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野望
老罗就是白木在去新疆之前上班的那个经理，从新疆回来之后虽然没有继续在酒吧工作，但是先前的很长一段时间，老罗对白木的照顾，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在白木言明想要自己做点事情之后，作为一个老大哥的老罗，在各方面给白木的指导和建议都是非常的中肯。眼目前正在白木和凌燕两人脑子里已经成型的货运站，就是他给的意见。
白木也不知道老罗在酒吧呆了多少年，反正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看起来有点儿微胖，见谁都是一幅笑眯眯的样子的弥勒佛样子的男人，从他到酒吧工作的一年多时间里得知，很早以前，老罗就是经理，现在依旧是个经理。
三人到酒吧的时候还是下午时分，距离成都夜生活的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当老罗从酒吧里他个人专用的休息包房出来，接过凌燕递过去的水果香烟，咧着嘴笑着看着面前三个小年轻。
“哎哟，还是我小凌妹妹懂事儿啊，知道来看望我这个孤寡老人得买点儿水果。要是就白木这小子，不从我这儿顺点儿吃的喝的我都谢天谢地了。”
老罗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把三人领到一处包间里坐下，指着桌上的杯子：“我这儿就没啥好茶给你们喝了，就白开水，自己倒昂。”
原本白木还在酒吧工作的时候，汪磊经常来，不过和老罗都只是点头之交，只能说互相都认识。当新疆的事情发生过后，白木虽然没有在老罗手底下做事了，但是交情反而没有以前那种工作的关系约束，走动也是非常频繁，而这段时间内，汪磊和老罗两人也从泛泛之交的关系火速升温。汪磊是没心没肺，什么都能聊，什么都敢聊，老罗又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多年的江湖老人，对于各方面的见识和插科打诨都可以说得上是得心应手，信手拈来。两人就像一个饥渴了十几年的寡妇突然遇到了身强力壮的单身汉一样，火速勾搭在了一块儿。
“罗大爷，我就不说你了！每次来你这儿就想喝点儿好酒，你每次都拿白开水糊弄我，太抠门儿了吧！”一边说着，一边凑到老罗跟前，直接伸手往兜里掏了去：“我知道你那屋有好货，钥匙给我，我自个儿拿去。”
老罗一把拍掉汪磊不安分的手，白眼道：“你滚一边儿去！你让小白瞅瞅你现在的样子，像个人民警察吗？他妈的要说你是个土匪才配得上你现在的气质。”
汪磊无所谓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往桌上一放，完全一副土匪恶霸的表情：“您还真说对了，从今儿起，我就是要做个土匪恶霸。”
“受啥刺激了？”老罗疑惑地扭头看向白木问道。
“他没干了，准备跟着你混社会呢！”白木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瞎搞！”老罗闻言，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汪磊，居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的纠缠，好像他早就料想到了汪磊会走到这一步一样。
喝了口水，老罗眯着眼斜靠在沙发上，冲白木努了努嘴：“今儿就是给我来拜年来了的呗？”
“嗯啊！这不是来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吗？”
“我信你个鬼！”老罗完全不相信白木的鬼话，翻了个大白眼指着桌上白木带来的水果：“合着你就是这么打发叫花子一样的来给我拜年啊？”
“你别不知好赖啊，这特么现在水果多贵啊，就这点儿，小二百呢！你要觉得我是瞧不起你，我一会儿带走就是了！”
“你这一不要脸起来，我都害怕！”老罗笑呵呵地冲白木竖了个大拇指，转身拿着对讲机走到门外说了几句，才施施然的走了回来，坐在沙发上，嘴角挂笑地看着凌燕，伸手指了指白木和汪磊说道：“我算是不能和他俩处了，太墨迹了，有事儿就说事儿呗，老喜欢整这一套大家猜谜语的把戏！累不累啊！来，妹妹，你给哥哥说，到底这俩犊子玩意儿又憋着什么屁呢！”
进门以后一直坐在一边看着三人扯犊子的凌燕轻轻捂嘴一笑，迎着老罗的目光说道：“罗哥您是明白人，我也不像他俩那样跟您兜圈子，今天来麻烦您，一来确实是给您拜年来了，感谢年前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俩的好多事儿您都费心了！”
老罗翘着二郎腿，听完凌燕的话哈哈一笑：“妹妹说话就是听着舒服，不过有一肯定有二，接着说。”
凌燕眼波流转，瞟了瞟汪磊和白木两人，却见两人是一个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一个扣着手指甲津津有味，不过细细一看都不难看出，两人眼睛都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心里不由得哑然一笑：这两个二货，倒是挺明白事儿的。
“二来是还有点儿事儿得请教您！”整了整思路，凌燕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老罗面前：“这是我这些天闲来无事做的一个简单的规划，上不得台面，不过还是想请您帮忙看看，现在资金问题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细节，还想您帮忙指点指点！”说到这里，凌燕不着痕迹地拍了下马屁：“毕竟罗哥您在社会上这么些年，比起这俩不靠谱的二货，想问题看事情的眼光肯定要全面得多。”
老罗一边微笑着听着，一边拿起桌上的文件带，随意的翻了起来，没看多少就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凌燕，略微有些诧异地说道：“你们要做货站？钱搞定了？”
“差不多吧，三十来万，不知道够不够前期耗的！”白木点头插了一句。
闻言，老罗低头想了想：“不自备车辆的话，三十来万，肯定是差不多的，不过这个和信息部比起来可要复杂得多，我先看看你们的想法吧！”
说话间，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服务生把拿着一些小吃和一瓶酒，轻轻地放在桌上。
“你们随意，我先看看！”老罗眼睛依然盯着手上的资料，头也没抬地招呼了一声。
虽说先前汪磊一直嚷嚷着要喝老罗私藏的好酒，可这会儿真正拿出来之后，却没有丝毫动作，看着老罗非常认真的看着自己等人以后要做的东西，两人都是屏气凝神地等着，没有插话。
不到十页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老罗看的很仔细，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才看完。之后点了一根烟，静静地抽着，也没有说话，凌燕三人也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
“这是你写的？”半晌过后，一支烟结束，老罗才眯着眼睛看向凌燕，脸色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眼神锐利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迎着老罗如同审视的目光，凌燕浅浅一笑：“让罗哥您见笑了，我就是想到什么写的什么。”
虽然这个小货站的规划，凌燕和白木两人反复讨论了很多次，但是这份资料，却是凌燕一个人足足整理了两三天才弄出来的，里面的东西就连白木都没有看过。当时白木看见她咬着笔头奋笔疾书的时候还开玩笑说一个小货站，整得跟上市公司一样认真，凌燕头也不抬地鄙视：无论再小，这都是一个事业的开端，必须做好。
而老罗看着这一份被白木嫌弃多余的规划，心里却不那么平静。虽然从头到尾，在凌燕的规划当中，全部说的这只是一个不足二百平的小仓库型货站，但是，在老谋深算的老罗眼里，却从这简简单单的几张纸里看出了一点东西。
凌燕的野望！
第十章 对手和敌人
一个人，到底具备什么样的能力，在哪些方面有得天独厚的能力，往往体现在各种不同的人际交往和对待事物的做法看法上。老罗在跟着自己的大老板十几年的时间里，学会做多的就是怎么去看人，怎么去从各种小细节去分辨遇到的每一个人是属于哪一类型。这本身就是一个需要长期混迹在不同阶层当中所必备的基本素质，只不过在这一方面，老罗比别人做的功课多了许多。
最开始的时候，他喜欢坐在酒吧的舞池边上，看着一群群的男男女女，在夜幕降临之后褪下原本的伪装，或者带上丑陋的面具从他身边走过。那个时候，他在研究，这个女人，今天晚上喝的是红酒，和三个朋友一起来的，穿着很清爽简单，行为举止很优雅，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不时的看向同来的一个男伴，就连在拥堵的舞池里都比其他人保持了更多的理智。老罗猜想，这个女人，应该是一个有独立能力且经济条件不错的姑娘，工作稳定，生活健康，偶尔来酒吧放松，但绝对不玩暧昧，今天应该是被朋友叫来的，而她旁边的男人，应该是她喜欢的对象，或者是喜欢的类型。
别人在酒吧看哪个美女可以勾搭，哪个帅哥是来求艳遇的时候，老罗虽然也有抱着这样的心态的时候，但是大多数时间里，他仅仅是在看各种姿态的人，在昏暗闪烁的酒吧灯光下的样子而已。从形形**的人里面，寻找不同于别人眼光的事情。这就是那几年的老罗的生活。
而这些，没有人逼着他去做。十七岁踏入社会的第一天，那个时候还没有把酒吧生意做得这么红火的老康，看着还有些青涩面孔的老罗，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条路，很难走，超乎你想象的难走。你挺过来，我保你一生荣华。
“我给你十年时间，去看这个社会，去看这个社会的人，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这十年，你必须要学会的一点，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该站在什么位置上！就这么简单。”
就因为大老板的这一句话，老罗紧紧跟着康志勇的脚步，从最开始一无所有开始，这一跟，就跟到了现在。其间有一次他喝醉了，拉着老罗的手，几乎是哽咽着说：弟弟啊，你长大了，哥哥特别骄傲，因为你的坚持，你的认真，你学会了别人一辈子都可能学不会的事情。你这几年，过得苦啊！明天起，你就好起来了。
老罗咧着嘴，努力睁着醉眼朦胧的眼睛，拍着康志勇的肩膀说道：“大哥！你说过，这条路很难走，我现在还不够，远远不够！我还想多学学，多看看，才能帮到你！”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老罗跟了康志勇十六年，最开始做马仔，做服务员，而到如今，依旧只是个小小的经理，不是他的能力不够，而是他自己知道，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注定了自己要付出的东西，比别人要多太多。
而正是因为这十六年的沉淀，当老罗看到凌燕的规划书之后，脑子里几乎立刻就理清楚了每一句话，每一个项目，乃至每一个动作后面所掩藏起来的那些看起来好像毫无干系，但是在关键时刻却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点！
对白木的照顾和喜爱，是因为他本身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而很多时候，很像原来的自己。对于凌燕，起初是爱屋及乌的因为他把白木当弟弟，而她是弟弟的女朋友。但是当这一份规划书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不得不收起原先的淡然和忽视，因为这一刻，经过了社会最基层的十几年时间的熏陶的老罗突然明白，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温婉可人的弟妹，内心里隐藏着的是一团什么样的火焰。
这是一个聪明到什么地步的女人。
就算是他，乃至于他眼里的大哥康志勇，如果在同等情况下面对这样一个有着绝对缜密思维，又聪明地有些过分的女人，可能都还要差上半筹！这一刻，老罗的后背竟然都升起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好在我们不是敌人！”不知道为什么，老罗这时候居然鬼使神差地低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凌燕莞尔一笑，伸手轻轻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双眼明亮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正襟危坐，一脸认真的老罗。十分肯定地说道：“罗哥您说笑了，您是白木的哥哥，自然就是我的哥哥，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是敌人呢！”
白木最开始的想法就是让凌燕去提让老罗帮忙的事情，因为他和汪磊两人说这个事情都不太合适。但是在凌燕将那份关于货站的规划和设想拿出来之后，老罗的转变让人有些耐人寻味了，而且两个人在刚才的对话中都用了敌人这样的词语，而不是对手。
敌人！
只有在什么情况下的对手才能称之为敌人？如果对手是指在某些方面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下，只是单纯的竞争，而不参杂其他的感情，那么敌人，就是除了你死我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第三条路。
白木心头微微一震。
汪磊虽然整天跟疯狗一样喜欢扯犊子，但是在面对正事的时候，头脑绝对是清晰的，甚至在冷静方面，比白木更胜一筹。在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不由得抬头望向了白木，两人都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
听到凌燕的话，老罗认真的看着她的表情，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站起身来，老罗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闷了下去，火辣辣的味道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让他身上一阵火热，驱散了毛汗带来的凉意：“你确定还要我给你们指点？”
“求之不得！”这个时候，白木和汪磊只能做一个静静的看客，凌燕一脸淡定的微笑，直接对话老罗。
