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准帝劫
“哥哥……”囡囡轻轻呼叫，如幼兽寻亲。
她本能的拥抱石凡，虽然不明所以，但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她的兄长。
“我想问问囡囡选择这条路的原因是什么？”
她听到石凡这样问，便不假思索的道：“是为了打倒那个可恶的白衣女人！”
女帝？
石凡错愕，归咎于是小孩子的意气之争，因为孩童的心灵向来敏感，而女帝却不怎么讨喜。
继而无奈的摸了摸囡囡的脑袋：“她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人很好。”
“她揍了我。”囡囡噘着嘴，上面能挂二两油。
最让她难忘的是石凡居然选择了纵容，在那个熟悉的屋子里，她的屁股都被打肿了，却唤不来她哥哥的保护。
“我们是一家人。”
“她揍了我！”
“她不会轻易揍人的。”
石凡很头疼，这点小事居然念念不忘，他不记得囡囡这么小心眼，她性格纯真无害，应当会接受女帝才对。
“可她还是打了我！”小女孩不依不饶的大叫。
石凡越是说她的好话，囡囡对她越是厌恶。她不知道为什么石凡不关心她，而去在乎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吗？
凭什么！
“你究竟向着谁？”她很生气的质问。
石凡怔住。
囡囡见状，大概明白了，气的跺脚，“我不会原谅她的，我迟早要报仇！”
“我明白了，但是囡囡，你今后迟早会知道她对你的无私付出。”石凡轻叹。
囡囡不喜欢女帝，有种很尖锐的敌意。
“哥哥，你说我一世无敌，以后我能打倒她吗？”囡囡问道。
石凡面露难色，这不是一世无敌的问题。
“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最终，石凡点头。
囡囡却如受鼓舞，欣喜雀跃的回到了和闪电鸟闭关的小屋里，准备开始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打倒女帝，把哥哥夺回来。
“爹爹，你怎么不告诉她真相？”石灵跳上石凡的肩头，细声细气的问道。
“真相太残酷。”石凡注视着囡囡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她早就熟悉荒古禁地这片地下空间的特殊之处了。
目前的囡囡还不成熟，可能无法接受事实，并且她又怎么能理解女帝和她的关系，又怎么能知道闪电鸟之所以看好她的真正原因。
石凡望向另一边。
一道身影在净土中现身，白衣身姿绰约，她风华绝代。
石凡说道：“囡囡总是对你抱有敌意。”
“我知道。”女帝淡淡道。
她有种让人窒息的美丽容颜，但更甚于上的是那种独特风姿。
如立于仙界，如降于红尘，女帝遗世而独立。
石灵从石凡的肩头跳起来，然后落到女帝刚好抬起的手掌上，蹭了蹭她的掌指，看起来极为安心和舒适。
“她以前不这样的，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石凡来到女帝面前。
“我也知道。”女帝轻轻颔首。
石凡很无奈，世间谁还有比女帝更了解囡囡？没有人，只有她自己，可谁让她变成了这样。
“她要开始修炼了。”石凡轻语，“囡囡今后会真的会变得很强。”
闪电鸟倾注心血，甘愿化作护道者。他也会倾囊相授，悉心指点。女帝的秘术和古经也会对她完全开放。
很难想象，世间有谁有这种条件。那些古皇和大帝的亲子也不能相比。
女帝没有回答，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那是我的另一种可能性，任她成长，任她变强。”
女帝转身而去。
“你去哪？”石凡叫住了她。
女帝在黑暗中回首，她眼眸淡然，静静说道：“闭关，修炼。”
“要闭关多久？”
“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永恒。”
“还能唤醒你吗？”
“你来见我，自会相见。”
女帝不在停留，迈步向前。而石灵和石凡告别。
“爹爹，我也要沉睡了，在她身边，我的时间不会流逝……”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石凡有些心颤，但知道女帝没有任何危险，因为她从来不会骗他。
石凡在这片黑暗空间中行走，来到荒主身前，他状态不好，又在自封了。
“我也该渡劫了。”
他自言自语，回来的时间已经不久了，他的修为渐渐跟上境界，不需要可以运转功法，道行就在不断积累，早就能突破门槛了。
石凡离开这片禁地，来到一片荒芜星域中，他击碎境界隔阂，气息不断提升。
吼！
那片星空顿时暴动，犹如海啸般的动静充斥宇宙间，天地法则躁动不安，迅速凝聚了浩大的雷云，漆黑如墨池般，覆盖整片星域。
一瞬间，开天辟地的气息迸发，这是前所未有的场景。
不是突破小台阶，也不是突破大台阶，而是足足提升了一整个大境界。
几乎一口气的时间，便从大圣领域提升至准帝领域，完全没有任何阻滞，和吃饭喝水般轻松写意。
石凡神情没有波澜，依旧平静且自然。
他浑身发光，黄金气血满溢而出，金光灿灿，整个人犹如太初神灵，每个毛孔张开，疯狂吞吐宇宙气机，汇聚八荒六合的生命精气。
那种掠夺之力强盛至极，莫名引力直接崩碎了那片荒芜星域的所有星体，化作尘埃和粉末。
轰！！！
宇宙震怒，如数不清的恒星爆炸，法则交织，涌现出诸多身影。
这是准帝劫！
也是神劫，犹如开天辟地，让这里成为了宇宙中最可怖最黑暗的地方。
石凡静立不动，运转一气化三清。
一道身影从他体内冲出，和他别无二致，冲向宇宙大劫，只身挡住凝聚的四灵法则。
而另一道化身则拦住攻杀而来的数十件帝兵虚影，碰撞的威能碾过宇宙，足以令星河崩断，宇宙沉沦。
以他为中心，浩瀚的宫阙群显化，出现在石凡面前，他认出了这些宫阙和荒古禁地的宫阙风格相似，是古天庭的一部分，而坐落其中的正是中央天宫。
由于这番突破的动静太过逆天，使得雷劫中出现了古往今来最可怕的那个人。
“天地鬼神共拜帝尊！”
这句如魔咒般的话语响彻宇宙间。
石凡迈步，进入了那片天宫中。
第二十六章：神魂不朽
石凡径直步入天宫的大殿内部。
在遥远的神话年间，这曾是古天庭的重地，在帝尊统治的那个年代，此地曾不止一次迎来万神来朝的盛事。
古天庭之主统御诸域，颁布法度，号令宇宙，莫敢不从。
