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浴血富金山(五)
在中午的那段短暂的战场间隙里,交战双方都没有闲着。
中国军队在调兵遣将以加强富金山山上守军兵力,对面的日军也在检讨上午的战事,并筹划下午的攻击。
“两角君,在上午你指挥的攻击中伤亡了多少帝国军人?”日军第十三师团师团长荻洲立兵中将用平淡的口吻,对日军上午进攻富金山的总指挥第二十六旅团代理旅团长两角业作大佐问道。
“师团长阁下,已经统计出来的,我军上午在富金山一线与“支那”军队的激战中共伤亡约一千六百人。”两角业作大佐面带愧色的向师团长报告着,自己在富金山前又碰得头破血流而一无所获的消息。
“两角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富金山上这支新调上来的中国军队有什么作战特点?与原先的守军中国军队第七十一军相比这两支中国军队有什么不同?”荻洲立兵中将也不白痴,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从种种迹象判定,挡在自己的部队的正面的中国军队已经换防了。
“中将阁下,支那军队第七十一军作战风格沉稳、灵活、顽强兼而有之。第七十一军的步兵与各种重火力的配合相当的默契,尤其是在轻型迫击炮的运用上,其表现出来的优秀的战术技巧,在某些方面已经与帝国军队相差无几了。但是在白刃战上与“皇”军相比则远远不如。”
两角业作大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官。他这是要观察一下师团长阁下的态度,毕竟自己这一番话,乍一听上去有点为敌军张目的意思。
“很好,作为一个前线指挥官,两角君你还是很有理智的。还有今后不要再称什么“支那”军队了。对于自己的强敌,使用蔑称的人是愚蠢的!我们都应该在心里牢记,我们是帝国的高级军官,不是那些热血而狂热得有些疯狂的青年军人,也不是那样坐在国内狂喊口号的政客。你接着说,今天新调上来的这支中国军队有什么作战特点吧。”若是在以前,部下的联队长,在荻洲师团长面前给中国军队的战力这么高的评价。荻洲立兵中将是决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就更不用说夸奖对方了。
可在富金山两次受挫于七十一军之后,还是有一定的军人的务实精神的荻洲立兵中将,已经在心里把中国军队最起码是富金山上的中国军队,调到了与自己的部队同等的地位上,因此两角大佐这些话他才能听得进去。
“是!阁下。就部下今天上午对主峰上与我军作战的那支新调来的中国军队的观察。发现这支中国军队在运用热兵器,尤其是重机枪和迫击炮等步兵防御作战的支撑火力作战时,运用战术很生涩,射击的精确度也不高。但是在使用冷兵器与我军肉搏时却显示出了极强的战斗意志。我就亲眼在望远镜里目睹了一个使原始的长枪的中国军官在十分钟之内,就杀死了我方五名官兵。可以这样说,这是一支冷兵器时代的劲旅,热兵器时代的弱旅,他们的辉煌应该在“平安时代”!”在纠正了自己对于中国军队的称呼之后,两角大佐把他的见解说了出来。
“要是下午还让你指挥进攻,你将在战法上做什么样的调整。”
“师团长阁下,今天上午我通过仔细地观察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我军在与这支新来的中国军队在近处展开对射时,给这支中国军队造成的压力是最大的。要是阁下还信任我的话,我将亲自指挥部队冲上主峰,与中国军队进行持续的近距离对射。从而依靠帝国士兵比对方要强得多的射击精确度和步兵武器的使用效能,迫使对方在与我军对射中付出巨大的伤亡。我相信只要两军近距离对射一个小时左右,这支中国军队就会全军崩溃。”两角业作大佐慨然请樱道。
“两角君,我从第十六师团配署我师团的部队里加强一个大队给你,同时从第一零三旅团山本源君那里,再给你调一个大队作为你的预备队,在需要时就交给你指挥。当然陆军航空兵那里,我也会让他们给你部以强有力的作战指导的。两角君,富金山的事情就拜托了!”对于两角大佐提出了这个新战法,荻洲立兵中将显然还是很赞赏,要不然,也不会给他加强了那么的兵力,还承诺到时会有强大的空中支援。
“师团长阁下请放心,最迟今天黄昏,我一定能站在富金山的主峰上了!”
对于师团长能给自己提出的作战行动的实施如此大的支持力度,两角大佐还是很感激的。作为一个代理旅团长他对于日军目前在富金山前有多少兵力是很清楚的,(与暂十八军的将领们在战前的推猜不同的是,日军第十六师团主力已于日前向潢川进击,而日军第二十师团的一部也已兵进沙窝与中国军队第三十军交上手了。此时在富金山前的只有日军第十三师团全部及第十六师团重建的第三十旅团的三十八联队及第十六师团和第二十师团的部分炮兵部队,因这些部队的日军,近日来日子以来屡遭中国军队重创,此时的总兵力只有约二万三千人左右了。)师团长能一次就给自己的旅团加强两个完整的大队可见师团长阁下在自己身上寄予的厚望。
要是黄中将或是程家骥甚至是暂十八军的任何一个将领有机会听到这两个日军将领的谈话的话,相信这他们都会大呼庆幸的。
两角业作大佐提出的这个根据中国军队的特点因地制宜制定战法的想法是好的,要是用在一般的中国军队的身上,那怕对方的部队再精锐也是要吃上一点亏的。
可这个作战计划唯独用在本身就是个超级大杂烩的暂十八军身上实施就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了。
日军这个战法很难奏效的原因,其实并不是日军本身的问题。其关键在于暂十八军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作战风格。就是黄中将这位暂十八军的最高长官,自己都说不明白暂十八军的作战风格到底是什么。如果硬是要说有的话,那在暂十八军内部至少同时存在四种以上的作战风格。此时黄中将又出于暂十八军内部原因考虑,被逼得混合的使用各个不同建制的部队去与日军作战。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人去搞什么针对性战斗,那不是自己找揍吗!
黄中将在上午日军的攻击一停止后,就给富金山上第一线增援两个团的部队的这项举措的必要性,不到几个小时就被日军发起的攻击证明了。
下午三点钟不到,日军就急不可耐地对富金山一线发起了新的一轮的全面攻击。
日本人这次为了一举拿下富金山可是下了血本的,光是投入对富金山主峰轰炸的飞机数量就达到空前的十四架。十四架日军的轰炸机把富金山的主峰的上空,给罩了个严严实实的,日机投下的炸弹密集得甚至有在空中相撞自爆的。
富金山主峰中国军队的阵地。
在很短的时间里,日军的的炸弹、炮弹已经把中国军队的阵地的表面炸得千疮百孔的了。有不少的中国军队的官兵都被埋在了日军的炸弹、炮弹掀起的浮土里。可就是被埋在土里也不安全。时不时,有日机投下的炸弹把某一个地方炸出了一股股的血雨,那些埋在土里被震晕过去或是被活埋了的官兵的身体被日军的炸弹、炮弹炸成了肉泥和血浆后,在阵地上满天飞舞着。
“旅座,小鬼子的钢铁也太多了。照这个阵势,这仗打完了,咱们光是收集日军的炸弹弹片,都能再造好几千条枪呢!”和向中原一起爬在一个大弹坑里的独立九十七旅的参谋长秦庆生,扶了一把自己的那被震得在头上戴不住了钢盔后,对向中原喊道。
“中央军的那个团在山腰上藏好了吗?”爬在弹坑里浑身上下全是自家的官兵们的鲜血的向中原,此时可没有听自己的参谋在说什么俏皮话的心思。他现在只是关心才归他指挥的新七十二师的那个团能不能躲过鬼子这场轰炸。
“我在日机轰炸前才去新七十二师的那个团走了走,他们都藏得严实着了。那个团又是在山腰上,那里不是小鬼子的轰炸重点,损失应该不会太大的。”
“那就好,呆会小鬼子上来了,咱们今天能不能守住阵地,就全看他们的了。”把自己负责的阵地能不能守住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部队身上。这在向中原的军人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
可他也没法子,这才打了半天,他的独立九十七旅就实实在在的打残了。
如果没有其它部队的支持,今天这剩下的半天,他就是死在这是守不住阵地。死!向中原不怕!从出川抗日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川。家里都安排好,打了半辈子的内战,这些年手底死了那么多的中国人,能在抗日战场上为国而死,他心里也没觉着有什么可叫屈的了。只是这阵地要丢了,他向中原不但对不起国人,也对不起已经把满腔热血洒在这的上万名七十一军的兄弟们啊!人家把阵地给交给他的时候一寸国土也没少的。
不光是在火力准备上,日军使用了飞机,日本人在这次攻击中投入的步兵也比上次要大方,光是主峰日军上来就投入了完整的一个大队和两个大队的残部兵力达到了二千多人。
在两角业作大佐亲自督战下,日军冒着被自家的炮火和飞机扔下的炸弹误伤的危险,向主峰上的中国军队的阵地快速推进而来。
眼见情势危急,中国军队的炮兵也顾不上被日军观察所发现后被日军重炮摧毁的危险了,纷纷冒着风险向正在向富金山上的主峰推进的日军展开了炮击。
在数量上和质量上都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的日军炮兵部队,马上对中国炮兵进行了压制、摧毁炮击。分散布置在的若干的阵地上的中国军队的炮兵受到了日军炮火的重创,可他们仍在一边频繁的转移阵地,一边继续坚持对日军的步兵进行炮击。
好半天,日军的飞机才走。可这个时候日军的步兵也已前进到了离主峰上的中国军队阵地,不足三百米的地方了。
“快让人去通知新七十二师的那个团让他们快上来,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才被手下的几个参谋从土里刨出来的向中原大声叫道。
“旅座,他们已经上来了!”一个参谋指着正冒着日军稀松了一些的炮火,从中国军队控制那侧的山腰向主峰冲来的那一大片的人影说道。
“射击。”在两角业作大佐的指挥下,日军冲到离中国军队的阵地不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后,随即全体卧倒并马上与中国军队展开了对射。
一开始,两角业作大佐的新战术还是起来了一定的效果的,在对射中中国军队的步兵火力被日军死死地压住,在双方对射不到二十分钟中国军队的阵营后,就出现了像上午那样的局部动摇的险情。
眼看那些着灰色土布军装,穿草鞋的中国士兵们就要顶不住了。见些情景,一向内向的两角业作大佐的心里也激动莫名起来。
富金山啊!富金山的主峰就要被自己拿下了!就是这个富金山在十几天来,让第十三师团成了整个帝国军队的笑柄。整整一个师团的兵力居然拿不下一个座并不如何险峻的小山,还在山下损兵折将。就连他的前任原第二十六旅团旅团长沼田重德少将也在这里被中国军队打成重伤。
只要拿下了这座主峰两角业作相信,就凭自己为第十三师团雪耻这一条,自己的头上了这个代理两个字也应该能拿掉了,当然到时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少将阁下了。
正当两角业作大佐沉浸在他自己功成名就的幻想中时,一个团左右的中国军队的突然加入,打断了他对未来的憧憬。
在得到中央军的一个团的援兵之后,中国军队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和火力上的大大加强与日军在对射中已是丝毫不落下风。
对日军更为不利的是,那些新上来的中国军队手上不但有不少的自动火器枪法也不错,在近战火力比起日军来还占点便宜,日本人只是凭着精准的枪法才在这场对射中撑了下来。
“八嘎。”意识到自己的美梦很难成真之后,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的两角业作大佐一面率领日军与中国军队进行猛烈的火力对射,一面打出了两颗信号弹,向山下求援。
“让一零三旅团的那个大队马上去支援两角君吧!”荻洲立兵中将虽对今天的攻击效果,并不十分满意。可他也知道此时是关键时候,只有再拉两角一把,才能让山上的战局推动着对日军有利的方向发展。荻洲中将又不敢在这种两军都挨在一起的局面下再使用重炮炮火,也就只能增兵了。
“跟老子打起对射来了!重炮咱没你多,飞机咱没有,冲锋枪、掷弹筒、小炮咱可有得是。命令独立一百师立即派出一个团上主峰,命令五十六师都开上去全面接防富金山的那几个侧峰,现在在侧峰上的部队暂归他古国雄指挥,到晚上再归建。让其它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通令全军所有参战部队,那个部队要是丢了阵地,一个营的阵地丢了我枪毙营长,一个团阵地丢了我枪毙团长,以此类推,就是杀到我黄某人自己头上,我也绝不手软!照这个打法,我看你小日本能撑上几天。我凭着手上这四万人,就是打不死你,也能把你拼残了。”黄中将也急眼了。而且他此时已经收到第三兵团发来的敌情通报,知道了目前自己当面的日军也就是二万五六千左右的兵力,只是仗着飞机重炮才这么嚣张。黄中将信心大涨之下,决心要在这开战的第一天和鬼子好好的扳扳手腕。
“程老大我去。”
军里的命令一下来,文颂远就跑到程家骥面前来请战来了。事实上这一天他一直赖在师部里不走,就是为了抢这个上主峰的机会。
这大半天来,前面的动静是文颂远从未见过的大,而他这个好战分子(程家骥语。)却只能在后面干看着,这可把他闷坏了。这一有机会上去,好好得和日本人干一下,他那里还坐得住。
“文老二,眼下还到你上阵的时候,这仗指不定打成什么样了,来日方长吗!还是从你部先抽一个团,让马思远带着去。”程家骥在用眼神征询过钱绅的意见之后,做出了不可更改的决定。
“马副旅长,你带上去的这个团要多带些自动火器和小炮,步枪就不要扛那么多上去了。除了狙击手之外,其它步枪手尽量帮着多带些自动火器的子弹上去。我再把师警卫营给你带去,他们的冲锋枪多,你上去的动作要快,要快!你部上主峰后不要对日军发起冲锋,就依仗着火力给我狠狠“欺负”小鬼子。把鬼子打下去之后,你们就马上撤下来,主峰上堆得人要是多了,只能成日本人的炮靶子!”
程家骥把安抚文颂远的工作交给了钱绅,他自己则直接对跟文颂远一起来的马思远布置起任务来。
独立一百师的这个团上去时,日军在山上的兵力已经增加了一个大队。主峰上中日两军的火力对射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不比早就有准备的日军,中国军队的子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对射之后,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为了节省子弹,中国军队不得不把射击速度减下来。中国军队的火力一减弱,日军自然就在火力对射中占了上风。现在局面已经和刚才反过来了,现在是中国军队凭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在死撑。
“给我往死里打!”正在危急时马思远的部队上来了,他们的加入使中国军队的火力立刻强了不止一倍,
经过长时间的紧张的高强度对射后,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已是强弩之末的日军,那里还经得起这么凶狠的火力的“摧残”。就是日本人的兵再多些,也架不住独立一百师的这支部队的五六百支冲锋枪疯狂扫射和几十门六零迫击炮和掷弹筒的集火轰击啊。
“请求炮火掩护,我们撤!”眼见势不可为,两角业作大佐果断的下达了撤退命令。
“大佐,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坚持。”一个日军中佐对大佐的决定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日军花了这么大代价才能赖在山上,现在撤下去不是前功尽弃的吗!
“八嘎!现在不撤,难道拖到天黑让中国人趁夜摸过来把我们的头都割去。”两角业作大佐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上那道伤痕,那是六年前在喜峰口中国军队夜袭时给他留下的令其终身难忘的“礼物”。
当时还是一个少佐的两角业作要不是躲得快,早就身首异处了。从那以后,两角业作就有了一种对于战场上的夜色的恐惧,让他在晚上和中国军队打交道,他是死也不肯的。
日军在撤退时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日军凭借其训练有素的兵员和相当优良的战斗素质及精准的炮火掩护,硬是从中国军队的眼皮底下撤了下去。
主峰上同样伤亡惨重的中国军队既无心也无力追击,除留下一部在主峰上挖掘掩体并监视山下日军动向之外,其它大部队为避免被日军的炮火杀伤也都撤了下来。
主峰上的日军一撤,攻击侧峰的日军也撤了下去。
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神经高度紧张了一天的黄中将心里一松,顿时跌坐在观察所的椅子上,他在心里如释重负地感叹道‘这一天真***长!’
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四)
十月十四日午时,独立一百师主力一到信阳府的边上,战区长官部的“催命”(程家骥语)电又来了。
“今悉,日军第十师团所属第三十九联队已从罗山出发做为攻取信阳的偏师该敌现已兵锋指柳林镇,显是以图断我信阳守军之后路。长官部命令你师火速进至柳林镇阻击该敌。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民国二十七年十月十四日十二时二十一分。”程家骥看完这封电报之后直觉着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要是在刚从许昌开上大别山北麓战场的那时的兵强马壮的独立一百师,别说是阻击了,就是要收拾鬼子的一个联队,只要舍得拼到底,他程家骥都有七八成的把握。
可眼下的独立一百师早已是饱经磨难千疮百孔,一上来就要和日军的一个联队死瞌,就是想守住阵地三天只怕都是奢望了。
程家骥大叹部队的战力今不如昔的同时,也不承认在这个时代中日两国的动员战争能力不但差得太远,且这种差距无庸讳言还是全方位的。
真要说起来日军第十师团这半年来也是损兵折将无数,可由于日本的兵役制度远比我国完善,一线作战部队总是能够从预备役中得到及时的补充。反观我国军队虽是本土作战,可因为没有预备役制度,补充兵员主要靠抓壮丁的招募士兵这两种落后手段。如此征集来的兵员一来因从军前从来没有受过军事训练而需要很长的训练周期,而前方的战事又屡战屡败,这样一来最高统帅就不得把那还没有训练好的一个个在本质上还是温良老实的农民地新兵送上战场。可这样地军事素质极低的兵,一上战场往往又是死伤惨重,消耗极快,直接间接影响了战局。导致了前线吃紧。前线一危急。最高统帅没法子就只有再送受训时间更短的新兵去支撑局面。如此一来周而复始,中国军队地补充兵员的素质无可避免的进入了一种恶性循环。而独立一百师时下的战力和士气的空前低迷,无疑就是恶性循环的结果和典型事例。
“师座。你看咱们是不是以骑兵旅之一部前出抢先控制柳林较为妥当。”
钱绅的建议提醒了程家骥,此时可不是伤春悲秋感怀世事地时候,可是先想想怎么让空前虚弱地独立一百师过了眼下这一个坎才是正理。“让马思远带上一九九团最强的一个营乘汽车,和骑兵旅地一个加强连先占领柳林镇。然后马思远所部暂驻该镇抢修工事,而那个骑兵加强连则向罗山方向搜索日军迂回部队地踪迹。”程家骥看到当钱绅建议以骑兵部队单独出击时,自己身侧地刘天龙面上微微露出不悦之色,心知刘天龙定是对这个建议不大感冒。为了平衡内部关系。也考虑到单纯以骑兵出击防守力量过于单薄。恐对战事不利,程家骥于是便做出了这么一个比较稳妥的一个布署。
程家骥这个决心一下。自是皆大欢喜。钱绅和刘天龙都没了意见。等两人去执行命令去了。程家骥一个站在那里心里却又了一番不能与他人道感触。
有人地方就有派别,有派系地地方就是恩怨。要是时间重来的程家骥觉着自己当初也许就不会对于俊才他们如此决绝了。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在徐州时自己又何尝有如此的心计手腕。此时想这些岂不是倒因为果,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马思远的部队进驻柳林镇后不到一个小时,日军的尖兵骑兵小队就与独立一百师的那个已前出至罗山境内的朱堂村的骑兵交上手了。
日军这个骑兵小队是远比一般小队所辖人马要多得的特殊编制,足足有五六十骑之多。而由孙六部抽出的那个骑兵连也是由精兵强将组成的近百骑的加强连。两军的前哨骑兵的指挥官又都是对自己的部队的战力信心的勇锐之辈,一遇敌骑脑子想的都是击溃或是全歼对方骑兵先胜一场以振已方军威。
结果是,经过一场血腥而短暂的骑兵厮杀,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后还是日军的这个小队丢下了二三十具尸体败下阵来。独立一百师的这个骑兵连也损失了同样数量的兵力,一见日军骑兵退去,也就见好就收的回柳林镇报信去了。
“各连加快修筑工事的进度。让人汽车兵们去给师部报信顺便把车开回师部去,就说日军大队将在二个小时后进抵柳林,请师部速派援兵。”
在获悉日军的前哨骑兵已至朱堂后,马思远做出了严谨而及时的反应。载他们来的那十几辆汽车可是独立一百师的宝贝,不能出什么差池,再说让他们回去那援兵不就来得更快了吗!
