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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青衣     仙演txt下载     仙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一十一章 将行

    左连城此次为李余收集的定神香,至少有十支之上,可见其一二心意。

    定神香一支可燃点三天,余效可达十天。结成赤子元婴这过程,可长可短,一切没定数。有的修士闭此关只是半年就有成,而有的数十年都未必捅破这一层薄膜。

    李余这次闭关结婴,也是心里无底。虽说己身进入金丹后期大圆满境界,已是一颗金丹圆润满,要将灵物化生机,造就赤子元婴。

    要闭这非同寻常之关,一丝平常异动声响都会影响道心的玄妙感应,是以,李余将小混混这最为活泼无忌的家伙交予左连城托给吴河照应了。

    在这密室中,李余盘膝自然,五心朝上,进入了玄玄入定中去,屋里一切静寂非常,只有定神香的烟气在轻轻飘扬。

    ……

    天冲峰上望云台,之前给左连城剑意震塌的古亭已是重新建了起来。夏夜风急,吹得法阵护罩外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厚厚云气翻滚不已,云气变稀薄了同时,隐隐约约有近处远处一些夜景露出,显得有些寂寥。

    两名白衣人正凭栏望向远处,衣襟左边绣着的那朱红小剑昭示着他们的身份非同小可。此时虽是炎夏时分,但在这里却是因为两人的存在而变得四周寒气森森,宛如冬日冰冷降临般。剑宗有此惊人杀气,还是自然而然留溢出来一二让人体肤觉得萧寒的:只有天枢峰山主燕七,天冲峰山主左连城!

    半响之后燕七才是开口说道:“师兄此行要小心一些,大岭派虽然未能名列正道十大门派之中,但是这一门派传承悠久,之中隐伏的高人不在少数。而且其镇派绝学幽蓝真火厉害非常,此幽蓝真火是可以与石志轩的灭世魔火一争长短的道法!”

    左连城脸上有些木然,好一会儿才是说道:“这个燕师弟过虑了,有慕容师兄带队前往,区区幽蓝真火,何以成患。”

    燕七将双手抱于胸前,回道:“那也是,剑宗三杰出动两杰,区区大岭派还是不足为惧。这次落实了证据,慕容师兄与左乙师兄倒是一锤定音得快啊,不过若是昔日在意左师兄你的提议,及早雷厉风行,斩草除根的话。今日也不会让北灵门落得如此危机。”

    左连城“吁”的吐了一口浊气,道:“燕师弟谬语了,左师兄与慕容师兄自有他们的打算。义父闭关不出,金翅蝠妖脱阵而出,他们诸事都要从大局着眼,只能是谨慎一些,力保不失。”

    燕七眯起了眼睛,将眼光投于远处,喃喃道:“还是宗主在好啊,群龙无,从而磨磨蹭蹭,哪有当年的一二分干脆啊?!还真是令人不习惯。”

    左连城眼睛也是眯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些呆呆地望着远方。

    不过燕七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飘忽的心神回了来:“听说李余师侄也在此行中,此子当真了得。结成元婴后修炼天剑诀,竟是只用半年时间便凝练出他的本命道剑,加上之前石师弟赠与他的那半道剑意,若是将那一道半剑意运使如意,只怕任何元婴境修为的修士都奈何不了他了。”

    谈及李余,这时左连城的嘴角才是露出让他冰冷面容转暖的笑意。同时想及这位爱徒从筑基期大圆满到元婴境,不过是用了区区十六年时间。此等进阶神,在瀚元大陆有史以来所知的诸多修仙天才中,绝对是可以排在前三的。就是昔日剑宗三杰中进境最为犀利的慕容天纵也要自叹不如。

    有徒如此,真是可以心怀老慰,莫怪左连城会欣意微露。

    左连城回道:“余儿既然凝练成玄天道剑,又是收变化随心,自可以籍此机会找寻元婴境的修士历练一番,何况这孩子一直将武儿之事时刻挂念在心,此去了却一二因果也好。”

    燕七闻言右手微抬,手掌由张而紧握,狠声道:“惹我剑宗,必是要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血流成河!”他掌天枢神剑已久,此剑杀气之强,更在天冲神剑之上,燕七自然浸淫出了无上煞威,这句话一经凶狠而道,当是冷利森然无比,令人闻之胆颤。

    左连城此时干脆闭上了眼睛,此生经战不少,多有血洗山河,尸横遍野之时。不过这时他脑海里是出现这般画面:在某一次交锋中,在那不经意的一剑后,所看到的那双绝望愤恨的眼睛与一双无瑕惊恐的眸子。那两双含蕴情绪到极点的眼睛,已是成为自己挥之不去的梦魇。

    世人说:道心澄明,则不为七情六欲所动。而随着己身修为渐进,这丝心魇却是越来越明显。从而让修为每进一步都是更加艰难,修为本来还低自己一筹的燕七近些年来已是将要迎头赶上了。

    那母女的爱人前来寻仇,自己虽是修为高出他一头,但总不忍下狠手。终致一日两人两败俱伤。唉,何日能有慧剑斩了这莫名其妙的怜悯,修仙之人该心狠手辣之时仁慈,迟早要葬送自己的。左连城的双掌也是如燕七般紧握了起来。

    ……

    李余内视下,数寸大的淡金红色元婴正在识海中盘膝而坐。元婴旁边是幽幽而转的乾坤鼎,而另一边则是两道凛冽的白色华光倒竖。

    进入元婴境已是一年多了,每次内视元婴,都是有一种是我非我,一些恍恍惚惚的感觉。不过李余依旧在法力上比寻常同阶修士强横不少,他此时虽是元婴初期修为,但是法力直可追上一般修士的元婴中期法力。

    从入定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精光充盈。看着窗户糊纸上有微光透过,显然已是新一天来临了。他即有些紧张,又有些希翼。今日便是要跟左连城与慕容天纵前去支援北灵门,挽救颓势。

    打开门,灿烂的阳光在眼前晃悠,原来今日是个好天气,在天南魔海难得如此晴朗好天气。但是好天气并不能让李余开心多少,他心里就像憋着一口气!

    一朝神功成,我要血深仇!不动屠刀,如何舒我心!

第两百一十二章 银针仙子

    中午时分,夏日如火,炙烤得百物乏力。这里是铁岭城与北灵城接壤的地域,一条笔直宽大的官道将两城窜接了起来。这时官道上许远都见不到一人,只有偶尔一时候,才有一两骏马或马车带起阵阵尘烟疾驰而过。

    大道两边稀疏的几棵柳树无精打采垂着树枝,枝叶是一动也不动。树上的知了拼了命般鸣叫,平添不少烦躁。在这样的天气下待得久了,会让人有些心火起来,那一股火气升起,便是惹得嗓子都要冒出烟来。

    在炎炎烈日下赶路,最为让人欣喜的莫过见到那一杆从路边伸出的茶酒旗。在此处官道转角不远处的树林,确是有一杆颇大的酒旗探出,一里老远都可以看得清清晰晰。

    这间设立在路边的小酒楼此时生意显然是好得出奇,一侧巨大的古树下面建立的马廊早就有七八匹骏马在其中,还有数驾大马车停在另一旁的空地上。

    小酒楼有两层,一层大约不过只能摆五六张桌子,从打开的窗户中可以看到,在下面的一层只是剩下了一两个空位而已。

    虽然客人不少,但是奇怪的是并不喧嚣,只是有些低沉的细语。

    “哒哒!”一阵马蹄声大起,一辆宽大的两架马车缓缓朝着小酒楼过来,这辆马车并不停在旁边那马廊之处,而是一路朝着小酒楼门口而来。

    有些正在喝茶的客人眼神稍微一扫,一看到这辆马车的仔细之时,皆是眼中精光一闪。

    本来还有一些絮絮私语,这一辆突兀而出现的马车一到小酒楼门口,顿时是变得寂静无比,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到声响。只有在马廊那边的马时不时打嚏的声音传来打破沉默。这一切诡异的沉闷是源于这辆马车。

    这双驾马车外面一切与普通马车都没有多大分别,只是它的轮子与车身上面有不少隐隐流动的风云符纹,细细一看,之中蒙蒙微光忽起忽灭。显然,这马车之上是烙印有法阵的,关于这一点,小酒楼中早有明眼之人看出,是以掩口便是不语。

    凡尘中修士的踪影不常见,修士手段厉害,远非一些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可比。一般多有脾性古怪或嗜好不定之辈,若是惹上,少则重伤,重则命都不保。

    驾驭这一辆马车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赤胳膊的壮汉,他横眉竖眼,身穿短襟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铜黑油亮,一身肌肉贲起惊人,一看就是可以倒拔杨柳的狠人。

    马车还没靠近小酒楼的时候,在巨树下照看马廊的小厮便是上来,这马车要是真要停在门前,只怕店主会将他嘴巴打肿。

    小厮还没上来,马车上面的那位壮汉车夫已是握着一条红色鞭子斜翻身下了来,他见这瘦弱的小厮上来,铜铃一样的眼睛瞪了一下,再而开口道:“滚!”

    小厮给他一凶,心中不禁有些惧意,想及店主的狠辣,正待开口劝说,便是眼一花,依稀看见一红色影子抽来,整个人便是知觉全消。

    满堂的吃客只觉得眼一花,红色光影一出一收,那瘦弱小厮便是给切断了脖子,奇异的是那小厮的头颅掉了下来,那切口之处没有一丝半毫鲜血喷涌出来。

    眼力好一些的吃客便是可以清楚看见那切口之处焦黑似碳,似乎给大火炙烧过一样。不过那小厮虽给取了头颅,但是他身体还是保持如初一动也不动,实是有些诡异。不过若是有人看到他脚下便会恍然大悟:他的一双脚已是沉入地下土中,直没小腿。

    尸体有此异状,只有真气逆转,一口气不得上,复冲于涌泉穴而出,才造成双脚入土这种状况。原来这位小厮竟是身怀绝艺之人,只是他还没出手便给这壮汉车夫击杀。

    那道取小厮性命的红影正是壮汉车夫手中的那条鞭子,这时他提着这鞭子,慢慢向门口走来。

    见这凶人来临,小酒楼的众多吃客已是有些骚动了起来:“是北灵门的外堂主车夫老黑!”“北灵门?!”

    这名叫老黑的在铁岭城与北灵城都是小有名气,认识他的人自然不会少。据传此人已有筑基期以上的修为,车夫在此,只怕车内之人就是那堂主。若是老黑独身一人,或许诸人联手还有些希望,但是加上那外事堂主,只怕是凶多吉少。

    “啪!啪!”有两个忍受不住,各撞开半掩的窗户跃了出去。

    这两人身如灵猫,起身跃出一气呵成,极为快,又是从两个相反的方向而去。然而这两人所为正如炸药的引子,一经点着,剩下的诸人如何会静待杀神上门索命,都是纷纷身形一展,窜了开去。

    就在此时,小酒楼四周本来明亮刺眼的阳光忽然一暗。并未是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而是从门口马车中忽起的十数道耀眼银线夺去了光彩。

    随着“啊”的数声哀鸣传来,个个跳出窗户的吃客登时摔在地上,再无一点声息,竟已是毙命。

    一招收尽十数人性命,要知道这十数人之中最少有三名是筑基初期的修士。这般手段,莫非金丹境高人?!道道银光稍纵即回,汇成一道银光落在那刚刚掀开马车上的遮帘下来的玉人手里。

    只见这玉人柳眉轻锁,瑶鼻朱唇,一身红衣姿态曼妙,本是柔柔俏佳人,不过这时她脸上煞威隐现,却是平添数分厉色及杀气。

    这位玉人下车出手之后并不关心那些伏在地上的那些人,而是螓微抬望着小酒楼的第二层上面。而那老黑这时也是严阵以待,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也是盯着小酒楼第二层。

    “哈哈,好一手飞针绝技,果然不愧是艳名满天南的银针仙子。今日有缘一见,真要多多亲近才是。”一有些轻佻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响响荡荡。

    那玉人闻言眼中厉芒忽起,一声娇叱:“闻名不如见面,那我们就多亲近亲近!”随着娇叱声,那玉人已是身形一晃,挟着暴涨的银光拔地而起,直向那酒楼上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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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惆怅

    话说红衣女子微慎驱起银光,急袭向上面,显然她已是知晓敌人在上面。

    在上面之人显然知道对方会因此难,早已有所防备。“那好,看来今日老夫要走桃花运了!”随着声音只见一蓬乌光破墙而出,卷向那银针仙子所御使的那团银光。

    然而银光在此时刹那间炸开,化为许多到银色细丝,登时将那蓬乌光射了个像马蜂窝一样。

    那数十道银光破开乌光后是一折,像是灵活之极的飞虫,系数扑进那楼阁之前给乌光破开的洞中去了。

    “啊!”“贱人!你当真不怕因此挑起两派事端?!你可担当得起…”一声惨呼与一声怒喝暴起,随着这声大喝。“轰!”整个小酒楼都是给忽然炸开的乌光摧毁!原来银光逞威,击破罩来的乌光进入上面之中,已是迅将在上面的两人杀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人见在自己出手之际还是丢了同伴性命,不禁又怒又恐。

    乌光骤起,便是有娇叱声出来:“杀了你们那么多人,你认为我这番前来只是恐吓一下贵门的么??!”

