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回不去的过去
“你把详细的经过跟我说说。”
“哦，好的……两个月之前，小东他经常偷懒，不愿意去农庄干活，那个时候你正好去县城出差，我跟小花没办法跟你汇报这件事，只能由我们两个承担起照顾农庄的任务，有天晚上我跟小花去农庄喂猪，忽然下起了大雨，我们只好躲在棚子里避雨，后来……后来就……”
两个多月之前，牛小强正跟方东平一起在县城那边制作发动机，他听到这里一脸八卦的问道：“后来你们就发生了超出同志友谊的事情了吗？”
牛小勇微微点头：“那天晚上小花一个劲的数落小东，说他好吃懒做，干什么都喜欢偷奸耍滑，我跟着附和了几句，小花夸我是个老实人，比小东可靠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说着说着就……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牛小强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勇，你确实比小东可靠，小花要嫁给你绝对要比嫁给小东好得多，你们的事情我是支持的，至于小东，那家伙既然没有尽到照顾农庄的义务，那就不应该得到农庄的分红，如果他继续偷奸耍滑，我还会更加严厉的惩罚他的。”
两人听到这话全都松了口气，牛鲜花有点扭捏的摆弄着衣角：“小强哥，你能不能帮我们去跟小东说说啊？”
牛小强早就知道牛小东对牛鲜花没有那个意思，他欣然点头：“放心吧，我会去跟他说的，不知你们两个准备啥时候成家？”
在凹山这种偏僻的山区地带，年轻人十几岁就成家不算是什么新闻，隔壁村去年就有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结婚了，还生下了孩子呢。
牛鲜花闻言看了牛小勇一眼，示意牛小勇拿主意。
牛小勇是个比较老实忠厚的人，他觉得既然最大的障碍已经解除，那自己就应该承担起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只要强哥跟小东说清楚了，我就跟我家里交代清楚，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能把事情给办了。”
牛小强点点头：“那好，我现在就去找牛小东，跟他把话说明白，你们不用等我这边的消息，直接回去跟家里人说明情况就可以了。”
“恩，我们听你的。”
三人商议妥当后一同回到牛家村，牛小强直接把牛小东叫了出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小东，你为什么不去农庄干活？”
牛小东一看事情败露，只能实话实说：“强哥，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被烦得不行，所以才不去干活的。”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牛小东苦哈哈道：“他们两个已经站在了同一条战线，总是说我干活不认真，我一气之下跟他们吵了一架，后来就不乐意去干活了，这件事我原本想早点告诉你，但我又担心你产生误会，觉得是我的问题，所以我一直都没敢跟你说。”
牛小强似笑非笑道：“你的性格我是清楚的，他们两个的性格我也是清楚的，即便你说得再好听，我也知道问题肯定出在你的身上，小东，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全都告诉我，否则的话我只能公事公办了。”
牛小东一直都不愿意干体力活，因此给人留下了喜欢偷懒的印象。实际上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脑袋瓜也比较灵活，综合素质并不差。
一看牛小强逼问自己，牛小东只能一咬牙，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强哥，我想去销售部，跟着李宇大哥一起干，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保证今后一定会好好努力，再也不会让你失望。”
牛小强觉得销售的工作确实比较符合牛小东的性格，他微微点头：“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同时我要通知你两件事，第一，希望农庄的分成你今后再也拿不到了，第二，小花和小勇已经好上了，你不能去打扰他们的好事。”
牛小东苦着脸道：“他们两个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去打扰，实际上我对小花也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农庄的分成……强哥，我今年也算是干了半年，下半年的钱可以不分给我，但是上半年的钱还是应该发给我才对吧？”
牛小强也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做得太过分，他点头道：“好吧，今年农庄的分成只发给你半年的，今后你要出去搞销售，估计是没空照顾农庄的事情了，所以今年过后，你不能再从农庄拿到一分钱，到时候你可别再跟我扯理由。”
牛小东赶忙点头：“是是是，请强哥放心，我一定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牛小强摆摆手：“好了，就这样吧。”
牛小东点头哈腰的离开，牛小强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人都是会变的啊，我的这三个小伙伴终于还是没能像过去那般和和气气，最终还是产生了分歧。”
牛小强对于童年的美好记忆很短暂，只有带着三个小伙伴创建希望农庄的这段历程。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单纯，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奋斗，谁也没有掉链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四个人最终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虽然大家平时还能经常见面，但各自的心思却已经变了样，估计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牛小强长这么大，前面的十几年是个傻子，开窍之后的这一年多时间对于他来说十分短暂，虽然他正在朝着成功的道路不断的前行，但他也是个人，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对过去美好的时光充满怀念。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牛小强也会像其他人那样感到惆怅。
只不过他的惆怅只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当他回到家后，迎接他的是老妈的唠叨。
孙梅一脸的羡慕之色，拉着牛小强的胳膊就不愿意松开了：“幺娃，娘刚才听说了小花和小勇的事情，他们两个跟你是同一年的，还比你小月份呢，可现在他们眼看着就要成家了，你跟娘说说，你啥时候才能让娘抱上孙子啊？”
第436章 我是代表我师父来跟大家谈话的
牛鲜花就住在牛小强家的隔壁，隔壁传来了牛鲜花老爸的训斥声，听起来牛大平好像对于闺女的出格举动感到很是恼怒。
但是村里人全都知道，牛鲜花和牛小勇之间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她除了嫁给牛小勇之外，就别无选择了。
一看老妈因为这件事催逼自己，牛小强一脸无奈的表情苦笑道：“妈，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怎么能因为他们要成家了就逼着我也成家呢？”
牛秋香跟牛大壮一起去牛鲜花家看热闹，顺便求情去了，家里除了孙梅之外，就只剩下大姐牛春香了。
牛小强说完话赶忙向大姐投去求助的目光。
在几个姐弟当中，牛春香本来就跟牛小强的关系最要好，一看小弟求助，牛春香吃吃的笑了几下，随即开口：“娘，小弟是个明白人，他的事情他肯定早就规划好了，依我看咱们最好还是别逼他，免得影响了他的工作。”
孙梅平时最听大女儿的话，她颇为不舍的松开了手，牛小强这才得以解脱。
“幺娃，你能不能跟娘交个底，对于成家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牛小刚的事情，孙梅鬓角的白头发增加了很多，额头上的皱纹也多了几分。
为了让老妈开心点，牛小强把自己跟王小霜做出的约定说了出来：“我跟小霜私底下聊过这件事，根据我们商议的结果，两年后再去谈结婚的事情，妈，不过就是两年时间，你犯不上这么着急吧？”
孙梅立即大喜：“好好好，这就好！不就是两年时间么？娘等得起！”
牛小强提醒道：“妈，还有大姐，这件事你们不要跟别人说，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不想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牛小强是担心王小霜到时候变卦，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搞得太尴尬了，因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孙梅和牛春香全都点头，示意自己绝对不会乱说话。
牛小强跟两人闲扯几句，随即抽身进屋，学习了一会儿才睡觉。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范德民一直都在安排人手发放补偿金。他按照跟牛小强商量好的策略，故意把老师傅们留到了最后。
其他领到补偿金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再加上王东升和李克旺的推波助澜，最后没有领取补偿金的只剩下六百多号人。这其中既有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也包括那些技术过硬的年轻技工。
第三天上午九点，牛小强终于登场。他以方东平秘书的身份，带着牛大壮和牛大平来到了补偿金发放的现场。
发放补偿金的工作是在车间里面进行的，牛小强到的时候车间里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多数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职工。
年纪较小的人并未排队，而是单独聚在车间的角落里面。他们私底下已经得到了王东升和李克旺的消息，知道今天将会发生什么，全都是来听信的。
这些年轻人之所以愿意留下来，主要是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
首先他们的工龄相对比较短，领不到多少补偿金；
其次是现在不太好找工作，能够继续留在311厂，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是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成家，一家老小需要供养，他们经不起瞎折腾，确保生活稳定才是第一要务。
范德民正坐在临时布置的补偿金发放点后面抽烟，牛小强没来之前，他的脸色还有些忐忑，等到牛小强出现，范德民的忐忑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他也顾不上自重身份，笑呵呵的快步走到牛小强跟前，用力握住了牛小强的手：“小强，你可算来了，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吧？”
牛小强笑着点头：“放心吧，我全都准备好了，保证不会掉链子。”
范德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这就好这就好，走吧，咱们这就去把事情给办了。”
排队等待领取补偿金的老师傅们早就忐忑不安了。
他们一大早就按照省轻化厅的要求过来排好了队，可是等了将近一个钟头，省轻化厅却始终没有给任何人发放补偿金，大家全都对此感到疑惑。有人的人甚至以为省轻化厅改了主意，不愿意发钱给自己呢。
