：“把这货给我逮了。”
沙宝兴一个眼神过去，七八个警察一齐上前，嘁哩喀喳，就给常闯上了铐子。七手八脚的押着他往警车跟前走。
正在这时候，袁水法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马勒戈壁！都特么给劳资放下，敢逮劳资的人，你们特么的不想好好活了吧？谁是你们的头？让他给我滚出来。”
“老袁，你瞎喊叫什么？”
张中科冲着袁水法喊了一嗓子。
看到张中科，袁水法先是楞了一下——他怎么也在这儿？紧接着便大声怪叫起来。
“张中科，你就看着我的人受欺负啊？”
张中科走过来，拽着袁水法的胳膊往售楼部里面扯，“走，有什么话到里面说去，在这儿大喊大叫的像什么样子！”
袁水法只好跟着张中科进了售楼部。
“老张，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让你派人把闹事的人轰走，怎么跟我的人干起来了？”
张中科冷着脸说：“我简单跟你说吧，这事复杂了，把刘光达马耀宗这些人全都惊动了，刚才，专门开了省委常委会，看势头，你还非得把预付款退给人家不可。”
“劳资就是不退，看谁能把劳资的蛋咬了。”袁水法赌气的叫嚷着。
张中科皱着眉头说：“老袁，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前些年一样动不动就吵儿巴火的，听我的，赶快把钱给人家退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再管了，到时候还真有人咬你，咬死你。”
袁水法还是一脸的倔强：“我就是不退，老张，这么多年了，你啥时候见过有人从我的火窑里往外倒柴禾？”
张中科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说老袁，一共才三百多户，每一户按五万块钱算，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千多万块钱，还没有你从指头缝里漏出去的多呢，因为这点小钱，你值当的这么大动干戈吗？”
袁水法说：“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谁特么都敢在我头上尿一泡，城东新区房地产市场的秩序就乱了。”
张中科往外面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事，我还真得嘱咐嘱咐你，省委常委会上已经决定了，让马耀宗过问地王竞标的事，估计这会儿，马耀宗正跟彭子渝和李云龙谈呢，如果地王真落到了夏禹公司手里，城东新区的房地产市场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
袁水法阴沉着脸说：“彭子渝李云龙要是敢背着我瞎胡弄，我让他狗日的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张中科冲袁水法摆了摆手，说：“你也甭说这种大话，彭子渝和李云龙，能扛肯定会替你扛，可他们要是扛不住了呢？甭说他们，我现在也有点扛不住，今天这个事，你得给我个面子，我有了这个面子，以后才能替你继续说话。你非要捂住口袋不肯出这笔钱，也行，那以后咱们就车走车路，马走马路，你的事我就不再管了，你自己弄到哪儿算哪儿。”
这番话还真起作用，袁水法皱了皱眉头，说：“行，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这点钱，我立马就退给他们。但我也有一个条件，地王绝对不能让夏禹公司拿了去，你必须得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张中科说：“办法我肯定会想，但现在这件事不是郁金市这一边就能控制的了的。万一省建设厅和省国土资源局都扛不住了，我这边再使劲也是白搭。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省委铁了心要平抑城东新区的房价，就一定会给省建设厅和省国土资源局施加压力，这两个单位早早晚晚会向省委做出妥协。”
袁水法紧张了：“那现在我应该咋办？”
张中科说：“办法还得你自己去想，我只能这样跟你说，眼下，省委正在给建设厅和国土资源局施加压力，现在就是要看，究竟哪方面会给他们的压力更大，更让他们不堪承受。”
袁水法明白了张中科的意思，他叫上常闯，开着车就跑了出去。
一路上，袁水法不停的给彭子渝和李云龙打电话，这两个人到了马耀宗的办公室之后，都把手机调到了静音上，不管袁水法怎么疯狂地打，他们俩压根就没有感觉。
袁水法气坏了，扯起嗓子恶狠狠地骂这俩货是卑鄙小人，到最后，不得不把电话打给了韩启纶。