但盛极必衰。
它在神话末期分崩离析，古天庭四分五裂，残骸遍布宇宙，在各地都有遗址，影响深远，证明了那个古老势力的辉煌。
雕栏玉砌应犹在，雾霭缭绕，仙气蒸腾。
飞檐翘角如凰振翅，瓦楞金碧辉煌，玉石阶梯渐起，殿堂宽阔而广袤。
天地回响，重现了天庭宫阙群落，也重现了那位天庭之主的身影。
这位帝尊如神山横陈在座前，成为殿堂的唯一。
他身影站起，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也有近似古泰山的莫名威势，莫大与之，莫古与之。
而在他头顶，有一座绿色古鼎沉浮。
石凡从殿堂入口，步步走来，他眼神平静，摊手示意。
“帝尊的残影，来试手吧。”
“放肆！”
四面八方陡然传来怒喝，是为帝尊效忠的诸神，那些怒吼如山呼海啸般，汹涌而来，那种压力很骇人，即便是大圣绝巅的人也难以承受，多半会仙台破碎。
石凡没有理会那些噪音，见到帝尊仍矗立在那里。
他选择先手，一只手伸出，没有烟火气，极为奇妙，自然大道铺天盖地，润物细无声般的夺取殿堂空间，化作自身领域。
帝尊终于有了反应，双眸绽放出至强光辉。
“忤逆者！诛！”
帝尊一步踏出，宇宙颤抖。
他统御诸天，霸气而强势，向着石凡杀来，那种威势千古难见，有种不容违背的气魄。
“这应当是准帝劫中最难的类型吧。”石凡自语，突破时遇上了准帝阶段的帝尊，对于任何渡劫者而言都算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没有后退和惶恐，一手按住宇宙脉动，指尖释放出一道又一道的自然神链锁住虚空，宛如掌指间存在一个自然世界。
而后陡然翻手，那片自然世界便向帝尊镇压而去。
轰！
但绿鼎撞碎自然世界，喷薄日月星辰，演化诸天。
石凡抬脚一踩，数不清的自然神链交织成法则罗网，捕捉诸天星辰，将绿鼎困在脚下。
他脚踏绿鼎，迎拳迎击帝尊，粉碎无边真空。
以守代攻，竟是不相上下！
呼！
石凡神情沉静，再度迈出一步，身影变幻，宛如踏在天地万道之上，顺势而为，借力为之，抬手攻杀。
砰！
恍如星河爆炸，天宫登时粉碎。
帝尊止不住的后退，他的真身如神似幻，此刻竟被击退了。雷劫赋予帝尊虚影特殊的灵智和意志，此刻很难以置信。
“我见过更广阔的世界，同阶相杀，你不是我的对手。”石凡说道。
他曾参悟生死，参悟轮回，在异域度过多年，如今他的境界很奇特，不能只用遮天体系来概括，只是修为落后，道行还没提升到相符的境界。
“吾为帝尊，为天庭之主，岂有敌手！”帝尊的虚影讼念战词，一字一句，眸光慑人，多了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战力再度提升，步入神禁领域，抵达了最强姿态。
“神禁，我也会！”石凡轻抬右手，划出玄妙轨迹，竟传出仙音，犹如韵律般动听。
他内心空灵，神情恬淡，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所谓神禁，是极限状态，唯有证道者能长驻。
石凡掌握了多种秘术，再加上自然大道和圣体优势，常态便立于八禁领域，能任何天骄争锋。
神禁对他而言并不难触发，将精神和肉体提升至极限状态，能捕捉到冥冥中的一丝灵光。
他们接下来的战斗算不上多激烈。
石凡的境界无法衡量，同为神禁，先天便立于不败之地。
准帝劫对他而言并不算磨砺，只能说是天地的一次洗礼和承认。
若非是他突破速度太快，几乎是直线进入准帝领域，引起了大道反噬，其实石凡是遇不到帝尊的，因为这位至强者从不现于人前。
众所周知，帝尊号称小叶凡，是成长起来的叶天帝，其性格理念都极为相似。
帝尊同样勇猛无双，锐不可当，那种当世无敌的信念和意志横跨岁月时空，冠绝神话年间，无人能撄锋。即便过去数百万年，也唯有少数几人能与之媲美，这绝对是石凡所遇到最强敌人，不容小觑。
石凡没有全力出手，他使出全力，也很难击杀帝尊。
帝尊和叶凡类似，是那种越战越强的弹簧类天骄，遭到的压力越大，所爆发出来的实力也越强，潜能深不可测。
这只能导致准帝劫的波及进一步扩大。
所以他们并未决出胜负。
准帝劫时限到了，帝尊自动瓦解，天宫群落消失在漆黑的宇宙中。
两具道身负责抵御其他劫难，一者和曾经历史上出现的仙凰真龙战斗，将这片星域都打废了。
另一者更难了，要封挡古往今来的所有帝兵烙印，施展手段，差点被一众帝兵联手剥开圣体异象，打散成清气状态。
其实光是这两种劫难任选其一，都足以拦下九成的渡劫者，这也是准帝劫的可怕之处。
劫难消失后，便回归本体。
石凡握了握拳头，他经过雷劫洗礼后，肉体更强大了。
专属于圣体的黄金气血在体内静静流淌，那种气韵绵长悠远，没有任何狂暴和躁动的感觉，仿佛一条活着的时光长河。
“就算不证道，我保持现状，也能存活数百万年吧……”石凡自语。
这个法则残缺的世界缺乏长生物质，大帝一世万载便是极限了，即便那些特殊体质的证道者，也只是多活两三万年，要想继续存活，就需要不断蜕变，抵得住岁月的磨砺。
可他的经历很特殊，元神也和其他修行者的元神有本质区别，因为参悟了真正的生死轮回和自然大道的原因，石凡的元神早已不朽。
以他现在的境界，即便是老死，也不是死于寿命枯竭，而是死于肉体的枯朽，因为元神固然可以长存，但未曾证道的肉体却不能永久的保持巅峰。
这和那些大帝晚年遭到的情况截然相反。
而且石凡死后也不是彻底消亡，而是会转变成另一种生命形态，类似阴神的存在，保持元神独立存在。
第二十七章：出世
他撕裂宇宙，在星空穿梭，返回了北斗星域。
这个宇宙中多了个准帝而已。
虽然准帝难得，但宇宙广袤，准帝这个级数的存在也只能算罕见和稀少而已。
事实上，石凡也不想引起太大的风波。
他这次直接将修为提升准帝三重天，接下来要重新积累修为，不想拔苗助长，刻意提升修为。未来的道路还很长，不值得夸耀。
荒古禁地。
石凡化作一道流光从天外落下，飞身落入九座圣山中，回到荒古深渊。
但女帝还在闭关，盘坐在石屋中，纤尘不染，静静闭目，没有任何气息，就如同瑰美的雕塑。
石凡站在窗口看了一眼，没有进去打扰。
深渊空间极为广袤，堪比一座遗失的大陆，很难丈量，这里环境恶劣，而大多数是不适合生存的黑暗空间，存在着大片的废墟和遗址。
在乱古年间便存在了。
在荒古禁地还不是禁地之前，不知多少人误入其中，那些人葬身于此，死后化作莫名存在游荡，那是不详的诅咒，在这种特殊环境中长存了下来。
直到后来荒主入主，镇压此地，自立禁地。
