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炼得法宝
吴河只是拉过他的手,握了一下,就止住了对方的苦水直倒,吴河笑道:“两位师弟辛苦了。”
李余的眼光何等犀利,只看见一道白光从两人靠近的袖口闪过,那道白光依稀是灵石的样子。
那位弟子收了灵石,愁眉苦脸顿时变成了眉开眼笑,又是让李余心里惊叹了一下:果真是练得一手变脸的好本事,只见他嘴中连道:“不辛苦不辛苦,师兄多‘礼’了。这边请这边请。”他一边说道,一边向旁边的同伴打眼色。
那位弟子可能与他一起看守阵门的日子不短,极为默契,只是不辛苦这三个字一出来,已是拿着一玉牌打出一道淡金色光虹,没入后方,后面的蒙蒙护罩受得这淡金色光虹,晃悠了一下便是现出一条小道。
三人走了进去,李余才传音对吴河道:“让吴师弟破费了,这两个家伙还真不知好歹,对我们内门弟子都敢如此,哪日寻个时机,好好磨一下他们。”
吴河回传道:“师兄见外了,都是同门弟子,何必日后为难。他所说的东西确实对我们有用,两块中下品灵石回报与他,又何足挂齿。另外他们是炼器堂的弟子,修为又不低,日后他们要是有机会在炼器堂高升,我们还要继续与其打交道呢,毕竟多个熟人也好办事。师兄呀,莫以为我们是修士就与世俗有所分别啊。”
李余一听不禁有点愕然:原以为修仙只需不管一切,埋头苦练便可,岂知之中的人情世故也是不可缺少的。不过刚才那一幕李余却是极为不习惯:这两人虽以些许知讯相告,却分明是别有居心,雁过拔毛。
吴河见李余面色还有点异样,于是传音过来:“李师兄无需心疼这些灵石,日后他们要是有事麻烦我们,也会让他们这般孝敬回我们的。”吴河这句活说得极为在理,三人皆是内门弟子,日后前途无量,要巴结的外门弟子多着去呢。
李余暗叹了一声后,也是对吴河点了点头。
天冲峰有这样的风气,多半是由于左连城,他自得意高徒石武被逐出剑宗后,再也无心打理一切,所有事宜,都是交给底下的两位真传弟子:王冬与何应打理。自己则多是闭关修炼,平时难见踪影。至于那一次在南风国与石志轩惊世一战,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实是凑巧之极的一件事。
王冬在天冲峰主理一切俗事杂物,如不是极为重要的事情,都不必上报于左连城,自己可代为处理,一时隐然是天冲峰的二把手。
而何应,则一心专注打理药谷的一切,不理外事。
而天冲峰虽然只有两大真传弟子,但是其中也有数位长老,就如炼器堂与炼丹堂这两处重地,则是由两位长老主理。他们是当时是真传弟子的身份,后来立了大功才升为长老的,可谓功勋卓著,在天冲峰的地位,仅仅是在左连城之下。对于王冬这位只有金丹后期修为的后进师弟,平常他们是爱理不理的,除非王冬应左连城的口谕来差遣他们。
王冬连元婴境的修为都没有达到,就可以主理着天冲宫的一切,则两位长老未免心里多有不服。虽然表面是和和气气的,但是在私底下对众多弟子谈及王冬的时候,却是不以为然,时间长了那些弟子也多是尊随师意,见到天冲宫来的弟子,也是一点亲切全无,或趁机要点好处。
这条小道两边都是枝叶繁密的古树,幽幽深深,不远的尽头有一那半露的楼阁。
那楼阁是三层黑瓦黑墙,连柱子也是黑色,式样沉凝厚重,没有一丝令人眼前一亮的华美,反而让人一看就会生出铁器般的冰冷感觉。
李余目力及远,看见了大门上悬有一副牌匾,黑底金字,上有“石漱堂”三字。因为之前问过了值守那弟子,知道石漱堂便是天冲峰的炼器之处。
那座楼阁大门紧闭,门口有一灰衣人正在眯眼养神,显得有点冷清。
大比将至,报名参加的弟子早就准备好一切,这几天都应该都在安神静心,等待在大比试上一鸣惊人。没有闲人在这里来往,除了一些外勤弟子。
李余等人一走近,那灰衣人就感觉到有人过来了,眼睛便是睁开,眼里面竟然有一丝亮光闪过。李余一个恍惚,仿如自己是一只送入狼口的小绵羊,此时李余不禁摸了一下腰间储物袋中的灵石。
…
夕阳西下,红霞层染,林山皆镀金,往天冲宫而去的那条山道上,正有三人慢慢而行。其中有一人比手划脚,口沫横飞,一副义愤难平的样子,正是李余三人。
李余笑着安抚愤愤不平的吴河:“吴师弟别生气了,不就是十枚上品灵石吗?换得一件趁手的下品法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还计较做什么?!”
李余右手上正把玩着一把赤红色的小剑,这把小剑上面罩着一层红蒙蒙的光芒。光华流转,忽浓忽淡,一经露出,吴河与区五都是觉得像是靠近了篝火一般,感到阵阵温暖袭来,如此气息,正是法宝才会有的。
法宝的威能比起法器,是云泥之别,不可并提,而且变化与材质还远在法器之上,有时一件品相好的下品法宝,连破数件上上品的法器都是可能的事情。
吴河还是有点不爽:“师兄本来这把飞剑的材质就不差,加点好的材料,炼成法宝,自然容易。哼,还是同门弟子呢,不打折就算了额,竟然狮子开大口。”
李余还是笑道:“吴师弟稍安毋躁,要知道去买一件法宝,远远不止这个价呢,而且五级火蜥蜴的脊椎与五级赤火鸟的翎羽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好了,吴师弟,此事就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李余心中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一次将赤火剑修好,而且升级到法宝的层次,才区区十枚上品灵石,已经是廉价之极了,看那位师兄熔炼之时额头见汗,怕是出力不少。
第一百零七章 动身
石漱堂中一间大炼器室中,西面站有两人,一为白衣面容无色的中年人,另一人为面色倨傲的红衣青年。
这炼器室中央有一件表面有无数符文拱动的三脚四方熔炉,炉底的地面的法阵眼吐出熊熊地火,舔舐着熔炉底部,但是火势在逐渐慢慢缩小,显然是刚刚完成了一次炼器的活儿,已是法阵渐关,地火将封。
这时倨傲青年出声问道:“师父这次未免太大方了,好像我们连本钱都收不回来,更别说白费了这么多的力气。”
白衣中年人晒然道:“贺儿你可知刚才三人身份?”
那位“贺儿”恭手道:“那三人面容陌生,又是内门弟子,应是最近磨心梯大开,经过磨练而拜入山门的弟子吧。只是,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要说到内门弟子,天冲峰少说也有数十人。”
白衣中年人闻言笑了笑,道:“是啊,近年我宗愈加兴旺,就是内门弟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多。那三个晚辈之中样貌最为清秀的弟子,相貌自他来到天冲峰那一刻,就被山主传给我们几位真传弟子看过。而且山主在传讯中要我们重点照顾他,你说,我今日能不多出力吗?要是他回去天冲宫,山主随意问起行踪,若他随意说我几句不好的话,我那不是自找苦吃!”
红衣青年听到这里面色终于大改,声音中明显不可置信:“山主吩咐要重点照顾的弟子,这是,这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吗?”
白衣中年人不再言语,他盯着即将熄灭的地火,面上无忧亦无喜,半响才回道:“这是好事。”
……
手中有了一把与自己真元属性契合的法宝,李余心定了不少。剑元虽然凌厉惊人,但是极为耗损真元,不可持久。要是在大比试中遇上筑基后期修为的对手,功法如是水属性,以水系功法的绵长及天生克制自己真元属性,只怕自己未必能稳胜。
但有了赤火剑这件法宝,借助赤火剑中的法阵运转,可以用更少的真元做到同样的攻击威力,节省不少真元,不怕对手玩消耗战与拖延战。
赤火剑经过那位师兄精心锻炼,除了剑中所含的火岩玄铁那点材质,其余都是尽数去掉,换上更好的火纹钢。另外加入了五级火蜥蜴的脊椎及赤火鸟的尾部最珍贵的翎羽佐炼。
最后那位元婴境的师兄亲手在出炉的赤火剑里面融进几个法阵:
凝火阵:能够更有效的将真元与灵气等化成法宝外罩火焰,使法宝的护光与法宝虹化而出之时的威力更强大。
引灵阵:法宝动之时能吸引周遭数尺内的灵气,作为法宝的另外补充灵源的一种。
爆炎阵:这是一个将法宝威能收敛凝聚后再忽然爆的阵法,属于几乎一次性耗尽法宝威能的阵法,这个法阵一旦启动催动法宝,多是作为最后一击。
那位师兄在赤火剑上布下的法阵都是中级顶阶的,但是一连布下三重,就是他有元婴境的修为,也是费了一些气力。有了这三重中级顶阶的法阵助益,赤火剑仿如重生,更胜昔往百倍。
李余送走了吴河两人后,才开始仔细研究这把宛如新器的赤火剑。只是将一丝真元输了进去,赤火剑身就轻微震动了起来,剑上华光翻涌,蓄势待。
他将灵识渗入剑中,感应体会着那三个法阵动时运行的每一丝轨迹。
时间不多,要及早与法宝同频,如臂使指,大比之时便可以多上几分稳胜的把握。
过了半个时辰后,李余闭上眼,如木桩一般站立着。这时赤火剑似乎“熊”的出一声,隐约像是烈火点燃窜起时的声音。
“咻咻”破空声起,只见赤火剑刹那化成了一道红光在李余周身上下左右快飞舞缠绕。
这样用心神驱动飞剑半个时辰后,李余才收了赤火剑,嘴角隐有一丝笑意,只是这半个时辰,他已大致将这把新赤火剑摸索得七七八八了。
一般的筑基期修士,手中多是上品法器,以筑基后期的修为是能御使下品法宝,但是未必能持久,毕竟驱动法宝所需的真元法力非同小可。只有在丹田中结成圆润的金丹,周转无穷,真元凝聚而绵绵后,御使法宝方能如臂使指,威能尽展。
接下来的几天李余也只是熟悉适应赤火剑与庚金剑诀,随着日渐深入精研庚金剑诀,李余竟然在庚金剑诀上现一些自己熟悉的痕迹,这些在自己接触玄天道剑的时候已是领悟圆融过的,是以李余对庚金剑诀领悟的进境是勇猛直前,渐入佳境。
这几天由于左连城又闭关而去,王冬师兄经常是忙的人影都不见得半丝,加上新来,与其他师兄也多是不熟。吴河与区五在修炼上一遇到不明之处,就经常跑来找李余这个便宜师兄。然而让吴河两人喜出望外的是:这位李师兄对于剑诀上的理解远他们,经常是话语所指,迷雾皆散去,无不明悟,或是如指出深山密林中的幽径,让吴河与区五得以上前寻探。
其实李余无时无刻都在琢磨玄天道剑,至此已所得匪浅。玄天道剑包罗万象,临世御上,几乎可以称为天下剑诀的总帅,其余剑诀能得其一成奥秘,已是了不得。吴河两人所学的剑诀,不过是适合筑基期的不甚精妙剑诀而已,李余为其两人指点迷津,自是信手拈来的,都是真解。
秋晨,此时周遭一切清露尤沾,旭日躲在朝霞中隐隐约约,绕过阁楼与林竹的凉风丝丝,极为宜人。
在天冲宫西边的某一栋楼阁,传来“咿呀”一开门声,一清秀红衣青年从中步出,只见他神采飞扬,气息沉稳。
在门外不远有一虎头虎脑的少年在等候着,见到那神采飞扬的青年便是笑道:“李大哥加油!”