“老韩，彭子渝呢？狗日的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韩启纶说：“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老彭被马省长给叫去了，我估计，到了马省长那儿，彭子渝这家伙肯定会拉稀。袁老板，你得赶快想想办法，要不然，城东新区的那块地王，马上就会落到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手里。”
第194章 不值一提
晚上八点，省建设厅常务副厅长韩启纶，省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祁新民，一前一后来到了袁水法的家里。
韩启纶比祁新民早到几分钟，一进门，就苦丧着脸给袁水法报告坏消息：
“袁老板，刚才建设厅召开了厅务会，吵吵了俩钟头，最后定了，承认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一级建筑资质。会上我把嗓子都喊破了，没用，这一次彭子渝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死活都要站在夏禹公司那一边。”
袁水法冷着脸问了一句：“你还没吃饭吧？”
韩启纶以为是关心他呢，皱着眉头说：“别说吃饭了，我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那俩钟头，我一直在据理力争，现在嗓子都快冒烟了。”
袁水法恶狠狠地骂道：“那你还不吃屎去。韩启纶，我养着你有啥用？养个骚娘们她还能让我开心点呢，你特么净给劳资添堵了，屁大点事你都办不利落，还好意思舔着脸来见我，你赶紧给我滚蛋。”
韩启纶还没滚蛋呢，祁新民又来招呲来了。
祁新民跟韩启纶的情况不太一样，在建设厅，袁水法依仗的是韩启纶，国土资源局呢，袁水法直接针对的就是一把手李云龙，祁新民的角色，无非就是跑个腿，相当于是李云龙的狗腿子。
看见祁新民，袁水法的心里更堵的慌，李云龙派了个狗腿子来，肯定也是报丧的。
“袁老板，我们李局让我过来给你说一声，地王的事，他实在是扛不住了。要不是他闹肚子闹的厉害，就亲自登门向你请罪了，可这会儿，他连裤子都提不上，所以就派我来了。”
“你也给我滚蛋！”
听到袁水法的这句话，祁新民像得了大赦令似的，朝袁水法鞠了一躬，扭头就往外走。他本来就是捎信的，信捎到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再待下去，除了再捎回去点恶骂以外，祁新民想不到会有任何好处。
刚转回身，就看见韩启纶愁眉苦脸的在旁边站着，祁新民也不敢再往外走了。
“你们俩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这个事都必须给我顶住。我不是吓唬你们，城东新区的地王要是落在夏禹公司的手里，你们别特么怪劳资翻脸。”
祁新民在袁水法这儿，拿的可是狗腿子的钱，那点钱，顶多能买根骨头吷吷。这种侮辱人的话，他可不愿意听。
“袁老板，你说话留点口德行不行？建设厅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在国土资源局，我们李局和我为了大成集团的事可是没少操心，能办的事，李局和我哪一回给你掉过链子？这一回不是碰到茬子了吗？我们有啥办法！”
“茬子？什么茬子？”袁水法迷迷瞪瞪的，“祁新民，你不会跟我说，马记周在你眼里是个惹不起的硬茬子吧？”
祁新民撇了撇嘴，说：“马记周算个**毛灰，劳资捏他是扁就是扁，捏他是圆就是圆。可刘三石尿性啊！我听我们李局说，就连马耀宗，都对刘三石言听计从的。靠！也不知道从哪儿蹦跶出来这么个玩意！”
袁水法还在那儿癔症着：“刘三石？刘三石跟夏禹公司有啥关系？他老掺和在这里面干嘛？”
另外，刘三石到底是个啥玩意哦？这小子怎么这么大尿性？
“常闯，你过来一下。”袁水法大声招呼着。
常闯溜溜的跑了过来。
“老板，你叫我？”
袁水法斜着眼看着常闯，问：“前段时间，我让你给我打听一下刘三石这个人的底细，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常闯说：“你要不说我差一点忘了，我打听过了，这个人根本就没啥背景，麻绳串豆腐，不值得一提。”
袁水法板着脸冲常闯吼：“劳资让你评判他了吗？劳资让你介绍他的背景，你特么费什么话啊？”
常闯摸了摸鼻子，说：“刘三石，是夏州市人，家里有一个老爹，一个老妈，老爹是做生意的，没啥名头，老妈就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刘三石在南方上了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夏州市的公务员，刚开始是在夏州市的乡下当驻村干部，现在被派到了省城，是夏州市驻省城联络办主任。”