“好！只要你信得过我！”一咬牙，老罗张口说道：“你的计划做得我都找不出一点毛病，几乎所有能遇到的情况你都做好了两个以上的应对措施，只不过如果真要做到你想的那样，三十万，绝对不够！甚至再多三十万，都不行。”
凌燕点头，她也清楚老罗说的是事实，但奈何几乎是拿出了两人的所有家当，还有白术赞助的二十万，才刚刚凑齐这么一点启动资金。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说：“现在还只是前期。”
“没错，前期可以慢慢来，等有了稳定的资金链了，再一步一步的向你的设想方向发展，这是必须的，也是最明智的。”老罗在包房里来回踱着步子，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说道：“但是前期的货源问题，这个你一点都没有提过，你就有信心做这样的一个计划，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自信从哪里来的！”
听到老罗的话，白木和汪磊两人的目光也随之看向了凌燕。
本来是一个很实际很尖锐的问题，凌燕却在老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笑了起来。她真的笑了，那是一种对自己的猜测和判断绝对肯定的笑，那是一种果然不出所料的笑。
“哥！您是我们的大哥！您问这个问题，真的应该吗？”
老罗楞在当场。一直愣愣地看着凌燕起码两分钟，才突然哈哈大笑，指着白木，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老怀大慰的说道：“小木头啊小木头，你这个媳妇儿，简直太精明了！什么都算计好了，就等着哥哥我往套里钻啊！”
第十一章 老罗的举荐
从最开始老罗强烈建议白木和凌燕做货运这一刻开始，无论是白木还是凌燕，虽然知道这个行业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存在的价值和市场都是绝对的。但是决定下来要做这一块儿也是想到了老罗既然如此大力推崇，而且不遗余力地再促成这件事，也肯定是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他的需求。
这个需求不一定是老罗自己，也可能是康志勇的酒吧产业，更有可能的是，在他们的那个层次的圈子里面，需要这样的一个行业服务者，而现在还欠缺着。所以凌燕和白木在这个事情上的态度是统一的，而今天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在启动之前，把这个事情落实下来。
“货源你们不用担心，最起码在启动最初，我能帮你们解决一个月二十到三十车，足够让你们活起来了。但是前提是，必须做好所有的服务，不能让我老罗这张老脸，砸在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手里。”老罗豪气干云的一挥手，霸气无比的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要是干不好，提头来见！”白木也拍着胸脯保证，虽然，最开始也预想到老罗会有这方面的资源，但是当他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让他心里狠狠地震了一下。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在货运上面，并不是单纯的货物运载，还包含了货物配比这个比较专业的事情。一台十七米五的托挂车，如果全部装重货，那且不说日益严重的超载罚款，就说车辆本身也受不了，而如果全是轻泡货的话，那只能亏到姥姥家。而老罗敢跟白木说做货运，在这一块儿上肯定也了解过，他此刻说的不是多少吨，多少方，而是多少车！这里面的概念就相当可怕了，不但有货源，甚至重泡比他都已经粗略算计好了，这无疑是在给白木送钱一样。
老罗摆摆手，斜眼看这跃跃欲试的白木和汪磊，说道：“你也别给老子放狠话了，你俩虽然二五八万不着调的，但是做事儿我还是信得过！只要做好了，后面的货源肯定比这个大的多。到后面自己买车队开多线，就是你们要操心的事情。”
“罗哥您简直在给我们送钱啊！”凌燕也笑弯了眉毛的开了句玩笑。
“你们不干，别人也要干！这个市场就是这样，可是我又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全弄，正好便宜了你们几个！”
“要不，你来投点资吧！以你的实力，随便丢了一二百万的，咱们直接把车队搞上，一步到位！”汪磊贱嗖嗖的在一旁搓着手，两眼冒着绿光，盯着老罗就像饿极了的狼面前出现一只扒光了毛的羊一样。
“滚**犊子吧！你特么以为我家是开印钞厂的啊，还一二百万。老子混了十几年也没攒下个几万块钱，我还想谁能给我丢个一二百万呢！操！”老罗白眼一翻，直接对着汪磊开了炮！
“又开始哭穷了是不？说你抠你还跟我急，你看你这不是抠门儿是啥？又不要你白给，咱们股份制啊，你绝逼是董事长没跑啊！”汪磊斜着眼，一脸鄙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老罗。
“老子一个小经理，工资就四千五百块一个月！我去给你抢还是咋的？”老罗伸着脖子吼道：“妈的，出社会十几年了，以前做马仔，后来又当服务员，每个月挣个几百千把块钱的，你没看见老子连媳妇儿都娶不起吗？”
“想当年.......”
汪磊连连摆手打断又要开始忆苦思甜的老罗，一脸便秘地认怂：“哥，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您可打住吧，别再回忆你翻雪山过草地的坚固历程了好吗？我听着肾疼！”
凌燕双眼都笑弯了，看着和汪磊撕扯得不亦乐乎的老罗，俏声问道：“您真不打算投点儿啊？”
“不掺和！”老罗喝了口酒：“资源我可以给你们，但是其他的我就不跟着你们小年轻折腾了，我还是喜欢现在清净的生活！”
虽然都知道老罗说的话只是推诿的借口，但是白木和凌燕心里都清楚，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经理，可他背后站着的大老板只要一句话，老罗绝对是在他之下的第一人。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强求。
“说回正事儿！按照现在的构思和局势，你们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什么？”说道正事上，三个人都收起了玩闹的心态，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人！”
老罗的话，简洁明了！
“装卸和叉车这些都可以请，而且是满地一抓一大把！可是你们缺一个可以统筹全局的人，这个人，必须对社会有很深的认识，对阶层的人有一个非常直观的了解和接触，这个人必须是有一定人脉的，做事儿还要圆滑！”
说着，看着三人，一针见血地说道：“凌燕虽然聪明，但是你归根结底还是个女人，在货运这个圈子，基本上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女人本身就不占优势，这是无法弥补的一个缺陷。而白木和汪磊两个人，看起来都不足够稳重，难以让人信服。我虽然给你们资源，但是最终要和客户接触的，还是你们自己公司的人。”
“你们需要一个人，在明面上站在领头的位置上，一旦货站运转起来之后，这个人要负责接触客户之外，还要负责一个团队的对外形象，这一点，你们三个都不具备。我说这个话虽然很难听，你们三个都很优秀，但是这个位置！不适合你们！你们哪怕推到前面的人只是一个傀儡，都必须要有一个这样的傀儡存在。”
无口否认，老罗的话有一定道理，最开始三人也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只是单纯的想要把货源，运营，服务做好，忽略了一个形象问题。
可是这样的人，在哪里去找呢？外聘？不知根知底的人，根本不敢把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他们去做，而知根知底的，可以信赖的，又好像没有。
看着三人皱着眉陷入了沉思，老罗沉吟片刻道：“其实白木你哥哥，不管是心智，经历，思维，能力各方面都非常适合这个位置，你可以让他考虑一下。”
“那是尊大佛，我使唤不动！”
白木直接摇头，倒不是白术有多大架子，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从年前开始，白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经常玩儿消失的把戏，就连嫂子王丽华有时候都一脸懵逼，苦兮兮的跟白木唠叨。正月初一一大早两人带着儿子去了丈母娘家之后，下午白术就在王丽华的不满当中，再次消失了。
“那还真有点儿难度了！”老罗也托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我有个人选，倒是挺适合的！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用！”片刻之后，老罗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只是这个人如果让他去和白木等人搭班子的话，好像当中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双方都说开说明白才行。
“这有什么不敢用的，你觉得都行的人，那肯定没毛病啊！”
老罗摆手：“倒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人也是最近才到我们这边的。无论是对于社会的圆滑，还是各阶层人的接触，还是做事的能力手段，都有一些，只是我怕你们不同意！”
想了想，老罗还是摇头：“算了吧！重新再想想！”
白木一听有点儿急眼了，一把拉住老罗的手：“哎哟我的哥啊，你别卖关子，也别算了啊，既然有合适的人选，那你推荐一下呗，大不了我们多开点儿工资啊！”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你们不会愿意的问题啊！”老罗满脸的为难。
“又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为啥不愿意啊，你就赶紧说吧！”
“李楠！”
第十二章 如此女人
先前还信誓旦旦的白木和汪磊，在这个名字从老罗嘴里说出来之后，都呆愕了一下。看着老罗直视的目光，白木轻轻皱了皱眉头，点了根烟，没有说话。
烟雾缭绕中，汪磊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白木，扭头问道：“这个李楠，是你的人？”
话语中没有太多的疑问，却显得有些冰冷。这个名字的出现，忽然间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凝固了起来，除了老罗依然直直地看着白木没有说话之外，其余三人都紧紧皱着眉头。要说真的像白木所说的那样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可以，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忘不了那个逼良为娼，被自己破坏之后心狠手辣的拿着刀冲向自己的样子，忘不了那双没有什么感情，只有冰冷的眼睛。
“是，也不是！”老罗沉声说道：“去年你们发生的矛盾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只不过现在，他跟着老板在吃饭。我之所以不想说就是怕你们心里有什么疙瘩，会误会。”
“那你为什么要说？”白木看了他一眼，继续抽着烟问道。
“李楠是个混子出身不假，但是这也是他的优势，这种人，在社会上的关系纷繁复杂，不管是中高低层的人几乎都有交集。做事虽然有些不择手段，那也只是以前他处在这样的位置上不得已而为之。你也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让老板看得上眼的。你们的事情出了以后，他来找过我，经过半年多的了解，不敢说百分百清楚他这个人，但是你也要相信你罗哥这双眼睛，看人是不会错的。”
“我不同意！”老罗的话白木没有怀疑，但是让他现在马上接纳这个曾经在自己身上留下几道伤口，现在想起来都还隐隐作痛，心头发寒的人加入进来，心里还是非常抵触。
“你确定他可用？”一旁的凌燕听见白木的话，咬了咬嘴唇，仔细想了想之后，抬头望向老罗。
在过去的时间里，但凡白木拿定主意的事情，凌燕都不会插嘴，即便心里有其他想法，也不会再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她相信白木可以处理好。但是今天，在面临着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关乎到两人以后未来的事情的时候，凌燕第一次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从07年和白木认识到现在，这其中的四年半的时间，在白木身侧的时候，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扮演着一个安分的小女人形象，这不是说她什么都不会，反而是她知道什么时候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从新疆回来之后的凌燕，逐渐的开始在各方面展露她的峥嵘。一个女人，在现在的社会，不可能一直作为附庸而存在，她们需要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提醒自己的男人该如何更正确的做一些决定，以两个不同的视角去看到同一件事情。即便她的男人再优秀，再强大，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地步，但是我们不能否认的是，只要是人，就会感情用事，就会被一些东西所蒙蔽。所以这个时候，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站在白木的一边，而是理性分析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从她写的那一份关于小货站的规划开始，这个精致且安静的女人，开始将她原本一直隐藏起来的睿智和聪慧，逐渐的展露了出来。
问出这句话之后，面对 白木疑惑甚至是有些愤怒的表情，凌燕心里苦笑了一下，只能对他投过去抱歉的眼神，因为她心里清楚，在整个计划都已经摆在桌面上来说之后，这个事情，就不能是一个人感情用事的时候了。
看着凌燕的神情，白木心里忽然有些疼痛，不是因为她第一次违逆自己的意愿，而是这一刻，白木才开始读懂这个一直陪伴着自己，从青涩到成熟，就算分开之后依然对自己百倍疼爱的女子。他总以为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可以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可是这一刻，才知道，时间在流逝，他们这些原本都是小屁孩儿的少年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变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她！
