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虽然是冬天耶溪的泉水却并未完全冻结。这一年的雪很大溪水边堆满了厚厚的积雪。一只小小的白兔从他们脚边跑了过去很快便隐入白雪之中看不见了。
紫羽一边用木棍翻看着雪下的石块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道前说起抱朴道院中的事情。她忽然想到那把剑中午便可以出炉了如果剑还炼不成破邪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
她也不知何时起自己的情绪便很容易被破邪所左右似乎他高兴的时候她也会高兴他生气的时候她也会不开心。
然而她却一直小心地掩饰着她不知道这种心情代表什么这使她颇为尴尬。难道她是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见到流火的时候便会爱上流火而今又轻易地爱上破邪吗?
她难免生出一丝赌气的情绪她喜欢的人是流火之所以会对破邪有一丝好感无非是因为他和流火十分神似的原因。
她拒绝想到那一夜生的事情她是八部众的女子不是满口伦常道德的人类就算是失去了处子之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固执地安慰着自己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完全不用介意。
“紫羽姐姐你和那个脾气很坏的妖怪是夫妻吗?”
道前已经改口叫她姐姐了他其实是一个很随和的小道士。
紫羽连忙否认“谁说我和他是夫妻?”
道前道:“不是夫妻为什么住在一起?”
紫羽脸微微红了一下“我们只是刚巧住在一间房子里并不算是住在一起。”
道前奇道:“住在一间房子里不就是住在一起吗?”
紫羽道:“你这个小鬼头这种事情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道前笑道:“我怎么会不懂?夫妻就是住在一间房子里睡在一张床上。我什么都懂。”
紫羽道:“我和他虽然住在一间房子里可是我们各睡各的床。而且他炼剑很忙很少睡觉的。”
道前道:“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紫羽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道前道:“你为了他去偷剑书差点连命都没了你一定是很喜欢他吧!”
紫羽被他逼问地无言以对骂道:“你不好好念经修炼满脑子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道前笑道:“你若不是心虚为什么怕别人问。”
紫羽道:“我是他的俘虏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关系。”
道前道:“原来只是俘虏啊!”
紫羽道:“本来就是。”
道前笑道:“怎么俘虏可以自由行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俘虏。”
紫羽怔了怔伸出手指在他的额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下“你这小鬼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道前笑道:“你害羞吗?怎么妖怪也害羞?”
紫羽也被他逗笑了骂道:“你大师兄怎么教你的?真是人小鬼大。”
两人正笑闹间忽听得一声长啸从剑庐的方向传了过来。这啸声极是凄厉惊得林间的鸟雀纷纷飞了起来。
道前吓了一跳“谁在那里鬼叫?”
紫羽轻叹:“是破邪可能是剑出炉了。”
道前道:“出炉便出炉吧!用不着叫得这么可怕吧。”
紫羽道:“你不知道他每次炼剑失败都会这个样子。我们回去看一看不过你要小心不要乱说话否则他恼起来真地会杀了你。”
道前吐了吐舌头“我不说话便是。”
两人急忙赶回剑庐见破邪失魂落魄地站在试剑石前手中提着一把断剑。显然他用剑去劈石结果又失败了。
紫羽小心翼翼地道:“不要灰心一定能炼出一把好剑。”
破邪抬起头目光凌厉“炼出好剑?我完全按照欧治子的记载炼制为什么还是不行?你每次都这样安慰我你的心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想。”
紫羽轻声道:“就算是欧治子也是炼剑几十年才炼出湛庐剑。你才不过炼了几个月而已。”
破邪冷笑道:“我炼不出好剑你才开心对不对?”
紫羽一怔:“我当然希望你可以炼出好剑。”
破邪道:“若是我炼出了好剑击败流火你难道不心疼吗?”
紫羽默然她知他是因为炼剑失败心情烦燥才会拿她泄忿。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她都是默默忍耐。
道前却皱眉道:“你炼不出好剑是你自己笨为什么要骂别人?”
破邪蓦然转过头臭小子越看越是讨厌。他冷哼一声手中的断剑忽然出手快如闪电向着道前刺去。
紫羽一听见道前说话就知道一定会激怒破邪。此时见破邪出手如电道前根本全无闪避的可能。
她身形一闪挡在道前的前面。破邪虽然见她挡在道前的前面却全无停手之意断剑仍然向前疾刺。
这一剑几乎就要刺到紫羽的面门森冷的剑气使紫羽的皮肤起了一层寒栗。她不由地闭上眼睛心道:难道他想杀了她吗?
然而等了片刻剑到底还是没有刺入她的身体。
她睁开双眼见断剑离自己不过是一指的距离。
破邪冷冷地盯着她目光比刚才还要冰冷。“你居然为了救这个臭道士连命都不要了。”
紫羽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你又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小孩子?”破邪冷笑道:“我看他是人小鬼大。”
道前从紫羽身后探出头:“你们两个怎么说的话都一样?”
破邪冷冷地道:“你说什么?”
道前冲着破邪做了个鬼脸:“刚才紫羽姐姐说我人小鬼大现在你又说我人小鬼大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
破邪一怔斜睨了紫羽一眼见紫羽白晰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他的心便不由地软了转过身粗声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去找铁母?”
紫羽连忙拉起道前低声道:“快走吧!”两人急急忙忙跑入林中。
破邪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心里又觉得极不痛快。连他自己都开始疑惑起来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小鬼?其实他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而已为什么一看见他就觉得很讨厌?
第九节
终于跑出了破邪的视线之外道前重重地叹了口气:“紫羽姐姐我真地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对那个脾气很坏的妖怪那么好。”
紫羽道:“刚才叫你不要说话你又不听差点连小命都没了。现在又开始胡说。”
道前道:“我才没有胡说?你分明就是对他很好。”
紫羽道:“我哪里对他好了?”
道前道:“他那么凶你还替他做饭又为他找铁母。若我是你我早就离开他了。”
紫羽低声道:“其实他也很可怜他还没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他是由母亲一人养大的所以性格上会有些古怪。”
道前道:“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难道我不可怜吗?”
紫羽笑着捏了他的脸蛋一下:“你有什么可怜的?罗里八索那么多话。”
道前被她捏了一下很是受用笑道:“看在你捏我一下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吧!照他那样子炼法再炼几十年也炼不出真正的宝剑。”
紫羽奇道:“你又知道了?他都是照着欧治子的记载炼的除非那本书是假的。”
道前道:“书倒是不假不过有些关节欧治子并没有记在书上。”
紫羽忙道:“是哪些关节?”
道前道:“就是铁母的选择和炉火的燃料。”
紫羽道:“铁母有哪里不对?”
道前道:“你找到的铁母用来炼制普通的剑是绰绰有余的但用来炼神剑还是不够。”
紫羽道:“那你快说哪里有好的铁母。”
道前指着面前的大山道:“就在这山中。”
紫羽皱眉道:“我的铁母就是从山中找来的。”
道前道:“你找的是普通的铁母如果想炼神剑必须要找到铁母菁英。”
“铁母菁英?”
道前道:“不错。这个山自古以来就有许多人在此炼剑因为山上到处可见暴露在外的铁母。为什么这山上的铁母会比别的山上多呢?你可想过这个问题。”
紫羽想了想道:“想必是因为这山的质地与别的山不同有的山多产玉有的山多产锡这山便多产铁。”
道前道:“每个山都有一个根山石中多产玉那山的根就必然是一块玉石菁英如果山多产锡山的根就必然是一块锡母菁英。而这山多产铁山中必然有铁母菁英。”
紫羽喜道:“那这个铁母精英在哪里?”
道前道:“铁母精英必然是在山的最深处要将山石都挖开到山腹之中才有可能找到铁母菁英。”
紫羽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道前笑道:“抱朴道院里有许多古本奇书大师兄总是强迫我读读得书多了自然就知道许多东西。”
紫羽道:“还好有你原来铁母有这么多的讲究。”
她也不知从何处找了一把铁铲居然真地开始挖起山来。
道前好奇地道:“难道你真地要将这山挖开不成?”
紫羽道:“既然知道山中有铁母菁英当然要将山挖开。”
道前看着她慢条丝理地将石头一点点用铁铲移开他道:“你这样子挖法什么时候才能挖到山腹之中啊?”
紫羽道:“我也不知啊!”
道前皱眉道:“这岂非太慢?”
紫羽笑道:“你读过许多书应该知道愚公移山的故事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虽然挖得慢了点总是能挖到山腹之中的。”
道前苦笑道:“虽然说得对可是等你挖到山腹之中恐怕是几十年后了。你是妖怪可以长生不老再挖几百年都没问题但我可不一定能活那么久。”
紫羽笑道:“你嫌慢啊!也有快的方法。”
她暗运灵力在铁铲上运铲如飞没几下便挖去了很大的一个空洞。
道前拍手笑道:“早该这样挖了。”
挖到傍晚时分已经挖至山腹。然而铁铲却忽然挖到极坚硬的石头再怎么用力也挖不下去。
紫羽皱眉道:“这石头怎么这么硬?”
道前捡了块碎石敲了敲道:“只怕这大石下面就是铁母菁英了。”
紫羽手中更加用力然而这大石却比铁铲要坚硬得多铁铲都挖出缺口大石仍然完好无损。紫羽道:“这石头这么硬该如何是好呢?”
道前想了一会儿道:“不如我们先回去我肚子也饿了你做饭给我吃等我吃饱了饭再想办法。”
紫羽此时只觉得道前虽然年纪幼小却见多识广什么都依从他。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剑庐见破邪呆呆地坐在炉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羽一见到破邪便不由地放轻了语声连笑声也没了。两人静悄悄地进了草庐道前摇头道:“你那么怕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紫羽道:“那不是怕。”
道前笑道:“还说不是怕一见到他连话都不敢说了。”
他只觉得紫羽与破邪的关系真是奇怪已极说是情侣却又有点象仇人。他道:“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凶巴巴的妖怪要是喜欢就让他知道。”
紫羽脸一红“谁说我喜欢他我喜欢的是另一个人。”
道前皱眉道:“既然不喜欢他还要留在他身边?”
紫羽道:“大人的事你不懂。”
道前笑道:“只怕不是我不懂分明就是你们故意要弄得很复杂。”
两人在草庐之中悄声说话破邪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哼一声心道你喜欢的是别人难道我便喜欢你不成。
两人都生性倔强不肯服输。殊不知情感之事又哪里有输赢之分。
第十节
破邪既然不睡道前便理所当然睡在他的榻上。他即便睡着了也是梦话不断一会儿说:“臭妖怪吃我一剑。”
一会儿又道:“紫羽姐姐你生得真美。”
睡着的人比没睡的人还要热闹。
紫羽坐在榻上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翻了个身嘴里又不知喃喃地说些什么。
她心里便不由地有些羡慕如果她也能象他一样无忧无虑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那该有多好?
也许道前说得一点也没错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有许许多事情本来是很简单的但却被人们复杂化了。
她不由地望向剑庐之外见破邪手里挥着一只铁锤正在敲打一块铁母。
真地那么重要吗?都一百年了有什么恩怨放不下呢?
她静悄悄地走出草庐站在破邪身后看了他半晌心里迟疑不定到底想说些什么?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人。
破邪虽然头也没回却早已知道她站在身后等了半晌她仍然只是呆呆地站着。
山风冷冷地吹在身上他想她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他粗声道:“还不快去睡觉明天还要去找铁母。”
紫羽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能不能别再炼剑了?”
破邪蓦然回他鬓边的白似乎又多了几缕。“你说什么?”
紫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璎珞已经死了一百年了就算你炼成了绝世的宝剑就算你可以胜过流火璎珞也看不见了。”
她象背书一样地一字字说出来其实这话在心里已经想了几千几万遍却一直不敢说出口。
“璎珞已经转世你和我都知道她已经转世成为无双。”
“无双是无双并不是璎珞为什么你要把她当成璎珞?她是她自己没有必要为了璎珞而存在。”紫羽忽然明白为什么无双一直在说她不是璎珞其实她真地不是璎珞。
“虽然换了个名字但灵魂还是原来的那一个。”
“就算你赢了流火无双也不会在意其实”紫羽迟疑了一下说出来吧!她壮了壮胆就算被他打死也说出来“其实璎珞也不会在意。就算你赢了流火她喜欢的人也不是你。一直以来她真正喜欢的人始终是流火。”
山风呼啸着从林间穿过带落树梢上的积雪夜静得连雪落下的声音都听得见。
紫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跳得如此慌乱。他会有什么反应她不敢抬头身子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她看见破邪的脚停在她的面前他必然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她听见他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我都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你却不该说出来。”
她看见他伸出了手她不由地轻轻哆嗦了一下。
破邪似乎轻笑了一声:“你不该犯这种错误你明知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她迟疑地抬起头看见破邪脸上带着的冰冷笑意。
她艰难地道:“但那是事实就算你一再想置之不理那还是事实。”
她看见破邪脸上一掠而过的残酷神情两人近得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这种距离暧昧得让人无法自处。
她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要离他远一些。
但破邪却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拉便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紫羽的脸立刻红到了耳根她挣了挣没有挣脱。
破邪沉声道:“一个多嘴的女人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他忽然低下头吻向紫羽的嘴唇。
两人嘴唇相交紫羽的心便不由地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悄悄地闭上双眼感觉着破邪嘴唇的柔软他似乎很温柔这算是惩罚吗?
破邪却忽然推开了她她促不及防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
破邪冷笑道:“我终于明白流火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你那么容易就移心别恋了吗?连我亲你也不再挣扎你还想让我做些什么?”
紫羽脸色苍白怔怔地看着破邪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残忍冰冷如同魔鬼。
破邪道:“其实无论是我还是流火都不过是把你当成璎珞的替身象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会有人喜欢你。你不过是地上的烂泥而璎珞是高高在上的白云。就算她不喜欢我又如何?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仍然爱她一百年前爱她一百年后也爱她。”他刻意强调着“爱”这个字心里无由地觉得快意。
痛苦吧!和我一样地痛苦!他看见紫羽眼中慢慢渗出的泪水虽然她努力睁大双眼不想让泪水流下来但泪水却仍然一无阻碍地倾泄而下。
他的心便被一种莫名地痛苦与快乐交织的情绪所占据这种无法分清虐待与自虐的情绪狠狠地折磨着他让他即觉得快意又悲伤得无法自处。
百年来他从未如此痛快淋漓地泄原来伤害别人可以使自己如此快乐。
紫羽黯然转身走回草庐他想恨我吗?恨我吧!反正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爱我那就恨我吧!
他刻意忽略着心底的刺痛享受着因自暴自弃的情绪所带来的快慰。快乐真地很难得生命真地要在无止境的痛苦中挣扎。那么就努力地快乐起来吧!
他抡起铁锤用力地击向铁母如同击向自己的心脏似乎想将铁母砸碎一般。
忽然有人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他不耐烦地回过头道前神情严肃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皱眉道:“臭小子你干什么?”
道前一字一字道:“一个男人是不应该让心爱的女人为他流眼泪的。”
破邪一怔“你说什么?”