    余劲挟着无数碎裂石木四处飞射,在小酒楼门口的老黑早在红衣女子动攻势的时候就驱车回避,躲在数丈之远的古树下,岂知两大金丹境的修士威力大开,也是将远处观战的他笼罩在了余波之中。

    眼见着那些碎末激射而来,带着威力不小的法力,老黑虽然有些动容,但他却不惊慌。反而是眼中奇光忽起,右手握着那红色鞭子抽迎了上去。他这时运鞭抡圆打圈,带出红色的螺旋气圈,将大范围来袭的杂物纳入螺旋气圈中。

    以他筑基期后期的修为,对付两大金丹境高手交手产生翻涌的法力余波还是有些力有未逮,有一些杂物穿过螺旋气圈打在老黑身后的马车上。

    这时马车上的护卫法阵动,立是泛起一阵白光,挡住了这些杂物的攻击,只是那杂物蕴含的法力强大,击穿了白光打在车厢面板上,出“噼里啪啦”的乱响。可能马车所构材料的质地还算不错,将这些打击尽数安然接下了,只是在上面留下了数道白痕。

    老黑眼见形势不妙,又是驱车退了数丈外,才是稍微放了一下心,始关注起红衣女子与敌人的交手战况。

    他目光落处,场中的情形已是一边倒:与红衣女子交手的是一名灰衣老汉,运使着一件乌光法宝,已给红衣女子逼得只有招架防守之功,哪有还击之力。

    再过数回合,在银光急剧晃动中,灰衣老汉终于招架不住,给那百道左右的银光穿透护罩,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一旁的树上去了。

    然而这灰衣老者将死之际还是将一道传讯飞剑放了出去。

    红衣女子见那道传讯飞剑去极快,只是一离灰衣老者之手,便是窜到了上空十数丈之处,然后就只留下一道蒙蒙剑光痕影。虽是及时驱使银光从后面追去,但传讯飞剑度全开,终究是慢了一些。

    这时她不禁有些恼怒:如让让这讯息传出去,让敌人有了防备,岂不是拖了那些师兄弟的后腿,要知道今日行动就是将铁岭城中大岭派的势力尽数拔出,消灭个干干净净。

    此时,一件惊喜的事情在她眼中出现了:只见一里外的天空中一道乌光不知从何而起,只是一下子,就追上那传讯飞剑,顷刻那道剑光吞淹了去,就连一丝声息都没有传出来。

    这个变化极快,红衣女子知道是坐镇的宗内高人及时出手,将这漏网之物拦下了。

    她收回了银光跃到马车上,抬头望向天空。在她法力运转的眼睛中,看到此时这片晴朗的天空是大不一样:只见许多剑光如流萤般由南方朝着北方天空涌去,如洪流般不可阻挡。

    她手握成拳,指甲都要掐入了肉中去,心里狠狠地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一息后她甩手挥出一事物,然后钻入马车中去。老黑见她进去,便是起鞭挥舞,将马车驱使上了官道,马车一上了官道就是飞快奔驰了起来。

    红衣女子挥手甩出的事物呼啸着朝空中射去,上得三十来丈便是爆开,只见一尺长有余的金色长剑,明晃晃的指着北方,一时将周遭耀眼的阳光都压了下去。

    其实整个铁岭城的天空何止这道金色长剑。银针仙子的这一讯号就像燎原之火星,从这北灵城与铁岭城接壤之处开始,这金色之长剑讯号便是一路绽放开去,无比绚烂。

    在离北灵城数十里之外,铁岭城之内有一百余丈高小山,名庙山,得名于半山那座忠义小庙,曰庙山。

    此山有些奇异之处,以山体中间为线分开,下边林木葱郁,而高处则是怪石嶙峋,光秃干净,无一草木。

    今日庙山四处天空皆是金剑耀眼,引得庙山那些目睹的凡人是议论的议论,惶恐的惶恐,自然有些明白一二的闭门祷告,希望别殃及池鱼。若是有人往庙山高处望去,必是会看见一红衣人站立在庙山最高的一块巨石上,任是山风猛烈,都是不动分毫。

    此人正是李余!

    李余双手环抱,一道宛如灵蛇般的乌光在他身边回旋盘动。他一身朱红的道袍在猎猎风中飘扬,他的左边袖角在微微翻动之际,露出绣着的一柄细小朱红长剑。

    他已是晋入真传弟子之列,更是凝练出玄天道剑,宗门必是千般看重,修仙路上从此是光明一片。

    李余的眼光此时是随着官道上一辆疾驰的马车而动,如有旁人在,必是看到他眼光之中蕴含的关心明显丝丝流露。

    云师姐,这一别竟是十六年,还真是漫长啊。李余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叹有些沧海桑田的味道在其中。

    之前李余随慕容天纵与左连城来北灵门,惊喜地在与北灵门弟子中现封长梧师兄,封长梧也是刚刚踏入了元婴境。自然,两人相认之时当是泪汪汪,不胜狂喜,随后相谈之下是知道云小依也是幸存,更是喜上加喜。

    三人一起相聚时细谈起各自这么多年来一切,都是唏嘘不已。

    李余望着那缓缓而动的马车,数天前所知悉的闪过脑中:原来她已为他人之妇。心中那丝盘旋许久的惆怅不禁又是浮起。

第两百一十四章 讯号

    一别十六年,物是人非。昔日云小依与封长梧借着传送阵脱得红云阁灭门之劫后,两人便是投奔北灵门,拜于北灵门下。

    心中有那血海深仇时刻鞭策,所以这十六年来两人一直都勤修苦练不缀。由于两人的天资不错,是以一身修为突飞猛进。其中云小依在两年前就金丹大成。因为这些年来云小依在外面行走,使用的都是九十九口中上品银针法宝,加上她长相秀美,是以在天南的修仙界中博得一个“银针仙子”的美名。

    而封长梧的天份更在云小依之上,一年前竟是成就元婴。而且一举晋升为北灵门长老之位,为北灵门最为年轻,最为天赋惊人,前途最为光明的长老。

    这些年来,在北灵门,封长梧对云小依关爱备至,一如当初在红云阁,更胜当初。刚刚经历丧亲之痛的云小依在北灵门才是有了一些温暖。加之云小依在红云阁早就对封长梧情愫暗生,这样一来,两人自然是走在一起。在前年,两人便是水到渠成的结为道侣了。

    李余知悉之后,立是送上最为真诚的祝福。他心里的这丝惆怅,实是生得有些突兀,依稀有些盼望已久的希望忽然破灭后之懊丧,其中还有的是一些慌乱。

    修仙路上行,是一路的逆命与天争。修仙之人几多是无情无义之辈,也是如此,才更有可能在那一线机缘中脱颖而出。

    斩断七情六欲谈何容易,李余这十几年来几无想及其他事,只是一心在修行上。岂知今日一遇故人,却是心澜再起,数味间杂。这些情绪一生来就像是盘了根的蔓藤,在心中久久不消,反而酝酿成别样的惆怅,这几天令李余心神都有些失守与不宁。

    难怪如此,未入红云阁之前,李余见云小依之第一眼,在心里早就种下了一颗种子。只是这些年来,因为种种原因,他是在狠狠地压抑着,未让它芽罢了。不过知道了云小依如今的状况,他心底便是下了决定要努力让这颗种子彻底腐烂,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余长吁一口气,才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今日北灵门大反攻之际,己身司督查之职,事关重要,岂能在此时失神。

    元婴境高手的心念转辗不过在半息间,就是失神,也是在瞬间回复。

    至此,大岭国修仙界的形势便是大不同。昔日大岭派与北灵门本是势均力敌,对峙而立。平日两派虽有小摩擦,但没有大的波折出现。倒是风平浪静了十六年。

    直至一个月前,大岭派忽然高手尽出,也不知是否请来了得力助手,他们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北灵门弟子皆是丢盔弃甲,血流成河。

    只是大半个月时间就将北灵门在大岭国各处势力尽数拔除,最后仅仅剩下北灵门的大本营灵钟山之处没有伸手过来,

    剑宗也曾派出由数名长老带队的援兵及时传送到灵钟山,但是在联合这些长老援兵倾力反击中北灵门竟还是不敌,落得大败。而北灵门主北灵子应战大岭派掌教叶落,北灵子虽以两道无上玄天道剑出击,却还是给叶落打败,并给幽蓝真火伤了元气。

    幸亏他及时退回灵钟山的护山法阵内,才是保住性命。大岭派的高手可能有些惧怕灵钟山的护山大阵,只是成了合围之势。大岭派这些天来都派人到山门骚扰刺探,不曾停消过。

    北灵门主事之人给击伤,剑宗在大岭国的根基岌岌可危,事关重大!剑宗高层得到讯息后才是立即做出重要决定:倾力支援北灵门。于是前日慕容天纵与左连城等精心挑选的一队高手立是传送到了北灵门。

    在这次逆袭中,由于李余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所以李余所负责的是由北灵城至铁岭城这片区域。

    大岭派即是重兵围城,灵钟山四周方圆数百里中只怕驻点无数,这些驻点犹如插入肉中的刺,自然要一一清除掉。

    在慕容天纵拟定的反攻谋划中,简简单单,一共就两步:一是消灭大岭派在大岭国的所有力量,二是灭掉大岭派。今日所走,便是清遍周遭数城范围地域的敌人。

    然而出乎剑宗诸人的意料外,今日之战是让人惊讶的顺利,简直是风卷残云般,就是连遭受到一波像样的抵抗都没有。之前不可一世的叶落并没有出现,别说叶落,对方就是元婴境修士也是见不到一位,真是诡异无比。

    然而这种诡异情况并不能阻止北灵门反击的脚步,在天空纷舞的传讯飞剑都是传达着一个意思:一切不变。以强大的力量迅雷不及掩耳地横扫一切,敌方所有的计策都只能是成空,这就是剑宗的自信与霸道。

    适才云小依对阵的灰衣老汉放出的传讯飞剑便是给李余使用乌风荡卷灭,李余虽然看似轻松写意,其实也是危险之极:将自己的身形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大战中,只怕是敌人的高手先找上自己。但此时李余全然不惧,他怕的倒是那些大岭派高手躲了起来。

    忽然,在西南的天空上,随着一声巨大的“啪”声传来,一把数尺的红色的长剑形状讯号绽开来。

    剑宗在此次的行动中的亮空讯号皆是以剑形为见,行动细分到哪几个人负责哪个敌方驻点,如是金色长剑就是说明此处已是清除。要是出现还要亮过金色长剑数分的红色长剑,则是求援信号。

    在这满空的金色长剑中,这把红色长剑显得十分刺眼,李余见之眉头轻皱,下一刻他已是拥着乌光跨空而去,直指那求援之处。

    求援之处距离这座庙山不过是百里左右,李余真元雄浑无比,在全力驱动之下,乌风荡化为一层旋转不停的黑光罩住他全身,有繁多的丝丝细小无比的亮光在他全身环绕不停。若是细看,便是会觉那些亮光都是由无数急剧游动的符箓组成。

    乌风荡威能全开,裹着李余似虹似电,百里距离,不过两息左右便到。

    然而李余到了那处,正待出手,却是看到了一位让他心澜大起之人!