看到范德民拉着一个少年人走到人群前面，许多人都面露好奇之色，搞不清楚牛小强是干嘛的。
牛小强对于311厂的许多人来说都很陌生，他们只听说方东平招了一个小徒弟，却很少有人见过牛小强。
牛小强走到人群前方站定，首先中规中矩的给大家鞠了个躬，然后才面带笑容道：“大家好，我叫牛小强，是方东平的关门弟子，相信在场有很多人听说过我的存在，我今天是代表我师父过来跟大家谈谈他承包311厂的事情的。”
这番话一说出口，人群首先出现了短暂的沉寂，然后大家就骚动了起来：
“你说啥？你师父要承包311厂？不是说你师父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了吗？”
“就是啊，这些天大家都在说老方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了，为啥现在却改主意了呢？”
“小伙子，你师父呢？能不能让他出来跟我们说话？”
“对，还是让老方当面跟我们说才比较可信，否则谁知道是真是假啊？”
“不错，我们只想听听老方当面怎么说。”
牛小强笑盈盈的看着大家，等到人群的议论声逐渐停歇，他这才开口：“各位老师傅，我师父已经出差去了，他出差是为了购买新的设备，好为接下来的投产工作做好准备，所以很遗憾，我不能把他找过来亲自跟大家交代清楚，我身为他的关门弟子，在这件事上还是能够代表他的，大家要是觉得我年纪小就认为我说话靠不住，那就太不应该了，为了证明我是个靠得住的人，我现在就对大家展示一样东西”
牛小强的语气越说越诚恳，说到这里他对着自己的老爸使了个眼色。牛大壮立即会意，他把背上背着的大麻袋直接放在桌子上，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大家全都踮着脚尖朝这边张望，当他们看清楚倒出来的东西后，所有人的脸上全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麻袋里面装的全都是钱，这些钱被一扎扎的捆绑好，堆得老高老高的，看上去十分震撼。
第437章 打感情牌
趁着众人还在震惊的功夫，牛小强笑盈盈的接着说道：“这些钱全都是我师父的，一共有二十万，大家仔细想一想，既然我师父把这些钱交给我保管，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对于我是绝对信任的？既然如此，我凭什么不能代表他跟大家谈谈承包311厂的事情呢？”
如今这个年代，人民币最大的面值也不过是十块钱，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大团结”。在普通工人每个月的月工资只有二三十块的情况下，极少有人能够现场看到这么多的现金。钱是个绝对的稀罕物。
面对着堆得老高的二十万现金，在场的人已经接受了牛小强的说法。事实就摆在眼前，方东平既然能把这么多的钱放心大胆的交给牛小强保管，那就说明他对牛小强是绝对放心的，否则的话这么多的钱牛小强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
其实大家都被骗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板，至于方东平，他只是在给牛小强打掩护而已。
牛小强的三个小伙伴只知道亚洲机械厂是牛小强创建的，对于花露水厂和制药厂的实际情况，三人并不知道实情。他们跟其他人一样，只知道牛小强深得方东平的器重，在厂里具有极大的话语权，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牛小强能够挣到这么多的钱。
至于方东平想要承包311的事情，三人也都以为真的是方东平出的钱。因此这个世界上真正了解内情的也就只有牛小强和方东平这师徒两了。
愣怔了好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首先开口：“小牛，不知你师父对于承包311厂具体是怎么想的？”
牛小强就怕这帮人不说话，如此一来他就不好开展工作了。现在一看有人主动开口询问情况，牛小强立马顺水推舟：“我师父知道311厂是个什么情况，可以说现在的311厂除了你们这些老师傅之外就一无所有了，他在厂子里干了那么多年，对大家都很有感情，当初要不是被陈天厚给逼得没有办法，他也不可能离开厂子，这个情况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
牛小强打起了感情牌，效果非常不错，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认同。
牛小强见状接着说道：“以前他只能黯然离去，对于311厂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有了承包311厂的能力，加上陈天厚已经出事，这个最大的毒瘤已经不存在了，我师父挂念着旧情，不忍心看到311厂彻底消失，所以才最终决定冒一次险，出面接手这个烂摊子。”
“我师父其实是有很多其他的选择的，他完全可以花钱重新修建一座新的工厂，或者去承包其他的小厂，无论怎么选择，所需的花销绝对要比接手311厂少很多，由此可见我刚才说的话绝非虚言，我师父确实是念着旧情才出手的。”
“他私底下曾跟我说，你们这些老师傅的年纪都有点大，去其他的地方不好找工作，如果他放任不管，可能许多人今后连生活都成问题，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大家晚景凄凉啊。”
老师傅们听到这里纷纷动容，好多人的眼眶都红了，十分感动的议论起来：
“老方是个好人啊，当初就跟大家很合得来，要不是陈天厚那个狗崽子使坏，他也不会离开我们。”
“其实我早就期盼着老方给咱们当领导了，可惜的是那个时候陈天厚一手遮天，我空有这样的想法，却实现不了，现在好了，老方终于回来了，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咱们厂肯定能够重获新生的！”
“老方这么够意思，咱们可不能不知道好歹，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他的这份情谊！”
“对！咱们不能当白眼狼，要跟着老方一起好好干！一定要把咱们厂给救活！”
其他人很难理解这些老师傅们对于311厂的感情。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经历过战争时期的洗礼，思想十分质朴，也非常坚定。几乎所有的老师傅都是在建厂之初就进厂工作的，属于厂里的绝对骨干和创始元老。他们可以很自豪的拍着胸脯说自己为311厂奉献了一生，事实摆在眼前，其他人连反驳都不可能。
可到了如今，以前那个很是繁荣的311厂已经日落西山，这些老师傅们心里的难受劲就别提了。
他们才是对311厂感情最深厚的人，同时也是最希望看到311厂重新焕发生机的人，因此牛小强打感情牌的策略可谓非常恰当，他的这一番言语十分精准的切中了这些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一看大家的情绪被彻底调动起来，牛小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这些人年纪大了一点，但却都是经验极其丰富的老技工，算是311厂目前最大的一笔财富了。如果失去了这帮人的支持，方东平即便承包了厂子，后续的生产工作也会大受影响。
别看牛小强表面上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是很没底的。
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干掉陈天厚，但却不敢确定人心之所向。自古以来人心都是最难捉摸的东西，谁能够把握住人心，那么无论想要干什么，都会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等到各位老师傅们发泄了压抑已久的情绪，并重新焕发斗志后，牛小强接下来谈到了具体的事务：“各位老师傅，很感谢大家对我师父的支持，根据我师父的意思，你们所有的老师傅们都将直接被重新组建的311厂继续聘用，工资和待遇都将跟以前完全一致，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同时也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众人闻言全都露出疑惑之色，有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说这是个不好的消息呢？”
牛小强看了看站在身边的范德民一眼，解释道：“因为大家要是决定继续留在311厂的话，就无法领取到省轻化厅发放的补偿金了，311厂还没建国之前就已经组建起来，你们当中的所有人都在厂子里干满了三十年时间，按照补偿金的标准计算，你们原本是可以拿到九百多块钱的。”
第438章 老师傅与年轻人
牛小强说到这里面露诚恳之色：“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谁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我决定给大家一天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还是这个地点，我会过来听取大家的答复，如果谁想离开311厂，我就给他发放补偿金，愿意留下来的咱们当场签订新的用工合同，大家觉得如何？”
九百块钱在这个年代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相当于这些老师傅将近两年的工资，牛小强不敢确定是否有人会对这笔补偿金心动，所以才会把话挑明了说。
免得到时候让大家产生误会，如果真是这样，他就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跟大家解释，就算到时候解释清楚了，也难保不会有人心里留下疙瘩。
毕竟是涉及到大家切身利益的事情，牛小强觉得不能糊涂对待，一定要事先把话说清楚。
老师傅们全都面面相觑，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很多人既想拿到补偿金，又想保住饭碗，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范德民见状上前两步：“各位老同志，省轻化厅并非是想借此推掉各位的补偿金，而是规定就是如此，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好处都分给大家，有得到就会有失去，还请大家慎重的考虑一下，究竟是想拿着九百块钱的补偿金退休，还是想要得到继续工作的机会？在这里我想提醒一下大家，大家都是高级技工，每个月的工资都在四十块钱以上，加上其他的福利待遇，能够得到的实际好处只会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能把补偿金的钱挣回来，后续还能继续挣工资，从长远来看，相信大家都能看出孰好孰坏。”
范德民跟牛小强私底下商议过这件事，根据协商的结果，如果有人铁了心要退休，那么补偿金将由牛小强发放，省轻化厅是不会掏钱的。
实际上省轻化厅带来的钱已经发得差不多了，到现在为止只剩下来一万多块。这么点钱只能应付十几个执意退休的老师傅，超过这个数目就无能为力了。
牛小强原本是很不想接受这样的协议的，无奈范德民手里确实是没钱，他要是不同意，范德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为了能让范德民尽量帮自己争取到私营性质的执照，牛小强只能豁出去拼一把。他已经做出了安排，老爸牛大壮背来的这一麻袋钱就是他提前准备好的预算。
这笔钱一共是二十万块人民币，一共可以支付两百多位老师傅的补偿金。在这个范围之内的话牛小强还能承受，超出这个数字他就会觉得不值。
但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牛小强都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范德民说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深入思考。从常理来看，范德民的话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长期饭票和短时间之内的暴富相比，自然是长期饭票更加可靠一些。更何况九百多块的补偿金对于这些老师傅来说，也不见得是多么巨大的一笔款子，他们中级别最高的人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就能挣回来。
