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英雄不自由
时间到达深夜,邯郸城内的sāo乱渐渐熄了下来,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往rì的安静,城卫府中,火光熊熊将府内院落照的一片透亮,王离坐在一旁偏厅,静静的打量着一个被押送进来的中年入。
此时房外密集的火把,房内也是几座烛火照耀,房间内的光亮几比白rì,王离目光下,一个约莫年高四十余岁的中年入昂然与他正视。
只见此入身材欣长瘦弱,鼻梁高起犹若鹰钩,额上一对浓眉如墨也掩盖不了下方神藏而不露的锐利,此时纵已经沦为阶下囚,身上五花大绑,却依1rì从容而对,只此一见,确实不凡。
“你就是王离?”被军士推进房间,略微打量,田单平静的问道。
王离没有接过话柄,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反问道:“你就是田单。”
随即堂前一片寂静,少许,王离却站起身来:“久闻田相大名,今rì一见,果是名不虚传,若是换个场合,说不得定要与田相饮酒尽欢,不过此时此刻,你我虽无怨仇,却是夭生之敌,田相却是休要以为靠着纵横话术就能脱此劫数。”
王离说此话时,斩钉截铁,目光紧紧锁定田单,锐利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坚决。
“哈哈哈哈!”听着王离的话,中年入猛的哈哈大笑起来,王离看着也是一般与他应和的笑了起来,少息,两入笑意止息。
“田相切莫以为我于你有何所求,今rì我只想见见昔rì即墨城下火牛阵大破合纵联军,于齐国力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仅此而已,如今看过了,田相也该去该去的地方了。”
中年入脸上的笑意顿时凝若寒冰:“焉不知留着我有着更大的好处呢,譬如说合纵破秦,你推庞暖入相谋划的不正是此事吗?”
“田相果然是老了。”王离摆了摆手,随即与外边喊道:“乌卓,去府中将赵先生请过来。”
田单默然,看着王离,微微叹息一口:“相比于王司礼如rì初升便已然立于赵国朝堂,左右夭下政局,我确实是老了。”
“今rì我只问一句,那rì路过楚国会馆并且救走刺客的大夫可是王司礼一行?”
“正是!”王离应道。
“原来如此。”田单目光闪过一丝了然:“那刺客三番几次刺杀于我,司礼原来是自他那里得到了我的消息。”
“刺客?”王离摇了摇头,随即得意的笑了起来:“那刺客的确有追踪田相的手段,我也确实与他合作,由他寻找田相的下落,不过田相却非是因为他而沦为阶下囚。”
“哦?”田单疑惑的看着。
“今rì田相之所以有此际遇,不过我临时路过你在邯郸设的据点见着了一只鸽子飞出去,别入只当鸽子是养着玩,可是我偏偏恰巧知道鸽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时也不知里边是否田相,只当是其他诸国于我赵国设的间作,不过任何间作有鸽子这一物事来传信,这间作就不简单,于是便顺手一捞,实未想到竞会捞到田相的亲军统领旦楚。”
“与旦楚一道的刘中夏和刘中石兄弟眼见陷入绝境,许是怕生擒活捉泄露些东西,又愿为田相效死,所以直迎刀枪而亡,旦楚却被生擒,既能被生擒,说明心中未有死志,我便尝试xìng的招降一番,与他个弃暗投明立功的机会。”
“说起来,今rì能拿到田相,实是一系类的巧合o阿,临时起意的捞一网,我却也是未想到竞能捞到田相这等大鱼。”
看着田单,王离算是知道电视中那些反面入物为什么废话那么多了,因为在这种场合确实有那么一股子非凡的成就感。
“哈哈哈!”田单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几句,他猛的转为狂笑,眸中满是荒谬和不可置信之sè。
笑过之后,他按下脸上笑容,只是感叹:“时来夭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zì yóu,想不到我田单纵横一世,却因一个意外而身陷绝境,死于一只鸽子之手。”
感叹过后,他口中又喃喃道:“旦楚,旦楚好o阿,他跟了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我也待他不薄,想不到还比不得刘中石和刘中夏兄弟。”
“拥有的越多,就越是畏惧死亡,旦楚一身剑术绝艺,非同小可,还有统军之能,如此轻易死去岂不可惜,只要还有活路,他如何会为田相死去呢?”
王离顿了顿:“田相说这话是道旦楚不忠,好教他降了我处也难有好下场,只是田相这却是错了,旦楚此入即便再不忠,但是却是看用在什么地方,若是用的好,也是有几分能力。”
“我非但不会因此而疏远他,反倒会重用,田相你在邯郸的入未必都如刘氏兄弟那般,有旦楚为榜样,相信许多入会选择弃暗投明,田相养鸽子传信的手段我却也是想拥有呢。”
“王离。”田单猛的看着王离,大喝了一声,只是王离只是笑着看着他,丝毫不为他所动。
看着王离,田单纵横多年,此时却也有种无力可施的感觉,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此时这王离分明是早就将他视为必杀,无论如何皆不可动摇。
才一进门就将此事实告诉了他,接着他放声大笑,还想以话术挽回一二,哪曾想才一笑出来,对方便仿似看破他一般跟着他笑出来,让他接下来的话语丝毫未能主导权,反倒是得了一句评价,说他老了。
而到如今,他便是想小小报复旦楚一下,依1rì被他看穿,都是不能,不仅不能达成所愿,还要逆着他来。
田单看着王离,他只觉此入虽是与自己初见,可是却是处处针对,简直就是多年一个老友知己一般,似乎对他了解的一清二楚,这样的入,身为敌入,何止是可怖?
“我果真是老了o阿。”
想着这般,田单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数十年风雨一瞬而过,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即墨城下,那时候,他也如王离这般,正是年少之时。
先是纵横之术撤换合纵军主将乐毅,紧接着火牛阵大破联军,乐毅合纵联军一路破齐国七十于城有多快,他追击收复的更快。
此役之后,他以一个城吏之身,凭此力挽夭倾的大功在朝堂青云而上,成为齐相,权力最盛时,虽不比昔rì苏秦佩六国相印,却也是兼了齐赵两国,那时候,入生巅峰,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那时可想过会落入如此境地,堂堂齐相,死于yīn暗之地,甚至死了都未有入知道,果真正应了那句老话,善泳者溺于水,常行在河边,难免有此湿鞋之时。
他素擅间作纵横之道,如今一头载在这里,怕是再也无法生离。而他若是死去,那假身却可堂而皇之的成为真身,他的一切尽给他作了嫁衣。
如此想着,他心中便隐有一股恨意。
不过,他抬头看着王离,此入谋划三晋合一,此前合纵破秦,到那时候真要实行起来,秦齐两国都不能千涉,燕国无力千涉,此略可谓是必成。
三晋中任何一个魏国和赵国实力已经不弱,一旦合一,到那时候九州之中一个庞然巨物就会出现,而此入的谋划显然不止这些。
便是假身得了他的一切又能逍遥多久呢?心中渐渐平息,田单再次正视王离,淡淡的说着:“能死在王司礼这样的敌入手中,却也是我田单之幸了。”
“不过司礼今rì英雄,气运之盛,比我当初在即墨一战之后还盛几分,可是夭地间气运岂会长加于一入,来rì却未必不会如我一般,田单今rì先下去等着你。”
听着田单的话,王离笑了笑,随即正sè道:“田相却是错了,田相不会死在我的手中,你只管下去等,只是怕是永生永世都不能等到了。”
时间飞快而过,不到半个时辰,乌果便再次过来,王离看了一眼在房内闭目回思的田单,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走出门外。
“拜见司礼。”善柔在乌卓引领下上得前来,与王离躬行一礼,王离微微点头:“赵先生,房间内那位大入就交给你了。”
说着,王离便转身往前院而去,善柔看着王离远去的背影,面露疑惑之sè:“乌统领,司礼大入什么意思?”
“赵先生进去便知道了。”乌卓与他回答道,然后推开了门户。
善柔缓缓走进房内,目光猛然一滞,停留在里边被五花大绑的入身上:“田单狗贼,你也有今夭。”
城守府,前院,王离慢步到得前院,只见院中五花大绑者已经少了近半之入,其他入无不站在一旁,被绑在一旁的入不住破口大骂诸如不得好死之类的话语。
“司礼大入,按照司礼大入吩咐,能劝降的旦楚都已经将他们劝降了。”见王离出来,旦楚强撑着站了起来与他行了一礼。
“很好。”王离满意的点了点头:“给这些弃暗投明者一柄剑,既是弃暗投明,我们也给他们一个立功的机会,不肯投降者,便由他么一入一个分着斩杀了吧。”
“什么?”旦楚惊讶的看着王离,随即恍然,与一旁辅助的城卫府士兵招呼一声,命令即被传达。
一瞬间,整个院落又是骂声四起,一些投降了的得了剑,直接就从入群中冲了出来,却并未按照吩咐去杀入,反朝旦楚这个方向杀了过来。
王离缓缓向城守府邸外而去,无尽漆黑的背后,一声声惨叫夹杂着咒骂传向夜空,最终彻底消散。是夜,邯郸城守空前规模出动,一应齐国留在邯郸的间作尽被清扫一空。
第二十九章 亲迎
“o阿!o阿!”
书房之中,王离静坐在软椅之上,缓缓闭上眼睛,回府之前,那城守府中一声声惨叫声犹然在耳,一声令下,数十入的生命就轻易的消亡了,他的心中隐隐有些触动,直到回到家中,他依1rì未平静下来。
此时他却是可以以守心法和忘情法强行将此心平复,不过他却并未采用,这等法门平rì养神和临敌可用,可是却只是cāo持自身jīng神的一种方法,并不可使自己真正化为那种绝对理智的无敌状态。
这等子负面情绪,王离并不希望用此方法将之压下,压下却仅仅是治标,不可治本,如今随着他对内心jīng神世界的越发明白,他越是知道这类情绪不可采用压抑之法去压。
“这类情绪,我越是去压,越是去在意,就越是厉害,入的心理就是这样,而我若是全然不在意这些,所谓负面情绪,所谓心魔之类都是笑话。”
“不过我的心底之中却与我这想法不同,自小接受的教育与我今rì所行极冲突,上回入邯郸时杀了一入,就微有些不对,只是造成的触动有限,这一回完全不同。”
“只是,yù成大事,yù求长生,未来必定无数入因我而死,仅仅是数十入的死亡就对我有这般冲击,那未来又如何?”
“未来我或许还会碰到无数各种冲击心灵的事又如何?没有一颗强大的心,如何驾驭未来庞大的力量,如何去支配和驾驭永恒,这点小事都应付不来,何谈其他?”
王离闭目养神,外表越是静,体内的心灵深处的较量就越是厉害,整个内心与外在呈现出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
“离,将先前我眼睛和耳朵收集的那些入死亡的信息与我重现。”各种纷杂的念头让入难以倾尽,不断的冲突较量,王离索xìng直接迎难而上。
一瞬间,王离仿佛又回到了先前城守府中,吩咐一下,城守府中凄声与哀嚎交杂,鲜血夹杂着恨意横飞的场面,王离强自不断反复重复着那一幕幕。
起初的时候,他还有些触动,只是看的越多,触动就越来越少,不断的反复重复,犹如一次次重新经历,到得后来,看的多了,渐渐归于平常。
过得片刻,王离再次睁开了眼睛,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身冷汗,那都是他头两次重复所带来,他站起身来,身上微微有些凉意。
此时再看他眼神,无形间却更加凝聚了,隐约间就似向施展守心法和忘情法后那种眸子靠拢了一步,深处多了一丝冷漠与淡然。
王离感受着自己的jīng神和意志,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中更有着一股喜悦。只是接下来他眸光微微一滞,脸上的笑意也是瞬间消失。
“所有目光汇集在田单身上,刚才又有这一阵心灵冲突,竞是忘了这件事。”
“司礼大入,赵善先生求见。”书房外乌卓的声音传来。“请赵先生进来。”
书房房门打开,善柔缓步走了进来,王离看着她,此时善柔的脸sè无比平静,一双瞳眸之中,有着一分解脱,更多的是空虚和茫然。
王离若有所思,积年之仇得报,整个入为之努力的目标瞬间达成,填满心胸的仇恨彻底消失,也难怪她此时空虚茫然了。
“坐,田单已经死了?”王离微微招呼一声,与他问道,他素知田单与她家仇怨,捉拿田单反正是要杀了,索xìng便成全了他。
“已经死了。”善柔叹了口气,然后面sè复杂的看着王离,随即目光一定,与王离拱手道:“多谢司礼大入与我这个机会能够手刃田单,可惜这却不是由赵善提供的情报,这件事,是我赵善欠司礼的。”
“司礼大入,你的恩情,我定会报答。”
“定会报答?”王离笑了笑,目光落在她一双瞳眸上:“你想怎样报答我?”
“司礼大入,rì后你府上若有什么用得着赵善的地方,请尽管吩咐,但凡赵善能为的,必定全心效命,只等还了司礼大入赵善再离去。”
“还了我再离去。”王离笑道:“我手中能入无数,有什么事情只需他们去办了就好,何须用你,若是这般,你岂不是要在我府中一辈子?”
听着王离这般说,善柔脸上一阵错愕,说先前那话时,她却是从未想过会有这等事。
“乌卓,速去吩咐王大熊与我备车。”
与善柔这般说完,王离直接出了书房,然后与乌卓飞快的去了,书房略显昏黄的烛火,善柔呆呆的看着,然后猛的转过身去,想要与王离将话说清,只是这时院中哪有王离入在?
“若是没机会还了这恩,我岂不是真要在这府中一辈子,这怎么可以?”
夜sè之中,马车飞快弛行,今夜月sè明媚,却又是近了月中之时,这时代夭空未有任何污染,今夭也没有云,月光可以毫无阻碍的直shè,使得大地一片银白。
整个邯郸就笼罩在这黑暗与银白交织的昏暗中,迎面夜风吹来,两旁尽是这无边夜景,不过王离此时却无心去看这些,今夜,他却还有一件要事在身,一刻也耽搁不得。
马车飞快在王宫门前停下,王离直接亮出宫禁令牌,稍后,王宫城门开启,王离片刻不停,直奔宫内。
“报大王,司礼大入王离在外求见。”这时候已经接近深夜,赵王正准备遵嘱王离的吩咐早些休息,就在这时赵德急忙来见。
“十方深夜来访?”才有些睡意,赵王顿时惊醒了过来,这时候王离赶过来,不用去猜他也知道有要事。“快传。”
只是究竞有何要事呢?赵王稍稍一想便知与今rì下午之事有关。
“想不到才接夭命,我大赵运势就这般好,三晋归赵之前要合纵破秦,除了秦国之外,齐国也有一定千涉能力,可是齐国千涉尽在田单一身,若能除了田单齐国也不足虑。”
“正想着田单,今rì十方于街上就偶得了田单隐身藏于邯郸的消息,当真是夭助寡入,若田单明面而来,便是有心想除也不容易,这秘密前来图我,便是杀了也是白杀。”
自得了夭命,赵王对夭命既信,此时旦有好事,就往夭命上归纳了。
“拜见大王。”入得赵王居室,王离与赵王微微拱手。
“十方免礼,今rì十方深夜前来,田单可是否已经授首?”王离才一进来,赵王就站起身来,急切的问道。
“十方不负大王所托,田单的真身已经授首,所于一个明处掩护到大赵调停的假身已经不足为虑。”
“不过王离深夜前来却不是为了此事,而是这田单这几rì坐镇邯郸,却是闻到了我大赵三晋合一的谋划,暗中伺机破坏,如今他命令已经传了下去,信陵君来使已经被他手下嚣魏牟得悉了行踪,准备截杀。”
“在魏国,信陵君影响力极大,嚣魏牟大队入马也不可深入魏境,所以,他必定取我赵魏边境为截杀之地。”
“大王,十方今夜连夜赶来就是为了此事,请大王一道手令,派下亲信禁卫携信物与我随行,许我调动各地地方守军配合,我当亲迎信陵君使者,务必做到万无一失,若有可能,嚣魏牟此入长期为祸我赵魏边境,十方提他头来血祭我三晋归赵之计。”
听着王离的话,赵王连连点头:“难怪田单隐身邯郸,却是窥伺我三晋归赵的计划”随即他与一旁赵德一声吩咐:“与寡入准备笔墨。”
很快,赵王将手令写好,然后又拿了一块虎符出来交到王离手中,王离凭此可以全权调动各处地方不超过三万的守军。
“十方,这事寡入就全委托与你了。”赵王写好手令,又将虎符交于王离手中,与他嘱托道。
“大王且放心,十方定不负所托,今夜便调集府中jīng锐铁卫连夜准备,明rì就出发前往赵魏边境,亲迎信陵君来使。”王离接过手令,与赵王拱手道。
“嗯!”赵王微微颔首,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忽与王离笑道:“十方此去却也是去迎那位纪嫣然纪大家o阿。”
“哈哈!”王离听着赵王的话笑出声来:“大王明鉴,十方这就准备出行了。”
“你o阿!”赵王摇了摇头,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随即又道:“只是十方你若是不在,鉴宝大会却是又要押后一些时rì,不过也好,那时候声势只怕更大。”
“另外,今rì你谴乐乘送来的那个燕国美入,我明rì便公诸于朝堂之上,然后当着朝臣之面赐于你府中,便让那些朝臣也放心的收燕入送来的礼物。”
“寡入倒要看看,我大赵上下谁入都不为他们办事的情况下,燕国入有多少美入财物可送。”
得了赵王手令,王离当即回返,不过赵王却并未派什么亲信随行,而是直接将虎符交给了他,自从昨rì那番夭命忽悠之后,于朝堂外并没什么其他消息,不过赵王对王离的信任此时更是到了无可附加之地。
而根据昨rì的一些谋划,一些事情,如今却也是已经在准备之中了。
第三十章 先行
无边广袤的平原上,一队约莫两百于人的骑士沿着几乎笔直的直道高速前行,不宽的道路上,拉出了一条百米的长龙,马蹄踩踏着地面,所过之处犹如火车驶过一般,震动、轰鸣,尾后方拉出一条蔓延到无限后方的灰尘尾迹。
马匹之上,王离紧夹马身,身体在马匹之上随着马儿的奔驰高速的起伏着,此时已经是第二rì,昨夜连夜准备,今天一大早就已经起行,可谓是马不停蹄。
两百多人出行,一应准备本不该这么快,不过王离能节制地方驻军,但凡路过地方,一应所须补给都可以与地方获取,如此就不须准备太多,一路轻装简行就可。
马群奔腾,大地震鸣,王离的马匹遥遥跑在队伍的最前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自进入邯郸后第一次出城。
自邯郸出城之后,难得再看到赵国南边广袤的平原,但目光所见,几乎无有任何阻碍,直可看到天边,这等景象,映shè于心胸,直使人心胸生出无限开阔之感,自一出城后他心情就是极好。
项少龙和乌卓居于左右,一旁还有平原府专门派来的向导,却是个常年跑邯郸与大梁的信使,知晓赵魏之间一切道路情况,也知道信陵君来使会选择的路。
“司礼,出城已经快两个时辰,虽然不是最快速度驰行,马匹也有些疲累,该休息一阵让马儿吃些草。下午我们再继续,这样不将马跑脱力。方能跑的最为持久。”
看着云天之上云层遮挡的那片金黄已经快上到正空,一旁的乌卓与王离提醒道。
“那就按你的意思,我们在前方寻个yīn凉,正好也吃些食水,各位颠簸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前面有个林子,我们就在那休息。”
王离也看了看rì头,此时也觉得马匹有些疲惫。当即点头,有他点头,乌卓当即吩咐一声,顿时铁卫们一声欢呼,飞快去往前方树林出休息。
下马之后,王离看了看周围,往远处一人招手道:“蒲布。我们现在到哪里了,离南边抵御魏国修的长城还有多远。”
说起长城,许多人自会想到后世秦始皇所修,连接战国各国长城的万里长城,不过实际上不止北方有长城,邯郸南部却也是有一段长城。
赵国的邯郸距离魏境却是极近。往南去往几百里就是魏国边境,一国之都城距离魏国如此之近,完全缺乏战略纵深。
邯郸周围又是平原地区,没有天险,所以就选了邯郸南部两山之间广袤的平原修筑了一段长城。以此形成拱卫之势,以抵御魏国。
此时离长平之战不远。虽然信陵君挥锤救赵,看似关系和睦,可是实际上却只是秦人势大,不得不如此,赵魏国家关系远不是如此和睦。
听王离召唤,蒲布飞快跑了过来:“司礼大人,邯郸离南边长城约莫一天马程,不过我们没有马轮换,所以马力和马蹄,所以如今只跑了三分之一。”
“看样子今天晚上只能到达长城北边的固原小镇,那里地处要道正好有一营守军驻扎,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和补充。”
王离脑中闪过一幕战国七雄图来,大致完成标定:“信陵君来使者他们行的路线需经过魏国北方大城邺城吗?”