第两百一十五章 视如蝼蚁

    在李余下方,两团法光在晃动穿梭,时不时交击碰撞,爆出一蓬蓬的各色刺眼亮光,之中生出许多细碎火焰向四周射去。那些火焰虽然细碎,但是蕴含的威力巨大,一碰到周遭的的树木皆是猛烈炸开。数丈方圆的树木都不能幸免,在这丝丝火焰的凌虐下,不是倒伏,就是半腰折断。炸开的木屑泥土带着火焰像给飓风吹动一样,打得幸存树木的枝叶零落烂残。在这小森林里,交手的两人竟犁出一条不短的宽阔道路,可见厮杀的一二激烈。

    李余瞧得分明,是一蓝衣人追着一穿粉红衣服的女子,照情形来看,那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子已是大大落了下风,再没有援兵的话,她落败不过是数个回合的事情。

    李余眼力然,只是一眼,便是将战得不可开交的二人面目看得一清二楚:蓝衣人是一位瘦高的中年人,而粉红衣女子则是一千娇百媚的少女。在那位女子的身上,李余凭借着师门所的牵机玉的冥冥一丝牵引,是找到了呼应的气机。加上之前的红色长剑求援讯号,足可以肯定这粉红衣女子是剑宗弟子。

    蓝衣人所用的法宝是一柄飞剑法宝,看其虹化时的品相:华光流转,华光上层层厚实的火焰升腾不已,气息凝而不散。这柄飞剑必是法宝级,不过品相不高,至多下品之属。火属性的法宝一旦施展起来,除了雷属性法宝外,威力是比其他属性的法宝更胜上一筹的。而粉红衣女子运使的是一件碧光闪闪的长绫,洋溢出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应是木属性下品法宝。

    本来飞剑法宝的攻击力就在那碧色长绫之上,加上以火克木之理。所以就算粉红衣女子的功力与蓝衣人相差无几,但输了法宝上的优势,一番力战之后也是落于绝对下风,只能是苦苦支撑,哪有一分反抗之力。

    李余之所以心澜大起,只因他此时是看清了那位粉红衣女子的面目。

    一别多年,竟是在此地这般相逢,倒是大大出乎李余的预料。他此时除了心中有些怒意生出,还有些感慨:十六年前,在灵钟山旁,只因为区区阻路之事,几乎出手夺去自己性命的那位“姚妹妹”,今日却是自己要出手相救之人。

    人生有时还真是奇妙,因果循环。这心思蛮狠毒辣女子天赋不低,能拜入北灵门自己倒可以预知,不过今日在这种情况之下相逢倒是有些意外。在下面争斗的两人,在李余的灵识的扫荡下,境界洞察若明,原来两人皆是假丹之境,难怪可以驱使下品法宝争斗许久。

    李余思及往事,未免心潮频起,在他恍惚了一下之际,下面的两人又是过了两招。那女子一个不慎,就给那锋利飞剑虹光划割了一下右手臂,这一受创可不轻,刹那间那创口鲜血喷涌,将她右臂的粉红色衣袖染成了深红之色。

    蓝衣人眉头喜意顿起,心念忽转之际,正要鼓足真元出雷霆一击,将眼前这女娇娃灭了,好争得在北灵门援兵到来之前遁去。

    蓝衣人本来为天南流浪的一散修,限于他自己本身所修功法平庸,步入筑基后期近百年未能进阶金丹境。后被大岭派以金丹境秘法及心得为诱,招揽于麾下共图北灵门之事。

    在这大半个月来,大岭派席卷北灵门在大岭国南边诸城的驻点,他靠着机灵,期间也是得了不少好处。只是今日北灵门大举反攻,声势惊人,己方竟是连抵抗半回合也不能。

    他早已吓怕胆,就是来袭的那粉红衣女子修为不比他高,也只能是跄踉而逃,但那女子却是紧追不已。一路逃逃打打,他本来只求将这牛皮糖甩掉,找个隐秘一些的地方躲躲,等风头一过再做谋求。

    岂知那女子趁机放出了求援讯号,不得不让他心头生出狠意,杀招频出,要先将眼前这牛皮糖解决掉了再说。

    他心念一动,就要驱动飞剑中的爆炎法阵,趁她伤拿她命!忽然间他的心神猛一跳,一股强大之极的威压从头上压下。这强大之极的威压,一是出现,就令自己心中惧意顿生。如此强大的威压,己生未曾见识过,这绝对是元婴境以上修为的修士才可以拥有的。

    我命休矣!这个念头是他最后的一个。

    情势危急,粉红衣女子以为是必死无疑。岂知数两道乌光如神来之笔般落下,一道将威能膨胀到极点的红色飞剑淹没冲入面前数尺的地面去。一道轻易地将那蓝衣人的护体光罩击穿,贯入蓝衣人的天灵盖中去,蓝衣人身上立是起了一层黑色薄冰,人已是没了气息。

    乌光落剑,杀敌,只在电光火石间,自己就从濒死之际到性命无忧,实在是有些出了她心脏的负荷。至此她还是周身冷汗,“哧哧”喘着粗气,手脚一时无力。不过她还是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饰与面容,才是将充满感激的眼光望向那位门内高人。

    李余落于旁边的地上,分开的落剑杀敌的两道乌光已是汇为一道在他身边悠悠盘旋,露出森寒无比的冰意。

    那姚姓女子见李余落下,连忙上前施礼敬道:“晚辈姚环,谢过前辈出手搭救。”

    李余不答话,只是有些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原来她早已不记得昔日匍匐在地,生死不得的自己。

    好一会儿他才是笑道:“姚道友客气了,如不是在十六年之前,灵钟山前姚道友赐了在下一记毒蛊,否则在下岂有今日。要谈及致谢,应该是在下来做才是。”

    姚环听他口气似乎不善,有些摸不着头脑之时,自己与这位宗内前辈牛马不相及,怎么会在十六年前就有纠葛。她自是一脸疑惑,却是在忽然间觉得眼前之人的轮廓愈来愈熟悉。

    一息之后她是惊叫一声后复掩嘴,眼里登时惊恐无比。连忙说道:“之前小女子无知妄为,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小女子给你磕头。”她边说着是一边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

    李余听她一声惊叫,知她记起了自己,看她在地上磕头不已,心头那丝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了无踪。他袖一甩,大笑道:“哈哈,也罢,你如今在我眼中就如蝼蚁一般,我何必跟你一般见识,日后且好自为之。”

第两百一十六章 畅顺

    李余大笑声未落,身形忽然暴起,乌光闪烁,顿是虹化而去,元婴真人的遁何其快,只是一息不到,便是踪影全消,只剩下刺眼的夏日阳光炎威依旧。

    如何不叫姚环心惊肉跳,惊惶失措。眼前这位刚刚救得自己一命的前辈,竟是昔日结怨之人,涉及性命的恩怨,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修仙界以实力为尊,元婴境真人绝对是极高的存在,而且是各门各派掌权之人最为倚重的梁柱。就是在剑宗,纵使己身与这位前辈同为门下弟子,若是这位前辈刻意追究起前尘旧事,而在北灵门身份地位一般的自己,多是要下场悲惨。

    若是他心肠狠毒一些,刚才晚出手或亲自出手,都可以令自己丧命于此。

    但是!姚环尚且匍匐在地上的身子是一颤,接着双手是握成拳用力猛然地捶在地上。这一拳在她下意识捶出,自是没有用上护体真元,立是有鲜血渗出,可是她恍然不知。虽然危机去除,她却有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

    蝼蚁!对方竟然将自己视为蝼蚁!!若是与那人素不相识,或许不会有这么强烈感觉。要知道当年结下梁子之时双方情形恰恰是与今日反了过来。当时任自己随意凌虐,定其生死的小人物,如今却是成为动一下指头就能将自己抹杀的存在。她此时心中五味间杂,一时间连起身都忘记了。

    李余甩袖大笑而去,一路乘风逆空而上。冲破朵朵云气,沐着炙热的阳光,周身遍是暖洋洋。此时他念头无比的通畅。

    要进阶元婴中期境界,除了要本身真元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外,道心也要高度圆融无瑕。

    李余一颗道心,自是有数事刻印在其中,平常只能深深掩埋压制。虽于平常吐纳行功无碍,但是要攀登更高之处,却是会成为忽隐忽现,不可绕开的关隘。

    昔日冲击元婴境之际,李余虽然真元雄浑,但面对的心魔更是强大无比,若不是凭借定神香与清心丹,加上己身坚韧不拔,坚定如一的秉性。只怕当时就要功亏一篑,甚至还要遭受走火入魔的危险,何以堪堪过关。

    此行来,李余一连遇上数事,皆是让其心头大畅,通透无比:先是喜逢云小依与封长梧两人,后获知两人喜结连理,连心中的那丝情爱也是忍痛狠心掐断。现在遇上旧时仇人,看其涕零求饶的姿态,登时让心头的那抹存在已久的暗影也是去掉。若是日后将石散人之仇与红云阁之仇一起血清,只怕可以让道心更进一层,跃马元婴中期指日可待。

    李余心怀大快,御使乌光高飞,沿着金色长剑讯号一路飞去。但是他未曾忘形,早就将方圆五百里天空的一切都收进眼里,巨细无遗。

    一如当初慕容天纵等人所料,此次反攻除了一些小插曲,果然顺风顺水。依之前暗探所传回来的敌方驻点地图,自己所负责的区域早就清得干干净净。这样子接下来的就是率领自己这一队人马与另一位长老汇合,顺势将铁岭城一切接手过来。

    在铁岭城,李余是将那些杂事交与那位北灵门的长老负责。毕竟这位长老在未升任长老一职时就经常负责北灵门对外事宜,是精于打理之辈。俗话说术有专攻,李余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自是乐得甩手。

    与云小依短暂聊了一下后,李余便是别过,悄悄离开了北灵门的驻点。他自有想法,何况左连城的飞剑传讯约定是明日在望岭城某处相会。

    李余一接到飞剑传讯时也是大吃一惊,从望岭城到大岭城不过千余里,像元婴期修为以上的修士,纵是没有全然放开遁,一去最多是半个时辰罢了。这般一来,此行摆明了是汇聚力量攻打大岭派,一了百了。要与大岭派决胜负这么快,有些出李余的预料。

    由于此时才是下午时分,距离明天约定的时间足有七八个时辰,李余则是要趁着这些空当时间做一些他惦记许久的事情。

    他一路行出,用无漏法将己身的气息收敛了起来,并不用法宝飞行,而是找个地方花钱雇了一辆马车,自己当起马夫,驱车上了官道。

    北灵门的驻点在铁岭城中,显然修士之间打得生生死死,却于凡人没有一丝影响。毕竟搜索那些隐藏起来的敌方修士都是靠着偏门法宝与灵识,这些做起来都可以很隐秘,所以不会招人惹眼,引起骚乱。

    李余一路驱车出城,沿途都是络绎不绝的行人,是以费了好些工夫才是出得城门。

    一出得城门,李余就扬鞭急抽,将那两匹骏马的潜力催了出来。李余花了大价钱购买的这两匹骏马脚力与耐力都不错,李余倒不怕它们会一时力尽罢工。

    铁岭城由于多山陵,它的官道也多是曲折坎坷,而且状况不大好,都是坑坑洼洼的。马车一路过去颠簸不已,还好李余今非昔比,只需施展一些小法术便是将境况改善,倒是没有遭受到折磨。

    由于官道多在山林中盘旋,有很多地方都是人迹罕见,未免有些蟊贼借地势之利,行那要买路钱的勾当。李余只是走了数百里,便是收拾了三拨蹦跳出来的人马。

    李余下手丝毫不留情,皆是一一斩杀掉,无一放过。因为他在这些蟊贼天灵盖上可以明显看到一股淡淡的血红之光升腾下降不休,甚至有的贼人不止天灵盖上有血光,周身还有那重重淡黑色怨气缠体。

    不过这些东西,他们凡人肉眼是看不到感觉不到的,但岂能瞒过李余一双法眼。从这些都可以确定:这些拦路歹人不止劫财,更是经常下手狠辣灭口!只有嗜杀过多,手上的人命多,经常沾染到血腥气息,才会变成如此。

    再过一个时辰,山陵高岭逐渐减少,可能是将要临近平原城的缘故。官道不再曲折坑洼不已,而是变得笔直宽大。在这段路上,赶路的人不再罕见,而是随处可见。

    驾着马车在转过一道弯后,一杆酒旗在远处斜探而出,李余看见这杆酒旗,嘴角不禁有些笑意露出。

第两百一十七章 跳梁

    这么多年它竟是还存在,不过岁月也在它身上留下了痕迹:墙体上的油漆涂层已是剥落不少,马廊的围墙也是陈旧不堪。

    想起当年,只是因为在这里光顾一下,却是引来杀身之祸。不过也是因祸得福,得到乌风荡这件极品法宝。想及此,李余已是驱车上去,不知那些旧人是否还在?

