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陈启东与陈雨扬
店员一般都很会察言观色，特别是看人，都有几分眼力。
她原本以为牛小强年纪小比较好糊弄，谁知牛小强开口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人家说得头头是道，并且切中了要点，这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这笔买卖。
犹豫片刻后，店员伸出三根手指头：“一口价，三百块。”
牛小强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块，不能再多了。”
“这绝对不行，咱们连成本都收不回来，最低两百八十，不能再低了。”
“一百二十块！”
“两百六十块！”
“大家都爽快点，一百五十块，你要是不卖的话，我立马就走。”
“这……好吧，一百五就一百五，遇到你算我倒霉。”
经过一番砍价还价后，这套戏服最终以一百五十块的价格成交。
这个价格仍然有些偏高，但牛小强因为急着要用，也不好把生意谈崩了，只能多花点钱了事。
牛小强拿出刘慧递给他的信封掏钱付账。他不止一次的接触过这种装着钱的信封，早就具有了十分丰富的经验。稍稍一看就知道信封里面装着一千块钱。
付完账后，牛小强见吴萍盯着一条火红色的裙子看个不停，他知道吴萍很喜欢，本着补偿女乡长的心理，牛小强大手一挥，让店员把这条裙子取了下来。
吴萍一看就知道牛小强想干嘛，她赶忙阻拦：“小强，你这是在干嘛？姐姐已经占了你很大的便宜了，可不能收你的礼物。”
牛小强笑着摆摆手：“萍姐，你不用多说什么，只管把礼物收下就行，说多了可就没意思了啊。”
吴萍确实很喜欢这条裙子，加上牛小强态度坚决，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吧，姐这次让听你的，不过下不为例。”
“恩，下不为例，大姐，这条裙子多少钱？”
“八十块。”
“你不如去抢好了，一口价三十，再多一分钱我就去别家买。”
“好好好，我怕了你还不行吗？三十就三十吧。”
三十块钱相当于一名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这还是吴萍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昂贵的礼物。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一个劲的表示感谢。
牛小强把装着裙子的塑料袋塞给她，笑道：“咱们是各取所需，谈不上谁感谢谁，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歇息吧。”
吴萍嗯了一声，跟着牛小强走出了店门。
两人在十字路口分别，各自回各自的落脚点休息。牛小强走过下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路过的一辆黑色轿车忽然打开车窗，里面有个人探出脑袋冲着他吆喝了一句。
由于对方的速度有点快，牛小强只听见了一个红字。他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有点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黑色的轿车并未停下，很快就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牛小强摇摇脑袋：“那个老头到底是谁啊？他干嘛要跟我打招呼呢？”
想不起来的事情牛小强从来都不会多想，他转过身，进入了路边的小巷子，很快就走得没影了。
牛小强离开没多久，这辆黑色的轿车又折返回来。车门被人打开，走下来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大伯，您刚才肯定看错了，咱们还要去跟胡部长见面，您就别耽误时间了。”
“你要是赶时间就先走，别在这里耽误我的事情！”
年轻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大伯，人家胡部长想要见的人是你，我哪有那个面子啊？”
老头左顾右看，最终冷哼一声：“早就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来干涉我的行程，你偏偏不听，害得我错过了想见的人！这次的事情结束后，你立刻给我滚回英国去，别再来烦我！”
年轻人面对着老头的斥责，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在一旁陪着笑脸。
老头骂完人后叹了口气：“我当时就应该好好感谢他一番，要不是他，我的风湿病也不会好转，他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啊，可惜，咱们的缘分太浅了。”
老头不住地摇头叹息，正这么个时候，另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从车里走下来一个打扮得极为妖艳的年轻女人。
这个年轻女人笑盈盈的走到年轻男人跟前，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皮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这次是来中国谈生意的吗？”
皮特是个东方面孔，因为是英国国籍才取了个外国人的名字。他闻听此言有点忐忑的看了看老头，低声道：“宝贝，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办，等会儿再去找你。”
妖艳女子很顺从地点点头，随即看向老头，趾高气昂道：“这个老头是谁啊？是你的管家吗？”
老头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闻听此言他怒目圆睁：“我叫陈启东！不是什么老头，更不是管家！你会不会尊重老人啊？赶紧给我滚远点！”
妖艳女子听到陈启东三个字就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一样，赶忙慌慌张张的转身钻进了自己的车里，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
皮特神色尴尬的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陈启东丝毫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怒斥道：“陈雨扬，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警告你，下次再也别让我看见你跟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在一起，否则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我的家产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陈雨扬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懊恼中带着一起愤怒，似乎很想发泄一番。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敢发脾气，而是低声下气道：“是的大伯，我今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去外面沾花惹草了。”
陈启东冷哼一声，阴沉着脸钻进了车里。陈雨扬紧跟着上车，很快的，这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一大清早，牛小强就起床为今天的营销工作做准备。
方东平昨晚喝多了酒，加上推销花露水不需要他帮忙，因此牛小强没有叫他，让他在招待所继续睡大觉。
第361章 神秘东方古国的香水
牛小强跟李宇拿好各自的东西赶到了展厅，走到077号展台才发现只有吴萍一个人，老汪和田老三都不见人。
至于江北油田的两个技术员，他们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被张广茂放了假。
牛小强诧异道：“萍姐，怎么就你一个人？汪叔叔和田叔叔去哪了？”
吴萍拉着牛小强走到角落里，小声道：“我等会儿要给你当模特，被他们看见了不太好，于是就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去外面转悠去了。”
牛小强哦了一声，他能够理解吴萍。
吴萍毕竟是乡长，当着手下人的面当模特会非常影响她的个人形象和威信，把他们支开就能避免这种困扰了。
“好吧，我们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人，有咱们三个就足够了，你把衣服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现在就要换上吗？”
“现在还没开馆，等开馆了再说吧，咱们先把展台布置好。”
“好的。”
三个人一起动手，把展台精心布置了一番，看起来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味道。
早上八点半，展厅正式接待客商。
牛小强站在展台后面不住的观望，想看看外国客商到底进来多少。如果太少，他就准备再多等一会儿，不然起不到理想中的营销效果。
最先进来的基本都是东方面孔，外国人的数量非常稀少。一直等到将近十点，外国客商的数量才逐渐增多起来。
牛小强这才扭过头，对吴萍吩咐道：“萍姐，你去厕所换衣服吧，换好了之后赶紧过来，咱们趁着中午之前试试水。”
吴萍虽然胆子比较大，但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当模特这种事她从未经历过，加上等会要成为众多人瞩目的焦点，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她有点忐忑的点点头，拎着塑料袋朝厕所走去。
过了没多久，吴萍就换好衣服走出了厕所。她的脸上虽然蒙着黑色的纱巾，但仍旧感觉很不好意思，一路低着头疾行，很快就来到了077号展台。
不管是参展的厂家还是前来采购的客商，大家都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这种装束的女人，根本就不用牛小强扯着嗓子卖力吆喝，077号展台跟前立即就围满了人。
吴萍见此情景越发的感到紧张，她抓住牛小强的胳膊，小声道：“怎么有这么多的人啊？”
牛小强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吴萍的身体正在颤抖，他颇为无奈的安慰道：“萍姐，别人又看不见到你的长相，你不用这么害怕，来，我先给你身上洒点花露水，然后你把咱们厂的产品拿好，在展台边上站稳就行，既不需要做任何动作，也不需要说半句话，这是不是很轻松啊？”
吴萍结结巴巴道：“恩，确、确实挺轻松的……”
牛小强不再多说废话，他打开一瓶花露水，朝着吴萍浑身上下使劲的喷洒。很快的，整个077号展台就变得香气四溢，离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洒好花露水后，吴萍没有挪窝，牛小强只得推着她走到展台边上，然后塞给她一瓶花露水，帮她把姿势摆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牛小强爬到了展台上面，居高临下的冲着人群用英语吆喝起来：“各位远道而来的客商大家好！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来自神秘的东方古国的神奇香水，这种香水一共有四个系列，分别为‘春香’‘夏香’‘秋香’‘冬香’，我们现在进行展示的是春香系列，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我们的春香系列香水就是以此作为产品的出发点来进行调配的，大家应该能闻到浓郁的香味吧？是不是让你有种精神一震的感觉？这就是春天的气息！生机勃勃中让人充满了希望！谁要是对咱们的产品感兴趣，可以到展台跟前近距离的体验一下，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当场提出来，我一定会为您做出最为详细的解答！”