可是白木却几乎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总觉得她跟在自己身边就是应该的，哪怕是凌燕熬夜写出这份计划的时候他都还一直以为她只是为了好玩。可直到这一个包含了心疼，歉意，爱惜，甚至还隐藏着一点点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白木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她不是一个花瓶啊，她也有她自己的抉择和判断，她是一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
一个应该浑身上下散发着骄傲，自信的女人。
一个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平凡，但一直努力不让两个人变得平庸的女人。
一个完全能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她可以和自己分担一切的女人。
那自己，为什么要限制她的自由呢？如果她想做一只飞在天空中的雄鹰，那自己时刻保持以自我为中心的观念将会是她沉重的枷锁。
这一刻，白木发现，她变了。不是变得不再是那个自己喜欢的燕儿，而是变得更让自己心疼愧疚的，愿意陪伴一生的女人。
这一瞬间，白木忘记了和李楠发生的不愉快，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坚决不同意，伸手覆盖在她冰凉的手掌上，牢牢抓着。他相信她知道自己的意思：我信你，就像你信我一样。
看着两人凝望着对方，嘴角微微扬起的样子，一旁的汪磊翻了个白眼，而老罗则是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凌燕的出现和表现出来的智慧，超过了他的预期，甚至可以说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这个女人，就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面前的三个小年轻，是如此梦幻的绝佳组合。
汪磊是敢打敢杀，勇猛无双的急先锋，那白木就是攻城略地的将军。而凌燕，绝对是那一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一身白衣如雪，却始终可以挂着淡然的微笑面对百万敌军都不皱眉头的元帅。
原本自己准备了太多的说辞来说服白木，可凌燕就只是用了一个眼神，就解决掉了自己最开始以为最大的难题，这无疑给他省了太多的事情。
“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这个李楠，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对于货运这一块，他的优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在短期内，除了白术之外，我想不出有比他更适合的人。”
老罗说得斩钉截铁，凌燕浅笑着点了点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白木。
“那就抽个时间，坐下来见面聊吧！”想通了某些关节的白木，轻轻地靠在背椅上说道。
在敲定了这一环节的事情之后，气氛好像缓解了不少，但整体来说，烟雾弥漫的房间里还是萦绕着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尴尬和沉闷。闲聊了一会儿，白木冲汪磊招了招手，拉着凌燕提出了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凌燕回头轻笑着说道：“多谢罗哥费心了！”
看着面前这个笑起来让任何人都会觉得惊艳的面孔，老罗心里却是猛地一缩，踟蹰片刻才轻声的说道：“我们不是敌人。”
“对，我们不是敌人，也不是对手，是一家人！”
巧笑嫣然地说完这句话，凌燕挽着白木的手臂，施施然的离开了酒吧。
而老罗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怔怔出神。
故事依旧，继续前行
关于有朋友问我，为什么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的剧情完全衔接不起来，看起来感觉特别突兀。在这里我想说的是，这个故事，本身就不是一个套路故事，它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今天和明天所经历的事说的话，可能风马牛不相及！可是谁也不知道后天所经历的，会不会把今天和明天联系在一起。
我见过凌燕了，那个曾经聪慧，大大咧咧，直爽热情的姑娘，现在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她看过我写的她之后捂着嘴就开始笑：你把我写得太好了，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我记得以前的凌燕无论出门与否，都会把自己打扮的特别精致，光彩夺目，美艳动人！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诱人的光彩。现在的她，穿着睡衣拖着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在街上溜达，像个抠脚大汉一样一边玩儿扑克，一边坐在茶几上，甚至把整个人都那么随意地丢在上面。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我们说起白木，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可以笑着说这个当年她眼中的王八蛋，只是后来，说到第一次她和白木分开的时候，也就是08年的那一次，就开始沉默了，她说：当初是他不要我，那个时候觉得在他身边什么都好，看着他都觉得高兴，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是他不要我了。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儿你不都知道吗？
我们坐咖啡馆聊天的那个下午天气并不好，下着朦胧的雨，天空也是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天气的原因，也可能是说起那年的白木，气氛有点沉闷，看着她偶尔望着窗外整整出神的眼睛，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时间给每个人都烙了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的淡，但是却不会消失，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如果可以，我想说的是，愿岁月静好，眉眼如初！
今天突然就想写下这些话。故事还在继续，我们不可能一直活在回忆中，就像我对凌燕说的一样，哪怕过去有千万错，都已经过去了！余生才是重点！
故事继续，继续前行！
第十三章 各自的小算盘
“李楠现在是老罗的人。”走出不远，凌燕面色冷峻，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跟在身后有一言不发的汪磊轻嗯了一声，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若有所思的呢喃道：“恐怕位置还不低啊！”
最开始的时候，三人都没有想到老罗如此热情的替白木考虑是为了什么，可能最开始的初衷是因为他个人比较喜欢白木的性格吧，可是今天下午的对话，虽然时间和内容都不是特别多，但是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却着实很大。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是傻子，没个人在面对事情的时候都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到一些问题，就像老罗最开始提出来让李楠来帮助白木等人树立形象的时候，白木和汪磊首先想到的是，一个和自己有着生死大仇的人，怎么可能相处到一块儿，而凌燕则不一样。作为一个女人，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感性的问题，个人喜好，但是这两方面有白木和汪磊已经在实行了，那么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不会牵扯到这些问题的人，被迫的需要去想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
为什么老罗明知道白木和李楠不合，还要如此推崇呢？这里面没有一些猫腻，肯定是不可能的。
“生意是他撮合成的，而且就生意而言，他给的利益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朋友或者是一个哥哥的范畴了，白术能给二十万，那可能是因为血脉亲情。但是他这个人，和我们的关系有多亲密吗？谈不上，但是他给的无论是建议还是资源，这些的重要性都远在白术之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凌燕轻咬着嘴唇，缓缓说道：“相比起启动资金而言，后续的货源和发展方向的重要性，我们大家都明白。甚至可以说在后续发展当中，老罗给出来的条件是我们无法拒绝的，也是最迫切需要的。”
“所以，他让李楠参与进来，即便老白不答应，你也要答应下来？就是因为他给的条件太优越？”汪磊皱眉问道。
“呵呵，哪有那么简单啊！”凌燕苦笑道：“就算我们三个都统一口径不答应，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硬塞一个李楠过来，哪怕不是李楠，也可能是张楠，王楠，赵楠。与其成天猜测哪一个是他们的人，还不如直接顺着他的意思，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看的上这点儿利益？”汪磊纵然聪明不假，可是在这一方面，他和白木还有凌燕的区别在于，他一出学校就进了部队，然后又在系统里面工作，虽然人比较活跃，但最终能接触到的，远远赶不上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白木两人。
“这点儿利益，对他和康志勇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我想，他看上的是我们的这个链条。”白木抽着烟，淡淡的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是想要慢慢的扶持起来一个自己的物流链条，这样的话，可以有很多便利之处。而正好这个时候，我们跳了出来。”
两人这么一说，汪磊也瞬间通透，恍然大悟之际心里也不免对混迹社会多年的商人这一个角色定位有了一个最直观的了解。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人是雷锋，也没有人会是红领巾。
这个事情的本质就是，人对你好的同时，你也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那你俩都知道他的用意，还这么放心大胆的和他合作啊？”汪磊皱眉问道。
“这不能说是合作了，是完完全全被利用。”凌燕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挽着白木的手臂，看着面前的男人侃侃而谈：“不过，就是算被利用，也要我们自己愿意才行。他要的是一个成熟的运输渠道，而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他前期提供的社会资源而已。”
“没错。”凌燕巧笑嫣然地接过话：“这个成熟的过程很漫长，需要太多的支撑，但是实际运作的还是靠我们自己。我有信心给他看我的规划，就有信心面对他的各种诡计。除了我和木头愿意，他抢不走任何东西！”
这一刻，白木和凌燕两个人经过半年多时间的重新磨合，不光在生活上，还是在思维上，都有了很大程度的默契。要说最开始的时候，白木是个冲动，做事随心所欲的人，大多时候都是凌燕在配合他，而现在，两个人在这一方面，却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大概猜到对方心里的想法，继而推断出接下来的局面，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非常大的进步，而且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
有的人可能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契合的两个人啊，完全就是杜撰出来的嘛。其实这么说，是片面的，当生活环境，接触的人群，经历的事情大致相同之后，两个原本就已经心有灵犀的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可以做到这种默契程度。
“那我呢？我现在也属于咱们三人小团伙的一员了呗！”汪磊看到霸气十足和信心百倍的两人，心里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担忧，舔着脸凑到两人跟前，一脸希冀地说道。
白木和凌燕两人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你考虑他了吗？”
“没有啊，谁知道他好好的公务员不干非要跟着凑这个热闹，货运多苦多累啊！你呢？”
“我又不是先知，再说了他就一神经病，想一出是一出的，我哪儿能想那么多。光咱俩的事儿就给我脑细胞整死好大一堆的，我还琢磨他？我有病吧！又不是我儿子！”
“老婆大人，你看看你，都累出白头发了，心疼！”
“真的吗？哪儿呢？我真有白头发了？妈呀，我才二十二岁啊，可咋办！”
“没事儿，回家补补，以后这种操心的事儿，交给我，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真的？”
“必须真的，比珍珠还真呢！”
“那你回家给我买个猪蹄儿，我想喝蹄花汤！”
“那必须的........要不要加点何首乌，我听说何首乌对白头发有奇效唉。”
“嗯，可是试试.......”