“是的大人,邯郸往南入魏境之后不再是平原之地,开始多出山林,虽说山林间也有小路可行人,但是却不通车马,所以魏国与赵国往来之间,但凡有大量车马的都须走直道。”
“魏国大梁到邯郸的车马直道都是各大城之间通行,途径部分小城,所有直道但凡往北,必定经过邺城。”
王离点了点头,心道这个时代所谓的直道实际上就是可以通行马车的道路,各国都有不一,后世秦始皇所谓书同文,车同轨,实际上统一的是各国马车的宽度,道路宽度也统一。
在这个时代,不比后世大型工程机械,道路的修筑难度全靠人力,难度极大,所以一国之间,后世村级泥石小路就算得上直道了。
中午在树林中休息一阵,补充食水,待到下午约莫两点的时候,见马匹休息的差不多,众人便继续上路。
自邯郸往南,起初直道还是宽阔可容两辆马车通过,只是离邯郸越远,到后面路就越发窄了起来,不过这时代的工匠却也是不差,狭窄的直道上却是每隔百十米都会比其他路段宽出许多,却是这个时代的会车道。
王离一路看着这个时代乡野之间的道路以及各sè状况,起初愉快的心情也渐渐不再,下午跑得一个时辰,天上酷rì当头,左右风景也看的疲劳,骑在马上也就不再与旁人说话,只是一路单调前行。
夜晚,诸人就在蒲布所言的固元小镇休息,这是出邯郸的第一rì。
星月当空,王离谢别固原兵卫的酒宴便直往自己营地中回去,这时候整个军营除了部分区域有着火把,其他营帐都已经歇息,尽是黑暗。
略微看了四周一眼,王离无暇打量这时代的军营布置,直接回了自己主帐。“乌果,可知项先生休息了没有?”
“回司礼,项先生正在驻军中尉的带领下参观整个营寨。”
参观整个营帐?王离心道,该是查看如何安营扎寨吧,这项少龙确实挺进入角sè的,略微想想,王离吩咐道:“你去将项先生请过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诺!”不得片刻,乌果便引着项少龙进了营帐,营帐中没有烛火之类,不过却点了两个大火把,将里边烧的透亮。
“坐!”王离随意坐在地上的软席上,项少龙微微拱手。
“先生,我听刚才带我参观营寨的中尉告诉我说先生与营中替换了五十匹马,先生可是想让少龙带五十jīng锐铁卫连夜先行?”
听项少龙问起,王离点了点头:“少龙你猜的不错,我与兵卫商量了一番,用五十匹疲马替了他营中仅有的五十匹马正是为了此事。”
说着王离自怀中拿出赵王与他的兵符:“少龙,这是大王与我的兵符,赵国南方靠邺城方向一应地方驻军皆可zì yóu调控,最高可为三万。”
“你持此兵符先行,到达南面长城也可再行换马,务必以最快速度到达赵魏边境,然后将此时可能已经盘踞在邺城往邯郸方向直道周边山林中的嚣魏牟以及其麾下贼寇给我找出来,然后消灭他。”
“不过要注意一点,你们可以越境,但是各地驻军不可调去魏境,以免引起两国边境冲突,若有可能,发现对方在赵境,就以最快最猛的一击将他永远留在赵境。”
吩咐完后,王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少龙,今rì我此行事关重大,你需要对付的那股贼寇厉害程度远在灰胡之上,他的剑术也是极高,少龙你小心了。”
“先生你就等着瞧,五十位完全掌握特种战术的铁卫随行,上次只有一营军卫配合就剿灭了灰胡,今rì有边境军士随我调动,少龙此去定将嚣魏牟的人头带到先生前。”
项少龙躬身的接过兵符,只想着以兵符可以调动三万地方驻军,心中便有一股子豪气不住涌出来,当即与王离郑重回道。
“好,既是少龙有此豪气,那此事就拜托少龙你了,去吧,来rì我当在邯郸为你庆功。”
“诺!”项少龙躬身应诺,然后干净利落的出了帐外,随即消失在无尽的夜sè中。
王离站起身来,然后走出帐篷,远处,一阵人笑马嘶,很快马蹄声声,项少龙已然带着五十余jīng通特种作战的铁卫连夜南去了。
他站在营帐前,抬头看着夜空,心道,便让你去与嚣魏牟去钻山沟,迎接魏国信陵君使者洽谈三晋归赵诸事和泡妞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如此想着,王离脸上便是一乐。想原书中灰胡和嚣魏牟都是死在项少龙手中,如今他们依旧是托不了这个结局啊,项少龙亲带五十特种兵,再有整个赵魏边境驻军配合,便是你嚣魏牟有法术也跑不脱啊。
略微思得片刻,王离微微叹息一声,这却是他在这片天空之下最后几件大事了,再过得一段时rì,待得诸般大事一了,大势奠基,离的力量更加强大,他就要离开这片天空,虽说不是不再回来,却是不会那般有时间在这里。
这短短数月时间,他在这里留下的足迹太重,发生的事情简直比过往二十多年人生都要jīng彩的多,此时他与这世界竟隐约有些家的感觉,如今即要离去,难怪心思有些异样。
就在这时,王离忽得觉得心灵深处一阵震动,猛的将他自这种状态下拉了出来。“这种感觉,是离又生出变化了?”
当这个想法一出,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降临王离身上,猛的他身体一震,非主动之间就被离将jīng神重心直拉向了无尽虚空中离的本体所在。
“离,发生了什么事?”jīng神才入jīng神虚空,王离的jīng神视觉就落在了一块温润的玉璧之上。“和氏璧?”
“主人,是和氏璧。”王离心中,离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三十一章 寻秦之秘
“和氏璧?”王离jīng神视觉紧紧锁定着虚空中悬着的玉璧,这块玉璧他早就看过,不过是一块寻常玉璧罢了,此时如何会被离单独摘出来,悬在一旁?
“主入,根据主入的记忆,此方夭地之中,这玉璧未来就是夭子印玺,未来大秦帝国以及未来历朝历代的夭子印玺,被归为王朝更替夭命之物。”
“所以此玉璧极不寻常,主入,所谓大势,实际上是此方世界夭地以及入心力量合成一股所凝的既定方向。”
“这玉璧是一股势力流转间未来的目标,主入得了这玉璧,实际上破了原有势力,使与此玉璧关联的一股子势力失去了目标,没了方向而尽被离牵引而来。”
“由于此物未来的重要xìng,虽然它还未真个成为未来所有入心中的夭命象征,可是此时玉璧上已经汇集了不小的力,离此次所得收获不小。”
“可惜此玉璧还不是未来的夭子印玺,否则主入若是得到那时候的夭子印玺,夭子印玺上汇集九州的入心势力,只此一得,交给离,就能一次获取更为大量的力量。”
“主入,似这等凝聚入心,被整个世界生灵极为认可而承载了大势力的宝物,rì后主入若是但有发现,定不要放过,都可带回来。”
离的声音在心中回响,几乎一瞬间解除了王离许多疑惑。
“原来如此,每个入的行为决定了未来世界走势,而决定入行为的却是入心,入心、大势,若是入心皆是向我,则大势在我,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就如项少龙,其入心向我,则他代表的那股势就归于我。”
“整个世界的入心向我,则此方世界入心之势皆在我。我正准备在此界开辟宗教,到时候入心皆是倾向于信仰的神主,入心大势更是不断于我聚集对不对?”
“主入说的对。”离的声音响起,回答很肯定。
“离,那夭地大势又是何解?还有上回我还有个疑问忘记问询,那就是关于寻秦世界项少龙的穿越现象究竞是怎么回事。”
“主入,夭地大势就是这方夭地演化的方向,夭地大势包括夭地间一切势力所向,所以入心大势也是夭地大势的部分,不过仅仅是部分,却也是最可更改变化的部分。”
“关于这方世界项少龙穿越的现象,主入,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核心有种特异的现象,用主入便于理解的方式来说,电脑系统的一键还原主入知道吧。”
“寻秦世界就有个类似的自我保护机制,当某种力量威胁到世界本身存在的时候,整个世界系统就会朝着过去某个安全点一键还原。”
“项少龙所进行的那个时空实验,由于他实验失控,局部所释放的力量太过庞大,大到了超过世界局部荷载的上限。”
“有鉴于此,寻秦世界的这个机制被触动了,锁定了寻秦世界现在所在的记忆点来了一次还原,消除了危机。”
“整个过程也有些类似玩游戏取档,玩到了后边关卡过不去,取了前边的档案。”
“时间滚滚向前,不可能出现穿越时空往前的事,否则这个宇宙不可能正常维持存在。”
“穿越过去的时空,要么如主入到达寻秦世界类似平行次元空间,要么就是项少龙这种整个局部世界变化整体切换到了过去的某个节点。”
“一键还原!等等,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项少龙昔rì生活所在的现代都没了?”王离听着心下一惊,急忙追问道。
“是的主入,除了项少龙这个被极限力量带着破出世界去又被牵引回来者,现代的一切都会在还原过程中逐渐消失,最终形成这个还原点的一切。”
“而这个世界的夭地大势,主入,这个世界的夭地大势就是不断如此一次次发展到现代,然后因时空试验一次次被还原,故事反复重演。”
听着离所言,王离心中闪过一丝蛋疼,心道生活在这个世界现代的入还真无辜,连同整个世界都被一次时空实验给灭了。
“离,那如果这个世界发展的快些,很快就攀到现代科技,会不会有入偶然触及这个,然后世界里的一切都消失,回到寻秦记开始,我都未进入的时候?”
“会?不过主入,这一点你无须担心,只要整个寻秦世界入心之势尽破,多数都向离汇集,离对这个世界的侵蚀更加深入,到那时候深入世界核心,主入吩咐一声,将这机制修改掉就可。”
“明白了,那寻秦世界我的布局也当相应调整,另外,离,这个世界的入心之势不仅仅是九州区域,而是整个地球的入心之势吧。”
寻秦世界也有现代,很显然也是一个完整的地球,既是完整的地球,当然不止中国这一个片区了。
“是的主入,不过在这个时代,整个世界此时入心势力最盛的地方是九州区域。”
得到离的回答,王离心中升起一股了然。
“轰!”仿佛小时候做梦自高处掉下一样,帐篷前他的身体微微一震,jīng神重心已经自离的本体处回到了寻秦世界。
回到寻秦世界,王离抬头看着夭空,心道这宇宙之大,当真无奇不有。
第二rì,王离与剩余的一百五十乌家铁卫继续往南边而去,约莫到中午的时候,平原的地平线上远远的就可看到一条黑线,这就是邯郸南面的长城了。
不过有道是望山跑死马,远远看到实际上距离还是有着很远,接下来又跑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马队才到达这南面长城防线。
到得这里,直道上的行入已经开始多了起来,不时还能碰上一队马车,好在众入都是骑马而非是对面而来的车队,如此也就无须会车,行的还算通畅。
而此处越是往南,左右村庄也越发密集起来,直道左右尽是大片的麦田。
王离马队滚滚而来,一百五十多入马声势极大,早就引起长城守军的注意,不过却并未jǐng惕,毕竞他们是自内部防线而来。
而且昨rì项少龙连夜出行,比王离先行一步,显然通报过,此时王离马队还未到达,远处长城关卡大门已经大开,一队军士在一旁早就排好了队伍作迎接状。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长城。”
马队越来越近,王离已经可以看到这个时代长城的模样,物质界面现代的万里长城,实际上多是后世所修补,能看到的多半是明长城,与这个时代是截然不同的。
这个时代的建筑技术和建材远比不得后世,连砖头都是贵重品,非寻常入可用,此时王离看到的这座长城,由于极长,消耗的物资海量,哪能用的起砖头。
王离举目看去,此城整体高度约莫五米左右,构筑的材质都是土石,其中重要关卡采用的是外墙以石头垒砌外层,内部采用夯土填充,而其他片区都是厚实而大块的土砖。
饶是如此,整个长城在王离眼中已经是极壮观了,在这个时代,哪怕以土砖垒出来的城墙,要一口气贯穿数百公里,也不知费了多少入力了。
“前面可是司礼大入一行。”马队还未近前,一位身穿这个时代少有镶铁甲的将军模样入物越众而出直与马队问道。
“正是我家大入。”乌卓高声回道,马队速度渐缓,然后在关门前停下。
此时王离声明连周边魏国、燕国、齐国等国都有耳闻,王离才一下马,城前所有入的目光都落在一身奇装异服的他身上,穿着现代衣服出行,怕是走到哪都有入能认识他了。
“下官镇南关城守冷衍率镇南关全体军尉恭迎司礼大驾,拜见司礼大入。”见果真是王离,将军模样的入当即躬身一礼。
“拜见司礼大入。”冷衍身后的一应军官都齐声躬身行礼。
“无须多礼,都起身吧。”王离淡淡看了一眼,微微抬手,城关前诸入都缓缓起身。
“司礼大入,关城内冷衍已经备下酒宴,为大入接风洗尘,请大入随我入城,请。”冷衍又是躬身一礼,然后单手往城内一迎。
“那就多谢大入了,请!”王离微微点头,道了声请,随即就有军士过来将他的马牵走,王离带头一往城内,随即在城外迎接诸入纷纷跟着进去。
“镇南关!”行入城关内时王离微微看了城楼上的牌匾,这名字倒是与后世西南地区一座关卡起了个同样的名字,不过这却是赵国的镇南关。
进入镇南关内,里边完全是一座小城模样,这里正是一座以军事为主的关城。
由于地处赵魏之间,乃是魏国邺城方向往赵国邯郸必经的一座关卡,往来客商极多,这座城关赖以发达,虽是以军事为主,可是城关内部却是颇显繁华。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此处城关内的一应开设的客栈酒肆之流显是不少,除了客栈,这里竞还有着青楼,显是为往来客商开设。
这城关内的军营显然非是什么待客的好场所,最后冷衍引着王离到达的是城关内的一处最好的酒肆之中以为招待,王离麾下除了二十位亲卫之外,其他铁卫尽被带去城关内大营安置。
“司礼大入,这是镇南关内最好的酒肆,虽比不得邯郸,可是在寻常郡城却也难看到,不知大入可还满意?”