外国人确实很吃这一套，特别听到牛小强说出“神秘的东方古国”这个词组之后，很多外商眼睛都是一亮，明显对牛小强推销的这种香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这其中的很多人都不是奔着香水来的，他们想要采购的是其他的产品，只有那些真正有这方面的采购需求的外商才真正展开了实际行动。
人并不多，一共只有三位，分别是两女一男。
虽然只有三个人凑了过来，但对于牛小强来说也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真要算起来，这三个人还是他进入展厅后拉到的第一批客人呢。
牛小强赶忙跳下展台，很是热情的跟三个外商进行交流。
唯一的一个男客商首先问道：“先生，你刚才说你们的产品一共分为四个系列，不知道其他的三个系列都是什么样的，你能不能拿出来展示一下？”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了，喏，这就是另外的三个系列，从左到右分别是夏香、秋香和冬香，你可以把瓶盖打开闻闻气味。”
男客商点点头，把瓶盖一一打开闻了闻。他一边闻一边嘀咕：“这好像是花露水吧？”
花露水在西方国家基本没有，只有经常来中国做生意的外国人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牛小强一看对方看出了破绽，干脆很坦然的承认了：“不错，它们确实是花露水，不过不是一般的花露水。”
为了拉到生意，牛小强开始满嘴跑火车：“你们现在看到的这种产品跟普通的花露水存在着很大的差别，经常来中国的人都知道，花露水最主要的作用是用来驱除蚊虫的，香气只是附带的效果，但我们厂研发的这种花露水却翻转过来了，我们的花露水最主要的功能跟香水完全一样，那就是遮盖住恼人的体味，把爱美人士变成一个移动的香味发散器，至于驱除蚊虫，反倒变成了附带的功能了。”
由于四季牌花露水本来就具有极强烈的香味，确实要比普通的花露水要香的多，因此牛小强的说辞在三位外商看来还是非常恰当的，并不算太出格。
第362章 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采购要求
现场体验过四种不同的香气后，一个女客商忍不住问道：“这种香水的味道有点浓烈，你能不能把香气稀释一下？”
牛小强没想到这居然也会成为问题，在他看来香水的香味当然是越浓烈越好，如果太淡的话，效果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他并不知道国外的香水品牌从来都不是以香味的浓烈程度取胜的，而是凭借着香气的持续时间和独特性致胜。在外国人的眼里，气味太浓烈的香水反而给人一种低俗的感觉。低俗就代表着低端，没有多少人会喜欢和购买的。
牛小强虽然对此不太清楚，但尽量满足客户的需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见他赶忙点头道：“这个当然没有问题，我现场就能进行稀释，请您稍等片刻。”
稀释花露水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朝里面兑水，牛小强说完话跑到男厕所接了一瓶水，当着三人的面往花露水瓶里面灌。
不料另一个女人见状却一个劲地摇头：“这样稀释香水是不正确的，你应该在生产环节完成这项操作，这样做太低端了。”
牛小强一边使劲的摇晃着兑过水的花露水瓶，一边笑着解释：“这只是临时应急的操作手法，主要是为了给各位展示稀释后的香水是什么气味，真正的生产过程当然不会像这个样子了。”
这个解释还算在理，三人微微点头，不再提出质疑。
没过多久，牛小强就把四个系列的花露水分别稀释好，随后他打开瓶盖，让三人闻味道。
这一次三个人的表情好看了很多，牛小强原本以为他们这就要提出采购意向，没想到其中的一个女客商居然转身离开了。
牛小强有点傻眼，忍不住问道：“这位女士，你好像对我们的产品还是很满意的，但为什么没有购买的意向呢？”
这个女客商的回答非常简单，让牛小强目瞪口呆，她是这么说的：“经过稀释之后，你们的产品跟我熟悉的香水品牌相比不具有任何优势，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从你这里采购？直接在我们国家采购不是更方便吗？”
牛小强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拉到任何一笔单子，要不是张广茂照顾他的生意，他可能连此行的开销都挣不回来。
为了拉到生意，牛小强快速的转动大脑，趁着这个女人还没走远的时候，他赶忙开口：“这位女士，请你稍等一下，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话有些偏颇，并不准确。”
牛小强的语气显得不太礼貌，换成一个国人，估计脸色会不太好看。但外国人却比较喜欢这种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这个女人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带着一脸好奇的表情折返回来：“哦？不知我说的话哪里偏颇了？”
牛小强不答反问：“首先来谈谈香水的原材料问题，不知道你熟悉的那些香水品牌都是采用什么原材料生产出来的？”
“有花卉的汁液，此外还有烈酒和其他的化学制剂。”
牛小强追问道：“不知这些香水当中的化学成分占比有多高？”
这个女外商明显经常使用香水，她对香水的成分非常熟悉，很快就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数据：“如果烈酒也算进去的话，化学成分的占比大概在一半左右吧。”
牛小强闻听此言扬了扬眉毛，举起一瓶稀释后的花露水说道：“我们厂生产的香水当中，化学制剂只占据百分之二十的比例，剩下的全都是植物和花卉的精华，这些精华全都是从植物类的药材当中提取出来的，不含有任何有害成分，从这里不难看出，我们的产品更加安全健康！”
这倒是大实话，四季牌花露水的成分确实是以药物精华为主。毕竟是花露水，没有药物成分还怎么驱除蚊虫啊？
这些药物对于香气的增幅功能很有限，这原本是产品的一大缺点，结果愣是被牛小强偷梁换柱，变成了产品的一大优点。
包括这名提出质疑的女客商在内，三名外商听了他的话后全都微微点头。牛小强见状心说：沃森说的果然没错，外国人果然是很注重健康的嘛。
他立马趁热打铁，接着说道：“除了植物精华的含量更高之外，我们的产品还具有另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价格，不知道你们国家的香水一般都是什么样的售价？”
这位女士立马回答：“香水会根据等级的不同而具有不同的售价，最高级的可以卖到数百甚至数千美元一瓶，最低等的只要几十美元就能买到。”
牛小强没想到国外的香水居然卖得这么贵，最便宜的也要几十美元呢。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的利好消息，他赶忙开口：“我们生产的最高档的香水只要两百美元就能买到，最低端的只要二十美元，当然了，这只是初步的定价，今后我们会根据市场反应来决定是否创建高端产品，你刚才说我们的香水稀释之后跟你们国家香水的味道差不多，在同等品质的情况下，我们的产品明显更加便宜，并且还具有驱除蚊虫的效果，你觉得这是不是一种很大的优势呢？”
这位女士不由一愣，想了想才转过这道弯，只见她点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抱歉，我刚才过于武断了。”
牛小强一看对方道歉，立马很大度的一挥手：“这不能怪你，毕竟你刚才对于咱们的产品还不太了解嘛，现在既然了解过了，你应该已经改变主意了吧？”
这位外国女客商忍不住笑道：“先生，你的推销技巧真是厉害，让我无法反驳和推脱，正如你所说的，我已经改变了主意，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采购要求，先期的采购数量为”
外国女人想了一下，然后说出了最终的采购数量：“每个系列的分别采购一百二十五瓶，总采购量为五百瓶。”
香水本来就不属于易耗品，买一瓶可以使用很长时间，加上牛小强的产品名声不显，因此人家提出的采购量才这么低。
第363章 绝对的暴利
毕竟是做生意的，在销售新产品的时候一般都会先试试水，然后根据实际的销售情况来决定今后的采购量，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即便按照二十美元一瓶的定价，五百瓶也能卖到一万美元，按照官方牌价兑换成人民币的话，那就是两万块。
看起来卖的钱好像不多，但实际的出货量却只有五百瓶，比在国内市场的利润率高太多太多了。
如果在国内想要卖到一万块钱，根据六毛钱一瓶的出厂价计算，出货量需要达到一万六千多瓶才够，由此可见这笔买卖有多么高的暴利。
牛小强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心中暗想：难怪那么多的人都想前来参加广交会，这里果然充满了机会，只要运气好一点就能发大财啊！
“没问题，我这就跟你当场签合同。”
牛小强把合同的范本拿了出来。
合同的范本是省轻化厅发放的，上面的产品名称、价格和订货量都是空着的，只要在签订单的时候填写上去就行。
这主要是为了给广大的企业减少风险和失误，毕竟不是每家企业都懂得出口条款的。此外还能节约大家的时间，可谓非常周到。
很快的，双方就签完了这笔订单。按照合同的规定，采购方需要提前支付百分之八十的货款，剩下的尾款需要在收到货物之后再进行结算。
外商的美元需要在国家指定的银行进行支付，将直接被纳入外汇范畴，国家会使用人民币支付给牛小强。也就是说这笔订单的美元牛小强是收不到的，他最终收到的货款是人民币。
牛小强把其中的一份合同递给这名女外商：“您把单子拿好，去那边的银行柜台办理付款手续，然后把回执单拿来交给我就行，到时候我会根据合同的规定，准时给您发货的。”
女外商早就来过广交会许多次了，对于这边的规矩早已熟知。她点点头，轻车熟路的拿着刚刚签订的合同走向银行设立的临时支付点。
牛小强笑呵呵的看向另外两个外国客商：“不知两位是否也要进行采购？”
剩下的一男一女两名外商同时点头，都提出了四百瓶的采购量。
牛小强二话不说，赶忙分别跟两人把合同签订下来。
短短不到半个钟头，他就成交了三笔买卖，看得周围的参展商十分眼热。不过大家也只能眼热，根本就没办法跟他抢生意。
牛小强刚才全程都是用英语跟三名外商交流的，他的英语水平跟专业的翻译相比也丝毫不差，在场的国人基本都没听懂。听都听不懂，那就自然只能干瞪眼了。
这帮人无聊之下纷纷把目光定格在了吴萍的身上，打量着这个身穿戏服蒙着黑纱的女人。
吴萍感觉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小声道：“小强，我还需要站多久啊？”
牛小强苦笑道：“萍姐，这才刚刚开始，你就想撂挑子了啊？”
吴萍扭动了一下腰肢：“我不是想撂挑子，就是觉得……觉得有点不习惯。”
牛小强轻轻拍了拍吴萍的肩膀，小声安慰道：“你把心放宽一点，反正别人也就是看个新鲜，你又不会损失什么，对吧？”
吴萍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有了这三笔订单的成功经验，牛小强的干劲越发的高昂，接下来的两个钟头他不停地找那些外商推销四季牌香水。可惜的是外商们大多都是来采购其他商品的，香水根本就不在他们的采购名单之列，因此牛小强继续忙活了两个小时，也没能拉到新的订单。
虽然没能拉到新的订单，但牛小强却给这些外商发了不少的名片。他告诉这些外商，如果回国后有经营香水买卖的念头，可以直接打电话联系他，他会按照广交会上的“优惠价格”给大家发货。
到了中午时分，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围在077号展台跟前的人已经不多了。
牛小强推销了一上午，早就说得口干舌燥了，他把自己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冲着吴萍一摆手：“萍姐，你先过来休息一下，等吃了午饭咱们再开工。”
吴萍在077号展台旁边站了一上午，胳膊腿早就酸麻得不行。她赶忙放下手里的花露水瓶，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苦哈哈的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总算是熬过了这个上午，差点没把我累死。”
牛小强吩咐李宇去外面买吃的，然后坐在了吴萍的身边。他也累得够呛，像吴萍一样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做生意就要能吃苦，不然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还好咱们小有所收获，不然那就太不值当了。”