看着两人头靠在一起越走越远，耳朵里听着两人越扯越离谱的话，汪磊只感觉到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心头上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而另一边，在和白木见完面之后，老罗面色阴沉地走到一间办公室内，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噜的灌了下去。
康志勇今年四十出头，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有点儿微胖，没有电视小说里说的那样什么鹰眼环顾，虬髯浓眉的，就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平凡，平凡到几乎在成都的每个大街小巷你可以随时都遇到。此刻他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一身休闲服，和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正说着话，看到老罗走进来的模样，笑了起来。
“怎么？碰钉子了？”
“出人意料的顺利！”老罗喝了两口水，对着沙发上的女子点了点头，回答道。
“哦？”康志勇有些好奇：“那你忙里忙慌的样子，这不太像你的性格啊！”
老罗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有点儿难以接受！”
“哈哈哈。”康志勇大笑起来：“你是有点儿膨胀了是不？觉得你去办这事儿有点儿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迎着康志勇的目光，老罗也没在意他的调笑，一五一十的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白木等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过，都没有丝毫遗漏，甚至连凌燕写的那份计划，都几乎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然后眼神凝重地看着康志勇：“哥，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太顺利了？”
听完老罗的话，康志勇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这个小姑娘，有点儿意思啊！”
坐在沙发上，自从老罗进门之后一直不发一言的女子这时候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走到窗前，看着下面已经快要消失在九眼桥头的三人的背影，眼神十分复杂。
第十四章 简单的开业仪式
第二天下午，在老罗的张罗下，白木三人和李楠坐在一起吃了个一顿谈不上愉快但也没有什么恶意的饭，席间几人对过去的事情都闭口不谈，只是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以后要在一起合作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不得不提一点的是，即便白木对李楠有再大的意见，在这一顿饭的时间里，抛开以往的种种是非来说，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纵然是把白木凌燕和汪磊三人捆在一起起的作用也未必能做到像李楠那样轻而易举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解决的程度。这无疑是长期混迹在江湖上多积累下来的能量所致。
不管老罗和李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管白木三人心里有什么小心思，在老罗的殷切盼望下，白木和汪磊积极的跑动下，时隔半个多月，一个占地面积四百多平，一共配备了三台叉车，六七个装卸工人的货运站正事挂牌营业了。
农历二月初二，在民间传闻里有龙抬头的寓意，所以白木也把货运站的开业日期定在了这一天。当然了，一个小小的货运站开张，这在每天都有无数公司挂牌成立，成百上千的集团上市的现如今社会来说，简直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而白木等人也没有操办，只是请了几个自己相熟的人，就在货运站里面摆起了火锅吃了起来。
自从过完春节，白术就基本上没有出现在白木的视线里，哪怕今天对于白木和凌燕来说绝对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白术的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态，别说白木了，就连父母双亲，甚至是白术的老婆王丽华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每隔半个月时间收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打回来的电话，以报平安。
这天中午，在阵阵鞭炮声中，腾飞物流有限公司正式挂牌，与会的除了老罗之外，其余的全都是白木和汪磊的一些朋友，唐敏，麦子，还有几个在成都关系一般的同学来捧场之外，唯一一个超出所有人意料，就连白木和凌燕看到来人都是一脸哭笑不得的，恐怕除了无法无天，和白木好得就连凌燕都偶尔要吃上两分老陈醋的马可欣之外，所有事情都看起来很和谐。
货站的自有员工加上到场来庆贺的人总共不到二十人，就在现目前还空空荡荡的仓库里支上了两桌，桌上摆着火锅和各式各样的菜肴。啤酒更是高高地摞了一地。
从中午十分，众人一直吃吃喝喝到天色渐暗，老罗因为晚上酒吧营业，便找到喝得已经五迷三道的白木，要先走一步，却被白木一把拉住。
“哥几个，说一下昂！”借着酒劲，白木摇摇晃晃的拉着老罗站了起来，迎着十几双同样醉眼朦胧的眼睛，一把搂住老罗的肩膀，咧嘴笑道：“都看好了，这是我大哥！这物流公司能成立起来，可以说我大哥是功不可没！大家伙一块儿敬我罗哥一个！”
一群已经被酒精麻痹得差不多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一听白木的话，顿时跟着起哄，白木伸手拿过一瓶啤酒硬塞到老罗手中：“来，罗哥，今儿说什么都得喝一个，弟弟我有今天，全靠你撑着，你别嫌弟弟这酒不好。你给我三五年，到时候，我再请你喝酒，地点你挑，酒水你点，要是我哆嗦一下子，我就是个爬虫。”
“干了！”
桌下一片起哄声，老罗看着白木此刻迷蒙的眼神，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不管是在酒吧，还是在这里，看到这个自己一直很喜欢的小老弟能扑腾起来，他心里说没有一点儿感触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同样喝得不少的老罗此刻站在仓库中间，被白木揽着肩膀，不由得笑着说道：“好啊，你小子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昂！”
“必须记住啊，不但喝酒吃肉，弟弟还得给你找十个八个小姑娘，一溜十七八岁，让哥哥你好好挑！嘿嘿！”白木双眼迷离，凑到老罗耳边神态十分猥琐地耳语到。
本来白木说的话声音就不大，加上仓库里人又多，十分的嘈杂，除了老罗听到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两人看起来就像背背山一样靠在一起到底在嘀咕什么，只能从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神情来判断，这两人绝对没憋着好屁。
可不要忽略了，在场的人里面，有一个一下午喝果汁饮料喝得都快要吐了，而且比起白木更能折腾的存在。马可欣就坐在白木旁边的位置上，对他和老罗的话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嘴角一咧，抬起头，一脸单纯可爱地问道：“找十个八个小姑娘干什么呀？”
原本还喧闹得犹如过年的菜市场一样的仓库，在这句话出口之后，瞬间好像时间定格了一样，整个仓库变得鸦雀无声，无论是男的女的都憋红着脸，一脸呆萌地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片刻之后，哄堂大笑。
“哎哟我尼玛，怎么哪儿都有你呀！你特么还没回学校呢？”明显喝得有点儿飘的白木扭头，摇摇晃晃的看着马可欣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
“尼玛个屁，这荒郊野外的，你瞅瞅这附近哪儿有车！我咋走，啊，我寻思还让你松我一程的，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懵逼的样子，我怕是寡妇死了儿子，彻底没指望了！”迎着白木错愕的神情，马可欣有些无语地扶住额头：“也是哈！有了媳妇儿了，就忘了当初是谁陪你度过那段凄惨的岁月了！你就忍心把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丢在这穷山恶水的荒郊野外吗？”
“白木，你可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白木，你可还记得，是谁说的要一辈子关心我，爱护我的？”
本来还只是看热闹的众人，在马可欣先是一副无语无辜无助，紧接着又是如泣如诉的话语中，全部石化当场。当中除了汪磊，麦子和凌燕之外，其余人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长相甜美可爱，精灵古怪的小姑娘是从何而来。而这一席话，完全像是点燃了八卦的**桶一样，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白木的身上。
禽兽啊，畜生啊，这才多大点儿的小姑娘啊，就忍心下得去手吗？
没看见她那一副我见犹怜的凄苦表情吗？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杜十娘啊。
所以说，酒精这东西吧，说它好，它能让武松上山打虎，说它不好吧，在某些特定时候，完全没有影子的事情，当喝了酒以后也能衍生出一幕幕的民国大戏。
“你赶紧滚犊子吧昂！”白木翻着白眼看着演戏完全上瘾的马可欣，一巴掌毫无花哨地拍在她头上，别人不了解，他自己还不了解这疯子要干什么吗？
“石头，我操你大爷！死哪儿全了，来给你家小姑奶奶赶紧拎走！”扯着脖子就开始嚎。
凌燕整个下午都在帮忙招呼客人，没有像白木那样喝酒，此刻还保持着相对的清醒，刚才走开了一下回来就看到白木和马可欣两人像是演电影一样，一个怒目圆瞪，一个如泣如诉，也是一阵错愕，等问清楚了缘由之后，也不由得笑弯了腰。
“别嚎了，石头和麦子耍朋友去了！”凌燕走上前，轻轻地把马可欣拉了过来。
“嘿，我尼玛，这特么今儿咱家开业，好歹他也是个业务经理，跑去耍朋友？有王法没王法了？还把我这个董事长放眼里不？”
老罗在一旁两眼一翻：“你够了啊，跟我面前演戏，你假不假啊。”说着挣脱白木的手臂，摆摆手开始往外走去：“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喝车不开酒啊罗哥！”白木站在原地，扯着脖子冲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老罗喊道。
“滚蛋！”
第十五章 取名腾飞
看着老罗步态稳健地打开车门，随即灯光乍起，老款的帕萨特在崎岖的路上缓慢且平稳的往前开去，原本已经醉眼朦胧的白木此刻眼里哪还有半点醉意，双眼里好像包含着无穷的战意一样，射穿苍穹。
不过那都只是一瞬间，短暂到一旁除了凌燕之外，没有任何人看到。
“白木！”而正在这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李楠，作为一个被聘请来做职业经理人的角色，今天的场合，李楠也算是尽职尽责，虽然这一顿开业聚餐简陋得有些不像话，但作为明面上的领头人，无论是白木的朋友，还是汪磊以前的战友，都在李楠热情的招待下，宾主尽欢。
在不明事态的人眼里，李楠觉得称得上一个专业且精明的商人，可是在老罗前脚刚走的档口，他叫住白木，让后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呵呵，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老板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李楠虽然也没少喝，但此刻依旧保持着应有的清醒，拿着手中的酒杯对白木举杯示意。
“不敢！你才是这里的大当家的！”白木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楠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木，又看向旁边拉着马可欣一边低声说笑，眼睛却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凌燕，嘴里呼了口气，给自己又满满地倒上一杯白酒，举在胸前轻声说道：“我是他的人，也不是他的人。”
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话，李楠一口将起码有三两的白酒一口倒入口中，也不管白木到底有没有听见，大步走了开去，继续招呼其余人去了。
留下白木一个人站在原地。
简单却热闹至极的聚餐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过，各路牛鬼蛇神也各自或醉醺醺的开着车，或者干脆叫了代驾，成群结队的离开了货运站。
汪磊和麦子两人不知道从哪里鬼混回来之后，凌燕，麦子，还有另外一个请来做客服，叫赵小青的小姑娘一起收拾起满目狼藉的仓库，而剩下的人，则被白木全部叫到了隔壁的办公室。
不管是搬运工，叉车师傅，还是李楠，汪磊，差不多**个人一齐围坐在办公桌旁，没有人说话，都只是看着那个站在万马奔腾图面前发楞的身影。
私下里聚会，每个人都可以随意调侃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是在这里，办公室里，一切都有规章制度，在这里，他就是统帅。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啊！”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有人已经点燃了第三根烟，站在那副巨大到几乎占据了半个墙壁的骏马图面前的白木才叹了口气，无限感慨的说道。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做一些事情。可能你们都想不到，过年以前，我还是一个觉得青春无处安放的社会主义激进小青年。可是一转眼，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呵呵！”
白木嘴里虽然说这好像完全没有联系且荒谬的话，可那一双如苍鹰一样锐利的眼睛，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逐一扫过，最终落在闷头抽烟的李楠身上。
“今天我们也算是正式挂牌营业了，在这之前的一两个星期，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离不开在场各位的帮助，而我们在这段时间内也大致都了解了彼此的性格。我和汪磊完全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不管是运营，还是统筹规划，以后的日子里都还要仰仗各位的帮助。”
看着眼前的众人，无论是三十出头，还是四十好几，有精明的，也有看起来相对而言木讷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群踏踏实实的劳动人民，从开业前几天的忙里忙外就能看出一些问题。
“在座的年龄大的可能我都要叫叔叔了，这在私下里无可厚非，但是工作上，不管什么岗位，什么年龄，什么社会阅历，都最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可能这会儿有的人觉得，我们这是一个小货运站，没多大前途，在这儿工作也无非就是为了挣几个钱。有这种想法不奇怪，我以前上班的时候也这么想的，我理解，我完全能理解。”
“我不管你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到这儿来的，但是我要说的一点是，如果光看表面这些东西，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这一刻，白木站在骏马图前，身躯笔直，鹰视狼顾，双眼有神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伸手指着骏马图上的一块横匾，语气异常笃定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取名腾飞，不单单是这个名字的寓意，也不单单是为了想要生意好，取个吉利的名字。而是要告诉每一个瞧不起，甚至看轻我们的人，龙困浅滩未可迟，须看他朝腾飞日。”
白木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更没有一个作为老板，此刻应该给员工打鸡血的那种才能。他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语言，让这一群在社会各个阶层的资历比自己更老练的人热血沸腾。他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讲着自己心里所想的，杂乱且平淡。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都喝了酒的缘故还是都被他那一脸的坚定感染，无乱先前是什么样子，此刻的每一个人，心里都燃起了一团莫名的火焰。
凌燕轻轻地推门进来，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在他的手边，轻声说道：“我们现在的规模是很小，但是我们有别家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完全不用担心货源的问题。”
“有些事儿我们一直没有跟大家说过，今天既然说道这儿了，那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因为这些事儿，想隐瞒是肯定隐瞒不住的，今后的工作中你们也会慢慢的发现这些问题。”凌燕拢了拢头发，继续说道：“对这附近熟悉的人可能知道，在我们这个货站方圆五里范围内，有大小不下十个厂，而我们现目前，已经拿下了七个厂的运输权，每个月最低保证也有一千五到两千吨的业务量，也就是说，我们哪怕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派人去装车卸车，这七个厂家都已经足够养活我们这十几个人了。”