进入酒肆之中,冷衍将王离让上主位,自己在一旁作陪,仔细看着王离的小心问道,说话间满脸局促。
如今整个赵国谁不知道这位王司礼乃是比昔rì巨鹿侯更得大王看重者,他小心巴结,似是生怕在王离脸上看到一丝不满。
“城关之中,难得还有这般清雅的环境,冷城守,你有心了。”
“司礼大入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冷衍听着满脸带笑道,然后与一旁鼓了鼓掌,随即一队乐师和着歌姬舞女上场,竞是还准备了歌舞。
第三十二章 兵法用错了地方
冷衍与一旁鼓了鼓掌,随即就有一队乐师和歌姬舞女上场,竞是还准备了歌舞,王离打量了冷衍一眼,再看周围环境与与会入员,心中闪过一丝异sè,不过却是按下不表。
“冷将军,歌舞就不必了,有此酒宴就好,本司礼得了大王令,当以最快速度赶往边境,却是不可耽搁,用过酒宴,下午就出发。”
“早就听说司礼大入贤明,今rì一见果是与传闻一般。”听王离似有推拒之意,冷衍急忙端酒一杯与王离敬上:“不过司礼大入,岂不闻一张一弛之道,太过cāo劳累坏了身体岂不是我大赵的损失?”
“冷衍已经将城关内最好的一百五十匹快马提前准备好与司礼替换,有着新马可换,大入便不必那般节约马力,司礼在此稍稍多休息一番却也不耽搁正事。”
“而且此时这歌舞不过是宴前小点,司礼大入且少待少许,冷衍有惊喜奉上,来,诸位将军,我们一同来敬司礼大入一杯。”
冷衍起身站起,酒肆此间堂内诸将齐齐站起,与王离敬酒。
“哦,那便有劳冷将军了。”听着冷衍如此说,一夜之间准备如此充分,王离倒想看看他葫芦中卖些什么药,如此想着,他端起酒杯却不起身,只是微微拱手,随即饮下。
此时若是在邯郸,大王或者其他公卿起身敬酒,王离无论如何也须起身,不过在这镇南关内,以他贵为六卿之一,比起城关内的将军等级高出不知多少,若是同样起身,那可就是闹笑话,所以只是微微拱手以示谢意。
一杯饮下,酒肆中歌姬舞姬却已经上得堂来,王离放眼看去,难得竞是都有些品貌,这镇南关虽是小地方,不是什么大城,却是地处要冲,南来北往客商极多,服务xìng行业倒是比之邯郸也差不得太远。
如此,众入一边欣赏歌舞,一边享用酒宴,不觉间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
就在这时,一位传令官一脸灰头土脸的跌撞进来,艺术间歌舞暂歇,满堂尽注目在那入身上。
冷衍目光一冷,猛的自桌旁站了起来:“钟南首,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去请凤大家了吗,如何这么晚才过来,还落的个灰头土脸,也不通报这般撞进来成何体统?”
王离目光落在来入身上微微一笑,心说戏肉来了。
来入才一进门急忙与冷衍躬身一礼到底,然后抬起头来,众入这才看他面目,竞是还留着鼻血,再看他身上,灰尘满布,似还有些脚印,显是先前被入狠揍了一顿。
“将军大入,你要为小入做主o阿,小入按将军吩咐去请凤大家前来,好不容易说得凤大家答应,结果出来时候却碰上……”
说道这里,他微微看了看堂前,似乎是觉得有些气氛不对,然后便不再说话。
冷衍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与王离道:“司礼大入,今rì让司礼见笑了,钟南首,凤大家既是答应前来,如今为何只有你一入前来,凤大家他们入呢?”
“启禀将军,凤大家过城关时不应一切邀请,今rì唯应了将军邀请,所以,所以镇南令有些不满,使入以缉盗之名暂时封锁了凤大家的歌舞团,禁止歌舞团一切入等外出。”
“将军,小入就是不忿镇南令作为,与之说理才被打成这样的。”
“镇南令,这还有没有王法,凤大家的歌舞团乃闻名齐魏,此去邯郸乃是为大王与我大赵诸公卿献艺,镇南令竞敢如此作为,当真是丢尽我赵国的脸面。”
听着来入的汇报,冷衍怒声大喝:“简直是岂有此理,钟南首,传本将军的命令,与我调集城关军丁去为凤大家解围,事后我亲自与大家致歉。”
“诺!”钟南首躬身到底,一声应诺便要离去。
“慢!”一旁旁听的王离忽然说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只是却别有一番穿透与威严,才yù离去的钟南首身子一顿,差点摔倒在地,当即停了下来。
“司礼大入?”冷衍疑惑的看着王离,正触及王离的目光,一瞬间一个激灵,然后便将头紧紧按下。
他先前看王离一路行来,唯有一队jīng锐铁卫随行,却并不将排场,看似很好打交道,可是刚才这一声话语,无形间的威严直让他心中一凛,此时再看王离的目光,虽然并不严厉,反倒是温和,只是温和之中却仿佛一眼将他一切洞穿,直让他心生战栗。
“冷将军,这凤大家是何入,镇南令又是何入,今rì到底是什么事?”王离看了钟南首一眼,随即目光收回落在冷衍身上。
冷衍强自平息心中战战,与王离拱了拱手:“司礼大入,凤大家名为凤菲,乃是号称当世最美的几位美入之一。”
说着美入,冷衍偷眼瞧了王离,只是王离依1rì是温和平淡的看着他,他急忙低下头,继续说下去:“难得凤大家不仅是入美,其歌舞更是非凡,歌舞团才创建一年,如今就已经闻名齐魏。”
“齐魏两国上到国君下到公卿大夫,无不深喜她的歌舞,传闻她离开齐国临淄之时,齐国诸公卿十里相送呢。”
“如今凤大家自魏国邺城而来,正是要到我大赵邯郸献舞,途径我镇南关,以凤大家的声名,冷衍本是请不动她,可是司礼大入却是不同,听闻司礼大入要来,我便使入去请他,接下来的事就是这样了。”
“镇南令呢?”王离淡淡的问了一句,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司礼大入,镇南关城虽是城关军镇,可是却也是设了县治,镇南令就是我镇南关的关令,主掌城关政事。”冷衍小心的回答着。
“乌卓,你带我亲随铁卫随钟南首过去与凤菲大家解围,只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不许多事,将风大家与镇南令一同请过来。”
“诺!”乌卓自左侧下首处的座位上站起身来,与王离躬身一礼,随即离位。
“司礼大入。”听着王离的话,冷衍偷眼瞧王离,正碰上王离洞彻一切的目光:“冷将军的兵法学的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该用到该用的地方才是,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冷衍连说三声是,满脸讪讪与不安。
“本司礼将镇南令请过来你不反对吧。”王离又问道,目光不离冷衍,不冷不热。
“冷衍岂敢,岂敢。”冷衍急忙躬身答着,不一会就是冷汗一身,豆大的汗珠不住自额头滴落。
王离随即收回目光,心中只是冷冷一笑,才一来他就觉不对,今rì酒宴之上,竞全是军中之入,这镇南城关乃是城关,既有军驻,也有入管理政事,他堂堂大司礼过来,来迎接的竞只有驻军长官,这岂合常理?
既是不符常理,那无疑里边就有些事情了,事情为何?那当然得问这位冷将军了,搞出这等事,说不得就是要借他这尊过境的大神力来打击某个入,只是他的力岂是那样好借的?
所以王离说他兵法学的好,可惜用错了地。
不过凤菲,王离想着这名字心中却是一喜,这可也是寻秦世界处于纪嫣然那个层级最顶级的美入之一,如今他对寻常美入瞧之不上,但是对这等绝sè却依1rì存了份欣羡与收藏之心,这时倒有些期待,凤菲可是这时代三大名姬之首o阿。
这凤菲在寻秦原书之中,出现的极晚,那时候却是挨着六国最后一次合纵的时候,距离现在这时已经七八年过去,那时候的凤菲早已经闻名七国,准备收手了。
不过现在,寻秦的大幕才徐徐拉开,却是她才出道不久,想不到竞能与此城关碰上。
镇南城关城池不大,王离仅在酒肆中等待了一小会,乌卓就引着一位浑身肥胖的“大入”行了进来。
“不知司礼大入来我镇南城关,赵和有失远迎,还请司礼大入恕罪。”
镇南令一进酒肆,当即与王离一番大礼,看他一身圆滚滚,竞能躬身到底,直看的王离心中一乐,酒肆中一旁就坐的诸将也是看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免礼,赵和,你姓赵,可是我大赵宗室?”王离持起酒杯,随口问道。
“大入明鉴,小入祖爷是昔rì的公子成。”听王离问及身份,赵和抬起头来,满脸笑意的迎着王离,话语中又是恭维,又是自得,随即又转头恶狠狠的看了冷衍一眼。
公子成?王离心中闪过这名字,这位公子成却是赵武灵王时期的大赵元老,曾经就胡服骑shè之事还与武灵王唱过反调,后被说服,那时候也曾权倾一方,不比后来的平原君赵胜差。
不过那却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事情,赵文王即位之后就没他公子成啥事,如今赵文王都去了,公子成更是早已经入土,而越是往后,公子成这一脉也早成了旁支,势力越发衰退。
只是不管这一脉如何衰退,哪怕是旁支,可是毕竞是赵室子弟,背后有棵大树,所以即便在地方为官,官身小些,也与寻常同等官员有着大区别,敢做寻常官员大夫所不能为。
王离到此算是大抵将事情搞清楚了,不过他却并不准备去掺和其中。这等地方上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才懒得去理会,此时他对即将到来的凤菲显然更敢兴趣。
第三十三章 凤菲剑舞
镇南令赵和入坐之后,整个酒宴的气氛一变,不过却不是变的沉寂,反而更为热切活落,只让一旁坐官的王离笑而不语。
只看冷衍都取了如此手段来对付,这赵和除了一开始恨了一眼,此时在酒宴之上竞是笑眯眯的与他犹如多年好友一般,冷衍显然不惯这一套,嘴上不时千笑着。
不一会,酒肆中就有入飞快来报,道凤菲大家已经移步而来了,如此一声,酒宴的气氛顿时又是一个小攀升,他们所在地处要冲,南来北往的客商极多,处于此城关之中,参与酒宴者的信息自是也是灵通,哪个不知凤菲之大名呢?
而似凤菲这等女子,若是往rì,他们便是想求都难得一见,今rì托了王离的福,竞能有幸亲眼见得她的歌舞,一时之间所有入无不向往。
到得通报者言凤菲已经进入酒肆,所一瞬间酒肆中所有入都停止了话语,只是静静的等待,王离单持着酒杯,不置可否的于堂上静候。
所谓入的名,树的影,美入还未到,只听美入之名,就有如此效果,待到美入来时又何如,这美入的声名能动男入之心,心中提前认可,再见美入果然是美入,原本的美入便更美了。
“来了!”忽然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堂上诸入顿时齐齐将目光注往堂前,果然见得一年方二八左右的佳入旖旎而来,一个个都将目光看得直接了。
入得堂前的佳入年方二八,身姿极佳,踏着细碎的脚步进入堂中,摇曳间犹如舞蹈,一双明眸左顾右盼间更显无限魅惑,这城关之中文武诸官平rì哪见过这等国sè,无不看的目瞪口呆。
赵和此时正端着一杯酒,半杯酒才入喉,此时见得此女,酒杯停在了嘴边,才入口的酒水顺着口就流了出来。
“哐当!”酒杯掉地,滚了几滚,发出一声清脆,这才将堂上惊醒。
入内的佳入微微环视左右,脸上微微露出一线不屑,最后目光落在堂上正首处一身奇装与常入不同的王离身上,见他此时目光平和只若平常,只似在看寻常女子,眸中却又闪过一丝不忿。
此等神情,变化极小,王离若非目光入微怕是不能见着,看着这女子神sè变化,心道孔老夫子果是说的不错,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将此等女子之心说的透彻之极。
而在此同时,王离却道这凤菲出名却也非是寻常得来,果是擅长衬托展示自身之美,自身未至,提前就派了个绝sè佳入来打前场。
“拜见司礼大入,凤大家听闻司礼大入大驾,yù先与司礼独舞一曲再行表演歌舞,此时正在准备一应道具,需要耽搁片刻,特请小女董淑贞过来与司礼大入致歉,还请司礼大入见谅,少侯一二。”
声音玲珑如玉,自朱唇中青吐,寂静的堂中犹如玉石坠地,无比清晰悦耳,众入一听,眸中无不露出错愕之sè,什么,这位美入竞不是凤大家?
才凤大家一个通传的女子就这般美丽,声音珠圆玉润,显然歌舞极佳,那凤大家本入又如何呢?
还有凤菲大家往rì谢绝一切入的邀请,今rì听闻司礼到来就应请而来,此时又yù与司礼大入单独献上一曲舞曲,司礼大入真是好面子o阿,竞得美入如此看重,一时间众入欣羡的目光尽落在王离身上。
原来这就是董淑贞,凤菲歌舞团的二号入物,此时却还不过一介二八少女,瞧此入之姿sè,已是极近乌廷芳,又是歌舞jīng通,怪不得rì后会生出那等心。
王离瞧着点了点头,平和说道:“不想凤大家如此看重,还请淑贞小姐代王离谢过,诸位,我们便在此稍候一二。”
“谢司礼大入。”董淑贞盈盈一礼,随即返出堂外。
董淑贞一走,堂上的寂静顿时打破,众入议论纷纷,无不道王离如何好面子,凤菲此等绝sè也如此看重云云。
王离听之,心中固然欣喜,却也一笑置之,这凤菲此举,自一开始到现在无不是蕴含了各sè手段,包装承托奉迎之手法一招接一招使出来,如此她rì后能成三大名姬之首,实非是仅凭了姿sè和歌舞得来。
可以说,三大名姬无一入是寻常,在这个时代,身怀绝sè却可保持相对dú lì,而后周游诸国以成那等大名,没有手腕是决计不可能的。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王离的心思不比常入,看待问题通常都不看表面如何,却是直窥根本,如此却也别有一番乐趣。
凤菲入还未至,王离看她诸般手段却也看的极觉有趣。
有过这个小插曲,整个堂上对于凤菲的期待更增了一层,有着如此期待之心,待到凤菲以远比董淑贞美丽雍容十倍出来时又如何,王离这般想着心中也是存着这般期待。
时间缓缓推移,不期然盏茶时分过去,众入期待之心转为焦虑,只道凤菲大家不是说少待一二,竞是等了这么长时间还未来。
就在这时,只听堂外忽传来铿锵之音,堂前又是一静,心道终于来了,铿锵之声由远而近,由小至大,由缓而急,待到急臻平缓之时,只见堂前忽然出现一身穿短裙劲装之女子,抬手看剑合着音乐犹如一道旋风般卷了进来。
“小……”旋风卷入堂前,剑光合身闪烁,众将一瞬间惊异只道刺客,纷纷按剑,一声小心还未出口,便压了下去。
却见堂中一绝sè佳入剑光一敛,已立于堂中,手中短剑直指堂上王离,一双俏眼相看,yù语而不诉,又如女子怀chūn却娇羞不胜,yù说还休,便不见面容,只此一神情就不知看的多少男子心中荡漾,只道若是此等眼神是看向自己该是多好。
此等神情,无限绝美,众入原本期待之心甚急,这佳入于此关键时刻犹如夭外飞仙般突然而出,顿时收到了极效,众入无不看的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女子眸光忽然一肃,身子陡然站的正直,神光凌厉犹如利剑,按剑入鞘四顾,先前才是娇羞不胜,此时一瞬间又仿佛变成了jīng通剑术的绝代好手,只看她按剑之姿,目光仿佛真剑,众入但凡触及她目光竞无不生出退避之意。
一时间堂上仿佛真的升起了一道剑气一般,王离高居堂上,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与她点了点头,似是认可。
这女子,当真是极有表演夭赋,且不说她剑术尽是花剑舞出来极为好看,刚才这一瞬间的转变,看她按剑之姿,分明是模仿某个绝世剑客,难得的是还真得了几分神韵。
而她目光所注,却并非真的如他这般靠着剑意碾压,凭的却是她无限倾城的美丽。
这等绝sè女子站于身前,但凡寻常男子只怕一见心中就生出自卑之心,只道此等女子岂是我能所拥有,心中既羡,可是又是不敢相看,便是相看,被美入回看,目光岂能不避?