吴萍没有听懂牛小强跟三名外商之间的交流，她忍不住问道：“你上午一共签了多少钱的单子？”
“一共是三万八千块。”
吴萍笑着点头：“这已经很不错了，不像我们孤峰乡的蜂蜜，到现在为止也只预定了一千斤的量，就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得到的单子，没有你的话，江北油田根本不可能采购。”
牛小强呵呵一笑：“萍姐，我签的都是用美元支付的订单，即便按照官方牌价兑换成人民币，那也有七万六千块，如果按照黑市的兑换率计算，那就是三十八万块人民币，可惜，国家不允许啊。”
吴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猛地一拍牛小强的肩膀：“你小子够可以的啊！我还以为是三万八千块人民币呢，没想到居然是美元！就算按照官方的兑换率计算，你也赚大发了嘛！”
牛小强揉了揉被吴萍拍疼的肩膀，嘿嘿笑道：“国家有出口补贴政策，据说一美元可以补贴五块钱的人民币，这么计算的话我能挣到的钱就更多了。”
吴萍瞪大双眼：“如此说来，你一个上午的真实收获有将近二十万块？这……这也太恐怖了吧？！”
牛小强很谦虚的摆摆手：“我这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跟那些大厂相比，这么点收获根本不够看的。”
虽然是牛小强挣到的钱，但吴萍也是参与者，她有种与有荣焉的感受，闻言娇笑着戳了戳牛小强的脑门，调侃道：“你呀你，年纪不小，心倒是挺大的，挣了这么多的钱还不满足呢。”
第364章 不能享受出口补贴政策
牛小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撇撇嘴：“不满足才正常，谁还能嫌自己挣点钱多啊？”
吴萍白了牛小强一眼：“瞧你那臭屁样，姐姐懒得说你了，关于报销的事情，你可不要忘了哟。”
牛小强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不管我挣没挣到钱，都会履行约定的。”
他说到这里站起身：“萍姐，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找魏翠红谈谈出口补贴的事情，免得她把我给忘了。”
吴萍笑着摆摆手，示意牛小强去忙活。牛小强很快就找到了正在统计数据的魏翠红，问道：“翠红姐，你还在忙啊，不准备去吃饭吗？”
魏翠红头也不抬的苦笑道：“我哪有时间啊，估计等会儿只能吃两个包子垫肚子了，小强，你找我有事吗？”
“恩，我想跟你谈谈出口补贴的事情，上午的时候我跟外商一共签订了三万八千美元的订单，他们已经按照合同支付了百分之八十的货款，回执单我已经拿到手了，我听说出口商品可以拿到国家的财政补贴，不知道具体是如何操作的？翠红姐，我需要办理什么手续才能拿到补贴款啊？”
魏翠红听到这话抬起头，询问道：“你上午销售的是什么商品？”
“是我们厂生产的四季牌花露水。”
“单价是多少一瓶？”
“价格基本在二十美元左右，少数在六十美元上下。”
魏翠红闻言忍不住笑道：“恭喜你啊，居然卖出了这么好的价钱，至于出口补贴的事情，这个只针对那些亏本的厂家，你们的花露水属于暴利，不享受补贴的政策，所以嘛……”
牛小强听得目瞪口呆，他只是听别人说过出口补贴的政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至于具体的情况，了解得不是太清楚。
愣了一会儿他才问道：“翠红姐，你的意思是说，由于我们的商品在出口的时候是赚了钱的，所以国家不会进行补贴，是这个意思吗？”
魏翠红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国家也不富裕，哪能什么情况都补贴钱呢？”
牛小强原本是带着满满的好心情来的，现在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被劈得外焦里嫩。
如果能够拿到补贴款，他这个上午的收入就差不多有二十多万人民币，拿不到的话就只能挣到七万六千块，差着三倍的数目呢！
“翠红姐，这只怕是不公平吧？大家都是为国家出口创汇做贡献，凭什么补贴别人，不补贴我们呢？”
魏翠红苦笑着摊开双手：“这是国家作出的规定，我又有什么办法？”
牛小强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他垂头丧气的叹息一声，蔫吧蔫吧的转身离开。
吴萍见牛小强出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来的时候却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不由迟疑道：“小强，你咋了这是？”
牛小强闷头闷脑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使劲抓挠了几下脑袋，没好气道：“出口补贴的事情没戏了。”
吴萍颇为吃惊的拉住牛小强的胳膊：“为什么啊？”
牛小强把原因解释了一下，然后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大家都为国家的出口创汇做出了贡献，为什么到头来却要区别对待呢？”
吴萍见牛小强这么不开心，赶忙劝道：“你还是把心态放平和一点吧，反正你也挣了不少，没有补贴就算了，你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结果，何苦呢？”
牛小强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十几万啊，不是十几块！换成是你，你心里会作何感想？”
十几万人民币在吴萍的眼里属于天文数字，她在孤峰乡拼搏了几年时间，连这个数字的十分之一都没帮乡亲们赚到。看见牛小强气急败坏的模样，吴萍鼓励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拿不到这笔钱就算了，咱们机械来继续努力吧，把这笔钱赚回来就是。”
牛小强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想这些烦心事了，我听你的，接下来一定要更加努力，争取拉到更多的订单。”
吴萍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强，你接下来推销花露水的时候能不能把孤峰乡的蜂蜜捎上？”
牛小强一拍脑袋：“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你放心，接下来我一定会在推销花露水的同时帮你们推销蜂蜜的。”
吴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谢谢你啦。”
李宇拿着几个饭盒走了回来，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当李宇听说了关于出口补贴的事情后，也被气得不行，气得连午饭都没吃完。不过他也只能生闷气，根本改变不了现状。
下午的时候牛小强继续卖力吆喝。
吴萍经过一个上午的历练，下午放开了许多，牛小强在推销商品的时候她不再站在原地不动，而会简单的配合一下。比如说拿着花露水瓶走几步，装出很高雅的样子，以求博得更多的关注。
三个人忙前忙后，整个下午只签了一笔订单。虽然订单的数量仍旧只有数百瓶，但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三个人全都累得不行，大家随便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休息去了。
秋季广交会只进行七天的时间，第五天的时候三个人继续照旧忙活。方东平没有再待在招待所睡大觉，他一个人在展厅里四处转悠，就当是来看个热闹。
至于田老三和老汪，吴萍继续给他们放假，让他们不要进入展厅，免得看见了自己身穿戏服的装扮。
这一天牛小强又拉到了两笔小订单，加上昨天的订单，总金额达到了五万三千美元。
他算是彻底看开了，不管有没有出口补贴，都要尽可能的跟外商做生意，因为这关系到他自己的切身利益。
第六天的早上，开馆后牛小强继续忙着搞推销。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吩咐李宇去买吃的，自己跟吴萍坐在一起闲聊。
吴萍今天的情绪不是太高，牛小强已经猜到了原因，他安慰道：“萍姐，距离展会结束还剩下一天半的时间，只要展会还没结束，咱们就还有希望，你可不要丧失了斗志啊。”
第365章 秦冬生的提醒
迄今为止，孤峰乡的蜂蜜也只有江北油田这一个采购商。眼看着距离展会结束没剩多少时间了，吴萍的情绪当然高不起来。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就纳闷了，为啥那些外商对蜂蜜没有半点兴趣呢？为了推销蜂蜜，我们不仅大量散发广告单，还举行了免费的试吃活动，可以说把能够做的全都做到了，但结果仍然是这个样子，姐姐心里难受啊。”
牛小强挠了挠头，不太好接话。
他之前还以为蜂蜜会很受外商们的欢迎，于是主动给吴萍出主意，让她把重点转移到外商的身上。可是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好像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很多外商看也看了尝也尝了，他们应该能感受到孤峰乡蜂蜜的优越品质，但始终没有任何人提出采购意向，这让牛小强颇觉诧异。
思考了一下措辞后，牛小强这才开口：“萍姐，可能是那些外商还在观望吧，展会不是还没结束吗？人家应该还在货比三家，没有最终拿定主意呢。”
吴萍还没来得及接茬，隔壁展台的秦冬生就连连点头：“小强说得在理，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来看，展会的头尾两天是成交量最高的，中间几天的生意相对来说要差很多，客商们是故意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想压价，试想一下，如果你好几天时间都没成交生意，你会不会很着急？眼看着展会即将闭幕，你心里会怎么想？一旦有客商在这个时候跟你谈生意，你会不会大大降低预期，以降价的方式跟对方成交？说起来那些客商都是人精，狡猾得很呐。”
秦冬生的话听得两人豁然开朗，这个老头确实是经验老到，总能在关键时刻切中要点，带给牛小强等人莫大的启发。
他的这番话说得简单点就是客采购商在跟参展商打心理战，通过这种方式谋取最大的利益。
牛小强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秦伯伯，您当真是厉害，这番话说的我茅塞顿开啊。”
秦冬生有意结交牛小强，两人早就定下了饭局，展会结束后就会聚一聚。闻听此言他哈哈一笑：“你们要是遇到什么不了解的事情就别憋在心里，可以找我咨询一下，我毕竟参加了这么多次的广交会，经验还是有的嘛。”
牛小强连连点头：“是是是，如果我们再遇到什么困扰，一定会向您请教的。”
秦冬生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吃盒饭。
牛小强收回目光，小声对吴萍说道：“萍姐，秦厂长的话你都听见了，那些客商明显想压价，我觉得越是在这个时候，咱们就越要挺住，继续保持现在的价格，否则这个口子要是被打开的话，那些客商就会贪心不足，会继续狠狠的压价的。”
吴萍有点信心不足的问道：“万一谈崩了怎么办？再者其他卖蜂蜜的价格比咱们低很多，保不齐外商会买别人的蜂蜜啊。”
牛小强给她加油鼓劲：“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谈不成对吧？反正你已经有一千斤的订单在手，加上我给你报销此次的开销，你怎么算都不亏本，既然如此，何不赌一把呢？蜂蜜不像其他工业产品那样可以大批量生产，它的产量本来就很低，你要是不走高价策略，是很难挣到大钱的，并且售价低廉还会增加销售量，你们手里一共才有多少蜂蜜？根本签不了几笔订单嘛，综合这些因素进行考量，我个人还是觉得继续走高价精品的路线比较好，至于那些低价策略的厂商，由得他们去好了，我就不信没有一个外商看不上你们的蜂蜜。”
牛小强这几天跟外商做生意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个许多国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就是高端路线。越是金贵的商品，就越能引起外商的兴趣。
就拿他推销的花露水来说，如果售价跟国内一样几毛钱一瓶，估计那些外商都懒得看上一眼。正是因为花露水的售价远远高于展厅内的其他家化商品，所以才引起了有采购需求的外商们的特别关注。