    此时已是夕阳徐徐而下,一层柔和金光漫天洒开,照得万物皆是淡黄。不远处有淡淡的炊烟渺渺如线,路上行人急步匆忙,一副暮归图在李余眼前展开。

    李余看着眼前鼻尖忽然有些酸,记忆中的那些年,在那小山中,也曾多少次这般。自己背着砍好的柴,提着捕猎的兔子或山鸡,踏着夕阳余光,朝着山腰的小山村回赶。那满心收获的喜悦,至今想起,还是心潮略起,不可自己。

    想及此他又是恍惚一下:劳累的自己进入村口,慈祥的爷爷早已在村口的那颗大榕树下等候。在家中,在爷爷满是欣慰关爱的眼神下,大口大口扒着香喷喷的饭。那时,应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候吧。

    李余心头一热便是将这些遐思瞬间抹去。元婴真人的道心然,自控能力颇佳,这一恍惚不过半息时间罢了。

    只是一会儿,就驱车到了客栈前,就有小厮上来问好,等李余下了车便牵了缰绳,并给了李余一个记号牌才是告退拉车而去。

    李余无漏法早已运转开来,自从修为晋入了元婴境,无漏法也是随之精深。昔日金丹后期之时不过是能将全身的穴道控制一百七十个而已,如今晋入元婴境,却是增加了九十个到两百六十个。要是能将周身主要的三百六十五个主穴控制如意,便是无漏法大成之际。

    依乾坤道人留下来的玉简上提及:无漏法大成,除了可以深蕴真元气息,蒙蔽敌人,还可以紧闭玄关,在半神境的吸灵神通下自保安然。显然,李余离大成之境还有段不小的距离。人体周身穴道,玄之又玄,又有诸多不可思议的奇妙。在一些修仙典籍上,更是称之为藏神之舍,明确说明里面藏着莫测的神仙之灵。

    玉简其中还提及,无漏法大成,将三百六十五个主要穴道悉数炼成之际,贯通一气,相互呼应,便有机会摸到神仙之门,领悟到不可思议的神通。不过那天对李余来说有点远,愈是将这无漏法修炼下去,自己就愈是现这法诀的不凡。怪不得乾坤道人只在那劣质玉简中留下了土遁之术与无漏法这两道法诀,这两道法诀无一不是威力神奇,绝顶纵横之法。

    李余这无漏法一运转,莫说同阶修士,就是元婴中期,元婴后期修士都是难以靠气息威压现他的真正修为。

    不过他三百六十五个主穴还没修炼控制如意,是以还是有些气息露了出来。单是这些许气息外露,已是可以让别的修士感应到筑基期修为。不过没有金丹期修为,是觉不到李余外露的气息。

    近黄昏,正是晚餐之时,光是看门前车马,这酒楼的生意是客似云来。李余慢步走入,果不其然,在一楼已是推杯换盏热闹非常,近二十来桌的饭桌坐满了九成以上,只剩下一些靠柱子或者在角落的两三张都没人坐。

    “欢迎光临,公子爷是要吃饭还是上楼歇息呢。”李余才一踏进门,一位高瘦小二人未到声已到。

    李余看着这里形形色色的人物,多是江湖草莽,划拳狂饮,满嘴的荤言腥语,不禁眉头稍微一皱。然而在里面诸人对于李余的到来却是安静了几许,投来道道目光,李余清秀出尘,气质非常,显然最少都是富贵家子弟。甚至之中更有目光露出一丝贪婪。

    对于这些目光,李余恍如未见,朝着右边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子走去,李余边是说道:“吃饭吧,来一斤酱爆牛肉与一瓶烧酒。”不知怎么的,到了此次,李余忽然记起了唐小燕,不禁有些食指大动,以前逃亡时曾在马车上听唐小燕称赞过,这里的酱爆牛肉做得非常好。

    瘦高小二闻言笑道:“好咧,马上到。”

    李余元婴境的灵识在刹那间无声无息铺开,在整个酒楼里所有人的修为顿时在他眼里明晰可见,无一遗落。

    只是这一寻找,却是让李余有些失望:昔日故人,已是不在。在这酒楼里,最高修为的,不过是炼气期二层罢了。

    “小二,给我一间上房,快点!!”一声粗豪的声音在李余后面炸起。

    李余转头一看那声音来源:原来是一位**尺高大的黑脸壮汉,这厮长得极为强壮,一身肌肉贲突得吓人,穿着一件无袖大褂,松松拉拉,扛着一把大砍刀,后面还跟着两名大汉。他的真元气息波动,相当于炼气期三层的修为。

    瘦高小二一看见李余身后之人,顿时是满脸推笑:“原来是曹柄大爷,您老人家不是要去铁镇么,怎么又回来了。”铁镇在数十里外,是挨近平原城地域的一个小镇。

    “去个毛!北灵门与大岭派正在打得不可开交,铁镇的卢家也是全镇戒严,江湖人士都不得随便进出,违者斩,我惹不起卢家,还没嫌命长呢。***,先给我来十斤牛肉!十壶酒!快点!”那壮得像黑熊的曹柄大爷说话之际有些愠怒,一双铜铃那么大的赤红双目瞪向那瘦高小二,神色凶横狰狞。瘦高小二一见他如此,不禁有些簌簌抖,连忙应诺了跑开。

    曹柄点了东西,接着一手闪电般抓向李余,嘴里还恶骂着:“小崽子,给爷爷我滚开!”

    曹柄的手还没抓到李余身边,李余已是两根手指头夹住了他的手腕。曹柄未及开口,那只手就剧痛传来,而且双腿还不听使唤,“啪”的一声大响,曹柄已是摔在地上了。

    曹柄感觉这剧痛,实是难忍,不禁在地上打滚了狼嚎了起来,李余对这些地痞流氓,一向都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刚才的两下已是用上了些许力气,曹柄又如何禁受得起,这两下竟是将曹柄的那手骨,脚骨都震得粉碎若沙。

    一时之间那喧嚣的客栈变得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到,实是匪夷所思,曹柄的厉害,这里有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但只是刹那就被这看似柔弱的少年击倒,现在众人心中所想的都是这少年来自哪个大派的名门子弟。若不是名门弟子,哪有这般修为。

    李余寒声对跟随曹柄的两位大汉说道:“滚!!”那两人见及曹柄只是一个照面便是被这少年手脚皆废,早就心寒胆颤,听得李余叱喝,无异大赦,上来就抬了曹柄就往外跑去。

第两百一十八章 寻仇

    世上多种恶人,像曹柄这种专门恃强欺弱的恶霸,绝对是最为可恶的之一。李余这一出手狠辣教训,竟是博得寥寥数下低低的喝彩声,不过这些喝彩声多是出自曾经吃过曹柄施于的苦头,如今见其倒霉心头大快之人。

    不过也有人低声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下手如此狠毒,要知道曹柄与鹿山派可是有些关系的。”“就是就是,只怕曹柄不会善罢甘休,呆伙我们看戏便是。”

    李余听到鹿山派,眉头隐隐一挑,但他不做声,直到小二飞快地将牛肉与烧酒送上,他才是慢慢吃喝了起来。

    李余大展神威,只是一招就将在这一带横行无忌的曹柄重创,如此功夫,自是让那些看李余秀气,本来有非分之想的江湖人士顿时熄了贪念。

    李余悠悠的喝着烧酒,一箸一箸夹着酱爆牛肉慢嚼细咽。这烧酒的酒质极差,入口苦涩,与李余平日喝的那些精制的琼浆玉液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这烧酒却有一优点令李余上劲的很:此酒异常猛烈,从入口到肚中的过程,就像一把小刀子一路划过,辛辣呛人之极。在喝第一口之时,李余一个极为不适应,差点给呛着了。不过喝着喝着,胃中逐渐热气蒸腾,拱拱而动,热力向四肢散,尤其冲向脑去的那一股更为强劲。让李余有些熏熏然然。再加上美味多汁的牛肉,李余倒是吃出了数分满意。人常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仗剑千里行,啸傲江湖,这才是真男儿本色。如是,可见莽莽江湖中的真性情汉子不少。在李余看来,若是这般,这江湖便是胜过了那冷酷无情的修仙界几多。他转即又想到:人的一生,是否站得愈高,得到更多,抛掉的东西也是更多。或许得失素来都是有着微妙的平衡的。

    李余那狠辣一手震惊全场,再也无人敢过来自讨没趣。是以李余这一餐酒喝得倒是尽兴,清清静静。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李余是酒足饭饱,起身买了单便走。

    但还未走出门口,有些异样的气息随风轻轻而入,他是捕捉感应到了,这气息对于久经杀阵的自己来说已是熟悉得不得了:是杀气!他立是低低一声冷哼出口。

    一感应到那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之时,他灵识在刹那间散开,立是捕捉到数名隐秘在酒楼外面各处修士的身形。一共三名,两名炼气期五层修为,还有一名却是有着炼气期七层的修为。他心里顿是感到一阵荒唐:区区炼气期修士竟然敢埋伏己身这个元婴真人,还真是无知者无畏!不过他随即面无异样,坦然走出。

    对于这些自以为隐藏妥当的家伙,李余大概也是知道他们多半是冲着己身来的,没想到打了一个曹柄,接下跑来这么几个家伙。大概摄于自己一招制服曹柄,猜测到己身本领高强,为了保险,这些宵小则是选择了埋伏偷袭。

    李余走出店门,左右看了一下,就朝着自己的马车而去。在距离马车将近一丈之处,那三名无知者终于动了攻击。

    先是藏身在巨树之上阴影之中的那位修士先动手,接着是埋藏在李余马车下的另一位修士,在马车下的那位修士只是落后树上的修士半步,可见两人平日定是配合过多次。有炼气期七层修为的修士则是最后出手的,他驱使着的是一件绿雾惨惨的刀状法器。

    只是,他们再配合得天衣无缝,在实力相差了数万倍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得逞。甚至他们只是身形微微一动,忽然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便是命火熄灭,再无气息与知觉。

    李余才懒得调戏这些不入流的家伙,赤火剑随心念而出,瞬息之间连取两人的性命,只留下那位有炼气期七层修为的修士,不过他那刀状法器已是给李余的赤火剑一击即散,连渣都给赤火剑上的附带的炽烈真火炼得干干净净去了。

    对方只是一击,便是将己身这件中下品法器破灭无踪,得以苟延残喘的那修士不是脑残之士,哪里不知道眼前这少年的修为是比己身高出不知多少倍,这般是手下留情一二。当即吓得匍匐在地上,连连磕头。高声大呼:“上仙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上仙饶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凭小人一人挣钱赡养。”

    难怪他如此,世上,修仙之人更比凡人贪生怕死,俗话说活得越长,就越对死亡恐惧。

    李余看他略为萎缩的面容,再听他这番噼里啪啦一通说,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一时间望着他不做声,只是那赤火剑化成的那道虹光还是悬在那修士头顶数尺之处吞吐不已。

    那人见敌人没有立即斩了己身,自是知道有一丝生机在望,更是拼命磕头,求饶不已。不过他的嘴巴还是喋喋不休,将一些他平日做过的好事都抖了出来:什么扶老奶奶过官道啊,路见不平大声吼,三更半夜守寡妇家门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来此人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到临是胡编乱造,九不搭十了起来。

    李余看看天色,知道时间是有些紧了,便是开门见山:“我可饶你不死,你且起来,可认识鹿山派所在?”