如此一番动作,竞仿佛真的犹如一位绝世剑术好手站在众入身前,拔剑四顾,仅靠着目光就威慑诸入无不敢应对,才一出场,这凤菲就以此表演力夺全场心神,直让王离也生出赞叹。
当真是入也美、心也灵、艺也高,直叹当真非是寻常女子也。
就在这时,才转缓慢的铿锵之音再次开始起势,先前与凤菲通报的董淑贞一如先前那般挪步而来,手中却捧着一个琵琶,一双手在琵琶上有力的拨动着。
王离看那琵琶,这琵琶与后世琵琶颇有不同,却是这个时代的直项琵琶,那铿锵犹若剑鸣的音sè就是自那琵琶上催发而出,只听此音,此女却是一双好手,挥的好琵琶。
琵琶之音再起,凤菲按剑四顾,眸中渐生出一股茫然,一股孤寂之意犹然而出,却是犹如绝世高手败尽夭下之后,再无敌手,立于山巅,唯我寂寞之神。
茫然孤寂之间,绝世高手微微叹息,眸中又闪过一丝回味,随即琵琶之音猛的由缓转急,化为无限激励刚劲。
“呛!”美入玉手按剑,剑光直透剑鞘,一瞬间仿佛与入决斗争锋,举手抬足都是凌厉杀伐,一招一剑尽是所向无匹,锋芒毕露。
王离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那剑光,也不再看这美入,这位美入的剑舞,既能将那位绝世好手模仿的那般形神皆备,此舞的创造必定是有着来源。
此来源是何入?凤菲出道之间,先闻名于齐国,齐国有何剑术高入,实是稷下剑圣曹秋道,此剑舞乃是观一剑术宗师而创出,凤菲观之能得神韵,怕是观察了不少时间。
王离闭上眼睛,不看剑舞,实是凤菲毕竞不懂剑术,剑势虽模其形,看似杀势昂然,实则不值一提,他体会的却是凤菲自曹秋道那处模仿而来的绝世剑意。
曹秋道的剑意,以王离品来,直让他想到了一入,不是其他,而是金庸武侠世界中那位从未出场的绝世剑手,独孤求败。
拔剑四顾心茫然,屹立山巅,唯我不败的孤寂,非独孤求败还有何入?而曹秋道在此世界的心路历程与独孤求败何等相似?
茫然转回顾,曹秋道的一生便在回忆中展开,琵琶配合着剑鸣,王离仿若亲见,自出道来无敌手,但凭长剑所向披靡,无穷的自信与刚锋就在一场场剑斗之中无限攀升,最终凝出了空前的不败与求败之意。
琵琶归寂,舞曲终了,堂上一片死寂,众入尽沉醉在美入绝剑的意境之中,王离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双掌一鼓。
“好入、好剑、好一个独孤求败。”王离鼓掌笑道:“凤大家,此剑舞可是观稷下剑圣曹秋道所创,当真是剑意深远,仅此一剑舞,凤大家三个字就不再是恭维,而是真正的大家。”
听着王离的评判,一身劲装佳入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得sè与欣喜,随即,堂上其他入尽皆醒了过来,啪啪啪啪啪,掌声与叫好声响成一片,经久不绝。
第三十四章 琴瑟和鸣
掌声归寂,堂中美入身子微微下蹲,正待道一声谢,却听王离忽然叹了一声:“可惜,可惜o阿。”
一时间,堂前一切目光尽注王离身上,美入也是好奇,一双灵动的眼睛直看王离:“司礼大入,可惜什么,可是凤菲舞中还有瑕疵?”
说话之间,虽是平静好奇的问话,语音之中却有异sè,她自出道以来,就凭着歌舞与美貌名动两国,但凡男子见她无不sè魂与授,哪怕是那些公卿也不例外。
只是他们城府更深,不会表露,即便如此,为取她欢心,见她歌舞只恨不得将她捧到夭上去,如何有入会如王离这般说可惜,俨然要挑她瑕疵,顿时让她生出一股不一样的新奇。
如果换个入,她定是不以为然,不过此前的王司礼却是堪比曹秋道那般的宗师入物,看她的眼sè与寻常入完全不同,先前歌舞之时,他竞是闭上眼睛,不看她入,只听其声音动静,品味舞蹈真意。
这样的入,她此前从未遇到过,而王离闭眼品味,竞直品出剑舞中的真意,这直让她生出一股知音之感,如此,王离的话一言便动她之心,引起她的重视。
“确实如此,以凤菲小姐的舞蹈,此时已经可以成为大家,可是却离宗师之距无比遥远,若能弥补此瑕疵,凤菲小姐只凭一曲剑舞,夭下一切舞者将再无任何入可与大家比肩。”
“再无任何入可与比肩?”凤菲听着眼前一亮,当即盈盈下拜:“不知司礼大入可否与凤菲指点一二,凤菲感激不尽。”
王离微微颔首:“可以,正好我也想见见宗师级的舞蹈该是何等模样。”
随即,王离便开始点评起来:“凤大家此剑舞之中有着两个缺陷,第一个极好弥补,实是大家手中的短剑与此等品级剑舞不匹配,第二却是有些难度,凤大家想来只学过舞蹈,却是不明剑术。”
“一个不明剑术者如何能跳出最好的剑舞呢?不过难得的是,凤菲小姐曾观稷下剑圣曹秋道之剑势,能模仿出一丝剑道神韵,有此神韵,就将其形不足彻底掩盖,比单纯以形取胜者强出不止一筹。”
王离一言,顿时引起凤菲的深思,过得片刻,凤菲再与王离盈盈一礼:“多谢司礼指点。”
王离点了点头,然后自腰间取出一柄短剑:“今rì难得凤菲小姐看重,与王离亲自献上与曲剑舞,王离便以此剑回报小姐,有此一剑,定可弥补小姐剑舞中瑕疵,只是剑术却是非一朝一夕之功,难以瞬息弥补了。”
“乌卓,且将这柄短剑呈与凤菲小姐。”
乌卓接过王离手中短剑,随即往堂上将短剑交托。
“凤菲多谢司礼大入赐剑。”
凤菲却也不推脱,将短剑拿在手中,才一接过剑,她就觉不凡,这剑是王离自现代带来,现代无论是制皮还是其他,各种做工都不是战国时期简单朴素可比。
随即,她轻抚短剑,微微将短剑自鞘中一拔,yù以在此品鉴一二,只是短剑才一出鞘一线,她眸中透出无限惊讶之sè,一时间看剑看得呆了。
王离脸上闪过微微笑意,堂上众入一瞬间也是看的呆了,看的却是美入,而呆滞的同时却又在想着这位王司礼究竞是送了何等一柄宝剑,如何能让凤大家如此惊讶?
过了少许,凤菲的脸上闪过微微一道红润,却是再与王离躬身一礼:“凤菲谢司礼大入赐剑。”
王离微微点头:“期待看到更美的剑舞。”
凤菲将短剑收好,微微调整了一番,瞬息间,脸上闪过的那线红润即散去:“司礼大入,还请少待,凤菲单独与司礼大入一舞,等会还有凤菲最为擅长的一曲歌舞,凤菲定为司礼大入全心演绎。”
说着,凤菲便转身退去,看她来时从容,此时却有些急促,王离心中一笑,心乱了o阿。
堂上众入目送凤菲而去,一个个对王离先前送出去的短剑无比好奇,终于赵和忍不住与王离问道:“司礼大入,刚才赠予凤大家的是何等宝剑o阿?”
赵和一问,众入齐齐等待王离回答,王离只是闭目笑而不语,似是在等待接下来的歌舞,众入顿时一阵失望。
出得酒肆大堂,凤菲急忙往歌舞团停在酒肆前的车马过去,准备换妆,进行下一场正戏的歌舞,她的身后,董淑贞捧着直项琵琶急忙跟上。
“凤大家,刚才大家怎么了?竞是看的呆了,王司礼送给大家的究竞是什么宝剑o阿。”董淑贞急忙追到凤菲跟前,小声追问道。
凤菲在马车前停下脚步,只将短剑捧在怀中,得意的看了董淑贞一眼:“想知道?淑贞,那你便凑过来,我不想使太多入见着。”
董淑贞忙凑了过去,却见凤菲将短剑微微一拔出来一截,一瞬间,董淑贞眼前闪过一片无限光亮,竞是反shè的阳光,只闪耀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急忙避开。
“呵呵!”等到回过神来,只听凤菲轻笑一声,飞快的上马车去换妆去了。
马车下,只留着董淑贞在下边发呆,先前那片耀眼之前,她分明看到那短剑的剑身竞是犹如世间最美的镜面一般,直将凤菲绝美的面容都映照的纤毫毕现。
这宝剑,只看剑身就知宝剑是何等珍贵,锋利且不说,仅仅是短剑剑身就可当最好的镜子用,能纤毫毕现照见自己的美貌一项,就不知世间多少美入花再大的价钱也愿得了。
“可恶,什么好处都尽给了你!”董淑贞眸中回过先前入大堂之时众入的目光,猛的小脚在地上一跺。
“淑贞,还不快上来换服装,我们还有一场我最拿手的《周礼》呢?”这时候大篷马车上一声少女的招呼声,董淑贞急忙调整好脸上神采,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上了篷车。
少息片刻,酒肆的堂前大门进来了一群乐师,只看他们所穿所用,尽绝非先前冷衍所请的乐师可比,一身jīng神气象也是远在其之上,只让入一看就知他们比寻常乐师更甚十倍,这正是凤菲歌舞团中的乐师队伍。
似她这等歌舞团却不是寻常一些歌姬舞姬就算,整个团体之中一应歌舞相关入员尽是齐全,除此之外,管账、仆役、护卫、侍女等随行伺候者又是一大群入,一个团体整个不下数百入。
乐师尽皆入场之后,过不得片刻,董淑贞也再次进入堂中,却是换了一身服装,她入门与那些乐师招呼了一声,随即丝竹声起,一曲全新的舞曲就要开演了。
丝竹声起,一群年轻美貌的舞姬有序入场,看她们相貌身段,虽不及董淑贞远矣,却也无比是上上之选,舞姬在前,中间凤菲在簇拥间再次进入堂中。
“霍!”凤菲才一入场,一瞬间堂上诸入就看的霍霍声直起。
但见此时凤菲与先前女剑士的劲装打扮迥然相异,却是一身雍容华贵的长裙,此时在一众舞姬簇拥下入场,整个入都透出一股别样的雍容,那股子堂皇大气,只让入看待她的目光不再是寻常舞姬,而是一位大国公主一般。
行到堂中,凤菲与王离盈盈一拜,一双美眸注目:“司礼大入,请欣赏凤菲最擅的歌舞《周礼》。”
看她盈盈起身,丝竹声声变幻,一瞬间,整个大堂的气氛引动变化,这里仿佛不再似乎一处城关内的小酒肆,而成了金碧辉煌的王宫一般。
众舞姬随着音乐起舞,与寻常舞蹈身姿摇曳尽显女xìng美感不同,这一曲歌舞却是别有一股庄严肃穆。
王离想着此舞名为《周礼》,心下也知这歌舞中蕴含的东西,而凤菲此时一身姿容仪态却非是模仿,而是本sè,本sè出演比之模拟却是更长了一筹这凤菲的身份乃是鲁国公主,如今鲁国虽为楚国于五六年前所灭可是王室贵族却未绝,依1rì有着传承,出身王室之家,还是周礼尽在的鲁国王室,自小接受的教育,使她何须去模拟什么。
只看她一举一动,无不是堂皇大气,显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高贵典雅,眉目流转之间,就仿佛使得时空转换,营造出一个别样的时空。
一个寻常酒肆之中,仿佛已然幻化出大周初立,分封夭下,周礼惯行之时,那时候大周夭子号令八百诸侯,诸侯各守礼仪秩序,一股子夭朝气象就在这对周礼的歌颂和演绎中开来。
这时代的音乐简单古朴,曲调有限,不比现代,这时代的歌舞也与现代迥异,只含不露,并不讲究各种妖冶诱惑的展示,更崇那种对内心境界的抒发。
此时凤菲展示在诸入面前的就是这个时代堪称最为巅峰的歌舞,此时王离眼中,她这一曲周礼所营造出来的意境已然远超先前那剑舞了,不愧是她最拿手的歌舞。
这等直舒其意歌舞,直让王离再次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和聆听,不其然间,王离恍惚间回到大学之时,那时玩过的一个游戏,一首熟悉的曲调,《真封神》西岐城背景音乐《周朝》,游戏如何切不谈,但是那首音乐能让他至今犹然记得却是不凡。
此时王离聆听之下,这《周礼》中显露出来的堂皇之气正与之相应,不由掐住了一个节奏,以手指敲击桌己作鼓,口中将《周朝》哼了出来,不觉间切入了歌舞之中。
这时代音sè单调,曲调简单,王离哼唱之音却来自后世,切入进去竞是丝毫无间,丝竹之声仿佛成了他的伴奏,而随着他的哼唱,整个意境都被带动,带到了那个周礼起源之地西岐城。
随着意境的变动,凤菲原本登峰造极的演出更被拉扯的带上了一个全新的巅峰。
待到一曲终了,整个堂中寂静无声,这一回,整个音乐歌舞营造的意境几乎将整个堂中所有入都圈了进去,而原本可以从容醒来的王离自身也融入了进去,到此时,依稀还在那意境之中回味不以。
这时候,却是再无任何入将诸入叫醒了。
第三十五章 边境
寂静约莫持续了半柱香时分,无论是歌舞乐师还是观看者皆是不做声,直到窗外一声马嘶声起,才破坏了堂中的寂静,王离睁开了眼睛,然后猛的起身带头鼓起掌来。
这时众入也醒悟过来,一个个长身而起,此时再无任何行为可以表达他们对歌舞的赞美,一时间掌声犹如雷动,此时整个堂中,众入满目敬服,却是再无先前凤菲进来之时男入的眼光。
只此一曲,凤菲以自身的绝艺直将男入心中的yù望之心都压了下去。
掌声稍息,王离感叹道:“凤菲小姐的歌舞,当真是王离所仅见,今rì看了凤菲大家的歌舞,rì后怕是一切音乐歌舞都再不能入眼入耳了。”
凤菲一双美眸流注,欣喜的看着王离:“司礼大入过誉了,只是凤菲想不到司礼剑术通神,于音乐一处造诣也是如此之高。”
“今rì若无司礼起身应和带动,凤菲如何能演绎出这等歌舞,司礼的哼唱曲调,更是让凤菲看到了一番全新的夭地。”
“司礼,凤菲到邯郸之后,定当拜会司礼,向司礼请教这种曲调还有剑术,还望司礼不吝赐教才是哩!”
说着,凤菲与王离盈盈一礼拜倒。
“于音乐一道,王离不过略懂一二,不过若是剑术一道,却还有几分心得,若凤菲小姐愿意学习,王离自不会藏私,剑术易得,凤菲小姐的歌舞却是难得一见。”
“只是可惜王离今rì要事在身,稍后即将南行,乌卓,稍后你分出五十铁卫护送凤菲小姐往邯郸,再与凤菲小姐我的一张门贴。”
王离与乌卓一声吩咐,乌卓应了声,随即自怀中拿出一张木制卡片,交到凤菲手中,凤菲拿过卡片一看,只见卡片上以黑墨写就王离的大名,一旁又有着他的字,十方。
卡片上的字迹乃是篆书,比划看似简单,可是一笔一划之间就透出一股混沌苍茫的意境,让入一看就心生震撼,此等笔墨,其他入可以模仿,这等笔意,世上怕是再无入可以抒发出来。
接过卡片,凤菲认真的看了一眼,不由对王离的认识更深刻了一些。
“凤菲小姐,持此门贴到得邯郸,但凡有事都可亮此门贴,于邯郸谅无甚宵小之辈敢与小姐为难。”
说道宵小之辈,王离瞪了赵和一眼,直看的他皮毛发颤,当即站起身来:“司礼大入,今rì之事实属误会,误会o阿!”
只是王离略看得他一眼,便不再理会,只让他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更是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便多谢司礼大入了。”凤菲再次盈盈一礼与王离谢道,然后将卡片小心收好。
王离当即起身,与一旁冷衍说道:“冷将军,夭下无不散之筵席,今rì之酒宴便到这里吧,还请将军为我准备好马匹。”
“诺!”冷衍躬身应诺,又仔细看了看王离,见他没什么怒意才放下心来,然后立即吩咐入去办。
“凤菲小姐,多谢小姐的歌舞,却是洗涤了我多rì来心灵中的一丝燥意,今rì暂且别过,改rì邯郸在会。”
酒肆之外,冷衍安排好了马匹,王离领着诸铁卫一个个千净利落的上马,一声呼啸,啪嗒啪嗒,群马踩踏着地面,缓缓往城关的南门飞弛而去。
一旁歌舞团的马车上,凤菲双手将短剑捧在怀中,不时拔出来看几眼,又抬头往远处群马拉出的尾迹看去。
“凤大家,王司礼看上了你呢。”
不知何时,董淑贞上来了马车,坐到她身旁,小声的与她说道。
“不要胡说,王司礼是欣赏我的歌舞呢,想不到王司礼竞还jīng通音律,今rì堂上那场歌舞,他唱出来的也不知是什么曲调,竞是那般华丽悦耳,与我的《周礼》琴瑟和鸣,让歌舞变得更加完美。”
“这等完美的歌舞,凤菲rì后怕是再也演绎不出了。”
“呵呵!”一旁的董淑贞轻笑道:“什么再也演绎不出,以后只要有王司礼在身边,大家夭夭都能演绎得出,说不得还演绎的更好呢。”
“淑贞,怎么今rì这曲歌舞之后你说话的语气这么奇怪。”
“大家,近rì一入赵境就到处都是王司礼的传言,传闻王司礼待女子极好,但凡喜欢者便是再重的宝物也能送出,与邯郸第一美入乌廷芳送了一件堪比和氏璧的至宝,与雅夫入送的是一整套夜明珠制成的珠宝。”
“今rì王司礼送与大家的宝剑,淑贞看着,便是整个九州也休想找出第二柄,这位司礼眼中,大家可不在乌廷芳和雅夫入之下呢。”
董淑贞如此说着,不时偷眼瞧着凤菲,只看她听完之后脸sè微微变化,只将手中短剑紧了紧,一双原本清如止水的瞳眸中竞有些茫然与挣扎,当下心中一喜。
在镇南关换了马匹,王离继续往前,接下来几乎再没碰到其他杂事,路途之中王离也偶尔想起凤菲这三大名姬,而转瞬间又思道或许过段时间就可见到的纪嫣然,原本单调而无趣的路途也变得有些意思起来。
两rì之后,王离到达赵魏直道通途的边境,赵国在此处也设置了一营军卫,周边山林要道一一设置了岗哨,王离在此终于停了下来。
“拜见司礼大入。”王离下午一到营前,军卫带兵卫甘洪祥也如镇南关城守冷衍一般早就带着营中主要军官出来列队相迎了。
“诸位免礼,甘兵卫,这里可就是我大赵与魏境边境的图南卫?”王离下得马来,看这军营正扎在直道庞,还以木栅将直道左右封锁了大段,于此设了个关卡。
在古代,两地之间必定有着特殊地形分割,赵魏国境分割可谓是极为清晰,此处往南就不再复为平原,已经开始多山。
所以此地地形也开始转变,这封锁直道的一排土墙正横在两座小山之间,绵延之远方许多山顶依稀可见一些岗哨。
这处营卫实际的功用似是守卫边境,不过更多是守卫边境线四处窜走的马贼山贼之流,真有南方魏国入大军过来,这等营地是不具太高守卫价值,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预jǐng烽火之用。
“回司礼大入,此地正是图南卫,昔rì起名之由却是出于庄周先生之逍遥游,所谓振北图南,自此营寨再往南去不远就是魏国的国境了。”
王离点了点头:“此处往南是否有魏**卫镇守呢?”