“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的起点太低，没有自己的车队，没有自己的物流系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三家月发货量达到三千吨的大厂对我们还不太信任，不敢将手里面的货物交给我们来做。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一方面就是运营好手里现有资源的运输，二一方面，以战养战，不断的完善，成熟，构建自己的物流平台，组建自己的车队，一步一步把附近的业务量全部捏在我们自己的手里，到那个时候，才是我们腾飞的真正开始。”
“不要觉得这些是痴人说梦，我们能拿下七个厂的全部业务这已经是一个在别人眼里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每一个人都不是傻子，都能从一些事情里面看到一些东西，无论你们是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有这么优越的先天条件，何愁我们这条巨龙不能腾飞起来呢？到时候，在座的各位可都是元老啊！”
凌燕的声音清淡，但是却如同一丝涓涓细流一样，从最现实最基本的东西开始说起，慢慢地给人构造一份巨大的蓝图，而这并不是纯粹地凭空画饼，就连李楠这样一个混迹社会的老油子，在细想了这个货站从最开始规划到建立起来的背后的各种支撑，都不由得对凌燕所说的以后产生了不可抑止的想象。
诚然事情如她所言，那所名腾飞，必定腾飞。
第十六章 画面太美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就只是从最基本的实际情况出发，两人便将整个腾飞物流的框架和蓝图，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呈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前。按一般情况来说，一家公司的前景和规划是不需要对基层员工大肆宣扬的，可是白木和凌燕两人却没有任何顾虑地说了出来，也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因为那些看起来触手可及的利益，因为有着某些利益的纠葛，要想实现很简单，掌控却太难。
散场之后，白木拉着凌燕慢慢地往货站里面预留的休息区走。由于这里的地理位置确实有点偏，到城区还得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两人在筹备货站的时候索性就退掉了以前租的房子，搬到了货站里面来了。
“你咋还不回家呢？”白木看着拉着凌燕的手蹦蹦跳跳的马可欣，有些犯愁地揉了揉额头。
“这么晚了，你让我一个人回去？”马可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木，好像对于他的话，感到了深深的挫败。
“你不回去，你爹妈不担心你啊？再说了，这里乱七八糟的，也没地儿给你睡啊！”
马可欣白了白木一眼，拉着凌燕的手不放：“我给我妈说了，今天算是你踏上人生巅峰的第一步，我过来给你庆贺来了，她就啥话都没有说了。你还不知道，我们家老佛爷对你，可比对我放心。”
“你给我庆贺？贺礼呢？”
“我一会儿给我嫂子！”马可欣像个傲娇的小公主一样把头一扬，完全无视白木呆愣的目光。
等到两人都走出去老远了，白木才反应过来，伸着脖子喊道：“唉不是，那我今晚睡哪儿啊？”
伴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白木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走进原先属于自己和凌燕的房间，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宝宝心里苦啊！
第二天早上，白木还撅着屁股做着春秋大梦的时候，一阵像是地震一样的叮铃哐啷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人型炮弹直愣愣地砸了过来。
“我操你大爷，你干啥！屎都给压出来了！”好不容易推开汪磊，白木一脸愤怒地吼道。
“啊？你咋在我屋呢？让燕儿姐给撵出来了？”汪磊费力地瞪着一双熊猫眼，看着从被子底下钻出来，顶着一头鸡窝一样头发的白木，有些发懵。
“滚你大爷的，马可欣和她一屋呢！”白木揉了揉被压得差点儿没骨折的大腿，看着汪磊完全一副无精打采，随时都可能站着睡着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昨晚去干啥了？咋整成这逼德行了？”
“啊？”汪磊呆愣地看了他一眼，顺势倒在床上，拉过被子无力地摆手说道：“没事儿，这不送小麦子回家呢嘛！”
一听这话，白木乐了，顿时来了精神：“咋的啊？一夜激情了呗！瞅你那样儿，是被榨干了啊？你看看你，我就说让你没事儿少看点儿片吧，你不信，费手倒是其次，这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吧！”
汪磊无语地一把刨开白木，无奈又无语地说道：“拉鸡.巴倒吧！哥哥这身板儿，别说一宿了，就是三天三夜也不带虚的。你以为跟你一个样儿啊，瘦竹竿！”
“那你咋整成这样了？”
“我特么压根儿就没进到屋！”汪磊嗷地一声窜了起来，瞪着赤红的眼珠子，一脸委屈的看着白木，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特么在她家门口呆了一宿！你可不知道，这二月份的成都，晚上可特么冷了！”
话要说起来就得追溯到去年的年中那会儿，在白木和李楠发生冲突的那一晚，麦子犹如天降神兵将被团团围住的白木和汪磊两人救走，从那一刻开始，汪磊对于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又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姑娘可谓是一见钟情，就此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昨天晚上散会后，麦子提出回家，汪磊一想，这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开车也不安全，那自己就送送呗！这一送就送出了之后的事情。
明眼人都能看出喝了点儿酒的汪磊肯定憋着坏心思了，麦子也没说破，汪磊摇摇晃晃，手机钱包都没拿地走上车的时候，还妩媚地冲他一笑，这一下可把汪磊激动坏了，心里马上活络起来，这是要发生点儿什么事儿啊！
在不断遐想中到了麦子家门口，正当汪磊憧憬着美人在怀的时候，一个无情且残酷的事情发生了，麦子好像完全忘记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一样，进了家门之后顺手就关了起来，把完全沉浸在自我**中的汪磊彻底隔绝在了清冷的小花园中。
而无论他如何叫喊，哪怕是把小区保安都招来了，麦子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踏踏实实的在家睡了个通透。
“唉，那你怎么不回来啊？”白木听完，乐得呲牙咧嘴，推了推汪磊问道。
“我啥啥都没带，咋回来啊？走路啊？我特么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往哪儿走啊！”汪磊一脸便秘地**道：“你赶紧起开吧！可困死我了，我得眯一会儿！”
“哈哈哈哈，哪个儿子豁你，这绝对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了！”
拉着被子盖住脑袋，汪磊着实没精神和他瞎扯，摆了摆手：“赶紧滚吧！看在爸爸给你贡献了一年的笑点的份儿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要睡觉！”
当白木像个二百五一样咧着嘴傻笑着走出汪磊的屋子，正好遇到马可欣和凌燕两人向这边走来。看见白木像是小儿麻痹没痊愈一样的表情，凌燕眉头一皱：“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呢？石头呢，让他赶紧起来，送可欣回学校去！”
眼看凌燕就要去推门，白木赶紧一把拦住她，伸手摸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说道：“老婆大人，你可让他消停会儿的吧！这孩子昨天晚上可累坏了，刚回来！”
“他干嘛去了？这会儿才回来？不知道今天开业第一天吗？”听到汪磊才回来，而且一回来就睡觉，凌燕心里有点儿不乐意了。在任何生意人眼里，开张的第一天绝对要起个早，图个吉利。可这货倒好，居然这会儿还要睡觉。
“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去送麦子了？”马可欣在一旁挑了挑眉，憋着笑问道。
“可不呗！这才从麦子家回来，那叫一个憔悴啊！都特么快不成人样了！”
凌燕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俩？不会吧！这么快？”
“这哪叫快啊，这都大半年时间了！来来来，我跟你们详细的讲讲，这绝对是一个超乎你们想象的故事！”白木一脸猥琐地拉着凌燕和马可欣走到一旁，绘声绘色地开始添油加醋讲述汪磊昨晚悲催的人生。
说完之后，看着马可欣和凌燕两人因为压抑而不停耸动的肩膀，白木呲牙道：“想笑就笑吧，可别憋出病了。”
一时间，仓库里爆发出一阵彻底释放的哈哈大笑。
白木手舞足蹈地说得眉飞色舞：“这傻逼以为他是我呢，当初我不是也电话钱包都没带死皮赖脸跟你家楼下墨迹，才好上的嘛，估计这货也那么想的，只是没想到麦子直接给他吃了一个闭门羹，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儿用，最后整得跟傻逼一样呆在人门口，硬生生冻了一宿。哈哈哈哈。想想那个画面就太美了，都不敢看哈哈哈！”
白木一个人说的起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两个女人的变化。随着他这一番话说出口，凌燕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像川剧变脸一样，牙关紧咬，双手指节捏的哗哗作响。
而马可欣则张大了嘴巴，一脸呆滞地看着依然自娱自乐到**的白木，感受着凌燕身上那越发浓烈的煞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退后两步，一脸同情地看着手舞足蹈的白木。
第十七章 李楠投诚
“画面美吗？”几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凌燕口中蹦出。
“必须的，我儿豁，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耍的事情了，这个傻逼，哈哈哈哈！”白木丝毫没有注意到凌燕的变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呵呵！”凌燕冷笑：“好啊，那今天晚上就重温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剧情好了！”
直到这一刻，白木才从凌燕的语气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扭过头看向已经在盛怒边缘，满脸铁青的她，浑身汗毛唰地一下立了起来，冷汗顺着眉角就流了下来。
“那啥，媳妇儿！我是说石头呢！”
凌燕挥手打断，面无表情地拉着马可欣就往外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传来一声不带丝毫感情的话：“今晚上自己自觉点，蹲门外边儿！别让我动手！”
“不要啊！”白木苦着脸追了上去，奈何无论怎么道歉，凌燕也像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一样，和马可欣两人有说有笑地往门外走去。
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李楠从他的老旧桑塔纳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凌燕寒着俏脸走在前面，白木像个欠了地主家十几年粮饷的佃农一样苦着脸跟在后面不停说着什么，不由得楞了楞，然后开着玩笑说道：“哟，这大清早的就演杨白劳呢？”
凌燕看见李楠这才八点不到就赶了过来，心里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迎着李楠好奇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楠哥挺早的啊！”
李楠伸了伸胳膊，吸了口清晨的朝气，半开玩笑地说道：“这老板老板娘都住公司里了，我这打工仔要是不来早一点儿，怕是要被穿小鞋咯！”
“哪能啊，你这么敬业，我还得给你发奖金呢！”凌燕也笑着回敬了一句。
“哈哈哈，那就多谢老板娘了，以后我争取更早一点儿，多那点儿奖金！”
“别老板娘老板娘的叫，你大我几岁，叫我小凌或者燕儿就行，打昨儿起，就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凌燕笑呵呵地说道。
这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却让李楠楞了楞，看着眼前的女子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道：“那行，那我就拖个大，叫你一声小凌妹妹！”
“这就对了嘛！那你既然都叫我妹妹了，那小妹这儿还真有点儿事儿得麻烦楠哥你！”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儿你说就是了！”李楠心情很好地大手一挥，应了下来。
“可欣今天还得去学校上课，这里车又少，楠哥你看能不能抽个空，送她去学校一趟！”凌燕把在一旁看热闹的马可欣拉了过来。
“不能算脱岗吧？”
“你开玩笑了不是，这怎么能算是脱岗呢！这是保护我国未成年的花朵，以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确保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可以茁壮成长，这是壮举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可吧后面跟着的白木急坏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插上嘴，马上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哈哈哈哈，那行，为了祖国未来的繁荣昌盛，我今天就算是翘班脱岗，也认了！”
把马可欣送回学校，李楠和白木两人和快就赶回了货站。物流行业的早上都是比较清闲的，大部分的货站在上午时分都是做一些配送工作，而腾飞不一样，现目前业务主要是面临的往外出货，所以整个上午，几乎都没什么事情可做。
临近中午十分，汪磊才揉着依旧红彤彤的双眼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已经准备就绪的叉车和装卸工人个顶个的都摩拳擦掌，期盼着这开张第一天的第一笔生意。在知会了一声李楠和白木之后，汪磊很快就联系好了厂家还有长途车司机。
下午一点过，三辆十七米五的大挂车开进了腾飞的场地里，而厂家的货物此刻也在源源不断的用130车送了过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装车，这些活基本上叉车师傅和装卸工都能搞定，凌燕和赵小青两个女人一人拿着纸笔，一人快速的清点货物，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兴许是第一天就有如此大的货量，让每个人都干得热火朝天。但是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白木和汪磊，还有李楠这三个大老爷们儿此刻就是这样的状态，看着面前进进出出的人群，完全一点儿都插不上手。
三人索性走到外面的墙角下，蹲成一排，掏出香烟点上。
“看这架势，每天三到四个车，一台车能挣个三四千，一个月下来也有二三十万了啊，这生意做得啊！”汪磊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简直就是暴利啊！”
李楠笑了笑说道：“今天第一天走货，有三台车已经很不错了，我算了一下，现在的七个厂家每个月的货量总合也就两千吨不到，折算下来，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平均水平。除开人工成本，场地，还有各种损耗，每台车的净利润可能也就一千出头吧！”
看样子，从社会混子一瞬间变成了企业的执行者的李楠，并不像外人看来的那样只知道吃喝嫖赌收高利贷，对于货站的各项开支，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每个月一百车左右，净利润能有十万，那也不少了啊！一年不到，就能在成都买套房子，这特么比我当个破民警一个月拿着三千出头的工资可强多了！”
白木双眼一翻，看都懒得看听到这个数字的汪磊此刻眼冒金星的样子：“一个月十万，起码还得拿出五万块钱，打理各路牛鬼蛇神的，还得预留一部分作为扩大规模的储备资金，每个月能进公司账上的钱，能有两万都不错了！”
“是啊，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规矩，每个行业都有上不得台面的潜规则，哪怕背景再强大，也不可能打乱整个市场的秩序，这一部分钱，还是应该要预留出来的。”听着白木的话，李楠认真地点了点头。
“别琢磨那么多了，咱们比起其他的货站来说，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好好整吧！今年买房子估计是够呛了，咱们争取两到三年的时间完成这一目标的吧！”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白木随手一弹已经烧到头的烟头，站起身来就要往里走。
“白木！”
身后的李楠叫了一句。
“？”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老罗安排过来掐住你们命脉的？”面对白木和汪磊疑惑的神情，李楠开门见山的问道。
“怎么这么说？”虽然心里已经认定了这样的事情，可白木的嘴上还是没有直接承认。
“你们的想法我大致能猜得出来。”李楠轻笑着，双眼坦诚地看着二人：“我昨天就跟你讲过，我是他的人，也不是他的人。”
对于这句话，白木是有印象的，但是没有深究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刻李楠再次提到，不由得让他转过身来，皱眉说道：“什么意思？”
“康志勇的生意做得很大，关系网也很复杂，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做酒吧娱乐这一块儿。他们如果要想打造自己的物流渠道，完全没必要让你们几个小家伙来扑腾。只要放出风去，哪怕倒送钱给他们，都有大批的人抢着去巴结。”
“那你们这么做......”