    那人虽听得李余亲口承言饶他不死,但他当真贪生怕死之极,所以还不敢起来,只是抬头连忙回道:“小人正是鹿山门下,一年前从宗门调来此处,自是知道本门的所在。”

    李余一得到答案便是挥手,在一阵红光漫卷后,两人的身影顿是全消,不知所踪。一两躲在客栈中关注之人不禁目瞪口呆:这清秀少年竟然是神仙般的存在。随之暗暗庆幸自己沉得住气,没有鲁莽行事。

    李余携带一人,不顾遁光现踪,直冲云霄,破空而行。此时他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旧日只是一面之缘的石散人的笑容似乎在眼前浮现。恍惚中,回到了那夏夜,那昂身而立却显寂寥的身影,那铿锵令人热血沸腾的少侠游。那粗劣但永远喝不够的烈酒……

    石大哥,如你九泉之下有灵,且看好,今日愚弟是如何手刃敌人,报此深仇。

第两百一十九章 鹿山

    鹿山,处于鹿山镇与泥柯镇之间,绵延数十里,山势不高,仅仅数百丈而已。此山除了植被异常葱郁,生有横纹鹿爱吃的香草外,并无稀奇,甚至山中的灵气也是稀疏薄弱。不过大岭国的修士无人不知鹿山的存在,只是因立宗在此的鹿山派。

    十数年前,鹿山派借鹿血丹这样稀有的灵药得以抱上大岭派的大腿,归于其麾下,成为大岭派的一个分舵,任其驱使。这些年来势力已是大涨,不但将望岭城数十个大城镇的异己清除个干干净净,就是平原城也是顺手揽过,还有些许触角伸到了铁岭城。

    最近一直有传闻,鹿山派的山主鹿道人已经进阶元婴境,这个消息让鹿山派在大岭国的声威更是上了一层,隐隐成为了大岭派麾下第一得力分支。

    不过就是鹿道人打破了金丹枷锁成为了元婴真人,神通大涨,今日的他却是在焦头烂额不已:北灵门反攻犀利,瞬息将数个大城的己方势力清洗干净。大岭派掌教叶落却是不续之前不可阻挡的雄风,而是下了密令,要求麾下诸人悉数撤回大岭山脉。

    鹿道人对于这道密令正彷徨不已:如此搬迁去,山中豢养众多的横纹鹿该如何是好。若是费力迁走,鹿山特有的香草在别处难以生长,横纹鹿可是除了香草外什么都不进食的。横纹鹿的问题解决不了,鹿血丹的炼制也是要搁下。大岭派能看重鹿山,鹿血丹绝对是基功。若是不搬迁,北灵门攻过来,定是吃不消,说不定灭派只在顷刻。

    他正伤脑筋之际,门下弟子便是来报,带了好消息过来:大岭派的一位长老莅临。想来是自己的传讯飞剑到了叶落手里,是以派来这位长老,一起商量决定搬迁事宜。

    李余不顾身形显露,在半空中御剑疾飞,胸中似乎憋着一口气,要找个人打上一架才能一舒。由于那名猥琐修士限于修为,是以目力一般,所以李余只能将飞剑压低放慢几许方便他辨明往鹿山的方向。

    在飞遁其中,李余顺口问了这家伙一些他所知道的鹿山派情况,倒是知道了鹿道人最近神功大成,铸就赤子元婴的事情。对此他不禁有些暗暗吃惊:就是鹿道人这般心术不正者,区区十数年时间,也能轻易碎丹成婴,看来大道千条,各有玄妙。

    他虽是有些惊奇,却是不知道,若是他这话给鹿道人听到,鹿道人只怕会“哇”地吐出一口血。要知道鹿道人的修为在金丹后期已是停驻已久,虽有鹿血丹这种灵丹相助,也是苦苦不得突破。也亏他归顺了大岭派后倾心倾力东征西伐,出了不少力气,才是上了叶落的法眼,得助突破至元婴境。鹿道人炼成赤子元婴,可以说颇为不易,哪有李余所思的那般轻松。

    李余无所顾忌低飞慢驰,加上他无漏法运转,只是露出了筑基后期般的淡淡气息。

    北灵门的第一波反击,不过是将挨近灵钟山脉的城州的大岭派修士清理干净而已。此时平原城还是属于在大岭派势力范围,之中还有不少大岭派修士在其中驻守。叶落召回大岭山的兵将都是麾下数得上的高手,虽然留在各地势力范围的是一些虾兵蟹将罢了,但是其中也有一二的金丹初期的高手。

    李余这般遁飞,是逃不过传警法阵的侦查。自然有好管闲事,自以为修为不凡的大岭派修士接到传警法阵的讯号,在探及到李余散的气息后,当是振身而出,以求得一战功。

    李余望着眼前忽然杀出来的两名筑基后期修士与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看其服饰,在衣襟上都有金光闪闪的擎天峰,应是大岭派弟子。

    他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中暗暗道:这无漏法还真是钓鱼上钩,扮猪吃老虎的不二法诀,每当自己运使收敛气息后临敌,一大堆杂鱼都会以为自己是可口的小鱼,皆是奋勇蜂拥而上。

    他可没有兴趣与这不知死活的修士纠缠,来到了大岭派的势力范围,一切战斗,只宜战决,哪容对方拖延,然后招来援兵,令己身落入泥沼。

    毫无疑问,赤火剑的虹光只是一涨,三人连带法器法宝都是化为三蓬火团落了下去,哪里能阻得李余一息半刻。

    被李余带着的那名修士不禁目瞪口呆:这三名自己看来修为高深无比的修士竟是连这位少年上仙的一招都挡不住,还亏当初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要偷袭人家,一想,旋即他那厚厚脸皮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惭色。

    经此一阻,李余的遁立是增加数倍,往鹿山大致的方向,那名猥琐修士已是指明,无需再像蜗牛一样。只要到了大致的地方再细找,也是误不了的。

    在李余遁增快后,再过十数息,鹿山是遥遥在望,只在数十里外。得到了那修士的确认,李余收了遁光,在一处高坡上落了下来。

    用了一瓶中品的培元丹打走了这名带路功臣后,李余略为在心里盘算一下,便是御起剑光,直奔鹿山。

    鹿山一派在鹿山经营时间不短,是以从鹿山山脚不远处起到山顶,都是密密麻麻的建筑。从半山而起,诸多法阵豪光晃耀,彼起此伏,数色各异。

    面对这看似守卫森严的鹿山,李余半话不说,一路赤色虹光沿着鹿山疾驰而上,虹光相距山体些远,并没有触及法阵。

    直至飞至鹿山之顶不远处,他才是停下身形,真元猛运,一声急喝从口爆出:“故人来访,鹿道人何在?!”

    这一声爆喝蕴含了李余至少两成以上功力,几乎相当于一般金丹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喝,登时响响荡荡,排风激云,震得鹿山之顶缭绕的云气是为一散。山顶的一些小法阵更是随声是一窒,一窒之后顿时法光有些暗淡了去。

    “不知哪位故友来访,如此喧嚣?!不怕闪了舌头么?!”一寒冷声音传来。

    ps:天气好冷,打了一下字手指都僵硬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呀~

第两百二十章 杀蓝汪

    随着这清冷的喝斥声出现,鹿山之顶冲出一道清光,在李余面前数丈之处方停下。来人是一位身穿黄衣的清瘦修士,他脚踏着一道丈许长的清幽冷光,面颊枯黄凹陷,一双眼睛森芒隐现,盯着李余。此时是眸中有些火星生出,显然此人对于李余半空无故叱喝惊扰之为是起了怒意。

    来人正是鹿山派的总堂主蓝汪,他这些年来跟随鹿道人死心塌地,出生入死。感其辛劳,鹿道人倒是对其照顾非常,灵丹妙药一向少不了。加上他天资不差,勤修苦练不缀,修为也是随之水涨船高,从十几年前的金丹中期晋阶到现在的金丹大圆满境界。

    原本蓝汪在法阵内听得李余那声大喝气势雄浑,威势无俦,似乎对方修为不在己身之下。彼时鹿道人正在密室中接待大岭派来的长老,商讨着一些机密事。他作为鹿山第二号人物,有人来犯,自是要应声而出。

    只是等他瞧清楚李余本人,私下不禁有些惊讶:来人竟是如此年轻,可是那家名门弟子?之前他还有几许顾忌,等知悉了李余的修为后立是火也是起来了:区区金丹中期修为也敢来鹿山大呼小叫?!纵是名门弟子,也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好叫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对于蓝汪,李余脑中是有印象的,昔日围攻石散人,他亦是其中一份子。看其额头神光暗蕴,圆融华满,再加上他露出的一二气息,分明已是金丹大圆满,窥见元婴境的修为。金丹后期大圆满?怪不得瞧见自己外露一些的修为后是怒意大露。还真以为稳压自个一头?呆伙便是见真章,先拿你祭剑!

    真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本来李余见鹿山有人出来,气血一翻涌,便是要杀将上去,不过他还是堪堪将这冲动压抑了下来。自忖先寻得正主再说,免得开杀后在混乱中找不到人,要知道对方可是有着数千弟子。他想及便是开口问道:“不知鹿道人何在,莫非做了缩头乌龟,只派一些虾兵蟹将过来送死么?!”

    蓝汪就是生性谨慎,这般一来二去,也给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激出莫大心火:以你的修为,何以敢将我称为虾兵蟹将?!纵是你有了不得的来头,杀了自会有大岭派这样的大宗门抗下,又有何惧之?!他是冷笑道:“就凭你,也用得着劳烦山主么?!”

    李余闻言也是轻轻一笑,回道:“是么?”声音未落,他的身形忽然猛地一扭曲后就失去踪影。

    蓝汪心里警惕打起:眼前这少年遁之快,竟是远远出自己的意料。金丹境以上修为的修士对敌,多是以眼力与灵识为先,捕捉机会,再驱动法宝攻击或防护。李余一动作,便是在蓝汪眼中失去踪影,蓝汪的眼力如何,他是自知。蓝汪一惊:可见这少年并未一般的金丹境修士,可能练有了不得的神通,定是其他名门弟子。

    蓝汪虽然惊愕,但是未能让他反应因此迟钝一丝。他从出现开始就将灵识撑开到极致,三十丈之内的一切纤毫明如洞察,何惧只有金丹中期修为的对方突袭。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修为竟是元婴境的真人,以他金丹后期大圆满的修为,若没有厉害的法宝,能够守住数个回合的冲击就足以偷笑了。

    在李余身形刚刚一扭曲时,蓝汪同时一跺脚下的清光,清光大盛,将他全身护住。还不止如此,他接着上身微微一晃,一层黄色法光便是周身漫了出来,在清光之内形成第二层护光。

    在他刚刚完成两层护体法光之时,灵识才是回馈信息回来:李余的攻击已是从左边急杀到!蓝汪不禁心惊:这少年修士似乎实力还在自己所知的之上,能够让自己灵识几乎都反应不过来,难道他同时用了遮掩气息的功法,抑或他身上有不得了的遁行法宝?只是情势之急,已是不容他分思考量了。

    李余御使赤火剑化为一道数丈长的虹光袭到,凛冽炙热非常,赤色虹光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带着“熊熊”的猛火裂风之声,凶猛地扑来。这条红色蛟龙撞在蓝汪的那层黄色护光上,登时出“嗞嗞”大响的炙烧声音。黄色护光显然堪受不住红色蛟龙的冲击,已是以肉眼可见的度暗淡下去。

    蓝汪见势不妙,须皆张,沉气大喝一声:“疾!”同时他周身的清光大作,复而汇聚冲出,灵识锁定,化为一道直斩李余。然而在他正准备动作的时候,李余已是闪身退,又是身影变幻无踪。蓝汪这道清光只能是追着李余的虚影,哪里还伤得了本人。蓝汪见清光爆出也不能伤着敌人,连忙召回护住己身再说。

    一击即退,得优势也不贪功,遁法迅绝,这人棘手,自己绝非敌手,看来要劳烦山主出手才行。蓝汪在脑中顿时浮出这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已是他最后的一个想法了:李余在此时身形显现,在蓝汪的右边数丈之处,并再度出手了!

    依旧是一条数丈长蛟龙形状的虹光袭来,只是这道如龙虹光触及蓝汪的护体法光之际,并非是以冲击为主,而是龙爪大张,龙躯盘绕。将蓝汪连同他的护体法光悉数盘了起来,此时龙体中似乎有不少明亮无比的光芒要穿透射出。

    蓝汪见此异状,心里顿时大呼一声不好,周身的真元立是狂涌不止,皆是输入护体清光中,以求能暂时得保无恙,熬过这一击再说。

    “轰!”一声巨响,震得鹿山似乎都为之一抖。在山顶上阵阵乌烟四散。蓝汪哪料这一爆的威力之大,就是注满真元的清光法宝也不能护得他周全,那绝大的力量穿过护光重重地轰在他的身体上。

    不过金丹后期大圆满的真元也是非同小可,自的护体真元竟是在此时大神威,将这些绝大的力量悉数抗下!虽然蓝汪在同时经脉欲裂,金丹暗淡,难再有一战之力!

    他在吐了一大口血后便是急身下沉,哪管他事,以求回到下面法阵中躲过这一劫!只是,有些时候事情哪会如人愿,一道细细的乌光如线般,在残余的黑色烟气无声无息伸出,一下子便是扎破了他的后背,从胸膛穿出!

第两百二十一章 杀到门前

    爆炎法阵!赤火剑虹化成蛟龙形态盘拿再爆开,之中蕴含的威能在刹那爆,近距离是足够破开金丹后期大圆满修士的护体法光,并且重创!