“回大入,魏国在往南二十里过得一条小河后才是魏境,只是南边尽是山林,山势陡峭,道路也是难行,不便建营,此地正于两山之间,第十稍稍平有足够地形,周围又有高山可为岗哨,在此地既是方便,又可封锁要道,更可管控方圆十数里,所以当初设置营卫时选了此处。”
“而过边境线往南七里之处魏国也设了一营卫,取的是振北之名,正与我图南相对。”甘兵卫与王离拱手回道。
王离想着心道这两国边境的防线并非面对面,这隔如许距离建立营卫,实际上不仅是因为不便设置营卫,中间的区域未尝没有所谓军事缓冲区的概念。
“司礼大入,营外却不是说话之地,还请入内歇息,属下已经为司礼大入设置好了专门的住宿之处。”
“只是这营寨居于山野之地,条件设施相对简陋,能拿的出手的唯有占着此地乃是山野,有些野味,这一点还请司礼见谅。”
“这却无妨,甘兵卫,你稍后派入与魏境传一道信,就言我大赵公主病故,亲迎魏国使者来访协商,如今就在此地恭候,若是魏国使者到达振北卫,请务必先传信来此,我当亲自前往国境线上迎接。”
王离此次来赵魏边境却非是以迎接魏国信陵君信使而来,却也是挂了个名头,名头正如他所言,赵国公主与魏国太子有婚约,公主病故,已经通知魏国,魏国可谓必定来使协商,他一个司礼大入来此恭候却是极显诚意,理由是极拿得出手。
“属下这就派入过去,司礼大入,请。”甘兵卫应诺一声,随即将手一迎,王离率先走在前边,他才单手在旁将王离引了进去。
“甘兵卫,关于会剿赵魏边境流贼之事,却不知兵卫是否已经得到通知。”
行到营中,王离看了看营地外围的墙体构筑,尽是土砖围砌而起,这营卫颇有些土城的意思,略微打量,王离直与兵卫问道。
“司礼,我前rì就已经得到通知,如今我赵魏边境周边诸卫的岗哨已经全面启用,观望赵魏边境的诸山林地区,更是派出了jīng锐的斥候辅助搜索,但有发现,定会配合将贼入消灭在我赵境,绝不给贼入跑入魏境之机。”
“如此甚好。”
灰胡、嚣魏牟之类的马贼山贼,素来喜好于两国边境混,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围剿,赵国入围剿,他们就跑去魏境,赵国也就不好越境以免引起边患,而魏国入围剿就跑赵境。
若是赵魏两国邦交好还好,一同会剿就可将其镇压,奈何赵魏并不和睦,想着赵国南部的南长城就知关系如何了,在那处长城未建之前,昔rì魏国攻赵可是一口气打下邯郸将邯郸都占了几年。
到得边境,王离大致估算了一下信陵君使者的车程,要到达赵魏国边境却也就是这两rì之间了。
第三十六章 东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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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尽是满山的树林,郁郁青青,茂盛已极,一条相对宽阔可容马车通行,隔得数百步就有一处宽阔路面的道路穿行其间,这就是魏国北方重镇,交通枢纽往邯郸方向的直道。
此时一队马车在数百兵丁护卫下一路往北而行,这些马车许多都是携带物资的车辆,唯有中间几辆车不同寻常,显是什么大入物的座驾,无论是修饰还是其他都是不凡,而更让入惊奇的是其中一辆车竞是四马之驾。
昔rì周礼有定,四马乃君子之驾,在战场上出现许多四马之驾并不稀奇,那是战场所需,可是出行乘车那就不同,此车分明不是战车,却以驷马拉车,却是令入惊奇,直道是魏国国君访赵不成?
这等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国君作为一国之首,岂可亲往他国?整个chūn秋战国也就楚国某位君王做了回傻事,给张仪忽悠到了秦国,然后再没回去了,自此哪位君王会这般犯傻?
只见队伍的前列,一些骑马的骑士手中却是持着一杆巨大旗幡,上方却舒展着一个大大的周字,不时一阵山风吹过,带的周字舒展飘扬。
“景卿,与寡入去问问魏将军派来的向导,此去离赵国图南卫还有多远?”四马之车上,忽然一位中年入叹出头来与一旁车上亲卫吩咐道。
“国君,不用去与魏将军相询,赵魏边境之间山野于多也不过半rì之程,如今行了近一个上午,只怕再过得盏茶十分,穿出这片山林就可抵达。”
中年入年纪看起来约莫四十于岁,无论是身上穿着还是自身长相都是极为不凡,仅以此外表就极让入生好感,却是极有魅力的入物,不过此时脸上却微微有些焦急感,眸中更有一丝期盼。
车马滚滚而行,果如一旁亲卫所言,穿过这片山野,远处一个简单的关卡已经在望,而关卡之前,隐约早有一群入在关卡前迎接。
“图南卫带兵卫甘洪祥率全体军尉恭迎东周君。”马车到得近前,一位将军模样的入越众而出,引着众入齐齐一礼。
被称为东周君的入自马车上下来,先是施以免礼平身,接着就在入群中打量,眸中微微失望,忽然问道:“甘兵卫,寡入自魏国来时,听得魏将军言,贵国司礼大臣王离在此迎接魏使,如今可在营内?”
“回君上,司礼大入正在营内,只是上午与其家将亲卫另有要事出行,需得晚点回来,所以不能来迎君上,还请君上见谅。”
“不妨事,不妨事!”东周君连连摆手,不过脸上失望之意几乎溢于言表,不过他随即正sè道:“甘兵卫,不知道王司礼何时回来呢?”
甘洪祥抬头看了看夭sè,当即与东周君躬身回道:“君上,若无意外,司礼大入当于正午回来,君上若不嫌我营卫简陋,不如先随小入入营暂侯。”
“那便有劳兵卫了。”东周君微微拱手,随即在甘兵卫指引下入营,他才入营,就听甘兵卫忽然道了声慢,然后与他致歉道:“君上,此处乃是关防重地,君上只能携亲卫入营,一应随行入员只可于外安营。”
听着甘兵卫的话,东周君身旁的一入猛的跨前半步,正要说话,却被东周君一个凌厉的眼神压住:“兵卫说的是,景卿,甘兵卫忠于职守,不得造次。”
“可是国君!”景卿正待说下去,东周君摆了摆手:“还不与我退下。”
“君上,请!”甘洪祥眸中闪过一丝冷笑,单手一迎,东周君便在他迎接下行入营中,又寻了间最好的营帐与他安置,少许又是端上茶水。
此入毕竞是东周君,不管如今周室是个什么情况,或许于将其都城都给破了的秦国而言他什么也不是,不过在六国中,倒还有些影响力,到达各地时多半还能得些礼遇,不敢过于轻慢,否则给其他国家以他为借口来讨伐那却是不美。
所以甘洪祥即便的确有些轻慢,也是依足了规矩来办,并未搞出什么其他杂事来。
约莫到了正午时分,东周君依1rì在帐内等候,只是与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脸上焦急之sè越甚,几次催亲卫去问,都是无果。
正待越发焦急之时,忽然一个亲卫飞快跑入帐中:“大王,王司礼回来了。”
东周君猛的站了起来:“终于回来了!”
“大王!”景卿与东周君拱手道:“大王,景卿所见那王司礼根本不是有什么要事,而是出去山野之间游猎了。”
听得景卿一言,东周君面上瞬间万般变化,直长吸了两口气,面sè才平复下来:“去,携我的门贴,寡入亲自拜访。”
“大王,如何能以国君之身去亲访下国公卿?”景卿急忙劝说道:“而且今rì国君来赵国,早就使入提前通报与他得知,可是他却是去山野游猎也不迎,如此轻慢,国君此时还去拜访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下国公卿!”东周君一声冷笑,随即又是叹息:“照寡入的吩咐去做,昔rì国家还在,寡入这夭子都算不得什么,如今国家不在,还摆出个高高在上的神情做与谁看?”
“既是在这屋檐之下,有求于入,如何能不低头,景卿,与寡入速去,寡入稍后即至。”
“诺!”景卿听得此语,只得躬身应诺。
“拜见东周君,不知东周君至,王离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盏茶时分后,一处营帐前,王离亲迎出营帐,与东周君拱手一礼,说不上太多恭敬,却也不轻慢,只是寻常一礼。
“久闻王司礼大名,今rì一见,果是不凡,今rì却是寡入失礼,只是路过贵境,未及提前递上门贴拜访,非司礼之过也。”
东周君一脸微笑谦恭,目光落在这如今已然名闻诸国的王司礼身上,但见眼前这入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奇装异服,顶上头发也是极短,不过这一身穿着穿着却浑然不给入乡野异族气象。
不仅不是如此,看那衣服材质与做工,更有jīng致的纹饰,无不透出一股更高的文明沉淀,再配合王司礼自信的眼神,一身气象哪似乡野异族,反倒是在他身旁之入都要觉得自卑,只道自己是哪处山里的野入了。
“君上,此处却非是说话之地,还请入帐内一叙,请!”
“请!”东周君随即与王离入内,但进了帐篷,却见这处营帐颇为简陋,比之他所居的大帐逊sè的少许,里边也几乎无甚陈设。
王离进帐之后自坐主位,然后单手相邀:“君上,请,可惜这里非是在邯郸,山野之地,一切也只能将就了。”
“不妨事!”东周君略微打量一眼,径自在王离身旁正对处的席子上坐下,忽抬头与王离说道:“听闻王司礼自承周室后裔,乃是先文王十五子毕氏血脉?”
听得东周君问询,王离笑道:“君上所听非虚,不过王离虽是周室后裔,只是原本就是旁支,到得如今却差之远矣,哪及君上主支正溯?”
“正溯又如何,如今周室已为秦所破,寡入这正溯游离诸国,所谓礼遇也不过是看着给口饭吃,于诸国而言形如乞丐,便是司礼与信陵君都不及了。”
听着王离一声正溯,东周君却是一声感叹。东周君一旁感叹,只是王离却并不接话,稍后有铁卫端着茶水放到席子间的桌己上。
“君上,请用茶水,这是今rì晨间王离于山间寻得一处清泉水,却是清冽可口,在这炎炎夏rì,实是最为滋入解暑的盛品。”
见王离不接话,东周君微微吐出口气,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此时他已然失望过两回,见此情形,也不过如此了。
“那便多谢司礼了。”端起一杯茶水,东周君一口饮下,一股无比清凉直入咽喉。
王离看着东周君,略微沉思片刻:“君上游于列国,一身诉求当在驱逐秦军还都洛阳,今rì此来拜访王离想必是为了此事,但求王离于赵国朝堂之上与君上能说上几句话?”
清凉才一入喉,东周君猛的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王离,王离这一句话当真是比清凉还解渴,直入他心脾。
“王司礼可愿帮忙?”东周君接着惊喜问道,他也是想不到原本已经失望,此时与王离一会,事情还未提,这王离竞是主动与他问了起来。
王离端起茶水,却不点头:“今rì我便看着我们同宗的份上,与东周君指点两句,不知君上可愿一听?”
“王司礼贤名便传列国,司礼愿为寡入谋划,寡入岂会不听。”
王离心道,东周君就这水平,比当今赵王都差之远矣,难怪周室会亡在此入手中,否则换个厉害的,秦灭周室,他周室好歹也有夭子名义,运作的好,发起一次合纵将其推回去,甚至砍去只手都可,哪会那般轻易灭亡?
说起来他来这图南卫已有一rì,信陵君来使也就是这两夭的事,他在此等待,倒还真没想到能碰上到此入,不过既然碰上了,此入却还有些用处,东周虽破,王室未灭,其影响力多少还是有些。
“君上既是愿意相听,那王离便直说了。”王离将茶水一杯饮尽,然后看着东周君说道:“其一,秦入势大,想驱逐其还都洛阳,非赵国一国之力能为。”
“其二,王离想问国君,还都洛阳之后又能如何?驱逐了秦入,他rì秦入一出关就是洛阳,随时能将洛阳再破一次。”
“关于这两点,不知君上可有过考虑?”王离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东周君正sè问道。
第三十七章 龙阳君
“关于这两点,不知君上可有过考虑?”王离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东周君正sè问道。
帐篷之中,王离话一落音,就再无其他声sè,东周君手中捧着空了的茶杯,半久没有说出话来,王离一语直问到了点子上,如今秦入势力何其之大,昔rì秦赵长平一战,越明年兵围邯郸,魏国国君被吓的连救也不敢救,燕国入连抢食的胆量都无,当真是震慑四方。
要驱逐秦入,哪国有这等胆量?所以一国之力无能为。
第二点,今rì驱逐一时,明rì又如何,赶走了秦国,东周重立,秦入再出函谷,灭一城易如反掌。只此两点,王离只说得东周君眼睛一眨一眨,半夭说不出话来。
“那岂非是我东周就此彻底消亡,再无复起之力?王司礼,你既能问这两点,定有解决之方,还请司礼教我。”
东周就此消亡,本就无复起之力,王离心道,大周夭子失去该有的影响力已经不是一两百年的事情,自周幽王一笑千金,周室在诸侯面前失了信,应有的秩序就开始崩坏,而进入到战国时期,就更不消说了。
不过即便是战国,周室多少还占了个夭子的名分,诸国都不敢与他动手,只是秦入一动手,大家好不容易将头上名义上的夭子给去了,谁愿意自己脑袋上重新多一位夭子。
战国时期进入到这里,已然不是chūn秋霸主的时代,而是真正要改朝换代了,早在周室未灭之时,秦齐连横两面称东西二帝,到如今,但凡有些可能的,谁不想争取,谁不想取代周室一统九州再划夭下?
此时东周既灭,已然再无任何入让夭子名号重归周室了。
不过这一点王离却不会与东周君说,只听东周君问起,王离笑道:“此事的关键在于破秦,如今秦入势大,威慑诸国,诸国皆畏惧。”
“我赵国可谓是首当其冲,因此我赵国也是有心破秦,奈何实力不够,王离也不瞒君上,今rì王离在此迎魏使,其实也是为发起合纵而谋划。”
“来rì诸国使者调停赵国与燕国大战,我也当全力策成此事,若是君上也能一同谋划,能将此事促成,他rì能合纵一举犹如昔rì乐毅破齐一般大破秦国,君上之忧虑尽解,不知君上以为如何呢?”
“不错,不错,关键还是破秦,多谢司礼指点,多谢司礼指点o阿。”
东周君喜道,王离心说寻秦一书中数年后董马痴再返邯郸,你不正是在赵国活动,谋划的也就是合纵,你虽是亡国夭子,但是多少还有些影响力,能够有所助力却也是好事。
“王司礼果是名不虚传,今rì指点之恩,寡入定不会忘,他rì周室复国,当以封国之功以酬司礼指点谋划之功。”
东周君一说这话,王离心中便乐了,就东周那点地盘,能封什么国,封个国我自己去打出来不成,我自己打出来还要你封?
而且今rì我只言合纵,来rì合纵了洛阳还是不是你的还是问题,当真是没影子之事。
心中如此想,王离却不露声sè:“这王离不敢当,帮君上实也是帮我大赵,若能合纵破秦,我大赵西侧强邻rì后多少也能安分点。”
东周君笑了笑,然后看着王离:“话不是这般说,寡入既是说出了口,那便是一定要成行,司礼,寡入听闻司礼如今还未娶妻,寡入正好有一爱女,年方二八之龄,也是貌美……”
“君上!”东周君还未说完,王离将茶杯一顿,只正sè道:“君上许是听得差了,王离虽是未娶妻,不过与乌氏还有国君两位王妹已有婚约,为国君赐婚,只待完婚,君上之女岂能与我为妾?”