道前一副深思熟虑的神情“你是一个很坏的男人因为你让女人流眼泪。”
破邪看着他故做严肃的脸不由地哑然失笑:“臭小子你再胡说我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道前道:“如果紫羽姐姐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让她为我流眼泪象你这样坏的男人才根本不配有女人爱。”
破邪呆了呆反手一掌打在道前脸上道前被他打得倒飞出去。他坐起身半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破邪骂道:“紫羽是我的女人你再胡说我就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把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做一锅汤。”
道前用手抚摸着火辣辣的脸道:“你等着吧!紫羽姐姐一定会喜欢我的。到时候我就带她走离开你这个凶巴巴的变态妖怪。”
破邪怒道:“你还说。”
道前站起身一溜烟地跑回草庐一边跑还一边道:“臭妖怪等紫羽姐姐也离开了你看还有谁理你。象你这么坏的妖怪活该一辈子孤孤单单。”
破邪坚硬的心也难免有一丝动摇但他却固执地想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又怎么样?一百年都这样过来了这种孤单的滋味我早就习惯了。
第十一节
太阳再次升起来时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昨夜的事情。
炼剑的继续炼剑找铁母的继续找铁母一切如故。
道前和紫羽回到昨天挖铁母的山腹两人又用铁铲挖了半晌大石仍然分毫无损。紫羽道:“这石头如此坚硬难道就没有办法拿出石下的铁母精英?”
道前道:“还有一个办法。”
紫羽问:“什么办法?”
道前道:“这个办法需要大量的硝石与硫黄。”
紫羽一怔:“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道前道:“这个办法我只是听大师兄说起过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紫羽道:“你且说来听听。”
道前道:“大师兄说师祖以前炼丹药的时候现如果将硝石与硫黄混合在一起用火点燃这种药粉就会忽然爆炸出很可怕的威力。他说师祖有一次炼丹的时候丹炉中放入了硝石和硫黄结果整个丹炉都被炸成了碎片还好师祖跑得快要不然也一定会被炸成肉块。所以大师兄一再告诫我们炼丹之时不可以将硝石与硫黄一起放入丹炉中。”
紫羽道:“难道硝石与硫黄放在一起真能产生这么巨大的力量?”
道前道:“当然大师兄不会骗我的。”
紫羽道:“可以到哪里去找硝石和硫黄呢?”
道前道:“去买啊!药材铺都有卖的。”
紫羽小声道:“可是我没有钱。”
道前一呆:“你没有钱?”
紫羽点了点头“你有钱吗?”
道前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没有。”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束手无策。紫羽小声道:“那就去抢吧!”
道前跳了起来“你居然说去抢?!”
紫羽忙道:“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道前道:“当然去抢了而且要把药材铺里所有的硝石和硫黄都抢过来。”
两人一拍即合紫羽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反对呢!”
道前道:“只要不让我大师兄知道就好了要不然他一定会罚我面壁思过的。”
两人便用黑巾蒙了面也不管光天化日跑到山下的市集将药铺中所有的硝石和硫黄都劫掠一空。紫羽虽然身有灵力却从未做过如此放肆的事情。想到次日雌雄大盗之名就会传遍整个市镇两人都觉得甚是好笑。
两人每人都背着两只口袋口袋中装着满满的硝石和硫黄。一路逃回到山上才算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互相看了看对方都忍俊不禁笑翻在地。笑了半晌才总算停了下来。
道前道:“紫羽姐姐其实你笑起来很漂亮为什么每天都愁眉不展的?”
紫羽一怔笑容不由地收敛了起来。
道前道:“看又要变回愁眉苦脸的样子了。一定是因为和那个变态妖怪在一起太久了才总是苦着脸。”
紫羽摇了摇头:“不是的其实我从一百年前就是这样了。”
道前吐了吐舌头:“一百年前?你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吗?”
紫羽“嗯”了一声“我已经一百一十九岁了。”
道前道:“还好你不会老要不然你现在岂非是一个鹤鸡皮的老太太。”
紫羽呆了呆心道其实我真地是一个鹤鸡皮的老太太。她道:“若我是个老太太你就不再理我了吗?”
道前道:“那倒不是。师兄也说了要敬老爱幼。可是如果你变成了老太太不象现在那么漂亮岂非无趣得很。”
紫羽道:“你这个小道士平时是怎么修炼的你不知色相都是虚枉的无非是心底产生的幻像千万不能持着于色相。”
道前道:“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如果要选择的话我当然愿意面对一个美人谁会愿意整天面对一个老太太呢?”
紫羽有些气恼转过身道:“我就是一个老太太。”
道前也不知她为何生气一见她生气忙道:“紫羽姐姐你别生气啊!就算你变成老太太你也是最漂亮的老太太。”
紫羽啐道:“就知道贫嘴。”
道前笑道:“不生气就好了我们还是把硝石和硫黄放在石头上吧。”
两人也不知道份量将所有的硝石与硫黄混合在一起再加入木炭用布包了起来塞入石缝中。
道前又将一些碎布结在一起结成一条长长的布条上面也洒上硝石与硫黄。布条一端放入布包之中另一端则引了出来。
道前用火石将布条点燃拉着紫羽躲到一块大石的后面。
两人等了半晌却仍然不见有动静。紫羽道:“这办法真地能行吗?”
道前道:“不会有问题的大师兄说一定可以。”
紫羽道:“也许是火在半途熄灭了我去看一下。”
道前道:“不行万一爆炸了你会受伤的。”
紫羽也不甚知道其中的厉害笑道:“没关系我是妖怪身体比人类强得多了。”
她从石后走出来向着大石走去。谁知才走到一半忽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巨大的气浪向着她扑了过来无数的砂石雨点般地落下来。
她被这气流一冲身体便飞了出去一直落到了几丈之外。
她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口中。她咬着牙将鲜血咽了下去耳边仍然嗡嗡响个不休。
道前大惊连忙跑到她身边道:“紫羽姐姐你还好吗?”
紫羽脸色苍白只觉得头晕目眩似乎马上便要昏了过去。她道:“好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东西。”
她虽然在说话但自己却也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大声道:“我听不清自己说话了。”
道前道:“可能是刚才的爆炸声太响了过一会儿大概就会好了。”
他忽然惊呼了一声:“紫羽姐姐你的左耳在流血。”
紫羽用手摸了左耳一下果然摸了一手鲜血她苦笑道:“这都怪我自己刚才不听你的劝说。”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着大石走过去见那大石果然被炸得粉碎石下显出黑色的铁母结晶。她喜道:“真地有铁母精英太好了!”
才说完这句话她终于无法支撑软软地倒了下去。
还未摔倒在地一个人影飞掠到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她似乎听见破邪的声音“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受伤?”
道前一边哭一边道:“都是我不好要是刚才拉住紫羽姐姐她就不会受伤了。”
她很想说不关道前的事但头脑中的晕眩却越来越甚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十二节
又是那种感觉有一个人一直温柔地抱着她那么温暖的怀抱是破邪吗?他没有去炼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吗?
她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那个人似乎一直在自己的身侧。
然而她醒来的时候却只见到道前盘膝坐在不远的地方正在打着嗑睡。
难道是错觉?
她坐起身想到自己是越来越脆弱了只不过被震了一下居然就会昏倒还昏迷了许久。大概真地是太老了。
道前的头猛得垂了下来这使他一下子惊醒他睁开眼睛看见紫羽已经坐了起来喜道:“紫羽姐姐你醒了。”
紫羽虽然见到他说话却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道前疑惑地道:“我是说你醒来了。”
紫羽这才听清她道:“是啊我没事了我是妖怪嘛没有那么柔弱的。”
道前却盯着她的脸不说话紫羽见他的眼神奇特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不出所料触手所及满脸皆是粗糙的皱纹。
她大惊一定昏倒的时候元气大伤才会显出老态。
她连忙用衣袖遮住脸道:“你都看见了这就是我真正的样子。”
道前道:“是啊你看起来真地好老。”
紫羽扭过头迟疑着道:“破邪有没有看见我这个样子?”
道前说了一句话她却没有听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道前道:“你昏迷以后脸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当然也看到了。”
紫羽了会儿呆这么丑陋的样子破邪也看到了吗?
她此时已经恢复了年轻的样貌无奈地道:“我真正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道前笑道:“如果和别的一百多岁的老太太比起来一定是最美的一个。”
紫羽又没听清她疑惑地道:“难道我聋了?为什么总是听不清你说话?”
道前想了想道:“你昏倒的时候左耳流了许多血我怕你一只耳朵被爆炸声震聋了。”
道前便在紫羽的左耳边说话又在她的右耳边说话果然紫羽的左耳已经不能听到声音。道前嘴一扁似乎又要哭了“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拉住你你的耳朵就不会聋了。”
紫羽笑道:“没关系只不过是聋了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还能听东西啊又不是全聋了。”
她笑得很是灿烂似乎这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道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笑脸看。紫羽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用手摸了摸脸道:“是不是哪里还有皱纹?”
道前摇了摇头。
紫羽道:“那你看什么?”
道前道:“紫羽姐姐你真地很漂亮。”
虽然他一直夸奖紫羽漂亮但此时却说得极是认真。紫羽脸微微一红“你也看到我本来的样子了还夸我漂亮?”
道前道:“其实你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心地也很好。如果我是那个变态妖怪有一个女孩子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那个变态妖怪却还对你那么坏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紫羽笑道:“你把我夸得那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那个变态妖怪也并不是那么坏他只是故意装成凶巴巴的样子他也没有伤害过什么人。”
她因听道前一直叫破邪是变态妖怪自己也便叫破邪是变态妖怪。
忽见草庐之门打开破邪走了进来。
两人吓了一跳都闭口不言一起看着破邪。
破邪看了紫羽的脸一眼冷冷淡淡地道:“看起来你已经好了。”
道前道:“什么好了紫羽姐姐的左耳聋了。这都怪你若不是为了帮你找铁母精英紫羽姐姐的耳朵怎么会聋?”
破邪呆了呆目光落在紫羽的脸上。有一瞬间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而这目光消逝得太快紫羽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时他的双眼早已经恢复成平时的冰冷神情。他道:“那只怪你们太笨和别人有什么相干?”
道前怔了怔怒道:“你这个妖怪真是不可理喻紫羽姐姐为了你连耳朵都聋了你就连谢都不会说一句吗?”
破邪哼了一声转身走出草庐。
紫羽拉了拉道前低声道:“别说了小心把他激怒了你又要吃苦头了。”
道前心里不忿自己生了半天气忽然道:“紫羽姐姐你不要再跟这个妖怪在一起了不如和我私奔吧!”
紫羽失笑道:“你说什么?”
道前道:“和我私奔。”
紫羽笑道:“你这个孩子懂不懂私奔是什么意思啊?”
道前叫道:“我当然懂了你不要老是把我当小孩子我什么都懂。私奔就是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离家出走我来以前还听见有人说山下黄家的女孩和男人私奔了。你放心吧!你和我私奔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紫羽被他一翻话说得笑个不停道前看着她笑皱眉道:“你笑什么?”
紫羽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地很好玩。”
道前见她笑得开心自己便也笑了他道:“我师兄们也都说我很好玩可是我到底哪里好玩啊?”
紫羽轻轻地捏了他的脸一下“就是很好玩要是我真地有你这样一个弟弟就好了。”
道前有些沮丧地道:“只是弟弟吗?”
紫羽微笑道:“你还想是什么?”
道前眨了眨眼睛:“什么时候你不喜欢那个变态妖怪就嫁给我当老婆吧!”
紫羽笑道:“道士也可以娶老婆吗?”
道前道:“当然可以了虽然我的师兄们都没有成亲但也有许多道友是成亲的如果我一定要娶你当老婆师兄们也不能阻止我。”
紫羽笑道:“好啊!我考虑一下。”
道前认真地道:“不要考虑太久了啊虽然你的生命是无穷无尽的我可连一百年都活不到要是你一下子就考虑了几十年等我成了老头才愿意嫁给我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紫羽笑道:“人小鬼大我才懒得理你呢!”
她走出草庐见破邪坐在炼剑庐前也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她看了看炉中铁母已经全换成了铁母精英但也许是炉火的温度不够高的原因铁母精英仍然是黑黝黝的全无变红的迹象。
她便又忧愁起来虽然找到铁母精英但如果炭火不能将铁母精英软化也同样无法造出神剑。
道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两人静悄悄地走开。
道前道:“紫羽姐姐你是不是又在担心炉火的温度?”
紫羽点头“你是否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使炉火的温度更高?”
道前道:“我是知道可也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
紫羽忙问:“是什么东西?”
道前道:“是一种黑色的泉水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有一种黑色的泉水一遇到火便会点燃出蓝色的火焰。”
“蓝色的火焰?”
道前道:“是啊炉火纯青就是指蓝色的火焰一般的红色火焰是没有办法使铁母菁英软化的。”
紫羽道:“可是到哪里去找这种黑色的泉水?”
道前摊开手:“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欧治子在这山中炼成了宝剑我猜测这山里一定会有黑色泉水。”
紫羽道:“我几乎踏遍了整座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黑色的泉水。”
道前道:“听说这种泉水很少流出地面就算一个地方有黑色泉水也要运气很好才能看到它流出地面我想这地下一定是有黑色泉水的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两人了会儿呆紫羽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到山上去找找看如果一直不去找永远也找不到。”
道前道:“好吧!正好我也不想看到那个变态妖怪和紫羽姐姐一起游山玩水比对着那个妖怪好得多了。”
两人掩口轻笑向林中走去。
破邪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之中他便不由叹了口气。自从那个臭道士来了以后紫羽就变得快乐了许多她以前很少笑现在只要是和那个臭道士在一起就会笑个不停。
他皱眉盯着炉中的铁母那个讨厌的臭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让人变得快乐起来?
他忍不住低声诅咒:“臭小子炼成了神剑一定用你祭剑。”
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情绪就是觉得那个臭小子很是碍眼尤其是他和紫羽有说有笑的时候更加碍眼。这算是什么难道他在嫉妒?
他一怔连忙收敛心神怎么会嫉妒?嫉妒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第十三节
脚步声!
破邪望向山林许多人的脚步声至少有七八个人。
空气忽然变得更加森冷树间的雪唏唏嗦嗦地落下是剑气。
破邪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朗声道:“谁在树林里出来吧!”
八名道士手持长剑一出树林便将破邪团团围住。又是臭道士。
为的中年道士单掌行礼:“贫道稽了。”
破邪淡淡地道:“有事吗?”
中年道士道:“请问阁下曾否见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道士。”
是找道前的他淡然道:“见过。”
众道士脸上都露出喜色:“他在哪里?”
破邪淡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本不是如此别扭之人但现在却一见道士就从心底里生气。
一名年轻道士脸上露出怒色:“妖怪我大师兄好言相问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否则必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破邪仍然淡然一笑:“有许多人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你知道他们的下场如何?”
年轻道士皱眉道:“他们的下场如何?”
破邪淡然道:“他们的下场通常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几名年轻较轻的道士都现出不忿之色一名道士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何人居然如此大言不惭。”
破邪站起身:“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的地方我现在最讨厌道士你们最好立刻滚再罗索我就要不客气了。”
中年道士叹道:“阁下何必盛气凌人我们本是为了寻找观中失踪的小道而来并不是有意寻事。若是阁下知道小道的下落务请相告若阁下不知道贫道等这便告辞了。”
破邪笑道:“我并非不知他的下落我只怕说出来你会伤心。”
一名年轻道士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难道道前已经已经”他说了两遍已经却说不下去但下文必然是已经遇害了。
破邪笑道:“不错他就是这样了。”
年轻道士怒道:“是不是你害了他。”
破邪笑道:“这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什么人?”