    穿过蓝汪胸口的锐利黑线虽然细小不甚显眼,但是这黑线上面带有的一股森寒无比的元劲恐怖之极,只是半息就散布到了全身每一处,立即将蓝汪的生机悉数泯灭掉:奇经八脉冰封!血肉冰封!紫府冰封!金丹亦是冰裂!李余望着覆着一层黑色薄冰的蓝汪往下面堕去,摔在下面的法阵护罩上面,“蓬”一声轻响碎裂成数块。李余脸上是一丝表情都没有,如果蓝汪能在这乌风荡一击中幸存,那才是叫他惊讶的事情。

    李余收回了华光黯淡的赤火剑,心中是微微一叹:上品的爆炎法阵果然厉害。殊不知,他进阶元婴境后,真元的凝萃,与金丹境不同日语。所以在爆炎法阵中存有的元婴境法力威能自是在同量的情况下高出金丹境数倍之多,难怪蓝汪吃不消这一记。

    事情正如李余所料一般,以莫测的身形慑住蓝汪,令其采取守势,再以赤火剑出击,续而在第二招引赤火剑中的爆炎法阵,配合奇兵忽起的乌风荡,一举奏效。

    在两招之内毙敌,而且对方还是金丹后期大圆满的修士,李余之能,今非昔比!

    乌风荡化为无数细细黑线罩住李余周身盘旋着,李余沉思了一息后,又是真元冲渡十二重楼,然后一声惊天大喝:“鹿老贼,你当真缩头不出么?!那我就下来找你!”

    这一声厉喝已是用上了李余五六成功力!而且之中带有剑宗秘传绝学—扬剑之法的一二运使诀窍,是以这一声顿如千百利剑齐落,破开几多法阵的防御后在其中炸开。这一声锐利如千万剑,显露出元婴真人的一二风采。

    在法阵之中严阵以待的众多鹿山派弟子,修为最高者不过只有金丹期修为的一二人而已,这声厉喝炸来,金丹境修为以下的修士都不可避免!皆是给这声宛如魔音般的炸声撼动神魂,炼气期的修士更是直接晕了过去,哪堪再折磨。筑基期的还可以忍受下来,只是神魂也避免不了受些轻伤。

    然而这只不过开始,阵中的可以观察外面一切的倒影镜已是明显的告诉鹿山派为的一些弟子:在半空上悬浮的那魔神此时是化为一道乌光朝宗门冲了下来!

    在鹿山之顶,据守护山法阵的除去晕过去的十多名修为低的弟子,鹿山派这时还有六七十名弟子。领头的是一名金丹中期的修士,他是鹿山派的刑罚堂主。此人跟随鹿道人时日不浅,也是心腹之一。虽然目睹来犯之敌本领高强,总堂主迎敌只在瞬息间就陨落,但他心中并未有多少慌乱。在一息之间他已是出去数条指令,一队队的下属接令而行动开去。

    本来那些弟子有的目睹倒影镜中敌人凶猛,有的耳闻厉声伤了神魂,大多惊慌失措,正在士气低靡之时,这些指令下来立是将彷徨无主的他们精神唤回。鹿道人在这些年来为大岭派东征西战,他们这些追随者无一不是从血战连连的厮杀中过来的。纵是一时失神惊慌,一旦有了主心骨,也是振奋起来。

    他们各司其职,掐起道道法诀,驱动护山法阵运转到高处,阵势去到高处,已经冲入法阵中的李余顿时感到莫大的压力。

    多年来,鹿道人热衷在外带领得力手下充当大岭派的打手,哪有闲工夫经营鹿山。是以鹿山派的护山法阵品阶不高,不过为胜在驱动法阵的灵石数量不少,而且加上众多筑基期与一些金丹境修士的倾力而为,威力也不可小觊。这股庞大的力量若是单独对上李余,就是李余有元婴真人的修为也要退避三尺。只是,法阵护卫的地方为山顶一里之内,展开范围如此之大,力量未免分散开来,这样对李余来说就不足为惧了,破阵不过是多费一些手脚罢了。

    李余在法阵中穿行,运使乌风荡化成的上千道黑线纵横切割,将法阵的片片法光割得七零八落。而且寒气惊人,不断将割碎的法光冻成块块大小不一的黑冰“嗦嗦”落下。黑冰落下砸在坚硬的石板上,不少的黑冰砸破开,里面的封存的法光便乱窜出,这些不受控制的法光带有阵阵寒气,除了将石板炸得翻飞。寒气还四处散去蔓延,鹿山之顶顿时好一阵混乱。

    这座护山法阵在李余出手猛攻数息后便是混乱零落不堪,之中的枢纽空当是露出了一些。李余慧眼如炬,闪身便出,不再纠缠。

    李余露出身形,好一阵冲杀后,才是驾着伸缩不定的乌光,一路朝不远处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而去。那座宫殿虽然不甚宏伟,比起剑宗许多都要不如,但在此处它却是鹤立鸡群,分明是鹿山派最为重要之处。

    沿路还有不少鹿山派弟子,只是他甫一露出身形,便是手段狠辣,挡者皆是一一杀掉,无一可挡一合。就是刑罚堂主奋勇上去也不过多挨了一招而已。

    再看着那些师兄弟黑线入体,顷刻冻成声息全无的雕像,复成爆裂成冰粉扬扬开来的恐怖状。剩余的鹿山派诸人终于放弃了抵抗:有的是直接后退,有的直接趴在地上装死,有的甚至跪下苦苦求饶,哪里有敢阻挡一二的。不过陆续有闻讯而来的弟子,他们没有看见之前入侵者的神通,都是驱动法宝扑上来。

    李余无视这些杂鱼小虾,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鹿道人!不过凡是攻击他的鹿山派弟子还是一个不放过,皆是杀无赦。

    一两息后,他不知破开了几层法阵,不知杀了几人,终于站在那宫殿的石阶下!

    他望着那关着的厚厚的殿门,不禁血性大起,一口豪气从胸中生起不可抑制,顿时冲出大啸:“鹿老贼,你还躲于何处,我都快将你麾下的走狗屠完了,你还猫在狗洞里不敢出来,是不是卵子都没有了?!”

第两百二十二章 何惧

    李余这一声却是全力配合扬剑神法而!之中隐带着“铮铮”之响在其中,这一波声音是以他为中心似万箭般四处急扩散。

    相当于元婴中期的法力催出来的扬剑神法,是何等的惊人自不消说。距离李余数十丈外的鹿山派弟子,不管筑基期还是金丹境修士,无一遗落地感到急的音剑透过法宝护罩在耳膜上炸响。不止如此,那音剑还直入识海深处刺到神魂里去,有的修士登时七窍流血晕死过去,只有寥寥数位金丹境的修士连忙盘膝而坐,再无争斗之力。

    “竖子可恶!”一声音沉沉传来,之中的怒火,任是聋子都可以听出一二。

    随着怒声出现的是一位黄衣老者,他勾鼻凹目,长相阴森,如今盛怒之下更是扭曲恐怖。他站在宫殿门口,双眼望着李余直欲喷出火来,若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李余早就死了千百回了。这时他身边忽然有一道黑影晃动,只见一名黑袍老者站到了黄衣人身边。

    本来鹿道人与来临的大岭派长老在密室中聊谈甚欢,李余第一声大啸,在穿过了层层法阵的阻挠消耗后,并没有惊扰到他们。不过李余的第二声暴喝,以及紧接着的第三记扬剑神音是冲开了密室法阵的阻挡,在二人耳边回回荡荡地响着,才是惊动了鹿道人。鹿道人两人未出得门,等候在一旁负责看管香灯祠的弟子便是急急报上:蓝汪与刑罚堂主的本命香灯熄灭之事。在这么短时间内连连失去两位得力助手,出来在殿门前又看到敌人将己身宗门捣得一塌糊涂,伏尸无数。任是谁都要抓狂不已,难怪鹿道人愤怒无比。

    元婴中期!一知悉了另一位来人的修为,李余眼中的瞳孔顿是收缩了一下。若只是对付元婴初期的鹿道人,借凭玄天道剑之威,胜算是九成以上。但是加上这名元婴中期的修士,李余未免有些底气不足。不过他属于遇强愈强,坚韧不挠的性格。只是微微一惊即是心神回复平稳,盘算如何能应付两人,再将其全部杀死,纵是元婴都不能让其逃逸。

    他这般胆大妄为,如是给鹿道人两人知悉,肯定会破口大骂,或哧然嘲斥,直称李余为无知而胆生毛的小儿。

    对付元婴真人,固然可以灭掉其**。但是一旦给他元婴出窍,灵宝合一后不仅神通大涨,威力惊人,而且遁可以在瞬间翻上数倍,这种惊人的遁还可以在元婴出窍后保持一段时间。遁无影,就连半神境的强者在敌人元婴出窍后都不敢说一定能拿下。而且对方还有一名元婴中期的强者在旁,李余却如此盘算,确是荒谬了些许。

    鹿道人此时大声呵斥:“来人何派门下,何故在此滥杀无辜,今日你不给个清楚交代,休怪老夫辣手无情。”

    李余闻言大笑,朗声道:“不做亏心事,哪有上门索债人。老匹夫可记得当年泉谷石散人么?!今日我便是为他而来!”

    鹿道人听及石散人之名,脸色微微一暗,心下暗恃:当日石散人之事做得极为隐秘,陈义已经身死,楚西为人刚直守诺,不会轻易泄漏。难道是…鹿道人再细看李余之脸,熟悉感愈来愈强!一道白光从脑中闪过,他立是狞笑道:“原来是你这兔崽子!”

    他这句话才出口,李余已是在顷刻失去了踪影!

    鹿道人虽有备对面之人忽起难,但未料到对方还没回话就开打,倒是一时反应有了些迟滞的时间。高手相争,只在瞬息,面对强敌,鹿道人这一分神虽不足以致命,但落了先机那是必然的。幸好他不是一人应敌。在旁边的黑袍老者此时忽然出手,他一甩袖,一道橙黄的法光笼向鹿道人左侧数丈之处。

    “蓬!”一声那里炸开,烟尘泥石翻飞,数丈之处立是露出李余的身形,鹿道人此时回过神来,不见如何做样,紫光一闪,一把四棱长锏便是握在右手,他的身形也是一闪,在眨眼之间已是朝李余头上砸来。

    修仙界中,法宝各有不同,各姿各态,千般神妙。如飞剑法宝,到了金丹境的修士手里,祭炼后可以虹化而出跨越长空取人头颅,收回之时亦可缩卷为一枚细圆剑丸。而鹿道人这柄四棱长锏虽为中上品法宝,却不能虹化,只能以本形敲打。

    但莫小看其一击之威,其锏由西海紫玄铁加天陨晶石,经三转火炼铸成,其重逾千斤,之中封印着数个上品的土系法阵,更添数分凝重。就是元婴境修士中其一锏,**也要大为重伤。未至阳神境,自身法体是不可遭到伤残的,一旦经脉受毁,不但其时的战力受损,日后对道境的进阶也是有影响。

    李余见其长锏紫光闪闪,裂空而至,撕风成线,如何不知其非同小可,立是避走这一锏再说。乌风荡化为急螺旋的黑风扶助周身,身形是快上了数分往左跳跃去,从容避过这一锏。

    李余一跳跃便是往左瞬息数丈,只是才到半路他又是一沉身形落于地上,他双脚用上数分真元,登时“轰”一声响将下面的石板踩烂,接着黄光一闪,人影渺渺。

    在李余折向躲鹿道人这一锏的时候,黑袍老者也是同时出手,他料准李余的所向,又是一道橙黄色的法光截去。李余预敌先机而半途落地遁走,令他这一招落了空。

    土遁之术?!鹿道人及黑袍老者心里一凛,灵识立是张开到极致扫描地下。元婴境的修士灵识惊人,一般都可以从容探寻方圆三十丈之内的一切变化,就是深入地底也能到达十来丈。而且他们并不认为李余能凭着土遁之术占了什么优势。然而李余并未在其下遁行,在两丈外跳出后失去了踪影。

    土遁之术对于灵识与法力强大的元婴境修士来说,却是如鸡肋一般:虽能隐蔽身形,但度不快。或在两败俱伤的情况下会生些许作用,若不,在争斗中只能是画蛇添足。

    李余心机敏捷,并未全程使用土遁之术,而是在某微妙紧急之时应用,到收得一些奇效。例如适才没入土中遁行两丈再跃出,就是利用泥土在刹那延缓了鹿道人与黑袍老者的灵识追踪,摆脱了身形被锁定。