马思远的决定是正确的,在日军进至柳林之前,独立一百旅的一九九团的全部和骑兵旅的两个营的骑兵就已赶到了。十六K文学网要是说现在独立一百师就什么方面比从前强的,那就只能说是部队机动能力和拥有了大量的骑兵了。
相比之下,把编制内过半的汽车丢给了独立一百师,此时只能主要靠那条腿的日军第十师团的小鬼子们,就没有这种机械化开进的福气了。独立一百师在柳林镇排兵布阵已毕,日军第十一联队的才跚跚来迟。
“对面的敌军那支部队。”日军第三十九联队联队长治田多稼藏大佐用手指前方那支已在柳林镇构筑了简易工事的中国军队,向自己的联队情报官小林觉大尉询问道。
“大佐阁下,我和回来的侦察骑兵详谈过,对方的骑兵在拼杀时有不少人使用的是帝国的骑兵规制的战刀刀法,且在口音上是多是满洲口音。根据这一情况加以判断,我们对面的“支那”军队应该是拥有大量前满洲国骑兵的独立一百师。”日军地骑兵惨重付出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地,最起码他们用生命换回了这些情报对小林觉大尉是很有用的。
“独立一百师!就是那个“支那魂”部队!”对上独立一百师这支大名鼎鼎的部队,治田多稼藏大佐还当真不敢小视对方。毕竟从台儿庄开始,一直到最近地富金山、白山关诸役。独立一百师这支年轻得出奇的部队给了日军尤其是第十师团太多的“美好”回忆。那两面联队军旗的被夺。更是逼得第十师团的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险些被大本营勒命剖腹,要不是中将的恩师寺内寿一大将出来求情,矶谷廉介中将只怕是尸骨早寒了。
“向师团长发报。就说我联队当面之敌的中国军队独立一百师,请求陆军航空给予作战指导。”
治田多稼藏大佐虽也知道独立一百师在与第十三师团地战斗损失很大,现在地战斗力应该不会太强了。可是出于慎重考虑,他还是向师团长要求了空中支援。毕竟第十师团在独立一百师手上吃得亏,实在是太多了。光是被成建制吃掉的部队就有两个多联队之多,以致于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曾经在一时师团内部地军官聚会上说过对独立一百师地战斗力应以五个师以上地中国军队来衡量。
师团长都有这种想法,第十师团的所有部队长们这什么会对独立一百师这支中国军队地劲旅都或多或少有一种是又恨又忌的情结。这也就不难理解了。
“命令第三步兵大队。半个小时后,向柳林镇发起攻击。”虽然为保验起见。向师团长阁下要求的空中支援。可要是有机会能独自取得消灭独立一百师这个第十师团的宿敌的光荣。治田多稼藏大佐也是决不愿意放过的。所以他思之再三还是决定先试一试独立一百师的部队究竟还有多少战力。再来定一步的将要采取什么样的具体作战步骤。
至于独立一百师那支数量众多战力不凡的骑兵部队嘛,他也不是没有防备。留下两个大队的充足的预备队就是为了在独立一百师的骑兵突然杀出时,已方能有能力加以应对。
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对柳林镇的攻击,秉承治田多稼藏大佐的意图,打得还是很有节制的。日军一个大队小心翼翼的向柳林镇一线平推而来,用得显然是堂堂正正的正统战法。
“命令前沿部队里的新兵不许开枪,火线上各个连队的老兵们可以对日军进行单兵狙杀。迫击炮手、机枪手一律开火。”看着日本人冲到了三百米外,马思远连忙下达的射击命令。
负责指挥一九九团的马思远可是一个精细的人。在用兵风格上,他与他的顶头上司文颂远竟是大异其趣。
文颂远的指挥特点无疑是“掠如火、疾如风”,而马思远则是深得“徐如林、不动如山”这几七个字真啻了。
当日在白山关的那场事关全军存亡的大战中,马思远虽没有与文颂远在白山关前一起指挥部队冲破敌阵。可要是没有他独自指挥的那场可圈可点的坠马涯阻击战,独立一百师也不可能能在日军的天罗地网中逃出生天。
而马思远能在率仅仅一个加强营的部队对荻洲立兵中将的指挥的上万日军实施成功阻击之后,居然还可从容指挥所部主力全身而退。虽说手里有天险可凭,但也决不是随便那个人都能打得出这种战绩的。下若是换了一个人来指挥或许也能挡得住日军,可在这么悬殊敌我兵力对比,能仅已身免就不错了,那里能象他那样几乎全军而退。由此可见马思远在防守作战的上造诣可想而知了,经此一役马思远被誉独立一百师全师中第一防御能手。
此时的马思远的面上表情却只能用四字来形容,那就是愁眉苦脸。这是因为柳林镇的守军,将是强将,兵就是不折不扣的弱兵了。现在的一九九团,所有的边队里都充斥着大量的新兵,早就没有当初的战力的一半了。因为部队减员得很凶,各种轻重武器倒是还够使,且还略有富余。可就用来操纵这些武器士兵的平均素质滑坡得太厉害了,无奈之下马思远也就只能尽量保证机枪手们的素质了。
也就是因为心里清楚部队目下的状态,为了不暴露部队已是外强中干的本来面目。马思远才会严禁让大部分士兵开火,他是要用自己手中的少数老兵那精准的枪法在心理打击对手,从而使对手对一九九团的战力高估一些,在进攻时能有所顾忌。一句话就是马思远这一着是在唱空城计,其目的就是想让一九九团能在独立一百师的主力赶到之前守住阵地。
日军第三十九联队配备的炮兵也不多,对已有工事可依托了一九九团的官兵的杀伤效果并不大好。,双方刚刚交火时,倒是一九九团的老兵们那精准的射击,给了日军这个大队不小的杀伤。日军毕竟人多众势,再加之一九九团的一半给上的兵员被命令不准开枪,日军的这个大队还是渐渐的压到了离阵地不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
正当马思远在心里考虑着鬼子要再近些,是不是要让那些新兵们放放排枪来助阵时,日军突然却后撤了,这让马思远百思其解。
过了十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去想日军为什么要撤了,从天空中传到了轰鸣声让他刹时间明白了一切。
这阵从天空中传来的轰鸣声,现时也让正准备从树林中杀中出为马思远部助阵的孙六,也不得不勒住了马头。
“飞机来得好快啊!”治田多稼藏大佐对在这次空中支援中,陆军航空队表现出来效率实在是太满意了。自从中日开战以来,他所指挥的部队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贵宾“待遇”
“大佐,我们发电报时,陆军航空兵的五架飞机正在为师团主力的作战提供帮助,在返师团长特意命令这几架飞机提前返航,并在回若基地前为我联队的地面攻击助阵。咦?!大佐你看。”随着小林觉的所指的方向,治田多稼藏大佐看到了他让不能置信的一幕。
第三十四章 浴血富金山(六)
自古以来领兵打仗的将军们在打完一天的血战之后,最常干一件事是什么?是指点江山壮怀激烈;是在伤兵中穿行,慰问每一个英勇负伤的将士;是与部属挑灯夜谈如何大破顽敌;是为阵亡的将士举行庄严的丧礼;
如果你的答案是上面这些,那就错了!
自古以来,将军们血战一天之后十之八九要做得第一件事情,就是统计自己在这一战中损失多少兵力,手下还有多少部队。
在大多数时候,一个成熟的将军就和商人是很有相通之处的。军队就是一个将军的本钱,他用这个本钱是博取他心中的万世功名或是千秋霸业又或是守护他自己的理想与追求。一个将军对于他的部队要是不爱惜的话他就不配做一个将军。
九月十七日晚八时,暂编第十八军军部会议室,就是上次开会的那个小山村里的宗祠。
“第一梯队今天参战的共有五千五百人,阵亡约一千二百人,重伤九百余人,轻伤一千五百多人。共计伤亡约三千六百人。”邱副参谋长很“荣幸”的担任了本次军事会议第一个议题的主持人身份,由他来宣读今天这一天的血战打下来后暂编十八军的伤亡统计数字。
第一梯队实际上就是以独立九十七旅为主体,由在坐的暂编十八军的各路“诸侯”组成一个“合股公司”。才一天,这个“合股公司”就把大家投进去的本钱亏了六成以上,在坐的那一位“诸侯”的心情也不会好到那里支。大家纷纷把白眼献给台上的邱副参谋长,好象是他吞了大家伙的实力似的。
邱副参谋长心里清楚自己眼下的这个角色,就相当于报丧鸟,他原本也没有指望此时有人会用友善的眼神看着他。在风雨不惊的读完第一份伤亡统计报表之后,紧接着他又豪无感情的色彩的语气念起第二份伤亡统计起来。
“新七十二师午后开上出去了那个团伤亡五百多人,五十六师中午和下午陆续投入的部队共伤亡八百多人,独立一百师下午上去了那个团伤亡三百人左右。”
这回被点到名的几位的脸色就更精彩了。在这几个人当中,古国雄的心进而最难过,他都快要哭出声来了。古国雄的五十六师算上加入第一梯队的部队,今天一天就伤亡一千一百多人。也就是说这一天打下来,五十六师就少了六分之一强战斗兵员。最让古国雄心里觉着委屈的是,五十六师的全部兵力现在已经压在富金山一线的几个侧峰上了,天才知道要鬼子明天再这么打一天,他的五十六师还能剩下几个鸟毛人。
“行了,别念了!你给个总谱,这一天打下来,咱们全军伤亡的多少人!”黄中将就是性子再好,也不能任由手下会议室里的气氛这样低落下去,要再这样下去还开什么军事会议,大家直接哭一场的了。
“军座,算上让日本炮火打死打伤的后方各部官兵和炮兵的伤亡,这一天下来,咱们共伤亡了五千八百多人,在这当中有一千八百人左右阵亡!”邱副参谋说完这几句话,心里猛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被解放了,下面这些凶神们的目光看上自己身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一天丢了差不多六千人!”邱副参谋长是解脱了,可黄中将心里又被压上了一颗大石头。六千人!也就是说一天下来暂十六军减员了七分之一的兵力,而且还全是战斗兵。
“这仗不能再这么打了!再这么打下去不出三四天暂编十八军非垮了不可!今天晚上刘旅长你的骑兵部队就出发。你手上有一个大编制的有两个营七个连的骑兵团。我再把独立一百师的骑兵营的两个连、军部骑兵营的二个连、新七十二师的骑兵搜索连、暂编九十八师的骑兵营的两个连都配署给你,这样你手上就一千六七百骑兵了,足够你在敌后纵横的了。我的要求就是十二个小时之内,你一定要在鬼子的后勤线上给我打响了。
“今天晚上。,主峰上的部队都给我撤下来,主峰阵地由新七十二师和独立一百师及暂九十八师各出一个团接防,我委任军部胡参谋长负责一线指挥!”
经过这一天的战斗黄中将现在已经守完全认识到了,对于暂编十八军这样的派系林立的部队来说,只有这样混编使用部队,大家才都没有意见,这仗也才能顺顺当当的打下去。
对黄中将的这个命令大家之所以都没有表示异议,主要是因为哪个师旅长也不想由自己挑起主峰的担子,那里可是天大的一个大窟窿,不管填进去多少部队一下就都没有了。和让自己的单独立防守主峰比起来,黄中将这个方案还是众人都可以接受的。
“向旅长,你部就请回商城去休整一下吧,我已经给仿公亲自挂了电话,他会让人给你安排一些人员补充的。”在散会前黄中将对在这次会议中一直默然不语的向中原说道。今天这一战,独立九十七旅的伤亡是最大的,三千多人的一个独立旅仅仅打了一天,就伤亡五分之三了,黄中将让他们下去休整也确实是一番好意
向中原听到长官的命令之后,他向黄中将敬一个军礼,就要向屋外走去,在这个时候黄中将突然叫住了他。
“向旅长,请留步。”
当向中原闻声回头时,他看见了先是黄中将给自己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军礼,接着满屋子的军官也都神情严肃的自己行起了军礼。
心情异常激动的向中原知道大家这个军礼不是给他一个人,是给独立九十七旅的所有的将士的,他没有推托,只是对大家回一礼后,大踏步的走出了。
今天这一天的血战,暂编十八军固然是蚀了血本,日军也被打惨了。
“师团长阁下,我军在今天的战斗中共损失了约三千九百名官兵,其中有六百多的伤亡是在中国军队早上的炮火突袭中产生的。共计阵亡官兵一千一百二十三人,受伤官兵二千八百多人。”
一脸络腮胡子的日军第十三师团师团参谋长吉原钜大佐向荻洲立兵中将报告了在这一天的战事中日军受到的损失。
“也就是说一天之内,我师团及配署部队丧失去约五分之一的战力。”日军损失同样让荻洲立兵中将无法接受的。
“我建议明天我军对富金山主峰的进攻从主攻改为牵制性的佯攻。转南昌把兵力主要用于攻击中国军队占据的那几个富金山的侧峰,只要能拿下一两座侧峰中国军队就会全线动摇。在这几座侧峰中主峰左侧的那两座侧峰比较在地形上比较容易攻取。以上建议请师团长阁下慎重考虑一下。”日军今天在主峰的损失了二千以上的兵力却一无所获的事实,使吉原钜大佐觉着从正面攻下中国军队的一定放置了重兵的富金山的主峰,负出的代价太大。先不说日军对富金山的主峰的攻击未必能够得手,就算是得手了,照现在情形来看日军也定会付出极大伤亡。到那时,第十三师团也许就没有力量去完成第二军司令部下达的攻击商城的任务了。由些看来,还不如先拿下一两座侧峰迫使中国军队全线退却后,再在追击时在运动中击溃这支中国军队来得划算。
“参谋长阁下的建议很有其可取之处,还请师团长阁下考虑!”最先表示赞同吉原钜大佐的建议的是才刚从中国军队的阵地前败退回来的两角业作大佐。
两角业作大佐兵败归来之后,本来荻洲立兵师团长阁下是想要让他切腹谢罪的。是吉原钜大佐说一句“这支中国军队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风格,此事不能全怪两角君。”才救了他的命。此时见吉原钜大佐提出了一个提议,对吉原钜大佐的救命之恩十分感激的两角业作大佐那里能不大力赞助。
“你们的意见了。”荻洲立兵中将对身旁的其它旅团长、联队长们询问道,他的这些部下多是在富金山的主峰上碰过硬钉子的,都不大愿意再去攻击那里,自是对师团参谋长吉原钜大佐的建议并无异意。
“好吧!,那明天就由山本源右卫门少将指挥第一0三旅团重点攻击富金山主峰左侧的两座侧峰吧!”对笼罩在部下心头的那片阴云,荻洲立兵中将那里又会看不出来。他在心里暗叹一声后,也就只能批准的吉原钜大佐提出的这个从中国军队防线的侧翼突破的作战计划同日,晚十一时许,独立一一二旅骑兵团驻地。
“齐天兄,你这次深入敌后,我送你八个字“避实击虚,莫贪莫怯。”。”前来给刘天龙送行的程家骥面带微笑的对刘天龙说道。
“浩然,你大半夜的跑这七八里地,该不会是给我来说这些老生长淡吧!要不是你小子使坏,哥哥我说什么也出不了这”美”差啊!就冲这,你也得把肚子的干货给掏出来吧。”刘天龙不依不挠的非得让程家骥给他出些个主意不可。
“齐天兄,那我可真说了,听不听全在你自己。”程家骥跑这一趟还真是光给刘天龙送行来的。
“你就说吧,我听着了。”对于程家骥这个小自己十岁有多的年青将领,刘天龙在心里还真是挺服气的,也不全因为程家骥曾经在官湖镇摆守他一道,只要还是因为程家骥总能在用兵打仗时有些新花招野路子。按刘天龙在许昌新聚的那位本是洋学生的六夫人(前五个丢在东北了。)的话来说,就是程家骥这个人什么时候都能有点创造性思维。就冲这一点,他刘天龙就佩服。
程家骥也不跟刘天龙绕***了。他理了理脑海里思路后,对刘天龙说道:“齐天兄,这次出去晃晃,你要是想一般性的完成任务,就按我刚说的那八个字来办,我保证谁也挑不了你的不是。要是想干点事情出来,让世人重新认识你齐天兄。那做兄弟就有两句话送你,近打叶家集,远兵逼合肥。”
“浩然,你跟我具体说说,这近打怎么打,远逼又如何逼。”刘天龙这下子是真得被沟起兴趣来了,他连声追问道。
程家骥说的这两个地方可都非同小可的地方,叶家集可是日军现在的后勤要点,想来定是驻有重兵的。合肥就更是不得了的地方了,那可是日军第二军的司令部所在,眼下那地方无异于龙潭虎穴。要是换了一个人,一准觉着程家骥是在害他。
可刘天龙是什么人?胡子出身的他本来就冒险精神和赌徒性格一样不缺,再加上程家骥说那句让世人重新认识他刘天龙,更是对他有极大的诱惑力。自从反正以来,最让刘天龙烦心的就是自己的头上老有一顶摘不掉的前汉奸的帽子。要是这次能打出个名扬四海的漂亮仗,那他和他的独立一一二旅的生存空间要比现在大得多,再也不用担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这叶家集虽是日本人现在的后勤要点,可按日军的用兵习惯和时下日军紧张的兵力来说,日本人能在那里驻上两个大队就顶了天了。这两个大队还一定会是战斗弱一些的辎重兵。你齐天兄只要在叶家集附近的日军的补给线上打上几个小仗。不出两天,日军必然要从叶家集的守军中抽兵出来加强护送兵力,齐天兄你只要等到日军的护送兵力多到你不太好下手的时候,就可以回过头来对叶家集下手了。再说田家富他们替你喊个门什么的,还是足以胜任的。端掉叶家集之后,你老哥要还想立个天大的功勋,那就不妨纵马狂奔到合肥附近去挑一两座日军兵力比较空虚的县城或是大镇子打那地方的奇袭。这样一来,不就震动了合肥了吗!接着你还可以在合肥附近打鬼子的小股辎重部队的伏击,就凭日本人在合肥的那半个师团不到的兵力,他总不敢次次都出动重兵护送远输车队吧。他又摸不清你的兵力到底有多少,总要防着你把叶家集的那一手在合肥城再玩一次。如此一来,日军以合肥为总后勤基地的这三个半师团的后勤保障可就要时断时续了。这个时候你老兄可要机警着了,不要让日军在合肥的那点骑兵和战车兵给圈上了,只要不发生这种情况,应当说没什么太大的风险的。只要这两件事能办下来,你老兄就是有大功于国,到那个时候不但是想要那个勋章就有那个勋章,而且我敢肯定我要称你一声刘师长了。”程家骥的这些说得刘天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显然刘天龙的内心正在剧烈的天人交战当中。
“干了,老子就指望这一回打他个翻身仗,扬眉吐气了!咱也要尝尝这抗日名将是个啥滋味。”在心里苦苦挣扎了十几分钟后,最后刘天龙还是没能挡得住,程家骥给他说的此事大功告成之后的会给刘天龙个人和独立一一二旅的巨大的好处对他的诱惑。当然了程家骥所提这个作战计划,也还是很高的可行性的,要不然刘天龙再怎么着,也不会敢拍这个板,拿自己的命去赌一回。
这边程家骥在向刘天龙面授机宜的同时,那边不远处,田家富也正在聆听钱绅的教诲了。
“钱参谋长,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的特别行动队的人把能干掉的汉奸全部处理掉。”田家富是很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虽也是中校了,可对钱绅这个上校他可是很敬畏的。每每见到了钱绅,田家富就象是一个少尉见了上校一样的毕恭毕敬的,说话的时候对钱绅总是使用敬语来称呼的。
这不仅因为钱绅是独立一百师的参谋长,还因为钱绅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正管着特别行动队了。
“你们要穿着日军的军服去杀汉奸,要把事情干了漂亮些,不能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最好让鬼子自己都以为,是自己的部队里的那些兵偷偷溜出兵营干的。还有不要只在行军路线附近动手,那会让鬼子有机会判断出骑兵部队的行踪。你们要有计划、无规律的活动。最重的是你们这一次出去不许伤害普通老百姓,尤其是不许奸污妇女。要不然回来后我可是要军法处置的。不过汉奸的们财产吗,你们能拿就拿吧。”钱绅这番话可谓是威胁利诱兼而有之,让田家富也就只能乖乖的俯手贴耳凛然听命了。
给田家富训过话之后,钱绅心里还不大放心,要是这些人在外面祸害中国老百姓那可就遭了,他为了保险起见又安排了几个“龙牙”的人看着他们。
九月十八日凌晨一时,日军制造“九,一八”事变后,整整七个年头后的同一天,刘天龙率领的骑兵部队向日军身后扑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五)
治田多稼藏大佐的目光顺着小林觉大尉的右手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从武汉方向的天空中正有一些影影绰绰的东西在向这边飞快的冲过来,与此同时,天际间又传来的一阵响彻云霄的机械的轰鸣声。
治田多稼藏大佐当然不会认为那是成千上万只的雄鹰在翱翔,任何一个有一点空中军事常识的人,都能判断出那是机群,且动静上看还是不小的机群。
治田多稼藏大佐根据自己的经验断定这支将要在到达柳林上空的飞行编队,至少是现在正在柳林上空逞威风的这五架日军战机的一倍左右。治田多稼藏大佐的弟弟可是在海军航空队服役的一个中队长,所以这点空中知识大佐还是有的。
“防空!全体隐蔽!”在愣了一小会之后,恢复了一丝理智的治田多稼藏大佐凄声大叫道。
不同于日本陆军中的底层官兵和迷信“天皇”的“鹰“不可战胜的普通日本国民。因为本身的地位较高和在陆军航空兵中有一个少佐中队长的胞弟,对于这几个月来发生在武汉上空的那一幕幕的“惨剧”,治田多稼藏大佐远要比一般军人和国民要知道的多得多。在看完弟弟给自己的那些幸运的没有被军邮部门截留的私信后,大佐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中国空军不但不是不堪一击的弱敌,而且在飞行员的素质上都还要比帝国的空中武士们强上一筹。要不是飞机的数量太少,且因为中国不能生产飞机,导致空军补充困难,往往是越打越战机越少,中国空军的战力几乎可以和“帝国”空中力量相持平。
其实治田多稼藏大佐这个结论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就是在数量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这几个月来日军在武汉上空地空战中无一胜绩。由此可见若是双方在飞机数量上和旗鼓相当地话。日本人的战机根本就不会的机会飞入我国地腹地。
正是因为对真相远比普通官兵要知道多得多,治田多稼藏大佐才对中国空军的出现远比其他人要来得敏感得多。在大佐想来,不管是不是中国人的飞机光顾。先做好防空准备,总是没得错的吧!
几分钟后,飞临战场上空的十一架中国空军的战机用事实证明了,治田多稼藏大佐的这种有备无患地想法是明智地。WAP.