牛小强发现订单签得不多是因为有这类采购需求的外商很少，并不是高昂的定价造成的。为了确定实际情况，他还特意在推销的时候跟外商们攀谈，打探他们的态度。
结果证明他的猜测是准确的，相比较那些售价低廉的商品，外商们确实更加青睐售价高昂的精品。
当然了，这也是要看商品类别的。如果是很普通的商品，比如说水果之类，你开出不切实际的高价只会让外商们感到可笑。
也只有香水这种在外国外本来就属于高端类型的商品，才能让外商们感兴趣。毕竟人家本来就已经接受了香水的高端形象嘛。
蜂蜜跟香水有着类似的地方，即便在国内，也给大家一种高端的印象，牛小强觉得在外国应该也给外国人同样的印象。他借助花露水的成功经验，想继续维持高价精品路线。
吴萍觉得牛小强的话说得有些道理，当下微微点头：“好吧，姐听你的，就走精品路线。”
吴萍说话间从手提包里掏出化妆品给自己补妆，牛小强不好意思多看，无聊之余坐在凳子上扭头四顾。
“小强，你过来一下。”
观望了没多久，方东平忽然小跑过来，对着牛小强一个劲的招手。
他今天也在展厅内闲逛，看的基本是其他机械厂的产品。牛小强见他神色古怪，一脸好奇的走到跟前，问道：“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方东平凑到牛小强的耳朵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刚才在东方柴油机厂那边转悠的时候，看到外国客商正在考察他们的发动机，那些外国人好像有采购发动机的意向，你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过去争取一下？”
牛小强立马来了兴趣：“当然要争取啊，发动机可是咱们的强项，不争取一下我怎么会甘心？走，咱们这就过去！”
第366章 威廉先生
跟花露水相比，牛小强心里还是更加器重发动机的。一来这是因为他对于发动机有种天生的亲近感，二来是因为发动机的利润率会更高。
别看现在花露水挣了一些钱，但要是跟发动机相比，那就很不够看了。
发动机属于工业产品中的重要角色，无论是市场规模还是利润率，都要远超花露水。如果能把发动机产业做大做强，每年轻轻松松就能挣到好几亿呢！
方东平对于没能把发动机推销出去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在失落之余他还有点不太甘心，这两天一直都在其他的发动机厂家跟前转悠，想要寻找到机会。
逛了一天半的时间，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机会，自然是不想错过的。
很快的，方东平就带着牛小强来到了东方柴油机厂的展台跟前，牛小强抬眼一看，果然发现几个外国客商正在跟东方柴油机厂的翻译交谈。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牛小强对方东平吩咐道：“师父，人多了不太好，你在这里等消息吧，我过去打探一番。”
方东平知道牛小强的英语水平十分了得，也就没有反驳：“恩，你注意一点，东方柴油机厂的人有点霸道，万一情况不对，你赶紧撤退，可别吃亏。”
牛小强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等着挨打的人，只要情况有异，我就立马开溜。”
他说完话收敛了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凑到了隔壁的展台跟前。东方柴油机厂的人不是没有留意到他，可能是觉得牛小强年纪太小，他们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牛小强稍稍放下心来，一边装作观看展品的样子一边偷听：
“威廉先生，我们的柴油机功率强大，性能十分稳定可靠，绝对是让人满意的作品，只要您跟我们签订合同，我们就可以给与您价格上的优惠，不知您还在犹豫什么呢？”
“我很关心产品的具体参数，不知你们可不可以把参数拿给我看看？”
“这个当然是没有问题的，请您稍等片刻。”
很快的，翻译就把一份表格递给了威廉。
威廉的年纪并不太大，估摸着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给人一种极为沉稳的感觉。牛小强偷眼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位威廉先生的衣着十分考究，身上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他心中暗自揣摩：看来这个威廉的来头很大啊，既然来头很大，那就代表他要的货物量不会少，搞不好就是几千台，这可是超级大单啊！
柴油发动机的售价是根据排量的大小决定的，一般来说排量越大售价就越高。就拿国内3.0排量的柴油发动机来说，单价在三千五百人民币以上，如果排量达到了6.0升，价格立马翻倍。
就这还是一般的售价，如果是那些知名厂家的发动机，售价还会上涨。同样是6.0排量的柴油发动机，知名厂家的售价在一万块左右。
这种大排量的柴油发动机基本都安装在重型卡车上，重型卡车的售价本来就非常高，最便宜的也要好几万人民币，因此上面的发动机也很是昂贵，
目前国内很少有私人购买重型卡车，即便有，也是好几家人一起凑钱购买，用来跑运输挣钱。绝大多数情况下，重型卡车的买家都是财力雄厚的国有企业。
牛小强原本以为这次的广交会很难看到外国人前来采购国内的发动机，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很有来头的威廉居然还真的像是有采购意向。他压抑住内心的躁动，继续偷听情况。
威廉一边看一边点头：“恩，你们的发动机参数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实际的性能是否真如这张表格呈现出来的这么优秀？”
翻译早就经过培训，闻言赶忙点头：“这是当然的，我们的发动机在中国非常受欢迎，就连军方都采购过不少，您应该知道军用产品对于质量的要求有多高吧？由此可以证明咱们厂的发动机确实是很优秀的。”
威廉不置可否的把表格还给翻译，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你们可否进行现场演示？”
所谓的现场演示，是指启动发动机，让客人进行现场检查。
展厅内的环境相对封闭，因此严禁发动机厂家干这种事情，要是大家都把发动机启动，整个展厅里面就会充满了柴油和废气的味道，想想都难受。
翻译没想到威廉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由于这个不在他培训的范围之列，他不敢胡乱发话，赶忙冲着身边的一个精瘦男子问道：“刘科长，对方要求我们现场试机，你看……？”
刘科长小声道：“这当然不行啊，首先展厅里面是严禁做这种事情的，其次咱们提供的数据有点虚高，万一被对方看出来，那不就完蛋了吗？”
翻译为难道：“那我应该怎么回复他？”
“这还不简单，你就说展厅内不允许进行这种操作。”
“哦。”
翻译很快就把刘科长的借口说了出来，威廉笑了笑：“这个简单，既然展厅不允许现场试机，咱们可以到外面进行啊。”
翻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扭头把这番话翻译给刘科长听。
刘科长很有点心虚，他刚才提供给威廉的表格上的数据都是经过美化的，实际的性能根本达不到表格上的要求。既然如此，东方柴油机厂为什么还要这么干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国内的同类厂家都是这么干的。
国内的市场就这么大，你多吃一块肉，我就会掉一块膘，为了尽可能多的占据市场份额，有的厂家就搞起了弄虚作假的那一套。
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即便买家购买了不同厂家的产品，事后也会发现性能都差不多，他们除了抱怨几句之外，也根本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最终只能认命。
牛小强心中暗想：我还以为师父以前说的那些话有些偏颇，没想到他还真的没有胡说，就连东方柴油机厂这样的大型企业都这么干，想来其他的柴油机厂也不会落于人后吧？按照你们这么个搞法，咱们国家在柴油发动机这一块的名声还不得臭大街啊？
第367章 不是我不给他们机会
刘科长很快就想到了对策：“你问问他是否真的有购买意向，如果有的话，可以去我们东方柴油机厂的实验室进行验证，所有的招待费用都由我们承担。”
刘科长的策略牛小强一听就懂，这家伙担心露馅，于是想在实验室里搞小动作，那里都是他自己的人，动手自然是很方便的。
翻译迟疑道：“刘科长，他们可是外商，如果事后发现了端倪，上头追究下来怎么办？”
出于利益方面的考量，刘科长最终决定拼一把，他一咬牙：“我们可以抓紧时间提升产品性能嘛，咱们厂有那么多的技术员，多半是可以成功的，这个威廉的来头看起来不小，要是能跟他搭上线，今后就不愁没有生意了，这可是外贸生意，比咱们在国内小打小闹不强得多？你不要犹豫，就按照我的话去跟他说。”
翻译只能点头：“好吧，我这就跟他说。”
威廉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笑容，没等翻译开口就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翻译刚才光顾着跟刘科长说话，并未看到期间发生的一幕。
牛小强看到了，他一直都在留意这边的动静。他发现威廉身后站着的一个外国女人跟威廉耳语了几句，威廉就是因为听到这个女人的话才突然改变态度的。
牛小强心中暗自猜测：难道这个女的是威廉的翻译？她听到了刘科长和翻译的对话后，把实际情况告诉给威廉了吗？恩，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否则的话威廉的态度也不可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啊。
“哎，你们怎么走了啊，我们还可再商量嘛，您要是觉得价格太高，我们可以降低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也行！”
威廉听到这话只是微微摇头，明显已经对东方柴油机厂没有半点兴趣了。
刘科长等人呆呆的看着威廉等人离去的背影，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样。
牛小强对方东平使了个眼色，悄悄跟在了威廉一行人的后面。
威廉正在通过翻译跟一个脸色有点难堪的老头交流：
“胡部长，您刚才都看见了吧？不是我不给他们机会，实在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做生意首先要讲的就是诚信，他们连诚信都没有，我怎么能跟他们合作呢？”
“这个……确实是他们做得不对，等会儿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们的，不过他们并不能完全代表我国的发动机产业，我们国家还有许多其他优秀的企业，要不我带你们去下一家看看？”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对于中国市场是十分看重的，不然这次也不会亲自前来考察，如果真的能找到让我满意的发动机制造企业，我不介意在签订投资协议的时候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如果没能找到让我满意的企业，那么我希望贵方能够认真的考虑一下我们的诉求。”
“这个当然，你们不远万里前来我国考察投资，我当然不会让你们败兴而归，只要是能够照顾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谢谢您的理解，我代表巴依尔汽车集团对您的关怀表示感谢。”
“不用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前面不远就是北昌汽车厂的展台，希望威廉先生能有所收获。”
“但愿如此吧。”
牛小强把这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由暗暗好奇：巴依尔汽车集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牛小强对于那些国际知名的汽车企业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他心目中的主业就是汽车这个行当，不了解国际大环境怎么行？