思考片刻之后，少数人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当先离开，准备第二天再来公布自己的想法。前他人见状也跟着离开，这些人在离开的时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流着各自的想法。
牛小强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现在只能看大家是怎么想的了。
等到老师傅们全都走光之后，牛小强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年轻人的身上。
说他们是年轻人有点不太恰当，他们的年轻只是相对于刚才离开的老师傅们来说，实际上有很多人都超过了三十岁，年纪最小的看上去也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这些人全都是王东升和李克旺串联起来的技术骨干，是311厂里面仅次于那些老师傅的技术能手。
牛小强之所以把他们留下来，主要是考虑到老师傅们的年岁都有点大，虽然技术很好，但精力和体力却不太足够。
如果能有一批精力充沛的年轻人跟老师傅混合搭配的话，那么工作的效率就会大大提升，这对于工厂的生产工作是非常有利的。
这些年轻的技术骨干基本都已经成家了，他们之所以愿意留下来等待机会，是因为他们有家人需要供养，同时也对自己很有信心，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达到方东平的招工要求。
牛小强上前几步，笑呵呵的开口：“各位都是311厂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你们的技术都很过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师父之所以想要把大家拢到一起，就是因为他相信你们可以把他安排的工作做好，如果是技术不到家的人，今天也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
牛小强一上来就给这一百多号年轻人戴了高帽子，把他们夸奖了一番。他对待老师傅的时候可以打感情牌，那是因为老师傅们确实对厂子很有感情。对待这些年轻人就需要改变策略了。
年轻人对于311厂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他们更加看重的是实际利益。这些人不像老师傅有点积蓄，选择的余地没有老师傅那么大。他们急需挣钱养家，如果不努力的话，老婆孩子就没有饭吃。
牛小强接下来直奔主题，把他们最关心的地方当面说了出来：“我师父知道大家都很不容易，为了不让各位陷入生活困境，他做出了以下决定只要你们跟我们签订用工合同，我师父就会从当天开始计算各位的工资，不管工厂什么投产，你们的工资都将照发不误，并且他还做出了保证，各位的工资标准将跟以前在311厂完全相同，不会克扣大家一分钱的。”
这是众人最想听到的好消息了。
311厂还没出事的时候，他们中的很多人每个月只能拿到十几块钱的生活补助金。这么点钱要用来养活一家老小，压力可想而知。
一听方东平愿意足额发放工资，并且工资是从签合同的当天开始计算，原本还处于观望状态的人立马就暗暗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439章 以亚洲机械厂的名义承包311厂
“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不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签合同？”
牛小强笑着对牛大平点点头，牛大平立刻会意，他把身上背着的麻袋放在桌子上，把麻袋里面的东西全都到了出来。
牛小强笑得很灿烂：“各位，合同我已经带过来了，只要大家愿意，咱们现在就能把合同签下来。”
一百多号年轻技工立刻沸腾起来，纷纷往前面挤：
“我要签合同！”
“我这就签字！”
“哈哈！这真是太好了！”
“终于可以拿到全额工资了，我都不记得上次吃肉是啥时候的事情了，发了工资之后我一定买两斤肉好好解解馋！”
牛小强只带了两个人过来，并且还是两个大老粗。为了能顺利完成签合同的工作，他只能向范德民求助。
范德民巴不得如此。这些年轻技工一旦签了合同，原本应该发放给他们的补偿金就能节省下来。
一看牛小强求助，范德民立马大手一挥，“小魏，你们赶紧帮忙。”
魏翠红等人赶忙点头，帮着处理签合同的事宜。
牛小强拉着范德民走到一旁，低声道：“范叔叔，现在你的手里还剩下多少资金？”
范德民一听就知道牛小强打的什么主意，由于牛小强帮他解决了这个大大的麻烦，因此范德民的心情非常不错，他哈哈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想从我这里找点补偿？我手里只剩下一万多块钱了，你干脆全都拿走吧。”
范德民知道那些老师傅当中肯定有人会选择提前退休，如此一来他们的补偿金就需要牛小强发放，这一万多块钱当真是不够看的啊。
牛小强既然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自然也不能让牛小强太过吃亏，所以才很豪爽的把这笔钱直接送给了对方。
牛小强早就猜到范德民的手上没剩下多少钱了，虽然一万多块钱很不够看，但总归是聊胜于无。他立马点头表示感谢，顺带着提了一下申请营业执照的事情。
范德民看看周围没人，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我已经打电话帮你打听过，那位新来的领导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决定搞一个特例探索一下可行性，我回去后再帮你争取一下，估摸着应该没啥大问题。”
汽车行业的准入资格需要国家部委批准，并不是地方政府能够决定的事情。不过这位领导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说明他肯定是有办法的。
牛小强立即大喜：“多谢范叔叔的帮忙，这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办完了，您也该放心了吧，中午我摆几桌，大家聚聚咋样？”
范德民摇摇头：“如果是我一个人过来，你这样安排当然没有问题，但我这次带来的人有点多，还是算了吧，下次有机会了咱们再好好聚聚。”
牛小强也没有勉强：“好吧，那就下次再说。”
两人刚说到这里，那边的人群就发出了惊咦声：“亚洲机械厂是干嘛的？”
这帮人在签合同的时候也没细看，很多人都是直接签字。说话的这个人比较细心，稍稍浏览了一下合同文本，结果发现用工方的名称是亚洲机械厂。
绝大多数人都只听说过山洞工厂的名头，并不知道山洞工厂的真名叫做亚洲机械厂，因此这个发现问题的人才会感到如此诧异。
牛小强上前解释道：“亚洲机械厂就是我师父创办的山洞工厂，他将以亚洲机械厂的名义承包311厂，因此各位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众人听到这话才解开疑惑，有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方老居然给山洞工厂取了个这么上档次的名字，听着就很大气。”
“我刚才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大型企业呢，没想到居然是方老的山洞工厂。”
“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方老的心很大啊，一上来就站在亚洲的高度呢。”
面对着众人的调侃，牛小强笑而不语。
亚洲机械厂这个名字是他取的，寓意是称霸亚洲。这个名字跟山洞工厂的规模极度不匹配，听起来确实是有点好笑，也不怪其他人会忍不住调侃。
签完了字后，大家心满意足的散去。牛小强跟范德民打了声招呼，然后让老爸和牛大平把钱和合同装好，三人一同离开。
回厂里的路上，牛大壮把麻袋抱得紧紧的，生怕被人给抢走了，搞得牛小强哭笑不得。
为了让老爸不这么紧张，牛小强主动向牛大平询问牛鲜花和牛小勇之间的事情：“平叔，小花和小勇的事情是个什么情况啊？”
牛大平听不到这话露出了颇为无奈的表情：“还能怎么样？他们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能不答应吗？”
牛小强劝慰道：“平叔，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小勇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他将来肯定能把小花照顾好。”
牛大平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他们有点小，还不满十七岁就这样了，再怎么着也要等到满了十八岁才行吧？”
牛大壮闻听此言哈哈笑道：“大平，我记得你当年跟你媳妇好像也是很小的年纪就好上了吧，怎么到了你闺女头上就不行了？”
牛大平是整个牛家村有史以来成家最早的男人。他跟牛鲜花的妈妈是在一次看露天电影的时候认识的，两人当时都是青春年少，都有点青春期的躁动，不到一个月就偷偷的好上了。
这件事没能瞒住多久，当事情败露后，牛鲜花的外公外婆就带着闺女找上门来讨说法。牛大平被他爸吊起来打，差点没被打死。
被狠狠的教训之后，双方的父母只能面对现实，两个月后就给他们摆了酒席。
据说摆酒席的时候牛大平只有十六岁出头，年纪比如今的牛小勇和牛鲜花还要小呢。
在偏远的山区地带，早婚的情况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虽然国家有结婚年龄的规定，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年龄不够没关系，咱可以先把酒席给办了，等上几年再打结婚证也行。
不想等的可以去找派出所修改出生年月，改到符合年龄标准就行。
第440章 没想到，更没想到
牛大平神色尴尬道：“大壮哥，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老黄历了，你能不能别在晚辈面前提啊？”
牛大壮笑了笑，随即瞅着牛小强道：“大平，我可是很羡慕你的，你肯定要比我先抱外孙，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父母之间一向都喜欢互相比较各自的孩子，比如学习成绩之类的。牛小强没想到自己的老爸居然连抱孙子都要跟别人比，他咳嗽一声，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岔开了话题：“平叔，现在311厂还有好多人都想卖房子，你就没打算买一套搬到镇上去住吗？”
牛小强不说还好，一说这个立马提醒了牛大平：“对啊，我咋就没想到这茬呢！牛老二家要想让我闺女当儿媳妇，就必须买一套房子给孩子们住，否则我就把礼金提高一倍，他不买我自己去买！”
牛小强目前已经买下了十五套房子，一共才花了五千来块钱，可以说完全就是白菜价了。
311厂的宿舍之所以卖得这么便宜，除了凹山位置偏僻的原因之外，还因为这些宿舍都是厂里分配的，职工当初只交了很少的一点集资款。即便卖得很便宜，很多职工也觉得自己赚了。
听了牛大平的话，牛大壮也有点耐不住寂寞，他赶忙接口：“儿子，我听说那些宿舍都卖得很便宜，你要不要也趁机买一套，留着将来结婚用？”
牛小强住惯了自家的瓦房，不太喜欢宿舍那种封闭式的套房，他摇摇头：“爸，那种宿舍我住不习惯，如果你想搬进去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买一套。”
牛大壮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用，那种屋子住起来太憋闷了，还是自家的房子好，住着挺敞亮的，我要是搬进去，估计要少活好几年呢。”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你既然不想在套房里面结婚，难不成想在村子里重新盖房子吗？”
