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
颜易菡朝安牧冰眨了下眼睛,突然转头跑向浴室,她刷的关上房门,得意的笑着道,“我开玩笑的!”
门外没有声音,颜易菡知道安牧冰可能是走开了,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终至消失,她后背抵着浴室的房门,眼睛呆呆的看着某处。
巨大的悲哀混合着恐惧向她□□,颜易菡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是陌生,她竟然会刻意去讨好一个男人,只因为他掌握着她弟弟和她朋友的命脉?!
小莫……明子……还有她的那群好兄弟们,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想到她的时候,会不会难过?
缓缓闭上眼睛,一滴眼泪冲破黑色的浓密睫毛流出,她哭得没有任何声音,就像安牧冰说的,其实没有人逼她,如果她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逼的了她,无论结局如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深吸一口气,颜易菡睁开眼睛,迈步走到花洒处,她脱下衣服,打开开关,密密麻麻的水珠从上流下,颜易菡睁着眼睛,任凭水珠打在她的脸上。
突然一阵火辣的疼痛自左手腕处传来,颜易菡皱眉看过去,缠绕的白色纱布已经被水浸湿,隐约能看到正往外浸印的红色痕迹。
她这才想起今天受伤的事情,胡乱的冲洗了一下,她关上花洒开关,披了一件浴巾在身上,她走到垃圾桶处,用右手拆开左手腕处的纱布。
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就像是一条活着的蜈蚣般,直直的趴在手腕处,没了纱布的包裹,鲜血更加肆无忌惮的往外冒,一股腥咸之气涌进鼻腔。
颜易菡瞬间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涌,两步冲到马桶边,她俯下身子就开始吐。
晚饭时候,安牧冰给她夹了很多鱼,她不喜欢也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吃了很多,刚才一闻到血腥味,瞬间勾起了胃里的鱼腥,她现在只觉得胃液都要被吐出来了。
可能是听到了浴室里面的动静,安牧冰在门外敲门,“怎么了?”
颜易菡的长发遮住她的侧脸,她异常难受,强忍着伸手按下冲水,走到洗脸池旁漱了口,她这才弯着腰走到门边开门。
安牧冰一眼就看到脸色异常苍白的颜易菡,他皱眉问道,“怎么搞的?”
颜易菡微微勾起唇角,淡淡道,“没事……”
安牧冰伸手扶着她,想要带她进房间,余光一瞥,看到她那还往出流着血的左手腕,他眼睛瞪大,看着她道,“你怎么把纱布拆了?!”
颜易菡敏感的听出安牧冰又有不高兴的前兆,她立马微笑着对他道,“忘记了,刚才洗澡的时候被水浸湿了,我就给拆了,对不起……”
安牧冰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拉着她走到主卧大□□,他似是郁闷的说道,“这都能忘了,你还能干点什么?”
说罢,他拿起电话,刚刚想要拨打号码,颜易菡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低声道,“小伤而已,不要叫医生来了,简单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听到她说是小伤,安牧冰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叹了口气,他随手拉开床头柜下的一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于医药箱的东西,他一边翻找一边说道,“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女人,手腕受伤还敢说是小伤,你没听医生说是会留疤的吗?!”
颜易菡把受伤的左腕放在自己腿上,淡淡的看了眼伤口,她微微一笑,回道,“我又不指着外表吃饭,受点伤怕什么?”
安牧冰抬眼看了下颜易菡,确定她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拿过来!”
手上拿着纱布,安牧冰对着颜易菡没好气的说道。
颜易菡撇撇嘴,把左手腕递到安牧冰面前,安牧冰拿着纱布给她一层层把伤口缠起来,动作温柔而小心,真不像他平时会对她冷嘲热讽的样子。
“看我干什么?”
安牧冰连头都没抬,他意味深长的问道。
颜易菡被抓到,她没有闪躲,而是选择静静的看着他为她包扎的动作,她淡淡的问道,“真没想到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会做这种事情!”
安牧冰给她缠到一半的动作突然停下,抬眼对上颜易菡的视线,他不冷不热的说道,“你这是在讽刺我?”
颜易菡勾起唇角,朝他露出个好看的笑容,她笑着回道,“不是讽刺,单纯的觉得诧异罢了!”
安牧冰重新低下头,一边给颜易菡包扎,他一边说道,“我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少爷,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打回来的!”
颜易菡没回答,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安牧冰拿剪子把最后面的布条剪成两条,然后给她系了一个结,抬头看着她,安牧冰问道,“怎么?你不认同?!”
颜易菡很快摇摇头,其实她心里确实是不相信的,安牧冰说这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打回来的,但是外面的人都知道,安牧冰是安家的大少爷,而他父亲安远,才是这片地下王国真正的霸主。
“算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洗澡!”