这个难得一见的中国空军地庞大地飞行编队,是由六架当时中国空军中主力战斗机苏制E一16式战机,五架综合性能最好地轰炸机马丁式B10轰炸机组成。中国机群的到来让柳林镇内地马思远部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而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就惨了,他们正在治田多稼藏大佐指挥下。忙着四下里找地方猫下来。以躲避中国空军的打击了。从没受过这方面的系统训练的日军中的一些荒不择路的倒霉鬼更是直接窜入了,已成为孙六的骑兵的藏身之地的那片树林。理所当然的。这些鬼子从此再也没有能走出那片并不容易迷路的小树林。他们都身首异处的静静躺在那了。
毕竟是有过挨打的经验的。本在空中盘旋想要逞逞威风的那五架日军的飞机的飞行员们的反应,比日军步兵还要快上半拍。早在中国空军的战机钻出云层中露出其“狰狞”面目那一霎间。这些空中武士们就丢下他们的在地面上的同胞,掉转机头向北跑走了。
至于这五架日机逃得掉与否,就要“天照”那个不穿内裤的家伙在中国土地上灵不灵了。关于这一点就连治田多稼藏大佐都觉着很悬。明摆着的五架轻轰能逃得出四架性能和空中打击能力都远优于它们的E一16式战机的追杀吗!要是真能有那种奇迹发生,那些驾驶最新式战斗机的帝国空军“精英”们,也就用不着在武汉三镇上空频频给中国老百姓免费的做跳伞表演了。
中国空军以四架E一16式战斗机追击日军的轰炸机,另外五架马丁式B10轰炸机在两架E一1式战斗机的配合下,则义不容辞的替“大日本帝国”的陆军补上了一堂防空课。这次轰炸在使得日军第三十九联队集体取得了宝贵的挨炸经验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副作用,几年后对被飞机轰炸有切肤之痛的三十九联队,入缅作战时在防空方面表现得极为出色,以其的的难以捕捉的善于伪装而被美军飞行员们“誉”为“丛林之鼠”。
“全体上马,出击!”眼见地上小鬼子已是毫无队列可方的乱成一团,空中的日机更是早就逃命去了,感到是捅日本屁股的一刀的时候的孙六一提马头,向自己手下的兄弟大声命令道。
孙六的命令一下达,旁边几个从独立一百师原骑兵营新调到他手下的骑兵,就在那里小声嘀咕着自己的新长官的下命令口吻有股子东洋味。孙六在听到这些议论时不由得眉头一皱,心里的点不痛快。
孙六其实也觉着自己下命令的腔调是有点日本味,但这也不能怪他,想当初他们这些包括刘天龙在内的正规骑兵训练可都是由日本教官教的。不过也好,从那学的就从还回去呗!只要多杀鬼子,日子长了自然也就没人说啥了。想到这,孙六心里也就好过多。
孙六所率的这五六百名骑兵这一从树林适时出击,在给了在中国空军的打击下正在纷纷抱头鼠窜的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很大杀伤的同时,也促使镇子里的马思远下了利用当前这空前有利的局面孤注一掷的对日军发起攻击的决心。
“兄弟们,跟我上,杀鬼子去!”马思远虽然到现在这搞不清楚,这次空军为何大方到如此的小题大作,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子来了十几架飞机来为自己一个团的作战保架护航。可最少有一点马思远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机不可失机不再来。当前无疑就是最好胜时机。
“撤退!撤退!撤退!”
治田多稼藏大佐看到自己的部队正处于被身后的从树林中不断出现地大股中国骑兵。空中正在盘旋扫射往来轰炸地中国空军,从柳林镇里涌出了不下少一个团的中国步兵,三方面火力的夹击下。深恐在这种极为不利地作战态势下。自己的联队会吃大亏的他,忙连声不迭的下达的全军后撤的命令。
其实以地面上的兵力对比来说,日军地第三十九联队就算是对上中国军队步骑夹攻都能应付得到。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部队开始局部失控地场面,主要是还是因为日军的地面部队习惯了在空中优势地掩护下作战,这一回中国军队掌握了治空给予日军在心理上造成地打击远远高于实际上地杀伤能力。
日军一逃,中国空军的这五架马丁式B10轰炸机也没在柳林上空多停留,在与才好好地收拾了日军的那五架轻轰一顿的战斗机编队汇合之后。就一起继续飞向北边信阳方向执行任务去了。
马思远此时才明了。自己的这回只不过是搭了人家的顺风船。马思远猜得很对,这个拥有十一架战机的中型飞行编队。正是此时在信阳指挥作战的第十七军团的那位号称“天子第一门生”的军团长。费了不少的口舌。甚至以要把当年在黄埔时的某位现已在空军中身具要职的一期同学的一些不大光彩事翻出来相威胁,撕破脸皮才搬来的大队空中救兵。
那位素称嫡系中嫡系的军团长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花了大力气弄来的空中支援,还没有给自己防守的信阳帮上忙,倒是先救马思远的架。不过此事在日后不但没引起什么风波,参战的空中雄鹰们还因此专门受到奖励。毕竟要是柳林丢了,成了一座孤城信阳也保不住不是,从这个意义上说空军的这次“擅自”行动的确是有力的支持了正打得如火如荼的信阳保卫战。
在由马思远指挥的第一次柳林保卫战戏剧性的取得全胜之后不到一个小时,程家骥就收到了马思远的报上来的此次战斗的详细经过。看完之后程家骥面无半分喜色的说了两个字“侥幸!”师座,按目前速度我军明天早上就可以全部到达柳林,目下日军的军威已挫,我部有优势的骑兵,日军只要布置得当,守住柳林还是有些把握的。不过经此一役,只怕日军的飞机是要来报复的,应当让马思远注意防备日军的空袭。”钱绅和程家骥一样也是只字不提才发生的柳林的那场战果辉煌的胜仗。现在钱强最担心的就是日军在羞成怒之下把柳林当成重点轰炸目标,马思远他们要是被白天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疏于防范,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就按你的意思,发急电给马思远孙六,让他们注意防空,现时让他们派出部队追踪监视从柳林退出走的日军,小鬼子的这次只是被吓住的,根本就没有受多大的损失,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的。”程家骥对钱绅的建议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程家骥和钱绅都不知道此时马思远正被正忙着抓逃兵了,那里还有工夫去布置防空事宜。
在今天的战斗中,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一九九团的新兵们,在亲眼见识发了死亡的恐怖、日本人的那能炸得人血肉横飞的炮弹、之后,这一切在新兵的心理无可避免的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虽说白天这一仗,中国军队赢得漂亮极了。可新兵心里也明白象这种仗可来是经常能遇得到的。更多的时候,他们的战场生涯,还是要在日本人的飞机的轰炸和日军的炮击下度过的。早在白天当日军逼近阵地时,就有不少新兵想逃回家去了,只是那白天又是在众目睽睽的战场之上,慑于班排长们的手中的枪,他们这才没有敢临阵脱逃。
他们中的很多人自从被抓来当兵的第一天起,就在心里时时刻刻盘算如何逃回去。上了战场品味的战争的残酷之后,他们就更是想念自己的简陋而温暖的家了,至于鬼子吗?不是还没有打到自己的家乡吗!
一入夜后,一九九团的新兵当中不少抱着这种只知有家不知有国的想法的人就纷纷以各种借口溜出了军营,消失在夜幕当中。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并没有带走枪支,但是也有几自认为个聪明的是借口替人顶哨或是根本就是在哨位上的跑得新兵带走自己的武器了,他们这是想逃出去之后,把枪买了换几个大洋,从军一回也好落点实惠。
刚开始时,大胜之后正心情大好的军官们也没有太过在意一两个士兵的外出。情况越来越严重,有的班排们已经有一半的新兵的长时间在不在屋里了,军官们这才重视起来。当马思远闻讯而对全团进行兵员清查时,一九九团居然已有上百名新兵失踪了。
“从各营老兵中抽出五十人去认人,配合孙团长的骑兵把人给我把人抓回来,剩下的新兵由老兵们暂时看起来。要是带枪走的那几个人敢反抗就地正法,”马思远这会可是真得动怒了。对于自己的部队在打了胜仗的情况下居然出了这种事,换了任何一个长官这心情也好不那里去,也都是要想杀人的。
抓了大半夜,大半的逃兵都被抓了回来,这还是上全托了孙六手下的骑兵的福。再怎么说两条腿的人,那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啊。
等马思远手忙脚乱的处理完,独立一百师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成规模的逃兵潮,天都快亮了。他正要去睡一会,孙六部下的一个骑兵跑进一九九团部上气不接下气的向马思远大声喊道“马副旅长,孙团长让我通知你,日本人的大队人马又开过来了。”
第三十四章 浴血富金山(七)
古国雄昨天晚上没睡。一夜他都在想,天亮之后,日本人要再大举攻击的话,他的五十六师如何能挺得过去,怎样才能少损失些兵力。想了整整一晚上,他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越想心里越烦哪里还睡得着。
天还没亮,古国雄就干脆到一个个阵地上来转来了。真是莫道君行,更有早行人。他上来得早,小鬼子今天竟然也出奇的勤快。
古国雄才把他的部队负责防守的四个侧峰转到第二个,日本人的炮弹就盖上来了,而且打得比昨天下午都要邪乎得多,一发接一发炮弹把他所在这座山头打得烟尘四起,几米外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半个小时之后,日军的炮击的强度才渐渐减缓了下来。
日本人的炮火一稀松下来,古国雄的第一反应就猛扑到阵地上的电话机旁边拿起听筒。他这是想立即给山下打电话调兵上来。跟鬼子打了差不多一年了,小鬼子就这么几招,没什么新鲜的。他敢断定这种密度炮击过后,小鬼子就会马上向自己所在的侧峰发动攻击,不是主攻方向鬼子才不会么阔气,一上来就是几百发大口径的炮弹。
这座侧峰上五十六师时下只放了两个营的兵力,要是鬼子真得大举来犯,就凭这点兵力是无论如何也顶不住的。之所以在这个山头上放了整整两个营,还全是因为这里是富金山的四个侧峰中最难守的一个。两个营兵力已经是经过了昨天的血战之后,兵力大损的五十六师能配置在这里的兵力的极限了。
“喂,我是古国雄,喂。”喊了两声古国雄就把电话听筒扔在了地上。听筒里没有电流声,听筒的另一边也没有人回应,显然是是刚才日本人的炮击早就把阵地上的这唯一一部电话变成了摆设。
“师座。小鬼子上来。”
古国雄扭过头去,顺着自己的身边的一个卫士的手指向的方向,向山下看去。他看见正向自己所在上的山峰上冲上来的鬼子少说也有四五百人的兵力。好家伙,日本人今天一上来投入的兵力,就和昨天下午打到最高潮的时候一样多。
“师座,那边那座山峰也是鬼子在往上攻。”五十六师的一个白净面皮的年轻参谋眼尖的发现了旁边的一座山峰下的动静。
“原俊,你带几个人去搬兵,把山下的凡是五十六师的人只有是能喘气的都给我拉上这两座侧峰上来,就是用人堆,咱们也要把小鬼子给挡在这里先。还有派人向军座报告,让他赶快给咱们派援兵来。”
古国雄对那个年轻参谋声色俱厉叫道。
古国雄这时事是真急了,他这一上火,他那光秃秃的脑袋上的头皮就更加油光蹭亮起来了,让人在远处看上去就象是一个倒挂油葫芦。
鬼子向山上冲来的速度很快,活象一群背后有狼在追着的兔子似的直住山上窜。原俊他们走了才不过十几分钟,小鬼子就冲到了阵地的近前和五十六师的弟兄们交上火了。
两军一交火,身经百战的古国雄从日本人的火力密度上看出来了,刚才他对日本人的兵力的估计还是保守了些,这那里是二个中队分明整整一个大队的鬼子吗。(事实上攻击古国雄所在这个侧峰的鬼子兵是二个大队残部一千二百人左右的兵力。)
五十六师的士兵们可不是向中原手下的那样热血沸腾能拼能砍的川军。说实话这支从滇军从脱胎而来的部队,在肉博战上确实不怎么来的。
可五十六师的士兵也有他们自己的优势。滇军!那可是中国近代军队的几大发源地之一,当年护国讨袁的主力军。当是滇军可是曾在四川以几千兵力大败过几万北洋军。
老滇军绝活就是步枪枪法好,单兵射速也快,也就是说那步枪打得是又快又准。而且连排级火力配合尤其出色,若要是论起暂编十八军那支部队的步枪枪法最好,连排级火力打得最准最狠。在这些方面,在暂十八军中五十六师要是称第二,还真没那支部队敢称第一。就是与日本人比起来,五十六师的老兵在步枪的精准度和射速也是豪不逊色。
两军的距离一近,五十六师的兄弟们的子弹几乎是枪枪咬肉的打上那***身上,打得日本人一排一排的倒下。可鬼子人太多,又打定了不措一切代价也要占领这个阵地的主意,竟是倒下一个上来一群。鬼子越冲越凶,队形也冲越是密集,开打才半个小时,有好几群的日本人已经突到了离阵地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了。
随着日军的一步一步的逼近,第五十六师的阵地优势也被一点一点的抵消,加上日本人迫击炮和重机枪打得很准,给了中国军队很大的杀伤。终于在人数上和重武器上大大优于自己的日军的猛攻下,五十六师守军阵地的好几处地段,都被日军的先头部队给突破了。如此一来,五十六师的阵地就笈笈可危了,眼见中国军队的阵地就要全面崩溃了。
‘他***,这年头真是见了鬼了,硬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虽说对今天的又会是一场恶战早有心理准备,可古国雄怎么也没有想到,日本人居然会放着只要拿下就可居高临下一泄千里的主峰,不去全力突破,用这么的兵力先拿自己开刀。
“兄弟们,上刺刀,抄家伙,跟着我上啊。”拒绝了部下们要他先下去的请求,身材高大的古国雄抄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领着五十六师的兄弟们向已突进阵地上的小股日军杀了过去。
在冲出阵地的时候,古国雄的脑子里没有去想什么别的没用的东西。做为一个有着近三十年军龄的老兵,他深深的明白只要自己拿起了刺刀冲入敌群当中,那自己就不是什么师长也不什么将军了,自己只是一个士兵,要是不能明白这一点,那就只能死得更快。
“杀”你别说,古国雄的拼刺技术虽说姿势很怪,可在实战还真顶用,第一个照面古国雄就干掉了一个鬼子。他身后的官兵们见师座如此英勇,人人精神大振个个争先的向小鬼子冲去。
“杀”古国雄杀得性起单手抡起刺刀向鬼子杀去,刺刀的刀峰接连划过了两个鬼子咽喉,这回他身后不少云南籍老兵看出来了,师座这那里是在拼刺刀,分明是在拿着刺刀当缅刀使嘛!
在古国雄以身做则的激励下,五十六师的官兵们硬是凭着一股血气把冲到阵地上的鬼子尖兵给赶出了阵地。在收拾的突进到的五六十个小鬼子的同时,五十六师也倒下了上百名官兵。
“师座,好身手啊,真不愧是当年武华山上唐继帅的几大护卫之一。”五十六师只有少数的官兵知道古国雄在二十年前当过唐继尧的护兵,一二八七团团长龙成就是其中一个。龙成的团部就在山峰下面,一听枪响他就带着团部特务连的兵赶山来了。这个侧峰可有龙成的团里的两个营了,要是丢了,他就只能算是营长了,由不得他不上心。
“行了,你小子,别拍了,这会子可不是时候。日本人还赖在阵地前跟咱们对射了,一会他们就要再来的。你这个团长还是去指挥兄弟们打鬼子是正理,等打完这仗我让你拍个够。我是真老了,就这么一会子就累得不行了,你也容我这喘口气不是。”这个龙成可是古国雄的心腹爱将,想当年他们这一伙滇军青年军官因为不满唐继尧统治,从云南逃出来投奔广州大元帅府,其中就有这个龙成,这两人有近二十年血火里打出来的交情,自是言谈无忌的很。
这个侧峰兵力较多,又有古国雄在这里亲自坐镇,总算是顶到了五十六师的师部拼凑的约两个营的兵力到达。虽然日本人也没有被赶下山去,可一时半会的也没法子再突破五十六师的阵地了。
对这种情况古国雄心里并不是很着急。只要和小鬼子顶下去,黄中将手里的援兵就能源源不断的上来,日本人最终还得退下山去。再说了在这种中远距离的对射中,有阵地可依托的五十六师不吃亏。他还巴不得就这样打下去,要是鬼子这么早下去了,那这山头上的自家兄弟们不是又得挨鬼子的炮弹了。
“什么,左侧的山头丢了。”古国雄才轻松了一小会,一个士兵就来向他报告了一个坏消息,同时被日本人攻击的另一座山峰丢了。
‘那里虽说只有一个加强营,可那里地形要这里好得多,怎么才开火一个小时不到就丢了。”古国雄原本以为,就算左侧山头的日军攻得再猛也不可一个小时就拿下啊!
“白副参谋长带着一个多营的兄弟上去增援,到了半山腰就被人家给打下来,白副参谋长也阵亡!”这个看上去不二十岁的小兵操着云南口章带着哭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不要到处和兄弟们说这个事。”
古国雄挥了挥手把这个小兵打发走了。
“龙团长你立刻派人给军座报信!”
古国雄叫过身边的龙成对他说道。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古国雄黯然对龙成抱以一个苦笑。
龙成也以苦笑还之。
两人心里都明了,此时的五十六师是无力靠自身力量去夺回失去的阵地了,只能看黄中将的了。
“白师长,五十六师把富金山的左侧二号峰丢了,你的部队离那里最近。我命令你不惜一切夺回那里。对!不惜一切代价!我把军里火炮全部拉上去给你提供火力支援!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在三个小时内拿不下来,兄弟就只好不起了!”通过主峰炮兵观察所黄中将比古国雄还先知道二号峰失守的事,他一分钟也没耽搁立即就给暂编九十八师命令
白先豪接到命令之后不敢怠慢,对于富金山左侧二号峰的失守对整个战局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是很清楚的。要是夺不回这座侧峰,鬼子站稳脚跟之后,就可以派出部队向中国军队的防线后方渗透。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暂十八军就不得不全线退却。作为一个军人他明白在两军胶着时,支持不住而被迫总退却的一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知道要这回拿不下左侧二号峰,黄中将是不会放过他的。就算他的族伯身居高位,也救不了他。这里可是战场,黄中将说到底也是他的直接长官,要对他来个战场执行,就是日后官司能翻过来,对他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白先豪吸取了在淞沪会战时桂军逐次使用兵力,结果让日本人个个击破的教训。在接到黄中将的电话一个小时后他一次就出动了二个团(这是他现在手上能控制的全部部队了)准备在暂十八军所有的炮火的掩护下对日军刚刚攻占了左侧二号峰发起了疯狂的攻击。
他这是希望凭着桂军的犀利攻击力和近战能力,一举把立足未稳的日军给干下山去。
“轰轰轰轰。”听着动静,黄中将这会是下定决心不过了,这次炮击中国军队的炮兵的炮击密度,竟与日军早些时候对左侧二号峰的炮击密度不相上下。
刚刚攻下左侧二号峰的日军顿时被这连天炮火打得死伤近半,没死的也被震得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丢***小日本,兄弟们跟我冲。”在一排排的端着冲锋枪的戴着北伐时的大盖帽的桂军军官的带领下暂九十八师的兄弟打着赤脚向左侧二号峰冲去。
白先豪这一招棋还是走对了的,在暂九十八师的决死攻击下,山头上的小鬼子只顶了一个小时,就支持不住了。日军的援兵还到得及上来,左侧二号峰上的日军就让桂军给赶了下去。
“向军座报告,我部已经收复左侧二号峰。”白先豪面无得色的对一个少校吩咐着。
日军是被打下去了,可他暂九十八师参加攻击的部队在此战中也被打残了。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三千“胜”仗有什么好高兴。不过此时白先豪心里对黄中将倒也没什么不满,黄中将为了配合这次攻击,把军属炮兵的位置全暴露了,被小鬼子的重炮逮着机会,一下子就把暂十八军军属炮兵打掉了一大半,就冲这,白先豪就觉着自己没什么好抱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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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六)
十月十五日,凌晨五点,柳林镇外,设在野地上的日军第三十九联队的临时指挥所。
“大佐阁下,对柳林镇的攻击已准备完毕,请下命令吧!”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参谋长平山挫少佐催促着自己的联队长。
“开始!”治田多稼藏大佐瞄了自己的手下的这位联队少壮派军官的头子,用稍有些生硬的语气下达攻击命令。
说心里话治田多稼藏大佐和大多数的资料陆军军官一样,对自己部下的那些狂热而处事处事轻率的少壮派往往没有什么好感,认为他们夸夸其谈而太过于幼稚。世事就是如此的奇妙,说起来包括治田多稼藏大佐在内的这些所谓的稳健派军官,当年又何尝不是从冲动的年青军官走过来的。可这些经历丝毫没有阻碍他们在功成名就的老资格的部队长们,对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才从军校里毕业的小军官们的能力投以不信任的目光。而在大佐眼里自己面前的这个平山挫少佐这个二十五岁就获得了少佐军阶的家伙,就是本联队的那些讨厌的少壮派军官的代表人物。如此来联队长阁下对于平山那里会有什么好感可言。
而且在昨天自柳林败退途中,正是这个平山挫带头煸动下级军官们闹事才迫使治田多稼藏大佐不得不整顿部队星夜回师的。最让大佐恼火的还是,自己在众人的逼迫下,不得不把这一战的前线指挥权授予平山挫这么一个目无长官的混蛋。
大佐心里可记着这一笔一笔帐了,此刻又那里会和颜悦色的和平山挫说话。若不是考虑到众怒难犯,而自己又在这次迂回作战中确实有指挥不当的地方,治田多稼藏大佐早就治平山挫一个以下犯上地罪名了。
“是!”平山挫少佐毕恭毕敬地应答声,总算让正窝着一肚火的治田多稼藏大佐心里舒坦了一些。
对自己的这位心胸不大宽广地上司的这一番心理活动。以平山挫的精明自是洞若观火。他只是不愿意因这些小节再和大佐发生什么不愉快而已。其实平山挫并不是大佐心中想象那种狂妄无知热血军官。客观的说他是一个很稳重的人,昨天夜里之所以会以兵谏的形式逼治田多稼藏大佐回兵再战,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并没有多少不可告人的个人目地。
平山挫少佐是日军中少有不骄不燥地优秀的职业军人。十六K文学网当治田多稼藏大佐还没有从遭到中国军队地地空联合打击造成地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地时候。平山挫这位士官军校昭和十年的总成绩第一名毕业生,就已经从从直接参予了对柳林镇地攻击的小队长们那里了解了很多战场上的第一手资料,经过分折得出了独立一百师防守柳林镇的部队已是外强中干的结论了。
平山挫少佐除了在军事指挥上很有造诣之外,同时也是一个很有自信心的人。他总是坚信自己的分析是准确的。
在据平山所知中国军队的劲旅在经过几次大的作战后,战斗力急剧衰退的事例并不少见。其中平山亲历的就有防守南京城的中国军队的中央军的几个主力师如中央教导总队,八十八师等在上海让日军吃足了苦头的精锐在守南京时发挥出的战斗远远没有在上海与日军作战时那样的强大。
正是基于对自己的判断的自信和强烈的使命感,平山挫少佐这才行动起来发动了几个小时前那场兵谏。平山少佐的初衷只是希望三十九联队能打一场漂亮的战斗。以挽回第十师团及第三十九联队的“军誉”。这半年来。第十师团的战败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不能再败了。
很遗憾!狡猾的平山挫少佐的判断是正确的。而此刻一九九团的真实情况比平山预料得还要糟糕得多。
马思远这位中国军队在柳林镇最高指挥官。面临着严峻的局面。外而日军的大兵压境。内部的新兵老兵之间的关系也因为适才抓逃兵时打死了五名携枪逃走的新兵而空前紧张。大敌当前之际,一九九团内部的这种内耗。进一步的削弱了一九九团那本就今不如昔的战斗力。
虽说在镇外有孙六的骑兵可与镇内守军相呼应,但那也是远水解不了渴。马思远很清楚,此时柳林镇守军最需要是增加一些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可他总不能让孙六的骑兵下马入镇作战吧?先不说下马之后的骑兵能有多少战斗力,就是他下了这个命令,孙六会执行吗?!在这种内处交困下,对于自己能不能守住柳林镇,马思远几乎已没了信心。虽然对自己能不能在援军到达之前,守不守住柳林镇没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身殉职的马思远觉着自己还能做到的。中国军队率军败逃而致丧师失地的长官们已是太多了,他马思远是一个下级军官是尚不畏死,没理由在蒙师座赏识,直属长官的信重成了堂堂一个旅级军官后再去丢国家的脸!