这个问题牛小强早就考虑过了，他确实是想自己盖一栋房子，“恩，我就是这么打算的，等我攒够了钱，我就盖一栋别墅，咱们全家人都搬住进去。”
牛大壮和牛大平全都一脸好奇的看向牛小强：“别墅是啥？”
别墅这个词目前并不流行，只有大城市的人听说过。牛小强解释道：“别墅就是楼房，不过设计的更加合理，装修的更加豪华，住在里面十分舒坦。”
两人这才大致有了一个印象，牛大壮呵呵笑道：“听起来挺不错的，咱们全家一起努力吧，到时候大家一起凑钱，盖一栋最好的别墅！”
牛大平也萌生了盖别墅的想法，他询问道：“小强，盖一栋别墅要花多少钱啊？”
牛小强对于这方面的问题也不甚了解，他回想了一下张广茂的那套别墅，估算之后回答道：“把别墅盖起来花不了多少钱，花费跟盖楼房差不多，一千多块钱应该就够了，但如果说到别墅的装修，那就比较花钱了，估摸着至少也要两三千多块吧，如果再加上购买家具和电器的花销，没有六千是打不住的。”
牛大壮和牛大平全都被惊呆了。六千对于他们来说是个相当巨大的数字。
就拿牛小强家来说，他们家现在有五名工人，按照每人每月四十块钱的高工资标准计算，全家人不吃不喝也要努力奋斗两年半才能存够六千块钱。
如果是牛大平家的话，需要耗费的时间就更长了。他们家加上牛鲜花也只有三名工人，工资平均算下来为每人每月二十八块钱，想要存到六千块钱，不吃不喝也要六年时间。
牛大壮摸了摸麻袋里的钞票，感叹道：“还是方厂长有能耐，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二十万的现款，人家想盖多大的别墅都行，不像咱们，拼死拼活也赶不上啊。”
牛大平也是一脸的沮丧：“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们跟方厂长根本就没法比，算了算了，我就不打别墅的主意了，还是老老实实存点钱盖楼房吧。”
牛小强劝慰道：“别墅本来就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咱们现在还不够格，但今后却未必不够格，只要努力干活，总有富裕起来的时候。”
牛大壮向来都不是那种服输的性格，但他拼搏了大半辈子，生活方面却始终没有多大的起色。主要还是因为家里的儿女太多，吃饭、穿衣、上学都需要花钱。
好在他现在有了牛小强这个十分争气的儿子，听到这话牛大壮露出一丝笑容：“儿子，咱们家将来全指望你了，你可要好好工作，只要你表现好，方厂长将来说不定就会分一间工厂给你，真要这样的话，那咱们家可就大大的发财了。”
牛大壮知道方东平只有一个闺女，并且这个闺女跟方东平很不对付，从来都没主动过来探望过方东平，颇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现在跟方东平走得最近的人是牛小强，只要牛小强好好表现，未尝不能分得方东平的部分遗产。
不仅是牛大壮有这个想法，就连牛大平也是一样。
他笑着接口：“你爸说得在理，方厂长简直就是把你当成亲孙子看待，依我看他将来极有可能把财产分给你一部分，人家现在就已经这么有钱了，以后肯定会更加有钱，可惜我家小花配不上你，否则我可是很想给你当岳父的。”
牛小强听得脸上一阵苦笑，他心中暗想：如果你们知道现有的工厂全都是我个人所有，不知你们会作何感想啊？
“平叔，您就别开玩笑了，小花都要跟小勇成家了，再说这些可不大好。”
牛大平心里早就懊悔死了。当年他跟牛大壮开玩笑的时候曾说过要把牛鲜花许配给牛小强。他跟牛大壮的关系摆在这里，如果牛小强是个正常人，这件事还是有极大的可能从玩笑变成现实的。
没想到牛小强小的时候是个傻子，牛大平自然不会把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面推，于是就再也没有提过这茬。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牛小强一年多以前忽然开了窍，从一个傻子变成了俊杰中的俊杰，这个时候即便他想重提旧事，也已经没有机会了啊。
第441章 新的人事安排规划
三个人边走边聊，中午之前回到了厂里。
牛小强刚把现金和合同锁进金库，王小霜就找到了他：“小强，方厂长之前给厂里打来电话，说是合同已经签下来了，他让我通知你一下，说是让你把钱先准备好。”
牛小强最关心的是购买设备花了多少钱，立马问道：“具体的数目是多少？”
“一共是三百三十八万。”
这个数目还在牛小强的承受范围之内，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是他留给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过去向他问问。”
牛小强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拿在手里：“我这就给他打过去。”
电话打出去不到五秒钟就接通了，接电话的是王德水，一听是牛小强的声音，王德水赶忙把听筒递给了方东平。
方东平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愉悦，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意：“小强，设备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买的是二手的，价格还算是比较实惠，质量也非常好。”
牛小强对于方东平的眼光丝毫都不怀疑，他最关心的是方东平究竟购买了哪些设备。
一辆汽车的零部件有数万之多，再有能力的汽车厂，也不可能把什么东西都交给自己制造。一般的做法是掌握住核心零部件的技术和制造能力，次要的零部件采取采购的方式满足生产需求。
“师父，您都购买了哪些设备？”
“跟发动机有关的我基本都买了，此外还有一批螺栓的加工机床，和几台传动装置的加工设备。”
发动机是一辆汽车最核心的部件，方东平采购全套的发动机制造设备非常正常。可是螺栓却属于小玩意，方东平为什么还要特别购买加工螺栓的机床呢？这是因为很多螺栓和插销都在关键部位使用，比如发动机缸盖上面就有这些小玩意，想要保证品质，就需要精良的铸造能力提供支持，否则就会造成大的质量问题。
至于传动装置，也是汽车上面比较关键的部分。比如说变速箱齿轮和联动杆，以及发动机外面安装的传动轴，这些部件直接关系到汽车的动力输出，是马虎不得的。
方东平的选择十分恰当，他把比较关键的零部件制造能力抓在手里，至于那些不太重要的，他准备找其他的厂家直接采购。否则凭借牛小强手里的这么点钱，根本就不够看。
“师父，设备啥时候可以起运？”
“根据合同上的规定，对方将在半个月之内把设备运到凹山，并且他们还负责安装和调试，如果哪台设备无法正常使用，他们就要退还相应的款项。”
“恩，速度挺快的嘛，我这边也差不多要拿下了，到时候肯定不会耽误事的。”
方东平哈哈笑道：“这就好，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忙完了，等会儿就准备启程回去，陈建国和江荣华跟我待在一起，他们也准备跟我一起回凹山，想跟你当面谈事情，此外我还在这边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你那边可要提前做好接待工作，到时候别怠慢了人家。”
牛小强嗯了一声：“不知你们啥时候可以到？”
“三天之内就能到。”
“好的，我一定提前做好准备，给大家接风洗尘。”
“好好好，我这边还有个饭局，就不多说了，再见。”
“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后，牛小强在心里寻思着该如何安置陈建国和江荣华的问题。
一旦牛小强接管了311厂，那么他以前分给两人的订单就必须收回来。这些订单全都是牛小强和方东平从清江石化机拉来的。
一来是因为311厂还剩下不到一百台机床，牛小强留下来的那些职工可以加工这批订单，不会让大家闲着白拿工资。
二来是因为他现在必须要尽可能的扩大财源，否则几百号人的工资就是个很沉重的负担。依靠他现在的实力，还经受不住太大的消耗。
陈建国对于机械加工并不怎么在行，他的订单都是聘请工人做的，牛小强思来想去，决定把陈建国安排在新工厂的保卫科，让陈建国在保卫科当个二把手。
他是退伍军人出身，干这一行非常合适。至于保卫科原来的丁泽祥科长，牛小强准备让此人继续留任原职。
丁泽祥的个人操守还是比较好的，口碑一向都很不错，对于这种人，牛小强觉得没必要把他撤下来。
至于江荣华，这个人对于机械加工技术很是在行，以前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加上此人自己出来创业，具有一定的管理经验，因此牛小强决定把他安排在生产部，让他当三把手。
生产部的一把手是李克旺，这个人跟方东平有些交情，据方东平所说，李克旺的工作态度非常认真，是个主抓生产工作的一把好手，牛小强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至于二把手，那当然是自己的老爸来担任了。
牛大壮虽然不懂得机械制造技术，但他是牛家村的村支书，牛小强需要用老爸的这层身份镇镇场子。
牛大壮需要震慑的不是那些被牛小强继续聘用的老职工，而是那些没有被他聘用的人。这些天已经有很多人离开凹山重新找工作，但也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
这些人技术不太行，或者当初就是找关系混进311厂去的。牛小强对他们可不会客气，不管谁来求他，他都不准备聘用这些饭桶。
他担心某些人会因此心生不满，进而跑出来闹事，这个时候牛大壮就能派上用场了。
老牛家在凹山地区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有牛大壮坐镇，不管是谁，在搞小动作之前都必须好好掂量一下后果。
牛小强越想越深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想给陈建国和江荣华安排新的工作岗位，后来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老爸的工作安排，再然后是李克旺和王东升等人。
到了最后面，他已经把所有的人事变动全都纳入了考虑范围，吃中午饭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件事。
当他放下碗筷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底稿，等到311厂的事情尘埃落定，牛小强就可以把提前想好的底稿公布出来。
第442章 离开的无奈和留下的热情
第二天早上八点，牛小强又带着老爸和牛大平来到了311厂的生产车间。
范德民等人并未离开，在事情没有最终解决之前，他是不会彻底安心的。
牛小强跟范德民闲扯了没几句，昨天离开的那些老师傅们就全部到齐了。
由于昨天已经跟大家进行过交流，因此牛小强今天并未多说废话，他直奔主题道：“各位老前辈，该说的话我昨天已经跟大家说清楚了，不知各位考虑得怎么样了？”
人群当中走出来一位年岁比较大的老者，他是被大家推选出来的代表：“小牛同志，经过认真考虑，最终决定留下来的有两百七十九人，决定退休的有一百三十三人，名单我们已经自行统计好了，你先过过目。”
牛小强没想到决定退休的人居然有这么多。他表面上故作镇定，心里却颇为惋惜：这应该就是最终的结果了，看来是无法改变的了，这么多的高级技工都选择退休，对于工厂来说是个很大的损失啊。
他粗略的看了看名单，很快就抬起头问道：“我最后再问一次，还有没有人想要改主意的？如果有的话，现在提出来还不算晚，事后再去后悔的话可就来不及了，有人想改主意吗？”
牛小强扫视了众人一圈，结果无人回答。他只得点点头：“好吧，我们现在就给大家办理手续，愿意留下来的请去左边签合同，想要退休的请去右边领取补偿金。”
按照补偿方式计算，一百三十三人至少需要十二万的补偿金，这笔钱将由牛小强来支付，因为省轻化厅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这对于牛小强来说算是吃了大亏。
范德民对此十分清楚，他拍了拍牛小强的肩膀。虽然嘴里没有说什么，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感激之色。
牛小强冲着范德民微微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范叔叔，等会儿这边的手续办完了，还望您按照约定，帮我把银行方面的人请过来，我想早点跟他们把事情谈妥。”