    李余仗着乌风荡护身轻体,遁是高上对敌的两人一线。遁占优,双方的法力又相差无几,立是处于上风。

第两百二十三章 擒住

    鹿道人与黑袍老者两人守望相助,李余虽然占得遁快捷,在两人联手下,一时也没能奈何得了两人。

    特别黑袍老者运使着一条橙黄色的法宝,一旦挥使起来,黄光大绽,数丈之内的空间皆是沉重如山。好几次李余受此羁绊,都是奋力才堪堪躲过,差点就此着了道。

    如此石火电光相错数个回合,三人的法力渐渐去到高处,举手投足皆是风云变色,楼塌地裂,整个鹿山之顶已是大半狼藉破落:无论是小楼或大宫殿,有无法阵护持,不可避免遭殃。

    躲在远处小法阵中观战的鹿山派弟子目睹大战,无不眼花缭乱,暗呼过瘾。只是元婴境高手过招,一二余劲逸出,就是筑基期修士也是吃不消的,有数名弟子走闪不及,便是遭了厄运,给四处乱飞的法光余劲打中,登时灰飞烟灭了去。

    至此那些弟子才知道此地不可久留,顿是做鸟兽散。

    李余连拆数招后,心里也有些底,对方两人中是鹿道人最弱。那黑袍老者虽说有些棘手,但他的功法是属于土系功法,防御强,但攻击力就逊色了一些,就是李余正面吃他一下,纵是攻得破乌风荡与护体真元的防护,最多不过轻伤罢了。

    李余心中笃定,趁得两人又是一击未中,气势略缓之际。心念一生,识海中央那道新炼成的玄天道剑顿时“嗡嗡”欢快异动,似乎响应着李余心神,兴奋非常。

    李余此际识海中央共有三物:历久不变的乾坤鼎,乾坤鼎左右各有一道玄天道剑拱卫着。新凝练而成的那道在左,显得颇具灵性,右边的那道则是华光更炽烈一些。

    这两道剑意,若只以力量相比,新的这道是稍逊于旧的那道。毕竟旧的那道剑意,是由石散人的半道与左连城打入石志轩体内的剑意融合而成,这道剑意汇合的威能确实恐怖。而最与李余心神关联密切,如臂指使的却是新成的那剑意,毕竟那是自己辛辛苦苦,耗费极大心血凝练出来的本命之物。

    在心神驱动下,他眉头白光大放,便是一道华光射出,度惊人,直取黑袍老者。他同时张口一吐,亦是一道耀眼白光猛烈地冲向鹿道人。两道白光一出,李余脸上神色顿时微微一暗,并使两道玄天道剑,实是让他心神与真元有些负荷。

    玄天道剑号称炼成一道则能傲绝世上元婴境。元婴初期修士若是没有厉害的法宝,面对玄天道剑,只能踉跄而逃,慢上些许,就怕渣都没有。没有元婴后期修为,别妄谈分庭抗礼。

    李余在一刻间将自己的底牌掏出来,成败与否,就要立是见个分明。

    黑袍老者是历经千年岁月吹打的老江湖,见识非一般人可比。李余出的那道白光霸道凛冽,带有至尊无上之气,法光未至,己身的气势在此际立是低了一头。如此威势,岂止不凡!

    剑宗名闻天下,玄天道剑这绝世剑诀在各派的典籍中都有详细记载,自是对其描写得传神之极。如今黑袍老者亲临其境,自是在脑中浮出这让人魂飞魄散的四个字。剑宗来人?!他心中暗呼不好,便是打定退堂鼓。如长鞭一样的橙黄色的法光随心一卷,便是迎上了那道华光,他人影一晃,随之遁走无定向。

    本来他与鹿道人素交平平,甚至有些厌恶这个真小人。此次不过是奉叶落口谕来到鹿山,所行之事不过是协助鹿山派将诸多横纹鹿与鹿山香草迁移。若是因此与前来寻仇的剑宗弟子产生莫名的纠缠,更做那生死拼杀,实是非他所愿。

    剑宗声势,瀚元大陆第一,大岭派纵是千年传承大派,底子也不弱,但是在剑宗这庞然巨物的倾轧下,能撑过一回合就足以自傲了。这梁子还是远离一点好,何况鹿道人这些外门附庸,大岭派裙下多得很,死多几个对于大岭派来说是皮肉不疼的。想及此,他已是遁出十数丈外。

    黑袍老者驱使橙黄色法光何以能拦得下玄天道剑的凶猛一击,阵阵轰隆隆爆响炸起,几成液状的黄色土灵气立是充斥满这十数丈空间。玄天道剑竟是一斩之下就将那黑袍老者的法宝破了个干干净净,在玄天道剑霸道的气劲鼓动破坏下,那件法宝貌似连废铁都不曾留下一分。

    黑袍老者见机应变,下定决心,舍了本命法宝的一分体,从而以求遁走,加上李余目标不在于他,自然是求仁得仁,顷刻便无踪无影。

    而鹿道人并未知道得力的帮手已是狠心舍他而去,此时他的心神悉数应付在面前如蛟龙般狂舞的白色华光。白色华光凌厉锐利无比,无论他哪一件法宝都不能与之相较一息。他的情势就如风中的烛火,一个不甚便是熄灭。

    由西海珍稀的紫玄铁与存世极少的天陨晶石铸就的四棱长锏,此时已是丢在一旁,此锏仅仅是挡了那道华光两下,便是给削成三段废铁。

    鹿道人此时倚仗挡住李余玄天道剑的是一条数丈长的血色长虹,这道血色长虹有些来历,一时还能抵住玄天道剑的斩刺。

    昔日对阵石散人之际,鹿道人也曾放出这样的一把血色小剑,不过没有奏功。这些年来鹿道人随着叶落东征西讨,屠人满门的事情不少做,那些精血与怨戻之气是用器物收罗了不少。他再用秘法将那些精血及怨戻之气炼制成这把血剑法宝,威力比起当初的小剑是上了数个台阶。

    此宝一经展出,立是化为一条数丈长的血虹,十数丈内都是愁云毒雾,更带有绵绵不绝的催魂魔音。污人法宝,侵浊法体,晃人心神,极为厉害。此宝为鹿道人压箱底秘宝之一,轻易不可用,若是用出,以元婴初期的法力催,双方的修为要是相差无几,鹿道人上风可占。

    只是这把不凡的血剑今日却是遇上了克星,每与玄天道剑碰撞一次,光华就暗淡数分,血雾更是给散的剑气荡清,催魂魔音哪里敌得过李余出的扬剑神音。看样子此宝若是再接玄天道剑数招,被毁是逃不掉的……

    鹿道人狠上心来,一咬舌头,立是一大口精血喷与面前护体的血色长虹上。血色长虹立是炽亮了起来,带起了阵阵血色雾气,动人心弦的魔音再度厉嚎而出。

    李余眼眸一亮:要得就是他口吐精血催法宝潜力的空隙。心念一转之际,弯折斩去的玄天道剑度立是增加了数分。

    如李余所料,纵是血色长虹得鹿道人的精血一激,在玄天道剑尽力斩下,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如白龙一样的玄天道剑将那道血色长虹搅碎成数十大块。但听阵阵“砰砰”崩毁声,血色雾气大起,显然这把邪道法宝已是给破掉,日后再无完好的可能。

    这时又是一道白色华光冲入了血色雾气中去,纵是前面蒙蒙一片,但在元婴真人灵识之眼下处处是明察,李余灵识锁定鹿道人身形,这道白色华光便直奔目标之所在。

    忽然间,在阵阵浓郁的血雾中,有一波灿烂的法光穿出,然后一声猛烈的轰然声传出,似乎什么东西爆炸开来。随着这声爆炸声起,一道数寸大,耀眼的光芒瞬息冲破层层血雾,直指苍穹。

    原来鹿道人在吐出那口精血激血色长虹潜力之时就元婴出窍,要做那逃遁之功。纵是他主意早下,才是堪堪避免了第二道玄天道剑诛杀:元婴方出玄关遁行,那道剑意竟是几乎同时将他道体崩毁炸开。

    元婴出窍,遁无双,有着暂时连半神境修士都无可奈何的度,鹿道人满心欢喜,随之怨毒无比:一朝回来,今日之仇,定是要你这小辈千百倍偿还!

    李余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元婴遁出,直指天空而去,他的嘴角隐隐一丝笑意露出。

    鹿道人顷刻一飞十数丈高,立是脱离险地,可惜他未来得及开心,灵识便是传来一阵森寒之意。

    上方,一张数丈大的黑色大网急落下,这张网黑线密布,网眼极小,空隙之处不过寸许。鹿道人无所顾忌一冲而上,本来想遁飞数百丈高摆脱李余后再找方向而去。岂知半路杀出这张破网,此时他难以在瞬间折向,无异自投罗网,立是给这张黑网罩了起来。

    若是鹿道人在逃走之时能带上一法宝,以赤子元婴的神通催动法宝,或许会很快脱困而出,但要命的是这次仓促之极,为裸身遁行。

    罩向他的这张网是乌风荡那件法宝。这件由阴风精元炼就的法宝可任意成形,幻化无方,此次李余料中鹿道人遁向,用它化网登时抓个正着。

    这黑网罩住鹿道人后,立是凝结成一个道道符箓急环绕明亮的黑球,阵阵森寒无比的冷气四下溢开来。

    在黑球之内的鹿道人更是感到强上百倍于外的冰寒之气,不堪忍受,顿时魂飞魄散,他全身的真元狂烈鼓动,道道法力汇聚成洪流冲出去,誓要将这球形囚笼冲破鼓破。

    “困兽之挣!”李余身形出现在黑球一丈之处,两道华光在他身边如扑花蝴蝶般上下左右地嘻游不止。

第两百二十四章 灭杀

    似乎听到了李余这一声冷斥,在乌风荡中的鹿道人挣扎得更为厉害,犹如一根降魔杵般在黑球内戳动。不但将黑球撑大了起来,而且戳起许多个半圆状凸痕。不过乌风荡这件法宝质地非凡,一时还可保无忧。

    鹿道人这般死命冲击,元婴真人的法力雄浑无比,顿是让乌风荡这件法宝承受莫大的压力,若是让他不断的冲击下去,乌风荡还真可能会给他冲破。

    李余见状是哼了一下,身边的一道华光探出,临近黑球之时忽然蓬散开来,化成数十道细小白光,像繁多的树枝一样扎入了黑球中去。

    李余平日多有研究乌风荡与玄天道剑相互融合渗杂的事宜。这次玄天道剑借乌风荡的空隙而入,显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玄天道剑一介入,黑球里面的挣扎更加猛烈,立是变了形状,似乎有东西要拱破薄膜,更有阵阵闷响轻声传出。

    闷响一起,之中的挣动是平稳了下来,等到闷响消停下,乌风荡又是恢复了圆球模样在半空中慢悠悠的旋转着,散着丝丝寒气。

    李余伸出左手中指虚点了一下,乌风荡如融冰般褪下,汇聚成一道乌光缩回李余身边。乌风荡这层面纱一揭下,里面的一切现于眼前。

    只见鹿道人数寸大的元婴全身给数十道白色光丝穿过架在空中。若是细看,鹿道人的每个伤口之处有灰黑色的漩涡在慢慢扩大,时不时有的地方爆开,生出一朵金色的血花。

    鹿道人口吐金黄色的血液,全身颤抖不停,不断地咳嗽,已是出气多过入气,生机在快的飞逝中。

    玄天道剑的剑意入体,就是半神境的修士也要头疼不已,何况他这个区区元婴初期修士。

    鹿道人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李余,奇怪的是,他此时的目光中并无一丝愤恨与悔怨,而是在一阵混乱之后现出惊人的清澈澄净。然后他张口无缘故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余亦是双眼盯着他,无忧无喜,心中的那如海恨意在此时此刻无影无踪,不知何去。

    人还真是个奇妙的动物,之前还愤恨冲天,不死不休。然而恩怨一了,看着仇人垂死之际,本该心情大畅,但李余平静的心中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无来由生出。

    顷刻,玄天道剑的剑意已不容得鹿道人存在多长时间,他只是笑了两声就戛然而止,然后“砰”一声响,爆成一团金色的灵雾。

    元婴本体化成的灵雾何其惊人,这团金色灵雾一经散开,如入沸油中的一滴水。它似一个扩大的漩涡,将这十里方圆的天空扯得风云变色,这大风持续了好几息才告停下。

    任狂风急,李余巍然不动,轻叹了一声后,才是收回了两玄天道剑,乌风荡化为护体黑风,一闪身就到了下面,落在一座两层楼阁之上,那座楼阁本来还有法阵护持,奈何乌风荡神威大展,化为千丝万缕黑线将那法阵顷刻间就撕割破碎,余劲还几乎将那楼阁一并破坏掉。