年轻道士怒道:“师兄他害了道前我要他陪命。”
众道本就很是疼爱道前几个年轻道士一听破邪如此说眼圈便都红了。道临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几名年轻道士拔剑出鞘向着破邪刺去。
他知破邪必不会老老实实地说出道前的下落心道将他制服以后再行逼问也好。
沉声道:“先把他拿下不要伤他性命。”
他虽然感觉到破邪与一般的妖怪不同但抱朴八子一起出动就算不能伤人也必可自保。谁知他心念才动只听得一片“哎哟”之声一众师弟手中的剑居然都已经被那个妖怪空手夺了去。
他这才大吃一惊这妖怪似乎比那日的女妖还要更加厉害。
他连忙喝道:“布阵!”
众道身形移动按九字真言阵的方位布好。然而阵中少了道前这阵却难以布成。
破邪笑道:“原来还有个阵式!那好今年就陪你们玩玩。”
他在阵中转了个身众道只觉得手中一紧本来被夺走的剑居然又回到手中。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这妖怪好快的身手。
破邪道:“剑还给你们让我看看你们的阵有多厉害。”
九字真言阵本是按照先天八卦的方位布成八个人分伺一个方位而道临则处于中枢之位总伺阵势动。
众道平日习练已久但少了道前这阵中便有了缺口。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这妖怪的厉害实是平生未遇如果不用九字真言阵八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敌手。
众道叱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虽然少了一个前但阵也勉强布了起来。
乾位与坤位的道兵与道斗先行动两人一前一后一齐向破邪刺出一剑。破邪伸指一弹将胸前道兵的剑弹开又闪身躲开背后道斗的剑。此时艮位上道者的剑堪堪刺到而兑位上道皆与震位上道阵亦是两剑齐。
破邪左袖轻卷将道皆与道阵的剑荡回去右手击出一拳将道者的剑震歪。而道列与道在的剑却后先致从右边攻了过来。
破邪皱起眉头心道这阵果然厉害虽然他不至于被众道所伤却也被八把剑逼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他目光一转忽见西方离位上却有一个空档那大概就是道前的位置没有人补上。他立刻向着道阵与道皆拍出一掌他们两人位于离位的左右因为离位少了一个人的原因便成了最弱的环节。
道临见他攻向道阵与道皆连忙跃起从空而降一剑向着他顶心刺去想要解开道阵与道皆之急。
忽听破邪低叱了一声:“结界。”
他只觉得自己的剑似被什么东西阻住再怎么用力也刺不下去。
破邪一掌击到道阵与道皆面前化掌为抓只轻轻一抓便又将两人的剑夺了下来。
他身形如同闪电一般在众道中穿行只听得又是一片“哎哟”之声众道的手中再次空空如也。
破邪夺得八剑长啸一声抓住八把剑用力一扭那八把剑被他一扭之下如同拧麻花一样被扭做一处。
众道面色苍白心道这是什么妖怪?实在是太厉害了。
破邪将手中扭做一团的剑用力抛了出去那剑落入耶溪之中余势不尽一直没入溪底只留下剑柄尚留在外面。
他笑道:“阵是很厉害但你们几个道士太差劲如果换几个高明一点的人用这个阵我必然不是对手。”
道皆不服道:“阵中少了一人若是道前也在这里你必然无法破阵。”
忽听道前叫道:“师兄你们都来了。”
众人回过头见道前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紫羽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道在大喜道:“九师弟你没事啊!刚才这个妖怪还说你已经遇害了呢!”
破邪淡然道:“我什么也没说是你们自己乱猜。”
众道呆了呆想到他刚才确实没有说过道前已经被他杀死之类的话他只是说:不错就是这样了。
众道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已经将道前杀死了。
道临施了一礼道:“贫道们鲁莽了。”
道前瞪了破邪一眼道:“大师兄炼剑志就在他的手中。”
道临亦瞪了道前一眼道:“你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沿途连记号也不留下我和你几个师兄找你找得好苦现在还敢放肆。”
道前辩道“我也是为了找炼剑志啊。”
道临“哼”了一声道:“等回到观中再好好跟你算帐。”
道前苦着脸道:“罚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再罚我打扫卫生我可不想天天扫地洗碗。”
道临喝道:“还不住口。”
道前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道临向着破邪道:“不知阁下是否能够将炼剑志赐还?”
破邪翻了个白眼:“不行!”
道临道:“抱朴道院中的书都是先师祖走遍天下辛苦收集所得。阁下已经观阅多时想必早以了然于胸为何还不愿归还。”
破邪道:“神剑未炼成以前我是不会把书还给你们的。”
道临皱眉道:“阁下何必强人所难。虽然阁下神通高强但抱朴九子却也未必就真地怕了阁下。”
道前唯恐天下不乱叫道:“刚才我不在这里师兄们布不成九字真言阵现在我们九人都齐了你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破邪笑道:“多你这个臭小子也是一样你们若然不甘心尽管再布出什么九字真言阵来。”
道前道:“你把师兄们的剑都毁了我们如何再与你相斗?”
他望向落入溪水之中的剑忽然见到一样东西。他怔了怔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长剑落下的地方溪水中正在泛起黑色的泉水。
他大喜连忙奔到紫羽身边拉着紫羽道:“紫羽姐姐你看耶溪中有黑色的泉水。”
两人也顾不得旁人连忙跑到耶溪之中将那几把剑拔了出来下面果然冒出黑泉。紫羽喜道:“原来欧治子所说的耶溪之水是指水下的黑泉想不到这一次误打误撞居然会现黑色泉水。”
道前忙道:“师兄快帮助把黑色泉水收集起来。”
那黑色泉水甚轻一冒出地面就漂浮在水面之上众人将所有能用的碗碟都用上收集了许多黑色泉水。
紫羽喜道:“有了黑色泉水就可以将铁母菁英软化了。”
道前拍手道:“对啊我们快去试试。”
这九名道士也甚是有趣刚才还剑拔弩张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此时倒似乎都忘记了七手八脚将黑色泉水倒入剑炉之中。
炉中果然冒出蓝色的火苗铁母菁英也逐渐被烧得通红。
道前拉了拉道临的衣袖道:“大师兄不如我们就等他把这把剑炼成再问他讨回炼剑志吧!”
道临皱眉道:“你又想多事。”
道前道:“这把剑从铁母菁英到黑色泉水都是我和紫羽姐姐找到的也算是我的心血我也很想看看这把剑炼出来以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其他几名道士平日在道观之中除了看书打坐之外便无所事事此时一听道前如此说连声赞同。
道临叹了口气:“好吧!这妖怪既然不愿将炼剑志还来我们也只得等到他将剑炼成了。”
九个人一拍即合几名道士立刻便去砍了一些树木在剑庐对面搭了一个简单的棚子容身。
此地本是冷僻幽静之处忽然之间多了八个道士变得热闹异常。几名年轻道士更是每日比武练剑吵闹不休忙得不亦乐乎。
破邪只觉头大如斗却也无可奈何。
而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几名年轻道士居然立刻便和紫羽混得很熟有事没事便会逗紫羽说话。而紫羽也总是笑脸相迎完全不知避忌。
他却全未察觉到也许是因为和普通人相处得多了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比以往柔和了一些。虽然他仍然沉默寡言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紫羽身上时便会悄然地多了几分柔情。
第十四节
时间因这几个道士的到来而变得快了起来。新剑已经炼了四十八天了今晚子时便可以出炉了。
剑果然远胜于以往的每一把剑虽然剑还在炉中但剑气已经直达天庭印得月色都更加明亮。
越接近剑成之日每个人也都变得紧张异常这把剑是否可以越湛庐剑成为天下第一的神兵利器?
破邪的心中却还觉得这剑是不足的。
只有他见识过湛庐剑的厉害那剑的可怕不止在于它的锋利它似乎是有灵魂的。炉中之剑虽然已近通灵但仍然还差了一点点。
差的这一点点偏偏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如果这剑没有灵魂再锋利也不过是凡铁。
难道真地要依欧治子书中所记需用女子祭炉才能造出有灵魂的宝剑?
他不由地将炼剑志拿出来仔细观看。其实这一段他已经看过不下百次了就算不看也能倒背如流。欧治子提到因为湛庐宝剑一直不能出炉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投入剑炉之中。而此时炉火一下子纯青湛庐剑也便炼成了。
当剑出炉之时乌云低垂山精号哭远远近近的野兽都前来顶礼膜拜。他也因炼剑耗去过多的元气剑出炉后不久便吐血而死。
这把剑尚未出炉炼剑人的女儿便已经因此而死才出炉炼剑人也死去了剑上依附着炼剑人的灵魂自然与普通的剑不同。而且湛庐剑自出世后所向披靡杀戮过重剑上的冤魂越聚越多剑也便越凌厉。如果得到剑的人不能控制剑上的怨气便会被剑反噬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驾驭这把剑。
想到这里破邪的心情又变得很差为什么他总是要输给流火?
如果这把剑仍然不能打败流火他这一生只怕再也没有希望能够赢流火了。
自从璎珞死后流火也将自己封闭起来他为了能够再次战胜流火不愿进入正常的轮回不惜将自己变成妖怪以吞食其它妖怪的内丹来维持不老不死的身体。
现在流火终于苏醒而璎珞也转世为无双他却有些厌倦了。这样不老不死的生命却如此孤单寂寞他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亲人每日孤独地穿行于山野之地。妖怪们怕他人们厌恶他而八部众也已经零落怠尽。其实就算八部众还存在他也一样不敢面对他们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妖怪不再是夜叉族的少主了。
如果这把剑仍然不能战胜流火他苦苦维持着的妖怪的生命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也许也许用女子来祭炉这把剑就会有灵魂。
他用力摇了摇头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不可以用女子祭炉。但与此同时心底一个更强大的声音却在说:“用女子祭炉吧!你已经是妖怪了不再是八部众的少主不必再遵守八部众的族规。只要用女子祭炉就有机会战胜流火。去找个女子吧!那些普通人的生命本就有限许多人不过是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他们对这个世界根本全无贡献只象一个蛀虫一样每日消耗着食粮而已。他们从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从未想过要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样的人类就算是活到百年终老和低贱的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他蓦地站起身向着山外走去。
练剑的道士好奇地看着他走远道在道:“那个妖怪居然走出去了。”
道列道:“太奇怪了我还以为他只会坐在剑炉之前呢!”
道前道:“你猜变态妖怪干什么去了?”
众道七嘴八舌地开始猜测提出各种古怪的答案有人道:“他一定不敢看剑出炉等剑出炉了以后再回来。”
有人道:“我猜他在这里坐得太久了实在耐不住寂寞到山下的市集去了。”
也有人道:“他定是怕自己炼的剑不够锋利想要找山下的铁匠练一把更加锋利的剑。”
这话一说出来连说的人自己都笑了。道前道:“哪里会有铁匠能炼出那么锋利的剑?”
他见紫羽忧心忡忡便宽慰她道:“紫羽姐姐你不用那么担心那个变态妖怪不见到这把剑炼成是不会甘心的。”
紫羽轻叹:“我知道他不会甘心所以我才更怕。”
道前道:“你怕什么?”
紫羽道:“我怕他会去找女人。”
道前呆了呆:“你是怕变态妖怪变心找别的女人吗?”
紫羽拍了他的头一下:“别胡说我是怕他找女人祭炉。”
道前皱眉道:“若是他真地找女人祭炉我们一定会阻止他。”
紫羽轻叹:“在你们来以前他已经炼了几十把剑了。现在对于他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这把剑而且欧治子又提到只有用女子祭剑炉火才会纯青我真怕他会完全依照欧治子的记载去做。”
道前问道:“若是他真地找女人来祭炉你会怎么办?阻止他还是帮助他?”
紫羽默然过了半晌才道:“我不会让他伤害人类的。”
道前笑道:“我真地从未见过象你这样好心的妖怪其实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啊?是狐妖还是狸妖?不对你长得那么漂亮一定是花妖。我猜得对不对?”
紫羽笑道:“都不对。”
道前道:“那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紫羽眨眨眼睛“其实我是一个鸟妖。”
道前拍了拍头“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你名字叫紫羽紫色的羽毛当然是一只紫色的鸟妖了。”
他得寸进尺“你现出原形让我看看好不好?”
紫羽呆了呆笑骂道:“怎么还有让妖怪现原形的?”
道前道:“就让我看一下就一下。”
紫羽道:“不行一下也不行。”
道前不依拉着紫羽的袖子定要叫她现出原形。两人嘻嘻哈哈地笑闹了一会儿忽听众道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回过头见破邪真地扛着一个女人走了回来。
道前悄声道:“让你猜中了这个变态妖怪真地去找女人了。”
众道此时均已猜到他要用女子祭炉一起挡在炉前。道临道:“阁下真地相信以女子祭炉便可以铸出无上的神剑?”
破邪将女子扔在地上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道临皱眉道:“但这把剑已经不是凡品阁下到底想要炼出什么样的剑。”
破邪道:“是过湛庐剑的宝剑能够将湛庐剑斩断。”他以手指向炉中之剑“这剑确实很不一般可是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剑上有灵?”
众道互望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破邪道:“为什么剑上会没有灵魂?我见过湛庐剑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一把剑如果这剑没有灵魂是根本不可能胜过湛庐剑的。”
道临道:“你难道为了一把剑就要杀伤人命吗?”
“人命?”破邪冷笑道:“这些人根本卑贱如猪就算让他们活在世上也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她若是能为我的神剑而死她的生命至少还有一点意义。”
那地上的女子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也不知破邪用了什么神通她虽然吓得瑟瑟抖却一动也不能动。
道临皱眉道:“任何人的生命都是有意义的只不过你未必知道他们的意义所在。这名女子也有她的亲人朋友如果她便这样无端身亡她的亲人朋友都会觉得悲伤。你只为了一把剑便要将这名女子投入火炉之中活活烧死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破邪冷笑道:“我不管你说什么到了今夜子时我就要用她来祭剑。你们到时可以试着用你们的九字真言阵看看是不是能够阻止我。”
众道一起摇头道临道:“若是阁下一意孤行抱朴九子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全这名女子。”
破邪微微冷笑盘膝坐下闭目运功只等子时到来。
众道在他身边坐成一个圆圈将他围在中间他一旦有所行动立刻便要以九字真言阵将他困住。
第十五节
时间过得很慢尤其是当人们正在等待一个时间的到来。
然而无论多慢也总有一个尽头。
月正中天破邪慢慢地睁开眼睛是子时了。
他蓦得站起身剑在炉中震动是剑要出炉的时候了。
众道也一起站起身道临道:“阁下当真要以这个女子祭炉吗?”
破邪淡然道:“我说出的话一向言出必行。”
道临道:“既然如此就请恕在下等无礼了。”
众道的剑虽然都已经被破邪毁去但破邪炼成的断剑很多众道均手持断剑布起剑阵。
忽听紫羽道:“等一下。”
众人一起回过头见紫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剑炉之旁。
破邪皱眉道:“你干什么?”
紫羽淡然一笑:“我再问你一遍你一定要用女人祭炉吗?”