可他却从未听说过巴依尔汽车集团这个名字，心里纳闷一番后转而又想：这个胡部长好像很有来头的样子，一般的小型汽车企业好像用不着他这样的大人物亲自出面接待，难道说巴依尔汽车集团非常有实力？如果真是这样，我为什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呢？
方东平忍不住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小强，你都打听到了什么情况？”
牛小强把自己偷听到的情况简单的讲了一下，随后问道：“师父，您听说过巴依尔汽车集团的名号吗？”
方东平也是一头雾水，微微摇头道：“没听说过。”
牛小强皱眉道：“这就奇了怪了……”
方东平看了看威廉等人，小声道：“要不你在这边跟着，我去做点准备？”
牛小强一听就知道方东平所说的做准备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想去把发动机调试好，然后搞一出现场试机的戏码。这样做虽然很具有风险性，但也存在着很大的机会。
如果搞砸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被组委会的人取消后续的参展资格，失去了继续挣钱的机会。但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在发动机方面有所收获。搞不好还会拉到超级大订单，所获得收益要远远超过卖花露水。
牛小强快速的权衡一番，最终一咬牙：“反正咱们已经赚到了十来万，即便被取消最后这一天半时间的参展资格，也不算亏本，那就拼一把吧！”
方东平立马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做准备，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完事，你自己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们这帮人引到咱们的展台去。”
“好的，我保证完成任务！”
方东平快步离开，牛小强继续跟在威廉等人的后面听消息。
三分钟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北昌汽车厂的展台。北昌汽车厂的人这几天并未签订多少订单，一看有大批外商涌来，他们的推销员立马迎了上去，给威廉介绍产品性能。
威廉和胡部长明显是在搞突然袭击，事先并未通知任何一家汽车厂，因此北昌汽车厂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目的。几个推销员的态度非常热情，但遗憾的是他们厂的技术水平有点低，威廉等人在了解技术参数后就失去了兴趣。
十分钟后，这帮人就离开了北昌汽车厂的展台，那位胡部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不过他仍旧没有死心，继续对威廉发出了邀请：“前面还有淮南机械厂，威廉先生有兴趣过去看看吗？”
第368章 亚洲机械厂？
威廉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容，显得很有涵养的样子。他微微点头：“没问题，我们继续考察下一家吧。”
牛小强心说：哪怕你们再考察一百家也是白搭，国内的发动机就是这样的水平啊。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胡部长带着威廉等人考察了三家发动机制造企业，结果跟牛小强想的一模一样，这些厂家的发动机距离威廉的要求相差甚远。
胡部长终于挂不住了，他苦笑着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来我们并不具有跟巴依尔汽车集团搞技术合作的实力，接下来就不用看了，咱们去洽谈区坐坐吧。”
威廉微笑着点头，带着一帮外国人朝高级洽谈区走去。
牛小强觉得不能再等了，万一这帮人走掉了，就不太可能再把他们拉回来。他把心一横，快走几步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几个身材魁梧的外国男人就挡在了他的身前。这几个外国男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一个个眼神锐利，要不是看在牛小强年纪很小的份上，估计他们早就动手把他按到地上了。
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威廉等人颇感意外，队伍中的纷纷停下脚步，用好奇和疑惑的眼神打量着牛小强。
胡部长是第一个开口的，由于刚才遭遇了一连串的失败，使得他的心情非常不爽。一看有个少年人跑出来挡道，他立马阴沉着脸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吩咐道：“去把他赶走！”
两个身穿军绿色服装的年轻男人闻声而出，他们绕过挡住牛小强的几个外国大汉，伸手就要去抓牛小强的衣领子。
牛小强刚才被几个外国大汉给吓到了，因此忘了说明自己的来意。此刻一看情况不妙，他赶忙后退两步，冲着威廉嚷嚷道：“威廉先生，我没有半点恶意，只是想向你介绍一下我们厂的柴油发动机而已，请你给个机会好吗？”
牛小强说的是英语，说得非常流畅，语速相当快。这番话说出口，立马就把威廉等人给震住了。
即便是胡部长带来的翻译，英语水平也比不上牛小强，牛小强这样的一个少年人，居然能把英语说得这么顺溜，在国内来说绝对是稀罕中的稀罕了。
威廉不由来了兴趣，开口问道：“你是哪家汽车厂的？”
牛小强赶忙回答：“我是亚洲机械厂的。”
“亚洲机械厂？？”
威廉带着满脸的疑惑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你们有谁听说过这家厂吗？”
威廉的一帮手下纷纷摇头，胡部长也是满脸的迷糊，他忍不住问道：“亚洲机械厂是哪里的厂？”
“我们是江东省的企业。”
胡部长的疑惑更甚：“江东省的大型机械厂我基本都了解，为什么从未听说过亚洲机械厂的名头？”
亚洲机械厂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响亮，给人一种很大气、实力很雄厚的感觉。胡部长来自机械部，对于国内的大型机械厂基本都有所了解，但他却从未听说过亚洲机械厂的名字，难怪他会这么疑惑了。
牛小强可不敢透露实情，一旦让这帮人知道亚洲机械厂连一条发动机产线都没有，人家不笑话他就很不错了，根本不可能跟着他去看现场演示。
为了说动这帮人，牛小强故意避重就轻：“我们厂刚成立不久，您没听说过丝毫都不奇怪，这次为了参加秋季广交会，我们厂特地制作了两台发动机，就在江东省的077号展台进行展示，如果你们不是很赶时间的话，可以移步去我们的展台看一看，我敢保证我们的发动机要比你们刚才考察过的那些厂家优秀得多！如果我说谎欺骗你们，随便你们怎么处置都行！”
牛小强为了加强自己的语气，说话间把身体挺得笔直，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胡部长对此表示怀疑，不怪他看不起人，实在是刚才看过的那些企业已经代表了国内发动机的最高水平了，这家亚洲机械厂没有任何名气，又如何能让他相信呢？
牛小强把同样的话用英语跟威廉又说了一遍，威廉似乎很欣赏牛小强这股不放弃的劲头，他呵呵一笑：“我可以给你一个展示产品的机会，走吧，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悄悄。”
既然威廉都这么说了，胡部长自然也不会反对。反正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看看就看看呗。
牛小强立马大喜，领着一帮人走向077号展台。
威廉一边走一边问道：“先生，你是不是在波士顿待过一段时间？”
牛小强摇摇头：“没有啊，威廉先生，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
威廉笑着解释：“我是凯尔特人队的球迷，经常去现场观看他们的比赛，刚才听你说话的口音跟当地人很像，因此才会认为你在波士顿待过。”
牛小强好奇道：“凯尔特人队是打什么球的？”
“篮球，他们是波士顿地区组织的篮球队。”
牛小强对于美国的篮球队一概不知，闻听此言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我没有出过国，对于美国的篮球队不太了解。”
威廉对此并不介意，他来到中国后走过不少地方，目前的中国仍旧很贫困，信息也很闭塞，牛小强不了解大名鼎鼎的美国职业篮球联赛很正常。
真正让他感到疑惑的是，牛小强既然没有去过波士顿，那么他的英语口语为什么会带有波士顿的口音呢？
威廉忍不住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牛小强也不隐瞒：“我的英语口语是跟着沃森教授学来的，他是麻省理工学院计算机系的教授，来中国考察留学生的时候跟我偶遇，我们之间的关系处的很不错，麻省理工学院好像就在波士顿吧，因此他的口音就带有波士顿当地的特色，我是跟着他学的，自然而然也会具有这种口音了。”
威廉听到这话露出讶异的神色：“你居然认识麻省理工的的教授？”
虽然麻省理工在国内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在西方发达国家的名头可是极其响亮的。人家毕竟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理工科学府，影响力自然非同一般。
第369章 现场试机
牛小强一看威廉如此讶异，觉得这是一个增加自己分量的大好机会，他微微一笑：“我不仅跟沃森教授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友谊，还是他亲自选定的学生，只要我愿意，他立马就能帮我办理好去麻省理工留学的手续。”
威廉和他身边的随行人员全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大家没想到眼前这个中国少年居然这么厉害，能够让麻省理工的教授如此器重。这最起码能说明牛小强是个极其优秀的人，否则麻省理工的教授不可能这么对待他。
愣了一会儿后，威廉这才感叹道：“你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牛小强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从威廉这帮外国人看待自己的眼神就知道，此刻他们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勇气可嘉的少年，而是当成了一号人物。
胡部长还以为牛小强在跟威廉闲扯，也就没有太过关注。
他带来的翻译有点跟不上牛小强和威廉的语速，没能听清楚双方说的到底是什么，因此他们并不知道牛小强跟麻省理工学院之间的故事。牛小强在他们眼里属于那种有点莽撞，但同时也有些勇气的少年人。
一帮人走了四分多钟，终于来到了077号展台跟前。威廉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已经被方东平推到走道里的两台发动机，而是站在展台后面的吴萍。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如此。没办法，吴萍的这身打扮实在是太惹眼了，想让人不注意到都很难。
外国人好像都会对中国的古装感到新奇，加上吴萍的身材很不错，因此这帮人很快就看直了眼。
吴萍早就见过不少这种眼神，她丝毫都没怯场，仍旧袅娜的站在那里，转动眼珠打量着这帮被牛小强带来的外国客商。
方东平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看牛小强带着人来了，他赶忙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说带他们过来看看。”
“那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试机？”
牛小强思考了一下，微微摇头道：“还是先让他们看看吧，如果他们提出现场试机的要求，咱们再顺水推舟比较好，这样一来跟组委会那边也算是有了说辞。”
方东平觉得这个法子非常好，他点点头：“就这么办，我不懂英语，介绍产品的事情由你负责。”
“没问题，我保证尽最大努力去完成任务。”
牛小强说完话扭头一看，发现威廉等人全都在打量吴萍。他不由暗自苦笑一声，冲着吴萍摆摆手：“萍姐，你先回避一下吧。”
“哦，好的。”
吴萍知道牛小强的意思，她可不想耽误了牛小强的大事，赶忙转身离开了展台。
等到她走的不见了踪影，威廉等人这才回过神来。牛小强见状立马开始进行产品介绍。