牛小强不认识银行方面的人，只能让范德民帮忙搭线。这其实也是范德民的分内之事。他既然向牛小强寻求帮助，自然要帮着把这件事办完才行。
“没问题，银行的人正在路上，估摸着十点钟之前就能赶到。”
牛小强点点头不再说话。
由于人数并不太多，加上大家都很有秩序的排队，因此效率非常高，一个小时不到，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些选择退休的老师傅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们主动找到牛小强解释原因：“小牛同志，麻烦你跟你师父说一下，我们这些人并不是不想跟着他干，实在是年岁太大了，干不动了，不得不选择拿钱退休啊。”
这些人的年纪普遍都超过了六十岁，有的可能都快七十岁了。由于以前干活太卖力，因此所有人都比实际年纪显得更加苍老。
听了这番话之后，牛小强原本有些失望的心情恢复了过来，他很是诚恳地点点头：“请各位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把话带到，我师父是个明白人，相信他是不会对大家有意见的。”
“这就好，多谢你了啊。”
一百多个老者带着遗憾和感慨着离去，剩下的老者纷纷凑了上来，询问工厂啥时候可以开工。
这些人劳动了一辈子，一旦闲下来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们恨不得立刻就开工生产呢。
牛小强很喜欢这种氛围，不仅是他，只要是当老板的，就没有不喜欢员工工作积极性高的。
他笑盈盈道：“承包的手续还没办理下来，我们这边会尽量缩短时间，不会让大家等太久的。”
两百多号老师傅稍稍安心，随即有人继续问道：“我听说咱们厂今后要造汽车，这是真的吗？”
牛小强点点头：“是真的。”
大家伙纷纷喜笑颜开，显得很满意的样子。
311厂原本属于军工行业，后来被陈天厚转产，才改为地方性质的集体企业的。
这些老骨干成员的骨子里都有着属于军工人的骄傲，如果让他们去生产洗脸盆等没有技术含量玩意，他们心里多少会觉得别扭。如果生产的是汽车这种高端的工业产品，他们不仅不会觉得别扭，反而会觉得非常荣耀。
至于技术问题，这些老师傅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以前虽然没有造过汽车，但却造过坦克发动机的气缸，既然连如此紧要的零部件都能造出来，制造其他的零部件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要把零部件的图纸交给他们，他们就能按照图纸的规格把零部件加工出来，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身为老一辈的技工，他们就是有这个自信和实力。方东平和牛小强也正是看中这点，所以才把他们挽留下来的。
“真是没想到啊，我老刘活到这个年岁了居然还能造汽车！”
“咱们以前做的都是零散的东西，就拿坦克发动机来说吧，只负责制造气缸，从没组装过一台完整的发动机，现在竟然能够更上层楼，想想都来劲啊！”
“老方果然是个能人，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从小打小闹发展到了造汽车的地步了，跟着他干就是有劲头！”
“我原本只想干五年就退休的，既然是造汽车，那我可就不能急着回家带孙子了，一定要干满十年才过瘾！”
“我比你年轻两岁，咱加两年，干满十二年再退休养老！”
面对着这些略显苍老同时又充满斗志的老师傅们，牛小强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心中暗想：这还是普遍年龄超过了五十岁的老年人吗？我怎么感觉他们比棒小伙还要棒小伙啊？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能够多干一天，他们掌握的技术就能为我贡献出更多的利润，关键是这些人不需要督促，自己就能很积极的按时按量的完成工作任务，像这样的好员工当真是难得啊。
第443章 连七分钱都不放过
“小牛，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一定随叫随到。”
“好的，谢谢各位老前辈的支持！”
“客气个啥？咱们今后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
“是是是，我一定谨遵各位的教诲，再也不说两家话。”
大家闹腾一番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范德民看了看手表，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银行的人就快到了，走吧，咱们去会议室里等他们。”
牛小强立刻收起笑容，跟着范德民朝311厂的会议室走去。
接下来的谈判将直接关系到牛小强的切身利益，为了能顺利的拿下311厂，牛小强刚刚进入会议室就向范德民打听情况：“范叔叔，您知道银行那边的底细吗？”
范德民现在跟牛小强站在同一阵线，这种问题他自然是不会拒绝回答的。
只见他呵呵笑道：“银行那边急得不行，想早点把这件事摆平，你等会儿跟他们谈判的时候可以死缠烂打，最好把他们的耐性磨光，这样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一定要注意分寸，可别做得太过，把事情搞黄了就不好办了。”
牛小强嘿嘿一笑，露出狡猾的神色：“请范叔叔放心，我也是去广交会见过世面的人，谈判的经验还是有的，保管不会出纰漏。”
范德民笑着感叹：“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干的少年人，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做梦都能笑醒啊。”
牛小强刚准备谦虚几句，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给推开，走进来六个男男女女。
牛小强偷偷瞅了一眼范德民戴着的手表，发现现在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五十三分。一般情况下，银行的人办事都很拖拉，哪怕你拿着现金去存款，他们也都是一副散漫的工作态度。
现在他们既然提前赶到，那就说明这帮人确实是有点着急，想尽快把311厂这边的烂摊子给处理掉。
范德民笑呵呵的站起身给双方作介绍：“小强，这位是薛副行长，他是银行方面派出的全权代表，薛副行长，这位是牛小强，他是亚洲机械厂厂长的秘书，同时也是亚洲机械厂派出的全权代表。”
薛副行长一看牛小强如此年轻，原本满是期待的表情立马变得狐疑起来：“范厅长，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我真的要跟他谈判吗？”
这已经不是牛小强第一次因为年纪小而被人轻视了，他不等范德民说话就抢先开口：“薛副行长，年纪的大小不是关键，关键是我说的话算不算数、能不能为亚洲机械厂拿主意，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范厅长已经向你做出了佐证，如果我不顶用，也不可能跟他坐在一起，你说呢？”
牛小强的这番话堪称有理有据有节，并且还带着钉子，让薛副行长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闻听此言顿时哑口无言，神色略显尴尬。
牛小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想一上来就压制住对方，不让对方因为年纪的原因就看轻自己。否则难保对方不会漫天要价，这不符合牛小强的利益。
只要能把对方给压制住，接下来的谈判对方就会认真对待，说话之前也会考虑再三，不可能胡乱开口，这才是牛小强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这场谈判说白了就是买卖东西，不管是买方还是卖方，都想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至于该如何争取，那就要各凭手段了。
范德民对于牛小强的表现十分满意，他很配合的笑道：“薛副行长，小强同志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他前段时间跟着我一起参加了今年的秋季广交会，战果十分丰硕，拉到的订单总额在咱们省内排名前五，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他哟。”
薛副行长一听牛小强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原本的那一点点尴尬之意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慎重。只见他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原来你是一位如此了得的少年英雄啊，幸会幸会。”
牛小强握住了薛副行长伸过来的手，笑呵呵道：“这都是范厅长抬举我，让薛行长见笑了。”
双方这就算是见过礼了，在范德民的招呼下，大家各自坐下。
薛副行长这一边坐着四男两女，一共六个成年人。牛小强这一边只坐着他一个少年人，至于范德民，他坐在上首的位置，看起来有点居中调停的意思。
从场面上来看，牛小强好像很是弱小，他跟薛副行长之间的实力根本就不对等，但实际情况却是牛小强占据了上风。他可是买家，但从这笔交易而言，买家的地位肯定要比卖家高。
311厂的烂摊子没有哪个工厂愿意接受，这一点薛副行长心知肚明。他这些天没少出去寻找买家，但得到的结果全都一样。
那些厂长们听说了311厂的位置信息后，原本都购买意向的立马就打消了念头，本来就没有购买意向的人更是连说话的心情都欠奉，要不是不想得罪银行这尊财神爷，估计他们连薛副行长的面都懒得见。
经过了好几次的打击之后，薛副行长算是彻底认清了现状。为了顺利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薛副行长根本不敢胡乱开价。
他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手下人立马掏出一份财产清单递给牛小强，薛副行长笑盈盈的开口：“小强同志，这是我们统计出来的311厂的财产清单，你先过过目，看完了之后咱们再来谈。”
牛小强点点头，把清单拿在手里翻看起来。他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好几页的清单只花了两分钟就看完，并且记在了脑海里。
牛小强抬起头，面带笑容：“薛行长，清单我已经大致了解，根据你们统计出来的结果，311厂现有的资产一共价值九十六万五千一百三十三块六毛七分钱，我对于你们的工作态度十分赞赏，你们居然把七分钱都加入了进去，由此可见你们的职工当真是认真负责啊。”
第444章 一定要让我吃亏才肯罢休吗
牛小强明着是在夸奖，实际上却是在嘲讽。
这么大的一笔买卖，居然连七分钱都要罗列进去，这不是在说银行太抠门了吗？
薛副行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既然是统计资产，那当然要尽量详细一点才对嘛，小强同志，不知你对我们统计出来的数据有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有，你可以当面提出来，咱们好好来合计一下。”
牛小强早就等着提意见了，他把清单递还给薛副行长，“意见当然是有的，首先是关于办公用品的价值评估，我觉得这里面的水分太大，请薛行长参看第五项，这一项中对于开水瓶、烧水壶、对讲机、手电筒、桌椅板凳和笔记本的价值评估有些过高啊。”
薛副行长低头翻看了一下，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他忍不住问道：“哪里高了，我觉得很正常啊。”
牛小强笑着说出了理由：“这些统计数据都是根据新买物品的价格计算出来的，大家伙自己去办公室看看，那些开水瓶和烧水壶有几个是全新的？对讲机和手电筒也都是使用过的旧货，桌椅板凳就更别提了，有很多都已经掉漆了，这些东西能够按照新品的价格计算吗？”
这个理由说得银行方面的人哑口无言。他们当初有点焦头烂额，计算价格的时候忘了折旧的因素，此刻被牛小强当面提出来，不免显得他们很不专业。