破邪道:“再问多少遍都是一样。”
紫羽淡淡地道:“那就用我祭炉吧!”
破邪一怔:“你说什么?”
紫羽道:“你忘记八部众的族规了吗?我们不可以伤害人类。既然这把剑对你那么重要我也不能阻止你用女人祭炉那就用我来祭炉吧!”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炉边。
破邪大惊叫道:“不要跳。”
他身形一晃如穿花蝴蝶一般从众道的剑中穿过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跑得那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紫羽身边。他一把抓住她道:“你要干什么?”
紫羽用力推开他:“用我祭炉不是比那个女人更强吗?我身上有灵力用我的命炼出来的剑一定会更加锋利。”
破邪拉住她的手道:“不行。”
紫羽淡然一笑:“为什么不行?”
破邪道:“我不许你离开我。”
紫羽一怔疑惑地看着破邪“你说什么?”
破邪咬了咬牙艰难地道:“我说我要你留在我身边。”虽然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他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心慌意乱手心冒汗似乎连脸都红了。
他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加了一句:“你是我的女人本来就应该留在我身边。”
紫羽望着他不语两人面面相觑。破邪只觉得众道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心里尴尬异常有些微怒道:“我说要你留在我身边你就得留在我身边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许死。”
紫羽侧过头不敢看他低声道:“那你要我留多久?”
破邪迟疑着道:“到我厌倦你为止也许也许”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也许是一辈子吧!”
紫羽呆了呆这算什么话到厌倦我为止还好后面还跟了一句一辈子。
她心里又悲又喜泪水便忍不住涌了出来。
破邪见她又流泪了便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粗声道:“哭什么?难道你还想着流火吗?”
紫羽怒道:“你又在说让人讨厌的话。”
破邪见她生气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原来还是那么介意流火便闷闷地道:“以后不提流火就是了。”
他迟疑地看着紫羽见紫羽仍然在低头流泪他不由地向着旁边的道士们望了一眼见道前做了一个拥抱的手势。他怔了怔转过头不去理他。但自己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轻轻抱住紫羽。
他这一抱紫羽的泪水就更多了。簌簌而下的泪水都落入剑炉之中有几滴落在炉中的剑上。那剑忽地一震从炉中一跃而出。
众人都吃了一惊一起后退。
剑飞到半空落入溪水之中“嗤”地一声轻响激起一股水烟。剑插在溪底剑柄尚不断摇动。
道前喜道:“剑出炉了。”
剑上的温度逐渐冷却只见那剑通体雪亮然而在剑身之上却有几滴泪痕。破邪拔剑在手仰天长啸。众鸟惊飞野兽走避。
他一剑向着试剑石劈去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石从中间被劈做两半。
道前喜道:“好剑果然是一把神剑。”
紫羽低声道:“还好最终也没有用活人祭炉。”
破邪微微一笑:“我终于明白未必一定要用活人祭炉这剑上有你的泪水对于我来说也许就是最好的祭炉方式。”
紫羽抬起头正好迎上破邪一双漆黑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紫羽道:“给这剑起个什么名字?”
破邪道:“就叫泪痕吧!”
泪痕!
道前撅着嘴满脸不忿地看着破邪与紫羽。道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怎么了?在吃醋?”
道前“哼”了一声低声咒骂:“臭妖怪还是把紫羽姐姐骗走了。”他对着破邪大声道:“破邪我把紫羽姐姐交给你了你可不要再让她流泪。”
破邪呆了呆骂道:“臭小子你又在胡说什么。”
道前对紫羽道:“要是破邪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无论何时我的怀抱都向你张开着。”
破邪怒道:“臭小子你还说。”
道前做了个鬼脸转身便跑。
紫羽掩口轻笑。她抬起头月光如雪明晃晃地照着大地春天就要到了。一百年的寂寞等待之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宿命。她不由想到流火和无双你们的宿命又将会怎样呢?
第一节
当生命结束的时候我最不愿意忘记的就是你哪怕灵魂已经苍白变成轮回之中的轻烟一缕你却仍然在我心底最深的地方。
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当你可以选择的时候你会选择无双还是璎珞?
一个人若是他的生命中全无选择的余地他也许会少了许多烦恼。如同妇人之与珠钗脂粉若这店中只有一只珠钗一盒脂粉就算再不和心意她也只能买那一个。又或是绸缎庄中只有一匹丝绸就算颜色质地再不讨喜她亦只能买那一匹。
男人若是只有一个女子他便不需选择他只得去爱那个女子因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有选择便不必去思想也不必痛苦不甘不论欢喜与否都只好接受。
人的痛苦并非是身边的选择太少反而是因为多了选择让人无法取舍。如果选了一样就会失去了另一样虽然说心中有一个权衡知道哪一样对自己来说更加重要。但失去的却未必就真不重要反而因为必然会失去使人更加难以割舍。
于是有人便不选。一直拖下去自己不想选索性让别人来选自己。
但有时再不想选也要选出一个答案。
无双转过身背对着流火她不敢看流火的脸也同样不敢让流火看她的脸。
“对于你来说璎珞和我谁更重要一些?”她终于还是问出这句话。
面前是失去生机苍白色的璎珞她想璎珞也一样想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不知为何虽然璎珞已经死去她却有一种感觉璎珞能够听到他们看到他们她仍然潜伏在这个石室之中冷眼旁观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等待是如此艰难而漫长每个人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其实也并不是真地等待了许多时间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而已却已经觉得那是一生一世。
“璎……珞……”
流火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之中如同是一声晴天霹雳其实他的声音也不大甚至比平时还要更低一些。
到底还是璎珞!
其实她早已经猜到会是这样在玉蟾的广寒别院流火被他心通所迷他一样是选择了璎珞。
要流泪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但她不会轻易流泪。泪水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眼眶她却狠狠地瞪大着双眸泪噙在眼中却绝不愿让它流出来。
那么她的生命真地没有意义的吗?只是璎珞的简单延续。
她伸出手手微微地颤抖摩合罗近在咫尺只要把手放上去她的生命就会消失璎珞的生命便会重现。
这是大家都在盼望的事情吧?
也许可以任性一点点任性地选择不这样做。流火和玳瑁都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如果她不愿意难道真地杀死她吗?
可是如果选择了任性其他的人就会很伤心吧!那些盼望璎珞回来的人们他们并不真地需要无双在他们的眼中无双不过是璎珞的影子。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手与摩合罗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寸。
一只白晰纤长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这只手她并不陌生虽然柔弱如同妇人却又可怕如同恶魔。这样的手长在男人的身上难免显得有些突兀。
她疑惑地转过头流火的脸就在她的身侧。她看见他落寞的眼神“璎珞很重要可是我不会为了使她复活而让你去死。”
虽然刚刚还能忍住泪水此时泪水却终于还是夺眶而出“你难道要放弃璎珞吗?”
“璎珞已经死去了一百年前她就已经死去了。就算能够让她再次复活那也是一个虚假的生命。而你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我为了使她复活而杀死了你就算她真地复活也一样不会接受。”
他的目光痴痴地望着璎珞:“她是一个很慈悲的人她只会用自己的命来救人绝不会让人为了她而丧命。”
无双却愈失落她可以活命的原因居然是为了不让璎珞内疚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为了璎珞。她忽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便有些模糊是身体里的毒吗?
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仍然有毒在身此时却因为心情激荡毒又一次复。
她定了定神玉蟾说过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克制住毒性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但她却可以尽量地延长自己的生命。可是将来总有一日毒仍然是要作的。有香气的半神根本就不知在何处大蟒的毒液也不知该如何解除既然一定是要死的何不成全了他们用自己的命来换璎珞的命呢?
一念至此她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流火握着的手固执地伸向摩合罗。
然而她却觉得身子一轻她居然被流火拦腰抱了起来远远地离开摩合罗。
她用力想要拉开流火环在她腰间的手“还是让璎珞复活吧!我的毒根本就解不开我也不知还能活多久……”
流火却打断了她的话:“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找到解药我不会让你死你不相信我了吗?”
无双一呆只要相信就会有奇迹。她迟疑着道:“可是你真地忍心放弃璎珞吗?”
“不是我放弃了她”流火慢慢地说似乎在想用什么样的措辞更加合适“是她放弃了我。”
“我们走吧!去找有香气的半神。”他扫去脸上的阴云。
“摩合罗呢?你不想要了?”
“世上并非只有一个摩合罗那迦族所拥有的是女性摩合罗还有一个男性摩合罗也许我们可以找到男性摩合罗。而且”流火深深地看了璎珞一眼似乎想将她印入心底“如果没有了摩合罗璎珞就会消失。”
他拉着无双向石室外走去。
“站住!”玳瑁气急败坏地叫道:“她不能走她必须死!”
流火冷笑:“你能阻止我吗?”
玳瑁道:“你不是说爱宗主吗?为什么你要选择她?难道你对宗主的爱根本就是假的那么容易便移情别恋了。”
流火道:“我对璎珞的爱从来没有改变过可是你身为那迦族的族人难道已经忘记八部众的族规了吗?你居然想尽办法要杀死一个人类若是璎珞知道了她是不会原谅你的。”
玳瑁呆了呆璎珞不会原谅我吗?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璎珞姐姐复活而已。
一百年来寂寞地住在海底那迦族的人越来越少到现在便只剩下她们三个女人而已她已不知那迦族的希望在哪里似乎只有璎珞复活才能鼓起她重振那迦族的勇气。
她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宗主复活。”
她出手如风忽然向着无双抓去。流火早就在暗暗提防此时见她想要硬抢无双蓦得抽出湛庐剑削向她的手腕。他因灵力时有时无了一击便可能灵力全无因此不敢妄用灵力。
剑还未到剑气已经先一步到达。这把剑不是普通的剑连玳瑁也不敢硬接连忙后退了一步躲开湛庐剑。
她双眉微竖心道这个妖怪的灵力时有时无刚刚已经让精卫鸟设法消耗他的灵力他既然要用剑与我对敌想必灵力已失。一百年前这个该死的妖怪几乎杀光了离情岛上所有的人如此似海深仇又怎么可以不报。
她索性想到不如将这妖怪先杀死璎珞姐姐复活后也无需再面对这个讨厌的妖怪。她立刻双手结印低声念诵:唵、嘛、呢、叭、哞、吽。指间的灵力行云流水般地向着流火倾泄而去她知道流火是个劲敌又恨他杀了许多那迦族人这一击用尽了全身的灵力。
流火等得便是这个机会如果玳瑁不用尽全力他也不敢使用自己的灵力他必须在一击之间便击败玳瑁否则他可能就没有办法保护无双。
他横剑在胸前剑上隐隐现出黑金般的光芒也许是因为他身为妖怪的一部分受伤更多的原因最近的一段时间他身上的夜叉族灵力更多地体现出来这并非是他喜欢看到的情形。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要能够击败玳瑁无论力量是属于哪个部族他都只有使用。
那迦族的灵力是于水的而夜叉族的灵力则是是风的。风起云涌水经常会因风的怒火而掀起万丈波涛水也会因为风的宁静而变得柔情万种。当风与水相对抗时辄会风云色变天地低回。
只是玳瑁却并非是璎珞。
流火的剑在玳瑁的灵力近在咫尺时终于挥了出去。黑金般的光芒与银光冲撞在一起黑色的辉光明显要强大了许多。银光被黑光逼了回去反而袭向玳瑁。
玳瑁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嘴色渗出一丝鲜血。这个可恶的妖怪居然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灵力。她怒气冲冲地盯着流火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流火一定已经死了若干次了。
流火微微一笑淡然道:“可惜你不是璎珞。”
他拉起无双向着石室外行去玳瑁已经无法再阻止他他一步一步走远只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慢慢地沉下去。璎珞永别了。
两人走到海边系在岸边的小舟被海浪冲得来来回回地摇荡。
无双低声道:“如果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流火淡淡地道:“后悔什么?”
无双道:“后悔没有选择璎珞。”
流火长长地吁了口气:“也许会后悔吧!所以趁我后悔以前先离开这里。”
无双侧过头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道:“那要是你后悔了又把我抓回来怎么办?”
流火故做恍然大悟状:“你说得没错若是我后悔了随时可以把你抓回来。我怎么会没有想到?”
无双呆了呆连忙跳上小舟“说过的话可不许后悔你们男人不是讲究言出必行的吗?怎么可以后悔?”
流火道:“我可不是普通的男人我是个妖怪妖怪是不管人类的那套道理的。”
无双道:“我不管反正说过的话就是不许后悔。”
流火笑道:“你刚才还视死如归现在怎么又怕成这样?”
无双道:“死里逃生当然更珍惜生命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只能活一百岁说不定还活不到。你却可以没完没了地活下去你怎么会在乎生死呢?”
流火淡淡地道:“你以为没完没了地活下去是一种幸福吗?生命就是应该生老病死长生不死的人通常是世间上最寂寞的。”
无双嗤之以鼻“别说得你好象活了好久一样其实你有一百年的时间都在睡觉说起来你真正活着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二十年罢了。”
一切又恢复成了老样子无双仍然不停地抬杠流火被她说得无言以对。但流火却有一丝心安的感觉这些日子他似已经习惯了无双的抬杠时而也会与她争持两句若是真地改变了反而会觉得不安。
第二节
玳瑁一动不动地坐在璎珞面前那个妖怪伤她并不重然而可恨的是他却毁灭了她所有的希望。那迦族就要这样覆灭了吗?
一百年来她努力使自己更象璎珞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先想一想璎珞会怎样做。哪怕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每个神态都学习着璎珞。不仅她自己如此那迦族的后辈亦被她从小教育成这个样子。
对于那迦族的每一个人来讲璎珞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曾几何时她以为这个梦就要实现了但最终还是被那个可恨的妖怪破坏了。
她咬牙切齿地想那个该死的妖怪为什么他竟然没有死?璎珞明明用摩合罗击中了他可是他居然还活着。
琼莲悄悄地走入石室她垂着头轻轻唤了一声:“婆婆!”
玳瑁没有回头冷冷地问:“有什么事?”
琼莲低声道:“他就要死了。”
“他”指的是张羽不必说大家也心里有数。
“死便死吧!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玳瑁漠不关心地回答。
琼莲有些惊愕“可是婆婆答应过我只要我把无双带进这个石室就会治好张羽。”
玳瑁冷笑:“可是你也很听她的话去把流火找了来。”
琼莲低声道:“对不起。但是婆婆一直教育我们要珍贵人命为什么婆婆自己也做不到呢?”
玳瑁淡然道:“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琼莲道:“我不敢可是这件事情与张羽无关婆婆一向慈悲为怀就请救救张羽吧!”
玳瑁道:“你还敢求我?我只不过离岛一段时间你就私自出外还和人类的男子有了私情。我尚未责罚于你你居然还敢来求我。”
琼莲道:“无论婆婆如何责罚我我都不敢有怨言。但是请婆婆务必要救一救张羽让我送他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回来任由婆婆处罚。”
玳瑁冷冰冰地道:“若是我不愿救他呢?”