“日寇重又纠集重兵向我所据守之阵地扑来。敌我双方在兵力装备对比上十分悬殊,职部料难久持。请师部速派援军于二个小时内到达,否则柳林阵地则难以保全。职已决心当与柳林共存亡。如日军于援军到来之前攻陷柳林镇,职自当义不独生为国而殉!中华民族万岁!十月十五日晨四时五十分。独立一百旅中校副旅长兼一九九团团马思远。在用私人名义发出一份无一言及私的决别电之后,马思远昂首阔步的走出收发室。这位二十七岁的中校副旅长这时才在心中想到了他那定婚不足二个月的未婚妻子,那个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已都不大理得清说得明。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时此刻马思远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日本人来得很快,马思远刚以完电报,日军就对一九九团的阵地展开了攻击。照例日军先是由联队所属炮兵对我军阵地进行的猛烈炮击,然后日军才按照平山挫制定地作战计划和攻击阵形向一九九团阵地压来。
马思远地亲自坐镇在第一线的英勇行为。还是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军心的。至少在日军地步兵攻上来之前。一九九团的前沿阵地没有发生开战前马思远最担心会出现的新兵逃跑事件。当然在这其中,刚被打死的那五个逃兵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全体开火!”在马思远亲口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后的那一刹那,一九九团地所有武器都在向正步步紧逼而来地小鬼子喷射着死亡的火焰。
排成比较松散地三条散兵线地日军攻击部队在这中国军队地准确度相差极大的火力打击下。损失不大。当日军冲到一九九团地阵地近前时,日军突然变阵,三条散兵全成两条就地卧到,与一九九团展开了激烈的对射。而日军的预备队也在这个时候呈更加松散的队形向一九九团的阵地前沿平推过来。
日本人玩的这个花招是平山挫才想出来的新战术。这个新战术的核心就是以先投入战斗的兵力将中国军队缠住,然后再在这先头部队的掩护投入强大的预备队向前推进,以求最终形成与中国军队近距离对射的战场形式。这一招要是一九九团有城墙可依,日军这样峰蛹而上非要大亏不可。可偏偏柳林名虽为镇。却无寨墙。一九九团的官兵们只能依托临时挖掘的战壕与日军周旋,其实并没有占多大的便宜。平山挫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柳林镇之东北两面。试图从正面打垮一九九团。并迫使其从南面或是西面败出柳林镇。
平山少佐认为三十九联队只要把柳林镇拿下。就已完成了师团部下达的作战目标了。至于包围柳林镇全歼中国守军吗?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这样一来,定会迫使中国守军拼死一战。势必造成三十九联队的重大伤亡,难免会给三十九联队执行师团部交待的最终使命,切断中国军队第十七军团南下之路造成消极的影响。
平山挫这一着与围三阙一的古兵法暗合的网开两面,对于动摇一九九团那原本就不大稳定的军心还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日军越来越强劲的火力冲击下,一九九团的伤亡也极剧的在增加着,且在这些阵亡负伤的将士中,那些勇于与日军作战的老兵占了很大比例。反倒是那些在阵地上躲躲闪闪,以生存为目标的新兵们损失不大。
一九九团的新兵原就比老兵要多上一些,两者之间现在又时时在此消彼长之中。渐渐的没了身边的老兵的压阵的新兵们中开始有人转身向没有日军的西、南两个方向逃去,最初还是一个二个,到后来竟是十个二十个的放下枪扭头就跑了。马思远虽硬起心肠当场枪毙了一个带头的新兵中的小头头,其它的军官也就地正法一些临阵脱跳的新兵,可还是弹压不住。而最糟糕的是在平山挫的命令下,日军居然也不对那样放下武器的中国逃兵们开枪,这就更助长了这股逃兵风潮。一时间,新兵们纷纷逃出阵地,开战才半个小时,一九九团的阵地上就基本上只剩下老兵在那里与日军拼命对射了。
“全团交替掩护,退到镇子里去巷战。”马思远见状,知道镇子边上的这道战壕无论如何是守不住了。与其把宝贵的有生力量消耗与优势日军的对射当中,还不如撤回镇子里去和日军打巷战。要是打得顺手,说不定还能有撑到主力到来的机会。
日军虽没花多少力气,就攻入了柳林镇,还瓦解了半数的中国军队。可接下来,日本人就打得吃力多了。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完成了敌前回撤后。成功收缩至柳林镇里第二道防线的一九九团的老兵们,与团特务连这支全团老兵比例最高的团预备队迅速会合,在马思远的指挥下,誓要凭借高大的房屋和本身过硬的近身作战能力,把日军三十九联队攻入镇子里的部队,死死的拖在了柳林镇的大街小巷里。
没有新兵们的拖累,一九九团的这些老兵们打得倒是更加得心应手了,由他们时不时从镇内各处射出的子弹给了日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而小鬼子闪却对这种只闻枪响不见人的战法,极不适应,一进镇就让一九九团打了个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日军第三十九联队的前敌指挥官平山挫少佐只得命令各部日军与之进行逐屋争夺,以进一步压缩中国军队的活动空间,此时平山挫已意识到柳林镇的这场攻坚战现在才真正的进入了高潮。
经过一个小时的战斗,日军在又伤亡了上百人后,才将以马思远所率的一九九团残部逼入了其最后的核心阵地,由三座成品字形排列的各自自成一体的两层建筑物组合而成的柳林镇最大建筑群体姜家大院。
基本上是由一九九团的老兵们组成的三个不满员的连队在马思远的指挥下,决心依托姜家大院进行最后的抵抗。
“各连队之间努力保持联络,没有团部的批准不许擅自发动反冲锋。还要注意节约子弹,不要放空枪。”左腹部已中了一弹的马思远躺在主宅的大床上,一边忍着钻心的巨痛,一边还在坚持指挥部队作战。
“已经进入柳林镇的各个中队要想法设法的割断中国军队的各个支撑点之间联系,然后再个个击破。还没有投入战斗的熊野大队继续负责监视可能在我们背后出现中国骑兵部队,请熊野君注意保持部队的队形和一定要注意火力的集中布置,你要对付是速度极快的骑兵。诸君,中国军队的独立一百师的主力不久就会赶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二个小时内不能结束战斗,那就意味前功尽弃,请大家共同为三十九联队“荣誉”去拼搏吧!”平山挫少佐也在调兵遣将,务求一战定乾坤。
与此同时,程家骥所率的独立一百师的主力,也正在分秒必争的以强行军的姿态向柳林镇赶来。
第三十四章 浴血富金山(八)
当富金山一线中日两国军队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刘天龙率领的骑兵部队撤出去探马,也幸运的在叶家集至富金山一线的公路上发现了日军的一支运输队。这可是他们出发以来逮到的第一支肥羊。
“旅座,左侧五里外发现小鬼子的大车队,总共五十几辆大车,从车辙印上看大车上装的全是粮食。每辆车有一个被鬼子征用的车把式,押车的鬼子大概有一个中队,也就二百人上下的兵力,没有骑兵,好干的很!”
一个穿便衣的中等个的黑脸汉子,骑着一匹黑刀直接闯到了正在马上闭目养神的刘天龙的马前说道
在马上迷着眼的刘天龙听完句话后,他睁开那对小眼睛对身后的一个骑红马的中年汉子叫道:“孙六,你带咱们旅的骑兵团和独立一百师的那个连的兄弟们去,把活做漂亮点,别留鬼子活口,那些押车的老百姓都先押起来再说。我带着其它的人在这给你把风!”
说完这些话,刘天龙又闭目养神去了。他相信手底下的这些老兄弟能打好这一仗。大伙儿干这种抢粮车之类活多少年了,那里还用得上自己去多说啥。更不用说这回是用上千骑兵去对付鬼子的二百步兵了,又是突然袭击,吃掉这股鬼子只是手拿把掐的事。
耳边静听着大队马队从自己的身边驰向远方的那马蹄远去的“得”、“得”声。陶醉在这熟悉的声音中的刘天龙觉着自个又仿佛回到了白山黑水间,自己还当着“大天下”绺子的大掌柜的了,正领兄弟们上线开扒了。
被沟起了乡愁的刘天龙在心里默念道。
“关东!这一辈子自己还能回得去吗?”
刘天龙队伍里的这些老胡子枪法准、骑术也不错,要不然当日江丰的骑兵营也不会在他们手下丢了半个连,最重要的是他们干这个确实是轻车熟路老练的极了,很有自己的一套。
独立一一二旅的骑兵团团长孙静海,也是刘天龙口中的那位孙六更是他们中间的佼佼者。
为了增加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孙静海领着归他指挥的上千骑兵,并没有直接去追击日本人的大车队。而是和当年在关东道上打混时一样,在踩盘子的常九的引领下,先行赶到了鬼子车队的前方的必经之路附近下马等待。
过了半个小时,看着鬼子的大车队来了,他才让大家一齐上马杀出来。一下子骑兵就冲到鬼子面前,许多日本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中国骑兵远用枪打,近用马刀干的打击下送了命。那些侥幸来得急开两枪的鬼子,还来得及形成完整的火力网,就被中国骑兵用手榴弹和马刀给清一一除掉了。
战斗很快结束了。日本人的一个中队一百七十三人全部变成的路边的裸尸。照孙静海的话来说日本人的军服可是好东西,耐穿耐磨不说,还能久不久用它唬弄唬弄汉奸,还是扒下来带走的好。
说这话的时候,孙静海挺得意的看着独立一百师带队的骑兵营营长蒋涛,那眼里的意思,分明是论打仗咱们不比不你们独立一百师的人差,比狠你们就更是远不如我们了。
不过孙静海得意的太早,说完五分钟之后,孙静海就笑不出来了。
独立一百师的一个骑兵连长做得比孙静海还绝。当这位与日本人有深仇大恨的连长和十几个手下的骑兵,在马刀上穿着一串串的才从鬼子身上割下来的血淋淋的小鬼子的那活儿,从孙静海马前打马而过时。看到这一幕的孙静海眼睛都直了,张开他那号称吃四方的一张大嘴在那里使劲吞着西北风。直到这些个独立一百师的骑兵们都跑出了好几里地了,这位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的前胡子头才张嘴骂了一句:“老子觉着自己就够狠了,可和独立一百师这些当兵比起来,老子简直就是吃斋念佛的老太太。小鬼子遇上他们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后来,蒋涛曾经当面问过自己的部下的这位骑兵连长为什么要这样做。独立一百师虽说对鬼子从来不搞什么怀柔之术,可象这位连长这样干的这么激烈的,也少见。
“营长,我妹子就是让小鬼给害了的。我这样只是为了让这些小鬼子做了鬼子之后老实些,不要再祸害咱们中国的女鬼,也算是积得阴德吧。”
面对部下声泪俱下的回答,蒋涛这条西北汉子说不出话来,他回过头来对其它在场的官兵说道:“这种事不能说出去,也不能在明里干。就算是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问你们,你们也不能认。至于你们怎么干我不管!”
蒋涛并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这几句话,骑兵营的弟兄们在日后对日作战中被日本人惊恐的称为“割部队”。
刘天龙指挥的骑兵部队在打了这出兵以来第一仗之后,就向叶家集方向纵马狂奔而去。对于这次行动,刘天龙心里有他自己的盘算。
‘程家骥出得那个靠打日本人的运输队,一步步把日本人诱出叶家集之后,再袭击叶家集的主意。稳妥是稳妥,可也有漏洞。万一要是时间拖得太长,富金山先顶不住,那老子干什么不都白搭,还极有可能让日本人的主力腾出手来回过头把老子敲掉。现在咱手上有这么骑兵完全可以就在叶家集边上转悠,有机会就分兵敲他一下,也能把鬼子从叶家集里诱出来一口一口的吃掉。只有叶家集的守军不是太多,咱就能趁起拿下叶家集,要是守军有一个联队,咱打不了他的主意,守在叶家集外面,小鬼子的物资也运不上去不是,这样一来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抱着这个想法刘天龙带着部队直接扑向叶家集。
日本人的反应很快,运输车队全军覆没后不到那两个小时,富金山上的第十三师师团司令部就收到这个恶报。
“师团长阁下运输车队被不明来历的中国武装拦截,所有的粮食都被烧了。”吉原钜大佐神情有些沮丧向荻洲立兵中将报告道。
吉原钜大佐此时表现出来的这种消沉情绪,并不只是他的个现象。今天早上日军对富金山侧峰攻击的功败垂成,让第十三师团上上下下彻底明白了在目前单凭第十三师团的力量是无法拔调富金山这颗钉子的达成这一共识之后,整个第十三师团士气都跌入了其组建以来的最低谷,
“是那一路的中国武装干的。”连续的受挫使荻洲立兵中将的语气越加阴柔了。此时的中将的语气与中国和一种古老职业太监的说话的语气很相似,两者之间差距不过是太监是在肉体被阉割而导致声音上的与常人有异,而中将则是因在精神惨遭中国军队的阉割而变得说话时声音有气无力罢了。
“从战斗时间和在现场发现的大量的马蹄印上看,应该是中国军队大队骑兵。但是从所有被害的“皇”军官兵的衣物被剥光和其中不少人的生殖器被割下带走这一点来看,又象是附近的土匪所为。”吉原钜大佐也正为这个伤脑筋了。
“八嘎!派出所有的骑兵给我去找到并消灭他们,我要把这伙中国人的头子的脑袋砍下来,做成标本放在我的办公桌前。”荻洲立兵中将听到自己的部下居然在死后还被中国人如此羞辱,在勃然大怒下,失去理智的中将阁下拨出了他的那把天皇赐给上面有菊花标记的战刀把他的行军桌给砍成了两半。
“师团长阁下,我部对富金山的攻击是不是可以放缓一下,以等待更好的时机。”待中将发泄完毕之后,吉原钜大佐用十分稳晦的措辞向中将表达了全师团所有人的愿望后紧张的看着他那已经半疯狂的上司,他很害怕中将手中的战刀会在下一刻落在自己的头上。
“好吧!请吉原钜君给第二军司令部发电请求司令部再给予作战指导,在电文一定说明我部遇到了中国军队至少一个军团的精锐部队的阻击。同时再给中岛君发报,请他加快对潢川的攻击速度。”
其实吉原钜大佐的担心是有点多余的,中将虽说被气得不轻,但从军一几十年养成的自制力还是让他很快的恢复正常的判断力。
荻洲立兵中将考虑到仅仅在一天半的战斗中,自己所指挥的部队就损失了的五千多兵力,部队的攻击大减的现实状况。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的部队在屡次被富金山上中国军队重创之后,已经失去了对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能拿下富金山的信心。
明白了以上这些事实之后,荻洲立兵中将决定还是采纳吉原钜大佐的建议把攻击停下来吧。下这个命令的时候荻洲立兵中将心里很清楚以第十三师团官兵目前的心理状态,自己这个放缓进攻的命令一下,实际执行起来,就会是全面停止攻击。虽心有不甘,可荻洲立兵中将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等着别人来帮自己走出困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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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七)
柳林镇里的巷战还在激烈的进行着。在平山挫的亲自指挥下日军凭着其优势兵力、旺盛的火力,终于攻下了一九九团的残部据守的三个小院落中的一个。
在日军官兵因自觉胜利在望而鬼哭狼嚎的欢迎时,平山挫少佐的脸色却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
“平山君,我们马上就要胜利了,你这是怎么了?”小林觉大尉对在此三十九联队既将全胜之即,平山挫却心事重重在那里发呆,而感到大或不解。
小林觉是平山挫的军校同期同学,也是平山挫在三十九联队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昨天晚上要是没有这位了解独立一百师的情况的情报官的小林觉的全力支持,平山挫也不能那么轻易就从治田大佐手里夺过指挥权。
“小林君,我总觉着我们漏掉了什么,你不觉得昨天白天露过面的那几百中国军队的骑兵一直按兵不动,这太不正常了吗!”平山挫语气略有些波动答道。
“平山君,我觉得你多虑了。要是那几百中国骑兵胆敢出击,熊野大队喷射出的火力网,会把那些中世纪骑兵统统屠杀光的。”小林大尉是一个狂热的战车主义者,他的观点一向是骑兵已经是过去式的兵种了,日本陆军应该尽快的淘汰这一兵种。
“要是他们攻击我们留在朱堂的辎重部队和指挥机关,断我退路了。”平山少佐想得远比小林大尉要全面得多。(治田大佐在攻击开始后不久就已率联队指挥部回到朱堂的去了。)
“朱堂!那里除了一个中队的作战部队之外,还有一个辎重中队,联队部本身也一个加强小队的卫兵。莫说光凭几百名中国骑兵,就是独立一百师的所辖的那一千多骑兵全部下马作战,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朱堂。再说时间上。也不来及啊。就算他们地骑兵能不顾一切拼着跑死马地危险赶得到朱堂,疲兵攻坚也定是要打成僵持的。到时我联队主力一回师,攻击朱堂的中国军队就要面临在内外夹击。很难想象那位号称中国军队最年轻地名将的程将军会走这么一步死棋!要是用汽车运兵的话就非要从柳林附近通过,其它道路或是水网阻隔,或是有大山为屏障。都不适宜汽车通过。”作为联队情报官,小林觉对独立一百师的情况远比三十九联队的其它军官要知道得多得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小林大尉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一定是漏掉了什么!”从理智和逻辑出发平山挫小林也觉大尉说的话在理,可他那屡试不爽地直觉却告诉他,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地内情存在。
平山挫的直觉很准。程家骥也决不是一个甘心被动挨打地指挥官。
早在日军去而复返时。程家骥就盯上了朱堂村这个日军地必守地要冲。在孙六的部队报回朱堂驻有日军部队和疑似指挥机关地一些日军军官之后,程家骥就下了决心。把老兵比例最高的文颂远的二百团用汽车运动到朱堂和孙六的骑兵一起抄日军老窝。
在这支满载士兵的汽车队的开进道路的选择上。程家骥和钱绅还是很伤了一些脑筋了。最后他们决定让文颂远部从孙六所部侦察骑兵寻找到的一座鲜为人知桥面很窄的小石桥过潢河。以求绕过正在围攻柳林的日军的视野。文颂远所部一路行来也是千艰万苦,光是边那架小石桥时就翻了三辆车。幸好过河进是人车飞离,车上只有驾驶员,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朱堂村外,二百团潜伏阵地。
“旅座,我们团的兄弟们都到位了。”二百团的新任团长汉东升向文颂远报告着自己的部队的战前准备情况。这位原是二百团的一位连长的,二十二岁都没满的出身东北军的关东子弟。是在白山关大战之后,才从师特务营营长的位置上,调升二百团中校团长的。二百团原任团长洪胜在白山关大战中身负重伤,现下还在随县的独立一百师的留守处的后方医院里养伤了。
“汉子,一刻钟后,你带一个加强连的弟兄跟着陈国忠他们进到村子里去。能混点便宜就占使宜,你们一响枪,村子外的所有部队就往里灌,我和孙六说好了,咱们和骑兵旅的人一起行动。”文颂远难得这第和颜悦色不厌其烦的和自己的部下交待任务。由此可见,对于汉东升这个当日在萧濉河河滩上“送”走了佐佐木少将的“小家伙”,文颂远还是很有些偏爱的。
汉东升一听能亲自上阵带队打头阵,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他前一阵可是在特务营那么个成天就是站岗巡逻的鬼地方呆得有些腻了,虽说在在白山关大战时全师一起上阵打了一场恶仗。可对于汉东升这个不折不扣的好战分子来说,还是回到作战部队来干得带劲。
“这小子,真是恨不得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里都有硝烟味。”看着汉东升屁颠屁颠的去了,文颂远笑骂道。其实从本质上说文颂远自己又岂不是一个三天闻不到火药味,浑身上下就不舒坦的家伙,只不过现在成家了,觉着自己个大人了,平时才稍有些收敛罢了。
奇袭朱堂的战斗的开局并不顺,屡次为独立一百师立下大功的特别行动队,这一次居然被日军严格的盘查和繁锁的口令难住了。没法子,汉东升只能率部抢先发起了攻击。汉东升这个连一响枪,村子外面的近二千独立一百师的部队在文颂远的统一指挥下立时就对朱堂村发动了全面猛攻。