那青年便是李余,李余听得三儿鼓励,也是笑道:“嗯嗯,三儿等着,大哥我要拿个第一名回来,再与你庆祝。”
第一百零八章 比试开始
李余一下楼,便是看见吴河与区五两人在楼下静候。
吴河一见李余的身影就喊道:“师兄早啊!”
区五也是附和,李余见他们两那信心满满的样子,笑道:“嗯,早,这次我们要横扫群英,大显天冲峰的威风。”
吴河与区五都是齐声高呼了一声“大善”。
三人齐聚后雄赳赳地向天冲宫而去,因为昨天师尊左连城已是出关,今日是由他带队前往朱雀山,参加宗门大比试。
三人以为是起来的够早了,等到了天冲宫之前的青石广场,才觉自己是猜错了:青石广场上面早已站着数人,皆是着灰衣的外门弟子,这些灰衣弟子都有筑基期的修为。这次前往大比要是能晋入最后一轮比试,就可以收录为内门弟子。
三人连忙上前汇合,又过了些时候,还有一些灰衣弟子陆续而来,天冲峰此次参加宗门大比试的外门弟子一共有二十几人,加上李余三人将近三十人。
当旭日跃出云霞,大放光芒之时,天冲宫的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左连城大步走出,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样子,本来广场上的众人众人还在窃窃私语,左连城一现身,立是鸦雀无声。
左连城的目光来回扫了两遍才收回,这时他才道:“今日宗门大比试,大家尽力便可,至于名次,无需太记于心。”
众位弟子皆是响声应喏,左连城挥手又是放出那件彩舟法宝。
然而这件彩舟迎风便涨,瞬间已是化为数丈宽,十数丈长,三十几人上去站在一起还显得宽绰。
待众人皆是上了彩舟,不见左连城如何,彩舟便是光芒大放,凌空飞起,却不是朝朱雀山上方,而是往朱雀山腰去。
剑宗这一次宗门大比试,除了决出前十名的弟子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励。进入前六十四名的弟子,是外门弟子的就晋入内门,若已是内门弟子,则是另外的奖赏。
未几时,彩舟便到了朱雀山腰,磨心梯入口之处的巨大空地上空。
空地上八方立有八座约半人高,十丈方圆的白玉擂台,簇拥着中间的那座巨大圆台。那座圆台彩云为盖,氤氤氲氲,出的阵阵五色祥光入目轻柔。这座中央圆台可以环顾其余八个方向的比试台一切情况,其中还有八张玉案环摆,应是剑宗八位山主的座位。
此次盛会共有五百多筑基期的内外门弟子参与,光是第一轮的完成,就算有八座玉台一齐进行比试,也要三天的时间。
这时八座玉台下面已是有不少灰衣弟子占好观战位置,在三三两两闲谈着。
观摩宗门大比试这一盛会,多少可以增加自己的一些对战经验,日后应敌也可以借鉴一二。
由于处于天南魔海这个海妖出没的魔域,这里不但人与海妖争斗搏杀,就是为了利益而杀人越货的事儿也是层出不穷,搏命就犹如吃饭喝酒一般常见。
由此,剑宗历来重视实战能力,此次宗门大比试目的就是挑选出心中手底皆狠硬之辈,晋入内门,将来培养成宗门的对外的主要战力。
左连城将彩舟停在西边的一处空地上,李余走出彩舟望了一下不远处的高台,每个比试台周围都清出数丈距离,有内门弟子在忙乎,将阵旗四周布下,这阵法是用来防止乱飞的剑芒剑气乱起伤人,可将对决者的法诀威力隔绝在比试台之内。李余只见高台的数尺左右各有一高大圆柱。这根圆柱子与比试台齐高,上面有一张红木靠椅,上面正坐着一位闭目养神的白衣修士。在剑宗能穿白衣者,除了八大山主外,还有就是长老院的那些长老。
每座比试台旁边都有两位元婴境以上修为的长老压阵,以此可以知道比试的过程中有多激烈。
左连城下了彩舟,叮嘱了天冲峰的众人几句,然后将领队之职交于王冬后就朝中央圆台而去。李余他们所站地方是比试台前那几丈刻意围出来的空地,边上有内门弟子在维持秩序。
天空的华光时起时隐,来参加比试的弟子陆续来到。
到了后来,随着人越来越多,这个空地竟是连站的地方都几乎没有了,今日剑宗怕是有空闲的炼气期弟子都过来,如此隆重的盛会,任是谁也不想平白错过。
“郭师弟,这次你看好谁呀?听说天玑峰的辛户师兄三个月的潜心修炼,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只怕这次他足可夺魁吧。”
“哈哈,张师兄你太孤陋寡闻了,你怎么能将过磨心梯第一的李余师兄给漏掉啊,听我师叔说过,这位李余师兄不但是磨心梯这一关最先走出来的弟子,而且还破了天玑峰的慕容山主的记录。”
“啊!如此厉害,看来我得改投这位李余师兄几注才行。”剑宗这般庞大的门派,逢此盛会,自然会有一些怡情的小赌小闹。
“哼,你们懂什么,历来过磨心梯第一者,然后接着在宗门大比试中夺魁的只是小半,或许这些人日后的修为我们只可仰望的,但是目前说斗法打架的话还未必是第一。”一个声音冷冷的飘了过来。
这也是剑宗的入门弟子之间的一奇事,以前都有过当年磨心梯第一的弟子连前六十四名都排不进去呢,修为高,实是不代表能横扫千军。
……
“一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我们的路师兄才是最强的,我全部身家都押了,定是稳赢。”在天雷峰的参赛弟子的队伍里低低传出了一声不平。
由于众人底下都几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议论,所以就是有数千弟子在交头换耳也没有太吵闹。
这时八名白衣人从中间的圆台飞身纵往那八座比试台,众弟子目睹那些长老出现在比试台上,知道是大比试将要开始,个个都屏息闭气,凝神关注。
“辛户,刘义…甲台!”在东面比试台的那位长老声音震耳欲聋,在众人的上空响响荡荡,徐徐缓缓地将那七十来人的名字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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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南战堂弟子
那八座擂台暂命甲,乙,丙,丁,戊,己,庚,辛。随着各个擂台上面的白衣长老的开口念出名单,各人也是知道了自己的所在,纷纷各自找去。
而李余则被分去了丁字擂台,而吴河与区五也是散开各属一擂台。而对阵顺序的安排很快就出来了,李余被排到了第三十场。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遇上修为不相伯仲,功法又是一般这种极能拖延时间的战斗,第一天应该能淘汰一半的人,这三天之内要淘汰得只剩下六十四人。然后五天之后,易地再战,在宗门之顶举行。
各台的对阵名单宣布好了数息后,中央台上八位座上已是八位山主就位了。
这时李余只见八位座位上站起一位面容肃穆的中年人,他张嘴缓道:“宗门大比试,现在开始!”
他的声音虽然不洪亮,但是之中带着闷雷般的沉重,来回滚滚,众人皆是感到清晰可闻,耳膜有些鼓痛。
此人正是天雷峰山主左乙。
随着这一声而出,各台压阵的两位长老随后朗声喊出第一场对阵的两人名字。
由于李余的对阵极其排后,倒是有些闲心仔细观战,以便琢磨各山门的绝学,到那时自己上场便不会一筹莫展,毫无对策。
李余所在的丁字擂台的第一场比试是天玑峰的弟子对天辅峰的弟子,两人皆是筑基中期的修为。
这两人互施一礼,然后就开始交手。让李余大吃一惊的是两人施礼的时候还儒雅恭谨,但是一交上手,便是招招狠辣,都是重手,一丝情面也不留。
李余转即想到宗门大比试其本意宗旨,也是释然,晋入内门的诱惑又是何其大。眼下两人不留遗力,正是见识各山门功法精髓的好时机,李余忙聚精会神,以免有所遗漏。
天玑峰的那位弟子练的是火系功法,从旁人的絮絮而品谈中,知道是丙火之法,丙火猛烈,欺霜赛雪,最克庚金剑诀,而天辅峰的那位弟子则是木系功法。
火系功法威力之强,可与雷系功法并列,而木系功法与土系功法皆不以攻击力著称,木系功法所强的在于温和绵长。加上木生火这至理,这位练木法的弟子的真元反被那练火法的弟子有所引用,而更加势大。所以在这场争斗中,那位天玑峰的弟子是大大占了上风。
可惜那位天辅峰弟子虽见形势不妙,但也是苦苦支撑,不肯束手认输,直到那位天玑峰弟子狠心下了重手将他打下了擂台才结束了这场斗争。
接下来的几场,也有让李余大开眼界的。有一场是一个筑基中期修为的外门弟子,竟然可以打败筑基后期的弟子。听得旁人所说,这名弟子是来自南战堂的。对于南战堂这个分支,李余在山门的一些专事拾记的典籍里也看见过,心下也知道其一二威名。
剑宗所在的藏剑岛方圆数百里,也是如猎妖海域般有着许多岛屿。天有另眷,天南魔海虽然海妖频出频没,但却是渔产丰饶,而且各海岛上各样的矿产也是丰富。高阶的海妖对岛上的凡人不以为然,而低阶的海妖又没有办法灭绝得了躲入岛内密林生存的人类,因为它们离开了海水,杀伤力也是降低了许多。是以大的岛屿之中一直有人烟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数百年前,剑宗落户于此,以无上道剑横扫周遭数百里海域,灭掉高低阶海妖无数,造就数日千里皆是一片血海,才整出这清净桃源。从此在岛上幸存的人们得讯,才从岛内深处搬出来,以捕捞为活,逐渐人丁兴旺了起来。
剑宗当时昭告天下,山门大开,广收门徒,那时祖师爷左剑的已是声名日隆,瀚元大陆上那些散修与知道讯息的是应者如云。虽然未必人人能进的剑宗,光是磨心梯一关就能将十分之九的应试者淘汰。进得剑宗的那些外门弟子,有的在外面偶得道侣,接着开枝散叶,使得剑宗与周遭的那些渔民逐渐有了来往的关系。
虽然左剑立派之时镇压诛杀海妖无数,但这些海妖不过是天南魔海之中海妖浩瀚数量的千万分之一,根本不能伤得那些海妖的多少元气,是以只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剑宗海域处于深海,海里深处上万丈都有,更有幽深无底之处无数。一般金丹境的修士如不是凭着水属性的法宝,光凭修为深入千丈就会觉得压力巨大无比,手脚难以施展开来。
后来那些开了灵智的海妖见在海中浅游难逃剑斩之厄,都是从深处无声无息出来,从海底而来,确实让有心诛杀的剑宗弟子抓不着痕迹。有的海妖灵智已半开,更是狡猾非常,时常是出来寻得人烟,只是肆虐短短时间便是入深海逃逸,闻讯赶来的剑宗弟子只能是望海兴叹。其时骚扰吞食渔民之事,逐渐有愈演愈烈之势。
看着周围的一切被出没无定的海妖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的,剑宗的宗主决定成立南战堂,专事诛杀海妖之职。由于南战堂抽调了许多金丹境的弟子,更有不少元婴境的高手护航,是以南战堂一出,方圆千里海域又是清清寰宇,再无妖氛半丝。虽还有不知死活的海妖窜来,但多是送来一身皮肉及妖丹罢了。
南战堂中弟子,自入南战堂那天开始,都是直接面对海妖,流血拼杀,一身修为,都是从厮杀中得来,对战经验之多,一颗杀戮道心,岂是其他分支门派能比肩,四大分支中,当是以南战堂的战力为第一。
果不其然,过了几场之后,又是一名南战堂弟子以筑基前期的修为大败筑基后期的别门弟子。看着那名获胜的南战堂弟子身负重伤,伤口鲜血流个不停,兀自苦撑将那名远自己修为的筑基后期弟子击败,李余不禁有些赫然,围观诸人都是动容,皆是觉得有一股狠厉凶狠的血腥气扑面袭来:此人的彪悍,竟至于斯。