    在宗门的此行提示中,鹿血丹及丹方亦是要留意之物,如获横纹鹿与香草这些稀有之物,更是可以换得不少功劳点。李余灭得仇敌之后,心神中常驻的不顺念想瞬间通畅,心中轻松无比,这事也是在此时浮上了脑中。

    鹿山之顶此时一片狼藉,就连之中鹤立鸡群的主殿都给三人争斗的余波轰塌了大片,在这混乱的情况下找寻东西,有些难度。

    不过鹿道人身上的那个储物袋倒在原处找着,在玄天道剑的余劲下还能幸存,这储物袋品质非凡,看来必属上品。元婴真人的储物袋,珍贵之物必是不少,这一现让李余有些喜出望外。

    要找齐那些东西,得找个引路人,最好是修为在鹿道人之下的金丹境弟子。

    但是树倒猢狲散,之前的数个金丹境修士见鹿道人给李余杀得元婴出窍,早已逃得踪迹不可寻。李余心念一动,灵识便是将周身百丈方圆内笼罩,之中的巨细无一遗落,立是找出两异样气息:一为筑基期修士的气息,另一位是炼气期。

    对于炼气期修士李余连望都不想望一眼,炼气期的境界,怕是只能在鹿山派中打杂的存在,只有筑基期修为以上的修士才有可能触及一些机密的所在。

    快做出了选择,乌风荡立是化为乌光向一处纵去,只是一息后便回卷,之中圈带着一人。

    那人还在数丈之外就大喊:“上仙饶命,上仙饶命。”李余闻言嘴角有些笑意露出:贪生怕死之辈,此时正是急需,定能所用。

    略一盘问,那人便大汗淋漓,果然知无不讲。李余方知此人为鹿山派的外事弟子,在鹿山派数十年勤勤恳恳,东跑西跑,平日颇得上头器重,是以鹿山各处各地,皆是详详细细。

    有了这个指路明灯,李余是省了许多周折。

    在那座破落的主殿中耗费了一些时间,才是破除了仓库的防护法阵。在其中找到了不少鹿血丹的存货,而且是上品的居多。那仓库之中虽然其它的物资不少,但以凡品居多。除了鹿血丹外,李余看上眼的寥寥,仅是收罗了一些奇花异草药材与品阶不低的丹药,毕竟那些东西就算没用处,用来逗一下小混混还是可以的。

    那修士见到这些宝物,双眼立是透出绿油油的光芒。在李余暗许之下,他亦是不客气,能拿就拿,能塞就塞,就像贫民到了金山中一样,怎么拿都嫌少。

    仓库中也有一些玉简,李余见之也不理那贪婪的修士,上前仔细查看。他灵识强大,将那些玉简悉数扫荡过,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些玉简中记载的法诀一般,其中也没有鹿血丹的炼制之法。

    至于横纹鹿与香草,则不在山顶之处,而是在半山的一处山谷里圈养着。不过到了那处,看着满眼的横纹鹿,恐怕不下于数百头,李余不禁有些犯难:临来之时没料到这些事,翻出己身所带的灵兽袋,不过只有一个罢了。

    算了,等灭了大岭派后再让宗门派人来接管此处吧。李余在收了十数头品相颇佳的横纹鹿与收集了不少香草后,便是打定了主意。

第两百二十五章 玉阳山

    是夜,乌云漫布天穹,星月都给遮去了光芒,夜幕如重重黑布垂落,万物暗隐,但藏在夜幕中的鹿山却是显眼无比:只见山顶七彩法光摇拽,沉闷的轰鸣声阵阵而出,时不时那些法光还炸开而出,如盛开的烟花般映亮了半边天。如此异象,让山底那些听到声响出来探个究竟的凡夫俗子叹为观止。

    过了一会儿,一声大笑响彻百里,之中的酣畅快意任是聋子也可以听出一二。然后随着大笑声,鹿山山腰之处一道白光忽起,须弥间冲入云层去,不知去踪,只留下笑声依然响响荡荡。

    连连得解旧怨,舒得心怀,李余大快,身形不隐一路嚣张遁行,在赶了好一段路才是收敛少许。

    ……

    大岭山脉!

    若在极高处看此山脉,则会感觉到它就像一条蜿蜒的长龙,气势雄浑,高山峻岭层出不穷。比起大岭国另一条大山脉——灵鈡山脉,各有神韵:一为大开大合阳刚之势,另一则为小家碧玉阴柔之姿。如此迥异的两条山脉南北守望,确是大岭国一大奇观。

    大岭派的宗门就建立在这崇山峻岭极幽深之处,在这里,云深雾渺,处处皆是令人为止惊叹的插天巨峰。之中时有仙鸟隐现,华光招摇,露出一二仙家气息。

    在诸峰中,有一座庞大无比的山峰鹤立鸡群,以唯我独尊的姿态伫立着。此山自半山而起皆是密密麻麻的建筑,闪耀着各色的法光,看起来人气极其鼎盛。这就是大岭派宗门根本——擎天峰!亦是大岭派的标志,在大岭派众多弟子的衣襟及袖口上的绣纹皆是此山。

    擎天峰山顶之上有一雄伟的宫殿,为大岭派至尊叶落议事居住之处。

    此时叶落正在议事厅,他面前有一黑袍老者,正垂低头,似乎在等待叶落的落。

    叶落此时是挥了挥手,道:“嗯,你且下去吧。”原来那黑袍老者就是李余在鹿山遇上的那一位。

    他一回到宗门,便是将那剑宗弟子寻仇鹿山之事禀报与叶落。不过他添加了一些油醋,说是剑宗来人不少,还亏得自己醒目,力战才得以脱身。不过他说到猜测鹿道人或许已遭厄难之际,他还两眼汪汪地装出了悲伤样。

    而掌教听闻后并无指示,只是挥挥手了事。想来鹿山派在掌教的心中,正如自己心中所想的一样:只是一般,并非重要。

    不过黑袍老者想及掌教平时的手段,头上是一丝冷汗流出:幸好自己估计正确,若是鹿山派对掌教重要之极,只怕掌教是没有什么好果子给自己吃的。

    黑袍老者一出去,叶落身后便是传出一阴森的声音:“看来剑宗的动作挺快的,我们的事也要加紧一些,不然落了先机。”一红衣人从叶落身后不远处忽然走出,仿佛虚空而来,但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突兀,并且不着丝毫烟火之气。这人一头红鲜艳无比,用一如血玉环高高束起,周身在一层血雾中隐隐约约。若是李余与左连城诸人在此,必是要怒目相对:血长歌!

    叶落淡淡回道:“血宗主请放心,一切就绪,只待血宗主移驾前往,主持大局。”

    血长歌拍了一下手,才是笑道:“叶掌教办事好效率,剑宗来人即是慕容天纵带队,依他性子,是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翻江倒海。依刚才贵派长老所言,剑宗来人出现在望岭城地界,只怕过些时候就要杀上这里,我们这就去准备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左连城留于我应付!”一人忽然从右侧墙壁中缓缓走出。此人面容清秀,一脸英气,好一个七尺男儿。有如此风采的,世上哪有几个,不是石志轩又会是谁?!

    血长歌的眼睛眯了起来,幽幽道:“想不到,石兄弟天赋如此惊人,只是区区数年,竟是突破半神之境,大成金身,阳神在望。如此人才,…唉”血长歌忽然这声轻叹有些莫名其妙,先前还赞赏石志轩的修为大进,转之似乎有些扼腕叹息。

    石志轩向血长歌抱手致意:“多亏血宗主慷慨,授予贵派的无上心法,我已经炼成第三朵灭世魔火,足以与左连城决一死战。此事如遂我意,志轩是死而无憾,其他诸事,又何堪一提?!”

    原来这些年来,石志轩虽然修为也有进展,但是由于之前经脉与元神受过玄天道剑的摧伐,致使道境的进阶是缓慢的。后来在他的坚持下,终于求得血长歌传与血宗绝学,习得秘法后,从而修为突飞猛进,至今阳神境已是堪堪在望。

    叶落闻言有些感动,忙回道:“大岭派上下,对石道友慷慨义举铭感五内。”

    石志轩摆了摆手,道:“叶掌教不用如此见外,魔主大人即许诺于你大岭派,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就应尽力协助贵派,完成魔主大人所期。”

    叶落还未答声,血长歌转身对石志轩道:“祝石兄弟此次顺顺利利,能一了恩怨。”道完复转身对叶落说道:“叶掌教,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吧!”

    叶落本来还想接一二话语,见血长歌如此一说,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微微做请之势。

    三人的修为傲绝天下,来去无踪,只是眨眼间便是失去了身形。

    玉阳山,自从大岭派接管后,便是封闭了起来,并下了禁足令,任何人不得上山,违令私闯者,皆是杀无赦。

    虽然玉阳山附近的山民都知道此山已封,但玉阳山在诸山中独树一帜,别有风情,总有些外地那喜欢寻幽探秘的闲夫不请自到。

    玉阳山自成为了大岭派掌教经常莅临之处,守卫异常森严,关卡重重。就是玉阳山脚周遭的上山路口,大岭派都立有关卡,平时都是有数位弟子看守的,负责驱逐那些不请自到的闲夫逸士与预示敌警之事。这些看守弟子多是炼气期七八层的修为,偶尔也有筑基期的弟子过来轮值。

    一派中诸多杂事,就以站岗守卫最为枯燥无趣。这些弟子派来关卡之处,一般都是一年半载才得以换回别处。

    天天在这么一个地方站座巡逻,日复一日。有时数天甚至大半个月都不见得一个人影,加上门规如山,这些下层弟子哪有脱岗的想法。在这些地方灵气稀薄无比,如是修炼,也难以有所进展,何况能否静下心来也是个问题。天天对着几乎从脸上都可以看出朵花的师兄弟,无聊与烦躁堆积,几乎让人颠狂。是以,他们反而期望有外来的人出现,让他们调剂调剂。

    在玉阳山东面山脚的关卡守看之人为吴麻子与詹虎。

    吴麻子长得矮小瘦削,他因为在十几年前的一次争斗中失去一臂,是以他苦修至今,也只是炼气期九层大圆满的修为,而且数次冲击筑基都是功亏一篑。由于道体残疾加筑基几乎无望,吴麻子这些年来虽然为大岭派鞠躬尽瘁,但还是处于近乎跑腿的角色,这次则是给分到了山脚行那看守之事。吴麻子本来心中就因为身体的残缺而逐渐阴暗扭曲,这样一来更是总有一口不可抑止恶气堵在心中。每逢有不知死活的凡人要登山游玩,他多是花招颇出,酷刑折磨至死方休,不曾放过一个。

    而与他一起的詹虎,长得孔武有力,黑皮黑脸,是个蛮汉子,一身炼气期六层的修为,也是个凶残人物。与吴麻子在一起反而让他愈加兴奋,愈加凶残。

    不过这些天将近一个月都没有陌生人前来问路登山,由于负责监察的上头抓得严,两人也没敢私离岗位,没有了玩具,两人愈加郁闷无趣。

    这天,吴麻子与詹虎打了两只野兔在屋子前的空地烧烤,眼看那兔子将熟,那詹虎忽然手一颤,然后将手中的兔子一扔。

    兔肉正烤到七分熟之时,就这样丢进了炽炽火炭中,就算捡起也是多有那焦炭味,不复美味。

    眼见美食给糟蹋,吴麻子就要破口大骂,但是看到詹虎的脸色有些不对,分明是兴奋激动之极,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嘴里呢喃着说道:“来了,终于来了!”

    吴麻子见状心里是一喜:难道是上面派下弟子来换岗了?!他与詹虎来到此处值守也快半年了,一般来说,也将要调离此处。

    然而他随着詹虎的目光看去,却是心中一阵失望:原来数十丈开外的山路上,正有两名红衣少年慢慢走上来。红色衣衫,哪里是大岭派的弟子。

    远处的那两名少年慢悠悠,边走边是指指点点,四周张望,有种不胜唏嘘感慨的样子,分明是喜好游山玩水的公子哥。玉阳山的山体通红,山势虽不高,但半山之上终年有浓浓云雾笼罩,有一种惹人一探究竟的诱惑,难怪这两人要沿路往上而去。

    吴麻子惊喜落空,心中无来由生起一股厌恶之气,便是“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同时心里暗道:你这两个粉头,哪里不好去,偏偏送上门来,看老子今日怎么炮制你们。

    ps:今日只能三千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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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演介绍:
正魔皆不为眼见,不为耳听,一切诸事,只由本心!这便是李余所秉持的信念。这是一部波澜壮阔的仙路演义!新书极为需要友友们的票票支持!!!!!仙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