安牧冰给颜易菡包扎完就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浴室走去,颜易菡盯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如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她,而她也只是单纯的因为喜欢而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转瞬即逝,颜易菡唇边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从他们之间开始有交易起,就不可能再是平常的恋爱,包括上床,这种情人间最最亲密的行为,放到他们身上,那也只是债主对债务人索求还债的一种形式。
不知道这是安牧冰的悲哀,还是她的悲哀,颜易菡一眨不眨的盯着左手腕处被重新包扎好的纱布,纱布是干净的,洁白的,但是他们之间,注定是肮脏的,黑暗的……
女人到底会因为什么而改变?太多的人认为是金钱,从前颜易菡总是很不屑,但是现在她承认了,现实逼得她不得不这样做,她选择出卖自己,去换得那份所谓的能拯救亲人的金钱。
有心无力
颜易菡穿着浴袍,和衣侧身躺在大床的一边,听到浴室的门被推开,她知道是安牧冰洗完澡了,本能的闭上眼睛,她开始装睡。
安牧冰走到床边,关上床头边的台灯,他躺在颜易菡身边,寂静的夜里,颜易菡能听到自己极力想要控制的呼吸声,她心里很紧张,越是想要装作自然的样子,越是紧绷的全身僵直。
突然感到身后的人伸出手臂揽着自己的腰,颜易菡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可是安牧冰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她的后背紧贴着安牧冰的上身,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体温让她整个人浑身发热,颜易菡一动不敢动,生怕让安牧冰发现自己在装睡。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颜易菡觉得自己的脖子和肩膀快要僵住的时候,她微微动了下身子。
安牧冰仍旧把手臂横在她腰间,显然是睡着了。
颜易菡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她想要拿开他的胳膊,但是安牧冰睡着了还像是有意识一般,她刚刚抬起他的手臂,他就更加收紧,将她整个人拉近自己的胸膛。
颜易菡试了几次过后,终是挫败的放弃了,现在跟刚才唯一不同的是,刚刚她还是用后背对着他,但是现在却是用正面对着他。
她的脸和他的胸膛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味,黑暗中她的目光缓缓变得迷惑,也许是他的怀抱太过于温暖,突然一阵困意□□,颜易菡的眼皮越发沉重,不知什么时候,她安静的在他怀中睡着。
这一觉就是睡到大天亮,颜易菡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迎面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弧度好看的下巴,她有几秒钟的恍惚,不过很快她变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安牧冰的怀中。
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在他怀中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
安牧冰还没有醒,颜易菡也不敢动弹,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下巴和脖颈处。
大概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颜易菡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试着轻轻动了下身子,很好,安牧冰没有反应,她抬眼盯着安牧冰那张俊逸的睡颜,接着往后挪动。
可就在颜易菡以为自己就快要成功逃脱的时候,安牧冰却微微皱眉,小声恩了一声。
颜易菡看着安牧冰缓缓睁开的双眼,整个人又僵直了不敢动。
安牧冰像是感觉到眼前的阳光,他本就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颜易菡窝在他怀中,她抬眼看着他道,“醒了啊”。
安牧冰低下头去看颜易菡,她那张放大的美丽容颜就距离他不到十厘米远,眼睛还直直的,安牧冰迅速低下头去吻住颜易菡的唇。
颜易菡眼睛微微张大,一动不动,安牧冰的吻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她想要推开。
“恩……”
突然安牧冰一声压抑的闷哼,唇上也停止了动作。
颜易菡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不过是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安牧冰放开颜易菡,平躺在□□,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也渐渐变得清澈。
颜易菡惊慌的撑起上身,看着他问道,“怎,怎么了?”
安牧冰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俊脸。
颜易菡更加忐忑了,但是余光突然一瞥,她看到他掩藏在被角中的一抹白色,哆嗦着伸手去拉开被单,颜易菡瞳孔骤然缩小,安牧冰的左肩处被一大块纱布包裹着,他,受伤啦?!
看着颜易菡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安牧冰淡淡道,“不关你的事!”
颜易菡抬眼看向安牧冰,他的脸色发白,怪不得他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呢,原来是受伤了,可她刚才还推到了他的伤口处。
“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伤,但是看安牧冰的脸色,她一定是弄痛他了。
安牧冰原本的怒气消了一半,黑色的眸子盯着她,他开口道,“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了,你哭什么啊?!”
安牧冰这么一说,颜易菡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流下了眼泪。
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看着安牧冰的伤口,微颤着不说话。
安牧冰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然后问道,“怎么?害怕枪伤?”
颜易菡明显的吃惊了一下,她不由得出声问道,“你这是枪伤?!”
安牧冰很随意的点点头,只见颜易菡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捂着嘴哭起来。
安牧冰被她弄得措手不及,强忍着疼支起上身,他靠在床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就这么害怕?!”
颜易菡使劲儿的摇头,她哽着嗓子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了,都是我不好,我……”
都是她的错,她没有看到他身上有伤,竟然还用手去推他。
突然感到一双温柔的大手覆在自己头顶,颜易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安牧冰拉到了他的怀中。
安牧冰看着伏在自己胸前,哭的两眼通红的女人,他无奈的笑道,“拜托,我也没有怪你,你哭什么哭啊?”
颜易菡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安牧冰一脸的无奈,突然伸手右手,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微楞的瞳孔中,他看到了自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颜易菡的哭声被安牧冰的吻堵住,她一抖一抖的抽泣着,眼泪还是从眼角中流出来。
安牧冰垂着目光看着她晶莹白皙的肌肤,离开她的唇瓣,他低声道,“你要是再哭,我可是要……”
说罢,他故意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颜易菡的脸瞬间涨红,低着头,她想要哭又不敢哭,端的整个人纠结的要命。
安牧冰笑出声来,用昨晚颜易菡的语气对她说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颜易菡猛地抬头看向他,安牧冰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但这笑容却是异常的耀眼,一如从窗帘中射入的阳光。
伸手拉过颜易菡,安牧冰轻轻的吻在她的唇上,颜易菡下意识的往后退,小声说着,“不要……你身上有伤……”
安牧冰的额唇角变得更大,他低声在她耳边,暧昧的说道,“没事,我只是想亲亲你,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颜易菡整个人瞬间变成煮过的大虾,连耳根子都红了
安逸生活
安牧冰肩上的枪伤虽不致命,但却挺重,医生每隔两天就要给他换一次药,每当这个时候,安牧冰总是让颜易菡出去,虽然她跟他说过,她不会害怕。
在门外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家庭医生和护士从里面出来,见到颜易菡,他们恭敬的弯腰叫道,“颜小姐!”
颜易菡礼貌的点头回应,望了眼屋内,她看着医生道,“安先生的伤怎么样了?”
医生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少爷的伤……”
“我没事,你进来吧!”
安牧冰的声音从主卧里面传来,打断医生接下来的话。
医生朝着颜易菡尴尬的笑了笑,道了句,“颜小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颜易菡点点头,迈步朝主卧里面走去,安牧冰已经重新换好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他坐在床边,正在系袖扣。
颜易菡走到安牧冰身边,她很自然的伸手帮安牧冰系上手腕处的袖扣,安牧冰低头看着面前有些沉默的颜易菡,他出声道,“怎么了?”
颜易菡安静的坐在床边,小声道,“为什么跟我隐瞒你的伤?”
安牧冰看着颜易菡,他开口道,“我没有隐瞒你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颜易菡侧脸抬眼去看安牧冰,看到他每次换完药都有些虚弱的苍白面孔,她微微皱眉,开口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的伤很重,为什么隐瞒我?!”
安牧冰一眨不眨的看着颜易菡,突然他唇角微微勾起,好笑的对着她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颜易菡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干嘛这么紧张,干嘛要不自觉的去担心他?