琼莲跪倒在地“婆婆只要你愿意救他我誓我这一生都不再离岛而且会好好用功再也不会心猿意马一切都会听从婆婆差遣。”
玳瑁道:“你本来就该如此根本就不应该和我讲什么条件。”
琼莲皱起了眉头她的本性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子虽然从小就被玳瑁训练得不苟言笑含蓄内敛但人的本性就算再隐藏起来却也不能被抹杀。她冲口道:“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婆婆为什么总是要勉强我惟命是从呢?若是婆婆要的是一个只会听话不必思想的傀儡婆婆大可以用灵力造出一个。”
玳瑁怒道:“你居然敢忤逆我?”
琼莲知道玳瑁必不会救张羽索性豁出去了“婆婆总是说不同种族的人相恋会遭到天谴可是那迦族只剩下三个女人了。念珠儿的父亲本是族中最后一个男子您曾经如此盼望他与念珠儿的母亲能够替那迦族生下一个男孩但是他们生下的仍然是个女孩。而且念珠儿才出生不久连她的父亲也染病身亡。婆婆是想要使那迦族就此灭亡吗?”
玳瑁怒道:“就算是那迦族就此灭亡我也绝不能容许你和人类的男子相恋。”
琼莲蓦然站起身:“虽然张羽要死了可是谁也不能阻止我与他之间的爱情。我不想就这样寂寞地生活在岛上象婆婆一样孤独终老。我不管什么天谴不天谴我只知道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她转身向着门外走去玳瑁道:“你去哪里?”
琼莲道:“我这就带张羽离开这里以后都不再回来了。”
玳瑁怒道:“若是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琼莲道:“我根本就不想回来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即没有爱也没有泪。您每天总是对着一个已经死了一百年的人幻想着不可能生的事情璎珞已经死了死亡就是生命的结束就要放开她重新寻找生命的意义。可是您不是您总是沉浸在对于过去的回忆中永远都无法面对现实。我没有见过百年前的无欲城我不知道无欲城曾经如何繁华但我知道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只知道回忆的人是世间最可怜的人。您为什么不替念珠儿想一想呢?等到您也死去的时候只剩下念珠儿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在这个岛上那样活着根本就比死更加可怕得多。”
琼莲头也不回地离开石室。玳瑁呆呆地看着璎珞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地错了吗?”
她唤了一声:“念珠儿!”
念珠儿静悄悄地从角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低着头怯怯地说:“婆婆琼莲姐姐为什么要走呢?”
玳瑁轻叹:“因为她长大了。”
念珠儿却仍然不能明白:“长大了就要走吗?”
玳瑁道:“鸟儿长大了就要往外飞人长大了就会羡慕世界的广阔。”
念珠儿似懂非懂地道:“念珠儿答应婆婆就算念珠儿长大了也不会离开婆婆的。”
玳瑁心里一酸心道等你长大的时候婆婆早已经入土为安了。
她摸出一瓶丹药交给念珠儿“去给你琼莲姐姐吧!这药可以救那个姓张的书生。”
念珠儿忙接过来欢天喜地地向着石室外奔去。
待所有的人都走后玳瑁才终于可以面对自己软弱的一面她已经一百零七岁了命也不长了等到她也死了以后念珠儿岂不是真地很可怜?也许也许是该解除这个禁令了。但是连璎珞姐姐都无法逃避的悲惨命运琼莲又怎么能够逃脱?
她终究还是无法明白对于相爱的人来说生死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几乎无法支撑悲伤的感觉如潮而至便如同一百年前璎珞刚刚死去的那个瞬间。
她已经一百年未曾流过眼泪此时却忍不住老泪纵横。
石壁上的烛火微微晃动了一下若是在平时她一定早已经注意到了。但此时却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她居然全无所觉仍然沉浸在悲哀之中。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入石室。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袍腰带上镶嵌着极名贵的美玉。他的脸看起来似乎很英俊但却又似乎隐藏在一层轻烟之后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如何。然而定睛去看时这层轻烟却并不存在。
第一眼看他时他似乎只有二十几岁的年纪但再看上一眼却又觉得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多看两眼后他仿佛又成了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他所经过的地方就会留下淡淡的香气。这香气亦是若有若无的若是刻意去闻反而什么也闻不到。
他一直走到玳瑁的身边玳瑁才猛然惊觉警惕地站起身。她疑惑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现出惊愕万分的神情:“乾闼婆的主人?你是……”
蓝衣人微微一笑“我叫寻香。”
玳瑁心道历代乾闼婆的主人都身染奇疾深居简出神秘莫测可以说是消失于世间许久。如今为何乾闼婆宗主会忽然出现在无欲城?“不知宗主远来有失迎迓。”
寻香叹道:“八部众名称实亡还称什么宗主?我族之人避世已久又身染顽症零落殆尽是难免的想不到连那迦族也会凋零至此。”
玳瑁道:“提婆族自百年前的内乱之后就不知去向。夜叉宗主难以堪破情关居然自愿堕落成妖怪迦楼罗公主也不慎入了魔道。这两个种族虽然还有族人生活在故地但也是一蹶不振。阿修罗族百年前便与魔界众生同归于尽紧那罗更是消失已久。算起来八部众真地已经不存在了。”
寻香淡然道:“也许这就是八部众的命运吧!”
玳瑁道:“宗主为何要这样说?八部众本是创世之神的分身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存在。难道命运就是让我们全部灭亡吗?”
寻香淡然道:“世界是向着前面展这个世界不需要的东西就会逐渐被陶汰。现在的世界是人类的世界他们不需要八部众。他们要的是随心所欲的支配王候将相争权夺利以一种八部众不能明白的秩序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八部众根本就是多余的。”
玳瑁疑惑地道:“可是我们也曾为人类做过许多事情。”
寻香淡然笑道:“你以为人们会记得这些事情吗?忘记是一种本领高深莫测人类十分擅长。有了忘记这种本领人们便可以忘恩负义将别人施与自己的忘记得干干净净。偏又能将别人对不起自己的记得清清楚楚。为了自己的利益人们可以同类相残损人利己不择手段。所谓的伦常道德是由人们制定的但当他们残杀同类的时候最没有伦常道德的偏偏又是他们自己。”
玳瑁道:“若是这样我们又何必保护这些人类?”
寻香微微一笑:“因为现在世界的秩序是由佛陀制定的佛陀亦是一个人类。”
玳瑁呆了呆“你难道在置疑佛陀所定下的秩序?”
寻香淡然道:“我并没有置疑什么我只是说出一个客观的事实。”
玳瑁虽然觉得寻香所言有理但她自出生起便受到八部众的职责就是保护人类的教育连产生不满的情绪都是不应该的。她道:“不知宗主远来所为何事?”
寻香伸手指着璎珞:“我为了她而来。”
乾闼婆族一向与八部众人甚少交往不似夜叉、那迦、阿修罗等族如此亲密他忽然说是为了璎珞而来玳瑁不由暗暗戒备。“宗主难道是为了摩合罗?”
寻香淡淡地道:“你怕我抢摩合罗?”
玳瑁忙道:“八部众同气连枝以前便有共议男性摩合罗由提婆族保管女性摩合罗由那迦族保管宗主当然不会违背协议。”
寻香道:“你不用怕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摩合罗而是为了璎珞。”
玳瑁便更加不明白:“璎珞宗主死去已久身体得已保全都是因为摩合罗的原因。”
寻香脸上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你可想让璎珞复活?”
玳瑁一震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张口结舌地看着寻香。
寻香笑道:“不问可知你想令她复活。”
玳瑁道:“不错我是想令宗主复活可是这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寻香仰天长笑了一声:“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实现的。璎珞的身体和元神都完好无损只不过缺了灵魂而已。”
玳瑁道:“正是缺少了灵魂可惜灵魂已经转世。”
寻香淡然道:“有的时候没有灵魂也一样可以复活。”
玳瑁连忙跪倒在地“请宗主务必施以援手只要璎珞姐姐可以复活就算立刻要了我的老命我也心甘情愿。”
寻香道:“你先起来。”
玳瑁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托了起来她也不见寻香有什么动作她心里暗惊这个乾闼婆宗主比相象中还要厉害。
八部众当中提婆族被称为最接近于神的种族夜叉族则被称为最强的半神而阿修罗族被称为战神若是以魔王的状态出现则无人可敌。乾闼婆族一向不以武力见称想不到这一族深测不露灵力一点也不弱。
寻香道:“我听说你得了一样宝贝。”
玳瑁又是心惊又是敬佩“宗主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知道。”她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水晶龙。
寻香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玳瑁道:“我只听说这叫蚣蝮似乎隐藏着无穷的力量但我却还不甚明白。”
寻香道:“这是上古之龙所生的九子之一上古的黄帝在晚年的时候化龙飞去他成龙之后生下的九个儿子便是龙之九子。蚣蝮是其中的水龙性喜水经常潜伏于水衅。除此之外狻猊、囚牛、饕餮等也都是龙之九子之一。”
玳瑁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小小的水晶龙有如此大的神力。只是这又与宗主的复活有什么关系?”
寻香道:“那迦族本性属水亦是龙族而你刚巧得到了九龙之一的水龙这也许就是你的造化。”
玳瑁望向手中的蚣蝮见蚣蝮之上水光隐隐流动。
寻香续道:“只要将蚣蝮放入璎珞的身体之内以它代替灵魂璎珞就可以再次复活。”
玳瑁迟疑道:“可是没有灵魂的生命岂非是虚假的生命?”
寻香淡淡地道:“璎珞已经死了就算你用她的灵魂使她复活难道那不是虚假的生命吗?”
不错就算是杀死无双用无双的灵魂使璎珞复活一个已经死去百年的人无论如何都是虚假的生命。
玳瑁一时心乱如麻违背三界六道的规律制造虚假的生命虽然佛陀不曾有过明确的规定但她却也觉得不安。生命本已经是无中生有虚幻不实现在却还要在无中生有之中再次无中生有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若已经死去的人都可以某种形式而再次复活那么这个世界岂非一片大乱?
她心中交战不休但使璎珞复活的念头如此强烈百年来这都是她的梦想。今日一日之内梦想明明已经可以实现却偏又无情的破灭她本以为璎珞的复活已经无望。想不到车回路转忽然出现了一个乾闼婆族的宗主居然使璎珞的复活又成为可能。
她虽然不知寻香所怀的目的如何但只要能够使璎珞复活一切都可以不予计较。
她想到这里将手中的蚣蝮交给寻香:“那么就有劳宗主了。”
寻香接过蚣蝮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真是愚蠢的女人这么容易就会上当。
他结成手印默诵咒语水龙蚣蝮慢慢地从他的手中飞了起来。龙停在半空张牙舞爪似乎有点无所适从。
他从衣袖之中拿出一面银镜正是狻猊镜他以狻猊镜照向蚣蝮。蚣蝮似乎被控制住了向着璎珞身前飞去。
璎珞周围本有一层看不见的水之结界那龙到了璎珞身边结界便被激显现出银色的边缘。
蚣蝮却似乎溶化成了水逐渐渗入结界之中。进入结界后又恢复龙形钻入璎珞的胸口。
一时之间银光大盛整个石室都被银光照亮这银光是如此之强玳瑁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寻香手中的狻猊镜照向璎珞镜中显出水晶龙盘旋在璎珞的胸口。他默诵咒语蚣蝮醒来吧!蚣蝮醒来吧!
水晶龙蓦然一震在璎珞体内仰起了头。
璎珞的身体亦是一震她一直紧闭的双眼正在慢慢地睁开。
第三节
元神和灵魂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小舟已经划入大海之中。无双以手支颐这个问题真地很想不通。她终于忍不住问流火:“到底灵魂和元神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可以分开?”
流火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不懂吗?”
无双撅起嘴:“很简单吗?我觉得很难。”
流火笑笑不再为难她“灵魂就是一个生命的种子。世界上的有情众生都有一个种子生命在六道中轮回无论是在哪一道这个种子都是不变的。如同你今世为人下世可能是猪啊狗啊但这个种子仍然是原来的那个。”
无双不满地道:“你才会变成猪啊狗啊的。”
流火笑道:“你那么坏能够变成猪狗已经很不错了。”
无双“哼”了一声:“那么元神又是什么呢?”
流火道:“元神就是一个人自出生以后产生的记忆这记忆是构成他一生的重要环节。人死的时候元神便散了所以当他转世后就不会有上一世的记忆。”
无双插嘴道:“也不是啊有些人就可以记起上世的事情。”
流火道:“有些人他太不愿意忘记过去的事情就算是死了元神也不愿意散去反而与灵魂纠缠一起被带入了下一世。但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人死了就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如果苦苦地执着于上一生的记忆他的生命也许会变得很悲惨。”
无双沉吟着说:“如果是这样转世了以后应该就是另一个人因为她不再有上一世的记忆。其实对于一个人来讲也许灵魂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一生的经历和记忆。”
流火道:“也许你说得对一个人是由灵魂、元神和身体共同构成的如果有一样东西不同了应该就算是另一个人了。”
无双道:“所以璎珞是璎珞我是我其实你早就该知道我和她是不同的。”
流火也沉吟着道:“但也不能分得如此绝对元神和灵魂是相辅相成的就象是你不也经常会在睡梦中见到璎珞吗?”
无双道:“也许是因为她的元神并没有消散还存在于世间的关系吧?”
她才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心里一紧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是什么感觉?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
她的神色变得苍白如死是毒了吗?不对并不是因为疼痛。心底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强烈到她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冷汗。
她一把抓住流火的手:“有事生了!”
流火也现她的脸色有异而且她抓着他的手冷得象是冰块。他放下船桨担心地扶住她颤抖的身体“是不是毒又作了?”
无双惊慌地摇着头“不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生了。”她的身体颤抖得如此激烈脸上的神色张惶无助。流火不由担心他从没有见过她现出这样的神情。
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心里会如此紧张似乎自己的生命正在悄然改变到底生了什么事?
一个身影蓦然进入她的脑海先是很淡然后便越来越是强烈强烈到她想视而不见也不行。
“璎珞!”她脱口而出“是璎珞!”
流火也神色大变“璎珞怎么了?”
无双慌乱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有什么事生在璎珞的身上我们快回去快一点。”
流火连忙拿起船桨将船向着离情岛摇回去。便在此时海上又起了剧变。
小船的四周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浪来得极突兀完全没有预兆说来便来了。两人促不及防几乎被掀出船去。
流火连忙默运灵力将船稳住只见天空之中现出精卫的身影。
流火皱眉道:“又是那只麻烦的鸟。”
精卫拍着翅膀飞了过来鸟身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无双被浪一摇又开始晕船趴在船弦上吐个不停。那鸟飞了过来便凌空向着流火袭击。流火怒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总是与我为难?”
鸟背上的人笑道:“我就是喜欢与你为难你又能奈我何?”