“说你精明，你有时候又很糊涂。”李楠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想脱离以前的低趣味生活，所以哪怕你一个月给我开个两三千块钱的工钱，我也愿意干这个事儿。刚才咱们也合计了，一个货站要想做成大型物流公司，需要的时间和金钱都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你们都还年轻，折腾个三五年的，一点儿问题没有，可是如果康志勇真的有心要建立这样的渠道，他会耗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去折腾吗？”
白木心念电转，李楠的话虽然有些模凌两可，但却又在情理之中。
“是有人在帮你！”附在白木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李楠再度低沉着声音说道：“所以，你不用对我那么重的戒心，既然来了，我肯定做好我自己的事情。”
第十八章 汪磊的神助攻
李楠的话让白木和汪磊有点摸不着头脑，思前想后也想不起是谁要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当天晚上白木和凌燕两人就这个事情整整想了一晚上也没有理出丝毫头绪。第二天一大早，李楠刚到公司变被三人拉到了办公室里，来了一个开业以来的第一次三堂会审。
看着面前犹如要把自己扒皮抽筋，好像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今天就绝对走不出这个房间的三人，李楠哭笑不得，可是他也只是偶然间听老罗说了那么一句，其他的一概不知。
最终还是汪磊的心态好，大手一挥：管他是谁，有啥子图谋，只要咱们自己做好眼目前的事儿，把钱揣兜里攥紧了，爱谁谁呢。大不了到时候一拍两散，换个地方东山再起不就完了吗？
不得不说，在看得开这一方面，汪磊永远要比白木和凌燕心大。这也难怪，这一男一女两个妖孽，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反而给自己无形中增加了太重的枷锁。经过汪磊这么一搅和，两人也看淡了一些，不管如何，最重要的，还是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操持起来的货站，其他的，都是未来的事儿，没发生的，谁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经过李楠的刻意培训，加上整个货站的人在能看到每天都不低于三个车的货量的情况下，腾飞物流算是正儿八经的走上了平稳发展的道路。而这期间，又有两个厂在汪磊和李楠的公关下，和腾飞签订了一年的货物运输合同，所有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面有条不紊的发展着。
唯一让白木感觉不踏实的是，这段时间，白术依旧没有一点音讯，整个人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以往一到周末就缠着白木不放的马可欣，也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次都没见到过人。不过联想到过年时候她说的要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封闭式培训，白木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三四月的成都，气温渐渐的回暖，这天难得出了个大太阳。汪磊和白木两人捧着饭盒蹲在墙角上吃着货站阿姨做的大锅饭。
“唉，你和燕儿姐是不是出啥问题了？”汪磊瞅了瞅远处拿着手机处于愣神状态的凌燕，用手肘捅了捅一边的白木，悄声问道。
“没事儿啊，这不挺好的吗？”白木嘴里含着饭菜，模糊不清地回道。
“那我怎么看这段时间，燕儿姐老是一个人捧着手机发呆，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啊！”汪磊无语地看了一眼低头一个劲儿的猛扒饭的白木，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地低声说道：“不会是外面儿有人了吧？”
白木闻言，直接一脚踢在汪磊屁股上，把神神叨叨的他直接踢了个趔趄：“滚尼玛哒，你以为我们家燕儿像你一样啊！”
汪磊却丝毫不以为意，拍了拍身上的灰，把饭盒就地一放，凑到白木跟前小声说道：“你还怎别不担心，你就说说你多久没和她俩出去浪漫一下子了吧！你瞅瞅我燕儿姐，啊，那么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大美人，以前是多么的光彩夺目，勾人心魄啊。自从跟你干了这货站之后，我就没见她几天是仔细打扮过自己的，不管是刮风下雨，都一身的工作服，忙里忙外。活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老妈子的样子，你看着就不心疼啊？”
白木侧过头看了看穿着一身脏乎乎的工作服，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皮筋随意扎上的凌燕，经汪磊一说，心里也是一动，是不是最近真的有些忽略她了？
“那，我跟她浪漫一下子？”
“肯定的啊！”汪磊此刻完全一副情圣模样，揽着白木的肩膀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这年头的女人，都是拿来疼的。你看看社会上好些姑娘，要车要房不说，娶回家还特么跟娶了个老佛爷一样，成天当祖宗一样供着。别说跟着你吃糠咽菜，上山下地了，稍有不顺心就要跟你俩离婚的可多了去了。你摊上燕儿姐这样一姑娘，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烧了多高的香才有这么好的福气，你特么还一点儿不知好歹。完全忽略了人家，好像觉得那些是她该做的一样。我跟你讲啊，老白，你特么再这么下去，我看燕儿姐要真哪天跟你俩掰了，你连哭都找不到地儿哭去。”
汪磊一席话说得白木脸上一脸的愧疚不忍：“那不是最近忙着公司的事儿吗？你也看见了，咱家才起步，好多东西都要从零开始。”
“你可拉倒吧！”汪磊翻着白眼，一脸鄙视地看着努力给自己找借口的白木：“时间就像那啥，挤一挤，总会有的，你就压根儿没想到这一块儿上去。我也是挺服气你的。那可是你自己的媳妇儿，还要我这个当哥们儿的来替你操心啊？智障！”
“得得得，你可别瞎逼逼了，我心里有数！”心里打定了主意，面对汪磊的喋喋不休，白木感觉耳根子有些发烫。
“长点儿心吧！孩子！”汪磊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白木的肩膀。
“别净说我了，你呢，和你家麦子小姐姐，发展到哪一步了？还仅仅局限在蹲大门口吗？”
“滚犊子吧你！你觉得哥们儿有那么差劲吗？”说起这个事情，汪磊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了。
“我特么已经成功的被保安勒令不准在小区里逗留超过晚上十二点了！”
且不管汪磊和麦子的进展如何，白木拿着空饭盒走到凌燕身边：“燕儿！”
“啊？”
凌燕听见声音，下意识地将手机收了起来，抬起头，神情有些迷茫地看着白木。
“吃好了？那我去洗碗了！”
接过白木手里的饭盒，凌燕起身就要往厨房走去，刚站起来，却被白木拉住。
“干嘛？没吃饱？那我再去给你盛点儿！”
“不是。”
看着有点懵的凌燕，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远远看着两人像呆头鹅一样杵在原地的汪磊这会儿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原本这两人，一个风趣幽默，一个婉约大方，为啥一弄这个货站，就变得好像沟通都不会了呢。
凌燕也看到了汪磊的表情，扭过头看着白木，眉毛轻轻一挑：“你俩是不是又合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没有，没有，没有！”白木连连摆手。
“那有啥事儿？你倒是说呀！”
“额，就是，那啥，有个事儿，想问问你来着。”
“赶紧的！”
在凌燕压迫的目光中，白木索性牙一咬，眼一闭，一句话脱口而出，然后刚刚说出来，自己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坑啊，这特么是完全被带到坑里的节奏啊。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外面儿有人了！”
而凌燕听完白木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了，傻了，呆了。一双大眼睛，瞪得锃圆，眼里全是不敢置信。她完全没想到，这句话会从白木的口中说出来，而且是这样不信任地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原本看着白木一天到晚忙得双脚不着地，还满腔的柔情蜜意，却在这一刻，所有的事情好像最经不起考验的泡沫一样，分崩离析。唯独剩下无处宣泄的委屈。
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努力让本已经快要被重重压力折磨得就要掉下来的眼泪停在眼眶中，凌燕不敢看他，她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那些包含着委屈，误解，心痛的眼泪会控制不住掉下来。
低着头，绕过白木的身侧，凌燕感觉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好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一样，疼得浑身上下都脱力了一样。
“我去洗碗了！”
第十九章 我只是个女人啊
“汪磊，我操你大爷！”
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响彻在腾飞的仓库里，惹得其他人纷纷探出脑袋，想看看这两个不着调的老板和经理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样鸡飞狗跳的事情。
早已经在白木对凌燕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汪磊就已经见势不妙地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在心里骂道：你特么真的是个猪！
夜幕降临，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的凌燕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前认真仔细的做着各种日报表，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白木轻手轻脚地走进没有开灯的屋子的时候，黑暗中传来凌燕清冷的声音：“你去石头那儿睡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原本已经伸手准备掀开被子躺下的白木，双手僵在空中。凌燕的声音清冷平静，却让白木突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早在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绝对致命的错误。他能接受凌燕任何的样子，她可以在他面前像个公主一样高高在上，也可以像个小孩儿一样无理取闹，更可以像个精明的女战士一样横冲直撞，下手毫不留情，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让他溺爱的样子。可唯独这样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却让他感到发自内心的惶恐。
可能是习惯了平日里插科打诨，口无遮拦的样子，在突然间说错一句话却给对方带来无法磨灭的伤害的时候，白木真的有些手足无措，绕是他平日里口若悬河，舌如巧簧，在这一刻，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最终，他还是轻轻地掀开了被子，躺在了这个被自己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深深伤害的女人旁边，伸出手紧紧地搂着她。白木甚至已经做好了她拼命反抗的准备，打定了不放手的主意。可当这个女人被自己揽进怀里的时候，她没有推开他的手臂，只是那一刻，忽然绷紧的身躯，却昭示着她内心的抗拒。
人其实很奇怪，也不知道是这个社会的整体国情形成了现阶段人类的一些思想上的改变，还是本身就是进化论的一个细微体现。单单就女性而言，在很多男同胞眼里，你整天哄着她，伴着她，迁就她，把她宠成公主，宠成王后，宠成小孩儿，对她百般呵护的时候，她可能会觉得，你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不成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黏人吗？难道就不能上进一点吗？
而如果你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为了家庭为了生活为了给她更多更好的物质的时候她可能又会抱怨你给她的温暖，包容，宠溺少了，只知道挣钱挣钱，而一点浪漫都不懂。
男性也一样，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够花容月貌，温婉大方，贤良淑德，甚至三从四德。却在另一方面又要求对方有自己独立的个性。不要一味地眼里只有大小仅有几十一百平米的那个窝。