安牧冰伸手在后面揽着颜易菡的纤腰,他笑着把脸凑近她的脸边,像是孩子一般问道,“恩?说啊,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颜易菡感觉到安牧冰口中传来的温热呼吸,她的脸腾地一红,下意识的站起身,站离他几步远的位置,她心虚的说道,“谁担心你啦,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外面了!”
安牧冰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提着嗓子问道,“你去外面干什么?”
颜易菡头都没敢回,边走边回道,“我去浇花!”
脚下步伐加快,颜易菡满脸通红的从二楼小跑下来,伸手顺了顺咚咚的心跳,她咽了口口水,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过的太安逸了?让她有些养尊处优,竟然放松了对他的防备?
她想得出神,没有注意从侧门进来的一道黑影。
陈勋看到颜易菡满腹心事的站在楼梯处,他走过去,声音清淡的问道,“怎么了?”
颜易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路,抬起头,看到陈勋那张熟悉的脸,她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回道,“啊,没什么,我刚想到后院去浇花呢!”
浇花?陈勋抬眼看着颜易菡,不禁问道,“这个佣人就可以做!”
颜易菡脸上的笑容变大,她笑着道,“要不我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好做!”
陈勋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事实上安牧冰还是不许颜易菡出去安家大门,也就是说,颜易菡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这千八百平的别墅和花园。
虽说安家什么都有,但这毕竟不是外面,说好听点是宠溺,说难听点……那是囚禁。
这点不仅颜易菡,所有人都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颜易菡敏感的发现,可能是自己的话令陈勋尴尬了,她随即笑着转移话题,说道,“今天回来的这么早,事情都办好了啊!”
她本是一句寒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陈勋却是一板一眼的回答,“恩,今天出去就是处理几个集团下属公司的合同,没什么大事,所以回来了早一些!”
颜易菡看着陈勋认真的表情,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她并没有想知道他到底去做什么了,这只是客套话,他是有多单纯,连这个都听不懂?!
“哦,呵呵,那我去浇花了啊!”
颜易菡尽量维持笑容,对着陈勋说道。
陈勋点了下头,颜易菡赶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在出了后门来到花园的刹那,颜易菡立马深深吐出一大口气,诶,这个家里面都是怪胎,她惹不起安牧冰,惹不起陈勋,她谁都惹不起啊!
现在只求小莫能够快些好起来,这样她就能摆脱安牧冰了!
脸上表情一顿,颜易菡有些不相信的呆呆望着眼前的一片土地,摆脱安牧冰?是啊,这是她最初肯屈服的原因,她就是要‘忍辱负重’,然后等到小莫病好的那天,她就要带着他,到一个安牧冰找不到的地方。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忘记自己的目标了呢?看来她真是被这份安逸的生活侵蚀了思想,她要‘乐不思蜀’了!
穿着佣人装的几个女佣见到颜易菡站在门边,她们过来打招呼,一起叫道,“颜小姐!”
颜易菡抬起头,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她笑着回道,“哦,你们都在这里啊!”
女佣点了下头,然后问道,“颜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颜易菡马上摇摇头,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大片蓝色曼陀罗,她出生道,“我是来浇花的!”
几个女佣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但是见颜易菡一脸的坦然,她们都模棱两可的说道,“颜小姐,这种活我们就可以做,再说家里面也有专业的花草培育师,不用您亲手弄的!”
颜易菡摊摊手,自然的回道,“我没事做嘛,再说我挺喜欢这花的,就想来给它们浇浇水!”
颜易菡很坚持,女佣们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是少爷的心头肉呢!
其中一个女佣拿了一件她们的工作服给颜易菡,说道,“颜小姐,这件是新的,我们没穿过,您穿上再给花浇水吧,要不然会弄脏衣服的!”
颜易菡大方的接过,笑着道,“谢谢!”
穿好衣服,颜易菡把一头长发高束在头顶,然后盘了个简单的发髻,露出她纤长的脖颈。
手里拿着女佣递给她的水壶,颜易菡跟着她们往大片的蓝色花海走去。
诈情,骗爱
大片大片的蓝色曼陀罗花一望无际,颜易菡走到近处才发现,这些花像是一只只有生命的精灵,每一支都妖艳的张着花瓣,散发着独特的迷人香气。
女佣站在颜易菡身后,张口道,“颜小姐,这些花不能浇太多的水,您就顺着花梗浇一些就好!”
颜易菡点点头,笑着道了句,“谢谢!”
她开始认真的给这些花浇水,伸手摸了下花瓣,她不由的眨了下眼睛,很有弹性的感觉,像是一碰就会弹起来似的。
女佣跟在颜易菡身后,被她脸上的笑容所迷惑,其中一个忍不住出声道,“颜小姐,您长得真好看!”
颜易菡回头朝她露出好看的笑容,女佣脸上立马红了起来。
另一个女佣见状,打趣道,“颜小姐,别说少爷了,就算是女人见了你,都会觉得心动呢!”
颜易菡微楞,直起身子,她淡笑着问道,“是吗?”
几个女佣迅速点着头,证明她们说的话是真的。
颜易菡不置可否,放眼看着大片的蓝色,她不禁开口问道,“这花这么漂亮,怎么不见花店里面有卖呢?”
此话一出,几个女佣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尴尬,颜易菡敏感的发觉了,她小声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几个女佣见颜易菡这么说,都是急忙摆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中有个年龄比较小的四处看了一圈,然后走到颜易菡身边,压低声音道,“颜小姐,你懂花语吗?”
花语?颜易菡只是听过,也懂得几种比较出名的花的花语,但是这蓝色曼陀罗这么珍贵,在没来安家之前,她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是知道花语了。
摇摇头,颜易菡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这个花的花语!”
小女佣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点头,她开口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以为这曼陀罗和彼岸花是一种,就是冥界中独有的那种花,后来才知道不是的,彼岸花只有白色和红色两种,而这里的花都是蓝色的!”
颜易菡听的认真,不由得问道,“恩,所以呢?”
小女佣接着道,“后来我找花匠问了一下,他开始还不愿意说,最后我磨了他好久,他才肯告诉我,曼陀罗花分很多种,比如说紫色代表着恐怖,黑色代表着死亡,红色代表着血腥,黄色代表着权力和纷争!”
颜易菡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她出声道,“那蓝色呢?”