在世哪个门派有如此弟子一百,当可以傲然于世不倒,千般艰难也半分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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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月下之谈
李余想到这里,浑身竟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要是自己哪一场遇上这么一位对手,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期待的事情啊!不由的在心中生起了一丝希翼。
他入剑宗之前也是几经凶险对阵过,数次都是面对修为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对手,每一次都是将性命挂在稻草上,要是稍有差池,便是身陨魂消之局。是以,他已不知不觉锻铸出一种遇强愈强,见强试比高的脾性。
李余正在想着,远处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就是不远处也有数人振臂高呼。他转头望去,原来是甲字擂台那边传过来的。只见一位身体昂藏,头赤红的青年正抱拳四下示意,原来是这青年胜了这场比试,李余正私底下奇怪:这人是谁,何以如此多的拥趸。
“原来是天玑峰的辛户师兄啊,听说他已是进入筑基后期了,开始修习丙火剑诀了,难怪只是数招就将那位筑基中期的师兄击败。”
“嘿嘿,我这次可是下了重注赌辛户师兄夺冠,只要辛户师兄夺得魁,嘿嘿,这两年我都不担忧灵石的问题了…”
十丈之外的几句话语入得李余耳来,这才将他的疑虑消除掉:八峰之中,以天玑峰的弟子最为众多,是以辛户大胜,自是呼声最高。
由于有的场次极为耗时间,所以入夜来只是举行到二十余场。只是太阳一落山之时,有一白衣长老出来宣布:比试到此消停,明日再续。
看着周围那些弟子在红衣弟子引领下慢慢散去,李余这才记起吴河两人,正要去寻找,王冬却是找了过来。原来所有的参加大比试的弟子都不必回山门,被安排在空地四周的楼阁中歇息。
跟着王冬走了一下,就见到了吴河二人,吴河二人见到李余,自是飞快围了上来絮絮叨叨。
他们二人已是通过了第一轮,由于对手修为相差太远,他们晋级很轻松。等他们知道李余还未登场,纷纷表示明日必定到场支持打气,李余见此盛情,自是满口谢谢。吴河向王冬请求,要三人同居一房,王冬问了一声李余的意见,见李余没有反对也是应允了。
已是深夜,李余却没有半丝困意,不由得羡慕在储物袋里面睡得死死的小混混与鼾声阵阵的区五。他忽然无征兆的,心底一股烦躁生出,他便是起床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纵身一跃,然后一个鹞子翻身,便是上了屋顶。
上了屋顶,踩着青瓦,直走到最高处的屋脊。见得浑圆的秋月,披着满身如雪般的月光,不时有凉风丝丝入怀来,心中的郁结这时才稍为一松,张嘴便是一口浊气吐出。环顾四周,已是夜深人静,对着如此怡人月景,却是单人独影,口中不由一涩,喉咙痒意忽生,便是酒瘾起来了。
在储物袋中摸索了一下,一坛野葡萄酒就出现在手中,这坛野葡萄酒还是李余在水云谷之时酿的,现在李余储物袋中所存的也不过是两三坛罢了。李余似乎养成一个习惯了,每当他心里想及红云阁旧事郁郁之时,只有这酒入喉才能一消愁闷,其余品质更优的美酒却是没这个功效。
李余拍去封泥,就这样坐在屋脊上喝一口望月亮一眼,望了一眼后又喝一口,思忆则是飘渺开来。
在不远处的楼阁的一个被暗影遮掩的窗户中,有个人影看见了这一幕,暗自唾了一口,狠狠道:“混蛋,且容你再逍遥几天…”
李余正喝着惬意的时候,吴河的声音在下面轻轻传来:“师兄半夜避开我等,在此良宵捂酒偷饮,实在是没良心啊。”随着他的声音传来,他人已是翻上来,两下轻纵便落到李余的身边。
李余笑了笑,将手中的那坛酒提起与他,道:“师弟你猜错了,这并非是什么美酒,而是差得不能再差的劣酒。”
吴河听他这么说,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口。李余看他由兴高采烈的样子变得愁眉苦脸,心下大乐。
吴河这时忽然“嘿嘿”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下去,由于喝得急,一些酒浆从嘴角溢出,他用袖子抹了抹嘴才道:“爽,对月豪饮,当浮人生一大白啊。”
李余闻言笑了笑,也不言语。吴河见状,轻声说道:“师兄似乎有心事,不妨说与师弟我一听,也可以消停一下。”
李余望了望上空的明月,道:“师弟你说我们修道人的一生所活的究竟都是为什么呢?”
吴河听到这一问,眉头是一皱,缓缓道来:“师兄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修道人都是逆天行事之人,不但与人争,与地争,就是高高在上的苍天我们也想要争个高下。依我之见,我们修道之人一路战战兢兢,万般艰难,为的就是天地之间不朽不灭,能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李余点了点头,道:“师弟所说,倒有几分合我心意。世人说,阳神一成,天下任逍遥,师弟心中所求的应是有朝一日修炼成阳神仙体吧?”
吴河摸了摸头,讪笑道:“可以这么说吧,但是炼成阳神仙体实在是遥远得不切实际。其实我想的是这辈子能结成赤子元婴,活上个千儿八百年就万幸了,可以说不枉此生,岂敢妄想与天地般长存。”
吴河说完挠了挠头,才问道:“那师兄呢?以师兄的资质,将来到达元婴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怕元神境也是极有希望的。”任谁都知道,破了一代天骄慕容天纵的磨心梯记录之人,岂是区区元婴境之材?!
李余微笑道:“其实元婴境与元神境这些修为上的事情我倒不放在心上,我此生所希望的是一切诸事,无论错对,我都能以本心去面对。”
吴河有点愕然,然后才笑道:“师兄所说的是做人这方面的吧,有点偏题了啊,世上可有多少事能以本心去面对呢,不说别的,如果有一窝嗷嗷待哺的小海妖在你面前,你是想杀了它们,还是放过它们呢?”吴河一脸认真地望着李余,等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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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曲少侠游
李余想也不想就答道:“放过它们啊。”
吴河一听到李余这个回答,肃然道:“如果将来这些海妖长大成形后,四处吞食渔民,兴风作浪,那我们不是纵虎归山,造成这些灾难?”
李余沉吟了一息后,始道:“不管日后的事情,当时心中决定放的话就放过它们,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吴河正待接话,忽然后面传来了一声音:“如此甚好,一颗道心,必是要无所计较,一切由心,才能大圆满。”本来别人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吴河已是心中有些慌意,但听出这声音为谁的,心中又是一个哆嗦。连忙回身恭手道:“师尊可好。”旁边的李余也是连忙回身致礼。
只见数丈外,月下有一白衣人,一身清清冷冷将月光都赛了下去,不是左连城又是谁,左连城“嗯”的应了一声,不见如何作势,已是来到两人之处,轻声道:“且坐,酒来。”
李余不敢怠慢,从储物袋里面又是取出一坛野葡萄酒,去了封泥递给左连城。三人在屋脊坐下,将酒对月喝了起来。
左连城望着李余,道:“你刚才所言,极好,只要秉持得住,日后就可上穷碧落下黄泉,修为一日千里。”
李余回道:“师尊缪赞了。”
左连城不理李余的话语,也是望着天上的明月,幽幽道:“凡人都想修成神仙,却不知一入仙途深似海,从此哪里还是原来的自己。我辈皆是有情人,何以踏上无情仙路。哪日才能正魔不为眼见,不为耳听,一切诸事,只由本心!”
听得他声音中隐约有些哽咽,李余与吴河两人也是猜到了几许:大概他又在为五侠中的石剑石武的事情伤心了。
剑宗五侠名震天下,为正道标杆,而其中石剑石武却是做出与魔道圣女相爱这等荒谬事来,败露后被天下正道唾弃,剑宗无可奈何,只能将他驱出剑宗。石武是左连城最为器重的弟子,早已视为子嗣,只待日后,他便是要接过天冲峰权柄,怎料天不从人愿,横生波折。
从左连城话语中的正魔不为眼见,不为耳听可知:想来他应是接触过那位与石武相爱的魔道圣女,知悉那女子几分,或许那女子未必是可诛之人,才有此感慨。正道一向将魔道说成吃人炼魂的妖孽般的存在,视如水火。但是从自己接触过的石大哥一二来看,只怕未是尽然如此,李余在心中暗暗想道。
听到平日惜字如金的师父一下子自顾自说了那么多,李余与吴河反而都不敢做声,气氛变得有点冷。左连城又是喝了数口酒,才道:“余儿,明日你即将出战,不如早点休息吧。”
李余回道:“回师尊,徒儿其实是因为心绪有点不宁,难以入睡,所以才上屋顶透透气。”
左连城“哦”了一声,道:“临战前心神不宁不是什么好事,你可知道明日要对阵那人是何门派,擅长何种功法,冬儿可给你资料了么?”
李余笑道:“与我对阵的那名弟子不足为虑,我反而希望下一轮能遇上一位南战堂弟子,与他一决高下。”
左连城眼中有一丝异光闪过,道:“谁人都怕遇上南战堂弟子,只有你希望求之一决高下,哈哈,有血气,有意思。”只是这几句话,他连连大喝了数口,有些酒液溢出沾湿了他的衣襟。
他忽然站起,将那酒坛捧在怀里,十指在坛面轻按,由于十指用力不同,出各异的声音,然而这些各异的声音竟是汇成一曲子。
随着他的手指在酒坛面上愈按愈快,那曲子越来越激昂,逐渐有萧杀之气漫开,李余听得那曲子的调子极为熟悉,再听多两息时间,也是知道:这曲子分明是自己在大岭国泉谷听石散人弹唱过的少侠游。
李余不知道左连城为何忽然在这屋顶上大声奏起这曲子,虽然没有张嘴大唱,但是在这寂静深夜里也显得极为噪吵。
果然,这屋顶的声音一大,负责巡夜的弟子已是注意到了这里。但是他们一看到左连城一袭白衣,再仔细一二,原来那人竟是天冲峰山主,也是装作看不见了。何况每幢楼阁都有隔音法阵,如不是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是不会吵到休息之人的。
未几,一令人热血澎湃的少侠游已是弹奏完。不知为何,李余的心情随着这少侠游起伏昂扬后逐渐平复,却是觉心中的那些郁闷烦躁已是不翼而飞,去了无痕。李余心下大异,显然这曲子并非只是听来激扬热血,其中必有神奇妙用。
吴河因为是第一次听这激昂的歌曲,连脸上都有些潮红色。只等左连城一曲了,连忙拍掌,极是用力,他还问道:“请问师尊这曲子的名字!”