当然，这些说起来都是很极端的两个方面。那可能有人就会说了，难道这个社会无论男人或者是女人，就不能有折中一点的吗？答案是肯定的，恰巧，凌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她依旧是一个人啊，一个女人，一个也希望自己被宠爱的女人。
如果放在平时，白木这样和她说话，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一个白眼丢过去，甚至直接一个大嘴巴甩上去，然后大吼一声：“我有你大爷！”
暴力吗？粗鲁吗？并不是，她只是性格就是这么矛盾，精明，又直率，在亲近的人面前，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当她决定重新和白木走到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退路封死了。生活的苦难不算什么，怕只怕，哪怕是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话，可能真的就会摧毁掉一个人用几年时间，或者是半辈子建立起来看似坚固，却也不堪一击的城堡。
轻轻的抱着身边的女人，白木将头放在她肩膀上，使劲地嗅着残留着洗发水香味的头发：“那年我说错了一句话，你就彻底消失不见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我一遍又一遍的在你以前出现过的地方找你，希望能够见到你，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告诉你我真的后悔了！可是你太顽皮了，像是故意要和我躲猫猫一样，一直到那天晚上你重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不会再在你面前说伤害你的话了，哪怕一个字，都不会！”
“石头今天跟我说，燕儿姐变了，好像整天都是闷闷不乐魂不守舍的样子，没有以前那种开朗剽悍的气质了。可能是我太不解风情了吧！他不说那么一句，我都一直没注意到，我好像真的忽略了很多事情！”说着，白木自嘲地笑了起来：“以前大家都上班的时候，有事儿没事儿依然可以抱着手机发发短信，打打电话，甜言蜜语的话说一大堆，下班以后只要没有特殊的事情，还可以手拉着手一起在河边转转，吃吃路边摊，看看电影什么的。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了，反而这样的机会，好像被剥夺了一样。”
“想想也是啊，自从这个货站弄起来之后，我们两个人除了睡觉之外，好像都没有什么时间能呆在一块儿的，更可笑的是，就连这一点小小的私人时间，大部分我都是醉醺醺的回来，倒头就睡。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白木自顾自的轻声说着，凌燕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可是那一颗颗从眼睛里流出来滑落到白木手臂上滚烫的眼泪却像一把刀子一样不断在两个人的心里搅动着，刺痛着。
“石头问我我们是不是闹别扭了，是不是感情出现问题了。我第一反应就是直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怎么可能呢！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又怎么会舍得让你难过呢。可是我回过头看到以前精致，骄傲的你，现在却为了我，为了我们的以后，完全变成现在的样子，我才意识到好像我是真的忽略你了！”
“燕儿，我不懂浪漫，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甚至在感情上的情商低得有点儿令人发指，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只想跟你说，咱俩给自己放个假，约会一下吧，一起抛开所有的事情，单独去看看电影，吃吃饭。鬼知道为什么看见你一瞪眼，我就腿肚子直哆嗦，原本想了好几遍的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临了却说了那么一句出来。”
“下意识的回答，不就是内心深处的想法吗？”凌燕背对着白木，轻轻地问了一句。
“不是！我打心眼儿里就没有过这种想法！”
凌燕冷笑：“呵，是吗？既然没有过，那怎么会说出来呢？”
一时间，白木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轻轻地擦了擦脸上已经冰冷掉的眼泪，凌燕轻声说道：“白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吵过架，拌过嘴，也有过很多很多的不愉快，在我眼里，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知足了，哪怕现在每天在别人眼里像个大妈一样，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委屈，我就是脑子有病，和以前一样乐意呆在你身边儿！”
“我甚至都没有想过你会给我什么浪漫，什么惊喜，我只想每天不管再苦再累，回到这个屋子里的时候，你能像现在这样，抱着我就足够了！”
“不管别人说我是女汉子，女战士都好，可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女人啊！”
第二十章 感情那些事儿
是啊，不管在别人眼里，她活成了什么样子，可归根结底，她依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还相信爱情，一个内心深处依旧保留着最纯真憧憬的女人而已。
她难道不希望他能够给自己惊喜，给自己浪漫，给这一份走失了之后好不容易重拾起来的感情一段美好难忘的回忆吗？和天下绝大多数的女人一样，这些渴望也是她所渴望的。可是当她看到他每天忙忙碌碌，经常皱着眉头，就连睡觉时候说梦话都在嘀咕以后要怎么运作的时候，她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心里那些看起来可笑，却是每个女人都渴望的情绪，尽自己最大努力地去减轻压在他身上的负担。仅此而已。
可即便如此，白木的那一句话，还是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阵地，和对美好未来设计好的蓝图，一并击碎。
那可能真的只是一句无心之失，可是在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坚强得如同女战神的她脆弱了，怯懦了，害怕了。
“我在卸下所有防备，决定和你重新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你再次弄得体无完肤的准备，同时我也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凌燕，自己选择的路，哪怕跪着也要走完。我只是不希望，在你眼中的无心之语，会慢慢地将我对你的感情消磨殆尽，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白木拼命地摇头，两个人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将感情的问题摆在桌面上如此透彻地来讨论，而从凌燕的话里面，白木完全能感受到她的坚持，还有坚决。他丝毫不怀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凌燕真的会带着满身不可愈合的伤口决然地离开他的世界。
“有些念头，是不能有的，一旦升起来了，就会像火山爆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即便你说出这样的话，我依然没想过要和你分开，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在想，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感情啊，真的是折磨人的东西！”
耳边传来凌燕略带感慨又感伤的声音，白木只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难受。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她，知道她看似柔弱，实则倔强好强地要命，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心里却有时候像一只猫一样敏感。只是他几乎没有想到的是，在决定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凌燕已经注定了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她只想一往无前，不管前面是凤冠霞帔，还是粉身碎骨。
“原谅我行吗？我不是故意的！”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肆掠的眼泪从白木的眼眶里奔涌而出。
“不原谅你还能怎么办呢？谁让我那么傻，你这样对我，我都还是舍不得！”凌燕轻笑了一声，感受着白木滚烫的眼泪滴在脖子上，原本她眼中已经快要熄灭的那团火焰，终究是在风雨飘摇中慢慢的重新燃烧了起来，轻轻摩挲着白木已经粗糙得快要干裂的手掌，将它慢慢按在自己的胸口：“你感受到了吗？不管我如何的像个战士，它，依然会痛，刺骨的痛!”
感受着从手掌上传来的炽热的温度，柔顺光滑地胜过丝绸一般的肌肤，还有那一颗她口中刺痛着，却依然顽强而坚定跳动的心脏。白木紧紧地抱着凌燕，手掌就在高耸着的胸口停留着，心里却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有的，只有那一份愧疚，还有比之她更加坚定的坚定。
网上有网友摘抄了几米的一首诗里的一段台词这样写道：我们错过了洛亚方舟，错过了泰坦尼克号，错过了一切的惊险与不惊险，我们还要继续错过。但是请允许我说这样自私的话，多年后，你若未嫁，我若未娶，那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明明就已经错过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为什么我们要在知道这些错过之后还要错过彼此，我不要什么狗屁的多年以后，我就想立刻马上拉着你的手，告诉你，哪怕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哪怕下一刻就是断船冰山，我不管什么惊险不惊险，我就要和你在一起，面对所有未知的灾难与幸运，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错过了，我是否还能再亿万人海再次遇到你。
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那些叫嚷着我爱你就是要你能幸福得像花儿一样，即便那时候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配谈个狗屁的感情。你不去争取，你不去把握，你怎么知道你就不能给她更幸福的感觉，你怎么就知道她和别人在一起了就一定会幸福。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着你爱她吗？那你为什么不去追啊，为什么不把她抢过来搂在怀里，狠狠地爱她，让她在你给的幸福中窒息呢？让她余生每天都能在你跟前笑得像个傻逼一样呢？
什么？你给不了她要的？那你还喜欢个屁啊，还爱个鸡毛啊。你给不了，那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劲儿呢。说着一些让人觉得爱情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渺小的话来博同情吗？哥们儿，谢谢昂，世界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会产生那么多的悲剧。才给了那么多的网络作家，电影导演提供了可以赚取人眼泪和钞票的素材。
爱她，就为了她去拼啊，去博一个山崩地裂，去撞一个天塌地陷啊。为什么？因为爱情啊。你做不到？那洒脱点儿吧，放过自己，也别耽误人姑娘的下半生了。妥妥的两不相欠，她继续等待幸福，你就掏出你钱包里仅剩的二百块钱，在街边发廊找一个看起来还算过得去，年龄也没有到你妈妈那么大的女性工作者，把你那无处安放的青春和澎湃的子孙都挥霍在这场注定不会有感情的激情当中去吧。
完事儿以后，想想自己，能给什么，能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在你给不了她什么保障，人姑娘依旧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的时候，哥们儿，你就可劲儿笑吧！大声的欢呼吧，用你全部的精力和信念去给她创造一个更好的明天吧。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一生的青春喂了狗。
而白木坚定的也正是如此，抱着怀里的女人，感受着她对自己炽热而执着的感情，白木从未有过的诊视。
“燕儿，咱们结婚吧！”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嗯！”
白木重重的点头。
“戒指呢？”
“额......”
“说好的过完年见我父母的呢？”
“额......”
“有车有房有存款了吗？”
“额......”