“命令警卫部队,死守前后村口,辎重中队跑步到村口去投入战斗,立即给所有的非战斗人员分发弹药。急电平山少佐,告诉他这里情况,一切由他自己定夺。”治田多稼藏大佐反应还算不慢。处置的也很得宜。最明智的是大佐并没有强行命令平山退兵,至少大佐还明白敌前撤退是一件只能由第一线的指挥官决定的事情。从这可以看出大佐并没有被昨天晚上发生地事情冲昏头脑。
村前村后地两支中国军队早就准备,在战斗开始前就都把攻击部队运动到了离日军很近了地方。16K小说网第一声枪响后不到十分钟。在汉东升的部队的接应下,由文颂远亲自带队地二百团的一个主力营冲到村子边上。
考虑到部队里的新兵占了相当大的比例,文颂远不得不把二百团的大部分有战斗经验的老兵都集中在这个主力营里,以保证其能拥有较强大的攻击力。这样拼出来地一个营战斗力自是弱不了,不但不弱,而且还强得很。可以豪不夸张地说配备了较多的自动火器地这个营地战斗力,决不下于同等数量地日军。在巷战方面甚至还比拿着三八盖的日军还要强上一些。
而反观日军在二百团地这个营的攻击正面才投入了两个小队的兵力进行阻击。其中还有一半是仓促间赶来的战力较差的辎重兵,那里挡住文颂远亲率的这支精兵的强攻。在中国军队强大的压力下日军的这两个小队所守的阵地很快就被中国军队突破了。残余日军只得向村子里退去。
“冲!”文颂远大喝一声挥舞着最近受老婆影响才喜欢上的大刀片。领着部队向纵深杀去。虽已身边一旅之长。好歹也是高级军官了,他这个枪在响就上第一线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在二百团的攻击得手后不久,孙六指挥的下马骑兵也不甘示弱的从日军的手上夺下了后村口。
这个时候,日军才从被突袭的茫然中清醒过来,在治田多稼藏大佐指挥下,朱堂的日军围绕着第三十九联队指挥部形成了一道圆形防御圈,死死的和中国军队顶起牛来。
此时就可看出二百团和孙六手下的骑兵在作战方式上的差别了,二百团是正规军的打法,习惯动用成连成排的部队在重武器的掩护下进行集团冲锋。而孙六手下的那些关东胡匪出身的下马骑兵们,则是三五成群、五六成伙的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慢慢消耗着日军的有声力量。
两支风格迥然不同的中国军队联手,从两个方向向日军第三十九联队的指挥部一步一步的缓慢而顽强的逼进着。
总之,朱堂所发生这一切与十几里外杨柳镇所正在发生的那一幕极为相似,只是攻守换方而已,不过治田多稼藏大佐可没有马思远那么硬的骨头。
开战不久,就门户尽失,眼看就要被中国军队打到联队指挥所门口的事实,让治田多稼藏大佐撑不住了。
深深明明生命还是很宝贵的,治田多稼藏大佐不得不用使用极为严厉的措词,并抬出上司的身份下达了令平山少佐立立刻回援联队部的命令。在大佐想来,只要平山及时回兵,还是能来得及赶走正在攻击自己的中国军队的,所损失的无非是今天打下柳林镇的机会罢了。大佐在心里自我安慰着,柳林镇今天打不下来可以明天打,要是联队部让中国军队给端了。对三十九联队来怎么看都会是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失,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三十九联队的“荣誉”,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顾全大局。
与治田多稼藏大佐想得大相径亭的是,平山挫少佐此时的处境决不谈上一个好字。在大佐的第二封电报到达柳林前线时,程家骥所指挥的部队已开到柳林镇的边上了。毫无疑问田多稼藏大佐的这信乞命电促使本已进退两难平山挫,下了立即从柳林镇退兵的决心。
“收拢部队,撤出镇子。”望着向柳林镇不急不慢的压过来的四千左右的中国军队,手中还捏着刚刚看完的治田多稼藏大佐发来的第二封电报的平山挫果断的下令收拢部队全力后撤。早先在收到治田多稼藏大佐第一封言辞间不是很急切的告急电时,平山挫打着先拿下柳林镇,再以部分兵力接应出联队部,全联队全兵一处坚守柳林的算盘。
可现在不但是没有拿下柳林,中国军队援兵也逼到眼前不说,更为可虑的是攻击朱堂中国军队的战斗力竟是出乎意料地强大。这些因素加起来。迫使一向作战坚忍地平山挫也只得放弃柳林镇这颗熟透了的桃子回军朱堂。
“回电联队部,我部正在向朱堂回援,务请大佐阁下支持到我部到达。命令所有从镇子里退上来的部队。在十五分钟后整理好队形,向朱堂方向开拨。熊野大队负责断后。严令各部宁愿行进速度慢一些,也要保持行军队列地井然有序,违命者就地处决。”等部队一撤出镇外,平山挫少佐便下达了一连串的要求各部务必执行了命令。所有置疑的指挥官都被少佐以军法处置相胁强力压服了。在严令,日军在经过短暂的整队之后,以一个大队殿后。向朱堂方向徐徐退去。
“维礼兄。阵前退兵能做到这种程度。对面那个小鬼子的指挥官,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柳林镇外的一条涉水可过地小河边上。程家骥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日军撤退时地一举一动。一边对身边的钱绅感叹道。
“师座。是不是让刘旅长他们不要出击了,日本人这样小心。队列又排得紧,若是强行使用骑兵攻击,怕是要弄巧反成拙啊!”钱绅在也承认对方用意近于无懈可击,且已方目地也已达到,还不如各自收兵地好。毕竟真要打起来,正处于战力最虚弱地时期的独立一百师,根本就没有击败日军把握。这次之所以能逼退对方,完全是独立一百师地指挥官们费尽心机的巧妙运筹的结果。
“命令,刘天龙以班组为单位派出多股骑兵狙击手出击,只许打冷枪骚扰对方,敌若来我就走,不许恋战,就这么送客送到朱堂。”程家骥可不愿意就这么放这些差不多吃掉了自己一个团的鬼子大摇大摆的走。虽说时下自己的独立一百师没有把这支日军留下的力量,可仗着骑兵马快来去如风的特长,把对方多拖住一会,给文颂远他们拿下日军的联队部多争取一点时间还是有可能的。
“砰!”走在队列中的一名日军,被潜藏在三四百米开外处的中国骑兵的冷枪击中,一头倒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就此了帐。死者身侧的日军纷纷而中国骑兵所在方向开枪,而那个刚偷猎成功的中国骑兵早就跳上战马消失在远方了。
过一小会,这个枪法奇准的骑兵又开一枪,这些运气不是很好,只打中了一个日军少尉的屁股。那个骑兵并没有再补上自己的猎物一枪,又抢在日军反应过之前溜进了一侧的小树林里去了。
中国骑兵的这种打了就走,决不停留的战术,不仅让正在撤退中的日军人心慌慌疑神疑鬼,且更为严重的是极大的影响了日军的撤退速度。
“命令各部,队形略为散开。中国人只要不冲到二百米之内不许开火,也不许停下脚步,就是被打死也不能擅自行动,否则将以违抗军令就地正法,并通报国内。”下达完这道有点不近人情的命令之后,平山挫少佐跳下战马,站到的队列的最外侧。
日军官兵见平山挫少佐都以身作则了,俱是凛然听命。刘天龙在自己骑兵有几次过于靠前,让日军打掉了宝贵狙手之后,只得命令所部骑兵,不得靠近日军,只能在三百以外向日军射击。如此一来,加之日军的队形已经散开的些,被杀伤日军数目急剧下降不说,最关键的是中国军队骑兵的骚扰攻击,没有取得日军回援朱堂的脚步的预计效果。
“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让文颂远他们退下来吧!”这时已站在了位于柳林镇地势最高处的姜家大院的二楼上的程家骥,在望远镜里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很不情厚的做出了命令文部退兵的决定。日军主力回撤的步伐是拖不住了,照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文颂远和孙六打下来朱堂也非得让回援了日军堵上不可。拿一个头等主力团和几百骑兵去换日本人的一个空心联队部,这个买卖对这会的独立一百师太不上算了。
二个多小时之后,战场上所有的枪声都停了下来,在各自付出了大量的生命与鲜血之后,战场态势又回到了原点。
此战在独立一百师的战史中被称为,第二次柳林保卫战。在五个多小时的战斗中,日军第三十九联队至少伤亡五百人以上,这其中有五六十名日军的伤亡由负责送客的刘天龙所部造成的。而独立一百师的损失则更是惊人,一九九团连死带逃只剩下不到八十名能战之兵和一大堆伤员,就连以副旅长兼任其团长的马思远也身负重伤。而其它真正投入作战的各部也有不小的伤亡。
虽然在程家骥和钱绅等人精心运筹下,独立一百师出奇兵用围魏救赵之计,险乎乎的守住柳林镇。可这一战下来,独立一百师的主力部队独立一百旅却在这一战完完全全的打残了,从而使独立一百师本以很虚弱的作战能力进一步大幅下降。
总而言之,对独立一百师来说第二次柳林争夺战是一场得不偿失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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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浴血富金山(九)
从九月十八日午后起,富金山当面的日军不但停止了大规模的进攻性的军事行动。相反日军还在部分地段主动的收缩防地,并开始构筑大量的野战工事,摆出了一付转攻为守的架势。
负责具体执行荻洲立兵中将的命令的师团参谋长吉原大佐不愧是一个老练用兵家,在师团长事实上同意把对富金山的攻势全面停止下来之后,吉原大佐马上督促师团及配署部队各部修筑防御工事。在这位信奉正统用兵方法的大佐看来一支军队在进攻和防守时的态势,就应该完全不同的,根本不存在什么攻势防守。既然已经进入与中国军队的对峙状态,那么修筑必要的防御工事就是十分必要的了。
这位师团长参谋长的主张得到大多数日军官兵们的拥护,对这些已在富金山下磨得锐气大减,身上心里早就没了昔日的“高傲”的官兵来说,吉原大佐的这顶命令无疑是明智的,最少能让自己保命的机会大一些,不至于在中国军队的那神出鬼没的夜袭里丢了脑袋。
其实吉原大佐是多虑了,中国军队在一半天的血战中已是拼得筋疲力尽,自己舔伤口都来不及了,那里的力气去找日本人麻烦。
更何况暂十八军自己马上就有大麻烦了。
九月十八日下午,六时。暂编十八军部。
“军座,刚刚获悉日军第十六师团的一部约七千人已绕道经扶,正企图与攻打沙窝的第二十师团的一个旅团会师的。”邱副参谋最近是越来越象一只报丧鸟了,他一张嘴准有坏消息。
“什么!情况确实吗!。”黄中将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意识到了这对于暂十八军仍至于整个第三兵团来说意味着什么。从全局上来说,一旦两股日军全兵一处,先攻下沙窝再占领打船店这个大别山北麓的要隘,那中国军队就门户洞开无险可守了,拿下了大别山北麓地区,日军就可大模大样的长驱直入从豫南南下直逼武汉三镇。
从暂十八军自身的利益考虑,要是日军真的拿下了沙窝,那目前正在富金山与日军胶着的暂十八军就只能在日军的尾追向强行退至商城在日军的包围圈里死守了,先别强行退兵的风险,就是死守孤城,前也境殊不乐观。
黄中将心里更清楚的是,以现在防守沙窝的二个师的兵力(七十一军的唯一还有战斗力的一个师和第三十军的三十师。)是万万挡不住合流后有一万五千左右的兵力的日军的。
日本人这一招毒得很,正好是打在了第三兵团的腰眼上。幸好是发现得早,要不然第三兵团的所有主力非要人家一网打尽了不可。
“这个消息兵团司令部知道了吗?仿公有什么训示。”
回过神来的黄中将对迫不及待的问道。
“兵团司令已电令我部立刻退至商城,然后再向“打船店”转进,以图凭借大别山北麓的各处险要,重新布置防线继续与日军周旋。”
“马上召集所有的旅以上军官,到军部来开会。”
黄中将略有些沮丧的对邱副参谋长吩咐道。
兵团指挥部的这个命令早在黄中将的意料之中,将兵团主力退至打船店一线分兵死守,可以说这也是兵团目前唯一能走的一步棋了。兵团下的这个命令不能说是不正确的,可两军对垒,都打红眼了,想走?是拍拍屁股就能走得了吗!
“时间紧迫,大家有什么建议请快提快议,咱们当面的日军最迟明早就会对这个新的情况有所反应的。我部只有行动在日军前面,才能有机会退得走。”黄中将知道大家在富金山与日军死战近两天,虽说自家的部队伤亡极重,可小鬼子也没有吃到什么好果子,在场面上暂十八军甚至还占有一点优势。毕竟是在一个多师团的日军猛攻下守住的阵地还迫使日军转攻为守,这就很光彩了。可这接着就要转进几百里地,打了二天,伤亡了一万人,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任是谁的这脑子也一下转不过弯。可他心里更清楚暂十八军没有时间耗下去了,要是日军拿下了并向商城合击过来,那暂十八军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眼下也没什么好棋可走,也就只能按兵团的命令撤出富金山先退到商城再说了,至于到时是不是去“打船店”,还是看日军当时的具体动向再说吧!”白先豪仗着自己的背景硬,最先发言。说实在的他的心里并不想去打船店,几百里地还不是那么好走的,没准日本人还比自己的部队先到打船店了,在他看来还是沿来路退到宣化店去背靠豫南兵团的十万大军保险些。
“撤,眼下是一定要撤的,可问题是,谁来断这个后!”古国雄见有人开了头,就干脆把话挑明了。他这句话一说,整个会场就更沉闷了,大家只是埋头抽着闷烟,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古国雄这句话可是问到点子上了。军主力一撤,总不能无人掩护吧,要是没人断后的话,暂十八军这几万刚刚才经过一场血战的疲兵,非让日本人给追得全军覆没不可。
为了全军能走出危境,一定要有部队留下断后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谁又愿意主动站出来顶这个雷呢?要知道这支留下殿后的部队就算是能完成的任务,面对几万日军的追击也定是凶多吉少。
“军座,我部在这两天的激战中损失最小,建制也还算完整,还是由我独立一百师来断后吧。”程家骥虎地站了出来。
黄中将用带着颤音的语气对程家骥说道:““浩然!你是好同志!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就是全军的炮全给你留下也行!完成作战任务后,能归建最好,要是情况不允许,你部可以自己行决定行动方向。”这回黄中将再没有说什么战后请功之类的话,他明了程家骥此时能站出来,决不是图那些,命都没了,还要那些升赏有什么用。
“军座,那些不利于山区行动的炮留下也好。这样一来,既可以加快军主力的行军速度,又可以增强我部的火力,让对面的日军不至于马上觉察到我军主力已撤离。军座,我还建议军主力不要去商城了,还是直接抄近路走直线去“打船店”比较稳妥。”说到这里程家骥顿了一顿话头看了看满屋子的高级军官那面有难色的面孔,知道他们是不想去走山路。程家骥接着说道:“山区固然不利于我军行动,相比之下,则更不利于日军的机械化优势的展开。这样一来反倒对我军有利。”
听完程家骥这一番名副其实的高论之后,包括黄中将在内的诸人大有茅塞顿开之感,纷纷觉着程家骥的见解很有道理。
“浩然,我把各部队的不能进山的炮全留过你,子弹也会你调拨一批,还有刘天龙的一一二旅包括他带出去的骑兵支队也统归你指挥。你任务就是军主力撤进山区之前拖住日军。其它各部队马上准备,在晚八时前,独立一百师要接替富金山正面所有防务。晚九时,全军预计要向山区开拨。行军次序为暂九十八师为前卫,五十六师及军部居中,新七十二师殿后。把这个计划马上报兵团,兵团一批准就立即执行。”最后黄中将拍了板把撤退计利和撤退路线给大致定了下来,不过向服从性好得略显有点唯上的黄中将还是要请示过之后方才敢行动。
程家骥欲言又止,他心里对黄中将这个时候还等上峰的回电有点不满,这种作风的坏处,套一句他以前在电视听到的话来说就是“靠请示打仗,那一趟都让赶不上!”。这种事事唯上的作风,要再遇上个拖拉的无能上司,三军不死都有鬼了。
‘幸好,兵团司令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应该不会看不明白新老两个方案之间的优劣的。’程家骥现在也只能相信也是一员悍将的兵团司令会做出正确而及时的决定的。
一个小时之后,商城,第三兵团司令部。
“仿公,暂十八军回电了,他们想从富金山直接走山区到‘打船店。’”兵团参谋长边说边把手上的电报递给了反坐在太师椅上的兵团司令。
“人人都说,这个黄培民什么都好,就是有优柔寡断的毛病。想不到这会他竟有如此的魄力放弃笨重的装备走山路。我看他说的这个我难敌更难的道道就很好嘛!回电批准他们的计划。”兵团司令一看完电报,就用略带惊讶的口吻批准了暂十八军提出的新方案。
“仿公,我们是不是也撤了!”兵团参谋催促道。
“走吧,兵团部直属队和商城所有的部队先到沙窝,再去‘打船店’,我就在‘打船店’死等他黄培民。”
晚上八点,富金山主峰。
“浩然,国家日后对你还会多有借重之处,你要多保重自己啊!”黄中将基本上是属于那种不太懂表达自己的感情的厚道人,可从他与程家骥握手话别时手上的力度,就充分说明了此时黄中将内心的对程家骥勇担重担掩护全军的壮举的感激之情和欣赏之意。
程家骥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神精轻快的对黄中将说了声“掊民兄,你要多保重!”。
两人紧握双手,相视而笑,心中都充满了对对方的惺惺相惜之情,此情此景一切尽不言中。
“文老二你派出小股精锐部队,下山去对日军的阵地进行骚扰势攻击,不求能杀伤多少小鬼子,只要能让他们明天早上起不了大早就行。”黄中将一走,程家骥就指着山下日军兵营里的星星点点的火光对文颂远命令道。
“行!程家骥老大你瞧好吧,我亲自带陈国忠他们和一个营下去,保证让小鬼子今天晚上睡上觉。”
文颂远兴奋的答道。这两天他可被憋坏了,现在能有机会去干他这小鬼子一家伙,心里还不乐坏了。
“预计明天下午,军主力就可以进入山区的,只有明天早上日军没有觉察到我军的异常。我部就可以撤向潢川靠拢了,我已经给三十三集团军的张总司令发报了,请他派出五十九军之一部接应我部。”
程家骥象是自言自语的对在他身边的军官说着自己的计划。其实程家骥心里明白这一切远没有自己说的那么轻巧。他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在安抚军心。
“师座,最好还是命令刘旅长他们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打一下叶家集,这样就能更好的分散日军的注意力。”钱绅原来是不大赞成程家骥主动要求为全军断后,而把独立一百师置于险境的。可程家骥一句话就把他问住了,“除了我部还有那支部队眼下有这个能力。”钱绅不得不承认程家骥说得是对的。新七十二师和暂九十八师在这两天的战斗中损失都很大,五十六师就更不用说了已是伤亡三分之一了,算来算去眼下确是只有独立一百师的战力保存得最完整了。
让钱绅真正心服口服的还是程家骥的另一句话“要是由别的部队平断后,他们一垮下来咱们也要完蛋。求人不入求已,比起他们的那些残破的部队来说,我还是比较愿意相信自己的部队。咱们虽然危险些还起码不受其它的部队的拖累。”
程家骥正要让人按钱绅的想法给刘天龙发报的时候,刘天龙的电报倒是先过来了。
“我部已于今晚八时攻下叶家集。”刘天龙的电报让程家骥等人大喜过望,日军的后勤补给点给打掉了,必将极大削弱日军的作战能力,更最要的日军的战车汽车等现代化装备,也会因缺乏油料而无法肆意驰骋,这些对于眼下的独立一百师可是个好消息。
“刘天龙这个胡子干这种事还真有一手,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叶家集!”就连自视甚高一向不大瞧得上的刘天龙的钱绅都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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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八)
十月十七日晚饭后,柳林镇外的一片小树林,程家骥死活拉着难得有闲的钱绅饭后散步来了。
“师座,这两天朱堂的小鬼子弃我于不顾的行为,我总是觉着不大正常,以我之意是不是再增派些骑兵越过朱堂监视罗山方向的日军为好。”钱绅可真是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军务战情。
“维礼兄,加派骑兵就加派兵,虽说日军要真从罗山方向再抽一部向信阳以南杀过来,咱们也拿不出什么法子对付,可提前一刻知道也是好的啊!”程家骥这一番本质上是说了大实话的感慨,使得一向足智多谋的钱绅也只得默然相对了。本就对这个问题一筹莫展的程家骥见钱绅如此作态知道他也没什么法子,就更不愿意说话了,
身为独立一百师的灵魂的两人此时心里都在感叹,手上没有能对日军进行主动打击的力量,只能被动守点的日子可真是难挨啊!