左连城奏完这曲子,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见吴河问来,也欣然回道:“这是慕容师兄当年一剑破西山后,在血神殿之顶,也似我们这般美酒当月,兴致上来所作的一曲子,叫少侠游。”
吴河还是一脸激动,左连城看他像似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摆了摆手,望着李余轻声道:“你们也该歇息了。”
吴河只好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了下去,与李余谢别左连城才下去到房间里。
左连城还是站在屋脊上,凉风吹得他衣角飘然,在月光下,让人一看,却有一种说不尽寂寞的感觉。
“左师弟还是记挂在怀啊,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这又是何苦呢!”
随着轻轻的声音在左连城耳边想起,一位白衣人已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左连城的身边。
“打扰慕容师兄了,师弟深感不安。”左连城声音中满是歉意。
来人气宇轩昂,一袭白衣飘飘出尘,正是八大山主中的天玑峰山主慕容天纵。
左连城将目光投向远处,嚅嚅轻道:“怎么能忘记啊,在我心中,他就是我儿子,何况,他没错。”
慕容天纵听了左连城所说,轻叹了一声后,才道:“为爱,都没错。”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比试第一战
李余一觉得以醒来,还是区五将他摇了起来的,竟然是秋眠不觉晓,李余这时觉得神清气爽,这一觉真是香甜之极。
他心下又是对那少侠游增加了一点好奇,趁着空挡,心里慢慢回想起它的旋律声调,以求记个囫囵。还好李余已臻筑基后期大圆满,可以说是任何事物过目过耳都是不忘,加上又听过两遍,现在那曲子一下子在脑里清晰了起来,只是没有学过音律,还是不知用什么东西,再怎么将它演绎出来。吴河的催促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所想。
等他们赶到比试台的时候,比试刚好开始。前几场比试交手都是干脆利落,不用多长时间就轮到了李余登场。
李余整理了一下衣衫,从旁边的石阶慢慢而上,吴河与区五在下面兴高采烈的喊着:“师兄加油,师兄必胜。”
天冲峰观战弟子也是振臂大喊,以示支持。李余是山主现下最为另眼相看的弟子这个消息,早就在天冲峰传开了,任何一个天冲峰弟子都知道,加上李余在磨心梯这一关破了慕容山主的记录,大为涨天冲峰的脸,平时又深居简出,待人彬彬有礼,众人对其只有推崇,哪里有半点不喜与偏见。
随着李余出现在丁字擂台上,台下面已是有眼尖的认出李余了,顿时像星火燎原般:
“喂喂,快看,丁字台左边那位就是今次磨心梯第一的李余师兄。”
“哇噻,原来还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呢,真是才貌双全啊。”
“切,只怕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历来经过磨心梯考验而得第一名的,在宗门大比试上几乎都没有什么好成绩。”
“怎么会呢,那位李余师兄的修为听其他内门师兄说过,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了,只怕这位天枢峰弟子讨好不了,定是落败。”
“什么,又是筑基后期修为,今次的宗门大比试出现筑基后期修为的还真多,看来我们宗门又一次大兴在即啊。”
…
吴河与区五看着周围沸腾的议论声,不禁咂舌师兄的人气,磨心梯出来第一的声名可真不是盖的。
李余望了一眼对面的那人,柳虎,天枢峰弟子,筑基前期修为。
在一位主持的剑宗长老示意下,两人开始了战前致礼。
两人一开始致礼,台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看来观战这场比试的众人还是挺上心的。
在中央彩云台中,左连城的目光也是投向此处,其他场次再精彩,也是吸引不了他半眼。
在丁字擂台十余丈外,一双凌厉的眼睛也是盯住了李余的身影,似要将李余的一举一动都摄入眼中,不放过丝毫。
礼毕之后,便是翻脸开打,无论生死,只分胜负。
显然那位柳虎师弟对于李余忌惮不少,竟是扬手先放出一黑盾法器,转眼变得如簸箕一般大,放出层层黑光护住他的身体。一开始就放出这件中上品法器的黑盾防御,看样子他是想先防守,再图谋变化。
李余也算是历经沙场,经验也是不少,见此良机,岂可失去。既然对方要守,自己则是应势强攻,反正自己真元之浑厚,只怕参加比试的诸位弟子,无一可比,自是可以仗力欺人。
那黑盾一飞起出黑光堪堪罩住那叫柳虎的弟子,李余已是趁机起了攻击,真是快之极。
李余一出手便是以庚金剑诀为变化,己身真元为基的剑元,驱动真元几达全身的五成。这五成真元,非同小可,就是一般的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也未必有此威力。
他的剑元瞬间就是三道,形成品字形先后射去,他人影一动,也是随后侵上,众人见其剑元隐隐泛出浅红色,却不是庚金剑诀所专有的淡金之色,不禁有点讶异。
李余现在只想战决,对于实力远远不如自己的对手,可没有什么耐心慢慢磨,慢慢调教的想法。
剑元一动,声势惊人,剑元射来途中,割得空气“嘶嘶”轻响,柳虎见其剑元赫赫,心念一动,在头顶盘旋放出阵阵黑光的黑盾顿时迎向李余来的第一道剑元。同时他手中白光一闪,他放出了第二件法器。
这是一道白色丝帕一样的法器,迎风便涨,一下子涨到了数丈长,一丈宽,在其面前白光闪闪。
这丝帕是上品法器,而且之中渗入了一些比较好的材质,是专为防御而生的法器,所以防御力远在适才放出的那个黑盾之上。
本来他想一并放出两件法器护住自己,再做打算,怎料李余一见他所动,便知他想法,立是强攻而上,反而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啪”先至的一道剑元打在黑盾本体上,震得那件中上品法器一阵猛烈的摇晃,而且黑光大敛,但是在柳虎的心神驱使下,又是迎向一道剑元。
旁观众人瞧得分明:这一道剑元竟是一击将这件上品法器本体都打得有些损伤,这得多强的力量啊。虽然庚金剑诀最以凝聚真元,出剑元锐利无匹称世,但没有筑基后期大圆满以上的功力,还是做不到现下这把,看来这位李余师兄一出手便几乎是全力而为。
“啪啪”,紧接而来的两道剑元一道击在已经光华大失的黑盾上,另一道落过黑盾冲向那涨大的白色丝帕。
“嘎”!“嗤”,“嗤”!几乎是两种声音一起响起,那道对付黑盾的剑元竟是将那黑盾中间破了一个大洞,余势不止还打在后面的白色丝帕上。眼见那件黑盾法器中间法阵已是大毁,日后就是拿去炼器堂怕是都修不好了,除非开炉重铸。
台下那些弟子不禁抽了一口冷气,只是两道剑元就将一件品相不差的法器击破,这位李余师兄一动就是如此凌厉攻击,分明是仗着功力强大,想在短时间内将功力薄弱的对手解决。
吴河与区五两人见状皆是喜上眉头,师兄如此声势,胜利已是在望。就连中央台上的左连城这时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颌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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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狂傲的路明
柳虎虽然见到自己放出的黑盾被李余两击破毁,但是随后放出的白色丝帕却是不怎么费力的将一道威猛的剑元与那道穿过黑盾的剑元挡下,心里也是大为放心。暗恃道:还好先前做过调查,知道自己的这位对手棘手,于是向一位内门师兄借来这件防御力奇佳的上品法器,以求能有机会翻身,可是现在仗着这条白色丝帕法器,竟是只能避免在数招攻击下落败。
他心念转折间,忽然觉得头上似乎一暗,抬头一看,心中大惊:不妙。
原来他的那道白色丝帕法器本来是挡在前面的,怎料敌人随着剑元而至,这一下子竟是跃到自己的头上一丈之高处,心神连忙驱动丝帕法器带起阵阵白光向上罩去。这件丝帕法器除了防御各种攻击,还有一妙法,靠近敌人能施展缚束之功。
李余的剑元厉害,无坚不摧,柳虎不敢指望那丝帕能将李余缚住,只求将他阻上一阻,这时他的右手骈成剑指,上面有黄蒙蒙的剑气缭绕,只等李余身形一现便是动。
李余跃上半空,却不是为了出招,他一下子便落在了柳虎的后面两丈之处,堪堪避过了那件丝帕法器。原来李余这一跳只是在柳虎的上方掠过而已。柳虎料敌出了差错,那丝帕法器扑了个空。
这是李余的扰敌之术,他一落于地上,身体未及转过来,灵识锁定柳虎的所在,反手剑指一指,早在半空蓄势的剑元便“嘶”的一声在指尖射出。
李余这一道剑元射至,度极快,柳虎一反应过来,竟然已经是迫临在身前仅仅数尺。这时用心神驱使丝帕法器肯定是救之不及,柳虎只能是将右手蓄势的剑元也了出去,以求能阻下这道剑元。
柳虎所想还是太幼稚了,筑基前期与筑基后期大圆满的真元,差的岂是一点点。李余的剑元一遇上柳虎的剑元,李余的剑元就像一把锋利的柴刀,而柳虎的则是一根捅向柴刀的竹子,李余的剑元势如破竹。柳虎的黄色剑元立是被冲散开来,化为蒙蒙黄色灵气,像雾气一般弥漫了大半个擂台,只听得一声“啪”轻响,一个人影已是飞了出来,摔倒台下面去了。
自不消说,下台之人是柳虎无疑。黄色灵雾散去,李余的身形才在其中显现出来。他伸手向犹在空中蒙蒙白光绽放的丝帕法器一挥,这隔空之劲一,那丝帕便是向摔在台下的柳虎飞去,在擂台上的那个黑盾也是被摄起送至。
同时李余抱拳向台下的柳虎道:“师兄一时手重,坏了师弟的法器,还请原谅则个。”
台下的柳虎这时已是挣扎了起来,李余这一道剑元拿捏得极为巧妙,柳虎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他自是知道上得那比试台便是生死自负,这位李余师兄功力高出自己甚多,显然是手下留情了。
他收回了飞来的两件法宝,也是抱拳回礼:“师兄手下留情才是师弟要谢的。”
这时围观的天冲峰弟子才爆出欢呼,其中有一些其他门派弟子不由的跟着振臂高呼了起来,因为李余胜而不骄,下手知轻重确实很合他们的脾性。
李余见四下多人欢呼,在这彼起此伏的呼声中,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傲然,那是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让人熏然然,极为舒服享受。李余暗忖:这大概就是胜利的感觉吧。心念一转,感应到识海此时竟有层层微波生起荡漾,李余连忙真元转了一周天,才将心神笃定,顿时将这感觉压下,使识海恢复平静。
李余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恢复清明,四下致意了一周便下了擂台。
虽然李余是第一次在台上接受到欢呼声,初尝胜利的滋味,但是以他的心智,未必会受影响波及到识海,今天倒是有点诡异。
其实修仙者的修为每濒临突破的时候,所有的七情六欲都会比平常敏感百倍千倍,有不少修仙者到了这种境界都是选择闭关参悟,凭此以求得灵光一闪,抓住可以让自己突破的契机。
在这种情况下静处修心养性还好,要是在外行走,一旦外界的刺激能影响到修仙者的情况下,这刺激便会放大,但是这些感觉修仙者只是心念一转之际便可压制下来,并将其抹除。这种情感波动不会对修仙者造成一丝伤害,怕的只是出现在应敌时,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迟滞,在生死搏斗之时出现可是大大的不妙。
李余一下台来,吴河与区五便是围上祝贺,李余不理这些,拉着兴奋的两人,跑到另外的一个比试台下,观摩起来了另一场比试。
因为各个擂台之间有法阵的原因,对视线还是有点影响,有些细节会错过,李余不想错过这些细节,因为那个擂台上面站着的是一袭红衣的路明。
路明对面也是一位红衣青年,他玉面薄唇,生的极为秀气。
两人致礼后,还未动手,那路明就开口笑道:“霍远师兄,你可知道我天雷峰的那些师兄弟与我相赌的是能不能一招将你击败,他们可是下了不少赌注赌我不能呢。”
那名叫“霍远”的红衣青年也是笑道:“别的师兄弟都说天雷峰有一个后进弟子非常不知天高地厚,经常吃饱了就是到处吹吹擂擂,我往日慕其名还不大相信,因为天下间哪有那么多不要脸的人。今日有缘一见,实是大出我的意料,原来路师弟的脸皮比我想象的还要厚得多呢!”