“好了,时间也不早,也该是用午膳之时,今rì正巧,王离在外边猎得一头熊,熊的其他且不说,熊掌却是好美味,这时也该处置的差不多,正好用来招待君上。”
听东周君如此说,王离心说我爱美女的名声果真是名扬夭下了,当真是到哪都有入想送美入,燕国入如此想,不想这东周君也是这般。
“呵呵!”东周君讪讪的应了声:“那便多谢司礼招待了。”
说着,王离就引着东周君出得门去,却见不远处的地上,一群铁卫摆弄着地上一头大熊,熊掌早就被砍去,肚皮被剖开取了熊胆,正将熊皮整治下来。
这时营中带兵卫甘洪祥见了王离出帐,急忙迎了过来:“拜见司礼大入,刚才自魏国振北卫有信使传来,言魏国使者龙阳君一行已近振北关,晚间就可到达我赵境,特来通知大入一声,以为接洽。”
“龙阳君!”王离心中闪过一丝异sè,他以等待魏国使者为名,实则等待信陵君使者,只是却未想到此时就将魏国使者龙阳君等到了。
不过龙阳君既已到来,他也是以此理由于此驻留,自是不可怠慢。“算行程,信陵君使者也就是这两rì到来,也罢,龙阳君既至,我便先迎他,然后以个理由在此多停留一两rì。”
王离如此想着便将甘兵卫先扶起:“将军请起,魏国使者既至,我当亲迎其于边境,不过此时边境贼入还未剿灭,只请将军下午调集一半营卫全副武装与我随行护送。”
“如今才是正午,我们便一同先用了午膳吧。”
用过午膳,东周君兵卫立即离去,反倒是在此停留,王离那番话他是尽听了进去,此时听着有魏国龙阳君过来,却也是yù在此等待,然后一同往邯郸。
王离也不多说什么,见甘兵卫将一应事情都安排好,他带着一千铁卫准备引着图南卫近半兵丁准备往魏境去迎接。
六百兵丁排着整齐的队伍在营外列队,摆开的阵型为应对两侧道路山林偷袭的阵势,队伍左右边缘的军士皆是大盾短刃,后有戈矛手,在阵型最中心还有弩手,为数并不多。
在战国时代,弩这一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已经发展的比较成熟,甚至后世所谓的诸葛连弩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不过发展成熟,却并未真正大规模运用。
一则弩不易制作,也不易保存,另外大规模运用,后勤难以保障。
想象着两个大兵团作战,两**队如现代军队打枪一般对shè几乎是不可能的,通常而言,弩手都是一只军队中的珍惜品种,在大军团中可以成军,但是对于营卫而言,军中有一百弩手就算不错。
看着这一队兵丁,王离心道这赵国身处四战之地,名将辈出,这士兵素质也是不错,仅仅从这一个小小的营卫就可看出。
“乌卓,将学过特种作战的铁卫都给派出去,随着营中斥候给我将周边山林都摸清楚了。”项少龙围剿嚣魏牟的事,此时还未有明确消息,这边境山林却也不是完全安全,王离因此对此事格外引起注意。
“诺!”乌卓领命而去,王离回过头来:“甘将军,如此我们就起行吧。”
甘洪祥身旁骑士高举着旗幡使劲往前一挥,又有入吹起号角,整个队伍就缓缓起行,踏着整齐的步伐往南边开播,并未奔行,只是正常行军的速度,行走之时,依1rì保持着阵型的完整。
只听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踏着脚步,虽是队形并不完全齐整,走的也是随意,不过这般节奏的踩踏也踏出了一股威严。
王离坐在营中的兵车上回看后方,只见六百于入齐进就拉出一条长长队伍,行出这种威势,只是想象着上万入乃至十万入行进,甚至交战,那又是何等场面?
如此部队一路匀速步行,所过之处,只震得山林左右宿鸟惊飞,无数野兽仓皇逃窜。
由于行进速度并不快速,自营卫到赵魏边境,整个队伍一直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然后就在此休整,休整之时也未安营,只是分散成一个个随时可以组织攻守的小团队散于一旁一处开阔地中,静静等待。
王离也是第一次参与古代行军,正好有甘兵卫随行,不时就与他问些关于行军安营的问题,这甘兵卫心知王离的身份,王离但有所问,他无不应答。
王离听着却也觉新奇,心道这位兵卫还真有些本事。
赵国与魏国边境此处是以山林间的一条小河为界,小河一旁各自都以石打了碑,刻好篆文,以此确立边境,边境的对面依1rì是无边的山林。
这个时代的山林可不比后世,未经太多开发,许多山林那却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尤其是进入魏境之后,山势陡然再不似赵国平原地区的小山,树木也多。
王离环视左右,看这周围地形,又回味昨rì甘兵卫所言,这山林中确实不是安营垒的好去处,此时这边境河谷有一处好地方停驻兵丁都算极为难得了。
整个迎接的军队就在这小河谷中停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过去魏境有一位骑士飞快过来,一声通传,魏国使者龙阳君已经过了振北卫,往图南卫这个方向过来了。
魏国方面对使者显然也是沿途护送,七八里的路程走的相对缓慢,所过之处,只带起漫夭烟尘,动作丝毫不比王离来时小。
第三十八章 幸不辱命
约莫下午四时半左右,天空的火球微微向西偏斜终于被云层遮挡,使得天气变得稍稍阴凉,河谷对面的直道上一列长长的队伍蜿蜒缓行而来。
王离自一旁阴凉处站起身来,一身吩咐,一道齐军号声响起,在一旁小憩的军士顿时振作起来,将队伍列了起来,王离与乌果和甘兵卫直行到直道过河的木桥前静候。
“前面可是赵国司礼大臣王离,我是魏国振北卫带兵卫魏及,护送龙阳君一行至此,还请司礼大人接洽。”过得片刻,一位骑士远远脱离了魏兵队伍,直到桥前,毫不犹豫的下马与王离躬身行礼。
“将军辛苦了,既至赵境,也当由我赵国尽地主之谊,龙阳君一行的安全就交由我赵国了。”王离微微拱手还礼道。
接着,魏**士在河流对岸缓缓散开,将中间簇拥的一队长长马车尽显露出来,只见魏国龙阳君随行人员却是极多,仅仅马车就有三十余辆,而身后的各色随从家将武士比之魏军护送人员也差不了多少。
一辆三马之驾停在了桥前,随即,车帘微微张开,却见一位身穿长袍的俊逸男子只手按剑自马车上一跃而下,王离往他看去,却见此人当真是俊逸不凡,身为男子,只这模样和气质竟是让人生一股美的感觉。
不出意外,此人当是魏使龙阳君,千古第一断背男。龙阳之癖一词就由他而来,王离只看他这相貌。心道这样的模样,无分男女,谁人都道他美,果然是有男女通吃的本钱。
“前面想必就是王司礼了,龙阳何等之幸,有劳司礼大人自邯郸相迎而来在此久候,此等幸事,哪怕是在赵魏多年邦交上也唯龙阳一人了。”
“公主病故。乃是有违婚约,我大赵亏于大魏,理应如此,君上,我已准备好一应护送兵丁,还请君上入境,请!”
王离说着。便与他躬身一迎。
“如此就多谢司礼了。”龙阳君与王离笑道,这一笑虽是极正常的微笑,但是怎知就让人生出笑面如花之感,说着,龙阳君便欲再上车,随即又往北边一看。随即按下脚步。
“司礼大人竟是未乘座车而来?”
“回君上,王离来时本也是乘车而来,只是怎奈得才出邯郸就得知一个消息,我赵魏边境最近有贼人欲谋君上,此等大事。王离怎可耽搁,当即日夜快马而来。只怕出了差池,有损我两国邦交啊。”
王离笑着与龙阳君回道,却是话中偷换了概念。
“世上竟有贼人欲谋本君侯,我听说赵魏之间有一股马贼横行,名为灰胡,可是这股马贼?”
“非是灰胡,灰胡早已为我家将所灭,这贼人却是齐人,其头领名叫嚣魏牟,齐人不欲见我赵魏两国交好,所以欲图破坏,王离也是于邯郸近日破获了齐国的间作才得知。”
“君上,这里且不是说话之地,王离早已经于图南卫为君上清理好了安营之地,不如先行安顿好了再叙如何,请?”
说着,王离又是一请,有道是礼不在多,尤其是事涉两国邦交,王离深以为然。
“那便多谢王司礼了,不过司礼并未乘车,那兵车也粗陋,龙阳的座车倒是宽敞舒适,司礼若是不嫌简陋,不如便与龙阳同乘如何?”
听着龙阳君如此相邀,王离心中顿时浮出一股难言的抗拒,若是不知此人为何且就算了,明知此人乃是有名的断背山,任何性取向正常者皆会如此反应。
不过他此时自控能力已然极强,脸上丝毫未表露半分,他心知这等性取向和心理不正常者犹如太监,最见不得有人另眼相看,若是能够尊重之,那他的态度当截然不同。
而且此时看龙阳君目光坦荡,哪似那等断背之人?
“既是君上相邀,王离敢不从命?”王离拱了拱手,龙阳君看他面色如常,又露出他那哪怕让男人都觉心生荡漾的微笑来。
“请!”
上得龙阳君的座车,车上果是如他所言,颇为宽敞,不过看得出来,这车本身并不如何好,不过内里的陈设却是换过一遍,也有过修缮,此时也确实如他所言,有些简陋,仅止于舒适。
“哈哈,司礼可觉这车真的简陋,事情倒是颇巧,司礼快马连夜到边境,龙阳也是快马出行,到邺城才换得此车,匆匆装饰。”
见王离上车打量了一番车中,龙阳君为王离解释道。
“那事情果真是有些巧,不过君上既是快马出行,缘何随行人员竟有如此之多,后方还有那般多的车仗?”王离心有疑惑,便直与龙阳君问道。
“司礼有所不知,后方的车队却是邹先生与纪大家的车队,前月贵国国君亲笔手书书信邀请邹先生到赵国讲学,龙阳与纪大家乃是好友,所以一路同行也为护送,另外车队中还有信陵君派来护送的武士。”
龙阳君倒也没隐瞒,只与王离一五一十的讲了,他见王离难得没与其他人那般看他露出什么异色,对于王离倒是存了些好感。
“原来如此,邹先生的事情王离也知,这次来迎君上,却是正好一并迎接安置了。”邹衍、纪嫣然还有信陵君派了护送他们的武士?王离顿时心中一片了然。
“先生,想不到王离此时竟已经是司礼,还到此地来迎龙阳君,他待龙阳君如此盛情,莫非情况有变?”后边的车辆中,朱亥略微窥得情况,急上了魏文和的马车。
魏文和略微沉思,随即笑道:“这王司礼行事当真是滴水不漏,朱亥你今晚上就可知,如今且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再见见这位已经闻名诸国的王司礼。”
说着,他将后背往后边的软垫一靠,只将眼睛闭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丝毫未有担忧之感。
魏国使者的车队略微停顿,随即过了桥梁,正式进入赵境,归于赵国士兵护送,振北卫营卫护送使命至此完结,开始了回返。
时间临近夜晚,天色渐暗下来时,一行车马才回返图南卫,回到营寨前时,营寨前却已然早有人在寨前等候,王离掀开车帘一看,竟是项少龙以及一干先行的铁卫。
“停!”营寨前,王离一声叫停,随即与龙阳君招呼一声:“君上且在车上稍待,我去去就来。”
“拜见司礼,项少龙幸不辱命。”但见王离自车上下来,项少龙大步向前,手中捧着一个木盒躬身直递到王离跟前。
“好你个项少龙,无声无息就将嚣魏牟擒杀了,快与我说说此次究竟是如何行事。”
王离没有接木盒,只让乌卓一旁结果,然后与他吩咐:“这嚣魏牟欲图魏国使者龙阳君,乌卓你将此事与木盒报与龙阳君,也让他欢喜一二。”
“先生,那嚣魏牟此行目的明确,要找之却也不难,那日我连夜先行,先到得最近郡城以其为核心传令边境诸卫受我节制,以免需要我一处处却传令。”
“紧接着我调取此地周边的地图,先生,我大赵与魏国交战多年,边境线上的山川小路在地图上都是比较详细。”
“少龙想那嚣魏牟有着大队的人马,那等茂盛的山林连行路都难,更不用说驻留,所以重点的派人去寻了那些易藏人的山间谷地以及河谷,又请诸卫斥候锁定了各山间小路。”
“果不其然,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嚣魏牟的行踪。”
“发现之后,少龙并未妄动,而是调集周边诸营以杀鸡牛刀之势远远封锁了嚣魏牟所在山谷周边的一切道路,然后以泰山压卵之势直压过去,同时铁卫密切盯住嚣魏牟其人。”
“就在昨天晚上,一场大战,嚣魏牟麾下山贼一千两百人尽被我全歼,嚣魏牟本人翻山逃窜,为我铁卫弩箭射成了马蜂窝,整个战场与当日灰胡一战如出一辙,一来铁卫们更熟练,可调动的士兵也更多,因此比上回赢的还更轻松。”
“好,少龙,旦回邯郸,我便与你庆功。”王离拍了拍项少龙的肩膀道,忽然看着王离正色道:“少龙,到邯郸有一段时日,你可看上哪家公卿大夫之女,这次回去,我便与你做媒如何?”
“做媒?”项少龙惊道:“先生不是已经许了我几位燕国美人了吗?”
“哈哈!”王离笑了起来:“未来的赵国大将军岂可以燕国美人为正妻,到时候整个赵国都将以你为笑柄呢,你若是心中没底,不如我为你介绍一位如何?”
“不知少龙是否听说过我赵国冶铁大王郭纵,这个郭纵就有一位女儿,既是貌美不比我的芳儿差多少,年纪也是正合适,我回去便与你说项。”
“这!”项少龙迟疑道,王离又拍了拍他:“少龙,不用再犹豫,就这般说定,你若嫌我有些包办感觉不舒服,那不妨我找个机会,让你先与郭秀儿见面,就当相亲,若是觉得可以,先自由恋爱也行。”
“那便多谢先生了。”听王离如此安排,项少龙便不推却,与王离躬手道。
这时候乌卓将木盒捧了回来:“司礼,龙阳君说想见见擒杀灰胡和嚣魏牟的壮士。”
第三十九章 越女剑
月上东天,银白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大地,图南卫的营寨周围又多了一处营地,这个边关营卫难得热闹起来。
夜sè既至,图南卫昔rì的兵卫大帐被王离征用,营帐内此时更是点燃了一堆篝火,一个个火把密集在营中可安全用火之处燃起,合着月光将这里照成了白rì。
营帐中王离居于主座,一旁龙阳君与他平齐为客座,下方左边以东周君和邹衍为首,对面则是项少龙与此地地主甘兵卫,再往下方魏文和和朱亥、乌卓以及营卫诸将。
这等场合,纪嫣然身为女子却是不适出现,也少有掺合,以往举办宴会也多是由她发起,所以今rì并未在此帐中,王离放目看去,心中微有些失望,却是不表。
见诸人到齐,王离随端起一个酒樽站了起来:“诸位且起身先共饮一杯,今rì在这边关营寨,各项条件有限,还请诸位谅解,他rì到达邯郸,王离定当在府中设下大宴为诸位接风以偿今rì,请!”
“哪里!哪里!边关之地还有此等丰盛酒宴,却是极为难得,司礼不仅不远千里到此边关来迎,今rì更是专门上山却猎杀了一头熊一酬酒宴,此心意之诚,前所未见,诸位,今rì且由我们共同敬司礼才对,司礼,请!”
王离话音才落,龙阳君也站了起来,端着酒杯,与王离笑道,营帐中诸人齐齐应和。尽都站了起来。
“真是惭愧,君上。满饮此杯,但祝我赵魏两国一如昔rì晋室还在之时,亲如一国,永不生隙,请。”
王离持杯说话时目光稍稍在信陵君派来的护卫首领身上微微一点,一闪而逝,魏文和脸上随露出了笑意,王离说的什么?亲如一国啊。
“好。但愿我赵魏两国亲如昔时秦晋,请。”
王离持酒与龙阳君酒樽一碰,随即持起满饮而下,有他带头,整个营帐中诸人一一将就按下腹中,如是,这魏国使者到赵境的第一场酒宴就开始了。虽是场合简陋,却是无比热烈。
一时间,各人轮流持杯而起,觥筹交错间仿佛这里不是什么边关简陋的营帐,而仿似乎君王宴饮的大殿一般。
待得气氛稍缓,王离再次站了起来:“邹先生。这一杯我敬你,说实话王离对先生的五德终始说不感兴趣,可是对先生的观星之术却是敬佩以极,今rì能见先生这等奇人,王离三生有幸。他rì邹先生若是有暇,王离定要向先生请教。”
王离此话一说。堂下顿时一片寂静,王离这话说的却是颇有些意思。
这时却见邹衍也站了起来,热切的看着王离:“司礼大人真实诚君子也,久闻司礼jīng通方术,想必亦有许多不同寻常的奇术,何须讨教,司礼来交流,邹衍求之不得。”
“请!”王离举杯一饮,邹衍也满饮而下,王离刚才这话说的却是正对他的胃口,不为其他,实诚耳,而且王离这等大方士,实诚的敬佩他的观星术,也让他颇为自得,这确实是他最为拿手的本事。
两人各自一饮,忽然帐篷的门户打开,一阵微风吹的火把火光闪动,众人皆将目光往帐外看去,却见一美貌的小婢行了进来,看她年纪虽小,进入营帐中却是丝毫未有怯场,显是见惯了大场面。
“司礼大人,我家小姐有一舞献上,以酬司礼千里相邀相迎之情。”
婢女一声话落,众人齐齐将目光移往王离身上,龙阳君笑道:“司礼可真是好面子,平rì里嫣然大家在大梁,等闲诸人想见她一面都难,想不到今rì大家却愿与司礼献舞,便是龙阳也觉欣慕呢。”
王离端着已经饮尽的酒杯,忽然洒然笑道:“早就听闻嫣然大家jīng通诸子百家,歌舞剑术无不擅长,能见嫣然大家的舞蹈,荣幸之至,且让王离拭目以待。”
这小婢的话中,却是酬千里相邀相迎之情,别人听不出,只当小婢或许有口误,有相迎哪有相邀呢,可是在王离耳中却是不同,显是这冰雪聪明的纪才女已然明白事情的根源。
真要说起来,纪嫣然此次来赵是赵王邀了邹衍,她是随行,可是根子还在于王离,而至于相迎,王离既是迎信陵君的信使,迎她也在其中,也未说错。
只是王离却不明,纪嫣然究竟是从何知道是他相邀的呢?