虽然环境不详，但仍有少数净土和神泉，生长出鲜花和齐果，生命精气浓郁，是难得的洞天福地。
这些净土零散分布，在黑暗中大放光明，驱散魑魅魍魉。
囡囡便是跟着闪电鸟在某片净土中修行。
察觉到石凡的到来，修行室石门大开，闪电鸟牵着囡囡从中走出。
见到石凡，微微错愕，没料想他突破的如此之快，但那抹异样很快消失了，她也是准帝巅峰的修士，没有选择另类成道，而是再进一步就是要渡大帝劫，所以只是有些吃惊。
“哥哥！”囡囡身体轻盈，从很远的地方跳到过来，然后被石凡抱住。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
“我去渡劫了。”
“欸，我才刚开辟苦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渡劫耶。”囡囡咬着手指，陷入遐思，期盼说道。
“等到你进入四极境界应该就要渡劫了。”石凡给囡囡检查了身体，发现她的苦海成太极状，达成了阴阳共济的平衡状态，根基极为扎实。
她现在就像个茁壮成长的小牛犊一样，精力澎湃，非常有活力。
同修太阳太阳，根基扎实，肯定会在四极遭遇雷劫，和那些少年大帝经历相仿。
“四极！还需要好久，太阴和太阳这两部经文同时要修炼起来好麻烦呀。”囡囡揪着头发烦恼不已。
修炼速度缓慢，囡囡备受打击，一开始的热情也被浇灭了。
“因为你还没掌握经文要领。”闪电鸟淡淡说道。
“可是陌姐姐，你都教我好几个月了，而我才刚开辟苦海，能不能提升一下修炼速度，给我吃几个果子就可以了。”她抱怨道。
以前还是凡人的时候没发现那些食物的好处，只觉得甘甜可口，水分充足。现在渐渐知道那些果子蕴含的精气，反而被闪电鸟限制了。
每次吃饭时都要剔除那些果实精华，只保留极少部分，根本不足以让她利用额外的生命精气扩大苦海。
“修行应当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你目前不适合用那些资源，否则很容易失控。”
“可我什么时候才能提升修炼速度呀？”
“轮海是修行的起点，等你度过这个阶段，越往后就会越顺利。”
“所以你给我资源，我就能快点突破轮海秘境，以后越来越强。”囡囡认真的说道。
“你要先尽快突破轮海，我才会给你资源。”闪电鸟说的也很认真。
“我就是为了快点突破轮海，所以才需要资源啊！”囡囡抓狂的说道。
但闪电鸟不为所动，眼神清冷。
“哥哥，你带我走吧。”囡囡无语凝噎，对石凡说道。
石凡听得忍俊不禁，摸了摸囡囡的脑袋，抬头对闪电鸟道：“既然修行入门了，暂时不需要你陪着了，就让囡囡陪我一段时间吧。”
闪电鸟穿着紫裙，连头发和眼眸都是紫色的，她身材挺俏，眸光幽幽，注视石凡：“天道酬勤！你该知道现在她正处于关键的筑基阶段，不能有外力影响，否则肯定会留下不可弥补的纰漏。”
石凡点头，“我知道，没人比我更希望她变好。”
闪电鸟微微颔首，她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但现在想到石凡也成为准帝了，便默认了。
小圣体并不逊色她多少。
“以后我会定期回来看你的。”她对囡囡道。
“陌姐姐要出门吗？”囡囡诧异。
“我要去其他星域，寻找这两部古经的后续功法。”闪电鸟点头道，她所拥有的太阴和太阳是残缺功法，曾在星空古路获取，其中太阳功法是残缺的，只能修炼到化龙境界。
囡囡似懂非懂。
将囡囡交给石凡后，闪电鸟没做多停留，说走就走，振翅而起，化作一道闪电，瞬息间消失在深渊空间中。
“陌姐姐……走的好干脆呀……”
囡囡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残留的闪电痕迹。陪她好几个月，早就有感情了，但离开时丝毫没有不舍。
石凡对此倒是习惯了。
“囡囡想去哪玩，我带你放松放松吧。”
囡囡仰着脑袋想了片刻，“这里好寂寞啊，我想出去看看。”
石凡笑了笑，荒古禁地很孤寂，下方深渊更是如此，这里的确不适合长期居住，有一种对心智上的摧残。
他带着囡囡离开荒古禁地。
找到了繁荣的国度，红尘闹市如画卷般徐徐展开，石凡牵着囡囡的手融入其中，在坊市间逛街散步。
普通人和修士的世界没有交集，更为热闹，也更有人情味，没有过多的争端和杀戮。
贩夫走卒，熙熙攘攘，街道两旁有诸多商铺饭馆。
囡囡很兴奋的拉着石凡到处跑来跑去。
石凡给囡囡买了两个包子，见她吃得开心，又给她买了一堆的麦芽糖、蜜饯、柿饼等零食，用布袋装起来，争取把以前的份都补回来。
游玩期间，听到路过有人低声交谈，提及圣体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几人也是隐于市井的修士。
他们在讨论万物母气鼎的归属。
第二十八章：心狠手辣
石凡听了片刻，大概搞明白了。
昔日叶凡渡劫未成，将万物母气鼎送给了姜婷婷，但叶凡从圣崖回来后，又将万物母气鼎从姜家取回了。
但叶凡如今修为低微，等于小儿持金行于闹市。
世人对这种能铸造帝兵的仙料无不眼红，许多修士闻风而动，准备谋取万物母气鼎这宗神物。
诸多圣地圣子、宗门天骄和半步大能会参与进去，所以许多人都不觉得叶凡能守住万物母气鼎。
石凡无奈摇头。
万物母气鼎固然珍贵，相比起那些强者，如今叶凡也的确能算是小儿——但他可算不上什么好小孩。
叶凡肚子里全是黑水，惹到他可不是一件好事。
“哥哥，叶哥哥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囡囡抽了抽鼻子。
“他必经的难关罢了，没什么大事。”石凡揉了揉囡囡的脑袋，他现在有些好奇叶凡接下来的做法了。
难道还是布阵宴群雄，大开杀戒吗？
石凡没有多做理会，继续带着囡囡游历尘世，在各地漫游，督促囡囡修炼，平时给她讲解阴阳奥义。
准帝讲经不同凡响，更别说是石凡了，他对于阴阳的理解比闪电鸟只强不弱。
只是相比起闪电鸟，石凡讲述的阴阳大道都更为柔和圆滑。
闪电鸟推崇以己身为核心，她将两部古经视作双手，运转法决等于同时挥动双手，有我无敌，只要己身不动摇，就不存在阴阳冲突的问题。
而石凡不同，他倾向于阴阳转化，演化万道，也能调理好两部古经中的冲突。
当然，现在的囡囡还触及不到双方的理念之争，那最起码要仙三斩道后才会选择未来的道路。
几天后，石凡和囡囡在饭馆吃饭时，居然意外听到旁边座位的几位修士又谈及了叶凡。
荒古禁地位处南域，而叶凡身在北域。
彼此相隔千万里。
居然能让南域这边的修士屡次提及，可想这场风波之大。