牛小强尽量保持客观的态度，并未吹嘘和夸大发动机的性能。威廉等凑到跟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一台发动机的好坏其实从外观就能看出端倪，懂得相关技术的人员，可以通过很多细节衡量出一台发动机的大致技术水平。如果单纯的跟前面看过的那些产品相比，亚洲机械厂的发动机确实要更好一些。
不过也仅仅是更好一些罢了，距离威廉的要求还是存在着差距的。他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扭头对牛小强说道：“你们公司的产品要比我刚才看过的那些优秀。”
牛小强立马大喜，这就准备询问双方之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可没等他把话说出来，威廉就接着说道：“不过距离我们的要求仍然存在着一些差距，如果这就是你们最高水准的体现，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
牛小强瞬间傻眼，呆了一下才开口：“威廉先生，这样的技术水平难道还不能让你满意吗？”
威廉点点头：“确实不能让我满意，如果你对此有疑问，我给你告诉你为什么。”
他说完话扭头对随行的一个外国女人吩咐道：“米琪，把我们的宣传册拿出来，让这位先生浏览一下。”
米琪应该是威廉的秘书，她的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闻听此言她赶忙打开公文包，掏出一份制作精美的宣传册递给牛小强。
这本宣传册是彩色的，用料非常考究，一看就很有档次。
牛小强还没打开宣传册，方东平就凑到了跟前。
虽然他听不懂英语，但从牛小强的脸色也能看出是个什么情况。方东平小声问道：“他们是不是没有采购的意向？”
牛小强嗯了一声，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方东平心有不甘的皱起眉头：“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技术到底有多厉害。”
牛小强没有迟疑，打开宣传册跟方东平一同浏览。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家名叫巴依尔的汽车公司的技术水平确实相当厉害，从宣传册上印制的发动机图片来看，人家的制造工艺要远远超过国内，即便不进行现场的试机对比，两人也知道人家的发动机要比自己的强。
方东平并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他看了一阵后不由感叹道：“我还以为自己的技术很厉害，可是跟人家一比，这才知道自己坐井观天了，我的技术在这些年也算是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国外的技术水平也同样在进步，如此一来，技术的差距依旧没有改变啊。”
牛小强的神色有些严峻，他对方东平的话提出了反对意见：“师父，咱们的技术水平并不见得比他们差多少，真正差的是制造技术，如果给我们同样的生产设备，我敢保证我们的发动机能够提升一大截。”
方东平苦笑着摇摇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咱们哪里有钱去买那些高端的制造设备？”
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目前牛小强手里的钱连一条最简陋的发动机生产线都组建不出来，更别提购买高端设备了。
如果想要实现这个梦想，别说是一百万人民币了，即便是一千万人民币也不够塞牙缝的，最起码也要上亿的资金才行！
第370章 这简直就是奇迹
上亿资金是什么概念？别说是牛小强这个私营业者，就算是那些实力雄厚的国营大厂，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牛小强有点不甘心，最起码不能弱了名头。
他把宣传册还给米琪，很认真的说道：“威廉先生，跟我们的产品相比，你们公司的产品确实更加优秀，但也没有优秀到你想象中的那个地步。”
威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还以为牛小强这是死鸭子嘴硬，“你既然看过了宣传册，为什么还不承认差距呢？”
牛小强的神情显得很郑重：“我们的发动机只在做工上比不上你们，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生产条件有些简陋，跟产品的设计关系不大，如果给我们同样的生产条件，我们也能制作出性能优越的发动机，这是毫无疑问的。”
牛小强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两台发动机：“实不相瞒，这两台发动机的很多工序都是手工进行的，比如说铸模、浇筑后的打磨和精加工等环节，全都是我跟我师父手工完成的，即便如此，我们的发动机也能达到现在你所看到的工艺水平！”
这话一说出口，威廉等人全都大吃一惊。大家惊疑不定的看着牛小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威廉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牛小强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我掌心上的老茧就是证据。”
威廉低头一看，发现牛小强的手心里满是老茧，明明是个少年人，却被磨出了这么多的老茧，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愣了好一会儿，威廉才感叹道：“厉害，当真厉害！我没想到居然能用手工制作出发动机，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西方国家的制造工业的先进性举世闻名，他们的设备都是顶尖水准，正是依靠着这些先进的设备，他们才能打造出一件又一件堪称完美的工业制品。西方人是很难想象手工制作发动机这种事情的，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感叹过后，威廉提出了试机的要求：“你们能进行现场展示吗？我真的很好奇，手工制作出来的发动机在性能参数上是什么情况。”
他最想了解的其实并不是实际的性能参数，而是想确认牛小强和方东平手工制作的发动机能否正常运行。
牛小强对此自然毫无意见，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即便这次不能拉到订单，也要给对方留下一个极其深刻的印象，等到我以后具有高端的制造水平后，那个时候再想跟他合作就比较容易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牛小强和方东平肯定无法从威廉手里接到订单，也没资格跟人家进行技术合作。牛小强能够做的只有让对方牢牢的记住自己，知道世界上有自己这么一号人。等到以后机会合适的时候，再想合作就会变得相对容易一些。
只见他点点头：“没问题，我们现在就现场试机。”
有胡部长跟在一旁，加上又是外商主动提出的要求，因此牛小强并不担心组委会的人会严厉惩罚自己。
他说完话立马招呼方东平一声，方东平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走到发动机跟前，轻轻松松的把发动机启动。
原本有些嘈杂的展厅里面，顿时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许多不明情况的人纷纷扭头看了过来，一脸的迟疑之色。
方东平丝毫都不在乎其他人异样的眼神，发动机启动后他通过手动来调节油门的大小，充分的展示出了这台柴油发动机在不同给油的情况下，所展现出来的运转效果。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威廉身为巴依尔汽车集团的高层，对于发动机技术当然是很了解的。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抱着审视和好奇的心理进行观察的，发动机启动成功后，牛小强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很明显的惊讶。
随着方东平不停地调节油门的大小，威廉的惊讶逐渐变成了吃惊。他是个懂技术的人，一看就能看出门道。
这台柴油发动机刚刚启动的时候冒出了一股黑烟，这属于正常现象，几乎所有的柴油发动机在启动的时候都会如此。
原因在于发动机启动的时候缸体内部的柴油会燃烧不充分，黑烟就是未经充分燃烧的油料。不管你的技术水平有多高，都无法避免这种现象。
可是接下来，这台柴油发动机就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一面在短暂的喷出黑烟后，发动机的出气口排出的就是正常颜色的气体了。
啥叫正常颜色的气体？说白了就是近乎于透明的状态。这意味着油料在发动机内部燃烧得非常充分，油料如果燃烧很充分的话，就能具有很多优越的性能特点。
比如说很省油、动力更加强劲、缸体内部不会沉积太多杂质等，这都是衡量一款发动机好坏的关键指标。
方东平和牛小强手工制作的这台柴油发动机只是在做工上不够精细，性能上绝对远超国内的同行。
威廉忍不住凑到跟前，仔细的嗅了嗅排出来的废气。很快他就竖起了大拇指：“不错不错，废气的排放基本已经达到了欧洲的标准。”
欧洲国家对于汽车尾气的排放标准要求很严格，如果把国内其他厂家的发动机拿到欧洲去，肯定达不到人家的要求，人家是不可能给你颁发销售许可证的。牛小强和方东平却做到了这点，由此可见他们的技术水平在国内确实是首屈一指。
不过他们也就只能在国内占据优势，跟国外相比还是有点差距的。
牛小强听了威廉的表扬后笑了笑，并未表现得多么开心。他心中暗想：如果给我同样的制造设备，我就能把基本这两个字去掉了，就算跟你们相比仍旧存在着差距，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巨大。
“你们之前测试过这台发动机没有？有没有搜集到具体的数据？”
“我们的条件有限，只做过简单的测试，这就是当时测试出来的数据，我敢保证它们都是真实可信的。”
第371章 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
威廉一点也不怀疑牛小强的话，他接过测试数据仔细看了看，很快就连连点头：“静止状态下的油耗参数很不错，耐久性也基本达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一台手工制作的发动机。”
威廉说到这里主动询问道：“你们厂现在是什么规模？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牛小强还以为对方改了主意，想跟自己谈生意。他觉得这个时候不能说假话，应该实事求是，否则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人家知道了真实的情况，那么今后就不太可能看得上自己了。
他想到这里打定了主意，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实不相瞒，我们亚洲机械厂目前只有三台机床，包括我在内，所有的员工加起来也只有五个人，至于发动机产线，因为资金匮乏的原因，我们还并未组建起来，当然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资金到位的话，我们就能迅速筹备好一切，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能投产发动机了。”
牛小强说得非常诚恳，说完之后他看着威廉，希望对方能够给个机会。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威廉根本就没有谈生意的意思，他打的是另外一个主意：“既然你们亚洲机械厂这么弱小，不知你跟你师父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巴依尔汽车公司？我觉得你们两个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你们接受我的邀请，我将会按照高级工程师的待遇给你们发薪水，每年可以拿到二十万美元的年薪。”
牛小强有点傻眼，他没想到威廉居然想把自己跟师父挖走。虽然二十万美元的年薪非常诱人，但牛小强肯定是无法答应的。
一来他自己的事业还处在发展阶段，需要他来主持大局，他哪有时间给别人打工？