由于是两位内门弟子在第一轮罕见的相遇,倒是引来不少弟子围观这场比试,当路明说出这般挑衅的话语,已有不少的弟子在下面嗤然。而那霍远反嘴相讥的一番话,倒是惹得不少人叫好。
任台下的一切怎么样的叫嚷,路明脸色亦是淡然,他这时缓缓摆开了姿势,一手掐诀在胸前向上,一掌心向上虚抬,脚分探寻式,是天雷正法中的起手式,名唤起雷式,起雷式一成,他虚抬的那只右手上顿时大亮了起来,之中有“嗞嗞”声响起,有数丝蓝色电丝像是章鱼的触角般伸出急剧舞动,之中又有一两绿色的电丝夹杂在其中。
这时路明缓声道:“霍师兄只需接下我这一招木雷印,能站立不倒,便是当我输,如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招
从路明施展而出的电丝颜色便可知他现下修炼的是乙木雷气,只有几丝绿色的甲木雷气在其中,看样子他还未将青木雷气完全炼成。青木雷气一成,他就可以晋入金丹境,日后再炼成其他四行雷气,五行雷气汇聚后便可以炼成天雷圣婴。
而木雷印,则是天雷正法中比较低层次的法诀,是路明现在可以掌握的法诀之一。这法诀无非是在手中凝聚青木雷气,压缩后以掌印出,威力虽大,虽是可以仗着雷遁的快疾也有得手的机会,但是在法宝尽出情况下要得手自身还是有一定的危险。
天枢峰霍远,在过磨心梯排在第二十位,现在已是将要踏入筑基后期的修为,他这时心下怒道:眼前这家伙虽说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仗着天雷正法的犀利,又是如何敢妄言一招将自己打倒。
不过就单单乙木雷气的威力,只怕也不是霍远之流可消受得了的。路明心机百变,用话诓得霍远上当,要硬抗这招木雷印,霍远对敌经验不多,又是耿头直脑,落败那是必然的。
果不其然,这时霍远一口气从胸中升起,便是张口道:“你若如此自信,那便来吧,我看你这一招是怎么的惊天动地的!”他也是拉开架势,两手屈成的剑指上有黄蒙蒙的剑芒吞吐不定,看样子他要硬接路明这一招木雷印。
八峰中的后进弟子都是以修习左剑祖师爷留下的五行剑诀为主,诸位山主参悟各自手中七大神剑中得到的玄机各不同,都是对单一的剑诀领悟独有心得。就像左连城一脉都多是修习金系剑诀,是因为左连城掌控的天冲神剑,本身属金,左连城对金系法诀研究颇深,指点诸位弟子修习金系剑诀则是得心应手。
在磨心梯挑选弟子各入其门,是依据灵根属性来挑选的。天璇峰是修习相近的土系剑诀,与天衡峰的弟子一致。而天枢峰的弟子则是根据灵根的属性而传授法诀,所以天枢峰的弟子的剑诀是最为庞杂的,有时说不定五个天枢峰弟子就可以凑成五行剑诀呢。而这位霍远修习的就是戊土剑诀。此剑诀中正厚重,最擅的是坚守硬磨。所以霍远自恃还不至于一招败于路明手下。
霍远这一声叫喊用上了真元,众人耳膜皆是好一阵声音回荡。
在中央台上的燕七目睹此景,心里暗骂了一句:愚蠢的家伙,谁不知天雷正法威力之强,只有玄天道剑才可以媲美。就算只是筑基后期的修为施展,也是高过其他法诀一头。你个笨蛋竟然还选择硬接,唉,真是教徒无方啊。
霍远这一声喊出,路明已是身形一动,快若鬼魅,先制人!
雷法简直是天下诸法中屈一指的法诀,修习有成后不但攻击力惊人,而且藉此遁也是诸种遁法中最为快的。
霍远也是双手一抬,剑指一骈,锁定路明的位置,“哧哧”声响起,两道剑元已是应声激射而出,直奔快侵来的路明。
路明嘴角笑意隐现,聚集着蓝绿电丝的右手瞬间抬起,压向射来的剑元。
本来路明的手上只是亮光夹杂着一些电丝,这时他将手压出,只听“哗”的一声,仿如什么东西突然打开封印逬而出似的。然后听得“嗞嗞”声响起,只见路明迎向霍远剑元的那只右手掌心无数耀眼的蓝绿电丝涌出。那些电丝四处伸张乱舞,竟有数尺方圆,像是一个由电丝组成的圆球。
这些电丝的威能之强,霍远的剑元纵使有他源源不绝地输送真元支持,也是触及即溃,化为渺渺灵气烟雾,不能阻上路明半步。
霍远见自己全力出的两道剑元竟是如此不堪,心中这时惊道:不好!
但为时已晚,路明已是挟着雷电之威近在眼前,就算霍远能避开这一招,也是算输,因为有言在先,是要接下路明一招。
霍远只得咬咬牙,全身的真元狂涌尽出,出的两道剑元威势大盛。怎奈两人的差距不是一时半儿鼓尽全力就可以消除的。瞬间路明的右掌带着惊人的电丝压上了霍远的剑指。
众人只见亮光大起,听得“嗞嗞”声大作,“啊!”一声惨叫冲起,一道人影已是从台上飞落。
眼力好的弟子看清楚是霍远,有天枢峰的弟子已是跃起接住霍远,然而未想到跳起接人的那位接住霍远之时竟是一声惨呼,然后也是掉下。
原来霍远的身上竟然带着不少木雷印的余劲,跃上接人的那位弟子不过是炼气期九层修为而已,哪里堪受得住这股筑基后期真元形成的电丝,顿时被殛得昏厥过去。
幸亏有其他筑基期弟子见势不妙,立是纷纷抢出,倒是接下了两人,立是将丹药给其服下。
接住霍远的那位弟子低头一看,只见霍远已是全身焦黑,一身道袍几乎全被烧毁。双手指骨错拐,看其腹部起伏,还有呼吸,看来只是重伤。
只是他体内还有些许电丝,窜出刺得那位弟子有些难受。
霍远虽是败得如此之惨,但是周围之人只是投与怜悯的目光,没有谁为之抱不平。因为一旦决定踏上这比试台,便是分毫必争,任何惨状都可能生。
路明这时已是在上面望见了李余,他嘴角一翘,眼睛里又满是不屑。
一般比试台上的胜利者都是四下致意后就下台了,路明却是这副高昂不屑的样子摆出,并没有走下比试台。台下许多瞧得分明的弟子顿时哗然:
“你瞧那家伙的得意的样子,厉害点有什么了不起,打败对手了还在上面耀武扬威,这不是有病吗?”
“听说这小子身具百年难遇的天雷灵体,得以修习天雷峰的镇山法诀,自是认为高人一等,当然这样猖狂。”
“如此嚣张,目中无人,真希望有人将他打败,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到时看我们怎么笑他…”
…
李余对于路明投来挑衅的目光视若不见,他忽然顽心上来,一手竖摆在鼻子上摇摆,口中舌头吐出,眼珠乱翻,朝着路明做了一个怪诞的鬼脸。
第一百一十五章 闭关勿扰
这本是小孩子玩耍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一下子在这里针对路明而,未免有些不伦不类。路明一见这么一个鬼脸在这个场合出现,一时间不知道是怒好还是笑好。只得拂袖而下,一阵密里传音已是飘去,落到李余耳中:“别那么快玩完,到了决赛希望可以见到你。”
李余闻言笑了笑,不回一言,唤了吴河两人便是往回走。
吴河兀自骂骂咧咧,都是在说路明这货不知好歹,嚣张猖狂,骄兵必败之类的。而区五见他怨气冲天,则上前劝解,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无须生这种人渣的气,因此气炸了吴大帅哥的肺那该多不划算。只是吴河两拳就让他抱头鼠窜开去。
由于这一轮很快完毕,接着是进行下一轮,期间的争斗是极为激烈,重伤弟子也是层出不穷,只是有两位元婴境的长老在一旁压阵,精确估摸双方出招力量的大小,必要时则出手打断比赛,倒可以保证每个参加比试的弟子没有生命之忧。
每个擂台最后是决出八个名额,最后这六十四人再淘汰到最后,得以排出诸位弟子的名次。
接下来的两天的两轮比赛,李余遇到的对手虽然有棘手的,但也是限于多接李余几招剑元罢了,李余连赤火剑都没机会出手,只是以浑厚的真元配以剑元便是可以轻松取胜。
而吴河就没有这般好运气了,他在晋入六十四强的最后一轮对阵中遇上一名南战堂弟子,竟是差点落败,最后拼得受了不轻的伤,仗着剑诀精妙转折才取得最后的胜利。
至于区五,运气还算不错,虽然也遇上了与他功力相去不远的对手,但是他的功法克制对方,倒也取得六十四强的名额。
李余略为注意了六十四强的名单,其中有几个名字不出他所料:辛户,路明。
然而让李余惊讶的是,六十四强中,南战堂弟子竟是占了十余席,果然是战果彪悍啊。
宗门大比试到此就暂告一段落,五天之后易地在朱雀山之顶宗门广场再战,李余与区五最为担心的是吴河的伤势。
不过两人前去探望吴河的时候,却是看见那小子在活蹦乱跳地打拳,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
李余肩上的小混混一看见立是学着吴河手脚舞开,拳打脚踢,“咻咻”作声耍着。李余笑了笑,摸了摸它,才问道:“吴师弟你在做什么,哪有人受伤了还这样折腾的呀?”
区五也是捂了嘴笑了一下,道:“吴师兄你是不是被人家打伤脑袋,现在脑袋不灵光了,受了伤该好好静养啊,你蹦跳什么啊?!”