薛副行长讪笑道：“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误，我们这就修改，小陈，你们赶紧把第五项的清单进行折旧处理。”
一个男性工作人员赶忙点头，这就准备带着人出去重新统计。
牛小强笑着摆摆手：“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反正这些东西也不值多少钱，咱们不如当场把价格确定下来吧。”
薛副行长试探着问道：“那么按照你的意思，这些办公用品应该处于什么价位才合适呢？”
“办公用品这一项，你们统计的金额为六万五千块，后面的零头我就不说了，咱们按照六成新的折旧率重新计算，总额为三万九千块，这个结果才算是比较符合实际。”
薛副行长思付再三，最终还是没有点头。他执意要让小陈出去查看一下实际情况。
牛小强也不在乎，笑呵呵的坐在会议室等待结果。
小陈带着三个助手出去了二十多分钟才返回，他凑到薛副行长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薛副行长面无表情的听完，随后开口：“六成新的折旧率太高了，我方觉得七成新的折旧率比较恰当。”
牛小强摇摇头：“薛行长，看来咱们出现了分歧啊，要不这样吧，咱们找个中间人来进行裁定，正好范厅长带了不少人过来，咱们从他们中间找个人过去看看，然后以他的意见为准，你觉得如何？”
薛副行长立马点头：“这样也行，不过咱们谁都不能透露半点信息，这样才能保证公平。”
薛副行长认为范德民跟牛小强的关系走得比较近，担心范德民帮着牛小强，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的。
牛小强对此丝毫都不介意，他笑眯眯的看了看范德民，范德民立即会意，对小陈吩咐道：“小陈，你是银行的人，为了避免作弊，请你出去把省轻化厅的魏翠红叫进来，她对会议室里的谈判细节毫不知情，相信你也不可能向她泄露底细，让她帮忙最合适不过了。”
双方的人对此都没意见，没多大功夫，小陈就带着魏翠红进来了。
范德民也不耽搁，直接对魏翠红吩咐道：“小魏，你现在跟着银行的人去做一项评估，一定要根据实际情况说话，明白吗？”
魏翠红虽然一头雾水，但仍旧点点头，跟着银行的人出去了。
薛副行长没有看出半点作假的可能，于是放下心来。
牛小强却在心里好笑：魏翠红虽然不太清楚会议室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但她肯定能猜到评估是为了干什么，同时她也知道我才是买家，我就不信她不会帮着我说话。
薛副行长有些失算了，他只看出了范德民和牛小强关系匪浅，却并不知道魏翠红也是牛小强的老熟人，因此最终的结果肯定会对他不利。
过了不到十分钟，小陈就带着魏翠红走了进来。
小陈的脸色不太好看，魏翠红也噘着嘴，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刚才应该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牛小强一眼就看出了双方的状态，他故作好奇的问道：“陈大哥，魏大姐，你们这是……？”
小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一听牛小强问话，小陈立马气呼呼道：“这位魏翠红同志根本就不懂折旧率的概念，明明是八成新的东西，她非要说只有五成新！”
魏翠红也显得很生气：“依我看这位小陈同志才不懂折旧，明明是五成新的东西，他非要说有八成新！”
牛小强在心里偷着乐，表面上却继续装糊涂：“这是怎么说的，你们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大的分歧啊？”
范德民也露出疑惑之色：“小魏，你确定你刚才仔细的看过那些东西吗？”
魏翠红立马点头：“厅长，我刚才看得非常仔细，保证没有说半句假话。”
范德民愕然了片刻，随即扭头看了看薛副行长和牛小强：“这么大的分歧有点不太好办啊，要不咱们省轻化厅就不插手了，还是由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牛小强可没有松口的打算，他立马接口：“薛行长，咱们刚才是不是做过约定？这位魏翠红同志是不是也不存在帮我作假的可能？既然如此，我觉得咱们应该尊重她的意见，按照五成的折旧率重新统计金额。”
薛副行长愣了一下才开口：“不不不，这肯定不行，分歧这么大的情况下，我们怎么能只听取一个人的意见呢？依我看咱们应该多找几个人再去看看，然后综合大家的意见才最恰当。”
牛小强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薛行长，咱们事先可是已经说好的，要以第三者的意见为准，你当时也是点头同意过的，现在一看情况对你不利，你就提出要再找人重新评估，如果评估的结果仍然没有达到你的预期，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找人再进行评估？这不是明摆着一定要让我吃亏才肯罢休吗？”
第445章 这不符合科学
牛小强这番话说得十分在理，薛副行长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借口，但他又不能同意魏翠红的评估结果，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思考再三，薛副行长只能退让：“要不这样吧，咱们就按照你之前给出的结果重新计价，就别再折腾了，你看行吗？”
双方之前的分歧其实并不大，折合成钱只相当于六千多块。对于将近一百万的大生意来说，这么点钱其实是不太够看的。
牛小强之所以坚持自己的意见，主要是想消磨一下薛副行长的耐心、降低他的心理预期，好为接下来的谈判争取主动。
一看薛副行长选择退让，牛小强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执意要把折旧率提升半成，原本是六成的折旧率，被他提高到了五成五。
有了魏翠红刚才的表态，牛小强可谓底气十足。薛副行长正好相反，他的底气略显不足。经过一番磨叽，最终银行方面再次退让，接受了牛小强的意见。
谈判的第一步就进行得如此艰辛，这让薛副行长倍感担忧，同时他也下定决心，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一定要咬紧牙关不松口，无论如何也不能吃太大的亏。
牛小强哪能让他如愿？他接下来提到了机床：“薛行长，接下来咱们来谈谈那些机床吧，根据你们的统计结果，311厂剩下的九十三台机床价值七十二万五千四百块，按照这个总额计算，每台机床的单价为七千八百块，我觉得你们的估价明显过高，应该降低一下才行。”
这些机床上算是311厂最值钱的东西了，薛副行长自然是要据理力争的：“不不不，这个估价是非常恰当的，不存在高估的可能，那些机床买入的单价基本都在一万四千块钱以上，我们降低了将近一半，已经是非常公道的价格了。”
牛小强微微摇头：“我就是搞机械的，还能不知道机床的市场行情吗？据我所知，凡是使用过两年以上的机床，不管保养工作做得多好，它的价值也会比出厂价降低百分之十五，使用五年以上的机床要比出厂价格降低百分之四十五，311厂剩下的这些机床当中，绝大多数的使用年限都超过了八年，有的甚至超过了十年，只有极少数是三年前采购的，均价怎么可能达到将近八千块钱的水平呢？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你们评估的价格是不是不太合理？”
牛小强可没有说谎，他早就了解了过机床的市场行情。此刻他以老资格的口吻发表意见，说得薛副行长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思付片刻后，薛副行长这才开口：“你的说法有点偏颇，并未考虑到实际情况，众所周知，311厂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开工生产了，厂里的机床基本都处于停用的状态，既然都没有使用，那就不存在设备损耗的问题，如果把停工的时间去掉，这些机床大多数的使用年限都没有超过五年，因此我们评估出的价格还是非常合乎情理的。”
牛小强摆摆手：“不能这么计算，打个比方说吧，如果你买了一辆自行车，即便你放在家里一天都不骑，放上五年时间之后，这辆自行车还能说是新的吗？肯定不能啊，为什么不能？原因很简单，因为它会生锈、会被空气和水分氧化和腐蚀，不管你擦拭得多么勤，它也一样会逐渐老化，这是不可逆转的事情，机床全部都是金属铸造出来的，外层可没有像自行车那样镀一层防护层，因此机床的氧化和腐蚀现象只会更加严重，不管你的保养工作做得多么到位，这个现象同样不可逆转，如此一来，你又怎么能因为机床停用过一段时间，就把这段时间给去除掉呢？这明显不科学嘛！”
这一番话不仅让薛副行长无言以对，就连范德民也听得哑口无言。牛小强摆事实讲道理，论据十分充分，也很是科学，不得不让人心服口服啊。
虽然会议室里的气温非常适中，一点也不热，但薛副行长的额头上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汗水。他顾不上去擦拭汗水，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对策。
可思来想去了好一阵，薛副行长都没想到任何可以拿来说的借口。眼看着牛小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薛副行长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
最终他没能撑住，用商量的口吻问道：“按照你的意见，这些机床应该处于什么价位才算合适呢？”
牛小强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很认真，他用诚恳的语气回答道：“我知道银行在311厂栽了一个大跟头，也能够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为了谈成这笔买卖，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分，这样吧，我按照市场行情开价，每台机床我给你们开出五千五百块的均价，一共是九十三台机床，总价为五十一万一千五百块，不知薛行长以为如何？”
薛副行长来之前接受过上头的指示，上头给出的底线是八十万，一旦低于这个价码，他回去之后就无法交差了。
牛小强在办公用品方面已经砍掉了将近一半的价钱，如果在机床方面再砍掉二十多万，即便接下来的项目他完全接受银行的估值，薛副行长也不可能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
接下来的项目虽然还有几个，但其中最值钱的只有311厂的厂房和地皮。
至于宿舍楼，这个项目已经被剔除出了统计的范畴。那些宿舍全都被明确了归属权，已经属于311厂的职工们所有。
说到厂房，在凹山这么偏僻的地方，不管是多么完好的厂房，又有谁愿意买？就算你卖得再便宜，人家买来干啥？养猪还是喂鸡啊？
至于地皮，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你拿出两三万块钱，就能承包方圆数十里之内的所有山头。在凹山这种地广人稀的山区地带，地皮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只有那些可以耕种的土地才值点钱。
第446章 七十五万的最终成交价
薛副行长听了牛小强的话后，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小强同志，你这是在割我的肉啊，实话跟你说吧，如果真的按照你开出的价码计算，我是绝对没法跟上头交代的，你刚才说过想要谈成这笔买卖，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咱们就别一项一项的谈判了，干脆直接从总价入手，你觉得怎么样？”
牛小强知道薛副行长的神经已经绷得非常紧了，如果自己继续施压，搞不好对方就会撂挑子。虽然银行最终仍然会出手311厂的资产，但这会拖延牛小强的时间。
时间对于牛小强来说可不宽裕，他还要改建厂房、安装和调试设备、还有五十辆重卡的订单需要完成，一旦拖延到违约的地步，光是违约金就能让他立马破产倒闭。
为了大局着想，牛小强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他微微一笑：“看来薛行长是个爽快人啊，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各自交个底，然后再来谈吧。”