小女佣看着颜易菡,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她似笑非笑的说道,“蓝色……蓝色代表诈情,骗爱!”
颜易菡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下沉,耳边开始出现淡淡的轰鸣声,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处。
小女佣此时才有些害怕,绕着手指,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而颜易菡心里想的则是,为什么安牧冰要在这里种这么多的蓝色曼陀罗,诈情?骗爱?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耳边是其他女佣说话的声音,“颜小姐,您别听这丫头乱说,曼陀罗也有很多好的花语啊,比如说粉色是适宜,绿色是生生不息的希望,茶色是智慧,金色是幸福,也许少爷只是喜欢蓝色,所以才会种植这么多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颜易菡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努力牵动唇角,她对眼前几个忐忑的女佣说道,“我没事,你们去忙自己的吧,我想一个人在这边待一会儿!”
几个女佣相互看了一眼,终是什么也没再说,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开了。
现在偌大的花园内就只剩下颜易菡一个人,她置身在无边的花海中,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再是那么美好,这些花跟安牧冰是一样的,美丽的外碑下有着阴暗的内涵。
再也提不起什么浇花的性质,她把水壶放在一旁,索性迈步往花园更深处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到前面有一块空地,那里种植着一颗大树,树叶绿油油的,下面挂着一个秋千。
颜易菡下意识的往那边走去,来到秋千前面,她伸手拉了拉,觉得是可以坐人的,于是她抬脚坐了上去。
秋千晃动的幅度很小,但颜易菡却是难得的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脑海中一直有个印象,仿佛很小的时候,她爸妈曾经带着她去公园玩过一次,那时候她就坐了秋千。
那是太久太久的事情了,久到颜易菡有时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想得到了,所以径自在脑海中勾画出这么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一幕。
她把头轻轻靠在手腕粗的麻绳上,唇边带着笑容,她想的出神,根本没注意早已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安牧冰穿着一身白色,立于蓝色的妖艳花海中,他的容貌和曼陀罗照相呼应,浑然天成。
看着不远处的颜易菡,他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里面是让人看不懂的,意味深长的情愫。
“在想什么?”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颜易菡被吓了一跳,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还好安牧冰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身。
鼻间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颜易菡身子有些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安牧冰。
安牧冰把颜易菡的身子放稳,然后自己长腿一迈,坐在了她的身边,现在两人都在秋千之上,并肩而坐,颜易菡微低着头,抓着麻绳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安牧冰眼睛看着前方,出声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颜易菡心虚,所以低声道,“没想什么!”
安牧冰隔了好久都没再说话,就在颜易菡以为这事就算过了的时候,他却突然侧脸看向她,薄唇微启,他轻轻道,“你知道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颜易菡在安牧冰的黑色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那张来不及掩饰的尴尬容颜,伸手攥紧身边的裙子,颜易菡故作镇定,声音平静的回道,“我不知道!”
安牧冰看了颜易菡一会儿,颜易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撇开脸,他看着前方,说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颜易菡听到了自己略带颤声的回答,“好……”
给他做饭
颜易菡喜欢把头窝在被子中睡觉,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有人把被角拉下来,然后吻了她的唇角一下。
缓缓睁开眼睛,颜易菡感觉自己身前站了个人影,屋内没开灯,她看不清来人的脸,但是鼻间萦绕的熟悉气味,让她小声道,“你回来了?”
安牧冰顺势坐在床边,伸手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他低声道,“我吵醒你了吗?”
颜易菡用手臂撑起上身,伸手打开床边的台灯,她看着被暖黄色光芒包裹的安牧冰,眯着眼睛道,“没事……”
安牧冰看着长发披肩的颜易菡,他开口道,“听佣人说,你今晚没吃晚饭?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颜易菡摇摇头,小声道,“没有,我想等你回来的!”
安牧冰漆黑的眸子中有什么一闪而逝,他看着颜易菡,低声问道,“我不是说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嘛!”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颜易菡抬眼去看他,他本来白皙的脸上被暖黄色的光芒包围,美得惊人。
她只是看着他,也不回答,安牧冰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他低头问道,“现在饿不饿?我叫他们弄东西给你吃吧!”
颜易菡摇摇头,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她说道,“你呢?你吃饭了吗?”
安牧冰轻轻晃动了下脑袋,颜易菡微微皱眉,从他怀中直起身子,她看着他道,“你走的时候吃过东西了吗?”
安牧冰看着她有些不高兴的脸,强忍住笑意,他又摇了摇头。
果然,颜易菡在看到他摇头的时候,她的两道秀眉不悦的皱起,突然掀开身上的被单,她作势要下床。
安牧冰问道,“你要干嘛啊?”
颜易菡光脚站在长毛地毯上,对着仍坐在床边的安牧冰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一天没吃东西怎么能行呢!”
安牧冰伸手拉住颜易菡的胳膊,微微用力,她就被拉拽到他的大腿上,安牧冰一手揽着颜易菡的腰,一手将她的两条细长大腿扣住,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张口道,“别忙了,我不饿的!”
说罢,他把脸凑过来,作势要吻颜易菡。
颜易菡皱眉别开脸去,伸手抵着安牧冰的胸膛,她出声道,“什么叫不饿嘛,你这样会搞坏身体的!”
他身上本就有伤,现在还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以后说不定会留下病根的!
见颜易菡如此紧张自己,安牧冰心底一阵暖流流过,他把脸埋在颜易菡的脖颈处,闷声道,“但是我不想现在看不到你……”
颜易菡的目光一震,不过她很快掩饰过去,伸手推开他的头,她开口道,“你跟我一起去不就得了!”
安牧冰看着眼前的颜易菡,迟疑了一会儿,他终是点点头。
颜易菡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安牧冰一时间看的有些入迷,突然在她唇上快速一吻,他脸上也露出好看的笑容。
颜易菡霎时脸色通红,连带着耳根子都不能幸免于难,撇着嘴看向安牧冰,她又羞又气。
不好意思去看他的灼热视线,颜易菡低声道,“放我下来,我要去厨房!”
安牧冰不为所动,他笑了一声,然后刷的站起身。
颜易菡被他打横抱在怀中,他的动作很大,吓得她一把搂住他的脖颈。
“你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颜易菡看着安牧冰想要这样带她出门,她不好意思的低声喊道。
安牧冰唇角勾起,露出好看的笑容,走到门边,他对颜易菡道,“把门打开!”