吴河停了下来,撅撅嘴道:“看你们没同情心,没良心的样子,王冬师兄刚刚来过,替我疏通了一下经脉,而且给了一颗上品回元丹,我这不是要活动一下,才能将药力化开快点。”
上品回元丹,是极佳固本回元的丹药,功效甚佳,在市面上可是价值不菲。吴河受的是内伤,王冬以真元打通梳理吴河的经脉,已是将吴河的伤势治愈大半,再以回元丹的药力滋润真元,短期内却是可以回复**成功力。
以吴河将要突破筑基中期的实力,特别是在剑诀上有所精研,加上李余独树一帜的指点,其剑艺上的造诣在诸多筑基期弟子中也是屈指可数。他要是在六十四强的比试中全力以赴,名列三十二强与八强都有几许希望。但是以**成功力与初愈的身体参加比试,要是遇上势均力敌的敌人,只怕不能持久,还是要败下场来。进入六十四强的哪一位不是扎手的主儿,都藏有拿手的技艺。
李余有点忧心的问道:“吴师弟内伤初愈,不要太劳气,要是碰上厉害的对手,还是能让就让,别逆流硬上。”
李余这番话摆明了是劝吴河知进退,吴河自是知道李余是为了自己好。毕竟以自己这样的状况上去,要是死命相拼的话,难免会伤上加重伤,自己已是半步跨入了筑基后期,指不定会因此而导致修为止步不前,还要倒退。
吴河明白李余其意,不禁有些感动地回道:“李师兄放心,这个师弟我自是有分寸的,何况这次宗门大比试的六十四强我们天冲峰入围了七人,听王冬师兄说已经达到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期望,就是我拿不到好的名次,料也不会受到师父的责罚。何况以师兄修为,这次大比定能夺魁。”
吴河对李余早就推崇备至,这番话说来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区五自然不甘落后,他与吴河一起是真真正正受过李余指点的,他只觉得这位李余师兄在剑诀上的见识,怕是不下于某些金丹境的师兄。区五说道:“师兄要是遇上天雷峰那个嚣张的混球,一定好好收拾他一次,让他满地找牙。”
听区五提起路明,李余只能是摇头笑了笑,好好收拾路明?亲眼看到路明的那一战,自己要是不能用上玄天道剑,光凭赤火剑与庚金剑诀,打败路明的机会不大。虽然自己的真元浑厚,大大过路明,但是路明有着天雷正法这般威力奇大的法诀,算起来胜负也是在五五开罢了。
安慰了一下吴河,他自己决定回去趁这几天再多研究一下庚金剑诀,掌握多几种变化,对阵之时也是多了一分胜算。
与吴河区五告别后,他在房门上面挂上一面写有闭关勿扰的牌子后,就躲入自己的房间。
但是小混混这个小精灵对此举非常不明加非常不爽,它在桌子上面用一只爪子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用一只爪子指着李余“嘎嘎”乱叫,摆明了意思給李余看:在这里呆上数天,我迟早要闷死,迟早要窒息,你不能这样做。
看着它像顽童一般地在吵闹,又显得有点滑稽,李余看着不禁有点好气又好笑。不过李余让它安静的法子千遍一律,却是此次奏效:只是将一粒火阳丹丢与它,它便是乖乖得坐在桌子上,再无半分喧嚣,两眼闪光地看着李余,分明是满脸的感动。
李余等它吃下了火阳丹,爬回了灵兽袋,才脱鞋上床去做那调息静神,钻研剑诀之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八强
对于庚金剑诀的研究,由于没有修炼金系功法互相印证,所以李余也是到了瓶颈,要突破,除非在结成金丹的过程中得到更深层次的领悟。
吴河与区五两人已是开始修炼天冲峰的金系法诀,因为他们的根骨更为适应庚金之气的修炼,日后在庚金剑诀的造诣上必是过李余。
现在李余只有无漏法与土遁之术这两个在比试中用不上的术法。虽然于玄天道剑中也有一些独特的所得,但是终究未触及之中核心真解,加上在达到金丹后期修为之前不能暴露玄天道剑。还好有一把能与自己真元契合的赤火剑,仗着自己的真元强劲猛攻,倒是没几人消受得了,光凭真元的浑厚,真要在六十四强中拍马杀出,笑到最后,一剑傲群英,这还真是一条崎岖之路。
李余在这五天只能从玄天道剑中挖掘,但是以筑基期的修为确实不能从玄天道剑中得到更多,看来要进一步,只能是晋入金丹境后才有可能的事情。李余只好将之前所得的反复在心里琢磨,希望可以熟能生巧,到时能多些惊喜变化。
正当李余磨好刀的时候,宗门大比试却是有了一点小变化,八强改为在原来的地方决出。其中分成了数轮,三十二强为一轮,十天后十六强又为一轮,每轮之间间隔十天。这样的调整倒是避免了两雄相争,胜者在下一轮负伤上场输给功力较差弟子的局面。
李余自是有惊无险的过关,而吴河与区五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吴河第一轮就败下阵来,输给了天雷峰弟子,而区五运气也不好,在第一轮的时候遇上天玑峰筑基期第一的辛户,挣扎了一下也是落败了去。
很快,八强的名单就出炉了:天冲峰只有李余一人在其中,天枢峰也是一人,南战堂占了三席,天玑峰辛户,天雷峰路明,天权峰一人。
李余数战下来都是势不可挡,自身就连条汗毛都安然无事。倒有些无聊的时间。有空的时候他都是跑去探望受伤的吴河与区五。
吴河与区五两人中以吴河伤得重些,他本来就伤过一次,加上雷法的威力强大,这次是伤上加伤,只能躺在床上静心养伤了,哪里都蹦跶不了了。
不过李余看到吴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就连小混混看到也是捧着小腹跪下捶着李余的肩膀,一副笑得快喘不过气的样子。
原来吴河浑身包着白布,像个粽子一样躺在床上。吴河这时苦着脸,道“原来师兄幸灾乐祸的本事也挺厉害的,师弟我现在的心是哇凉哇凉的。”
李余听他出声才收起了笑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我刚刚从区师弟那边过来,一天见到两次粽子人,难免忍不住,失礼了失礼了。”原来区五被辛户的丙火真元炙伤,也只能是全身包着白布躺在床上呻吟鬼叫呢。
吴河一听此言,眼里顿时贼光闪亮,兴奋道:“原来区师弟也遇上了天雷峰的弟子了呀,哈哈,真是有难同当啊,看来我得快点好起来,好生前去探望一番,聊表我这位师兄关怀备至的心意。”
李余将吴河上下左右看了一周,叹息道:“你伤的远比他重得多了,可能会是他先来探望你,聊表他师弟关怀备至的心意吧。”
吴河闻言唾了一下,道:“那怎么行,我如今这德行,连师兄一见都笑得掉牙。要是给那个臭小子看到,肯定是被他记在心里,奚落个一两个月的。不行,从今天开始我要闭关修炼,哦,不,闭门养伤,谁也不见。”…
时间转眼即逝,马上又是要出到朱雀山之顶的宗门广场进行残酷的淘汰了,与李余同行的是王冬。由于是王冬,李余才想起好些天没有见到师父左连城了,李余问了一下王冬,王冬的回答不是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左连城去哪里了,左连城只是前天留言要他打理好天冲峰的一切。
李余一想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也释然了:师尊的修为如此高,还握有天冲神剑,世上又有几人能奈何,又或许体悟天心忽有所得闭关去了,自己怕是白担心一场。
虽然再次飞往朱雀山,再次目睹,李余还是惊叹这座山的威势:巍峨庞然,捅破苍穹,尽压周遭八大巨峰,八大巨峰只能是拱月的众星,扶着红花的绿叶,让其风光尽占。至于那些流泉飞瀑,迎客巨松,仙鸟彩虹,虽是不再如当初那般新奇,但李余还是百看不厌。
顷刻到了昔日登梯之处,只是这磨心梯隐约在山雾中,像是蛰伏的长龙,像是在等待着跃起的时机。
数息,宗门的大牌坊已是在眼前,时至今日,李余一眼望及,还是感受到朱雀神鸟慑人的气息迎面而来,不过没有初临剑宗之时那么强烈而已。
这种炙炙临面的气息,之中露出一丝半儿的纵横睥睨,足可让人心生仰视之意。自己从旁人口中所知道左剑祖师爷的一二逸事,可想当年一剑在手,天下群英皆是俯的祖师爷是多么意气飞扬。
众人收起法宝,与在山门两边值守的弟子打过招呼便是拾阶而上。
李余在此时心里暗暗奇怪:本来第一眼瞧见这两名弟子身着红衣不觉得有丝毫奇怪,而关注多一眼,却是忽然现其中一人袖口那柄刺眼的朱红小剑。
剑宗真传弟子衣袖上绣的那柄小剑听说出自长老院的某长老的妙手,虽是与衣服颜色无异,但是之中暗蕴法阵,一身红衣似乎只为了衬托这柄朱红绣剑,这柄小红剑极为显眼,稍为注意便可见其一二光芒,时刻在昭示着真传弟子的身份。
李余见此留了一下心,果然看见另外一人袖口也是如此。
初来之时,在山门值守的不过是两位金丹境的内门弟子,现在却是换成了真传弟子,今日的比试,竟是如此地隆重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硬守
王冬与两人颇为熟络,打了招呼后还聊了数句,还好王冬不是像吴河这般啰唆之辈,只是与二人相互问候了一下近来境况便是告辞。
两人人拾阶而上,周围也有一些刚刚到来的弟子在往上而去,不过多是灰衣弟子,想来都是在磨心梯与大比试中落败的弟子,此行观战的他们大部分都显得兴奋非常。
没多久就到了尽头,入目便是那辽阔的鸟喙形白玉广场。李余目光如炬,一下子看出今天这宗门圣地有了怎么变化:入口之处的两条巨大兽纹圆柱此时竟是整条柱子都冒出熊熊烈火燃烧着,在柱子顶端圆形玉盘之上烈火尤其猛烈,腾起足足有十来丈高,在其中有着许多朱红色的小鸟或飞舞嬉戏,或啄翅梳羽。
在这白玉广场中间位置有一二十丈方圆的玉台,应是今次比试所用的擂台,宛如长龙的白玉长阶起始之前有一座彩云台,上面已是入座了几位山主。广场四周观战的弟子已是一群一群,占满了这里五六成的空间。
然而今日的比试,不是剑宗任何弟子都可以到场,修为低于筑基期的弟子都是无缘来此观战。
李余望了一眼彩云台,上面也是没有左连城的影踪。
王冬两人一到,自有红衣弟子迎了上来,将两人接到比试台旁边的一彩云棚里,那里有数排座位,应是这里已是坐了不少红衣弟子,只是稍为注意一下,其中有不少竟是真传弟子。有数位李余认识的:辛户与路明。
李余眼睛微颌,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便是闭目养神,王冬早就跑上前找那些熟人联络感情去了。
再过得一些时候,一声震得李余识海起微澜的剑鸣声传来,李余闻声张开眼,看见那比试台上站着一位白衣人,却不是各峰山主,应是一位长老。
经过冗长的开场白后,那位长老才宣布了今天各场次对阵的名单。李余被安排到了第三场,对阵的是一名叫曹戮海的南战堂弟子。
第一场登场的竟是路明,他的对手也是南战堂弟子,名叫乌歌,是一名皮肤黑黑,颇为高大的海边汉子。
致礼后还没开始交手,路明又是懒洋洋的道:“你自信能接我几招?”