听常闯介绍完，袁水法一脸茫然地问：“就这么简单？”
常闯说：“可不就这么简单嘛！要不然我怎么会说是麻绳串豆腐提不起来呢！”
韩启纶往前走了几步，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我可是听说，刘三石这家伙，跟马耀宗的闺女马咪，夏炫泽的闺女夏露，还有方博鸿的外甥女赵萌都有关系。”
常闯说：“这方面我也打听过了，刘三石这小子长的很帅，又很会玩，特别容易招惹这些家庭条件好的女孩子，但他们之间也就是玩玩，根本不可能会成为哪一家的女婿。”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刘三石这家伙应该没有那么厉害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袁水法喃喃自语着，这个刘三石的出现，弄的他还挺伤脑筋的。
突然，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又问常闯：“对了，前段时间，刘三石不是还开了一个家政服务公司吗？”
常闯说：“有这回事，刘三石在省城一共开了两家公司，一个是清一色漂亮女大学生家政服务公司，是和赵萌一起开的，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赵萌，还有一家叫夏州市信息咨询服务公司，是他自己开的。”
袁水法冲常闯摆了摆手，说：“你去把袁邱叫过来，这个事，袁邱应该最清楚。”
常闯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又一个人回来了。
“老板，袁邱没在家。”
“狗日的，又特么跑哪儿疯去了？常闯，你给袁邱打电话，就说是我说的，叫他马上回来。”
常闯接连给袁邱打了好几通电话，袁邱都没接，便苦着脸说：“老板，还是你给他打吧，我打他根本就不接。”
袁水法骂骂咧咧的，拿起手机给袁邱打电话。
打了几通，袁邱也没接。
袁水法紧张了，这些年，他在外面的仇家多的数都数不过来，每次袁邱出去的时间长了，回来的晚了，袁水法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谁把他的宝贝儿子给弄死了。
想到这些，袁水法的右眼皮居然突突突的蹦了起来。
第195章 一杯苦酒
袁水法紧张地问：“袁邱出门的时候，都谁跟着他？”
常闯嘟嘟囔囔地说：“本来派胖三和油条跟着他的，可袁邱啥脾气你也知道，他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有人跟着，就把胖三和油条撵了回来。”
袁水法大骂：“马勒戈壁，你叨逼叨了这么半天，原来就让袁邱一个人出去了啊！他要是有啥闪失，看我不弄死你狗日的。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找？”
常闯麻溜跑了出去，刚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就见袁水法颠颠的跑了过来。
“老板，你干嘛去？”
袁水法摸了摸眉头，说：“我这右眼皮跳的厉害，别特么真出什么事，我得跟你去看看。”
“老板，袁邱不是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袁水法钻进车里，凶巴巴地冲常闯喊道：“甭废话，赶快开车。”
常闯开着车一路往东走，他知道，这个时候，袁邱肯定是在哪儿花天酒地呢，他常去的几个地方常闯都知道。
车行至大富豪酒店门口的时候，常闯隔着车窗向外张望着，袁水法突然喊了一声：“停车。”
下了车，袁水法快步向大富豪门口走，离他大概有三十米远，李云龙正挎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腻腻歪歪的向大富豪里面走，眼看就进去了，袁水法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李云龙。”
李云龙站住了，扭回头四下里踅摸，袁水法又冲他喊了一声：“李云龙。”
李云龙这才看到了袁水法，伸出手朝女孩怀里胡乱的捅，女孩还以为他要干嘛呢，又把脑袋往他胸脯上歪了歪。李云龙只好使劲甩了一下，把女孩甩的猛一趔趄。
这时候，袁水法已经走到了跟前。
“李云龙，你不是拉稀拉的提不起来裤子了吗？我看你特么是戳屁股眼戳的提不起来裤子吧？”
李云龙一脸尴尬：“这会儿稍微好点了，稍微好点了。”