颜易菡皱眉看着安牧冰,她闷声道,“你先放我下来!”
安牧冰低头看着怀中的颜易菡,他再次说道,“你不开的话,我可是要喊人来开门了!”
说罢,他作势要张口喊人。
颜易菡一惊,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按下门把手,安牧冰笑了一下,用脚尖把门打开。
颜易菡怒视着眼前的男人,他这人总是有办法让她屈服。
眼看着就要下了二楼,颜易菡出声道,“你快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他这样抱着她下楼,被别人看到,她还有没有脸活了?
安牧冰跟没听到似的,径自大步往楼下走去。
他抱着她从二楼下来,颜易菡老远就看到屋内站着的几个佣人,还有门口的守卫们,她把脸埋进安牧冰的胸膛,低声咒怨道,“你到底想怎样啊?!”
难道她主动提出要给他做饭,还有罪了不成?干嘛要丢这么大的脸啊?
突然感觉脚下一片毛茸茸的温暖,颜易菡别过脸,原来是安牧冰把她放到了大厅茶几旁的地毯上。
“去拿一双拖鞋过来!”
安牧冰对着站在一旁的佣说道。
佣人点头去拿拖鞋,颜易菡趁着空档,低声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让他们看见了多不好啊!”
安牧冰看了眼屋内的其他人,然后很若无其事的回道,“他们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难不成我还要看他们脸色行事吗?!”
颜易菡抬眼盯着安牧冰,牙咬碎了也要往肚子里面咽,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霸道,什么事情都要他说了算。
佣人把拖鞋拿过来,颜易菡道了谢,然后穿上。
事情反正也这样了,颜易菡忍了怒气,对安牧冰道,“你想吃什么,我去弄!”
安牧冰想了半天,然后对颜易菡道,“随便!”
颜易菡顿生一股无奈感,转身往厨房走去,她气得直攥拳头。
厨房的冰箱里面食物齐全,颜易菡看着新鲜的蔬菜,从里面选了西红柿,豆角还有空心菜。
系上围裙,她将植物油倒入平锅中,一边切菜,一边等着油温升上来。
她的刀法很娴熟,切菜的声音连贯好听,看到安牧冰站在门柱旁看着她,颜易菡头也不转,直接道,“你不挑食的吧?”
安牧冰没回答,颜易菡放下菜刀,侧脸看向他。
安牧冰唇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直看的颜易菡脸色发烫,尴尬的转过头,她心脏咚咚的跳着。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安牧冰好听的声音传过来,颜易菡一走神,险些切到自己的手,眨了几下眼睛,她低声道,“你先出去吧,这里油烟大!”
安牧冰闻声,不但不离开,反倒是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专职打量起她来。
颜易菡在他灼热的视线下,觉得自己的体温快要和油温一样了。
把切好的空心菜放到锅中,刷的一声响,颜易菡拿着铲子搅动着。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贴上来,颜易菡一低头,看到安牧冰的两只手臂就环在她的腰间,她不好意思,低声道,“我在做饭……”
安牧冰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细声道,“我喜欢你给我做饭的样子……”
缠绵
安牧冰就这样从后面抱着颜易菡,看着她做完的三道菜。
颜易菡觉得自己的脸红的不能抬起来了,把菜端到桌上,她低声道,“做好了,快过来吃吧!”
安牧冰走到饭桌旁坐下,颜易菡就站在他身边,他出声道,“你不吃吗?”
颜易菡想了一下,然后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去看安牧冰,颜易菡目不斜视,直接夹了一口西红柿炒蛋在碗里,低着头吃起来。
安牧冰一直一眨不眨的看着颜易菡,突然他闷声说道,“你怎么都不给我夹菜?”
颜易菡听着他有点像小孩子撒娇般的声音,一口米饭差点没卡在嗓子中,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抬眼看向安牧冰,安牧冰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心底一股异样的暖流流过,颜易菡有些尴尬,开口小声问道,“都在你面前,你自己就可以夹啊!”
安牧冰不说话,紧抿双唇,他只是看着她。
“好了,好了!”
颜易菡实在是受不了安牧冰的灼热视线,屈服的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些盐煎豆角。
安牧冰的唇角勾起,笑容越来越大,终至落到一个大大的微笑上面。
“谢谢!”
安牧冰到了句谢,然后就埋头吃饭。
颜易菡则有些发愣的看着眼前的安牧冰,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和从前她认识的他,完全是两个人,这个会撒娇耍赖的男人,和那个动不动就拿别人性命来威胁人的男人,他们,竟然是一个人?!
颜易菡低头小口小口吃着饭,说实话,越是和安牧冰相处的久,她就越是不了解他。
“我吃饱了!”
安牧冰吃的不多,只有一碗饭,但是菜却吃了不少。
颜易菡抬眼看着安牧冰道,“恩,那你先上去睡吧,我收拾一下!”
安牧冰拉起颜易菡的手就走,随口道,“这些事不是你该干的!”
颜易菡刚要张口,安牧冰就突然停住脚步,然后在她的惊呼中,再次把她打横抱起。
颜易菡刚把这事忘了,他就又让她想起来。
小声的在他身边道,“快放我下来啦!”
她用余光都瞥到了在一边低头微笑的女佣们,真是的,她明天是不用面对她们了!
安牧冰又玩起了充耳不闻,抱着颜易菡一路从饭厅回到二楼主卧,把她放在大床边坐下,还不待她站起身,他高大的身躯便顺势压了上去。
颜易菡的心脏咚咚跳着,两手摊直放在两侧,她望着与自己距离不到几厘米的俊脸,不好意思的说不出话来。
安牧冰唇角勾着好看的弧度,细长的眼睛里面闪着流光,微微低下头,他轻吻了一下颜易菡的唇角。
虽然两人有过数次亲密关系,但颜易菡还是不习惯他的亲昵,别开眼睛,她不去看他。
安牧冰不许,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他把自己的薄唇贴近她的粉嫩唇瓣,低声道,“干嘛不看我?”