薛副行长稍稍松了口气，提议道：“好，咱们各自把各自的底价写出来，同时交给对方，然后再根据对比的结果进行协商，你同意吗？”
“我同意。”
双方达成一致的意见后，立刻展开了行动。片刻功夫，两人就把各自写出的底价递给对方。
薛副行长没有保留，把上头交代的底线写了出来，总价格是八十万。
牛小强也透露出了一定的诚意，他写出的最低价格为七十万。
经过对比之后，双方之间的分歧只有十万块钱。
薛副行长面色凝重的看着牛小强写出的价格，半晌之后才开口：“小强同志，咱们之间的分歧只有十万块钱，并不算太大，要不咱们各自退让一步吧，我现在就给上头打电话，尽量争取把底价再压低五万块，你这边把底价提升五万块，如此一来这笔买卖就能成交了，你觉得怎样？”
七十五万的总价对于牛小强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这个价格相比银行统计出来的总价低了二十一万多块钱，总体上来说牛小强并不吃亏。
他点点头：“既然薛行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爽快一点吧，只要你们能够降低五万块钱，我就立马跟你们签订合同。”
薛副行长很郑重的点点头，起身走到了不远处的厂长办公室。
过了不到十分钟，薛副行长带着轻松地笑容走了回来：“上头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协商结果，小强同志，咱们是不是可以签合同了？”
牛小强也露出了轻松写意的笑容：“没问题，咱们这就签合同。”
双方都没耽搁，很快就把这笔买卖落到了实处。
签完字后，薛副行长和牛小强握手庆祝，范德民笑呵呵的祝贺：“恭喜两位，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薛副行长一脸感慨的看着牛小强略显稚嫩的脸庞：“小强兄弟，我对你算是彻底服气了，你是我遇到过的最难缠的谈判高手，希望我们今后再也不要坐在谈判桌前，那种场面想想都让我感到紧张啊。”
虽然这番话以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但也透露出薛副行长的部分心理写照。他确实是不愿意再跟牛小强这样的人精进行谈判了，因为这太折磨人了。
牛小强哈哈一笑：“薛叔叔说笑了，难道咱们除了谈判之外，就不能展开合作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薛副行长，他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小强兄弟，你们今后能不能把钱存到我们的银行里面？我保证给你开出最优惠的利率。”
牛小强挣到的钱大多都存在金库里面，他原本是瞧不上银行的那么点利息的，觉得把钱拿来搞投资可以挣得更多，比存在银行里划算。
可他现在的摊子已经铺开，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会改变主意。
只见他呵呵笑道：“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不知薛叔叔能够开出多高的利率？如果合适的话，我不介意把钱存入你们的银行。”
薛副行长立马回答：“一般的利率是二点七五，我可以给你提高到三点，并且还能根据存款的额度继续提高，如果你存入五十万，利率再给你提高零点五个百分点，达到三点五，如果存款超过了一百万，我可以提高到四个点，这在国内都算是最大的利率额度了，可没有亏待你哟，不知你准备存多少钱？”
牛小强快速的计算了一下手头的金钱总额和各项开支，然后笑呵呵道：“我先存五十万吧，再多的话就没有了。”
五十万已经不少了，薛副行长没想到还能拉到业绩，笑得越发的开心：“没问题，咱们啥时候办手续？”
牛小强的钱一般都是通过镇上的储蓄所周转的，这家储蓄所不属于薛副行长所在的银行。
他早就对这家储蓄所的工作态度十分不满了，闻听此言他转了转眼珠，“薛叔叔，我希望贵行能够在凹山镇设立一个营业点，这比较方便我们展开合作，如果你们真的在这里设立一家营业点，我保证今后会把所有的钱全都存进你们银行，至于啥时候办手续，还是等到你们在镇上设立了营业点之后再办理吧。”
薛副行长手里拥有一定的权力，增设一个营业点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凹山的位置实在是有点偏僻，他担心在这里开设营业点会赔本，于是厚着脸皮问道：“不知你们企业的总体规模有多大？”
一旁的范德民闻言笑呵呵的开口：“小薛，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们，小强跟他师父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一家手工作坊发展到了月销售额超过三十万的地步，四季牌花露水和神农制药都是他们工厂的产品，现在他们两个更是准备进入汽车制造行业，这样的发展速度是不是非常恐怖？”
薛副行长和几个随行的人员全都被吓了一大跳，他们万没想到牛小强和方东平居然如此厉害！
第447章 在凹山镇增设营业点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估算，这师徒两极有可能在三年之内把企业规模做到超过千万的地步！
随着资产达到一定的程度，发展速度就会呈现出滚雪球似的增长，搞不好五六年的功夫就能达到过亿的资产规模！想想都可怕啊！
“这、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样吧，我回去后就立即派人来凹山镇设立营业点，希望咱们今后能够保持长期而又稳定的合作关系！”
只要是银行，就没有不想拉存款的。拉到的存款越多，银行就能通过放贷赚到更多的钱，也难怪薛副行长会表现得如此积极。
牛小强笑盈盈道：“只要贵行的服务态度足够好，我想我们之间是可以保持长期而又稳定的合作关系的。”
目前国内的服务行业最大的弊病就是服务态度很差，比如说供销社，很多售货员都对顾客爱搭不理。当然了，态度比较好的也不是没有，但从总体来讲，仍然做得不够好。
薛副行长对于银行柜台的服务态度也是心知肚明，为了拉到牛小强这位大客户，他当场做出了保证：“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是在凹山镇开设的营业点我却可以打保票，这里的服务态度一定会让你满意，只要有任何不满的地方，你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亲自处理的，这是我的名片，请你收好，不管有事还是没事，咱们今后都可以经常联系。”
牛小强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发现薛副行长本名叫做薛峰，是工商银行清江地区的常务副行长。这个职位已经算是非常高了，再进一步的话就是清江地区工商银行的行长了。
银行的人脉资源是非常宽广的，不管是谁，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这也是牛小强愿意结交薛峰的主要原因之一。次要的原因就是薛峰这个人还算不错，两人虽然并未深交，但牛小强也能看出他是个实在人。
牛小强把名片装进贴身的口袋，笑呵呵道：“一定一定，改天我要是去市里办事，肯定会给薛叔叔打电话的，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聚聚。”
双方寒暄一番后才道别。这笔交易需要付款才算完成，牛小强也不耽搁，直接给厂里打了个电话，让王小霜去镇上的储蓄所办理转账手续。
处理完了买卖的事情后，牛小强再次对范德民发出了邀请：“范叔叔，311厂的事情也算是圆满的解决了，您现在应该有心情接受我的款待了吧？咱们事先说好，这是私人性质的接待，跟公务无关，免得您又拿公事作为借口推脱。”
牛小强上次邀请范德民吃饭，范德民推辞掉了。那个时候他心里还吊着，自然是没心思吃饭的。
此刻一看311厂的事情圆满解决，范德民的心情自然是非常好，他也就没有再推辞：“我要是不答应，只怕你会对我有意见，但要是搞得太隆重，影响又不太好，要不这样吧，你找个人少的地方，随便弄几个本地的特色菜，咱们两个小聚一下，至于我带来的这些工作人员，你不用招呼，我让他们去镇上的招待所将就一下就行了。”
牛小强想了想，觉得能够达到范德民要求的地方好像只有于思梅新买的房子，其他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有点人多眼杂。
“没问题，就这么决定了，您先去跟其他人交代一下吧。”
范德民点点头，出去跟魏翠红等人交代了几句。牛小强趁此机会给厂里打了个电话。
王小霜已经赶去镇上的储蓄所办事，接电话的人正好就是待在办公室里的于思梅。
他把情况跟于思梅说明了一下，于思梅一听要接待的人是范德民，立马放下电话朝镇上赶来。
等到魏翠红等人离开，牛小强故意带着范德民在厂区内转了一圈。他没有钥匙，去早了还要在门口等着，这对于范德民来说可不太礼貌。
两个人一边转悠一边闲聊，范德民询问了一下牛小强这边的进展，得知方东平已经签订了购买设备的合同后，他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主动提出了给牛小强帮忙的意思：“生产不了的汽车配件你们可以去找南风汽车厂订购，他们是国内第二大汽车企业，基本上啥配件都能造出来，如果遇到麻烦，你可以直接联系我，由我来帮你解决，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按时完成这笔订单，否则光是违约金就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牛小强当初跟史密斯签合同的时候明确的规定了违约的条款。根据合同的规定，只要交货的日子拖延一天，他就必须支付给史密斯十万美元的赔偿金。
如果超过一个月没有交货，违约金将提升一倍，前后加起来需要支付给史密斯三十万美元。如果超过两个月没有交货，违约金将再次提高一倍，前后加起来就是七十万美元。
如果超过了三个月的时间还没交货，那么很不好意思，牛小强就需要返还史密斯支付的一百零五万美元的定金和货款，并且还要再赔偿一百零五万美元的赔偿金给对方。
史密斯家里是开矿的，耽搁一天都是巨大的损失，如果牛小强给他造成了损失，他自然要从牛小强的身上找补回去。
范德民之所以提出想给牛小强帮忙，一来是他担心牛小强和方东平之前没有造过汽车，无法按时完成生产任务。二来是因为他知道南风汽车厂的人没那么好打交道。人家不太可能看得起牛小强和方东平这样的小角色，即便两人拿着钱上门去采购，他们也不见得会买账。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尤其这两个企业今后将在同一个省份并存。亚洲机械厂的存在就好像是在打南风汽车集团的脸，虽然对方的实力跟自己完全不对等，但恶心人却是一定的。
牛小强明白范德民的意思，他对此表示感谢：“多谢范叔叔，如果真的遇到麻烦，我一定不会跟您客气的。”
第448章 多年前的寻人启事
范德民笑着摆摆手：“咱们算是互相帮助吧，即便不谈交情谈公事，你们也是本省的企业，我身为轻化厅的主管人员，该拉扯的时候还是要拉扯一下的，毕竟你们也是在为本省的经济发展做贡献嘛。”
牛小强微微点头：“这么说也在理，我在这里向范厅长表个态，我跟我师父一定会努力的把亚洲机械厂做大做强，今后多多为本省的经济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寒暄过后，牛小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带着范德民朝宿舍区走去。
为了避免被其他人说三道四，牛小强在厂里找了一顶帽子让范德民戴上。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在外面溜达的人并不多，因此范德民的行踪并未被别人发现。
于思梅已经提前赶到，她顺路去菜市场买了一些食材。
牛小强带着范德民进屋，两人坐在沙发上继续聊天，于思梅则在厨房里面忙活。
于思梅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做好了四菜一汤。其中既有红烧兔肉，也有清江蒸鱼，可谓是非常地道的本地菜了。
牛小强一看饭菜摆好，立即招呼范德民入座。于思梅把买来的洋河大曲递给牛小强，这种酒的零售价格在三块钱左右，在一般人看来算是非常高档，但在有身份的人看来却稀松平常。