乌歌仿如入定般,一动不动,脸上木然空洞,只是他目光像是牛皮糖一样黏在路明的身上,每一时每一刻都关注着路明的一举一动,仿佛他那双眼睛应该是生在路明身上才合理似的。
见到此景,路明本来脸上还在笑谑的脸色瞬间无影无踪,也是逐渐凝重了起来。任何一个冷静沉着的敌人,不管他的修为高低,都值得对手尊重。对面那位南战堂弟子也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与路明相去不远,若是路明还以轻视相待,必是要吃到苦头的。
修为相近,接下来的对决要想胜出,就看谁的道法高明一些,只是,又有哪一样道法能在天雷正法下讨得好处去呢?!
两人不作声,全神相对,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在台下观战的诸人见大战将起,也立是热血沸腾了起来,声音有点喧哗了起来。李余屏神凝气,生怕落掉路明的每一招一式。
两人皆是筑基后期修为,数百筑基期弟子淘汰剩下的八强之一,各有一些了不得的手段,特别路明为左乙大长老的新收的亲传弟子,天雷正法的闪亮登场,应是颇有看头的。
僵持了数息后,先是路明熬不住这局面,他这时动了,他先围着乌歌慢慢转起了圈子。
乌歌还是一动不动,似乎目前周遭的一切都不足以影响他的入定。
路明绕着乌歌而走,愈来愈快,最初还见人影。到了最后只见一道迅移动的红影,这红影带起的阵阵劲风,就是有阵法削弱,在离比试台十丈之外的第一排弟子还是感到微风拂面。
随着劲风起来,那红影之中还有噼里啪啦的细响,有些许明亮的电丝如惊鸿一般出现又隐灭。
就在此时,乌歌的右方忽地有蓝色亮光闪起,之中带有“嗞嗞”声大起,未了一蓬几尺大的黄色灵气团迅散开来,宛如黄雾。乌歌仿如不动,顷刻之乌歌左边又是亮光大作,电丝及黄雾四溢。
明眼的弟子已是看到了整个过程:路明先是从右边以之前对付霍远的木雷印攻击乌歌,由于在围跑中路明已是趁机蓄足了真元,这一下而来的木雷印势大力沉。乌歌虽然以剑元接下,但是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是一丝苦楚闪过。
乌歌相抗这两招木雷印的剑元是黄蒙蒙的样子,应是土系剑诀,莫不是戊土剑诀,此剑诀中正浑厚,最擅守势,但是之前霍远也是以戊土剑元接路明一招,却是败下阵来。
步入筑基后期境界,真元的凝聚确实比筑基中期出许多,乌歌出的戊土剑元的威力,起码胜过霍远的一倍,是以接下路明的左右轮来的木雷印攻击还是不至于一溃千里。
路明见乌歌接下自己这两下木雷印面不改色,心下也是讶异:这两招木雷印自己已是用上了八成真元,面前此人竟是不露半丝痕迹接下了,看来要拿下这场战斗,还真要费点手脚。
乌歌采取守势,自是早有打算,八强各人的一切,各人都会去调查研究对手。未战之前他在路明的身上研究,只怕仅仅次于研究李余。当然,要是运气不好遇上自己的师兄曹戮海,认输就是,乐得清闲,不必再劳气费手脚了。
只是遇上这路明,其雷法的威力奇大,身影快疾远在其他功法之上,只能是以戊土剑诀硬守,如不是这般,只怕撑不了几个回合。
乌歌审时度势极为厉害,这样一来,路明反而不好下手,戊土剑诀本来是以硬守为强的剑诀,讲的是任你千百变,万千势大,洪流滔滔,我自脚踏实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乌歌的功力仅仅是差路明一筹而已,路明眼前似乎只能是以强大的雷法攻坚,磨掉乌歌这座碉堡。
路明心下反而有了一丝快意,任谁对上一位只是防守不动,任自己用道法狂攻乱炸的对手,都有一些肆虐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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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另一剑元
戊为阳土,其气固重,居中得正,颇有大地厚重之味,以此为精义的剑诀,每一招一式都是正大敦稳。一旦乌歌全力施展,便如山岳,路明虽是炼成乙木雷气,以木之属,自能克制这土属剑诀。只是戊土阳盛,而乙木阴弱,倒是不能数招就可以得手去。不过时间一长必是有变化,乌歌能不能久持倒是个问题,何况他的功力本来就不如路明。
随着路明的攻势展开,出每一招木雷印蕴力越来越强。从手中散出的电丝圆球几乎都要攻到乌歌的身上,而乌歌的戊土剑元未出数尺就被击散化为遮挡众人视线的蒙蒙黄雾,之中有蓝色的电丝忽起忽现,明灭不定。路明攻不下,乌歌守势稳固,台上的情势顿时成胶着。在台下诸位筑基期修为的剑宗弟子都是屏住呼吸,聚精会神观战,怕一分神就错过了精彩的瞬间。
然而在彩云棚这边的众人都是在低声讨论,以及猜测接下来的情势与胜负,李余入耳来所得,多是认为路明能拿下这场比试。
乌歌再接数招后,身形终于有点摇晃了,连身上的道袍也出现了不少被炙焦的地方,显然路明的强攻起了效果。路明见状心中是一喜,手上的攻势也是加紧,之前还可以看见一道明显的红影绕着乌歌而动,现在却是变成模模糊糊的淡红影。蓝色电丝出现的数量也是多了起来。
虽然乌歌身形出现轻微摇摆,但是没有一溃千里,依然像根系深深扎入地底的大树一般,任是狂风怎么吹拔摇拽,就是紧紧抓住最后一寸土地。
再过得数息,乌歌终告不支,已是每接一招都是脚步一阵虚浮,有点勉力支撑的样子。这时乌歌咬咬牙,剑指所的戊土剑元猛然一涨,将路明紧逼之势阻得一窒。然后剑元忽地一变,不再是黄蒙蒙的戊土剑元,而是一道道有些银灰带金色的剑元。
这银灰剑元一出,威力显然不小,木雷印的电丝一触上,几乎大部分都是相互湮灭,不似戊土剑元被击散,还有电丝奔乌歌而来。只是数道,便是将路明的攻势缓上几丝。等到银灰剑元如雨后春笋般从乌歌剑指中冒出,竟是将路明的优势一点一点消磨掉,逐渐将劣势扳回。
这银灰剑元其势温软清润,柔柔绵绵,路明的木雷印似是遇上了劲敌一般,再也不能像对付戊土剑元一样霸道,能将这银灰剑元一击即灭。
仔细观察这些忽然冒出的银灰剑元,李余仿佛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时彩云棚中有真传弟子猛的一拍手,欣然道:“好极,原来是辛金剑元,辛金最克乙木,这位路师弟还未将甲木雷气炼成,未必能凭着木雷印从辛金剑元上占得多少便宜,哈哈,这场比试开始有点意思了。”
李余闻言才大悟,难怪看到那剑元的气势变化有些熟悉,不过这剑元颜色以银灰色为主,只是隐约带有的一些金点,才有金系法诀应有的一二特质。看来自己以前修习的小辛金诀不过是皮毛,才会出金色剑芒,修到深处的辛金劲,就像今天乌歌所的银灰色吧。
这可知道乌歌的灵根属性至少是双属性以上,具备着土木灵根。双灵根之人因为兼修并进,要花费不少时间在熟悉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的真元,掌握使用上面,一般来说修为进境并不快,虽然有点缓慢,但是日后一旦有成,功法转换对阵,威力大了不少。
不过这只是限于不相克,或相生的灵根修士之说,而生有相克的双灵根的修士,例如水火灵根,多是庸庸无为,少有大毅力之辈将其大成。相克的双灵根修为要是经历艰苦修炼有成,威力还在其他双灵根自上,属性相反的两种法诀轰出的道法,怕是没几个人愿意遇上。而且极端的两种道法的参悟,对自己日后的道境提升,是极为有益的。
这位南战堂乌歌,显然是先炼土系功法,修炼有成后再以土生金之理,兼练金系功法,是以他本身还是土系功法最为强大,不过有土系功法的支撑相生,他的辛金剑芒频频出,倒是不用耗费太多的真元。
这时有一位真传弟子接着道:“这位乌师弟果然有些手段,今年宗门大比试中南战堂真是大放异彩啊!原想出了一个曹戮海就了不得了,没想这个乌歌也是极有潜力,看来另外一位南战堂弟子也非池中之物。”
适才还评论形势的那位弟子笑着回道:“嘿嘿,每一届的宗门大比试的八强,将来都是前途无限,如今天你我,也不是昔日八强么?!”
李余听及那位真传弟子所言,心中有些涟漪:南战堂大放异彩,出现的曹戮海了不得?!这位曹戮海可是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听其言,似乎那位曹戮海的修为,更在乌歌之上!此时李余觉得浑身有些热烘烘的,似乎热血沸腾了起来,只想着现在自己就上场与那位了不得的南战堂弟子酣畅一战。李余暗里将拳头握了握,心里暗道:有意思。
这时场中情势已是变化,路明见乌歌辛金剑元一出,木雷印暂时奈何不了对付,也是跃了回去数丈,伫立不动,眼睛望着乌歌。缓缓道:“想不到阁下竟然是土木双灵根,看来我得费点功夫了。”
乌歌还是不答话,面容依旧木然,路明将右手猛的一伸,就在这时,乌歌却是动了,他扬手便是一道辛金剑元伸出,直指路明。随后人也是飚射而出,再兼着数道辛金剑元射出,他的度不如路明,但是趁得良机出击,
本来路明这一伸手,就要费点时间蓄劲及结印,出更厉害的雷法,乌歌显然是身经百战之辈,分析的时机与情势极为确切。见路明无缘无故伸出手,自是要打断对方施法。路明对手已是急攻来,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但是骂归骂,路明还是聪明的避为上策。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分出胜负
路明将本来急运至右手的真元转了回来,直往大腿的经脉而去,忽然他一个剧烈的跳跃,然后就像是雷电的轨迹一般转折开去,闪电瞬间堪堪避过了乌歌攻来的数道剑元。
这一招在雷遁之中叫雷折,是近距离闪避效果极佳的术法,乌歌似乎料到这一击无功,他同时袖子一甩,袖口立是飞出一件法器。那件法器像个圆盘,上面有圈圈灰黄色的符文转动,那法器一出乌歌之手,便是化为数尺方圆大,滴溜溜地转着,出涟漪般的灰黄光圈。
两人之前交手都是以剑元法印短兵相接,没有动用到法器,倒是乌歌忍撑不住,腾出手来动这件法器,以求奇峰另起,增加几分胜算。
路明躲过乌歌之后,但一见到灰黄涟漪圈来,心里立是暗道不妙。那灰黄涟漪来势迅猛,已是罩头盖下,路明躲之不及。
这是一件上品法器中的极品法器,名唤厚土盘,所用的炼制材质不凡,之中的法阵封有戊土厚重之气渗和沼泽精气炼成的黄光,一经出,圈圈荡开,专以粘滞敌人为主,而乌歌运转戊土之气护体,则可以在这黄光之中来去自如。
路明被这黄色之光罩了起来,身体顿时感觉有数百斤之重凭空附来,这重压突然而来,路明料之不及,未免迟缓了一下,等他回神立是驱动乙木雷气,消除附在自身真元护罩外的黄光,只见路明全身蓝色电丝如一条条长般从体内探出挥舞,在一阵“噼里啪啦”声中将四周的黄光殛为渺渺烟雾。
这件叫厚土盘的法器一经放出数圈灰黄色涟漪后,竟是大为失色,暗淡之后复从空中跌下,看样子应是乌歌一下子将这件法器的威能全部释放掉,致使这件法器元气大伤,只怕日后要重新铸炼一番才能用了。
高手相争,只在瞬间,路明却是要为这迟钝付出代价:在他失神的同时已是有一道散着丝丝寒气的银灰剑元“嗤”的射来,正朝着路明的右腿。路明右腿上护体电丝虽然将银灰剑元的威力去掉不少,但是这道拇指大的银灰剑元还是将路明右腿射出一个血洞,顿时鲜血四溅开来,路明这时做出微微下蹲的姿势,那剑元接着竟是从路明大腿穿过!