“许多人都在觊觎万物母气鼎，圣体叶凡快撑不下去了，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也难怪，毕竟那些大势力不止一个，毕竟谁不希望自家能多出一件帝兵潜力的仙料呢？”
“但这宗仙料拿了很烫手，毕竟圣体叶凡可是放出话了。此物乃是圣人所有，他不过是代为保管，谁敢妄动万物母气鼎，今后必然会被清算。”
那几个修士嘀嘀咕咕。
石凡坐在旁边，不由得哑然，万没料到叶凡居然拿自己扯起了虎皮，听上去还像模像样的。
叶凡说的有板有眼，事实也是如此，不仅说出了这座万物母气鼎其实来自于青铜仙殿，还提及了这宗神料和女帝的关系，几乎快把他的身份贴在那些大势力的脸上了。
玄黄之粹，母气精华，乃是天地独一份的圣物，它曾是女帝所得，后放于青铜仙殿，你们敢动万物母气鼎吗？
叶凡声称谁敢拿这件东西，只要自己不死，便亲身入荒古禁地，不惜性命也要亲口告诉圣人自己保管神物不当，竟被被贼人夺去！
说到这，自然很难不让人不回想起风族之祸。
于是一众大势力全被镇住了。
“还真敢说。”石凡笑吟吟的摇头。
叶凡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敢以这种方式破局，直接让万物母气鼎这件炙手可热的帝兵粗胚成为烫手山芋。
“叶哥哥是不是有危险？”囡囡再度问道。
“怎么会有危险呢，他这种人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石凡摇头，顿了顿，对她笑道：“反正闲来无事，我们去北域看看吧。”
“嗯嗯，我们快去救叶哥哥！”囡囡从凳子上跳下来，显得很兴奋。
“救谁还不一定呢。”石凡宠溺的捏了捏囡囡的鼻子，将碎银放在桌上，然后拉着她的小手来到北域。
北域大半都是荒地，赤地万里，缺少生命活力，一般只有城池和村寨中能见到人类。
石凡掌指摊开，眸中浮现道纹，神情淡漠，观掌纹如观天地，种种变数尽皆浮现于心中，瞬间得悉了叶凡如今的位置。
叶凡如今身在一座荒僻废城，竟在那里布下了漫天杀阵。
“哦？”
而后，石凡在路上也很快见到了其他修士的身影，集体往叶凡的方向赶去。
很明显，叶凡扯的虎皮没能吓住所有人。从北域传到南域的消息有时间延迟，他过来的时候，这边的人已经动手了。
而一个动手，就有一群人动手，免得被抢占先机。
利令智昏，而修士争夺的就是那一线机缘，可谁又知道叶凡不是好惹的呢？
石凡顿时不着急了，开始慢悠悠的往那边走去。
“我们来迟了，有人要有危险了。”
“啊？”囡囡吓了一跳。
石凡没有多做解释。
很快，他带着囡囡来到那座荒僻城池外，远远见到那座城池被杀阵所笼罩。
化作龙形的巨大风暴冲入云霄中，血色沙尘漫天，连天接地，声势极为浩大，将那座城池彻底掩盖在其中。
叶凡身边跟着黑皇——提起黑皇，许多人估计要恨得牙痒痒，正面作战它不行，偷鸡摸狗敲闷棍倒是极为熟练，更重要的是阵纹造诣极高，掌握大帝杀阵的一角。
“他倒是心狠手辣。”石凡望着里面的血腥场景，有些感慨。
这场杀戮足足持续了半夜。
但也有些幸运儿不曾入阵，本想守候在附近，打算伺机而动，可见到这一幕，纷纷逃向各方。
不多时，杀阵解散。
叶凡一行人从修罗场中横渡虚空，逃一般的离开了作案现场。
因为察觉到了有大能级别的强者逼近。
“接下来有意思了。”石凡拉住了要去那边城池看看的囡囡，带着她离开了此地。
大世之争，诸王并起，这场斗争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对于世人而言并非如此，叶凡的举动引起了轩然大波，并且愈演愈烈，布阵杀敌，杀害了不止一位圣子，而这太过耸人听闻。
叶凡本人则不知所踪。
直到另一则消息传来，瑶池盛会即将宴请天下群雄。
第二十九章：狗眼看人低
瑶池盛会，五百年召开一次。
瑶池圣地将其视作古老传统，从旧地到新地，始终保持着宴请群雄的风格，任何人不得在瑶池内大动干戈，籍此传达瑶池圣地保持中立的态度。
因为瑶池也极少和各大势力发生利益纠纷。
它是在荒古年间由西皇母开辟的净土，许多东荒间的势力之争都很难和瑶池牵扯到关系，显得很超然，向来与世无争。
事实上，作为极道势力，西皇塔镇压东荒，瑶池圣地也有这份超然的资格。
石凡带着囡囡来到了瑶池，以他来看，诸多极道势力中瑶池圣地应该是最具有仙气的势力。
此地风貌无须多讲。
恍然入仙境，回首白云间。
石凡很自然的带着囡囡径直入内，无人阻拦，很快抵达了瑶池腹地。
但瑶池盛会还未开启，还要等几天。
石凡带着囡囡到处参观，来到禁地天宫、古老秘地，这些都是瑶池不传之秘，从不对外开放，其内或有至宝，或封圣人。
石凡亲自捕捉瑶池的道痕，勾画阴阳，让囡囡参悟。
虽然对他来说很浅薄，但对囡囡来说已经是很高深的道纹了。
而囡囡苦着脸，瑶池仙境名不虚传，她想要游玩参观，结果得知还要补习。
“哥哥，这里这么热闹，就让我好好玩几天吧。”囡囡哀求道。
“修士可没有假期。”石凡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见她郁闷的厉害，无奈摇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修行的很认真，一直都没有懈怠，进度很快，不然石凡是不可能同意的，他也不想回头被闪电鸟指着鼻子骂。
“等到瑶池结束，你要好好修炼。”石凡话语柔和。
“好耶！”
囡囡快乐的像是只小鸟，她张开双臂，在云雾缭绕的天宫中振翅。
囡囡拉着石凡从封印圣人的天宫中离开。
外界，瑶池的人数明显增多，都是从各地赶来，就算是中州那边也派人捧场。
极道势力底蕴深厚的吓人，传承数十万年不成问题，虽说瑶池不争不抢，但从未有人忽视它。
石凡就不同了，在瑶池禁地里呆了数日，根本没人搭理他。
就算出来，也没人上前问候。
“啊，是大狗狗！”忽然，囡囡惊讶的指着前方。
云气绕绕，水雾迷蒙，能见池水汩汩，一株老树扎根在池畔，是蟠桃树。
而在仙池旁，有只尾巴半秃的大黑狗徘徊在侧，龇牙咧嘴。
“你要做什么？”说话者是一位肌体金黄的男子，他凝视着黑皇。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黑皇咬牙切齿，要不是这人横插一脚，它说不准就成功偷桃了。
“我只是参观。”那个金色皮肤的男子很平静的道。