二来他跟方东平有着同样的想法：自己的技术留着自己用，绝对不能提供给别人。二十万美元确实很多，但想要因此让两人用手里的技术为别人服务，这就很划不来了。
只要能攒够一百万，牛小强就能组建属于自己的发动机产线。如果发展良好，他很轻松就能挣到更高的年收益。
三来牛小强还要去麻省理工留学。留学这件事牛小强十分看重，原因在于这可以大大的增强他的知识厚度，为今后的发展奠定更加良好的基础。此外他还能借此了解国外的商业法则和商业环境，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不介意在国外创立另一份事业，到时候国内国外都能挣钱，这岂不是更加美妙吗？
最后一点，牛小强对于计算机技术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深刻的了解，他发现了计算机这门学科的神奇之处，觉得这个产业很有前途。如果为了眼前的二十万美元年薪就放弃深造的机会，那就太不值得了。
苹果公司的神话一直都印刻在牛小强的内心深处，他也想踏入计算机行业，看看自己是否能够成功的复制苹果公司的神话。一旦成功，那他就能一步登天，在全球富豪界占据一席之地了。
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牛小强只能委婉的拒绝威廉的邀请：“威廉先生，对于你的邀请我感到很荣幸，也很感谢，但真的很抱歉，我跟我师父早就规划好了接下来的发展道路，不可能去给别人工作的。”
威廉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是我冒昧了。”
牛小强可不想放跑这条大鱼，他微笑着接着说道：“我们虽然无法达成雇佣关系，但不见得不能展开合作，当然了，我们厂现在还很弱小，不具有跟你们合作的条件，但情况在以后就会发生改变的，威廉先生，不知你是否愿意在未来留给我们一个机会呢？”
威廉哈哈一笑，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分普通的彩色名片，递给了牛小强：“你跟你的同胞们大不一样，说句实话，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中国人呢，我很欣赏你，因此愿意在未来留给你一个跟我合作的机会，这是我的私人名片，记住，当你觉得你已经足够强大的时候，才可以拨打我的私人电话号码，这并不是说我藐视你，而是因为我平时工作太忙，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希望你不要介意。”
牛小强早就对外国人的思维方式了解得很清楚了，西方人说话做事都很直接，不像国人这样喜欢弯弯绕绕。
他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对此没有半分介意。”
威廉点点头：“我还有事情要跟胡部长洽谈，就不多待了，哥们，祝你好运。”
“谢谢。”
临走之前，威廉还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次的中国之行居然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一个少年，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牛小强在威廉的眼中属于那种很神奇的存在，这个中国少年居然能被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看中，这本身就算是很具有传奇色彩的事情了，加上牛小强的谈吐大大异于其他的中国人，因此他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恩，还有那个穿着中国古代服饰的女人，她真是漂亮啊，可惜，我已经结婚了，不然的话我真的很想去追求她。”
威廉带着些许遗憾离开，牛小强目送众人远去，这才低头看向手里的名片。
这张名片的正面印着一个商标图案，商标图案的外围是黑色的圆形结构，圆形结构的里面采用了蓝白两色，内部图案有点像是风扇的四片扇叶。
商标的上方印有“bmw”三个英文字母。牛小强不明白这三个字母的含义，于是翻到背面。背面上印有两种语言，其中一种是英语，另一种语言牛小强从没见过。
通过英文的译文牛小强这才得知，原来巴依尔汽车公司的全名叫做“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如果语速快一点的话，很容易让人听成“巴依尔”。
名片上只有一行介绍的职务介绍，是这么写的：威廉姆斯m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总裁。
第372章 借壳下蛋
“这个人的名字好奇怪啊，居然还带着英文缩写，还有，后面的这个巴伐利亚是人名还是地名啊？”
他正对此感到好奇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呵斥声：“你们在干什么？！谁允许你们这么干的？？”
牛小强扭头一看，只见前几天见过的那位安保队长正带着几个巡逻人员快步朝077好展台走来，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牛小强赶忙让方东平关掉发动机，然后主动迎了上去，笑呵呵的解释道：“请你们听我解释，这件事其实是这样子的……”
牛小强把实际情况说了出来，他特地突出了机械部的胡部长，一个劲的表示这是外商提出的要求，胡部长当时就在现场，并未反对这件事，所以才会按照外商的要求现场试机的。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查一查，我绝对没有欺骗你。”
队长听完之后脸色稍稍有所缓和：“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就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了。”
牛小强千恩万谢一番，等到对方带着人离开，他这才把名片展示给方东平看，并且问道：“师父，您知道这家汽车公司的具体情况吗？”
方东平这些年一直都待在凹山，只听说过少数几家汽车厂的名号，比如丰田、本田、大众等，对于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一无所知。只见他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能看出这上面写的是德语，不出意外的话，这家公司应该是德国企业。”
牛小强诧异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学过德语啊？”
方东平解释道：“我以前不是去苏联学过技术吗，他们那边有很多从德国拆解回去的设备，这些设备上全都印着德语，因此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二战结束后，苏联从德国运走了大量的工业设备，凡是有用的，基本都被他们打包运回国了。而美国最看重的是人才，把德国的尖端科学家基本都弄到美国去了。
牛小强从书上看到过这类记载，他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位威廉姆斯m好像在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很有地位，咱们虽然没能跟他谈成生意，但好歹也留下了一个念想，不算白忙活一场，他跟我说了，只要咱们足够强大的话，就可以给他打电话谈合作，希望他到时候不要食言。”
方东平闻听此言心情舒畅了不少，笑着点头道：“外国人一般都很具有契约精神，特别是身份越高的，就越看重这个，他既然已经表了态，想必应该不会不认的。”
“方老板，小强，你们忙完了吗？”
吴萍走了回来，她凑到跟前问道：“结果如何啊？”
牛小强把情况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吴萍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随后摸着自己的肚子：“咱们赶紧吃饭吧，再不吃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李宇早就把饭菜买了回来，刚才看到牛小强和方东平正在忙活，他没敢往跟前凑。现在一看人已经走掉了，于是把饭盒摆放在了展台上。
四个人聚在一起狼吞虎咽，牛小强一边吃一边跟方东平聊天：“师父，我发现我们在发动机的定位上出现了问题。”
方东平一脸好奇之色看着牛小强：“出啥问题了？”
牛小强苦笑着摇摇头：“定位有问题，咱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发动机的定位定得那么高，这玩意不适合走高端路线，在国内虽然属于高端货，但没人会赏识，至于国外的采购商，刚才的事情您都清楚，人家的产品比咱们还牛，自然是看不上的。”
方东平跟着苦笑起来：“这么说来，咱们的发动机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局面了。”
牛小强点点头，神色显得颇为无奈：“目前看来咱们只能修改原定的发展规划了，以前咱们不是只想着组建发动机产线吗？经过实际检验后这条路似乎不是那么好走，咱们只能扩大投资规模，进行整车的生产制造才行。”
方东平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我明白，整车在销售方面是很具有竞争优势的，但咱们连一百万的启动资金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凑齐，投资整车生产线花的钱就更多了，这意味着咱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积累原始资金啊。”
牛小强点点头：“虽然很不情愿，但除此之外咱们是很难找到突破口的，好在咱们这次也签了一些订单，如果接下来的时间继续努力的话，就可以极大地缩短积累资金的时间，也不见得会拖得太久。”
方东平苦笑道：“钱的事情还好说，我最担心的还是许可证的问题，目前国内的汽车行业要么是国有性质，要么是地方性质，咱们属于私营性质，你觉得部委会批准咱们生产整车的申请吗？”
方东平说的话非常客观，目前国内的汽车行业还没有任何一家私营企业参与进来。一来是因为私营企业缺乏相关的技术，不具备进入这个行业的基本条件；二来是因为国家还并未开这个口子，政策上虽然没有规定不允许私营企业进入汽车行业，但毕竟没有先例，相关部门在这个方面理所当然的会非常谨慎。因此想要取得整车的制造和销售权，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牛小强对此早有考虑，只见他嘿嘿一笑：“师父，这个问题其实是最好解决的。”
方东平微微一愣，迟疑道：“你想怎么解决？”
牛小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了四个字：“借壳下蛋。”
方东平顿时就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还是你小子点子多，不错不错，这确实是一条最好的捷径了。”
所谓借壳下蛋，是指借用别家企业的名号，以人家的名义进入汽车行业。
这个办法行不行得通呢？答案是肯定的，最起码牛小强是这么认为的。
他早就对311厂觊觎已久了，目前311厂已经被陈天厚那个王八蛋折腾得快要倒闭了，只要手里有了钱，牛小强就准备展开他蓄谋已久的“蛇吞象”计划。
第373章 家里开矿的史密斯
如果这件事真能成功，他可以通过偷天换日的方式，比如说给员工一点股份，就能把311厂变成一家地方性企业，到了那个时候，再想进入汽车行业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吃完了饭，牛小强正在擦嘴巴的时候，一个有点熟悉的外国人面孔忽然映入了他的眼帘。牛小强歪着脑袋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对方是谁了。
他赶忙站起身走了过去，笑盈盈的问道：“史密斯先生，不知您需要的药品采购好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您可以去我的展台看看。”
眼前的这个让牛小强感到眼熟的外国人，就是他在展会第一天的时候遇到过的那位史密斯。当时史密斯正在一家药品厂家的展台前了解产品，牛小强原本想从史密斯身上拉生意。