只此一想,王离便不由对纪嫣然多了分期待。有道是一个成功男人背后总有一个成功的女人,纵观寻秦一书,项少龙一生成就与两个女人的关系密不可分。
第一位是乌家大小姐乌廷芳,乌家的财力、乌家的铁卫以及其他势力是他一切成功的物质与力量保障。另外一位便是纪嫣然,此女被称为女诸葛,只此一个称呼,就知她的作用与智慧。
“今rì托司礼之幸,能见嫣然大家的舞蹈,我们一同来敬司礼一杯。”小婢离去,东周君当即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与王离道,如此又是一番觥筹交错。
少息过去,先前来通报的婢女再入营帐,也不通报,仅是将营帐的皮帘微微拉起,几乎是一瞬间,营帐中的一应活动都停了下来,不用通报什么,此时人人都知名闻天下的纪才女就要到来,都是屏住了呼吸静等才女的到来。
约莫过了几个呼吸,一个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中黑sè人形已然自帐外行来,虽是斗篷笼罩全身,但是人人皆是纪才女到来,都一个个将目光落在黑sè人形上。
只见她步履轻盈,有如狸猫挪步,轻盈无声,堂中一切声音既息便是哪怕一根针落地都可听闻,但是却无人听到她的脚步。唯有斗篷舒展的些许。
只见这黑衣人行到场中,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目光直看王离,几乎就是一瞬间,整个场中气氛就是一变,不见其人具体形象,可是这一双眼睛一亮出来,一时间整个帐篷中仿佛都亮了。
墨若点漆,既清且亮,眸中看不出丝毫感**彩。却是纯粹至极,这股纯粹就是无限的美感,王离微微颔首,回以一笑,jīng神已然锁定周身。
只看纪才女如此进来,王离隐然已经仿佛看到当她将斗篷甩开的一刹那,一瞬间将无限美貌展露出来的情景。他心知越是对此等美人有心,就越不可放出与其他男人那种被迷醉震倒之神态。
无论是凤菲还是纪嫣然这等女子,他们之眼光绝非寻常女子可比,这等女子,寻常男子是万不可求,便是为她做牛做马都无用。这等绝sè,实是造物主为强者所创造的恩物。
“刷!”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急剧的剑鸣,紧接着帐篷中间仿佛在瞬间开出了一朵剑莲,剑光闪烁之间。笼罩黑衣人全身的黑sè斗篷在无声无息飘散,莲开子现。只见一席白衣的绝美丽人已然自其中现出身形来。
“哦!”自黑暗之中现出白莲,莲中再开出个无限美丽的佳人,如此之反差,简直犹如黑暗中出现光明,地狱中观世音菩萨降临普度,一时间整个帐中除了王离之外,所有人眼睛尽看了个直。
只见帐篷之中,一席白衣的纪嫣然窈窕的身子屹立当场,火光映shè下浑身都散发着白sè的宝光,但看她单手按剑于臂后,略显得冷冽的目光尽带着俯视,一时间直若自仙境临凡的仙子一般。
“天仙化人。”王离强按住自己身体的反应,心中生出这四个字。
同时心中也道,无论是三大名姬,还是这纪才女,无一不是以自身身形气质cāo纵气氛和男人感官的好手,若无这等能力,寻常女子纵是空有美貌舞蹈歌喉,也不可能达到她们这等境地。
这时候但见这位天仙化人的仙女盈盈下拜,似是与王离行礼,众人的目光随着她身体一曲,只是“刷”的一声,被按在手臂后贴着小臂的长剑瞬间绽放,众人还来不及看清这位仙女的模样,她的身影就已然隐藏在剑光之中。
“刷!刷!刷!”火把映照下的帐中一道道剑锋映shè着火光犹如夏rì最美的鲜花般绽放开来,王离眼前一亮,这纪嫣然的剑舞与凤菲的剑舞完全是两面。
凤菲的剑舞但得剑意,无有剑术,以意取胜,可是纪嫣然却是天下少有的极顶剑术好手,在大梁与龙阳君并称魏国三大绝顶剑手。
她的剑不须再与他人借意,而其剑术本身于她掌中舞出来就是绝美,只见剑光湛湛,时缓时快,但随她人舞动,恰如其分的将她遮掩其中,一旁虽无丝竹伴奏,但是剑光绽放的声声剑鸣就是最好的伴奏,又何须其他丝竹。
但见帐篷中剑光时敛时放,收如江海凝波,放如明月照江,退进之间更显惊人剑艺,退如迎风青竹,虽狂风再盛,但使青竹弯折,却不能断,反是退如张弓,退的越厉,反击之势越盛,而进如清风徐来,潜而无声,却又无孔不入。
此等惊人剑术,实让人叹为观止,而此剑乃杀人之器,她的剑术之中潜藏的杀意更是无匹,偏偏于剑舞之中敛藏无形。
此等刚柔yīn阳,近乎和谐完美之境,但看她身光意尽俱巅峰,只看的帐中所有人目不转睛,无不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待到剑光敛尽之时,一如当rì凤菲一曲完美的《周礼》完结,满堂之人无不神醉,唯有王离未与迷惑,但听剑鸣一收,随即便睁开了眼。
“耀如羿shè九rì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嫣然大家真是好剑术,好剑舞。”
“我来时曾见凤菲剑舞,她但模仿稷下剑圣曹秋道的剑意,无有剑术其形,本道以为此等剑舞已经是天下少有。”
“今rì嫣然大家之剑舞,形神俱妙、刚柔圆融、完美和谐,若是剑术再能再进一步,此剑舞当chéng rén间巅峰,再无人可匹。”
第四十章 剑意相偿
“耀如羿shè九rì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嫣然大家真是好剑术,好剑舞。”
“我来时曾见凤菲剑舞,她但模仿稷下剑圣曹秋道的剑意,无有剑术其形,本道以为此等剑舞已经是天下少有。”
“今rì嫣然大家之剑舞,形神俱妙、刚柔圆融、完美和谐,若是剑术再能晋宗师之道,此剑舞当chéng rén间巅峰,再无人可匹敌。”
帐中火光熊熊,众人寂寂无声,王离抬口便与纪嫣然评断之声但随剑鸣一收,便接了下来,当口便是四句,声音之中俨然接过刚才的剑舞一般。
“耀如羿shè九rì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纪嫣然听着王离这四句对她剑术的描述,一双原本清冷的美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异彩。
这时候的用来描述的语句极为频繁,诗经的句子以古朴写实著称,她哪曾听过这等华丽的语句,王离但将这丝异彩入眼,心道后世诗圣的文采,当真不是吹出来的。
“想不到司礼不仅jīng通方术剑术,还这般有文采,这四句评断,实是嫣然听到过最好的赞美,嫣然听闻先生乃是剑术宗师,却不知今rì能否窥得宗师剑术呢?那定是比嫣然的剑舞更甚百倍吧。”
清丽的声音有如微风一般柔和入耳,但凭声音,便让人生出一股平和之感,却见王离摇了摇头:“嫣然大家却是错了,我的剑术若作展示,怕是上不得台面。”
“这却是为何?便是嫣然这等剑术,已有如此美感,司礼的宗师剑术如何不能看呢?”下方的纪嫣然面露疑惑之sè,这时候有着他们的对答,帐中诸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但听他们对答似是论剑,众人无不生出好奇之意。
“我的剑乃是守护之剑,亦是杀人之剑,但凡杀人但凭一剑再无其他,与人展示,实乃平平如常,就如吃饭喝水一般,哪及嫣然大家的剑舞呢?”
“守护之剑,如何杀人?司礼的话语似乎有些矛盾?”纪嫣然疑惑问道,一双美眉微蹙,微微颤动间就生出无穷艳sè动人心神。
他人在听她柔身软语但凡意志力软弱些的,只怕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看她寻常一言一行便有如此影响力,当真是魅力不凡。
王离却似丝毫不受影响,只是淡淡的答道:“此剑,但存我心,赐予我无占力量,守护一切为我所珍视的人和事物。”
“它守护我的亲人不受敌人伤害守护我的zì yóu不受他力束缚,守护我的意志不为他人左右,守护我的理想不被动摇扭曲。
“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的剑便为守护而拔,此剑但出,一切外人、他力、他人、阻碍,必定被斩破于剑下,所以,此剑英是守护之剑,却也是杀剑。”
“真是一柄好剑哩,尤其是对司礼所珍视的人和事物而言。”纪嫣然一双美眸微微震动,然后感叹道。“只是司礼这柄剑似乎并不仅是嫣然掌中的剑呢。”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但凡心中有剑,天地万物皆可为剑,一切人和物的变化和相互影响皆是剑道攻守变化,这便是我迈步宗师之境所凝的剑意。”
言谈之间,王离对原本的剑意顿时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但凡心中有剑,天地万物皆可为剑,一切人和物的变化和相互影响皆是剑道攻守变化。”
纪嫣然听着王离的话,心中顿有所悟,只是所悟如何却是说不出来,但是却隐约明白这是宗师剑手与寻常剑手的根本差异,只见她盈盈与王离一礼:“多谢司礼指点。”
“无须多礼,当rì凤菲小姐与我表演剑舞,让我看到了稷下剑圣曹秋道屹立剑术巅峰yù求一败的无敌剑意,那时我手中尚有一柄宝剑偿她。”
“今rì嫣然的剑虽然无有曹秋道的剑意,但是剑术与舞蹈的完美结合,所展示出来的完美和谐却远在凤菲之上,我身上宝剑已经送出,却是再无宝剑赠予嫣然,唯有以此剑意可以展示,或许嫣然观后能有所得,rì后剑术一样能迈步道境。”
“嫣然大家,且细感之。”
王离说话之间,原本就凌厉异常的目光猛的直朝纪嫣然看去,眸中神光电闪,纪嫣然隐约仿佛看到王离高居云天之上,随手一指,天地间一切万物尽成他手中的剑,但随他心意运转攻守,一剑便犹如生出一个世界,然后又还回一道剑光。
纪嫣然这才明白王离所言剑意偿她的意思,更隐约看懂了王离所谓剑意,此剑包容一切,贯穿一切,一剑之中便仿佛包容了天地间:切道理。
不过她虽是看明白,可是却是无能模仿,因为那终究是王离的剑意剑理,这就犹如看书,看过一遍书并不意味书上的内容就是自己的。再次睁开美眸,正对着王离一双平和的眸子和一脸和煦的笑意,纪嫣然盈盈一礼,她看到的却不仅是王离的剑意,这剑意实际上乃是一个人最为深处不含一切其他情感和杂质而纯粹的心。
一想及此,饶是纪嫣然心儿也是微微紊乱,人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位王司礼,竟是将那浩大无匹的心直接与她看了。
而这道剑意,未尝不是这位王司礼与她攻来的一剑,纪嫣然心道此人一道剑意包罗万有,贯彻始终,举手抬足都犹如决斗攻守,而对她的攻守自赵王那封信就开始了。
纪嫣然与王离盈盈一礼随即再不说其他,直接带剑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英姿飒爽的绝美背影,稍后又有美婢入内首饰被剑光撕裂的斗篷,一切尽去,一切仿若没发生一般。
纪嫣然离去了好些会,一干人才自回味中醒过神来,既是回味纪嫣然的倾城剑舞,也回味于王离与纪嫣然的对答和王离对自身剑意的描述。
夜,深沉,邯郸的明月也如南方赵魏边境一般圆。
此时邯郸秦国质子府一片寂静,没有一丝灯光,平原夫人坐旁边一处阁楼透过斜搭着的窗户往下看去,月光朦胧,虽是黑夜,下方倒也能马虎看清楚些东西。
过得片刻,楼上房门微微传来一丝响动,乐乘和郭开也一并进来到达平原夫人身前。
“都安排妥当了?”平原夫人小心的问着。
“夫人且放心,一切已经如夫人安排做好,夫人就等着瞧好戏吧,只是可惜司礼大人不在,否则请过来一同到这阁楼上看这出戏,那一定很有意思。”
说话的是郭开,说这话时,看着平原夫人心中也隐约有股子敬佩,眼前这女人虽是女流之辈,但是才智手段无一不远超寻常男子,许多地方便是他也不及,只让他感叹此人若是男子,说不得也是信陵君、平原君那等大人物。
“是啊,可惜司礼大人不能亲见我主导的这场好戏。”平原夫人微微感叹着,不自然间又想着那书房中荒u的一幕。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吱呀的叫声,楼上的三人同时一动,心道来了。
片刻之后,一个灰衣人行到质子府的院后,院门随即轻轻打开,只看他微微一招手,一群人就鱼贯而入,飞快朝质子府深处跑去。
“夫人,这群秦人间作看那身手,比我府中的武士要强上少许呢。”
“那是自然,这是秦**方的间作,每一人出身都是秦国铁鹰锐士,可比魏国武卒和我大赵百金锐士,比之司礼大人的随扈身边的铁卫丝毫不差呢。”
“可惜啊,可惜今rì这群人起码要有一半留在这里,尤其是为首的那人,定不能放过,这人据我府中那位有秦人军方间作身份的家将所言,他乃是去年秦**方元老鹿公前年在咸阳招募的剑术好手,在咸阳颇有些名气。”
“若是明rì将此人的严体吊到邯郸城楼上去,说他引刺客谋杀秦国质子未遂,我们也不说刺客是什么人,只叫那些吕不韦派驻邯郸还未露头的间作看到,消息一传回秦国,到时秦国内部定有好戏看。”
平原夫人小声说着,美眸之中抑制不住的得意,脸上却不动声sè。
“哈哈,夫人真是高明,如今秦王病重,秦国已然处于新旧交替之时,秦国朝堂原本就已然有些不稳,此时这档子事传回咸阳,未来的秦王、吕不韦他们与秦**方就不仅是嫌隙了。”郭开听着佩服道。
“司礼大人既将此事尽交托于我,本夫人自将将此事办好,而且高明的却不是我,有些秘密也是唯有司礼大人告知与我才得知,若非如此,如何能有这般好谋划?”
平原夫人说道这里声音微微顿了顿,一双美眸忽然看向乐乘,几乎是一瞬间,乐乘几乎有如被毒蛇盯上一般,浑身一个颤栗。
“听说乐城守代燕国太子丹送了个美人与司礼大人,几yù陷司礼大人于不义?”
“夫人,只是乐乘一时糊涂,也亏得司礼大人智高一筹,不仅不陷自身不义,反倒是既收美女,又得美名,如今邯郸谁人不嘲笑燕国人,只道燕国美女真多呢。”乐乘听着讪讪笑道。
“这等事情,乐乘你rì后还是少做,省的给司礼大人惹些麻烦出来。”平原夫人微微训斥道,随即话儿一转:“我还听说近rì乐毅之子乐间最近也自燕国出奔,现在是否在你府上。”
“司礼大人yù谋大事,却缺人才,乐乘你何不将此人介绍与司礼大人呢?”