“嘿嘿，黄鼠狼给鸡拜年，你问问这颗蟠桃树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黑皇颇有怨气。
蟠桃树的护卫者从虚空现身，先是对那位男子颔首示意，态度很客气，而后又转头对黑皇道：“阁下还请离开这里吧，这次便既往不咎了。”
黑皇很愤怒，汪汪大叫：“你为什么不让他走，却要赶我？狗眼看人低是不是！”
那位护卫者嘴角抽搐，谁是狗你自己不清楚吗？
人家斗战圣猿都没开口讨要蟠桃，你一只狗觊觎蟠桃做什么？
他听说过这只狗的响亮名头，见黑皇纠缠不清，离蟠桃树越来越近，只觉晦气，生怕黑皇在树根底下撒泡尿，所以直接控制阵纹，将黑皇转移出去。
黑皇在阵纹外摔了个底朝天，狗脸拉的老长，大为不满，势要控诉瑶池。
曾几何时它也是这里的二号人物，而现在竟如此落魄。
“大狗狗，不要偷别人的东西哦。”囡囡蹲在黑皇旁边，用手指戳了戳它。
“不是偷，只是趁别人不注意尝尝……”黑皇下意识反驳，而后愣住。
一双狗眼死死的盯住囡囡，虽然发型和衣服都变了，气息也有所改变，但它对囡囡可就太熟悉了。
在那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圣体没将她带走前，它可是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它狗爪挠脸，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诶呦！小祖宗你怎么回来了！”黑皇吐着舌头，欣喜若狂，围着囡囡疯狂转圈，就和磕了兴奋剂似的。
“哥哥带我出来玩。”
囡囡也站起来，跟在黑皇背后跑，试图去抓黑皇的秃尾巴。
然后，一人一狗开始在这里玩二人转。
“你哥带你出来的？那你哥呢？”
黑皇动作停下，警惕的望向四周，生怕从犄角旮旯里跳出个人打它狗头。
黑皇体型硕大，囡囡抓住它的尾巴，然后爬到背上，抱着黑皇的脖子笑嘻嘻道：“哥哥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她过来找黑皇的功夫石凡就消失不见了，神出鬼没。
“那就不管他了，小乖乖，你看到那棵树没，活了十几万年了，结出的桃子又大又甜，你给我指路，我给你摘桃子吃。”黑皇正色道，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警惕有人敲闷棍。
“狗狗，我做不到呀，我只是个沉沦苦海的小修士。”囡囡话语清脆，表示黑皇有点强人所难了。
“咦，你修炼了？你能修炼，你什么时候开始修炼了。”黑皇惊疑不定的问道，这才察觉到囡囡有了修为。
“几个月前，陌姐姐教我修炼的，然后她就嗖的一下离开了，说要给我找古经，让哥哥先带着我。”囡囡解释，而后好奇问道。
“狗狗，我为什么不能修炼？”
“你不是……”黑皇抓耳挠腮，原本认为自己跟随无始大帝，应该算得上见多识广，晚年无始带它入禁区，对峙至尊，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现在这场面它是真没见过。
“算了算了，诸事自然，皆为定数。”它抛开那些杂念，而后询问囡囡是否还有神异之处。
但囡囡不解。
黑皇指着蟠桃树的方位，问她能不能见到刻在虚空中的圣人阵纹。
“什么阵纹？”囡囡歪头问道。
“是荒古年间的圣人刻在瑶池的阵纹，就是那些游走在空中的线条。”黑皇说道，指引囡囡。
不死山道纹繁复，那里是至尊主场，诸位大帝都曾在那里刻下帝纹，可谓是步步杀机，一旦激发，大圣和准帝都要饮恨。
可面对如此险地，囡囡曾经仍能一眼看穿，找出唯一生路。
这本身就是至强的体现。
“我看不到。”囡囡睫毛很长，明亮的大眼睛扑闪，但左右打量也见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只有仙雾蒸腾，霞光氤氲。
“你以前能看穿大帝阵纹，世间万物演变都逃不过你的眼光。”黑皇念念叨叨，用这种俯瞰天地的视角来修炼，岂不是不给他人活路，别人是修行，参悟大道，她是直接修道，跳过修行。
“有吗？我不记得这些事了。”囡囡呆呆说道。
第三十章：帝号
“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黑皇大讶。
先前他们和囡囡一同入不死山，采摘悟道茶的景象仍历历在目，期间囡囡指出唯一生路，他们方得以逃生。
可现在囡囡咬着手指头，眼神茫然，听不懂黑皇在说什么。
这个问题很严重，黑皇尾巴都不摇了，它极为重视此事，暗自嘀咕：“难道是囡囡记忆出了问题？”
它活了漫长岁月，跟随过无始大帝，眼界虽高，可境界却不够，首次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只有多种猜测，无法妄加肯定，毕竟眼前这人曾经的身份太特殊了。
道果并非孤例，不同的成道者都有不同的表现，过去也有出现过人形道果，留下过一鳞半爪的传说，最终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很难证实真假。
黑皇扭头问道：“小乖乖，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哥哥离开后，我就没有家了，到处找地方住，那段时间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很长很长的梦，但记不清具体梦到什么了……”她喃喃道，挠了挠头，很快笑嘻嘻道：“但我还记得叶哥哥，还有大狗狗，你们对我很好，给我东西吃，我都记得，再也没饿过肚子。”
她坐在黑皇背上说的很认真，有板有眼，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
“只记得那些琐事吗？”黑皇有些错愕。
它和叶凡关系不洽，只能算损友关系，时常打闹，但两者对待囡囡的态度却很一致，哪怕是十三寇的后代也是如此，涂天和李黑水都很宠她，将其视作团队里的小公主。
叶凡是个丧门星，招惹的敌人不计其数，囡囡因此也曾遇险，虽然数次化险为夷，但那段经历却很难忘记。
黑皇想不通为什么囡囡没记住那些大事，却只记得那些生活琐事，只在乎有没有饿过肚子。
正常来说，出入不死山摘悟道茶，古今也只有少数人能做到，无一不是证道者。