他略显沙哑的低声声音让颜易菡浑身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低声道,“没什么……”
安牧冰看着她红到快要涨的小脸,不由得低声一笑,随手关了床头的台灯,他的唇覆上了她的。
辗转反侧,寂静的深夜,颜易菡听到了安牧冰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他伸手要解开她的衣扣,颜易菡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她挡住他的手,低声道,“不要……”
安牧冰身子一颤,颜易菡知道他是误会了,她急忙解释道,“你身上有伤……”
安牧冰绷紧的身子这才放轻松,再次吻向她的唇,他手上不闲着,低声道,“已经没事了!”
后来任凭颜易菡怎么劝他,他还是软磨硬泡的非要达到目的不成。
一夜缠绵,清晨颜易菡睁开双眼,她看到面前五厘米不到的精致锁骨,鼻间萦绕着他身上独特的男人味道,她不由得脸色一红。
感觉到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颜易菡轻轻动了下身子,想要从他的怀抱中钻出来。
“恩……”
安牧冰眉头微皱,大手一挥,将她揽的更紧了。
颜易菡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小声道,“我要去卫生间,你先放开我!”
安牧冰眼睛没睁开,他像是小孩子一样,把头窝进她的肩窝,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的好闻味道。
颜易菡被他的呼吸弄得很痒,她笑着推开他,“别闹了,你睡吧,我要起来了!”
安牧冰小声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压在颜易菡身上,伸手把被子罩在两人头顶,他在被单下面闷声道,“不要你起床!”
颜易菡哭笑不得,她笑着道,“你是小孩子吗?”
安牧冰把手臂穿过她丝滑的肌肤,紧紧搂着她的腰身,脸埋在她的肩窝,他声音含糊不清道,“不管,你不许起床……”
颜易菡拿他没辙,不再说话,她任由他抱着,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安牧冰均匀的呼吸声,颜易菡看着头顶白色的被单,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说她爱上安牧冰了吗?显然不可能,她回落到出卖身体和自尊的境地,这都是拜他所赐;但是说她恨他吗?可能也不是,恨他又怎么能对他和颜悦色?
眨了下长长的睫毛,最大的可能,她也就是想要熬到有一天,安牧冰腻了,到时候他也许会放她走的吧?
心里突然一痛,颜易菡本能的皱起秀丽的柳眉,再看向身上趴着的安牧冰,眼里已经没了暖色,她不能爱上他,绝对不能!
伸手推着他,她小声道,“我要起床了!”
安牧冰一动不动,颜易菡心里突然窜上一阵邪火,手上一用力,她略微提高声音道,“你先下去!”
“咝……”
突然身上的安牧冰一皱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颜易菡一愣,这才注意到,她刚才推到了他受伤的左肩膀。
安牧冰疼的睡意全无,缓缓张开眼睛,他一只手臂撑起上身,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
可能是最近看惯了安牧冰的笑颜,他突然冷着脸对她,颜易菡心里的那股害怕又钻了出来。
她瞪着有些慌乱的大眼睛,战战兢兢的对安牧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惹他不高兴
安牧冰一眨不眨的低头看着颜易菡,他脸上没有明显的怒气,但她却感觉到他是不高兴的。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颜易菡想要看一下安牧冰受伤的左肩,他却先她一步,侧身翻躺在□□。
他抿着薄薄的嘴唇,眼睛不看她,颜易菡顿时慌了,心底那股恐惧疯狂的滋生着,她害怕安牧冰,怕他又变成原来的那个样子。
直起身子,颜易菡侧身看着安牧冰,带着哭腔,她小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牧冰仍旧不说话,眼睛瞥向别处。
突然一股混杂了酸涩和委屈的情愫涌出,颜易菡鼻子一酸,眼泪唰的流出来。
听到颜易菡低声的啜泣,安牧冰终于转过脸,看着她低着头,胸前的被子上都是一个个圆形的水痕,他不禁皱眉道,“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
安牧冰不说还好,他一说话,颜易菡哭的更欢了。
不想让安牧冰看到她的眼泪,但是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往外流,颜易菡低着头,伸手手背不停地擦着眼泪。
安牧冰不由得出声道,“喂!”
颜易菡身子一颤,睁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安牧冰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拉着她的手,他出声道,“你怕什么?我不是没说你什么嘛!”
颜易菡的眼泪又要往上涌,安牧冰皱眉道,“别哭了,再哭我可要发脾气了!”
颜易菡不知道安牧冰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总之她的眼泪硬生生的在眼眶打转,但却堪堪不敢流出来。
安牧冰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心疼,声音淡淡的,他出声道,“你以前也不这么爱哭的,最近怎么了?”
他的话仿佛是闲话家常一般,但颜易菡的心脏却是跳漏了一拍,是啊,她最近是频繁的哭给他看,原因很简单,有时候女人的额眼泪能够解决很多事情。
“我害怕……”
颜易菡微低着头,诺诺的说道。
她听到安牧冰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手上微微用力,想让她更靠近他身边。
颜易菡这次没有多加反抗,伸手拿开挡在两人之间的被单,她乖巧的窝到他怀中。
安牧冰揽着颜易菡,伸手轻抚她柔顺的发顶,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淡淡的说道,“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我对你也不差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怕我?”
颜易菡把脸贴在他的胸前,鼻间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味道,她贪婪的呼吸着,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她低声道,“为什么要对我好?”
其实这是颜易菡一直想问的,世界上这么多女人,比她长得好看,比她优秀,比她好太多的女人有的是,为什么安牧冰偏偏要看上她?
安牧冰覆在自己头上的大手停住,他没有回答,屋内一时陷入了安静。
颜易菡心底暗自后悔,干嘛要一时用气的问出来?她只要乖乖扮好他需要的角色不就好了,这下无端端的惹了安牧冰不高兴,最后受罪的还不是她自己!
果然安牧冰在听到颜易菡这么问之后,他的表情开始冷了下来,收回环在颜易菡脖颈处的胳膊,他径自起身,穿上衣服,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有时候你是不是想太多!”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颜易菡一个人躺在大床之上,枕头处还残留着安牧冰身上留下的好闻香味,她闭上眼睛,触手处还有些温热,但她知道这丝丝温热早晚会变凉。
安牧冰的喜怒无常,颜易菡早有体会,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因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生气,收拾好房间,她穿着安牧冰的宽大衬衫来到楼下。
安牧冰坐在大厅的华丽沙发上,家庭医生和护士正在给他受伤的左肩包扎。
医生一边拆下带血的纱布,一边低声道,“少爷,一会儿上药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疼,要给您打麻药吗?”