流火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已经缠着我许久了。我现在有急事在身没空跟你玩。”
鸟背上人笑道:“你没空跟我玩我却偏要和你玩。”他从鸟背上凌空飞了下来身在半空向着流火击出一掌。
流火怒道:“嘲风你再逼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流火越怒那个叫嘲风的人就越是高兴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流浪了那么久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玩的一个人。”
流火心道我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他也懒得再辩将湛庐剑持在手中剑锋一转向着嘲风的掌心便刺。
嘲风见流火一剑刺来连忙缩回手掌叫道:“你用兵器不公平。”
流火道:“我没空理你。”
嘲风却道:“你越是没空理我我就越是要缠着你。”他又是一掌向着流火头顶击下来。
流火叹了口气他真是不明白嘲风为何就是盯着他不放。他剑锋微转削向嘲风的手腕。嘲风本也并非真地想与他对敌见他剑削了过来缩回手脚尖在剑脊上踩了一下身子便又跃回到空中。
他居高临下占尽地利与流火斗了起来。但两人相斗却又如同游戏一般打来打去连对方的衣襟都不曾沾到一下。
那精卫鸟在半空中看了一会儿极是不耐烦长鸣了一声忽然仆冲下来伸出铁爪抓住无双向着天边飞去。
流火大惊连忙一剑向着精卫鸟削去。嘲风却笑道:“你的对手是我不要随便伤害动物。”跃到流火面前接住这一剑。
这样阻隔了一下精卫鸟已经带着无双飞远了。
无双被精卫鸟抓着只觉得风生耳衅似乎比紫羽飞得还要更快一些。她也不甚怕只是想到不知道璎珞到底生了什么事心里很是着急。
那鸟也没有飞得太远带她到了海中一个小小的珊瑚岛上便落了下来将无双放在地上。长鸣了一声两眼看着无双眼中颇有得色。
无双叹了口气:“你会不会说话?”
精卫鸟摇了摇头虽然不会说话但却是能听懂话的。
无双道:“你不是妖怪吗?为什么不会说话?”
精卫鸟眨了眨眼睛叫了几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无双道:“你带我去离情岛吧!我有急事。”
精卫鸟却仍然摇了摇头又叫了几声。
无双叹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连很低等的妖怪都会说人话象你这样高级的鸟妖居然不会说话?”
精卫鸟对于无双称它为“高级的鸟妖”似乎觉得很是得意长鸣了几声围着她转了一圈。
无双道:“带我去离情岛你知道在哪里的那个很凶的老婆婆就住在那里。”
精卫鸟又摇了摇头。
无双想到它必然是被玳瑁婆婆打怕了不敢再去离情岛。
她无奈只得坐在一块大石上呆。眼见这珊瑚小岛露在海面上的部分只有几步见方的距离若是海水涨潮了这小岛说不定便会沉入海底了。
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我可不是璎珞我会被淹死的。”
忽见珊瑚岛下的海水哗了一声分开一个人从海中跃了出来。无双后退了一步定睛看时原来正是先前骑在鸟背上的嘲风。她心里暗道流火真是没用每次都让人把我劫走。
嘲风身上的衣裳也不甚湿一出了水面就聚睛会神地盯着无双看。精卫鸟则欢叫了一声用嘴去咬嘲风的衣襟。
嘲风拍了拍鸟头道:“你越来越知道我的心意了。”
精卫鸟得意洋洋地斜睨了无双一眼连鸣了两声。
无双皱眉道:“你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
嘲风一步步走到无双的面前忽然一把抓住无双的手道:“嫁给我吧!”
无双呆了呆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我又不认识你一见面就求我嫁给你你不觉得太唐突了吗?”
嘲风道:“我叫嘲风从未娶过妻子我知道你叫无双虽然以前不认识但现在已经认识了。我太喜欢你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无双道:“就算我知道你叫嘲风也不能算是认识你。比如说你是哪里人士家庭如何我都不知道而且你又为何要娶我呢?”
嘲风拍了拍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是哪里人士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有一个人没有什么家庭。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和你很亲近好象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一样再也不想离开你了。你若是不嫁给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无双苦笑道:“你连自己是哪里人士都不知道?你的父母家人呢?”
嘲风摇了摇头:“我没有父母家人我就是一个人。”
无双道:“只要是个人就会有父母家人连妖怪和半神也都是一样。你是否自小就成了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嘲风道:“不是我没有父母家人也没有小时候我一生出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一个人。”
无双道:“那是谁把你生出来的?”
嘲风道:“我不知道没有人把我生出来我自己出来的。”
无双心道这个人怎么说话胡里胡涂但看他神色清明又不象是个疯子。
嘲风道:“你嫁给我吧!我一个人四处流浪好象都有一百年的时间了从来没有见到哪个人象你这样可爱。”
无双怔了怔“你说你已经流浪了一百年了吗?”
嘲风道:“是啊我刚刚出来的时候是晋国的永嘉年间。”
永嘉果然是一百年前难道又是一个妖怪?嘲风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而且可以与流火相抗的不可能只是普通的人类。
近一段时间无双屡有奇遇早便见怪不怪。她道:“先不要说这些了快点带我到离情岛去。”
嘲风居然很是听话笑嘻嘻地道:“好啊!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一定要嫁给我。”
无双道:“先到了再说。”
嘲风拍了拍鸟背精卫虽然不愿意但仍然蹲下身子。嘲风抱起无双将她放在精卫身上自己则坐在无双身后。
两人近在咫尺无双用手肋推了嘲风一把道:“离我远点。”
嘲风笑道:“一会儿鸟一飞起来我怕你会掉下去。”
果然精卫一飞上天空劲风扑面而来无双身子本轻几乎被吹下鸟背她只得任由嘲风抱持着。此时她的身子被嘲风包在怀中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她想了一下便明白自己的感觉何方嘲风的胸口似乎是没有心跳的。
她以前也经常被流火抱在怀中她的耳朵所在的位置正好便是流火的胸口总是能清晰地听到流火的心跳声。这使她很是心安只觉得安静地聆听流火的心跳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但这个嘲风的胸膛却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音。
她忍不住把耳朵贴在嘲风的胸口还是听不到一丝声音。
嘲风也感觉到她靠得自己更近得意洋洋地道:“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无双从他的怀中抬起头这人明明就是一个活人为何会没有心跳。半神或者是妖怪都会有一颗跳动的心心跳停止的人岂非就是一个死人?
她道:“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嘲风一怔:“当然是活人若是死人怎么能说话能动。”
无双皱眉不语一个活人怎么会没有心跳?难道他的心脏不长在胸口?
鸟飞得很快须臾便到了无欲城。
无双从鸟身上跳下来向着城中奔去。越是靠近无欲城她心里地不安便越甚。在此之前当她到达无欲城时她很明显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大概是璎珞的元神正在与她产生共鸣。然而此时她却再也感觉不到璎珞不仅感觉不到璎珞似乎整个岛已经变成了空岛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一路跑回无欲城最深处的石室。石室的门大开着她一见这种情形就知道不妙。玳瑁将璎珞奉为神明是绝不会忘记关闭石室之门的。
她冲入石室果然璎珞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她站在原地一时心乱如麻。璎珞的身体周围有那迦族结界保护想要将她的身体移走必须得先去除这个结界。而璎珞死后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解开这个结界除非是有一个灵力极强的人以过璎珞的灵力将这个结界打破。是什么人拥有如此可怕的灵力?
她跑出石室将全岛搜查了一遍果然所有的人都不见了。玳瑁不见了琼莲不见了念珠儿也不见了。
她们都去了何处?
嘲风道:“你在找什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无双怒道:“都是因为你把我劫走耽搁了时光否则她们怎么会消失?”她也不管嘲风比自己厉害得多一脚踢在嘲风腿上道:“若是璎珞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煮成一锅肉汤。”
嘲风被她踢了一脚不仅不恼反而笑嘻嘻地道:“你想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那么爱你若是可以被你吃进肚里就可以与你不分离了这真是天大的幸事。”
无双怔了怔骂道:“怎么有你这么贱的人居然喜欢被人吃。”
嘲风笑道:“我不喜欢被别人吃我只喜欢被你吃。”含情脉脉地看着无双。
无双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连忙退了一步道:“别那么恶心地看着我。”
嘲风笑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璎珞不是早已经死了吗?看来你一定要吃掉我了我真地很想被你吃快来吃吧!”
无双尖叫了一声“别再说了。”心道这人长得象个人样怎么会那么变态?
忽见海面上一只小船正在疾驶过来船头上站着流火。无双连忙大叫:“流火快来救我我在这里。”
嘲风亦看见流火一把抱住无双跳上精卫鸟背。精卫鸟立刻展翅飞了起来。
无双又气又怒道:“你又要干什么?”
嘲风道:“你老是和那个妖怪在一起我会吃醋的。所以我不能让那个妖怪把你抢走。”
精卫鸟从流火的头上飞过无双叫道:“流火快去找璎珞璎珞不见了。”
流火一怔脸上现出一丝迟疑的神色。
无双叫道:“不用管我先去找璎珞。”
她也不知流火听见没有那鸟越飞越高很快便飞到了云彩的上面。
第四节
精卫鸟一路向着西方飞去过不多久便见到地上一条大江。江甚雄伟绵延千里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精卫鸟在江南的一处大驿之外落了下来虽然是在城外但到处可见行人。众人一见有只大鸟落下来吓得四散逃去。
无双向着城上张望见城上写了两个大字:京口。她知这是东晋的重镇著名的北府军便驻扎在这里。
几十年前后秦还未立国前秦在长安定都皇帝苻坚曾经带领北方各族联军有八十七万人之多动南侵。在淝水遭遇由名将谢玄所带领的北府军虽然北府军只有六万人却大败苻坚联军使前秦受到重创。也便因此姚苌才有机会代前秦而起建立了后秦王国。
无双问道:“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嘲风拍了拍精卫鸟“我也不知道精卫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反正我每天也无事可做四处漂泊到哪里又有什么不同?”
无双叹道:“若是你那么空闲就带我去找璎珞。”
嘲风笑道:“那可不行第一我不想让你见到那个妖怪第二我也不知道璎珞在哪里怎么带你去找。”
他吹了声口哨精卫鸟展翅飞起不知又飞到哪里去捣乱了。
两人信步进了京口此地已经是江南繁华之地来往人们衣饰都丽无论男女皆用脂粉修饰容颜饰亦是极为考究。但不知为了何事进出城门之处盘查得颇为严密。其时北方混战以久东晋得以偷安。晋国的皇帝之愚蠢软弱就算是在北方也是著名的朝中若非有谢家及王家等肱股大臣扶持只怕早已覆灭久矣。
两人混在人群之中进了城才听闻原来是桓玄叛乱逼晋帝禅让改国号为楚。
虽然改朝换代但对于平民百姓却无甚影响大家如常作息皇帝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忽见一只大蝴蝶在集市的天空之中飞过那蝴蝶五颜六色被阳光一映双翅上显出亮闪闪的光点。无双心里一动现在不过是二月份的天气虽然江南地气偏暖但也只是残雪初融为何便会有蝴蝶?
她问嘲风道:“你可看见一只蝴蝶?”
嘲风正在兴趣盎然地检视一个小贩所卖的香囊笑道:“现在的天气怎么会有蝴蝶你看错了吧!”
无双不服道:“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是有蝴蝶。”
她拉住一位挎着菜篮的妇人“大婶你可看见一只蝴蝶?”
那妇人笑道:“小姑娘冬天还没过去呢!哪里便会有蝴蝶了?”
无双又连着问了几个人众人的回答皆是没有看见蝴蝶。嘲风笑道:“我就说不会有蝴蝶一定是你眼花了。”
无双知那绝不是眼花难道只有她一个人看见这只蝴蝶?
莫非蝴蝶又是妖怪?
她叹了口气自从离开长安以后所遇到的几乎都是非人连魏国的皇子都是紧那罗族人。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妖怪和半神混迹在人类之中?
嘲风忽然拉起无双道:“我们快去那个酒楼。”
他所说的酒楼便在街的对面雕梁画栋建得很是气派进出酒楼的人皆身着绫罗绸缎与市肆之间的小酒馆不能相提并论。
无双正好也饿了便随着他进了酒楼。
酒楼之中客人也不甚多大多都是风雅之士想必这家酒楼只做世家子弟的生意。
嘲风一进了酒楼立刻游目四顾一眼见到临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十**岁的少年。这个少年面如冠玉身着宝蓝色的长衫身上全无多余的饰物却让人一见就知道必然是出自名门。嘲风也不知为何一见到那名少年连眼睛都直了立刻就要向那少年走过去。
无双连忙拉住他低声道:“你干什么?”
嘲风道:“那个人那个人”连说了两句那个人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无双摇了摇头心道又不知什么疯呢!她拉着嘲风坐在一张无人桌子旁道:“我们和他素不相识你这样过去不是太冒昧了吗?”
嘲风却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少年过了半晌忽然道:“我太喜欢他了。”
无双正在喝一口茶听他这样说茶几乎从口中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嘲风又露出那种含情脉脉的神情不过此时并非是盯着无双而是盯着那名少年:“我真地太喜欢他了。”
无双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狐疑地看了看少年又狐疑地看看嘲风“难道你有龙阳之癖?”
嘲风道:“什么是龙阳之癖?”
无双道:“就是喜欢男人。”
嘲风居然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真地太喜欢他了。”
无双苦笑道:“难道你也想让他嫁给你吗?”
嘲风道:“正是正是若是你们两人都嫁给我就好了。”
无双直被他气得哭笑不得。
那少年似乎也感觉到两人的目光转过头对着两人微微一笑。
嘲风脸上立刻现出如痴如醉的神情几乎便要站起身来向着少年走过去无双连忙踩住他的脚怒道:“你若再疯我便走了。”
嘲风忙道:“你不要走虽然我喜欢他但我也同样喜欢你你们谁都不可以离开我。”
此时店里的伙计已经将酒菜送了上来。那少年却似已经吃完了饭站起身来结帐离开。嘲风一见他离开立刻便拉着无双跟了出去。无双暗叹酒菜才送上来连一口都没吃到底想做什么?她抛下一小锭银钱跟着嘲风离开酒楼。
那少年在前面走两人便在后面跟着。只见那少年宝蓝色的衣袂被风吹着再映上他人品出众真如神仙中人。
江南虽多才俊如同他这般的人倒也是希罕得很。
少年一路向着城北行去无双道:“为什么要跟着他?”
嘲风道:“因为我太喜欢他了。”
无双道:“你知不知道你应该去看大夫。”
嘲风奇道:“为什么?我从来不生病。”
无双冷笑道:“你不仅有病而且有重病。”
嘲风道:“我有什么病?”
无双指了指他的脑袋“你是这里有病病得无可救药。”
此时已经到了城北冷僻之处只见前面一个小小的草亭那少年到了这个草亭便停了下来四下张望似乎正在等待什么人。
嘲风含情脉脉地看着那个少年道:“你说他在等谁?”
无双道:“我怎么知道?”她忍不住道:“你难道每看见一个人都会爱上他吗?”
嘲风叫屈道:“怎么可能?这么久以来我只爱上你和他而已。为什么过去的一百年里我一个人也没有爱过现在一下子就出来两个?”
无双苦笑“我还真是走运。”
嘲风也听不出她是在嘲讽自己握住无双的手道:“你是不是终于喜欢我了?那就嫁给我吧!”
无双连忙甩开手:“什么时候你改了龙阳之癖也许我还会考虑。”
她此时面对着嘲风那名少年便在她的侧面她的眼角忽然扫到一样事物她连忙转过头只见刚才在市集所见的那只大蝴蝶又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在少年的头上盘旋。从蝴蝶的身上似乎落下许多五颜六色的蝶粉那少年脸上现出迷迷茫茫的神情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无双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少年真地消失不见了而且是一下子消失的即不是飞上天空也没有钻入地下凭空便消失了。那只大蝴蝶也失去了踪影。
嘲风也现那名少年消失了奇道:“他到哪里去了?”