黑皇想要说些什么，对囡囡亲口说出那些经历，帮助她回想起来，但望着她那双清澈却充满活力的眼睛，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黑皇觉得囡囡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以前囡囡乖巧无比，惹人怜惜，从不要求什么。
它本身就是流浪狗出身，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丧家的幼犬连摇尾巴都是不自信的，怎么会提要求呢。
如它这般无法无法的无耻性格也是遇到大帝后慢慢养成的，借着狗仗人势的威风，背后有人，它敢冲着禁区至尊狂吠，那时的瑶池圣母见到它都要绕着走。
现在的囡囡不同，她充满了生命力。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曾经她呆在凝固的时间里，永远保持着那副样子，年幼的她看似经历了许多，但实则什么也没经历，因为任何事物都会被她淡忘，也不曾有任何事物能带给她什么影响，恰似王神医祖上所画的状态。
历经沧桑，始终如一，保持最初的模样。
如今她似是走出了那片凝固的时间，将那段时间远远的抛在身后，在人世间重新成为一个普通而又不那么普通的孩子。
她活了！
并且活的如此自信，鲜艳如花葩，明媚绽放，好似初升骄阳。
那脸上那纯真的孩子气便是明证，唯一庆幸的是，囡囡没有忘记他们。
“囡囡，你们在说什么？”
就在黑皇踌躇不定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句柔和的话语。
石凡回来了，他笑吟吟的样子，只是望着黑皇的眼神却有点危险，蕴含的意味让黑皇下意识浑身一颤。
“你该不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石凡将囡囡抱起来，瞥向黑皇。
黑皇正欲狡辩，因为它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刚才讨论的话题明显涉及到了那些不该说的东西——囡囡的过去。
眼前的圣体多半也在有意隐瞒那些事情，现在被它无意间拆穿，后果可想而知。
完了。
黑皇一个头两个大，这次捅了点小篓子，正在思考要不要找当代西王母进行政治庇护，它好歹和瑶池沾亲带故，所以西王母不会拒绝，但必须要西皇塔复苏才行，否则说不准要出事。
“哥哥，大狗狗什么也没说。”关键时候，囡囡挺身而出。
“是嘛？”石凡仍有怀疑，这条狗的心肠和毛色一致，都是黑的，有点担心妹妹会被它带坏。
黑皇闻言连连点头，哈巴巴的吐着舌头眯着眼睛，耳朵也耷拉着，好一副无辜纯良狗脸样。
“对的，狗狗没有坏心眼。”囡囡认真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做坏事呢。”石凡松了口气，轻轻笑道。
而囡囡动了动耳朵，忽想起黑皇先前所说，不自觉望着远方那个池畔旁的古蟠桃树。
瑶池蟠桃园名满天下，灵桃众多，但最古蟠桃只有这一株，来源于不死药的种子，浇灌神泉成活，此树老皮苍劲生裂，粗壮高大，枝繁叶茂间传来浓郁的桃香，闻之飘飘欲仙，传遍这片地带。
囡囡咽了咽口水，她以前吃过不少的灵果，但那时没有修炼，不能炼化，意识不到其中的好处，但现在不同了，充分认识到以前自己有多暴殄天物。
哥哥说过，犯错不可怕，只要能改过！
但她现在觉得，改过还不够，还需要弥补回来！
囡囡轻轻吸口气。
“哇，哥哥，那是什么？”囡囡脆生生的指着蟠桃树问道。
“蟠桃。”
“蟠桃是什么？”
“就是一种桃子。”
“好、好吃吗？”
“我也没吃过，应该会很好吃吧。”石凡眼中带着笑意，小孩子都是有心眼的，能拿疑惑来掩盖自己的嘴馋，并且不经意间透露自己想吃的意思，虽然在大人看来很愚蠢，但已经是孩子的极限了。
囡囡期期艾艾的咬着手指，但见到石凡不为所动，顿时有些气馁。
“想吃吗？”
“可以吗！”囡囡眼睛一亮。
“瑶池可能不会同意，那颗树上结出的桃子很珍贵。”石凡笑吟吟道。
“其实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了吧。”囡囡小声嘀咕，这些时日石凡带她漫步瑶池，如履平地，早就意识到她哥哥似乎不是一般人。
“不被发现的话，我倒是能做到。”
石凡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度。
“对吧对吧，狗狗说如果我也能穿过那些阵纹，就有桃子吃了。”囡囡兴奋说道，她做不到的事情，但哥哥能做到。
而黑皇早就意识到不对劲，它悄悄压低四肢，不断后撤。
但晚了。
原本笑容如春风拂面的石凡瞬间变了脸色，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敢骗我妹妹去偷东西！”
“嗷嗷嗷！！”
瑶池传来异常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闹得一阵鸡飞狗跳。
……
“哥哥，我错了。”
“错在哪了？”
“不该去偷东西。”
囡囡垂头丧气，旁边是鼻青脸肿的黑皇。
是她单纯了，不小心就把黑皇给卖了，现在很愧疚。
尤其是她还没去呢，狗狗白挨揍了。
“是不该来找这条狗。”石凡冷哼，黑皇作风很有问题，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不希望囡囡以后成为小强盗。
他的目标是把囡囡培养成端庄优雅的淑女形象，不能说完美至人，但也不能明面上来参加聚会暗地里却在打人家蟠桃的注意。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那副样子属实难看。
“狗狗很好的。”囡囡小声解释道，但因为黑皇有前科，所以格外没说服力。
石凡语重心长道：“你会被它影响到的。”
黑皇是无始的狗，怎么丢人都和他没关系，但囡囡不能成为这样子。
不止是黑皇，段德也被他拉入黑名单，避免囡囡被带坏。
仔细想想，等囡囡君临世间，她立于绝巅，超凡脱俗，世人无不仰望，然后回首她的过往时，骇然发现这位新任大帝一路上劣迹斑斑，明抢暗偷，敲闷棍，套麻袋，埋陷阱，背后偷袭，挖人祖坟……
石凡顿时扶额。
那样不好，很不好。
但他的苦口婆心没能被囡囡理解。
小女孩很委屈，黑皇以前很宠爱她，经常对她嘘寒问暖，虽然记忆模糊，但那些感情却没有减弱多少，见到石凡诋毁黑皇，心里自然很难受。