颜易菡站在楼梯口处,闻言,她赶忙几步上前,第一次看到他的枪伤伤口,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捂着嘴巴,后退了一小步。
安牧冰微微皱眉,没有抬眼看颜易菡,他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看不了就回楼上去!”
颜易菡像是没听到一样,她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左肩处的伤口,枪眼不大,但波及的面积却不小,直径五厘米左右的一个圆圈,周围的皮肤都是血肉模糊的,光说安牧冰不让她看,原来她总以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但是现在看来……
半天没看到颜易菡动弹,安牧冰终是忍不住抬眼看向她,她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小兔子一样。
心里突生一股烦躁,安牧冰看着颜易菡道,“在这儿傻站着干嘛?赶紧上楼上去!”
说完话后,他就撇开眼,他不想让颜易菡看到他这副样子。
颜易菡缓缓放下捂着嘴的手,抬眼看向医生,她强忍着眼泪,颤声道,“医生,安先生的伤怎么样了?”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他的伤还是没有好呢?如果她早知道是这样,打死她都不会去碰他的伤口的。
医生听到颜易菡问话,他看了眼伤口,然后回道,“是这样的,枪伤不比平常的刀伤之类,本就比较难愈合,而且……”
而且什么?颜易菡立马瞪大眼睛。
医生微低着头,不看安牧冰,也不看颜易菡,尴尬的咳了一声,他小声道,“最好不要在这段时间频繁的进行男女之事,会撕开伤口的……”
颜易菡眼睛瞪大,足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连脖子带脸刷的红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安牧冰转过脸,正对上颜易菡那道无地自容的目光,心情突然变好了不少,他出声道,“你换药吧,我不用打麻药!”
医生点头答应,然后开始着手给安牧冰换药。
整个过程颜易菡都看到了,当医生把白色的药片碾成碎末洒在安牧冰伤口处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是额角的细密冷汗却出卖了他其实很痛。
重新包上纱布,医生收拾好药箱,对安牧冰道,“少爷,注意别再碰到伤口了!”
安牧冰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医生拿起药箱直起身,对颜易菡道,“颜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颜易菡朝着他尴尬的笑笑,说道,“谢谢!”
是她多心吗?她总觉得医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带着一丝明显的意味深长。
开奔驰的男人
医生走后,大厅中间就只剩下安牧冰和颜易菡两人,颜易菡微低着头,他能感觉到从安牧冰眼里射出的灼热视线,她更加的不好意思,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安牧冰突然出声道,“我刚才帮你解围了,你该怎么谢我?”
颜易菡一愣,抬起头看他,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唇角却是微微的勾起,映着他那张妖艳的面容,显得是那样的美丽。
紧抿着嘴唇,颜易菡看着安牧冰,没有说话。
安牧冰坐在沙发上,颜易菡就站在他面前,看着她身上的宽大衬衫,虽然长及大腿根以下,但他还是微微皱眉,说道,“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颜易菡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这是她来安家这么多天以来,安牧冰第一次主动说要带她出去。
脸上不敢有什么特别的表现,颜易菡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往楼上走去。
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的脸就变得悲喜交加,喜的是安牧冰终于肯让她走出这个金色的牢笼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以后都不会对她这么严苛了呢?悲的是……她竟然会感激他给的这个机会。
上楼快速的梳洗完毕,颜易菡拿出那套佣人早已洗好熨好的牛仔裤和t恤,这是她那天被带到安家时穿的衣服,这么久了,她再看到它们,突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换好衣服,看着镜中那个熟悉的人,颜易菡对着镜子勾起唇角,是自己没错,但又总觉得一切都不再一样了。
系上自己黑色帆布鞋的鞋带,颜易菡一路从二楼来到一楼大厅,安牧冰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白色的裤子,正在等着她,看到她的模样,他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快到她来不及捕捉。
安牧冰先开口道,“我喜欢你把头发散下来的样子!”
颜易菡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自己被高高梳起的马尾,她终究是把头绳解了下来,一头柔顺的黑发如瀑布般散了开来,遮住她的耳朵和柔美的侧脸。
再看安牧冰,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颜易菡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去哪里啊?”
安牧冰眨了下眼睛,然后道,“带你去买些衣服,你也不能总是穿我的吧?!”
颜易菡脸色一红,又有些不好意思,她今天是太着急了,所以才会穿着他的衬衫就跑下楼的。
安牧冰伸手拉过她的手,他轻轻道,“别动不动就低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颜易菡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只能抬眼看着他,他黑色的眸子中闪着亮亮的光芒,她看不懂那丝光芒的意味,只觉得……他看的好像不是她,而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随着安牧冰往门外走,一路把守的黑衣人见到安牧冰皆是点头道,“少爷!”
安牧冰心情不错,竟然嗯了一声。
他从车库中开出一辆银灰色的跑车,颜易菡职业病,一眼就认出这是今年全球的限量款的兰博基尼,啧啧,还真是烧金啊!
安牧冰把车子停到颜易菡面前,颜易菡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脸上罩了一副足矣遮去他三分之一面容的偏光镜。
“上来!”
他一身白色在阳光下是那样的耀眼,颜易菡有瞬间的恍惚,竟然觉得他似乎在发光。
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颜易菡带好安全带,安牧冰一脚踩下油门,她看到指针瞬间提到二百以上。
车子无声的窜了出去,在平坦的私家道路上,就像是一条银色的箭。
可能是太久没有出门,没有呼吸到外面的空气,颜易菡的长发被迎面扑来的风刮得纷飞,她侧头看着周边飞速后移的景物,脸上带着淡淡微笑。
安牧冰不着痕迹的侧脸看了她一眼,只需一眼,他目光中的情愫就变得深沉,脚下的油门踩的更低,车子以更快的速度飞驰而去。
车子很快就飙到市区,遇到第一个红灯,安牧冰左手放在车门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看红灯的秒数一点点减少。
限量版的兰博基尼。无疑是这片宽大马路上最吸引人眼球的东西,颜易菡尴尬的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辆车上的他们看过来,安牧冰脸上带着巨大的太阳镜,他可以装作熟悉无睹,但她呢?她总不能装瞎子吧?!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声,颜易菡本能的看过去,原来是停在安牧冰左边的那辆奔驰跑车,里面坐在副驾上的男人正看着她,朝她透出挑逗的眼神。
颜易菡只觉得场面更加尴尬,她撇过头,不去看他们。
当然,她也就没看到安牧冰那张瞬间变得阴沉的面孔。
奔驰男见颜易菡不理他,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眼睛不自主的扫向安牧冰,他看着那张白皙的面孔,出声道,“呦,哥们儿,在哪混的啊?”