后来他被一千万美元的超级订单吸引了注意力，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史密斯已经不知所踪，牛小强对此感到很是懊恼，记忆可谓非常深刻。
史密斯迟疑的看着牛小强：“我们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史密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人说话真幽默，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愿意跟你这样的人做生意，不过很遗憾，我的药品采购计划已经完成了，咱们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牛小强虽然感到很遗憾，但仍旧决定继续跟史密斯搞好关系，最起码也要把名片发给对方，这样对方今后需要药品的时候，保不齐就会给自己打电话了。
他继续保持着热情的笑容，伸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史密斯：“这是我的名片，虽然咱们这次没有合作的机会，但以后也许会有，即便以后也没有，咱们也可以交个朋友嘛。”
史密斯这些天见到的中国人全都相对比较刻板，还从没遇到过像牛小强这么风趣的存在，他对于牛小强这类人很是喜欢，笑着接过了牛小强的名片：“你的热情让我无法推辞，我就收下吧。”
他说话间低头看了看名片上的内容，很快他就愣住，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你的名下居然有三家工厂？！”
牛小强在名片上给自己印制的身份是四季花露水厂、神农制药厂和亚洲机械厂的董事长，他还只是个少年，因此很多外商看到这样的身份介绍后都会感到吃惊。牛小强这两天遇到过不少这类情形，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见他露出谦虚的笑容：“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没多久，这三间工厂的规模并不太大，让你见笑了。”
史密斯摇摇头：“不不不，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学校里念书呢，对了，你这个年纪现在应该还在念书吧，既然如此，你怎么有时间和精力创办自己的公司呢？”
这个问题牛小强还是第一次遇到，前面的那些外商还未曾问过。为了给史密斯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牛小强决定像刚才对付威廉那样，把自己跟麻省理工学院之间的关系说明一下：“我已经被麻省理工学院预定了，但我现在还不想去麻省理工报到，想趁着年轻出来闯荡一下。”
史密斯跟威廉一样，果然被震得不轻，说话都有点打结：“你、你未免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考上麻省理工，并且人家还特地为你改变了招生的规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让我来看看，哦，原来你叫牛小强，牛小强先生，请容许我正式的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考尔史密斯，来自赞比亚，很高兴能在遥远的中国认识你这个朋友。”
牛小强伸手跟史密斯握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赞比亚应该在非洲吧，那边都是黑人，你怎么会是赞比亚人呢？”
史密斯是典型的白人男子，但他却说自己来自赞比亚，这自然很让牛小强感到诧异了。
史密斯笑着解释道：“我本来是南非人，后来我的父亲为了做生意举家迁到了赞比亚，我是跟着我父亲一起迁过去的。”
牛小强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这么回事，史密斯先生，不知你们家在赞比亚主要经营什么产业？”
史密斯很谦虚的回答道：“我们家在赞比亚拥有一些矿产资源，主要依靠采矿来维持生计。”
牛小强闻言不由大感吃惊，心说：真是看不出来，这家伙家里居然是开矿的，绝对是很有钱的人家啊，可是看他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赞比亚的那个小村落走出来的呢。
史密斯打扮得非常朴素，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褪色了，但他仍然穿着，光从外表上看，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跟有钱人联系到一起。
史密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牛小强吃惊之余对他颇为敬佩。
人家家里肯定很富裕，但他却如此低调，由此可见史密斯是一个非常朴素的人，并未因为自己家里很有钱就大肆挥霍。换成其他人，未必能做到他这样。
“史密斯先生，你真是太谦虚了，比我们中国人还要谦虚呢。”
“谢谢夸奖，希望我们能够保持这份友谊，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我下次很乐意跟你做生意，你既然能被麻省理工如此看重，那就说明你不仅学习好，在品格方面也很优秀，跟你这样的人做生意我很放心。”
牛小强要的就是这句话，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都已经达成了目的：“没问题，你要是有需要可以直接拨打名片上的电话号码，这样就能联系到我了。”
史密斯郑重其事的把名片放进贴身的口袋：“在不久的将来，我想我会联系你的，至于现在，我还有点采购项任务没有完成，就不多聊了，再见。”
牛小强笑着点点头：“祝你一切顺利，再见。”
牛小强目送着史密斯离开，这才回到077号展台。
方东平见他跟史密斯聊得那么开心，忍不住问道：“那个外国人是谁啊？跟你很熟吗？”
第374章 重型卡车采购计划
牛小强把谈话的经过粗略的讲了一遍，方东平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感叹道：“这个史密斯还真是低调啊，家里的条件那么好，他居然穿得那么随意。”
吴萍就坐在一旁，她说了这么一番话：“我们孤峰乡要是有矿藏就好了，这么一来乡亲们都能发家致富。”
牛小强见她羡慕史密斯家里有矿，忍不住笑道：“还是面对现实吧，你没有他那种命。”
吴萍也就是发一下感慨，她收起思绪，问道：“咱们可以开工了吗？”
牛小强拍了一下巴掌，鼓舞了一下士气：“当然可以啊，现在就开始吧！”
他话音刚落，吴萍就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身后，对他小声提醒道：“那个史密斯朝咱们这里走过来了。”
牛小强扭头一看，发现史密斯果然正在朝这边走。这家伙一边走还一边伸着鼻子不停地闻来闻去，看上去好像是在追寻某种气味似的。
牛小强既然已经跟对方交了朋友，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当做没看见，他走到展台跟前，等到史密斯快要走过来的时候，笑呵呵的开口问道：“史密斯，你在找什么？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吗？兴许我能帮得上忙呢？”
史密斯一看是牛小强，立马露出了笑容：“还是真是巧，没想到咱们刚分开一会儿就又遇到了，我在找一家发动机制造厂，听其他人说这个展台刚才进行过发动机的现场演示，牛小强，不知你能否帮我找到他们？”
牛小强立马傻眼，心说：感情这家伙是在寻找柴油味啊！
截止到目前，整个展厅里面就只有牛小强这个展台进行过发动机的现场试机，也就是说史密斯想要找的人就是他。
牛小强愣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他带着满满的好奇心问道：“你找那家展台干什么？”
史密斯很坦然的回答：“我还有采购卡车的任务没有完成，听说那家展台的发动机得到了巴依尔公司的认可，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们的发动机性能非常好，我家里的矿山开采工作每年都要更换运输车，因此我想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他们的产品确实很可以，我想从他们手里进行采购。”
牛小强之前根本就没想到史密斯还需要采购运输卡车，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错过机会。此刻听了史密斯的话，牛小强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他忍不住不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这还真是有缘分啊！实不相瞒，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史密斯有点迷糊：“你说什么？”
“我说刚才就是我们厂在现场展示发动机！”
这次轮到史密斯傻眼了：“这是真的吗？”
牛小强赶忙掏出威廉的名片：“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是不是真的了。”
史密斯看完名片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居然这么巧呢！”
牛小强赶忙拉着史密斯来到发动机跟前。发动机已经被李宇和方东平挪到展台后面去了，他伸手指着刚刚试机的柴油发动机道：“这就是刚刚启动过的那台柴油发动机，外壳上面还有温度，你可以先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咱们再来谈生意如何？”
史密斯稍稍看了一眼就苦笑道：“我不太懂这方面的技术，巴依尔公司还是值得信赖的，既然他们认可了你们的产品，那就说明你们的产品确实很可以，咱们还是直接谈合同吧。”
牛小强巴不得如此，他招呼史密斯坐下，张口就问：“不知道你的采购量有多大？”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直接关系到牛小强能挣多少钱，因此他问完问题后就直勾勾的盯着史密斯，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史密斯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了牛小强的面前：“这是我来参加广交会之前确定的采购方案，反正也没有什么机密信息，你可以随便看。”
牛小强点点头，仔细的翻看起来。这份文件上确定的采购数量为五十辆，全都是整车采购。交货的期限为半年。
根据史密斯提出的要求，这些载重卡车至少要具有六十吨的载重量，低于这个载重量人家就不买了。至于发动机的型号和其他的规格，史密斯没有写。可能这些问题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吧。
牛小强目前连发动机的产线都没有，更别提整车生产线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弃这笔买卖。
稍稍沉吟片刻后，牛小强想到了对策，只见他微微一笑：“你提的要求非常简单，我可以按时完成这笔订单，不过我需要提前了解一下你给出的采购价格，毕竟是做生意，我可不想亏本哟。”
史密斯接受的是西方发达国家的大学教育，他在商业方面的思维模式跟西方人一样，不会讲究私人友谊，而是在商言商的态度。
“这个当然，咱们虽然已经是朋友了，但做生意的时候还是要按照商业法则办事的，这批重型卡车的采购预算为一百万美元，也就是说每辆车的单价为两万美元，你对这个价格还满意吧？”
如果牛小强真能收到一百万美元的货款，他当然是很满意的，不过国家在政策上不允许他这样做。任何厂家都不能直接收取外商支付的美元，会在中途被国家转换成人民币，至于美元，全都被纳入了外汇储备。
两万美元按照官方汇率计算相当于四万块人民币。这个价格即便放在国内都不可能买得到载重量达到六十吨级别的重型卡车，更别说是外贸订单了。
外贸订单有个不容忽视的地方，那就是运输费用。赞比亚跟中国相隔数万里之遥，运输费用可不是小数目。如果刨除掉运输费，牛小强就会亏得更多。
好在国家有出口创汇补贴政策，这个可以做做文章。如果国家按照五比一的价码对牛小强进行补贴的话，那么每辆车的单价就是十万元人民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