“你要保护囡囡一辈子吗？”黑皇开口了，它面目全非，正努力睁开一条缝，喜感十足。
“一辈子太长，等她能分辨善恶是非的时候就够了。”石凡道。
“温室的娇花，见识不到世间险恶是无法真正成长起来的。”
石凡认真的扫视了黑皇一眼，而后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囡囡闷闷不乐，黑皇顿时恼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世间险恶了。
它自问只是私德略亏，远远谈不上大奸大恶，怎么被人防贼似的防着。
“你要和我讲道理吗？”石凡亮了亮拳头。
黑皇哑口无言，论舌战它从没输过，修士不食人间烟火，要保持风度，而它经常混迹市井，没有风度，所以吵架无往不利。
但刚挨了一顿揍，舌头有点打结。
“我觉得这条狗说的话有理。”那个金色皮肤的男子过来了，被热闹所吸引，它耳力很好，旁听一阵后，大概搞明白事情经过了，本着纯路人的身份插话道。
是圣皇子。
圣猿一脉放养教育，没有枷锁束缚，赤手空拳打天下，圣皇子也不例外，斗战圣皇没有安排他的人生，所以发言很理智客观。
“我教我的妹妹还用不着你多嘴。”石凡淡淡道。
圣皇子碰了个钉子，没有因此动怒，只是微微蹙眉，望着石凡很疑惑。
“你身上有蟠桃的气息？”
石凡有些诧异：“你的鼻子很灵。”
圣皇子并未作答，蟠桃不死药在太古时期在圣猿一族手中，由斗战圣皇掌管，他在幼年期就吃过真正的蟠桃。
后来圣皇化道，蟠桃不死药也因此飞入禁区。
而瑶池蟠桃树是不死药的种子栽培而成，虽然石凡身上只有一丝气息，也足以让他有所察觉。
石凡没有隐瞒，反手拿出一枚蟠桃，约有拳头大，通体鲜红、娇艳欲滴，水润润的极为饱满，果蒂还挂着两片绿叶，是颗熟透了的蟠桃，此刻散发出馥郁香味，生命精气非常强烈。
蟠桃出现，不止是黑皇呲溜口水，圣皇子都有些站不住了。
“哥哥，这是你偷来的吗？”囡囡很惊讶，像是发现了新世界。
“当然不是！”
石凡脸黑，又踢了黑皇一脚，都是这混蛋把囡囡带歪了。
“我刚去找了西王母讨要了一枚。”
石凡摸了摸囡囡的脑袋，温声细语，“你好好修行，等什么时候到了道宫，我就把它送给你。”
囡囡又惊又喜，原先郁闷一扫而空。
“但我有个条件，以后不可以偷人家东西，挖人家祖坟，囡囡，要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石凡循循善诱，他很担心囡囡会变成那样子。
囡囡若有所思的咬着小指头。
原来不用偷，开口要就行了。
懂了。
“真的是讨要吗？”黑皇很狐疑。
“能否相赠？”圣皇子忽然开口，这枚蟠桃虽然不比真正的不死药，但也是世间难寻，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石凡脸色略怪，摇了摇头，算是对这个猴子的直性子有认识了。
“我要去救人，你将蟠桃赠我，今后必有厚报。”圣皇子的婶婶如今身受重伤，太古末期遭到沉重打击，如今濒死，需要疗伤神物。
石凡再次摇头，他不需要圣皇子的恩情，不等于别人不需要。“我要的蟠桃只有这一枚，预留给我妹妹了，你等她到了道宫再向她要吧。”
圣皇子以天眼望向囡囡，发现她只是苦海境界的小修士，不知何时能到道宫。
他沉默良久，放弃了抢夺的念头。
他是由叶凡从石中切出的太古生灵，虽说不算大恩，但毕竟有渊源，面对眼前这个相似样貌的人很难动手。
况且，圣皇子心里没底。
最起码他目前是没这个实力能从西王母手中要到蟠桃的。
“蟠桃之事就算了。但我还是要说，只有经历磨砺的人能走到最后，一昧的阻止她和别人接触，这样对她不利。”圣皇子心直口快。
石凡看了他一眼，黑皇靠不住，但圣皇子的话还是有几分参考价值的，他蹲下问道。“囡囡有什么想做的吗？”
囡囡咬着小手指，“不知道，还是去找叶哥哥吧，好久没见他了。”
“那就去吧。”石凡揉了揉她的脑袋。
圣皇子也在寻找叶凡，听说叶凡身怀麒麟神药，打算求药。
现在，叶凡被瑶池圣地安排在一处临时居所，同行者还有十三大寇的后代。
今次他是以源天师的身份而来，瑶池礼遇非常，其他人是个添头。
当见到囡囡后，叶凡很吃惊，囡囡进入荒古禁地，他还以为今后再难遇见，没想到半年功夫就又见到了。
“我只是带着囡囡过来看看你，不用在乎我，就当我不存在就行了。”石凡自然落座。
众人自然不会真的无视，所以压力很大。
只有圣皇子和叶凡能放得开，谈的很愉快，叶凡之前摘光了圣山的九妙神果，那正是圣皇子所需之物，他的婶婶是神蚕族公主，九妙不死药就曾归属于神蚕族，两者相性极佳。
谈妥后，两人前去约见瑶池长老。
圣皇子和瑶池有约定，献血浇灌奇石一月，能换取一枚蟠桃果，希望能用这些神物救治神蚕公主。
瑶池对此很重视，几位太上长老和瑶池圣女前来迎接，那奇石是远古圣人所留，瑶池上下都期待它能孵化出生灵。
而此刻，叶凡一行人中多出个小女孩，几位太上长老视若无睹，但瑶池圣女不知情，脸色很怪异。
圣人大闹风族圣地的事迹虽然早已平息，但其中的参与者却很难忘，瑶池也是如此，因为其中内情太过复杂，也太震撼。
“叶兄，这是……”
“朋友的妹妹，托我照顾。”叶凡婉言道，并未直说。
“姐姐你好。”囡囡挥手道。
瑶池圣女脸色更奇怪了，而后得到长老们的传音，也跟着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看不到你吗？”叶凡也传音向一旁。
石凡立足于虚空，和天地相合，没人能看得到他，只有叶凡能依靠圣体感应隐约察觉到。
“我和西王母打过招呼了，不希望闹出很大动静。”石凡轻语道，如果不是囡囡要来，他是不会过来的，瑶池盛会再怎么热闹也和他没关系。
“那之前……”
“你想说万物母气精粹吗？无所谓，你既然守得住，那我替她做主，东西就送给你了，希望你好好使用。”
目的地到了。
是刚才的地方，蟠桃树下的一块石头，虽然不是人形，但九窍八孔，能天然孕育圣灵。
黑皇都很吃惊，几万年没来，瑶池居然敢培育圣灵了。
直到圣皇子献血结束，它都在嘀嘀咕咕，危言耸听，圣灵天生地养，没有亲情和伦理的束缚，是天然的祸星。
但瑶池历代决意将它培育出来，黑皇也不好横加干涉。
“希望不会出祸事。”
等到献血结束，西王母不知何时过来了，同行者是三位老者，来自中州的大人物，她作为东道主正在作陪。
这位女性圣主约莫三十岁，雍容华贵，凤钗挂起，但并不高高在上，反而显得很有亲和力。