无双失声道:“蝴蝶又是那只蝴蝶。”
嘲风却仍然没有看见蝴蝶奇道:“哪里有蝴蝶?”
便在此时一个青年人奔了过来站在少年消失的地方左看右看似乎他亦看见少年消失了因而才过来查看。那青年人长得很是健壮象是行伍出身。
这地方根本全无藏身之处青年人只略看了一下向着嘲风与无双拱手行了一礼问道:“请问两位刚才是否看见我的朋友不见了?”
原来那少年等的便是这位青年。
嘲风道:“正是他到哪里去了?”
青年道:“我和我的朋友相约在这里见面我远远地看见他忽然他便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嘲风道:“我也不知。”
无双却道:“你刚才可曾见过一只蝴蝶?”
青年摇了摇头“现在还是冬天哪里会有蝴蝶?”
无双沉吟着道:“可是我明明看见刚才有一只蝴蝶在他的头上飞舞然后他便消失了。”
嘲风奇道:“你是说有妖怪吗?”
无双道:“可能是个妖怪若是流火在倒是可以问他。”
青年却有些不甚相信“世上之人大多喜欢牵强附会不能解释的事就说成是妖怪作祟我不相信世间真地有妖怪。”
无双笑道:“不相信也无妨世上之事本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贵友即已失踪总是要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青年道:“在下刘裕是北府军中的建武将军。两位气派不凡想必也非常人。”
无双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名叫姚无双不过游历到此这位是我的朋友嘲风。”
嘲风趁他们对话之间已经将附近都搜查了一遍但这个地方本也没有什么可搜查的他连草亭的屋顶都跃上去找过了全无异样。刘裕见嘲风轻轻一跃便上了草亭之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对两人刮目相看问道:“阁下是江湖高手吗?轻功如此不凡。”
嘲风却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喃喃自语道:“他到哪里去了他到哪里去了?”
无双忙道:“我这位朋友特立独行有些奇怪请将军不要见怪。”
刘裕笑道:“奇异之人必有不凡之处我朋友的失踪两位亲眼所见不知可否随我到府中一议。”
无双道:“不必了就算是商议也商议不出什么来。我只想请问一下这城中可有高明的有道之士识得降妖除魔的?”
刘裕道:“城中一向太平不曾听闻有妖祟之事。若说有道之士城中的东林寺下院中有一位高僧名叫慧远他本是庐山东林寺中的主持前几天游历到此朝野之中许多名士都对他大是钦佩。”
无双道:“原来慧远大师游方到此我早就听闻过大师的名声一直无缘拜见。”她施了一礼拉着嘲风就要离开。
刘裕却有些恋恋不舍道:“姑娘是否行止在东林寺下院?”
无双笑道:“你那位朋友失踪了嘲风可能比你还急呢!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调查此事。若是你有什么现便到东林寺中来找我们吧!”
嘲风还不愿离开无双却硬拉着他走。他一路走一路道:“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一下子就失去踪迹了?”
两人走出很远无双回过头仍然见刘裕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第五节
沿着城中的大路走不多远见到一带青色的砖墙诵经声隐隐传了出来便是东林寺了。
寺也不甚大建筑颇为雅致。两道黑漆的木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东西两边各有一个小水池池中虽然已无莲花但仍然可见池畔的莲花雕塑。
慧远大师在庐山结社创立白莲宗与众多贤士相约往生净士此后的一千多年间逐渐成为神州大地最大的佛教宗派――净土宗。虽然无双并不知一千多年后的事情但其时慧远大师已经名闻暇尔无双久居姚秦宫中也早有耳闻。
嘲风被她拉着进了东林寺仍然对那名少年念念不忘喃喃自语道:“我到哪里可以再找到他呢?”
却见一名相貌清癯的和尚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身着一件淡灰的僧衣站在莲池之畔。虽然天气仍然寒冷他的僧衣却很是单薄全无畏寒之态想必是得道的高僧。
无双一进入东林寺门他立刻知觉抬起头向着无双扫了一眼。无双只觉得他的目光甚是祥和却于祥和之中又很是犀利似乎一眼便可以看到人的心底。
老僧面前还站着一名老妇。老妇似乎出自官宦人家衣着华贵身边跟着一个青衣小缳。
只听那老妇唠唠叨叨地道:“真是谢天谢地正如大师所言今天早上睿儿果然自己回家了。只是他却完全不知道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只说是一觉醒来便在城外的树林中。”
老僧微笑道:“公子可有损伤?”
老妇道:“毫毛无损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无双心里一动莫非老妇的儿子也离奇失踪过?
她连忙走上前去敛衽为礼道:“请问夫人令公子是否曾经失踪?”
那老妇虽然不认识无双但见她长得讨人喜爱便道:“正是三天前睿儿与几位朋友结社作诗回来的路上莫名其妙地便不见了。当时尚有几名世交的公子和他在一起他们都说睿儿一下子就凭空消失了谁也没看到他去了哪里。”
无双道:“我有一位朋友不久以前也这样消失了我心里正在着急。”
那老妇道:“若是和睿儿的情况一样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大师说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生这种事情但每一个年轻公子都可以安然返回。”
“年青公子?莫非失踪的都是年轻公子?”
老妇道:“正是。大概不出三天姑娘的朋友也可以回来了。”
无双微微一笑“多谢夫人。”
她目注老僧道:“这位便是慧远大师吗?”
老僧合什为礼:“正是。”
无双亦合什为礼道:“末学后进师承鸠摩罗什门下偶经此处都来拜谒。”
慧远笑道:“原来是圣僧的高足怪不得灵气逼人。”
他特意强调“灵气”两字无双心里一动莫非他已经看出她的来历?她亦不管对方是否是著名的高僧逼问道:“大师为何知道那些年轻公子都能够安然返回?莫非大师知道这件事是何人所为?”
慧远仍然微笑道:“我只是以常理推之既然以往的公子都可以返回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无双道:“那么我的朋友是否也一样可以返回?”
慧远点头道:“据老衲猜测正是如此。”
无双笑道:“大师连我这位朋友是谁都不知道就可以妄加揣测吗?”
慧远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但就算我问了姑娘却未必能够答得出来所以我只好妄加揣测了。”
无双一怔见慧远一双眼睛似可洞悉一切她也不能窥测慧远的深浅心道他居然知道我连那个少年的名字都不知晓。
那老妇便要告辞离开无双问道:“请问夫人是否可以让我与令公子一谈?”
老妇似也知道无双想问失踪的详情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儿子可以平安回来已是万幸不愿多生事端。“睿儿受了惊吓对于那几日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姑娘就不要再令小儿想起不必要的事情了。”
慧远微笑道:“既然失踪的年轻公子都已经回来姑娘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无双默然心道莫非慧远知道一些什么因而不欲别人查探?她便也笑道:“大师说得极是那我只好静待我朋友的归来了。”
她在东林寺中住了下来她亦是佛门弟子有寺院的地方都可落足。但她心中总想着那奇怪的彩蝶若是失踪的年轻公子都与彩蝶有关蝶妖为何要四处掳人?掳了人后为何又会放回来?那些年轻公子是否真地全无损伤还是就算有所损伤他们自己亦不知晓?
嘲风仍然如痴如醉似乎那个年轻公子失踪了他的魂便也掉了一般。无双懒得理他见一名小僧在院中扫雪她便问小僧道:“刚才那位夫人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只怕是官宦人家的家眷吗?”
那小僧得意洋洋地道:“进出东林寺的大多是名人雅士。这位夫人的先夫就是已故的张刺史。”
无双笑道:“果然是大有来头的。这位张刺史家里也一定是高宅大院很不简单吧?”
小僧道:“那是自然张刺史家便住在城东最高的墙就是他家的。”
无双点头道:“那倒是要见识一下。”
小僧道:“只可以远远地看不可走得太近。”他以为无双如同普通的女子一般只是艳羡官宦人家的气派哪里知道面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居然会是姚秦的公主。他心道这个女子长得如此美丽若是被张家公子看上说不定便可嫁入豪门。
无双出了东林寺向着城东行去过不多久果然见到一处深宅广院门前写了张府两个大字。
她便上了张府对面的酒楼找了个临窗的座位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对面的朱漆大门。虽然她只是一个单身女子但其时民风受北方少数民族影响单身女子独自在外也不是什么希罕事。
她坐了一会儿见那朱漆的门开了几名衣着都丽的年青公子嘻嘻嚷嚷地走了出来向着这酒楼走来。
那几名公子上了酒楼坐在离无双不远的地方。
无双听一名公子道:“张兄真地对过去几天的事情全无记忆吗?”
一名长相很是俊秀的年青公子答道:“说起来真是奇怪那一日我与诸位贤友离开诗社后只觉得如同睡了一觉一觉醒来便到了城外的树林之中。我回来后()才知道居然已经失踪了三日。”想必这个年青公子便是张睿。
无双见他生得比同伴都要俊俏得多心道那蝶妖只抓长相秀美的年青公子莫非是个女子?她忽然想起嘲风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若是象嘲风那样疯蝶妖是个男子也说不定。
她这样盯着张睿看而且又是一位年青漂亮的女子那几个少年立刻便有所觉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人道:“张兄看来你艳福不浅啊!”
张睿道:“几位贤兄又取笑了。”
那几名男子便推推搡搡要张睿去与无双搭话但张睿甚是害羞虽然被几个同伴旁敲侧击就是不愿前去。
他不前来无双却自己站了起来向着他们那一桌走过去。
几个年青公子都有些愕然虽然女子在外也不少见但象无双这样大胆的却还是绝无仅有。
无双敛衽为礼道:“适才小女子听见几位公子谈话这位张公子可是刚刚失踪了三日?”
张睿连忙站起身来回了一礼道:“正是。”
无双道:“我有一位朋友也是神秘失踪他失踪之时我便在他的身边同样无法看到他是如何消失的。我想请问公子醒来的树林是在什么地方?”
张睿答道:“就在城东五里之外。我记得我走路回城走到城门时腰腿酸痛但尚有余力因而估计是五里左右。”
无双道:“不知公子是否看见过蝴蝶?”
张睿一怔脸上现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另一人道:“如今隆冬刚过哪里会有蝴蝶?”
那张睿却并不回答反而苦苦思索想了半晌自己也觉得疑惑“似乎那片树林里满是蝴蝶但我记不清楚。”他越想越是疑惑“那片树林到底在何处?”
他本来确信是在城东五里现在仔细去想却现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连自己也不知道。
无双微笑道:“树林之中真地满是蝴蝶吗?”
张睿以手抚额“似乎树间都是彩蝶许多蝴蝶在积雪的枝间飞舞。”
那几人笑道:“只怕张兄是被惊吓以至于出现了幻觉现在的季节积雪都未消融草木未长怎么会有蝴蝶。”
张睿被他们一说自己也狐疑起来笑道:“只怕是个梦!”
无双施了一礼道:“多谢了。”便结帐离开酒楼。那些年青公子虽然不舍但都是大家子弟却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无双出了东城大概走了五里的路程果然到了一处树林。但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树林全无异样。
那树林占了几十亩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双在里面转了半天险些走不出来却一只蝴蝶也没有看见。
天色已经晚了她只得先回到东林寺中。
第二天一早她又到林中寻找虽然她知道这样找也未必是个办法但她却有一个感觉蝶妖的巢穴一定在离这树林不远的地方。
直到第四天那少年已经被抓走三日了无双仍然到树林之中若是蝶妖将少年送回来便应该在今日了。
她站在林边向着里面张望忽见一道五颜六色的光芒闪过一棵树下忽然便现出了那名少年的身影。
无双连忙跑过去见那少年站起身来脸上皆是迷茫之色。无双忙道:“你可安好?”
那少年乍一见到无双他似乎对无双印象很深虽然只见了一面却仍然记得连忙行了一礼道:“多谢姑娘挂怀在下一切安好。”心中却有些诧异为何要问是否安好?
无双也来不及与少年细说只见空中一只五彩的大蝴蝶正在向着林中飞去。
她用手一指道:“看那蝴蝶。”
少年抬起头奇道:“哪里有蝴蝶?”
无双追着那蝴蝶向着树林中跑去少年不明所以也跟在无双身后。两人一直跑到林深处只见前面忽然现出一个若隐若现似水又似气般的圆形入口。
蝴蝶似乎现无双能够看见它忽然口吐人言道:“你是谁?你居然可以看见我?”
少年大惊:“是谁在说话?”
无双道:“你又是谁?为何要掳走年青公子?”
彩蝶冷笑道:“既然被你现了我的行踪你也休想离开。”
无双只觉得一股大力从那圆形的入口中传了过来将她吸向那圆形的入口。无双连忙抱住身边的一棵大树但那吸力却异常强大她本来也没有多少力气只支撑了一会儿双手便已经无力。
她知道自己必然会被吸入那个入口之中少年虽然看不见蝴蝶也看不见入口但无双被什么东西吸引却是看得见的。他连忙抓住无双的手想将她拖回来。但那少年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两个人的力量在吸力之前根本就微不足道。
无双知道若是少年不放手必会和她一起被吸入那个入口之中。她用力将少年推开叫道:“去东林寺找嘲风来救我。”
一言方毕人便被吸了进去那入口也随即烟消于空气之中。
入口一消失吸力便也消失了。
少年抓了抓头他如同张睿一样不知生了何事但却见无双莫名其妙地在眼前消失不见。他做事极为仔细遇此变故居然也没有乱了阵脚。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在旁边的几棵树上都刻下记号这样便知无双是在何处消失的。
然后他便急忙向城中奔去。
第六节
嘲风是被和尚们的诵经声吵醒的。僧房的窗户都大开着房内也没有生火寒风毫无阻碍地从四面窗子吹了进来。嘲风坐起身他并不觉得寒冷他不似常人一般有寒暑的感觉。他迷茫地盯着僧房内空空的墙壁有一刻几乎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他时而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似乎他的生命并不是真实的总有一天他会陡然消失。便为了这个原因他努力地四处游历天下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好玩和新奇。他不似一般长生不死的人群轻易便对漫长的生命觉得厌倦他虽然已经活了一百年却全无任何厌倦的感觉反而每一天都会觉得更加新奇更加眷恋生命。
他并不容易多愁善感几乎是甚少思考的。其实思考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只会使人徒增无谓的感伤情怀罢了。
他想到那个失踪的少年又觉得悲众衷来。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生命孤单但自从遇到无双和那个少年后他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两个人须得是他的同伴若是与他两分离自己便会痛不欲生。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见到这两人第一眼时便会有这种感觉他也不想深究心里怎么想便说出来他不是虚伪的人类从不喜欢掩饰自己的心事。
天空中传来一声鸟鸣他立刻便听出来这是精卫的声音他从窗口跃出僧房抬头张望着。鸟羽扇出的大风吹得他几乎无法睁开双眼他后退了一步精卫未落到地上流火却已经从鸟背上跃下。
嘲风忍不住骂道“这只死鸟一点义气也没有。”
精卫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长鸣一声立刻向着云端落荒飞去。
嘲风道:“你居然可以制服精卫让它带你来见我本事也不小了。”
流火道:“无双呢?”
嘲风没精打采地道:“一定又出去了若是她在寺里我一定能感觉出来。”
流火皱眉道:“你居然让她一个人出去?”