“李云龙，你特么最好别跟劳资耍滑头，那个事，你给我好好掂量掂量，要是不想好好过呢，就把地王给夏禹公司。你应该知道我是啥脾气，把我惹急了，我特么让你下半辈子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李云龙苦着脸说：“袁老板，我也是没办法啊，这个事，刘书记和马省长全都发话了，我就是一个小局长，这小胳膊也拧不过粗大腿啊！”
袁水法冲李云龙甩了甩手，一脸不耐烦地说：“你甭跟我说这个，我不愿意听。我就要你一句话，这个事，你能不能扛？”
李云龙皱了皱眉头，勉强说了一句：“袁老板，明天上午我再跟局里的伙计们商量商量吧，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我就等到你明天中午十二点，要是有好消息，你给我来个电话，到了十二点接不到你的电话，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好了，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进去玩吧。”
“袁老板，要不然一起吧？”
袁水法冲李云龙摆了摆手，说：“你玩吧，劳资哪有那个闲心？”
袁水法正准备离开，常闯朝他走了过来。
“老板，进去看看呗？”
袁水法瞪着眼冲常闯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常闯挠了挠头，说：“老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进去看看袁邱在不在，他经常到这个地方来玩。”
“是吗？那就进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进了大富豪，刚上二楼，又碰到了彭子渝。
袁水法心里不由的往外蹿火——这些狗日的，事情办的要多砸锅有多砸锅，却有闲心在这儿吃喝玩乐，看起来，他们根本就没把劳资的事放在心里。
彭子渝和袁水法刚好是头碰头，想躲也躲不过去。
“袁老板，这么巧啊？”
袁水法咬牙切齿地说：“巧，是特么太巧了，巧的劳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彭子渝却一点不介意袁水法的态度，笑眯眯地说：“你们几个人？要不然一起吧？”
“劳资今天可没闲心喝酒。”
“那你干嘛来了？找人？”
常闯说了一句：“我们是来找我们家公子袁邱的。”
“那真是巧了，袁邱正好跟我在一起呢。”彭子渝一边说，一边拽着袁水法的手往房间里走。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除了袁邱之外，还有三个打扮的花枝乱颤的女孩，一看就是在夜店里搞服务的，其中有一个女孩在袁邱的腿上坐着，手里拿着一双筷子，筷子上夹着一块猪头肉，正仰着脸喂袁邱呢。
另外一个女孩站在袁邱的背后，手里端着一杯酒，把身子压的很低，将酒杯送到了袁邱的嘴边。
袁邱看着俩女孩的胸部傻乐，眼不安分手也不安分。
还有一个女孩在旁边坐着。
看到这幅情景，袁水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瞪了袁邱一眼，骂了一句：“您马勒戈壁啊！”
袁邱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朝袁水法翻了翻眼。
彭子渝赶忙招呼道：“袁老板，你坐，坐。”
可让袁水法坐哪儿呢？主宾席上坐着袁邱呢，袁水法坐哪儿都不合适。
好在袁邱还算懂事，赶紧从主宾席上挪到了最下面的那个位置，常闯扶着袁水法坐到了主宾席上，他挨着袁水法坐了下来。
落座之后，彭子渝端起一杯酒，冲袁水法晃了晃，说：“袁老板，我敬你。”
彭子渝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感叹道：“我敬你的，是一杯赔罪酒，我喝下的，却是一杯苦酒啊！”
袁水法撇了撇嘴，说：“彭子渝，你甭跟我来那些虚招子，我知道你想给我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刘三石那小子跟马耀宗的闺女，夏炫泽的闺女，还有方博鸿的外甥女都有关系，你扛不住来自上面的压力，是这些话吧？”
“刚才我已经警告过李云龙了，别拿这种破关系跟我说事，我只要你们一句话，这个事，你们到底扛的住扛不住。”
彭子渝一脸苦笑着说道：“袁老板，要是只有这些个关系，我怕他个球啊！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有多么的复杂。”
说着，彭子渝走到袁水法的身边，趴在他耳朵上小声嘀咕了一句，惊得袁水法目瞪口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