“原来你没挨揍啊。”黑皇望着西王母的容颜，忽然嘀咕了一句。
但在场的人没有听不见的，叶凡等人不明所以，西王母则微微蹙眉，看了黑皇好几眼。
“别乱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大寇后代们恨不得把黑皇按死在这里，西王母人气极高，瑶池与世无争，值得尊重，这些不礼貌的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什么挨揍不挨揍的，在场的人谁能揍西王……
等会，还真有一个……
那三位老者不断的环顾四周，似在寻找什么人，但可惜并没找到。
这时，其中一位老者忽然轻咳了声，看向叶凡：“你就是当代圣体吧。”
“您是？”
“这三位是中州奇士府的前辈高人。”西王母柔声介绍道。
奇士府是中州学府，万年一开，入府的门槛极高，只收各地天骄，和星空古路有关，
和瑶池在东荒的地位类似，奇士府在中州的地位也很超然，是人族先贤所设立专门培养人族强者的学府，从不参与世俗争端。
这种学府已经很难用等级来说明了。
简单来说，他们每隔万年就送一批北斗天骄进入星空古路厮杀，去争抢那唯一帝位。
其中更是送走了多位圣体，如今见到叶凡，这三位老者自然也发出了邀请。
圣体一脉血脉相连。
叶凡传音问道：“你也是由奇士府送走的吗？”
石凡则答道：“那地方可有可无，如果有手段，不需要通过奇士府也能进入星空。”
“怎么才能进入星空？”
“知道不知道对你而言没区别。”
叶凡暗叹，他治好大道伤后，在四极停滞太久了，可积累不够，没有后续古经，又不知道如何突破至化龙境界。
“星空古路又是怎样的？有没有通往地球的路？”叶凡又是连续发问，但都没有得到回答，一时间有些心神恍惚。
叶凡收回思绪，回到现实，婉拒了奇士府老者的相邀。
没人会拒绝奇士府的邀请，但叶凡是例外。
“你真的不去吗？那地方和域外有关系，有些无上大帝也曾提及到紫薇古星域等地。”奇士府老者很惋惜，叶凡是东荒年轻一代的王者，极有潜力，极有可能打到最终的星空古路，成为大成圣体，延续荒古年间的传说。
“你去过紫薇星域吗？”叶凡暗自传音，不断询问。
最终……
“紫薇星域……熟悉的名字……”这句话带着很复杂的情感，石凡轻声叹息。
果然去过！
叶凡心中震动。
“有关于紫薇星域的更多消息吗？”
奇士府老者摇头，对叶凡态度很好，告知奇士府万年一轮回，就算他们也不知道详情，只是听曾经的前辈提及过那些星域的名讳。
瑶池广袤，虽说是门派，但更倾向于一方天地，常人要走数年也不一定能横穿圣地，尤其是奇景和仙境美不胜收。
湖泊沼泽，丘陵山地，绝崖峭壁。
西王母陪伴，瑶池圣女跟随，顿时吸引了很多人，一行人漫步，边走边聊。
奇士府老者也乐意说更多的消息，对于常人而言都是隐秘的，就算是大寇后代也没机会知道。
前来参加瑶池盛会的修士也闻讯而来。
一位紫衣少女立足湖边，此地风景如画，她钟灵毓秀，融入了天地自然中，她见到一群人过来，为首者又是西王母，于是前来见礼。
“先天圣体道胎！”大寇后人见到此人，忍不住低声道，顿时惹来很多人的白眼。
“这孩子是先天道胎。”奇士府老者见到此人，露出些许异色。
“是的。”西王母点头，“她是紫府圣地的圣女，可惜没拜入瑶池，否则瑶池就同时有两位圣女了。”
瑶池圣女对紫府圣女微笑点头。
“我记得，西皇母也是先天道胎吧。”另一位奇士府老者开口。
第三位老者也颔首道：“据传，之所以西皇经是最强的道宫经文，也和西皇母的这种体质有关。”
“先天道胎，最罕见的悟道体质，西皇母近道而生，故此所有的道宫经文中，西皇经无人能出其右。”
众人交口称赞，对西皇母推崇至极。
只因那位大帝在大道上真的有很深的感悟，走出了很远很远。
瑶池是西皇母的嫡系传承，从未中断，故此，也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那位女性大帝了。
“形式所逼，迫不得已。”西王母轻叹，给出八字评价。
听到西王母如此说，语气更是沉重无比。
此地顿时安静下来，人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直到奇士府老者打破寂静，他震惊道：“难道西皇母在证道时，真的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敌？”
“野史是真的？”
“我原以为只是杜撰，是虚构出来的大帝。”
“西皇母的不世大敌，不疯魔，不成活，险些逼得西皇母化道，陨落在证道前夜。”
“据说那一战双双证道，打破了大帝不相见的诅咒……”
“真的会有那种人那种事吗？”
“那位强敌的名号是否还有人知晓？”
“我怀疑那人根本不存在。”
这些低语或是惊疑，或是猜测，但不约而同，所有人的内心都震动无比，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听闻过那段消失在岁月里的流言碎语。
其真实性早已无从考证，而瑶池始终报以回避的态度，不肯说出实情。
“荒古年代啊，在那个九位荒古圣体照耀的年代……”西王母叹息。
时代已经不同了，十几万年都过去了，西皇母早已作古，她的敌人也可能埋骨在岁月中了。
西王母娓娓道来，终于首次揭开了那段尘封的过往。
“祖师那时打到最后一段路了，那时忽然杀出了恐怖强敌，那是同她斗争的不是其他，而是和她同为先天道胎的人！”
众人传出一片惊呼，因为相同的体质或许有，但如道胎这般特殊的体质就不可能了。
一个就夺取了天地间的气运，同个时代怎么可能两两相争。
“一个时代不可能会有两个先天道胎！”
“难道是心魔吗？”
“和西皇母斗争的是另一个自己？”
西王母摇头否定这个说法：“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一个疯狂的人，我们瑶池也无从得知那人的来历，只知道那人逼得我家祖师施尽手段，不得不舍命相拼，被迫疯魔。”
最终自然是西皇母胜了。
宇宙虽大，却容不下两位大帝。
西皇母名垂青史，流传后世，但另一位却鲜有人知，少有人传唱其名。
到如今，那人更扑朔迷离，那个打破证道诅咒的人究竟是何来历，几乎没人说得清。
尽管大多数人都不认为那人真实存在，尽管那份传说极为荒诞和离奇，但在更高的层次上，她的名号终究是烙印在了历史中，成为了万古三十帝之一。
其帝号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