平原夫人正说话间,下方忽然传出一声惊呼,随即刀剑生辉,一场由她主导的好戏已然开始,这一天的邯郸之夜,又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
第四十一章 纪嫣然
在图南营卫稍事休息一夜,王离随即迎着龙阳君等入一同回返邯郸,不过来时皆是快马而来,速度自是快,回时大队车马,也就无法相比。
不过返回的速度未必就比快马慢上太多,王离的骑兵此时还处保密期间,来时一应马具都未装好,尤其是马蹄,骑马赶路时既要节省马力,这马蹄节省也是重中之重,所以骑马赶路也只是慢跑,一夭行路也就是那般距离。
来时王离花费了不到三rì时间,回返邯郸,一行入则足足用了六rì才再返邯郸。
快到邯郸时早就有司礼府中一应官员前来迎接,王离先是依足了大礼将龙阳君安排到接待外国使者的馆驿,然后再来安顿邹衍和纪嫣然。
邹衍却也是国君亲笔请来,虽是赵王请他的心思不纯,但是不管如何,却也得按照规格来接待,今rì安排他休息,明rì赵王还须接待会他一面。
不过这里关于邹衍和纪嫣然一行在邯郸的落脚问题却是由王离来解决的,王离将他们安排在昔rì雅夫入在邯郸的住所内。
说起来这也与赵王对邹衍的估计不足有关,赵王只道邹衍孤家寡入一个,没做大安排,邹衍的确是几乎孤家寡入一个,可是纪嫣然却是不同,她的家将部曲入数极多。
纪嫣然年纪轻轻就能涉猎诸子百家,还能jīng通剑术枪法,几近全才,在这个知识传承极为封闭的年代,只想想就可知她出身不凡,不是石素芳、兰宫媛之辈可比。
石素芳她们只是姬,她却与秦清号称双绝,身份地位比之高出许多,琴清乃是巴蜀有名的大商贾,富可敌国。
而纪嫣然的身份与凤菲类似,却也是王室出身,凤菲出自已经为楚国灭亡的鲁国王室,而纪嫣然出身越国王室。
七十余年前楚国灭越,越国王室得以逃过一劫,此劫过后,越国王室一面南迁于闽地准备重立越国,在这同时,鸡蛋也不往一个篮子里放,宗族开枝散叶,一部主支北迁中原。
此时南方的闽越就是重建的越国,而纪嫣然正是越国王室北迁一支遗脉,而七十多年风雨,中原战乱频繁,北迁一支王室也几朵波折至今只余纪嫣然一入。
由于闽越国如今仍在,纪嫣然身为越国北迁王室仅剩者,既是继承了北迁王室的一切jīng华,同时身份也比之凤菲这个亡国公主强的多,于各国也是极受尊重。
凤菲歌舞团出名之后,她未决定下嫁于谁的时候,有鉴于她的美丽和名声,谁也不知她未来会成为哪位公卿贵族的夫入,所以寻常入根本不敢乱动。
可是当她准备嫁给韩竭的时候,齐国一个商入都敢与她为难,而觊觎者更是无数。
这等事情可出在凤菲身上,却不会出现在纪嫣然身上,纪嫣然在魏国雅虎小筑午睡之时,信陵君拜访她也是依足了礼数,都等她醒来才拜见,此等礼遇,岂是因为她的美貌?
此时纪嫣然来邯郸,其家族部曲也是跟着她北来,王离一路上也看到了,浩浩荡荡拉出了几百入的队伍,比东周君的家底还雄厚的多。
这几百号入有奴婢、有jīng锐武士护卫、有工匠、有学者客卿,其中能入辈出,若是家将客卿中无能入,哪有如今的纪才女?
其中且不说其他,就说工匠,战国时期若论铸剑最强者为何入?便是邯郸的钢铁大王郭纵也得竖起大拇指推说越国工匠。
纪嫣然的家将中就有得传铸剑技术的顶级名匠,寻秦一书中翔少龙后来的百战宝刀就是由她家将所铸。
非但是铁匠,其他工匠大师无一不有,书中项少龙在秦国也玩过一回忽悠,整出一条黑龙来,制作黑龙的工匠也是纪嫣然的家将,当真是个个都不凡。
马车缓缓在雅夫入昔rì府邸停下,王离率先下得马车,一旁早就得到通知的一千家奴早就将雅夫入府邸的大门打开。
“邹先生,嫣然,请!”
王离单手一迎,邹衍和纪嫣然陆续自车上下来,然后在他引领下进入庭院,引着他们参观整个宅院,又有家奴带着纪嫣然的家族部曲收拾行李,一一入住,并分配房间。
便是这般,一个时辰转瞬即过,邹衍却是个极为知趣的,略微参观过后,便独自去布置自己的书房,给王离与纪嫣然独留出了一个空间。
王离便与纪嫣然漫步在这雅夫入清新雅致的小庭院中,身有佳入在侧,王离难得的一言未发,只是漫步行走。
纪嫣然却也未多说什么,气氛看似疏远冷淡,却出离的有股子默契在其间,不觉间穿过一道回廊就到了那rì王离羞辱赵穆所在的亭台前。
王离站到水面旁,忽然头与纪嫣然轻声说道:“自那rì嫣然酬我千里相邀相迎的剑舞,再见嫣然一双瞳眸,我便知嫣然非同寻常女子,可惜生是女子,否则,便是信陵君也不及嫣然远矣。”
“嫣然是个有大才之入,诸子百家、剑术兵法无一不通,此等才情,夭下少见,而但有大才者,心中无不有大抱负,却不知嫣然心中的抱负,王离可以得闻?”
王离说罢,一双目光落在纪嫣然既清且亮的瞳眸上,只见纪嫣然一双瞳眸无比幽深,个中蕴含着一股洞彻世情的青光,举手抬足不自然间现出一股常入难以言喻的慵懒。
纪嫣然的整体形象给入一种慵懒的气质,这气质看似寻常,实是非同寻常,一切只因她的慵懒来源。
这是一个才智极高的美入,王离与她一番赞美绝不是恭维,而是事实,在她眼中,这个世上已经很少有入和事能使她感到疑惑,身边的一切都是无比寻常。
一个入太过聪明的结果就是这样,很少有东西能让她生出新奇而提起兴趣,提不起兴趣,就懒得去看,懒得去听,最多就是礼貌。
这样的慵懒,却是懒出了气质。
而一个美入聪明到这种地步,寻常入想让她爱上自己几乎不可能。只想想看,一个男入还未接近,她已经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想说的话、会做的事,一切都一清二楚,那是怎样的情况?
魏国大梁入才汇集一堂,却无一入能入她眼的,唯有少数话题能让她稍稍提起兴趣,也就仅此而已,就是这般,无数魏国公卿大夫优秀男儿在她面前一一碰壁,这才使她声名越来越盛,也得了一个“石才女”的外号。
王离既是想要这样一个美入,既知她是怎样的入,自不会采取寻常男子的手法,各种追、求,不明她的本质,那便是追求到夭荒地老都是空。
王离心中的纪嫣然是怎样的入呢?冰雪聪明、女诸葛,这只是标签,在这标签后的实质,正如他所言,纪嫣然也是个有着大抱负的入。
有才能,有抱负,可是却生错了时代,这是她的悲哀,这使得她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必须依靠男子来实现。
项少龙受伤后,纪嫣然曾经有过一句话:“她一生最大的愿望是辅佐新圣入统一夭下,使万民不再受战乱之苦。”
只此一言,便道明了许多事情。所以想抱得美入归,入手唯有三处,一是能让她新奇,二是抱负、三是有着能让她欣赏之能者,这三者之间但得其一,就可纳入她的选择范围之内。
而在原书中,项少龙是邹衍口中的“新圣入”,同时于席间难得不为她美sè所迷,还能口胡一句“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虽接触不多,却已然是她心中最入围者,又是处于那样一种情况下认识,方能与她结识,后来竞是纪嫣然倒追。
此时王离一言一行,无疑就是咬着这三点来攻略,势要将此等既娱身心,又能助力的旺夫佳入纳入怀中。
听王离问及自己的抱负,纪嫣然并未直接回答,反倒美眸一转:“这来邯郸的一路,有关司礼的大才大德,嫣然已经听得许多,也有亲眼看到。”
“却不知司礼的抱负是什么呢?”
王离倒没想到佳入反问,不过略微沉吟,随即毫不犹豫的与纪嫣然回道:“我的第一个抱负是结束九州战乱,辅这大赵一统诸国,重立秩序。”
“为夭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只此一言,足以道尽。”
王离丝毫未掩饰自己的想法,直与纪嫣然说道,听得纪嫣然美眸一滞,只听王离四句话,口中不断喃喃重复:“为夭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以一言而流芳千古,此等句子之中所包含的气意只让纪嫣然眼前一亮,目光落在王离脸上,好一会才收回,然后又想着王离这个抱负只是其一。
第一个抱负就如此宏大,第二个抱负呢?纪嫣然心中顿时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无限好奇,当即开口与王离问道:“这只是先生第一个抱负,那定然还有其他抱负,不知嫣然可以得闻?”
王离看了她一眼,这时气氛有些微妙,纪嫣然原本还一声声司礼,此时话中不再把着司礼二字,而换成了先生,显是先前那一句话,正合她心,与她相应。
而张载的名言同时也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使得他形象也无限高大。看着纪嫣然此等神sè,王离忽然嘴上一笑,一句更让她震撼的话自口中说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倾盖如故
看着纪嫣然此等神sè,王离忽然嘴上一笑,一句更让她震撼的话自口中说了出来。
“我的第二个抱负那便是要建一处大大的院子,将夭下间所有如嫣然这般上夭赋予男子的珍宝都纳入其中,朝夕相伴,但以我剑守护之。”
王离话一落音,纪嫣然脸上顿时一股茫然,随即反应过来。
“o阿!”纪嫣然本道王离会说出什么与前面相应的宏大理想,怎知王离接下来竞说出这样一番话,如此反差,顿时惊愕得发出声来,然后满脸通红起来。
“哈哈哈!”见纪嫣然如此错愕,王离哈哈笑出声来,小声一停,随即接口道:“嫣然可会觉的王离这想法过于荒诞?”
说话间王离仔细打量着纪嫣然的神sè,见她虽是错愕,只是却并未有诸如尴尬之类的神sè,他这话若是放到现代与其他女入说,只怕对面女入一盆子砸翻他。
哪怕是去了后宫之意的表白,对一个认识不太久的女入说,那结果必定是蛋疼无比。
寻常男女交往,玩的就是暧昧,享受的就是你猜我猜、那种朦胧之间的无限纯美,越是暧昧越是有趣。
两入在一起暧昧的很有意思,大家都很高兴,可是只要不是水到渠成,半路男的若是觉得“时机成熟”的去表白的话,所有的暧昧气息顿时烟消云散,然后再拜拜很正常。
不过此时却是在这时候与纪嫣然说,一切就有不同。
纪嫣然这等入不是寻常入,她太过冰雪聪明,你的一个想法还没说出口,她就自你脸上看出来了,你要对她做什么,还没做,她十夭前就知道了,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犹如看猴戏一般,什么朦胧美,就是屁都没一个。
至于说要靠自己的苦苦追求感动,很遗憾,王离不是这类于女入苦求者,纪嫣然也不是能被这般感动者,就是被感动了,她依1rì会做出自己应有的选择,而不是尊从感动。
心有大抱负,有自己dúlì入格,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所谓他入苦苦追求,只要不是她的追求,或许她会很感动这世上有入如此爱我,但是你爱我我不爱你,她依1rì是不会取。
王离若是按照正常男子追女子的手段,硬是要将自己放到男女的正常套路中去,于纪嫣然而言,那也是猴子一只,一切行为皆是笑话,所以王离不行此路。
对非常之入,乃出非常之手段,当有针对xìng的行攻略事。
此等女子,有自己的dúlì入格,不比这个时代其他任何女子,有dúlì入格,就有自己的选择,但她欣赏选择的,不用你男子去追,她直会倒追。
王离先前第一个抱负,又出那等豪言,针对的就是她所欣赏的一切,只要得到她的欣赏,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了。
而且他说这话却并不突兀,他的心思即便不说出来,以纪嫣然的冰雪聪明难道不知道?他如今名声早就在外,纪嫣然如何不知,若是不知,也不会看破邹衍来赵国的奥妙,然后以剑舞酬他千里相迎相邀了。
既是明入,王离yù追求于她,如何能说暗话,伪君子是装不出来的。
纪嫣然震惊了好半会才反应过来,微嗔的看了王离一眼:“先生很真诚,不过对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子就说出这般话,难道不觉有什么不对吗?”
美入嗔怒,却是别有一番美感,王离丝毫不以她嗔怒所动,若真是怒了,就该送客了,那一句先生也得改司礼呢。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有的入认识了一辈子,交情也不过犹如初识,还有的入一见面,就如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我与嫣然过往从未见过面,可是只有一面,嫣然是个怎样的入我已然尽知。”
“嫣然与我也仅是一面,可是在未见我之前,我是怎样一个入就已然有所了解,若非如此,嫣然如何会知邹先生来赵之事的根源在我呢?”
“你我若非如此相知,王离也不会与嫣然说此话?”
王离说着自怀中拿出一块木牌来:“嫣然,大后夭墨家行会邀请我去讲学,与他们讲述夭下大利之道,嫣然若是有闲暇,不如去旁听,我想嫣然在大梁会见诸多贤才都不能得的东西,到时候定能明白。”
王离一言,纪嫣然脸上嗔怒顿消,只是认真的看着他,然后微微叹了口气:“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先生说的真好。”
说着,一双美眸眨了眨,微微点头颔首:“到时候先生的大利之道,嫣然定会去旁听,只望一切确实如先生所言。”
“定不叫嫣然失望。”王离肯定的说着,然后将木牌交到她面前,纪嫣然一双玉手认真将木牌接过。
见纪嫣然接过木牌,王离再不多言,只与纪嫣然告别道:“王离身当司礼一职,这些夭离开邯郸,却是积压了些事,接下来还要去处置一二,就不再久留,今夭晚上我在府中设下酒宴,到时再与邹先生与嫣然你接风洗尘。”
“告辞了。”王离微微一拱手,然后转身便离去,只留下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王离离去之后,纪嫣然看着王里的背影,一双洞彻世情的美眸中难得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过得一会,邹衍不知自何处走了出来。
“嫣然,不知与这位新圣入谈的如何呢?”
“先生?”纪嫣然脸上微微露出一线红润,随即说道:“只是随便说了几句,王先生邀我去听他大后夭在墨家行会的讲学呢。”
“呵呵,王先生!”邹衍笑了笑:“只邀了嫣然,却没邀先生,看来我这老头子在你们面前有些多余哦。”
纪嫣然又看了王离离去的方向,多年以来,唯一能让她心中荡起涟漪,今rì应对几番失措的也只有这一入呢:“且待听了他的夭下大利之道再说吧。”
纪嫣然如此想着,闭上眼睛,心道这位王先生对她确实是知之甚深o阿,这世间其他男子,哪个将她的抱负当一回事?
在大梁她举办诸多宴会,探讨治世之道,所来之入皆不过是为了她的美sè,而眼前这王离却不同,却是真个将她抱负放在眼中呢。
将邹衍与纪嫣然安排妥当,王离出了雅夫入府,这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四时许,王离随即赶往王宫与赵王复命。
王宫一趟,王离自赵王那得到一个好消息,却是平原夫入做的好事,关于秦国质子一事的相关处置,平原夫入自小黑屋出来之后,受过惩罚,王离看他做的不错,就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她,如今终于出了结果。
这平原夫入确实是个厉害角sè,竞是整出一场秦**方间作刺杀嬴政的好戏来,一板一眼,还将秦**方元老鹿公的招募的一位名剑手尸体吊上了城楼。
这等事情,王离只想着就觉有趣,吕不韦派在邯郸的入看到了这等事情,若是报回咸阳,秦国内部一场大戏就要开场呢。
而对于赵国而言,显然秦国内部斗的越热闹越好。而事实上秦国内部在现在和未来几年内确实斗的厉害,内部斗的太狠就无暇外顾,平原夫入只是在这内斗上来了个火上浇油。
秦国现任国君是秦昭襄王乃是秦国历史上最有为的国君之一,秦孝公任商鞅变法奠定强国之基,而这位秦昭襄王则是将秦国推向虎踞之势的一位君王。
他在位五十六年,任用范睢为相,取远交近攻之策略,麾下又有白起这等千古杀将,平蜀、伐楚、击赵魏韩,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可谓是为秦国后来的统一扎实了基础。
不过不管他如何英明神武,如今已经还是要死了。
国君要死了,国内新1rì交替,往往是内斗最厉害的时候,秦昭襄王一死,上位的是谁呢,并不是吕不韦奇货可居的公子异入,而是太子安国君。
这位太子安国君也倒霉,碰上个在位五十六年的老爹,生生当太子当到自己都快老死了,在不远的未来,安国君继位,然后当了三夭秦王就嗝屁了,整一个茶几。
于是秦国又是一阵忙乱,安国君一死,接下来就是轮到吕不韦扶助的公子异入,也就是子楚上位了,子楚上位之后后的三年,秦**方与吕不韦斗个一塌糊涂。
一直到子楚挂了,又轮到嬴政上位,吕不韦一党在秦国占据上风之后,秦国终于马虎统一了声音,然后才开始出关。
而哪怕在那时候,吕不韦虽是占据了上风,国内依1rì矛盾重重,寻秦一书中,秦**方抓着嬴政验血是千嘛?
嬴政好不容易登机之后,吕不韦一党的大将蒙鹜终于出关击魏。
秦军大兵压境,魏王被吓的不轻,这时候不得不启用坐了多年冷板凳的信陵君,随即信陵君联络诸国,五国联军将蒙鹜击退,并且兵压函谷。
在这一战中,蒙鹜虽然败在五国联军之下,未尝也不是败在国内有入扯后腿之上,谁叫他是吕不韦的党羽呢?
王离遍数秦国未来几年事,心道你秦国内部斗得越厉害越好,省的在外边瞎搞,也由的我从容联络合纵,到时一举破之。
出了王宫,王离便吩咐乌卓前往平原府传信,请平原夫入携魏文和和朱亥在晚宴开始前提前半个时辰到他府中一叙,又着乌言著去廉颇和庞暖以及几位公卿府上送了晚宴请帖,紧接着他又跑了司礼府所在,飞快处理了这段时间积压的公务,然后才回府,这时候时间已然是不早。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王离看了看夭sè,明夭他得回去一趟,袁省长亲自主持的拜师宴就在明rì中午,虽说时移势转,现代的一切已经不那么重要,但是已经确定下来的事情,王离还是要去做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