程、钱二人的心情之所以会这样的郁闷,对战事前景会如此的悲观。其根子还在战区司令长官部和第十七军团长的分岐上。
自从前天上午日军三十九联队主力退回朱堂后,整整两天日军都没有再向柳林镇方向发动过那怕是试探性的攻击。倒是昨天中午驻朱堂的日军曾一个多大队向东双河镇出击,试图从那里找到切断驻守信阳的中国军队退路,可日军在执行这一行动时似乎并不坚决,在遭到闻讯从信阳出击的第一军一个旅的部队的痛击后,就赶忙缩回了朱堂。从那以后第三十九联队的日军就在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朱堂村修工事。据抵近侦察地骑兵旅的弟兄们回来说,看小鬼子的那个劲头。又是挖环形沟。又是修地堡地,大有要把朱堂修成一个坚不可摧的据点的架势。
程家骥立即把日军的这种反常举动上报战区,战区长官的高参们在经过紧张的研究之后。得出了程家骥一样的结论那就是,日军这是在巩固已取得地前进阵地,等待后面地大队人马的到来。
战争时期分秒必争这个道理,战区司令长官部地那些大佬们还是很明白地。他们自度看破日军地意图的第一时间,就报请长官批准后以战区司令长官地名义向正率部在信阳与罗山交界处与日军作战的第十七军团军团长下达了,命令其抽出不少于一个师的与程家骥的独立一百师一道合兵一处拿下朱堂的命令。电脑小说站
在战区长官部的那些高参们看来,要是能拿下朱堂赶走日本人的这个已被重创过的联队。不但可以消除日军对信(阳)随(县)公路的威胁。甚至还可以反过来派出有力部队沿潢河北上。兵逼罗山县城,在日军第十师团的背后插上一刀。
凭心而论。程家骥也不认为这一个带有较浓的理想主义色彩的战术构想能完全实现。可不管怎么说。拨掉朱堂这个日军顶上在信(阳)随(县)公路边上桥头堡,对独立一百师和整个战局都是一件大有好处的事情。
基于这种心理。程家骥对于战区司令长官明确下达的这个旨在打断日军向信(阳)随(县)公路伸出的魔掌的作战行动还是持赞同态度的,并命令下达后就立刻做起战斗准备来。
让程家骥想到不到的是,第十七军团的军团居然对战区长官部制订的这个作战计划来了一个阳奉阴违。表面上这位军团长,以一个独立旅的兵力正式进驻东双河镇与柳林镇的独立一百师相呼应,并口口声声说将以一个师又一个独立旅的兵力南下与独立一百师会攻朱堂,攻下朱堂后将挥兵北上抄攻击罗山日军的后路,调子唱得比谁都高。
可实际上整整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十七军团的除了那一个早就开到了东双河镇的独立旅之外,其它的部队的一兵一卒也没有开出信阳的迹象。战区司令长官部去电严令他遵照命令执行,这位军团长却以前线吃紧一时抽不出部队为理由拖延,再去电,他就干脆托言上前线视察去了。而且据说留驻信阳城十七军团的直属部队的官兵正在收拾行装一副随时要转进的样子。
至此,不但是战区司令长官部的那些成了精的官场老手们,就是程家骥和钱绅都看出了这位军团长的真实用心。
这位军团长压根就不想再在信阳守下去了,他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体面”的撤出信阳罢了。既没有要与信阳共存亡的意思,这位军团长那里又会把自己的一个半师的兵力拿去攻打朱堂,也就更不可能有附敌之背的决心了。Wap.16K.Cn
而战区司令长官部对信阳防御战的作战指导思想,则是要求十七军团要不惜一切低价死守信阳,从而为战区调集部队在随县布置新的防线再争取到十天半个月的宝贵时间。两下里目标不同,在具体作战行动上就只能不可避免的产生分岐了。
战争时的交战双方的情绪住住就象跷跷板,一方情绪的低落时,而另一方的情绪一般来说就应该正处于高昂中。
正当程家骥和钱绅在柳林镇为战局的前景而忧心忡忡的时候。在朱堂的第三十九联队指挥部里,刚刚被晋升为中佐副联队长并代理联队长职务的平山挫与他的同学兼助手新任联队参谋长小林觉少佐,正兴致勃勃意气风发的和一大群三十九联队中的少壮派军官争论着援兵到达到后下一步应采取什么样的作战方案。
这些少壮派能这么迅速的在三十九联队中全面拿权,这还是全靠文颂远和孙六帮的忙,要不是他们的部下在前天的攻击中把一颗手榴弹甩在了治田多稼藏大佐的屁股后面,炸坏了大佐排泄系统,此时平山挫也当不上这个代理联队长。
“在明天下午师团部分下来五百名补充兵和第三师团派来的那个大队和到达后,我部应集中所有地兵力。攻击柳林镇。”第一大队大队长熊野少佐是主张直接攻击柳林镇这一派地首领。这一派在三十九联队的中下层官兵中极有市场。他们主张全力攻击柳林,除了柳林镇在地理上的重要位置之外,也是甚于一种复仇思想。两次攻击柳林受挫,一共伤亡竟千名官兵地耻辱,让三十九联队的官兵们不能不对这个小镇子拥有特殊的兴趣。
“柳林镇那里现在集中着独立一百师的全部部队,有七千人左右的兵力,并不容易攻下。就算是援兵能如期到达,得到了大大加强的我联队全力对其攻击,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拿得下来的。前天地战斗就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小林觉少佐是持另外一种观点的军官中地领头人。他一上来就否定了熊野少佐地提议。三十九联队地其它两个曾在柳林镇内吃过一九九团的苦头地大队的大队长和一小部分军官也纷纷帮腔。而熊野派的仗着人多势众对小林觉少佐的也是群起而攻之。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有少数冲动的下级军官按捺不住已经在开始在推推搡搡了。
“安静!让小林君把话说完。”在一直在背起手缩在一旁的平山挫的出面制止下。众人这才安静了一些。虽然会场还是充斥着交头接耳的私语声。可至少小林觉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考虑到攻击柳林很难在短时间奏效。所以,我建议得到援兵后的联队主力应当向东双河镇发动攻击。那里只有中国军队一个独立旅不超过三千人的兵力。我方昨天对那里的攻击虽是没有得手。可也弄清了驻防此地的中国军队的虚实,要是全力攻击的话,我们是有希望在二三个小内攻下那里的。占领东双河镇和攻下柳林一样也能掐断信阳的中国军队第十七军团的向南退兵的退路。”小林觉把他的真正意图摊开来之后,在场的大多数军官都沉默了。无疑这个既不用去碰那个和三十九联队的八字有点犯冲的柳林镇,又能完成矶谷廉介中将交给第三十九联队的任务的作战计划,对于这间屋子里的大多数人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
“小林君说得很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现在以代理联队长的身份正式命令。”平山挫站起来正色的说道。日军中的上下等级在正常情况下还是很森严的,一听平山挫端出联队最高指挥官的架子,一屋子的日军军官们都在那挺直的腰杆肃立着静等着平山挫的下一句话。
“攻击目标:东双河镇。攻击兵力:我联队全部兵力。预定攻击时间:一个半小时后出发,全军强行军开进,务必于四个小时后,也就是午夜十二点,向驻守东双河的中国军队发起攻击。”
平山挫中佐下达的这个出乎人意料命令让包括小林少佐在内的屋子里的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不等援兵到来,就凭现在这点兵力就冒然被柳林及信阳的中国军队两面夹击吃掉的巨大风险,强袭东双河镇,平山阁下是不是疯了!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疑问,军令就是军令,谁要是敢抗命,我有权对其执行军法。现在你们去执行命令吧,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所有的部队都已整装待发。”慑于严厉的军法、平山挫中佐强硬的态度、平山这几年在这个联队中建立起来的威信,最终一个一个的日军军官还是行礼之后,满怀着不解的回部队去执行命令去了。
几分钟后,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平山挫和小林觉两个人了。小林觉的脸色难看极了,显然他正在自己的上司兼好友在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前,居然没有和自己通过气,而生着闷气了。
“小林君,你不用去东双河镇,我委托你代表我去欢迎并接收将要到达了新兵和配属部队。然后,你把这些部队直接带到这。”平山挫厚着脸皮把自感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的小林觉强拉到了自己身边,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对小林少佐交待着自己给他的任务。
“这!”小林觉现在已是顾不上生气了,他看着平山挫的指按着的那个地方不禁两眼发直。
“就是这,位于鸡公山和柳林镇之间的李家寨!”说话这句话,平山挫转身就出了口门,他还得要去好好督促一下那些被迫执行自己的不可理喻的命令的中队长大队长们,至于小林觉吗,就让他先在这里发一阵呆先吧,平山中佐想相信以小林觉的聪明,他一定会很快想通的。
平山挫这一出招,程家骥今天注定没得觉睡了。晚上十点,也就是平山挫率部向东双向镇出击的一个小时后,程家骥才得到由侦察骑兵带回来的消息。
“日军驻朱堂的第三十九联队全军出动,向东双河镇扑去。”这一条紧急军情震得程家骥的脑子直发晕。
说心里话程家骥是宁愿日军倾巢出动来攻击柳林镇,也不愿日军全力以赴的去打东双河镇。这倒是说程家骥具有多么高尚的舍已为人的情操,而是日军打柳林镇还能凭借有利地形固定,东双河镇这一被攻击,战区长官部和十七军团部都定是逼着独立一百师去救援的,如此一来,独立一百师就和日本人打野战了,这是程家骥时下最不愿意去干的事情。
让骑兵旅全军出击?见鬼现在是夜里,骑兵的战马的能见度很有限,小心翼翼的行军及小规模的侦察骚扰敌军仗着骑手与马的良好沟通还能勉强做到。用上千骑兵攻击日军的大部队想都不要想,也要本做不到。
在自我否决了让刘天龙率军驰援的念头之后。程家骥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让人去发报给东双河镇的守军的战区及十七军团部了,忙一边让人去叫邱少言来拟电报稿,一边派马三宝是去请钱绅刘天龙和文、邢两位旅长过来商议紧急军情。
第三十五章 千里大回还(一)
奇袭叶家集这一役,是刘天龙和他的独立一一二旅在抗战史上书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一仗中国军队的大获全胜,虽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整个大别山北麓地区的战局。但无疑大大打乱了日军第十三师团乃至整个南路日军的阵脚,使其从叶家集失守的那一刻起,就暂时陷入无后勤依托的困境。
到底刘天龙这个才反正不到半年的“胡子”旅长和他的部队是如何做到一天之内拿下叶家集这个日军后勤补给要点的了,这一切还要从刘天龙率领部队奔赴叶家集说起。
九月十八日,下午五时许,经过几个小时的隐蔽行军之后,刘天龙所指挥的骑兵部队,终于从淮河方向绕道接近了叶家集。
“老六,让人把独立一百师的田队长叫来。”刘天龙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的有不少日军来来往往的那个耸立在叶家集镇边上的土围子(刘天龙已经在来的路上打听到了,那个土围子就是日军的后勤补给站的所在地。)的同时,让孙六去把田家富叫来。这会子,正是用得着田家富和他那伙人的时候。
“田队长,你和你的人去那个土围子边上探探路,务必要搞清楚叶家集的守军的数量和组成成分,有没骑兵和重武器这几个重要问题。”刘天龙对田家富说话时的语气还是比较“温柔”的,就象对他养的那条大狼狗那样的“和蔼可亲”。这并不只是因田家富和他的手下是由程家骥派来帮忙的“友军”。更多的是因为为中国人卖命的日本人太少了,在物以为贵的大原则下,刘天龙自然对他们这群“日奸”比较重视。
田家富奉命带着几个特别行动队的队员,跳下战马换上全副的日军行头向那个土围子走去。
在独立一百师,既使最不喜欢田家富和他那伙人那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的德行的手下的高士英。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在对日军进行侦察方面,田家富和他的手下具有其它人无法比拟的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优势绝不仅仅体现在田家富他们会说正宗日语这个方面,更最重的是田家富和他的同伴们本身就在日军中长时间的服过役,对日军中的一切他们了如指掌。有了这种优势,特别行动队自从成立以来在打探日军军情这方面就从来没有失过手。
这回当然也不会例外,半个小时后田家富一伙人就哼着小调不紧不慢的回来了。
“你们搞清楚没有,叶家集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有日本人一个多大队,最多不过七八百人的辎重兵!”刘天龙都不敢相信,日军竟然会如此的大意。
“刘旅长,根据我们审问出来的情况。这里原本有第十三师团的一个联队的辎重部队驻扎的。其中一个大队负责从合肥到前线的物资转运的护送工作,大部分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另一个大队和联队直属部队在联队长新村理市中佐的率领下,昨天去清剿这一带的一股经常袭击日军运输部队的土匪去了,估计打得不顺手,现在还没有回来了。此时在守土围子里的,确实只有一个多大队的守军。”田家富一面很有条理的丝丝入扣的回答着刘天龙的问题,一面让身后的两个特别行动队队队员把一个麻袋解开,让刘天龙验看他们此行的收获,一个十八九岁的日军二等兵。
“好吧,既然你如此的肯定。你能带上你的人把围子的门给叫开吗?我让常营长带上几十个人和你们一起去。我还派孙团长带一个加强营的骑兵在离土围子二里路左右的那个小树林里埋伏,你们一动手,他就会去接应你们。你放心,我会让常营长他们保证你和你的人的安全的。”刘天龙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赌他娘的一把,要是能拿下叶家集,断了整个南路近三个师团的日军的补给,光这个功立可就够大了。更不用说这个日本人的重要后勤基地里的油水再怎么小也不小到那里去,再些好处加起来,刘天龙认为是很值自己得冒险干他一票的。
“愿意为您效劳!”在与“龙牙”负责此次行动的那个小个子的青年壮汉交换过眼色得到了对方的允许之后,田家富表示自己愿意去执行刘天龙的这个命令。这次出来,为了能够更好的发挥特别行动队的力量,按照钱绅的要求田家富专门挑了六个人出来作为此次行动的核心成员。这六个人加上田家富自己都是死心塌地决无退路的铁杆“日”奸,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在关键时刻他们是决不会介意杀死自己昔日的同胞的。田家富决定去骗开寨门时把他们都带上,一来在更容易骗过守门的日军的眼睛,二来也好多几个保护自己的人。
叫门的活干得很顺利,由田家富领着这一小队的日军骑兵冒充第十三师团骑兵第十七大队派出的巡逻骑兵,并没有引起负责守围子的西门的日军的一个小队长的太大的怀疑。
“请南原君先带先几个人进来,跟我去见中村少佐先,其它人在围子外面稍等一会。”之所以这个日军小队长会对同样是挂着少尉军阶的田家富使用敬语,这就涉及日军中各个军种的地位问题的。在日军的陆军中地位最高的除了那些以空中武士自诩的陆军航空兵的飞行员们就要数日军的骑兵了。脱胎于直属于“天皇”的御亲兵中的两个西洋骑兵小队的现代日军骑兵,自明治时代起就一直是日本陆军中的骄子。
而辎重兵则日军陆军中地位最低的兵种。在一向崇尚中等级制度的日军中,在与骄横惯了的骑兵官兵打交道进,辎重兵系统的日军总是显得有点低三下四的,不要说是平级之间了,就是一个辎重兵的中队长在面对一个骑兵小队长时也端不起上司的架子。
这个日军小队长虽然警惕性不高,可还算是个尽职的人,在面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骑兵小队时,他把一切由上司来决定的处理方法也无可厚非。
“好的,我带三个人进来。”田家富在与常九等人交流过之后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一切谈妥之后,寨墙上的吊桥就放了下来。
田家富等四人立即走上前去,为了进一步解除寨墙上日军的戒心。田家富和另一个特别行动队的队员,还一边走,一边故作轻松的哼着那首日军中极为流行的“满洲姑娘”。
“叭。”四人一上吊桥,走在最后的常九猛地单手举起手上的三八大盖,甩手就是一枪,干掉了在寨墙上的绞盘旁边的那个鬼子。
常九的枪一响,走在四个人最头里的那个“龙牙”的小个子,就从身上掏出了两只德国造的快慢机在左右大腿两边飞快擦了两下,子弹便上了膛。他用右手的那一支快慢机就对着正要上前来迎接“同僚”的那个负责守城口的日军小队长和他的两个跟班打了三个单发点射,活干得漂亮,三颗子弹都打在了小鬼子的眉心上。几乎同时小个子左手的那支快慢机也向寨墙上射出了一梭子子弹,这一梭子直压得寨墙上的几个想靠近绞盘小鬼子抬不起头来。
“快!”常九回身向停在离吊桥边上的那些自家骑兵招呼道。
那几十个精选出来的骑兵的动作也不慢,一边朝寨墙上打着枪,一边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催动跨下战马就往围子里冲。
在离这支小分队的后面二里地的小树林里领着四五百骑兵潜藏着的孙六,一听这边响了枪,也不管前面得没得手,立马就领着这几百人马向西门狂奔而来。
土围子里的日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几百中国骑兵就进了围子,后面的骑兵也源源不断的涌了进来,一时间,围子里到处是中国骑兵组成的铁流在纵横驰骋。
“怎么回事?”中国军队都进了围子了,日军在叶家集的最高指挥官中村少佐才从一个慰安妇的怀里爬了起来。
活该中村少佐倒霉,他的指挥部的位置选得实不是地方,中国军队一冲进土围子他那安在寨墙边上的指挥部就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
一个连的中国骑兵径直闯入了少佐指挥部,用马刀使中村解免除了被日军军事法庭审判的痛苦。
在中国军队打掉了日本人的大队指挥部后,战斗并没有很快结束。被分割成一小股一小股的日军自知未日临头,依仗围子里的一间间房屋和复杂的地形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这个时候,骑兵不擅巷战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人数占绝对优势的中国军队的骑兵因自身的目标太大又没有重武器,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了这些据屋死守的日军,还死伤了不少人。
“下马。”孙六见状大声喊道。他知道现在也只在下马与日本人打巷战了,相信凭着人多势众,就算是多损失些人,也能把这些鬼子给肃清了。
在孙六等人的命令下,中国骑兵纷纷下马,用步、机枪和手榴弹与日本人展开了殊死搏杀。
“兄弟,贵姓?你的枪真神了,原先在那个山头混的。”常九也下了马藏身上一堵照壁的后,他一面与对面房子里的鬼子对射,一面主动和身边的那个刚才寨门口干掉了三枪干掉了三个鬼子的小个子搭起讪来。
“龙。龙四!”小个子刚惜字如金的答完孙六,立时纵身弹出了照壁,几个并不如何快速的翻滚之后,他就靠近了对面的房子,在做这些动作的同时小个子手上的两杆快慢机也没有闲着,正一枪紧似一枪对对面鬼子打着点射,对方房子里的几个小鬼子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他的枪口下。
“好准好狠的枪法,这小子,以前一定是个杀手。”也是行家的常九自然看得懂门道,小个子这手枪法还不是一般的了不得,就是整个关东道上也挑不几个玩双枪玩得这么顺溜的主。更不用说此人居然敢同时玩两支德国造的快慢机了,起码常九敢肯定自己的那些兄弟伙没人
有这个本事,就是号称独立一一二旅枪法第一的孙六也没这个能耐。
日本人就是抵抗得再凶,也架不住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的中国军队的步步蚕食,晚上八点以前,土围子里残存的日军终于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独立一一二旅兄弟受了好几年的日本人的闲气,对小鬼子下手来黑着了,竟是半个活口不留。
战斗结束有一会了,刘天龙才带着一群旅部的军官进土围子里来摘桃子来了。
“旅座,围子里的小鬼子的尸体都点过了,共有六百四十二具,其中有一个少佐。鬼子在围子边上的一些哨兵咱们没顾得上收拾他们,应该都跑了,你看是不是让人追一下。”孙六向刚刚进围子的刘天龙请示着。
“几只小虾米,就不用费那个力气,你让兄弟把这次缴获的物资清点一下,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就烧了,动作要快,等军部的回电一过来,咱们就要闪人了。”因为出发时规定的定时联系的缘故,刘天龙此时还不知道暂编十八军的主力已经决定今晚撤出富金山了,就连与他联系的密码本军部此时都已经移交给了独立一百师了。
“对了大哥,还抓住了十几个鬼子军妓,你说乍整/”孙六这个大哥一叫,刘天龙就知道他又动了色心了。他这个兄弟啊,什么都好,就是离不开女人。
“我不知道这事,你自己去处理。”刘天龙这话一说,孙六就喜滋滋的去了。
“旅座,富金山回电了。”孙六刚走,独立一一二旅的参谋长就面色沉重的走过来,把一份电文递到了刘天龙的手上。
“马上集合队伍,咱们去捅荻洲立兵那个老鬼子‘屁眼’去。”看完了这封由程家骥署名的电报之后,刘天龙略有点失落的对自己的参谋长说道。
第三十五章 千里大回还(二)
九月十八日,午夜。富金山下的日军第十三师团师团部。
“吉原君,你认为中国军队的下一颗棋子,会落到那里?”接到叶家集被中国骑兵攻陷的战报后,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受到的刺激多得让他麻木了,荻洲立兵中将这会反倒是没有再失态,他看似镇定的用亲切得有些反常的语气对自己参谋长问道。
“师团长阁下,叶家集这个重要补给点一丢。我师团的后勤补给线在短时间内就断了线,这粮食还好说,可以派出部队到附近去征集,可弹药的补充就难了。这一夜中国军队又屡次骚抚我军驻地,就算在是晚十时之后暴雨倾盆,也没有让中国军队对我方阵地袭扰的力度有丝毫的减缓。虽对我军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亡,可毕竟是大大的疲劳我军。我由以上种种迹象推断,中国军队很可能在明后两天对我军进行局部的反击。”吉原钜大佐的些话,无异于公开承认第十三师团在这场战事中已落在了下风。
这些天来被中国军队的几番痛击后,第十三师团的上上下下都清醒许多,也是变得务实谨慎了不少。不再认为所有中国军队都是不堪一击的弱旅了,大多数第十三师团的官兵都认同了“皇军”要是一不小心就会被些顽强的中国军队击败的这个经过事实践验的真理了。
“传令下去明晨我军全线收缩防地,各部队要努力缩小间距,并加紧修筑工事,先把阵地稳定下来再说,集中所有的战车居中策应。”
从用兵常理上来说,荻洲立兵中将的这个命令称得上中规中矩滴水不漏。在后勤供应无法得到确保,已方士气又大幅下降的情况下,收缩兵力先求自保,再伺机破敌,这几乎是第一个军事家唯一的选择。
荻洲立兵中将并不知道,就自己的这个决定,会使他和部队永远蒙羞。
这一夜,许多日军是在极度惶恐中度过的。尤其是到了下半夜,从日军的后方,杀来的刘天龙所部骑兵在雨夜中分成好几路,对日军的多个比较孤立的营地发起了突然袭击。日军各个部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中,不知冲进防区的中国军队的骑兵的虚实,多不敢冒然出击。只能任由那些驻扎在被中国军队捣毁的营地里的日军士兵,被凶狠的骑兵用马刀杀得尸横遍野。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天亮时分,中国军队的骑兵走后。日军清点损失,发现有一个中队的官兵被中国骑兵成建制消灭,另有二个中队的日军被重创,其它各部也这一个恐怖的夜晚损失了不少的零星官兵。这一统计下来包括死在中国骑兵铁蹄下的倒霉鬼,在这个晚上日本人竟然伤亡近六百人。
九月十九日,上午九时,下了整整十一个小时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
雨一停,程家骥就带着钱绅和几个参谋上了主峰。他一边指点着山下正在紧锣密鼓的收缩防区、修筑加固野战工事的日军,一边对身边的钱绅说道:“真是天助我也!这场雨来的还真是时候。荻洲立兵这个老狐狸终于撑不住了。看日本人这个架势,今天这一上午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了。维礼兄,命令所有的部队抓紧时间休息。荻洲立兵可不是笨蛋,咱们这一计瞒天过海蒙不了他多入。到了午后,就算是没有收到中岛的电报,他也会反应过来的。那时这富金山上就定会有一场空前恶战了。发急电催促军主力,请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及早进入山区。同时给刘天龙下命令,让他的部队继续不间断的对日军进行袭扰攻击,力图给日军造成我军全力干扰其修筑工事的行动的假象,以达到进一步麻痹荻洲立兵和他部下的指挥官们的目的。”
“师座,别的都好说,把日军唬到午后,看样子也不难,难得是如何撑到天黑,这一关可不好过。日军第十三师团一旦意识到咱们是在唱空城计,就算是为了挽回面子其也必将向我师阵地不计伤亡的发起疯狂攻击。在日军不顾一切的攻击下,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撑住可就难说得很了。”钱绅可远没有他的长官那么乐观。
其实钱绅所担心的这些,程家骥也不是没有想过,在他的心里也有着与钱绅同样的担忧。在某些方面程家骥甚至比钱绅想得还要细致一些。比如,程家骥心里就很清楚,这场暴雨在帮了此时据守富金山的中国军队一个大忙的同时,也定会给正在转进的暂编十八军的主力的行动带来极大的不便。可想而知在暴雨和泥泞中行军暂十八军的行军速度是会慢下来,反过来,这便意味着独立一百师和独立一一二旅组成的殿后部队需要拖住日军更长的时间,也就是说殿后部队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场雨是祸是福眼下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程家骥深知身为时下据守富金山防线的中国军队最高长官,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可称得上是万众瞩目,当此大战前夕,忙着鼓舞军心士气都来不及了,那里还敢说半句泄气的话。
如程家骥所料,富金山前这难能可贵的和平景象,只又推持了几个小时。
是日下午一点左右,在收到第十六师团的迂回部队已顺利到达沙窝的电报后。明白自己被中国人的虚张声势吓住了的荻洲立兵中将,在恼羞成怒之下,驱使他的全部兵力向富金山一线不顾一切的扑来。因为时间仓促,这次攻击荻洲立兵中将没有来得及招唤陆军航空兵配合,日军的炮火也因后勤补给线的掐断而缺乏炮弹,并没有对中国军队的阵地形成太大的威胁。可日军第十三师团全体官兵为了洗雪之前怯战而导致错失战机的耻辱,硬是用血肉之躯在进攻伊始攻得富金山防线处处冒烟到处告急。
九月十九日,下午二时,富金山主峰山腰处的一个隐蔽部。这里现在是程家骥的前敌指挥所。
“师座,七二一高地(左侧一号峰。)顶不住了,袁团长来电话说,不少于一千人的日军已经冲到了阵地面前不足一百米的地方。”
“师座,主峰告急。文旅长已经带着敢死队与少数突入我军阵地日军展开近身肉博了。”
“师座日军对七五三高地(右侧二号峰。)攻得很凶,那里的独立一一二旅的独立二二四团守不住了。”
开战不到一个小时,各个阵地告急电话就纷纷打到了程家骥的面前。
“从师预备队里抽一个营给袁世忠,他那里原本就有两个营的兵力,要是再顶不住让他提头来见。”
“主峰那里咱们放了一个半团,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让人务必把文颂远给我从火线上拖下来,他是一旅之长不是大头兵!”