此刻,就是在彩云棚中坐着的真传弟子也是忽然站起了数人,眼睛盯着台上,似乎还是不能对眼前的一切置信:虽说剑元犀利,但是雷法护体却是一等一,如何能让这道已是衰弱的剑元将自己的本体射穿,难道路明刚才久攻不下,也将力竭,真元匮乏了?!
直到那道剑元射到白玉比试台旁边的保护法阵上,出“啵”一声,被阵法的威力消去之时,在台下的筑基期弟子有些才从张大的嘴里吐出那声难以置信的一声“啊”。
彩云台中的观战的诸位山主中,左乙只是脸上略为抽*动了一下,没有太多的表情。
路明竟然被射穿右腿,这下这场比赛的胜负就有了莫大的悬念。一旦大腿受伤,路明的度由优变劣,虽有雷法,只怕还是凶多吉少。
天雷峰山主左乙的亲传弟子,身负天雷正法的路明竟然被区区戊土剑元所伤,众人的惊讶还未来得及,路明竟是同时反攻回去!
路明之前将身形前倾,就是要攻击,这时急扑向乌歌,双掌已各是轰出一道电丝缭绕,拳头粗的木雷印。
原来路明见这道戊土剑元避无可避,必是受伤,瞬间狠心作出了决定,向前一冲。将全身的真元注入双掌之中,出木雷印。这道戊土剑元他要是硬抗下来,右腿未必会被射穿,但是他这样力前冲,却是免不了被剑元所穿。
乌歌这时是扑向路明的,本来要趁着路明受那道戊土剑元所伤,方寸大乱之际一鼓作气再下几城。岂知路明狠心决绝,拼着大腿被穿也要雷霆反击。路明这样一来,电闪火石刹那,两人只得面对面的硬碰这一招,别无选择。
乌歌惊愕的脸上也同时出现了一丝苦笑:自己有点贪功了,这下真是糟糕。但随即也是一股厉然从心中生起,全身真元也是如狂奔马车下的轮子一般急剧运转了起来。一手黄色戊土气凝聚,一手银灰辛金劲翻滚,便是前按上去,瞬息由骈成的剑指化为利芒而出,迎向万千细小蓝电丝簇成灵蛇一般的光柱。
“好!够决绝!”一位真传弟子一声赞赏由衷而。路明拼着受重击,却是抓得与乌歌全力相对,如此短兵相接,说不好便是要功力深浅决出胜负,再与道法法宝变化无关。路明的功力犹胜乌歌一筹,加上雷法的威力奇大,必是强压乌歌一头,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场比试,兔起鹘落,瞬息万变,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一开始路明占尽上风,乌歌只能守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之后乌歌放出那件上品法器攻其不备,得以剑元伤得路明,眼见形势对乌歌大好,只要乌歌稳扎稳打,路明负伤作战,行动不便,迟早是要落败的。但是路明舍得重伤反扑,却争得在功力还是优势的时候与乌歌面对面一拼。
“轰”一声巨响,似乎白色玉台都颤抖了一下,台上劲风忽起,拥着银灰黄色灵雾四周散去,白玉台四周的法阵立是动,将这些真元迸射的余波尽数挡下,自是波及不了观战众人。
李余这时睁大了眼睛,望着台中央,心中也是知道,这一击只怕路明是大大占得上风,要是乌歌利用路明右腿受创远距离消磨,胜负还难以意料,但是这般来怕是胜负将即分出。
两人掌指相距数寸,出真元交炙成为一团数尺大,极为耀眼的光球,之中戊土与辛金气乱窜乱溢,更多的是蓝色电丝像是少女被吹开的长四处飘散,充斥这数丈地方。
路明忽然一声爆喝:“呔!”他的掌上木雷印所出的蓝色电丝中忽然出现不少绿色电丝,像根根触手般急奔向乌歌,之中有一些蓝色电丝与绿色电丝相融合,变成青色雷电。青色雷电似乎威力远在蓝绿色电丝之上,最先攻到乌歌身上的,竟是这些后先至的青色电丝。
乌歌本来就是苦苦支撑,如今路明鼓尽全力,再也消受不了,“嗞嗞”声大作,“啪”一声大响,已是将乌歌连根拔起轰下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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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辛户之战
这时观战的众人才有数人出惊呼,但更多的弟子是目瞪口呆得还没反应过来,这场八强之战还真是让那些只有筑基期修为的剑宗子弟眼界大开,大呼过瘾。这时在一旁看守隔绝法阵的两位红衣弟子都是祭出一枚云纹玉牌,各打出一道白光,将法阵运转停下后才上前将落于台下的乌歌扶起,送与擅长医术的长老那里治疗。
路明四下抱手示意一圈,也是一瘸一拐的下了台,他还没下台就立即有两位天雷峰的红衣弟子跑过来热情搀扶,显然路明在天雷峰中地位已是开始平步上升,就连内门弟子也要来献一下殷勤。
路明一下去,才有白衣长老上台来宣布此战胜利者为路明,接着又宣布下场对阵的两人的名字。
李余深呼吸了一口气,八强之战果然非同一般,因为诸人的修为相差不远,对手精擅的道法也大致了解,所以要决出胜负,还要看临场的挥。
接下来登场的是天玑峰辛户与天枢峰一名叫黄福至的外门弟子,辛户李余早已见过。至于那位黄福至,是一位肥嘟嘟的胖子,不过他生得高大,看起来颇为魁梧,辛户虽然长身玉立,他竟然是还高过辛户一头。
虽然入围六十四强的内门弟子不过是二十来人,远比外门弟子少得多,但是淘汰到了八强,内门弟子竟是占了七席,只余黄福至这位外门弟子肥嘟嘟的硕果。
由于八强各人都是用心研究过了其余人的一切,所以这位黄福至的修为及道法李余在心里还有点印象。
黄福至,天枢峰外门弟子,于十二年前拜在天枢峰某长老门下,十年前登磨心梯失败,今次登磨心梯也是失败。一连两次登磨心梯失败,只怕他的心障是已是累积得强大了。他炼就土系法诀,筑基期后期修为,最拿手的为戊土剑诀。
李余正在心中想着黄福至的资料,台上已是相互致礼完,拉开架势交手了起来,他连忙将注意力放到那边去。
辛户也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虽然他的丙火剑诀在五行剑诀中攻击力是最强的,但是他遇上的却是五行剑诀中防御力最强的戊土剑诀。
台下的观战的弟子见到他们各自出的剑诀各异,知道是什么样的剑诀。心底就开始雀跃不已:这简直是等于矛盾之争,一场攻防战,这第二场分明也是一场极为有看头的比试。
然而让众人跌眼镜的是,场中两人的战况却不是像众人想的一样:辛户强攻,黄福至固守。而是辛户一上来只是有机会出寥寥数道剑元,其余时间都是在用火元绕体固守门户,拒黄福至在门外。黄福至则是像吃了**的,他不断侵身向前出道道戊土剑元,打得辛户节节后退。整个战况显然与大家想的都反了过来。
坐在那么多真传弟子身边,台下那些弟子的疑惑,在这里李余自然可以听到想知道的答案:
“这个黄福至倒是心思透明之人啊,白玉台隔绝了地气,戊土剑元的威力要削弱一些,要是以戊土剑诀对阵丙火剑诀,以丙火剑元的犀利,多半是守不住。他一开始这般强攻,要是辛户接不了他这披风般的三板斧,手忙脚乱,就如他的名字一样:福气真的来至了。”
台上的辛户脸色沉着,有招挡招,有时还趁着空当偷一两道丙火剑元,他虽是被逼得步步后退,但是退得极为扎实从容,没有一丝慌乱。
“黄福至不再用法器,十招之后必是败落。”一极为难听的声音从李余后方传来,犹如铁石互磨,心稍微柔软一点,听得这声音必是难受之极。李余闻言有种熟悉的感觉,转头一看,果然是自己认得之人,他在最后的一排椅子上端坐着,是那日把守开启磨心梯的僵尸脸人。
见到这块面无表情的脸,李余连忙将头转回,心下有种不想看第二眼的感觉。
那僵尸脸说的果然不错,黄福至这时攻势已是颓然,而辛户出的丙火剑元竟是如春蚕吐丝般,愈来愈多,已是将局势稳住了。黄福至再攻两招,气势猛涨,逼得辛户再退一步。他则趁机跃起,这时左手掌向下,之中细细上千条黄光猛然晃出垂落,向下面的辛户压了下去。
看样子这是黄福至的最后一搏,也是最强一击。然而这一招在戊土剑诀里面叫千尘落,这些黄光都为戊土之元形成,但却是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不过是利用戊土真元的性质,落下在敌人的四周散造出极为影响视线的黄雾,这招要是对戊土剑诀不熟悉之人必是会被蒙蔽。
黄福至这一招是险中求胜,要是辛户仔细研究过戊土剑诀,必是知道此招不过是纸老虎而已。黄福至的右袖这时游出一件巴掌大的黄色法器。
这巴掌大的黄色法器在黄福至的面前悠悠浮着,黄福至在瞬间掐指打出十数道法诀在其上面,那黄色法器亮光忽起。随着亮光一起,那黄色法器已是凭空涨大百倍,而且还在急剧涨大。
随着这法器的变大,大家已是看清楚那是一件什么样的法器:只见上面林木葱郁,山峰怪石,似乎之中还有云烟忽明忽淡,宛如一座缩小的山峰。
黄福至眼见这件法器将要得以全力动压下,喜从心中来,就连最后的一道法诀也是迟缓了一刻。
就在此时,黄福至灵识却是感到一道凛冽之极,炙热之极的剑元飚来,度之快,简直让自己魂飞魄散,这道剑元威力之猛,就是自己在全盛之时,只怕也是要暂避其锋。
这一道丙火剑元射出的时机抓得非常好,看其声势赫赫,显然辛户蓄劲才能出,他这个蓄劲的时间应是在黄福至驱动小山法器的时候。他是知道这招千尘落的,但是不知道黄福至这法器动所用的时间,这才是辛户的恐怖之处,稳扎谨慎,不放过一丝漏洞,而且胆大心细,算无遗策。李余心中此时已是默默将辛户与路明同等并列了。
此时偏偏是自己在完成驱动眼前法器最后一道法诀的时候,要是给我半息时间,完成法诀,那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可是世上又哪有那么多要是,黄福至心中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