嘲风奇道:“为什么不可以让她一个人出去?”
流火道:“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你让她一个人出去若是遇到了妖怪又该如何是好?”
嘲风奇道:“你不就是一个妖怪吗?”
流火一怔“我怎么一样?”
嘲风道:“而且那么多人类女子也独自出外并不见得就都被妖怪捉了去。”
流火不愿与他纠缠不清向寺外走去。嘲风见他要出寺知道他要去找无双立刻横身挡在流火面前道:“你这就想走吗?”
流火道:“你想要如何?”
嘲风道:“无双是我的妻子你不许和她说话不许接近她不许看她心里更不许想她。”
流火笑道:“你几时和无双成亲了。”
嘲风道:“虽然没有成亲但我已经把无双当成我的妻子了。”
流火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先把无双找到。”
他绕过嘲风仍然向寺门走去。嘲风却道:“我都说了不许你接近她你还去找她?”他伸出右手便要拉流火的衣服。
流火知道若是一和嘲风动起手来又是没完没了。他自从遇见嘲风之后就被他纠缠不清而且嘲风偏又极具灵力想要摆脱他也很困难。他急着找无双不想又被嘲风浪费了时间一见嘲风抓向他的衣服他便全力向外奔去。
他行动的度快如闪电嘲风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便抓了个空再看时流火已经到了寺门的旁边。
他连忙抓起身边的一个石头莲台全力向着流火掷去。他行事本就率性任为从不考虑自己的行为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莲台飞到流火面前流火连忙用手接住八部众皆是佛门弟子他虽然一半是夜叉一半是妖怪也算是佛门弟子不愿为了这种无谓的原因就损坏寺中财物。
他才接住莲台嘲风又将另一个石头莲台也扔了过来。
流火腾出一只手按住空中的莲台身子在原地转了个圈泄掉莲台上的力道轻轻地将莲台放下。
这样一耽搁嘲风就有时间跑到他的面前一掌向着他的面门击来。
流火怒道:“你有完没有?”
嘲风笑道:“不和你分出个高下我就没完。”
流火皱起眉头知道又被嘲风缠住了他伸出右掌正想迎向嘲风击来的一掌忽见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嘲风这一掌本已经击到流火面前但他蓦然见到那个少年跑进来立刻喜形于色也忘记与流火争斗一把抓住那少年道:“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少年呆了呆想到曾经见到嘲风与无双在一起拱手道:“请问阁下是否名叫嘲风?”
嘲风连忙点头“对对我就是嘲风。”
流火见嘲风转移了目标正想离开忽听那少年说道:“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姑娘忽然消失不见她消失以前叫我来通知你请你去救她。”
流火立刻停住脚步“无双消失不见?生了什么事?”
少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位姑娘她说看到了蝴蝶可是我却全无所见。后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拉着那个姑娘然后她便消失了。”
流火虽然听得莫名其妙但此时也无暇问及来龙去脉忙道:“她在何处消失的?”
少年道:“就在东城外的树林中。”
流火道:“快带我前去。”
嘲风却道:“不要带他去带我去。”
少年道:“我带你们两人一同前去。”
嘲风却道:“不行他不能去只有我一个人去。”
流火道:“这个时候你不要再无事生非若是你想与我比试等救出无双以后再比不迟。”
嘲风道:“无双是我的妻子为何要你去救?”
流火不去理他对少年道:“快带我去那个树林。”
嘲风却一把拉住流火道:“你不能去我刚才说过你不可以靠近她不可以和她说话心里也不许想她。”
流火伸出手一掌打在嘲风的脸上“你再缠着我不放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嘲风呆了呆他被流火打得半边脸生疼不仅不怒反而心里暗喜心道他果然是少见的高手。
流火对少年道:“不要理他救无双要紧。”
少年忙道:“请跟我来。”
带着流火走向寺门嘲风跟在两人身后道:“这一次让你再见我妻子一面等我们成了亲你就不可以见她了。”
三人正要离开寺院忽听身后有人唤道:“三位请等一下。”
流火回过头见一个灰衣老僧站在莲花池畔他心里一动这灰衣老僧是何时来的居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虽然不识慧远也知道他必然是一个有道高僧。
流火合什为礼道:“有何指教。”
慧远伸出一只手手中托着一朵白莲:“请带上这朵白莲也许在紧要的关头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流火接过白莲那居然是一朵真正的白莲只是不知在如此严寒的季节为何还能存活。而且白莲虽然已经被摘了下来却仍然如同在枝头上一样生机盎然全不见有枯萎的迹象。
流火合什道:“多谢。”
三人刚走出寺门便见到刘裕迎面走了过来他见到少年喜道:“灵运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个俊美的少年便是谢家的公子谢灵运。
谢灵运道:“其实我也不明所以救人要紧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四人到了无双消失的树林只见林中空空如也这个树林本就颇为冷僻平日很少有人经过。谢灵运找到刻了记号的几棵树指着林间的一小块空间道:“那位姑娘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也不知那位姑娘看到了些什么。”
很重的妖气流火一接近树林就感觉到了林中的妖气。可是奇怪的是他明明感觉到妖气却不知妖气何处。
这是颇为意外的情形本能使妖怪之间可以互相感知而且八部众的职责就是降妖除魔普通的妖怪是无法逃过流火的眼睛。这林中的妖气如此强烈分明就应该是妖怪栖身的地方。
除非那妖怪的能力已经过流火很多流火也无法确知它的所在。
流火心里不由暗暗担忧若是妖怪的法力如此高强岂非很难将无双救出来?但他却无法想象世上会有这么厉害的妖怪就连毗沙门天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他忽然见到袖口有一丝白色的光芒若隐若现他一怔伸手到袖中刚才他随手将那朵白莲放在袖中此时那白莲正在隐隐出光芒。
他将白莲拿在手中白莲上的光芒就更加明亮将本有些昏暗的树林照得雪亮。只见那片小小的空地上被白莲一照就显现出一个圆形的如水如气般的入口来。
谢灵运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流火道:“恐怕这里就是无双消失的地方。”
嘲风立刻向着那个入口奔去流火忙叫:“小心。”
他越是叫嘲风便越是不听闪身便进入那个圆形的入口之中。他一进入那个入口就从众人的面前消失不见谢灵运道:“无双一定在这里面她消失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流火道:“你们两位请回吧!两位只是普通人不必以身犯险。”
谢灵运却摇了摇头道:“我失踪的几日也一定是在这个入口里面我对于这几天生的事情很好奇到底有一些什么样的事生在我身上?我也要进去。”
他虽然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却也很固执抬腿向着入口行去。刘裕也道:“我一向不相信妖祟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奇怪的事情我也要进去。”两人一前一后也进了圆形入口。
流火轻叹跟着三人进了入口。他手中的白莲不再出光芒他仍然将白莲放入衣袖中。
第七节
无双看见满树的蝴蝶。
入口之内仍然是那片树林枝桠上挂着未及溶化的残雪。许多彩蝶在枝间飞舞白雪之中的彩蝶让人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
林的深处似乎有一角小楼一缕若有若无的琴声从小楼中传了出来。
无双向着小楼走过去一只蝴蝶落在她的肩头她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无双心里一动这香气好熟悉好象以前在什么地方闻到过那蝴蝶又振着翅膀飞了起来。如果这个树林只是一个普通的树林而现在是阳春的天气无双说不定便会在一棵树旁坐下来好好地欣赏一下这里的景致。但可惜的是现在不过是二月份连早春都谈不上却已经有如此多的蝴蝶景致越美便越是令人不安。
小楼是典型的江南一带的建筑门前一个小小的竹廊四面窗户都挂着湘妃竹的帘子。虽然天气寒冷但竹帘仍然卷起着一个身着五色彩衣的美丽女子坐在窗下。
她正在抚琴琴声很是美妙似乎弹地是一曲清溪三弄。
这曲子本是几十年前著名的音乐家桓伊所创他精通笛艺向有江左第一的美称。他以笛子吹奏清溪三弄后改为笛琴合奏。现在这个女子单以琴弹了出来虽然已经很是动听但似乎仍然缺少了一些什么。
她也不知是否看见无双专心致致地弹琴脸上的神情也很是陶醉似乎连自己都被琴声感动了。
一曲弹毕她转头问道:“这曲子好听吗?”
无双一怔难道是和她说话吗?她正想开口忽听一个男子的声音答道:“风流雅致如同天籁。”
无双向着小楼内望去原来还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站在女子的身后。
女子拍了拍手便有一个青衣小缳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只茶盘。女子笑道:“这是寒食节前的碧罗春茶以前你最爱喝的。我收集了梅花枝头的初雪溶了水泡茶茶中就带着梅花的清香。”
少年似乎对这个美丽女子目眩神迷连忙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给女子道:“姑娘请用。”
女子微微一笑亦替少年倒了一杯茶“叫我蝶衣吧!”
两人看起来似乎情爱甚笃却原来不过是初识罢了。
那少年道:“蝶衣好美的名字。”
蝶衣道:“你以前很喜欢作诗一喝茶就会作诗为何不即兴做一诗呢?”
少年却有些愕然但既然美人提出了要求又如何能够不作?他略一沉吟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诗。
蝶衣拿起桌上的纸轻声念道:“今日何造次得逢洛城人。彩蝶作俦侣不待上林春。”蝶衣点头赞道:“好是好只是你以前最不喜欢做这种风月之诗现在怎么都改变了?”
那少年终于忍不住道:“姑娘一直说我以前如何难道姑娘以前认识我吗?”
蝶衣道:“你都忘记了吗?五十年前我们便已经相识了。那时我乔装成男子去书院读书你便是我的同窗好友。”
少年呆了呆“五十年前小可还未出生呢!”
蝶衣微微一笑:“你现在忘记了也许过不多久便会想起来。”
少年虽然被蝶衣所迷现在却也现出半惊半疑的神情他道:“姑娘到底是何人?我又为何会在这里?”
蝶衣叹道:“你真地什么都忘记了吗?以前我们两人两情相悦定下终身非卿则不嫁不娶。可惜的是父亲却将我许配给朝中权贵马家。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而马家财雄势大如何能与之相争。你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相约自尽并且誓来世绝不再做人宁可托身为蝴蝶双双对对游戏花间也胜过做人步步艰难事事逆怀。”
少年惊道:“难道你已经死了吗?”
蝶衣道:“正是你我两人五十年前便殉情而死。”
少年脸色苍白后退了几步道:“那你现在又是什么?”
蝶衣道:“我现在已经是蝴蝶了你也应该是蝴蝶才对啊!”
少年勉强笑道:“我是一个人如何说是蝴蝶?”
蝶衣笑道:“做蝴蝶有什么不好?我们两人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蝴蝶它们悠闲自在不离不弃不是比做人好得多吗?”
少年忙道:“可是我不是你那位殉情的恋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蝶衣道:“也许是你忘记了你再好好想一想。”
少年道:“我今年不过十九岁哪里会知道五十年前的事。请仙子饶了我吧!我家中还有父母家人他们一定很担心我求求仙子让我离开吧!”
蝶衣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刚才你不是还说很喜欢我吗?为什么现在就要离开?”
少年道:“我刚才不知道姑娘是位神仙若是我知道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姑娘。”
蝶衣道:“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只蝴蝶我只是想与你再续前缘你为何如此狠心?”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靠近少年。少年却连忙闪身避开叫道:“你不要过来。”
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只竹凳挡在胸前道:“你不要靠近我你再走过来我就要打你了。”
蝶衣神色凄然“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两人的誓言了吗?”
少年气急败坏道:“我根本就和你没什么誓言你这个女妖怪快点放我离开。”
蝶衣沉下脸“我会放你走不过是三天以后你现在最好乖乖地待在这里不要妄想离开。”她伸手指了指外面的树林道:“你看见那些蝴蝶了吗?它们都是吸血吃人的若是你走出去一步它们便会咬你吸你的血直到你死为止。”
她转身出门衣袖轻拂门便关上了。但门一关上她的脸上立刻现出凄然的神色低声道:“梁兄你到底在哪里?”
她似乎终于想起了无双淡淡地道:“你本事很大居然可以看得见。”
无双笑道:“我宁愿我看不见你就不会给自己惹来无谓的麻烦。”
蝶衣凝神看着无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为什么一点也不怕我?”
无双道:“你有什么可怕的?”
蝶衣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是妖吗?”
无双笑道:“虽然你是妖但你不过是一只可怜的妖。”
蝶衣道:“我可怜?”
无双道:“你苦苦寻找自己心爱的人却找不到你不可怜又有谁可怜?”
蝶衣怔了怔自言自语道:“梁兄到底在何处?我问遍了所有的蝴蝶仍然不见他的踪迹。”
无双道:“因而你便想到他可能没有变成蝴蝶反而又轮回转世变成了人类?”
蝶衣道:“你很聪明一猜便猜到了。”
无双道:“你抓那些年轻英俊的少年就是想看一看他们是否是你的梁兄转世吗?”
蝶衣凄然道:“可惜没有一个象梁兄他们个个胆小如鼠都说爱我可是一知道我是妖怪后就吓得魂飞胆丧。”
无双叹道:“你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只是普通的人又怎么会不怕妖怪呢?而且就算你能够找到转世后的梁兄他却也不会记得上一世的事情又如何会与你相认呢?”
蝶衣道:“可是你却不怕。”
无双道:“我与他们不同。”
蝶衣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当然不同你是璎珞转世怎么会和那些普通的人们一样呢?”
无双一呆只见蝶衣望着她的两眼似乎有吸力一般吸引着她使她的目光无法离开她的眼睛。
蝶衣道:“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她的声音亦带着蛊惑之力似乎一直传到头脑最深处。
无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记得。”
蝶衣道:“一百年前你是如何死的你还记得吗?”
无双的眼神逐渐变得空白她慢慢地道:“是流火杀死了我。”
蝶衣微笑道:“对你都记得是流火杀死了你他还杀死无欲城中所有的人。”
无双重复道:“是流火杀死了我他还杀死无欲城中所有的人。”
蝶衣道:“你难道不恨他吗?”
无双不由自主地道:“我恨他。”
然而无双的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她只觉得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蝶衣叫她说什么她便说什么。
蝶衣道:“你不想报仇吗?”
无双慢慢地点头:“我想报仇。”
蝶衣笑道:“对啊这样的深仇大恨如何能够不报?”
无双喃喃地重复:“要报仇。”
蝶衣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死流火?”
无双茫然道:“我不知道。”
蝶衣道:“你是璎珞你怎么会不知道?”
无双道:“我是璎珞我是璎珞。”
蝶衣道:“璎珞最厉害的是什么?”
无双恍然道:“摩合罗。”
蝶衣道:“正是用摩合罗就可以杀死流火。”
无双道:“可是摩合罗在哪里?”
蝶衣道:“摩合罗不就在你的手中吗?”
无双低下头手中居然真地多了一个摩合罗。她心中清明迷惑不解为何摩合罗会在她的手中?
蝶衣道:“有了摩合罗你就可以杀流火了。你和他仇深似海一定要杀死他知道吗?”
无双点头道:“我和他仇深似海我一定会杀死他。”
蝶衣微笑道:“这便对了。”
几只蝴蝶飞到她的面前双翅一张一歙似乎在对她说些什么。蝶衣笑道:“有人来了吗?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