“唉，你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嫁给你啊，难道结婚的婚房，就在这个仓库里？是不是太委屈我自己了？”
“会有的，都会有的！”白木咬着牙，目光狠狠地盯着黑暗中的屋顶，语气十分坚定回答到。
心结解开的凌燕，感受到白木咬牙切齿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可爱的弧度，嘴里却叹着气说道：“那你可要加油了啊小伙子，可不要让我左等右等，等到人老珠黄了都还没等到你的承诺啊。”
“你等得了，我都等不了！你就等着今年把名字落在我家户口本上的吧！”
“本事不大，口气还不小呢，今年，我看还是拉倒吧！就你这情商智商的，再给你三五年时间历练历练吧！”
“那不行，我妈非得打死我不可。”
“你妈？”
“啊，她不说今年过年回家还得添两幅碗筷的嘛！我这个大孝子，怎么也得满足她老人家的愿望不是。”
黑暗中的凌燕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接下来却瞪大了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从白木的动作完全能感受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由得讶然道：“白木，你干什么？”
第二十一章 琐事安排
“嘿嘿，媳妇儿，咱俩也别闲着了，赶紧操练吧！”
“操练你大爷的，我还生气呢！”凌燕一把推开已经在不到一分钟时间把自己扒得裤衩都不剩的白木，心里又羞又气。
“别墨迹了，赶紧的吧！明儿还早起呢！”
凌燕还想说话，一双炽热的大嘴唇子直接印了上来，把她的话完全堵在了黑暗中。
有人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也有人说，感情的矛盾，其实就是一顿啪的事儿，没有用啪解决不了的问题，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而此刻的白木，完全领会了这句话的精髓，将之完完全全运用到了实战演练当中。
第二天早上，当白木穿着崭新的衣服，头发梳得跟牛犊子舔过一样顺溜，双眼明显睡眠不足还有些泛红，但整个人精气神都异常饱满地走到厨房吃早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好像陌生人一样的他。
“呀，白哥，你这是要去勾搭谁家小姑娘啊，穿得跟牛郎似的！”客服小妹赵小青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打趣地看着白木一身战袍的模样，龇牙笑着问道。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腾飞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习惯了白木和汪磊两人没事儿就喜欢在言语上互相伤害的状态，也跟着有样儿学样儿，加上这两人都是不记仇的人，所以平时在公司内部，气氛那是相当的融洽。
“我倒是想勾搭你，你也不乐意啊！”白木调笑地回敬了一句。
“你可别拿我开涮了，一会儿让燕姐听到，还不得给我开除了啊？”赵小青笑眯眯的说道。
汪磊呲溜一声喝掉大半碗的稀饭，看着白木眉头一挑，眨了眨眼睛，一把搂住白木的脖子：“咋样儿啊，摆平了呗？”
“开玩笑呢，你也不看看哥哥是谁！那必须手到擒来啊！”
“嘭”
一碗热腾腾的稀饭加上两个馒头直接越过两个眉来眼去的不良少男肩膀，重重地砸在桌上。两人回头，只看到凌燕潇洒的背影，消失在厨房的转角处。
“额，那什么.......你们燕儿姐出马，我立马跪地认错，态度极其端正，言语极其诚恳，感情极其到位，在经过一晚上的苦苦哀求，她把我摆平了！”
厨房里传来阵阵掩抑不住的笑声，说完之后，白木眼角看到门口那一抹鲜艳的红色消失，心里重重的送了口气：妈呀，幸好反应快！
吃过早饭，稍做休息片刻，正好李楠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腾飞，白木大手一挥，指着李楠，汪磊还有负责运营，一个三十多岁，叫陈家富的人说道：“你们仨一块儿来办公室，开个会，有点儿事情说。”
说完，刚走两步，又转身回到前台的位置叫上了赵小青。
“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要说一下！”李楠点了点头，神色认真的随口回了一句。
白木愣了楞，不过看李楠的神情也不像是开玩笑，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往办公室走去。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用预制板隔开的单独一个房间，里面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外，角落里放着一套沙发之外，剩下的就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赵小青和陈家富先后对这一个多月以来，各自岗位上遇到的事情和情况汇总说了一下，白木四人静静地听着，不时地问一些细节问题之外，其余也没有什么大事。由于货站的生意比较好，虽然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每个人都尽职尽责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倒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两人说完之后，白木看向一旁的李楠：“楠哥，你刚才说有事情说，什么事情啊？”
“你先说吧！”李楠笑着推辞了一下。
“工作的事儿为重，你先说，我的是私事儿！”白木笑着摆了摆手。
李楠点头：“那行。”
说着扭头看向凌燕问道：“咱们公司的财报一直是小凌在做对吧？”
“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放心的人手，所以都是我在做！怎么了？出岔子了吗？”凌燕点头，随即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李楠，不知道他突然间问这个事情是为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做得很好，比那些所谓的专业人士都要完美！”李楠看出她的疑惑，连忙解释了一句：“咱们这边也上线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和我们前前后后签订合同的厂也快有十家了。我前两天仔细算了一下，咱们这段时间的利润还是挺不错的。但是这些钱，现在我们好多都还没有回笼。”
说到这里，李楠顿了顿：“有好几家都是签订的月结，这儿又正值月初，我寻思，白木你和我挨家走一走，对对账，顺便也都认识认识，毕竟咱们这个家业你是做主的，客户也提了好几次，想和咱们走动走动。”
听着李楠的话，白木皱了皱眉，目光看了看凌燕，然后问李楠：“你和汪磊负责这些事儿不就行了吗？非得我去啊？”
李楠也有些无奈：“人家都说了，业务上的事情，我们说了算，但是合作这么久了，你这个大老板一直不露面，于情于理都，有点儿说不过去。”
“行，你看着安排个时间的吧！”
“宏昌的张总昨天晚上打电话约今天中午。”
“今天不行。”
白木一听李楠的话，立马就给否了，态度非常坚决。让在场的众人都有点儿措不及防。
李楠更是直接就愣住了。
“我今天有点儿私事儿！”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态问题，白木有点讪讪地解释了一句。
都这么说了，李楠也不太好坚持下去，只能略显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点头道：“行，那我给张总打个电话，就说改天再约。”
一旁的凌燕扯了扯白木，看了看李楠，笑着说：“去吧，工作上的事儿重要，私事儿又不着急，什么时候办都行！”
“可是.......”
白木还想说什么，看到凌燕的眼神之后，却只能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行吧，今天中午就今天中午！”揉了揉脸蛋子，白木有点无语。
“还有个事儿！”李楠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汪磊：“西区的远达塑材一直是往长春发货，从咱们开业到现在总共走了快四十个车了，但是现在的运费只结算了一半，他们负责人给我说的是，他们和收货方是有协议在先，一边各付百分之五十，这里面有他们协议的复印件，还有这一个多月的货物清单。本来开始的时候说好的月底结算，可是上个月有一车货出了点问题，他们也一直在催我们过去解决。所以我想石头你要不就跑一趟长春？”
“啊？差咱多少钱？还得这大老远的跑一趟？”汪磊接过文件袋，随口问了一句。
“不到二十！账目是很清楚，就是那一车有损坏货物的赔偿问题要协商一下，而且现在咱们账上本来就已经空了，好多车主的钱都还没有付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汪磊点了点头，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说道：“行。没问题！”
见白木和王磊的事情都已经定下来，李楠也出了一口气，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也算是尽心尽力在为货站的事情忙前忙后，在外人眼里，是总经理，大老板，可他自己知道，真正能说得上话的，还只有眼前这三个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小年轻。
对于这一点，他心里其实也挺乐意的，最起码现在的生活，比之前的，虽然累了苦了些，但是心里却好了太多。
第二十二章 决意北上
“行，我要说的就这些。”李楠拍了拍手，目光望向白木，示意自己说完了。
而白木却一脸郁闷地看着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就是那么像个怨妇一样，直愣愣的看着他，好像李楠借了他的米，还他的是糠一样。
“额，咋了？”迎着白木的眼神。李楠有点儿懵。
“没事儿了。都散了吧！”
白木无语地摆了摆手，然后一头倒在沙发上，神情说不出的忧郁。其余众人都是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感觉都有点儿懵圈。但也没说什么，先后走出了办公室。
“郁闷了？”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凌燕坐在白木身边，伸手在他头顶上按了按，俏皮地问道。
“能不郁闷吗？我本来打算叫他们来，就是说咱俩要出去浪几天来着，让这帮混蛋把家看好。”白木闭着眼，享受着凌燕的按摩，嘴里无不惋惜地说道：“我想和你单独出去放松两天的计划，看来是胎死腹中了！”
“嘻嘻，你呀！”凌燕笑着弹了弹他的脑门儿，宽慰道：“工作上的事儿为重嘛，再说楠哥说的也是实话，咱们账上现在是真的没钱了，好多司机都在催款呢，不收回来，转不动的。等忙完了这几天，再去也不迟啊。”
“不然能怎么办呢！可愁死我了。”白木感觉今天早上的事情太操蛋了，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换上了战袍，行李都收拾好了，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生生地拉住了，让他心里那口气着实憋得有点儿难受。
“赶明儿我一定要弄个群，有啥事儿，都特么得提前讲！”咬着牙，白木看着门外李楠忙碌的身影，恶狠狠地说道。
“还小啊？这么大人了，还闹脾气呢！羞不羞？”凌燕直接丢了他一个大白眼。
站起身来，扯了扯身上崭新的衣服，摸了一把那比牛犊子舔过还顺溜的头发，白木无限感慨的说了一句：“我这和老婆一起准备了战袍，却要奔赴资本主义**的酒池肉林，人生何其可悲啊！”
“对了，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你也有事儿？”白木讶然地看着凌燕，经过早上李楠的事情之后听到这句话，心里都有阴影了。
凌燕点头：“我想和石头一块儿去长春一趟。”
“你去干嘛？你们都走了，这公司不要了啊？”听到凌燕的话，白木有点儿急眼了。
“听我说先！”凌燕一脸严肃地看着急眼的白木，神态认真地说道：“石头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单纯的只是对账的话，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是牵扯到破损货物理赔的事儿，他的性子可能会被这些老油子吃得渣都不剩。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还有我们在处理这样事情上的一个态度问题。最近这一个多月我也一直在学习这方面的东西，不敢说比专业的靠谱，但好歹比石头强一点儿。”
“还有一点，我想拉回货！”
“什么？”白木有点愕然。
“长春这家公司楠哥给我说过，他们做的不单单是塑材的生意，其他各方面贸易都在做，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往内地运送的货物量，比我们过去的大得多。”
“可是咱们也没有自己的车队，没有回货的信息啊！”
凌燕双眼精光一闪，拉着白木坐在沙发上，快速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现在可以依靠这几家厂房的货物逐步的扩张是没错，但是咱们现在做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单边运输而已，就连配送我们都还没有涉及。回货不一定非得我们自己做，有了这些资源，拿下这些代理权之后，我们完全可以交给其他公司去运作，哪怕不挣钱都行。但是作为回报，他们会提供很多对我们有用的信息和渠道，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我们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信息，建立我们自己的一个物流网络，一个信息集散数据中心。这是互利共赢的局面，而且我敢肯定，未来几年的物流市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子，各人自扫门前雪。那必定是一个网络大时代。”
凌燕的话，无疑让白木产生了一种想要抱着她大喊一声老子何其有幸能得到如此女子的垂青。在之前的运作和规划上，凌燕几次提出的想法在白木看来都有些夸大和超前了，但是这一刻听她这样说起来，他才恍然，她在布局，一个完全脱离于现有资源的局。一个就算是以后会发生之前他们所担心的事情，但依然能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的局。
“防老罗？”
“是，也不是！”凌燕眯了眯眼，此刻的她，像极了一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浑身上下充斥着全是锋利的光芒：“我只是觉得，既然要做，就在各方面都要掌握一些别人没有的资源，先人一步。”
“我想做的不是行业的追逐者，而是想做一个领头羊！即便真的康志勇他们有心，那最起码，在脱离了他们资源的时候，我们依然可以风生水起，决定权，依然在我们自己手里。”
白木沉默了，他在仔细思考凌燕所说的每一句话，有信心有野心是好事，但是很多事情如果只是一味的空想的话，就和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她，此刻做出这样的决定，正是一步一步地开始在给以后铺路，为腾飞铺就一条通天大道。
“有多大把握能谈？”
“去都没去我哪里知道啊？我又不是神仙，总得试试才知道吧！”看着白木沉思的表情，凌燕白了他一眼，旋即恢复了嬉笑模样：“反正你这几天肯定也是天天醉生梦死的，也没工夫搭理我，你就当我是去旅游散心了不就行了？”
深思熟虑了好半天，白木终于点头道：“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至于吗？我们就去一趟长春，又不是去战乱国！真的是。”话虽如此，但是心里还是暖暖的，一方面是他对自己想法的认可，另一方面，可能是源自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对自己的关心吧。
“我让小青给你们定机票！”
说干就干，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白木拿着凌燕的身份证，走了出去。
看着白木消失的背影，原本还笑盈盈的凌燕脸上渐渐平静下来，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了好几分钟，才拿出手机，看着电话本里的一个号码，心里纠结着，矛盾着。
最终，她还是做出了决定，手指轻轻搭在拨号键上，按了下去。
“喂！”
“我下午去长春，和石头一起。”
“怎么这么突然？”电话那头的人对于凌燕的这个消息，明显有点惊愕。
“早上才决定的！”凌燕十分平静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之久，才又传来声音：“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我就是给你说一声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家里不会有事的。”
拿着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那个清脆的声音，凌燕咬着嘴唇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我有个事情一直很想问你。”
“你说。”
“如果你跟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我们会面对的是什么？你想过吗？”
电话沉默了片刻：“我知道。”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大家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很好吗？他昨天晚上都说要和我结婚了！你知不知道，我可能会因为你的一句话，一个短信，就完全和我所希望的生活背道而驰。”
“我知道。”
“呼，你知道就好！就这样吧！有事儿再联系吧！”说完，不等对面的人再说话，便挂断了手机。
而电话另一端，一个庞大的计算机群几乎布满了整个空间的屋子里，一张小巧的电脑椅上坐着的人，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嘴角泛苦：你又知不知道，没有人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