“让人去七五三高地,告诉二二四团的谢文化,小鬼子攻到阵地一百米内再来告急!顺便警告一下这个谢大麻子,要是他再咋咋呼呼的扰乱军心,我就顾不得齐天兄面子了。”
正在低头看着地图的程家骥,连头都没有抬,就一一的下达了相关命令。他心里数着了,日本人现在攻击的重点应是放在主峰和最矮的七二一高地上,至于七五三高日军是不会选那里做突破口的,只是那谢文化唱得凶罢了,其实并没有多少危险。
“师座,跟刘旅长联系过了。他的部队已奉命向富金山右侧迂回,估计二三个小时以后可以回到他们原先的出发地。”看着程家骥渐渐的成熟起来,钱绅的心里是很欣慰的。
“维礼兄,我总觉着荻洲立兵今天这个打法有点反常,就算是急于报复他不用一上来就打得这么凶,照这个打法,我们完了,他的第十三师团也不会剩下多少人。再听你刚才这么一说,我总觉着咱们漏了点什么。”程家骥一面有些疑惑的对钱绅说,一面在脑海里捕捉起刚才闪现出来的一丝灵光。
“维礼兄,既然刘天龙他们能绕道回防,那日军为什么就不能也绕过富金山正面抄咱们的后路。”程家骥虽没有完全想通,倒也肯定的自己的怀疑方向。
“师座,我懂你的意思,可这一绕,最少要绕一百二十里地,他荻洲立兵手上没那么骑兵部队和汽车。要是全用步兵,需费时一天以上,那不就成笑话了。”此时钱绅心里也隐隐觉着了这个事有些不妥,可又说不上是那里不妥。
“主峰观测所,我是程家骥立刻给我弄清楚,山下的日军的重炮旁边有没有牵引车,还有日军的战车部队到那里去了。要快!”
钱绅的这席话倒是提醒了程家骥,他猛地赴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就打给了主峰峰顶一侧的的炮兵观测所。”
钱绅的脑子转得也不慢,从程家骥要求主峰观测所弄清的问题里,他马上想到程家骥担心的是什么。一想到那个可能,平时荣辱不惊的钱绅的脑门上立时就出现了一颗颗的黄豆大的汗珠。
“什么?没有发现日军的战车部队和重炮的牵引车!”主峰观测所的回报很快就来了。
“维礼兄,你估算一下,日军重炮牵引车全卸下来能装多少部队。还有要是荻洲立兵走迂回包抄这步棋他最可能那里来。”程家骥在空前的危机面前反倒冷静了下来。
“师座,荻洲立兵要是真走这步棋,应当至少可以凑出能运送一个满员大队的人员和武器车辆,加上他战车部队,这股力量可不小。要是突然出现在咱们的后方,凭我们现在实力怕是招架不了。据我判断日军向我军防线左侧包抱的可能性最大。一来这样可以直接掐断我部与军主力的联系,防止军主力派出部队接应我部。二来照理说,荻洲那个老鬼子既然要来这一手,这支部队就应该已经出发了。而刘旅长他们也正在回防,到目前为至他们既没有发现日军行动的蛛丝马迹,也没有与日军遭遇。从左侧迂回,日军就必经这里,蒋家坳!”
钱绅一边说,一边不急不燥的用指头按住地图上一个地方。他的优良军事素养和过硬的心理素质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我带炮兵一部和警卫营、通讯营和师部的杂勤人员去蒋家坳截住这股鬼子。维礼兄,我把特务营,这里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撑着,实在顶不住了,可以放弃七二一高地,那里处于两个座比他高得多的高地中间部位,小鬼子就是拿去了,在两侧的火力压迫下也翻不出多大的浪。”程家骥说完这一番话后,就向山下去了,他走得是那样的匆忙,就连军帽都拉在了隐蔽部里。
还真让程家骥给猜准了,用兵老到的荻洲立兵中将决不是一个一味怯战的懦夫。
在从航空兵派出的侦察机那里知道了富金山一线的中国军队的主力已退出了战场,正向山区运动的这个重要情况后。一心要把当面的中国军队的断后部队全歼,以挽回日本陆军和第十三师团的脸面的荻洲中将和他参谋长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制定了以正面强攻掩护侧后迂回部队的行动,从而围歼还留在富金山上的这支敢于“不自量力”的和“大日本皇军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的中国军队的作战计划。
正当程家骥集合部队向蒋家坳赶去之时,一千二百名日军正乘坐汽车由十二辆“豆”战车开路也在向蒋家坳急进的途中。
一时间,蒋家坳成了双方胜负的关键,中日两军的部队都在向那里急行,中方胜在行程要比日军近好几倍,而日军的优势则是已方是全摩托化部队行军速度要比程家骥亲自率领导的部队快上若干倍。
到底谁会是这场关乎整个战局的赛跑的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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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九)
“师座,战区长官部急电。”程家骥这边才“擂鼓聚将”把独立一百师的高级军官汇齐了,正在商议。战区长官部的“催命电”就“杀”过来了,可见战区司令长官的眼睛分分秒秒都盯着信阳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也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维礼兄,你念吧!。”对于这份不看就知道内容的电报,程家骥还真没有过目一观的兴致。
“敌情紧急,令你部全力出击,与信阳方面南北夹击。如误军机,军法无情。司令长官李。”这份竟是由战区司令长官亲拟的急电,为了节约发报时间在字数上是那样的检省,就连具体时间都没有标上。越是越如此,越是显得战区司令长官的心情之急迫,也更增加了这封电报的份量。
钱绅一念完这封电报,聚集在姜家大院的这个小会客厅里的独立一百师的核心军官们就都不说话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去救双东河镇吗?是在做战力已下降最低点的独立一百师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且怕日军有一路人马趁这个时候夺了柳林,到那时独立一百师可就自身难保了。要不是去救,从电报尾后的八个字上来看,战区司令长官这次决不是开玩笑,要是独立一百师来一个按兵不兵,他老人家要是把脸一翻,可是要杀人的。
“行了,也别议了。邢旅长从你部抽两个较为齐整的营,由我亲自带领乘汽车先行驰援东双河镇。邢旅长指挥暂一八三旅的其它部队先向双东河镇步行开进,然后再乘返回之车辆分批赶来与我会合。劳烦齐天兄指挥骑兵旅在占领日军放弃之朱堂后,除留一部以朱堂为中心向北搜索之外,大部进至正在攻击东双河镇的日军背后进行骚扰攻击。由钱参谋长率独立一百旅及师部直属队坐柳林居中策应。”程家骥见在场诸人包括文颂远这个炮筒子在内都是默不作声,知道又到了非要自己拍板的时候了。他挥手阻止了正要站起来说话的钱绅。一字一句地对今天晚上这一战独立一百师将如何打。做了还算详尽地布署。
程家骥这个安排已是尽量在寻求平衡点了,在场的人一时间也没有谁有更好的办法。加之主帅地决心已下,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各自去执行命令去了,只有钱绅留了下来。
“维礼兄,过了今夜这信阳战场上的战局定有大变,若是时不我待,还望我兄能毅然率独立一百旅和师部直属队各部回撤随县以谋再起。”程家骥的这句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情况不妙时,你老兄就带着部队跑吧。不要管那么多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咱们这最后一点本钱都蚀在这。
听到程家骥说这种类似于托孤的话,钱绅也动了感情。他有些咽然的说道“钧座保重。维礼定不负所托。”
程家骥率部出发之时。钱绅等人一直送到镇口,文颂远更是死活要一起去。最后还是程家骥发了脾气才镇住了场面。
程家骥所乘地汽车开发地那一瞬间,钱绅只觉着自己的眼中一润,竟是有了泪珠,忙趁人不备暗自拂了。
无独有偶,在汽车上程家骥心里也是忐忑得很,他不断地问自己,难道自己千辛万苦拉起地这支部队,就要这么在战场上一点点地耗光了不成。
程家骥亲自指挥的两个营于十七日午夜十一时四十分赶到了东双河镇。此时,平山挫所部从东面发起地对双东河镇的攻击已开始了近一个小时了。程家骥率部一下车就从南向东对日军实施侧击,企图打乱日军的攻击步骤,以延长双东河镇的中国守军防守时间,为即将到来的第十七军团的增援部队争取时间。孰料平山挫中佐早有防备,他在镇外的东南角上早就以二个中队的兵力布下了一道阻击阵地。独立一百师的两个营的迂回行动正好撞在日军的这条阻击线上,反倒让日本人打了程家骥所带的这两个营的兄弟的埋伏。“停止前进,就地卧倒还击。”程家骥见在日军伏击下,冲在前头的士兵们一排一排的倒下,急得不顾头上横飞的弹丸,在队伍里大声叫喊着。
在程家骥的极力组织下,暂一八三旅的这两个营的士兵逐渐稳住阵角与日军在黑夜里隔着一条小溪对射起来。在这种情况,日军的这两个中队固然不可能再大量的杀伤中国士兵,可程家骥要是想强行冲过小溪去也无异于把自己的士兵送上门去让日本人屠杀。见无法强行突破,程家骥一面督促所部与日军相峙以缠住对面的日军,一面让人去通知正在先进途中的邢玉生部队从西面直接进镇助战。
“全力攻击!”日军第三十九联队的主力在平山挫的催促下象疯了一样的对双东河镇发起了一次次的攻击,日军仗着是现在是深夜,而中国军队根本就没有照明弹,日军进攻部队的一条条散兵线都快要挤在一起了。防守双河镇的中国军队名虽有一个独立旅,可实际却是在罗山之战中打残了的,几个月前才被十七军团收编的地方部队。加之上次击退三十九联队的那个大队时这个旅也伤亡了些人,此刻全旅还不到二千人,战兵更是不足一千五百人,那里经得起与自己人数相当火力强大得多的日军这种不惜一切的死打硬拼。开战才一个半小时日军就攻进了镇子,虽经中国军队全力反击而被迫又退了出来。可任何一个有战场指挥经验的军官都能看出来,在日军猛攻下镇子里的中国军队支持不了多久了。
“留一个营在这里与日军隔溪对射,宁可多伤亡些人,也不能把火力强度降下来。不能在对面感觉到这里的人少了。”从镇子西部的枪声一步一步的向东移和镇子里一度冒出火光这些迹象上程家骥判断出,镇子里的子守军快要撑不住的。而邢玉生地部队又没到,抱着能让镇子能多守一时是一时地想法,程家骥决定带一个营的部队进去帮守军一把。一个营的兵力是不多。可最少可以让守军地士气振奋一下。
程家骥刚把从阵地上撤回来的这个营集合好,正要向镇里开去。突然从东双河镇里打出了一边串的红色信号弹,这信号弹打的有意思。正好都打在镇子外面的日军阵地的上空,虽说还达不到照明弹的效果,却也把日军地所聚集地地域大致标出了一个轮廓。
这是怎么回事,仗都打到这份上了,打什么信号弹。还是一般意义上为进攻的红色信号弹,再说了这种打法是照明还是打信号啊!只当程家骥大或不解时,他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地声音。从一辆才刚赶到阵地边上地汽车上。匆匆跳下来地钱绅大声喊道:“师座!”
“维礼兄。你怎么来了。有什么紧急的事吗?”程家骥见到此时本应在柳林镇留守地钱绅吃惊不小,他深知以钱绅的为人处事。在这当头若不是有什么机密大事。是万万不会丢下部队来找自己的。
“师座。战区司令部谢高参急电。”钱绅挥动着手上的一份电文向程家骥所在的地方三步并做两步的疾行而来。
“嗖、嗖、嗖,轰、轰、轰。”正当此时。伴随着炮弹划破空气的一片一片的炮弹砸在了大地上,炮弹落下的地方竟是日军在镇外的集结地域。在这炮声中程家骥一把夺过了钱绅手中的电文如饥似渴的看了起来,程家骥再笨,这时也猜到了钱绅手中的这份电文与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对日军的炮击有莫大的关系。
“浩然吾弟钧见,战区长官部已从十七军团内部得悉,该部主力已于今天下午擅自从罗山与信阳交界处撤回信阳,且拟放弃信阳。长官部已去电申斥,恐无效。吾弟身处危地,当慎之。兄俊臣上。”
程家骥看完这份电报后,一个人在炮声呆立了几钟。在想通了此时的前因后果之后,程家骥怀着喜忧参杂忧比喜多的心情面色古怪的对钱绅说道“维礼兄,事已至此,咱们也只好就汤下面了。你带了电台来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程家骥接着道“命令刘天龙部骑兵旅主力从朱堂出发,在路上以小股部队袭扰日军败兵。马上给战区发报请示下一步行动。除骑兵旅外,通知全师所有已出发部队立即回柳林集结。”
“最好是集结之后,立刻退出柳林镇,先到西边的潭家河避一避再说。”钱绅接上程家骥的话尾上补充道。
程家骥看着钱绅一脸正色的不说话。他知道钱绅在担心什么,既然那位军团长敢擅自弃守信阳,并设计了因日军将要切断退路而不得不撤的,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撤兵借口。那么谁又敢保证,他不在路过之时强令独立一百师留下做牺牲品。
“就照你说的办吧!”程家骥思之再三还是同意了钱绅的意见。若是十七军团真是打残了垮下来,他程家骥就是把独立一百师和自己拼光了为其断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当替死鬼,那可就太冤枉了。
钱程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东双河镇的日军在遭到炮击后,已向朱堂方向退却了。
“撤吧!”
程家骥最后看了一眼小溪对面也在徐徐退去的日军,对自己的部队下达了撤出战区的命令。至于第三十九联队能不能全身退吗,明眼人都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悬”。那位军团长既然布了这个局,以他的城府不可能只是一顿炮就了事的,少不了会在日军撤退的路上截杀几次,也好将来为自己多留一些余地。不过程家骥觉着那些已经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了。这一刻程家骥脑子里想的只是如何把自己手下的几千兄弟带出信阳境内,这些为国家民族尽了力的最低层的官兵们,他们总应该至少有权力活到下一次大会战之前,而不是在一场人为的溃败中无意义的死去。
程家骥心情是不大好,可和他的对手平山挫比起来,那程家骥就算是在快乐的天堂了。
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在从东双河镇外匆忙退后,只走出了不到五里地,就遭到了尾随而至的南下的十七军团的主力部队的强行攻击。在无摭无拦旷野上,中央军同时展开三个师近二万人将已是人困马乏,且军心浮动的,只剩下一千六百人不到的三十九联队残部,一口气拦腰斩成三段。其中较小的两段在中国军队的人潮中,只扑腾了二下就象沙滩了一滴水那样的蒸发得无影无踪了。只有平山挫所亲率一股在丢下了所有伤兵,并损失三分之二的兵力,冲出了这片伤心的田野向朱堂方向逃去。
中国军队大队人马并没有对这股逃走的日军小部队穷追不舍,只是派出少许骑兵对其进行追杀,大部队则南折向柳林方向去了。
可就是这少许骑兵也远要比包括平山挫中佐在内的的第三十九联队幸存者们要多得,虽说在黑夜骑兵行动不便,这少许骑兵也让三十九联队的残兵吃足了苦头。他们的马刀让日军残部的人数少近一半不说,还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
当这些零散的日军官兵凭着求生意念顽强向北逃去时,又悲惨的遇上了赶来痛打落水狗刘天龙部。
最后在这场死亡赛跑,从出发朱堂时还有二千人上下的兵力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只有九个人逃得了性命。其它的所有人都永远留在异国它乡的土地上做了孤魂野鬼,就连那位很有些将才的平山挫中佐也未能幸免。据说在临死前最后一刻,他还在为自己这一战败得如此的不明不白而耿耿于怀。
第三十五章 千里大回还(三)
蒋家坳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子,在比例尺稍为大一点的地图上都找不到这个只有不到二十户人家的偏僻的山区村落。
别看地方不起眼,可位置在此时却非常重要。只要日军通过了蒋家坳先可直捣设在富金山山下的中国守军的后勤部门和炮兵的阵地,而后就大可再从富金山防线的后方向富金山的任何一座山峰发起攻击。在这种内应外和的夹击上,就是程家骥自己也不会认为自己放在富金山山头上的部队能继续守得住。守不住,就只能全线崩溃,兵败如山倒了!