牛小强打开瓶盖，一边倒酒一边道歉：“范叔叔，由于时间紧急，我只能用洋河大曲招待您，还望您不要介意，下次您要是再来凹山，我一定把茅台准备好。”
范德民笑着摆摆手：“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只要是酒就行，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倒好酒后，两人举杯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小口。
范德民见于思梅走进了卧室，似乎没有同席吃饭的意思，忍不住问道：“小强，她怎么不跟咱们一起吃啊？”
牛小强苦笑着解释：“咱们这边的规矩是一旦来了客人，女人和小孩就不能上桌，我觉得这个规矩非常不好，如果范叔叔不介意的话，我想把于姐叫出来一起吃饭。”
范德民赶忙点头：“这是肯定的啊，人家做的饭，到了吃饭的时候居然不能上桌，这个规矩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你赶紧把小于叫出来，不然这么多的菜，咱们两个也吃不完啊。”
牛小强答应一声，扭头冲着卧室招呼道：“于姐，你出来跟我们一起吃吧，顺便帮我招待一下范厅长。”
于思梅在外人面前一向都很拘谨，如果是其他的陌生人，她肯定不会答应。但范德民的身份不一样，于思梅不好得罪，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范德民笑呵呵的问道：“小强，这位小于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师父的合伙人，在神农制药厂拥有股份，目前是神农制药厂的副厂长。”
范德民原本以为于思梅是牛小强的亲戚或者熟人，一听对方是神农制药厂的股东，他不由呆了一下，随即笑着伸出右手：“原来你是一位女老板啊，你好你好。”
于思梅有点不好意思的跟范德民握了一下手，因为紧张，她一句话都没说。
牛小强帮着打圆场：“范叔叔，于副厂长不善言辞，平时主要负责研发药物，很少跟别人大叫道，您可不要因为她不说话就对她有意见。”
范德民故意白了牛小强一眼：“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牛小强赶忙赔罪：“当然不是啊，是我说错了话，我自罚一口。”
牛小强以前根本就不会喝酒，但自从喝了几次之后，他逐渐开始习惯，并且酒量也算是比较可以，喝个三两一点问题都没有。
酒桌上的气氛显得很融洽，范德民和牛小强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范德民试探着向于思梅问道：“小于，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于思梅确实不是本地人，不过她已经在本地生活了好些年，说话的口音已经跟本地人没有任何区别了，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很难看出端倪。
正因为如此，牛小强和于思梅全都对范德民忽然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很是诧异，牛小强首先问道：“范叔叔，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范德民擦了擦嘴：“前些年我去南山市出差，有一次等公交车的时候，在车站看到了一张寻人启事，上面寻找的是一个叫于思梅的姑娘，虽然照片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明白的，这位于副厂长也姓于，大体跟照片上的姑娘长得很有几分神似的味道，刚才我看见她就觉得眼熟，但初次见面，我也不好多问，现在也算是熟人了，我才会有此一问的。”
难怪范德民之前主动询问于思梅为什么不上桌吃饭，感情他一开始就关注到于思梅了，并且还把于思梅跟寻人启事上的那个姑娘联系到了一起。
牛小强对此略感疑惑：“范叔叔，你看到寻人启事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到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范德民露出了自嘲的表情：“主要是因为人家开除的酬谢金很高，那个时候就有五百块了，我当时还不是厅长，家里住房比较困难，看到有这么多的酬谢金，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当时还寻思着要是能找到那个姑娘就有钱买房了，现在想想着实是有点好笑，人海茫茫，这等好事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我遇上啊？”
于思梅离开舅舅家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那还是一九七几年的事情，当时的五百块钱绝对是巨款中的巨款，很多村子即便把所有居民的存款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不用说，那张寻人启事要找的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于思梅。别人不清楚于思梅的详细情况，牛小强却是知道的。
于思梅的老家在岭东省，岭东省跟江东省是挨着的，范德民刚才所说的南山市就是岭东省的省会城市。
第449章 掉落的衣架
于思梅离家出走的时候身上有点钱，为了尽快逃离那个犹如梦魇般的家，她选择坐客车离开南山市。
身上的钱花光了之后，于思梅就靠着两条腿继续往前走。她漫无目的一直流落到了宇阳县，才被老徐家给收留。
牛小强知道于思梅不愿旧事重提，那段记忆对于她来说是噩梦般的存在。他赶忙帮着打掩护：“范叔叔多心了，于副厂长虽然是外地人，但却跟寻人启事扯不上关系。”
范德民信以为真，呵呵笑道：“我就说嘛，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说了不说了，咱们继续喝酒。”
牛小强跟范德民碰杯的时候偷偷瞥了于思梅一眼。于思梅的神色还算正常，并未露出马脚。
等到快要散席的时候，牛小强再次提到了汽车行业准入资格的事情，范德民表示回去后就会立即帮他处理这件事，牛小强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饭后，牛小强原本想把范德民送到招待所去跟魏翠红等人汇合，范德民坚决不同意，说是被人看到了不太好。牛小强只得作罢。
等到范德民离开，牛小强立马帮着于思梅收拾碗筷。
于思梅的脸色稍显阴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牛小强一看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小声道：“于姐，你要是想念你的舅舅，那就回去看看他吧，厂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会安排好的。”
于思梅眼眶泛红，摇头道：“还是不看为好，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我舅舅家里不安宁。”
于思梅的舅舅既然愿意掏出五百块钱作为酬金寻找她，说明他对于思梅还是非常有感情的。唯一的障碍就是于思梅的舅妈。如果于思梅回到舅舅家，她舅舅肯定会问她当初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于思梅该如何回答呢？
她要是说实话，她舅舅和舅妈之间肯定会闹矛盾，一个完整的家庭会破裂。她要是不说实话，心里又会觉得憋屈。因此思来想去，于思梅还是决定不回舅舅家比较好。
这种事情牛小强是插不上嘴的，他只能尊重于思梅的意见，否则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牛小强就会变成始作俑者，难辞其咎了。
他点点头：“你自己拿主意吧，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尊重你的意见，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别憋在心里不说。”
于思梅微微点头，感激道：“小强，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真是个大好人。”
牛小强笑了笑：“多谢于姐夸奖，时间不早了，下午还要上班呢，咱们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于思梅一看牛小强挽袖子，赶忙拦住他：“我来洗碗，你去沙发上歇着就行。”
牛小强坚持了一下，于思梅就是不同意他洗碗，牛小强无奈之下只得苦笑着点头。
由于目前的一切事情都进展得很顺利，因此牛小强的心情非常好，他并未坐在沙发上休息，而是哼着小曲在屋内转悠。
于思梅已经把屋子里的陈设重新布置了一番，看起来颇为温馨。牛小强看了一半忍不住感叹道：“于姐，你这里的布置真心不错，很有家的味道，我将来要是能住在这种环境里面那就太美好了。”
于思梅听到这话都没经过思考，鬼使神差的说道：“你要是想的话，可以搬进来住啊。”
这句话说得非常不恰当，于思梅立刻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她很是尴尬的转回头，默不作声的继续洗碗。
牛小强有点蒙，愣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才开口：“还好没有外人，不然的话肯定会引起误会的，于姐，你今后可不能再开这种玩笑。”
于思梅像个犯了错误后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居然眼眶一红掉下泪来。
牛小强见她肩膀耸动，知道她正在哭。牛小强还以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太严重了。他一脸抱歉的走进厨房，有点手足无措道：“于姐，你这是在干嘛啊，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于思梅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赶忙擦干眼泪，小声道：“我没有往心里去。”
牛小强干笑两声：“没往心里去就好，呵呵……呵呵……”
于思梅刚准备说点什么，阳台上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响。两人立马扭头看去，只见原本挂在阳台上的晾衣架已经被风刮了下来。
牛小强不假思索的转身往阳台走去：“我帮你把衣架重新挂起来。”
于思梅先是点头，然后很快又摇头，神色显得有点慌张：“不、不用了，还是我来吧。”
牛小强并未停下脚步，他还以为于思梅是在跟自己客气呢，忍不住笑道：“这么点小事，你跟我客气啥啊。”
于思梅有点急切的加快脚步超过牛小强，抢先一步跑到了阳台上，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衣服藏在了身后。
虽然她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牛小强仍然看到了这件衣服的模样。这是一件非常小的肚兜，是用紫色的绸缎制作的，上面还绣着几朵鲜红色的花骨朵，看起来非常性感漂亮。
牛小强知道于思梅喜欢亲手制作贴身衣物，但没想到于思梅居然会做出这种款式的衣服，他呆了一下才开口：“还是你自己来吧。”
于思梅的脸上一片通红，都快红到耳朵根了。她有种被牛小强看穿了的感觉。
由于担心牛小强对自己产生误会，于思梅主动解释道：“你可不要瞎想，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衣服穿着很舒服，所以才做成这种款式的……”
牛小强赶忙点头：“恩，我相信你。”
不管是于思梅的解释还是牛小强的回答，都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现场的气氛显得越发的尴尬起来。
两人尴尬片刻后，于思梅把心一横，她大大方方的把肚兜拿了出来，当着牛小强的面挂在了衣架上，然后把衣架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