一句话,日军过了蒋家坳闯入中国军队腹地,这样一来,程家骥指挥下的部队就势难回天败局已定了。
“马三宝,你带着警卫营和通讯营的大部护着这几门三七战防炮强行军,一定要在三个小时之内赶到蒋家坳。卫士排、骑兵营四连、骑兵通讯连、工兵营一连二排的人注意了,把马抽起来,跟着爷我“飞”到蒋家坳。”程家骥先对马三宝下了一道命令后,还没等马三宝答话。他就一提缰绳在马屁股上连抽了三下,他座下的大白马就猛得窜出了行军队列,向蒋家坳方向飞驰而去。(程家骥为了练一身过得去的骑术在许昌时,可没少被马摔,这时拿出来显显,还成!)
在绝尘而去程家骥马后紧紧跟着人如虎、马如龙的近三百名的骑士,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在队伍的后面的有不少人的骑术很差,骑上马上直晃荡,那是工兵排的兵。
在他们当中有十几个形色精悍的骑士就随在程家骥的身后。马三宝原先是想阻止程家骥的冒险行为的,可当他看到这十几个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与一般的将士们穿着打扮一样可神精却大相径亭的的骑士时,马三宝放心的笑了。他认识这支小队中那个独臂的头领,知道他的本事,也隐约明白对方是干什么的。马三宝相信有他们的护卫,他的六少爷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的。
程家骥对这两个连的将士一句动员的话也没有说,可他那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的以身作则,给这两个连的兄弟的勇气显然比动员上十几分钟要有效,师座都舍得去死,我们这条厮杀汉的命算啥!
程家骥这种奋不顾身的行为看似英勇无畏,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也是逼出来的。上千步兵又带着炮,行进的速度就是想快也快不到那里去。
若是让日军先到蒋家坳占据了有利地形就凭自己手上的这点兵力想要再把日本人再打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这形势下率一部骑兵先堵住日军,就成了当前最好的选择。可这支注定要与日军死战的骑兵不是谁都带得了的,为了保证能把小鬼子堵在蒋家坳之外,程家骥也就只有以身犯险了。更何况程家骥觉得自己在“嘲凤”的人保护下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风险。
“斋腾君,前面离蒋家坳还有多远?”日军第十三师团师团中佐参谋宫城宇都一面下意识的摸着自己修剪得很合体的仁丹胡子一面对自己的副手焦急的问道。不能责怪位第十三师团师团部的最受师团长赏识的高级参谋沉不住气,眼下这光景由不得他不急。师团长和参谋长吉原钜大佐交待得很明确,要他指挥的迂回部队在三个半小时占领蒋家坳,否则军法从事。可眼下他的部队现在已经出发了二个多小时了,还在山区外面转攸。要是不能及时占领蒋家坳而导致行动的失败,别的先不说,他自己可就先死定了。作为一个军人,宫城宇都并不怕死,但他决不想背一个错失战机的罪名去死。
“宫城中佐,照地图上来看,再开进几里地后我们就可以进入富金山山区了。不过到那个时候道路的状况会变得更差!”举起地图细看的斋腾少佐的话刚刚说话,一颗不知从那里打来的子弹就向他打了过来,这颗六点毫米口径的三八大盖的子弹穿过地图正好打在斋腾的眉心上。眉心中弹的斋腾少佐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立时了帐。与他同时被中国军队狙击手打死的,还有另外几个因动作过大而暴露了目标的日军官兵。
“还击!”随着羞愤交加的宫城中佐的一声令下,汽车上的日军的机枪火力,率先开火,紧接着战车也向四周进行了漫无目的炮击,长达一公里以上的日军车队顿时乱成一团。
“鬼子被打乖了,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咱们走吧让他们在这里瞎折腾去吧,折腾得越久越好!”在离日军的车队不远的一处山坡上,独臂屠三指着山下的鬼子车队轻蔑的对自己的几个手下说道。此时他和他的部下们的手里都拿着三八大盖。
屠三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嘲凤的这几个人,趁着小鬼子正在向山上山下乱打一气的机会,溜下山坡跳上战马,向来路狂奔而去。
在进行了一小会全无斩获的射击浪费了不少弹药后,日本人又开始向前推进了。
在一里外,日军又遭到第二次火力打击,又有五个鬼子在一刹那间送了命。可这会宫城显然识看破了中国军队如此做的意图,日军一边用车上的机枪向朝自己的车队射来冷枪的方向豪不吝啬的倾泻着子弹,而与此同时日军车队不但不停车,反而来了个加速通过。
两山道,蒋家坳村口外二里处一处险地。顾名思义,这里从两座小山间穿过一条甬道,这条甬道有足足三百米长,也是蒋家坳这一带地形最险要的地方。过了两山道就是进入富金山山区了。
“快!把所有带来的地雷都给我埋上,安上引线,挂上弦。”程家骥已带着部队赶到了这里,他正在紧张的指挥部队辅设地雷阵。
在程家骥的身后,刚刚完成的简易工事的修筑任务的两个排的通讯骑兵正向后奔驰而去,他们那是要回去接步兵。毕竟程家骥还没有疯狂到硬要拿通讯骑兵当步兵使的份上。先不说养一个骑兵的花销可以拿去养至少四个步兵。就算是不顾一切的让通讯骑兵下了马,拿这些平时的主要工作是查线、送信的通讯骑兵打阻击战,这专业也不对口不是,结果肯定定是连普通步兵都不如。与其这样,还不如多趁日军攻下这里之前,让通讯连多接些精锐的警卫营的兵过来,这样的打法虽很有点添油战术的味道,可当前却无疑是程家骥所能做出的选择里面最明智的。
“出击。”宫城中佐指挥的部队在中佐做出不理会中国军队的骚扰迟滞攻击的决定后,很快就开到了两山道。
宫城中佐尽管没有发现这里有中国军队活动的迹象,但从先前中国军队对自己的部队发起的骚扰攻击这一现象上,宫城判定这么个险要的地方中国军队不可能没有部队防守。由于两山路的地形比较狭窄,不利于战车行动,最要命的是只要有一两辆战车被击毁整个山道就会结结实实的堵上,要是真得这样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基于这个种担心,生怕对方拥有有战防炮和重型地雷的宫城中佐,作出了一个事后被认定是错误的决定。先用步兵进行攻击以摧毁对方的地雷和试探对方的火力配比,只要对方没有投入炮兵就用战车直接冲击。
事实证明,宫城中佐的过份的小心,给了对方至关重要的时间。
正如日军第二方面军司令部在此次作战之后,派下来调查检讨小组所向上提交的报告里所说的一样。第十三师团在连续的受挫之后,作战行动严重变形,失去了冒险攻击精神的第十三师团已经在事实上沦为一支三流的欧洲殖民地军队。
“轰、轰、……。”日军的尖兵接二连三的踩在了中国军队刚刚才埋下的地雷上。
“前进!前进!”。宫城中佐对于稀少的战车很是爱惜,可对士兵的生命他就不大在乎了。他阻止了工兵小队要上前排雷的举动,连连催促日军的尖兵部队继续向地雷阵冲去。在宫城的心目中,现在的时间,就是拿人命去换也是很合算的,他不相信中国军队能把这几百米的山中夹道都埋上雷,就是用人去趟他也要趟出一条路来。
宫城中佐的这种很没有人性的战法,实战效果却很好。
程家骥手上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地雷来把这条山中甬道填满。事实在他在这条山道中只埋了不到四十颗地雷,日军的远用炮打,近用人趟的的“勇敢”战法下。中国军队的地雷一会儿就被引爆得差多不了。而日军的尖兵部队因为采用了比较松散的队形,只不过被炸死炸伤了三十多个,这个伤死亡数字对拥有上千兵力的这股日军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打,给我把这些小鬼子打到死后魂归东洋时,他妈妈都认不出来!”说实话程家骥搞战前动员的语言水平确实不怎么的,还是他此刻抄起一支M18奋不顾身的向当面的日军扫射的动作来得更能激励军心士气一些。
日军发起的对中国军队据守的的第一次冲击的攻势就很猛,宫城中佐一次就投了一个半中队的兵力。
在程家骥的亲自督战下,骑兵连和卫士排的官兵在日军的战车炮口下前赴后继打得英勇极了。加上中国军队又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受到地形的极大限制的日军的又展不开队型,在全部装备自动火器的卫士排的那炽盛的打击下日军冲在前纷纷倒地。日军的第一次攻击,很快就被打下去了
“战车出击。”明了对方的火力很强,单凭步兵冲击是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中国军队的阻击后,在没有发现中国军队有任何炮火投入战斗的情况下。宫城中佐终于决定孤注一掷的投入战车部队,现在他也只能指望战车部队能迅速击破对方的防线了。
“师座!卧倒!”程家骥身边一个嘲凤的组员在喊出这句话的现时把程家骥按倒在地上。
程家骥在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先是被人压在地上,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他的身边响走,程家骥只觉着自己上身一痛,脑袋一晕,就失去了知觉。
当程家骥被人救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已经被屠三带着几个嘲凤的人架到了蒋家坳的村口,显然这些是想到自己送到安全的地方。
“放开我,我就在不走了!”程家骥语气微弱但坚决无比的说道。从肩膀上传来的一阵阵的剧痛让他清醒的意识道自己这回是是真的挂彩了,而且还伤得还不算太轻。
“师座!还是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吧!”屠三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把程家骥先送回师部再说,其它的就是钱参谋长他们的事了。要是程家骥再纠缠下去,尽责的屠三是不介意把自己的长官打昏后抬走的。
“先把我放下!你的手碰到我的伤口了!”程家骥是从屠三的眼神中就知道,他是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说服的。
他终究是独立一百师的最高长官,屠三也不好太拂他的意。只得示意架着他的两个兄弟把他放下。
“那个推开我的弟兄还活着吗?”程家骥一被放下,就一边对屠三等人问道,一边把手伸向了自己挂在腰上的武装带下,那里有一把在武汉时最高统帅赐给他的短剑。
屠三等几个听到程家骥问了这句话,一个个都不说话
只着他们几个那有些黯然,程家骥就知道自己的那个救命恩人多半是已经是殉国了。
“他家里不管还有什么人,只要我程家骥还能喘口气就一定会对他的家人负责到底!不要劝了,我是不会走的。”程家骥说到这句话的后半段的时候,那把“军人魂”短剑的剑峰就已经顶在他的小腹上。
正当屠三等人想要寻机制服程家骥的时候,通讯骑兵连载着半个连的警卫连的士兵赶到了他们这一群人的面前。这支队伍的最前头的赫然是一脸的急不可耐的马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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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十)
十一月八日,豫南,应城。独立一百师师部驻地。
自从从信阳府前线撤下来后,独立一百师先是奉命到了随县。原本程家骥以为日军下一步是要猛攻随县的,战区也是在随县一带集中所有能拉得上来的部队。当时第五战区的上上下下,都以为是定要这里再血战一场了。
谁知日军第十师团竟扭头挥军向东冲着大别山北麓杀去,第十师团这一回军向东,在信阳就只有已转为守势的第三师团,日本人这一招很坏,把第五战区的豫南兵团的十万大军给晾在随县。
战区司令长官部唯恐尚在大别山北麓各要隘与日军对峙的十几万大军有什么不测,急令大别山北麓的中国军队与日军脱离接触,从各自防地向应城、随县一带转进,以保存抗战力量。如此一来,第五战区的三个战场中的豫南和大别山北麓的主要阵地都已丢失,看长江北岸的战局也支持不了多久,而第五战区是保卫大武汉的主力,承担了所有的外围阵地守备任务和一半的内线防御任务,一句话五战区的的战事结束了武汉三镇也就丢定了。果不其然,在信阳失守的十天后,十月二十七日武汉三镇完全陷于敌手了。
武汉沦陷之后,战区长官部就把注意的重心从作战上转到部队的整补上,独立一百师也被调到了应城整补,并准备与黄中将率领的暂十八军主力会师。
邱少言兴冲冲的闯进程家骥的办公室说道:“师座,来了!军部来电,他们已到了三十里外郭店,预计今天下午可到应城。”
“诸位,咱们是地主,又是人家的下级。不迎上个十几、二十里地说不过去吧。就别愣着了。走吧!”程家骥把军帽住自己头上一套,就率先向指挥部外的空地走去,按他地地命令。汽车已等在那了。
主官一动,早就在程家骥这里会齐了的,独立一百师的旅以上们军官们纷纷起身随着程家骥去接人去也。
六个轮子汽车,就是比两条腿人和四条腿马地要快得多。一个小时不到程家骥等人就在郭店街上迎到了黄中将和暂十八军的大部分高级军官。
“军座!”程家骥看着一个月不见就变得又黑又瘦的脸上都脱了形的黄中将,再回想这一个多月经历的生生死死,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只说了这两字就说不下去了。WAP..net
“浩然。我还以为你让鬼子吃了了。看你这样子,胖了吗!”说实话的黄中将还真不大会安慰人。这几句原是想调和一下气氛的话让他说得干巴巴地地。没什么味道。可他的语言表达能力虽不大好。但从他与程家骥握手地力度上程家骥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位一向视自己为小兄弟地上司。在内心对自己能活着显然是高兴得狠了,他把程家骥地手可是给握得生痛生痛的。
晚上,程家骥在指挥部里为各位长官同僚摆了接风宴。在席间,暂十八军地一众在硝烟战场上,今天生不知明天死不死的呆了近二个月的将军们开怀畅饮,闹得很凶。
程家骥是主人,黄中将是上司,两人都被灌了不少,两人不耐只得先后尿遁逃了出来。在独立一百师师部的院子里,程家骥遇上黄中将,后者说要去街上走走,上司开口,程家骥自是没有不相陪的道理。于是两人就在应城的大街上走了起来,走着走着两位将军就聊了起来。
开始时,两人还多是谈一些各自的家常里短,都是刚从血水里趟出来的人,仗又打得不好,死了那么多兄弟,到头来,武汉还是丢了,两人的心里都有些不痛快,也就都不愿意说军务战情了。
但这种心照不宣的君子协议,并没有维持多久,说着说着两人间的话题就又绕到当前的战事上来了。这倒也在情理之中,两个手握实权的将军在一起闲谈,现在又是抗战时期,最能引起他们的内心共鸣的话话题也只有当前正在进行了这场战争了。
“浩然,你说下一步小鬼子将先攻那里。”黄中将问一句话也是一时起意,并没有指望程家骥能马上给出答案,毕竟这个问题太大。目下武汉已失,眼看着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域门户洞开,湖南、湖北、江西、浙江好几个省份的未沦陷区都已暴露在日军的铁蹄下,日本人可以选择攻击的目标,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问题,,小孩都知道,南昌呗。要不然小鬼子在武汉那里能站得住脚。”程家骥也是多喝了两杯,黄中将一问,他就不加思索的答了出来。程家骥话已出口就知道自己又惹事了。自己这充口而出的南昌两个字若是和别的军官说,一时之间,那个人未必能回过劲来,可是黄中将做为一个受过多年的系统军事教育在军事理论上有相当高的造诣的职业军官对这种战略上的问题最是敏感不过,他极有可能会对自己说了两个字“酒话”认起真来……
果不其然,黄中将一听程家骥说出南昌这两个字,当时酒就全醒了,等程家骥说出日军必先攻南昌的理由时,黄中将的眼睛都开始有些闪闪发光了。
黄中将越想越是觉着程家骥说得有道理。南昌是南浔铁路和浙赣铁路的连结点,也是第三、第九战区联系的战略要地。更为重要的日军已下武汉,而尚中国军队手中的南昌,从地理位置来说简直就是一把顶在武汉三镇肚皮上的尖刀,使得武汉时时刻刻都中国军队的威胁下。日军占领南昌不但可以控制交通要冲,切断我方几个大战区主要交通联系。还能确保武汉三镇,真正的发挥武汉九省渠南北咽喉的作用,以求扩大日军的战略回旋余地。
事关重大,黄中将也难得的深沉了一把,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和程家骥走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和程家骥分道扬镖回程家骥给军部腾出地宅子里去了。
黄中将虽已尽力掩饰。无奈他地演技却是烂得出奇,程家骥那里会感觉不到黄中将在听到自己说出日军的下一步的攻击目标是南昌之后地异样。与黄中将分手后,一回到师部。不知道到今天晚上的酒后失言,将给自己带来什么的程家骥怀着忐忑的心情,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沉思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程家骥想了很多很多。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程家骥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把自己从未来带来的那些关键性的战略情报用于这个时代的对日作战中。使得程家骥犹豫地原因很多,但主要还是出于对于历史地敬畏。生怕自己过多的干预了历史而导致这个时空一切走形。要是因为自己乱泄天机地缘故使中国在血战八年之后仍不能取得胜利,那自己就成了中华民族地千古罪人了。
程家骥并不觉着自己是在杞人忧天。这个时空在他地介入。有些小的地方地已是被改变了。例如那场完全是在自己的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的催化下才产生的皖东北大捷对历史进程的影响就是很好的明证。正是因为这场原来的历史中没有的大捷。使得中国军队在全歼日军佐佐木旅团的同时,还让日军第十四师团吃了大亏。也使得日军攻击安庆的日子比历史上推后了二十多天。也就是说整个武汉战役的发起时间向后推了近一个月。
虽说在后来的战役进程中,历史的车轮又被上帝之手一步步的调回了它原有的轨迹,武汉最后还是如程家骥以前看到的历史书上说的那样在十月二十七日那一天沦陷了。
可这也正是程家骥最担心的,要是自己一直造制奇迹而历史的原有惯性再不断与自己造成的蝴蝶效应较劲,那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可要是不改变这一切吗?从这一段时间的转战中,程家骥也深深的体会到在这个时代中日两国之间差距,决不是一句奋勇拼杀就能弥补得了的。看着那些在战场上前赴后继的将士纷纷殉国,而自己手中就捏着能让他们活下来,能让战场上情况好一些的“绝密”情报,却因有所顾忌而袖手旁观,有时程家骥觉着自己就是半个凶手。
想到这些程家骥恨不得直接去见上峰,把日军这几年的作战动态来一个合盘托出。先让日军第十一军那位新上任的司令官岗村宁次的战车群在南昌城上尝尝中国军队的铁拳再说。可转念又想到这其中迁连到了一连串的复杂而微妙的问题,程家骥就犹疑的起来。
程家骥本就不是一个热衷于政治权术的人,近些日子以来虽在钱绅的推动下搞了一些小动作,其初衷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自己要如何在这片大地上翻云覆雨改变历史。左右为难间,时间在飞快了一分一秒的过去。
也许是历史的车轮不愿意再这样中规中矩的跑下去了吧,从这天晚上程家骥的命运注定要有一个飞跃式的改变。
正当程家骥在闭门苦思的时候,黄中将也没有闲着,这天晚上暂十八军军部向第九战区长官部连发了三封电报,在电报中黄中将拿出泣血上阵的架势,向已就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的陈上将力陈日军的下一目标是南昌的理由,并把是程家骥先说破了这一点自己再想到的也一五一十的报告上去。
陈上将对黄中将的判断颇以为然,在跟身边其它人商量过后,一封急电就从陈上将的驻节之地宜昌,飞到了陪都重庆惊动了最高当局。
这一夜程家骥的名字,不断的出现在电文上。其应起的反响超过程家骥自己的预料。他本以为最多是陈上将知道这个事而已。可怜程家骥忽略了一个细节,陈上将身边的那位副长官可是历史上第一个看出日军下一战略目标是南昌的人。程家骥的这个判断一报上来,立即得到这位刚刚打完万家岭之战,征尘未洗上将军的大力赞助。
再加上陈上将也想借这个机会把程家骥彻底拉上自己的船,(当然了这其中还有一个不大好明说的原因。陈上将一打开地图才发现,他自己的好几支起家部队位置都在南昌附近,真要打起来,他的土木系可是首当其冲。如此一来,对日军要进攻南昌这个事陈上将就更上心了。)
于是乎,程家骥就在一夜之间成了新出炉的焱手可热的很有战略眼光的青年将领了(最高统帅语)。
程家骥这边想一夜还没想明白,那边的几位方面大员们蹉商的结果可就下来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当黄中将拿着紧急电令来见程家骥的时,程家骥房间里的灯还开着了。
“培民兄,这是?”看着眼里满是血丝的黄中将一大清早就堵上门来程家骥已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位老哥该不是也一夜未眠吧。
“浩然,我现在奉最高当局的命令,请你详细谈一下你对日日军将要南昌开展的攻击有什么具体的看法。”看着显是与自己一样也度过一个不眠之夜的程家骥,黄中将从心里笑了。程家骥这样的表现,充分证实了他的判断,那就是程家骥决不是一时信口雌黄,而是对当前的战局早就成竹在胸,甚至是已有了通盘的考量。(还真让黄中将猜对了,程家骥在这一夜的后半段的几个小时中,就如何对付南昌战役中将要采取的战车突击战术这个问题好好的思索了一番,虽不敢说已有了成熟的对策。但最起码程家骥对该当怎么布置,才能让岗村宁次这个日本人的“名将”摔一个大跟斗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为了审慎起见,黄中将觉着自己还是再考一考程家骥再把重庆的命令拿出来的好,可别等程家骥到了南昌后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程家骥在听到黄中将说的这句早在他意料当中的话之时,就明了了这南昌自己是非去不可了,他在心里喑自咬牙对自己说道既已如此,那岗村宁次你就等着吧!小爷来了!来揍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