安牧冰眼睛都没动一下,红灯终于变成别的颜色,他在第一秒种踩下油门,车子刷的飞了出去。
颜易菡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刚才真怕安牧冰会和那个奔驰男打起来,还好,还好……
无意中偏头看到后车镜,颜易菡刚刚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奔驰男竟然追了上来。
这次他们将车子开到了颜易菡这面,副驾上的男人朝着颜易菡笑着大喊,“美女,美女,往哥哥这边看一眼!”
颜易菡皱眉,把脸转向安牧冰这边。
虽然没有抬头,但她余光还是看到他冰冷的面孔。
心下一惊,颜易菡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偏偏右边的奔驰男还不知死活的喊着,“美女,跟着我吧,你看他那副死人面孔,多无趣啊!要是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颜易菡深呼一口气,她真想转头大骂,你是不是瞎子,你没看到安牧冰开的是什么车吗?比有钱,你比得起人家吗?!
奔驰男见安牧冰和颜易菡都不说话,以为是怕了自己,态度更加嚣张,他竟然让坐在驾驶席上的男人把车子开近一些。
安牧冰的银灰色兰博基尼和他们的奔驰小跑离得很近,近到副驾上的男人一伸手就能够到她。
近距离看颜易菡,那奔驰男脸上露出惊艳之色,从后座黑色包里面掏出一打红色的钞票,他笑着对颜易菡道,“美女,现在跟哥哥走,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颜易菡实在被他弄得不耐烦,皱眉朝他看过去,她刚想开口骂他,车子却在这时候猛地向右撞去,开奔驰的男人没想到,一时间方向盘乱转,最后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堪堪把车子停到了马路边上。
下死手
颜易菡微张着嘴,愣愣的盯着前方,安牧冰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熄火下车,只留她一个人在那径自缓不过神来。
坐在奔驰跑车上的两个男人也是傻着一张脸,不敢相信竟敢有人撞他们的车子,几秒过后,两人纷纷从车内下来,看着走过来的安牧冰,坐在驾驶席上的男人率先发难道,“你小子他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看着自己的爱车的侧面被撞出深深的凹陷和划痕,他脸上满是心痛之色。
安牧冰跟没听到似的,看也不看他,他径自来到从副驾驶上下来的男人面前,那男的正一肚子的气没出发,见到安牧冰,他骂骂咧咧的道,“你他妈混哪儿的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安牧冰二话没说,甚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一拳挥过去,力气之大,直打的那个男人翻倒在地上。
颜易菡从后面赶过来,正好看到这幅场景,她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跑到安牧冰身边,轻轻的拉着他的袖子。
另一个男人扶起地上的男人,两人一起怒视着安牧冰,其中被打的那个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指着安牧冰,他嘴角还带着血迹,一字一句道,“我操,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
颜易菡感觉安牧冰胳膊上的肌肉瞬间紧缩,她拉着他的手,小声道,“算了,不要打架!”
安牧冰虽然一脸的冰寒,但是并没有回话。
对面那个被打的男人见状,嘴角勾起,露出个讽刺的笑容,他张口道,“怎么?你小子打完人就他妈怂了是不是?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敢打我的下场是什么!”
说罢,他走到奔驰跑车处,从后座底部掏出一个棒球棍,走到安牧冰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他妈昨天新买的车,你今天就给我弄成这样,你小子行啊你!”
颜易菡见他手上拿着武器,她下意识的用警惕的眼睛看着他,看不得他一有动作,她就会冲上去似的。
安牧冰一只手臂被颜易菡拽着,他的额角隐现青筋,黑色的瞳孔中也是越来越冰冷。
开车的那个男的走到拿着棒球棍的男人身边,他低声道,“这地方条子多,最好不要惹事!”
棒球男一听大怒,像是故意要说给安牧冰听似的,他大声道,“我他妈今天就看看谁敢来抓我,那得看我爸同不同意!”
此话一出,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不再劝阻了。
颜易菡眉头皱得更紧,听他这话,摆明了是有后台的嘛。
眼睛扫了眼周围,刚才两伙飙车,现在车子停到了半山的高速处,这地方车辆不多,但却总发生交通事故,因此也是□□重点巡查的地段,如果真的在这个地方动手,搞不好会被抓到。
安牧冰突然开口,他像是在强忍着,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他一字一句道,“不想死的,现在就给我滚!”
面前的男人被安牧冰身上散发的冷冽气势吓了一跳,但很快的,他脸上便出现一抹掩饰尴尬的笑容,故意掂量着手上的棒球棍,他带死不活的说道,“哟!吓唬我呢是不是?有种来啊,今天谁让谁走着出这里,谁他妈就把姓倒过来写!”
他仗着手里有武器,说起话来更是嚣张,安牧冰再也忍不了了,一把将颜易菡甩到身后,他动作快的惊人,一脚揣在眼前男人的肚子上,那男人闷哼一声,往后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见安牧冰怒气未平,马上就要冲过来,滚在地上的男人忍痛站起身,连着被安牧冰揍了两次,他的怒火已经升至最高点,顾不得其他,他大吼一声,挥着棒球棍就朝安牧冰头上招呼。
安牧冰身子一闪,转到男人身后,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他一脚踢在男人的膝关节上。
“啊——!”
男人杀猪般的大吼声传来,端的让人心惊肉跳。
把他手上的棒球棍扔到一旁,安牧冰挥起拳头就往半跪着的男人脸上招呼,他每一下都把人往死里打,不过几下,那男人脸上就血流不止,伴随着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叫唤,公路旁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颜易菡被吓傻了,捂着嘴站在一旁好久,直到她眼角余光看到,另一个男人从后面捡起棒球棍,正要往安牧冰后脑打去。
“小心——!”
她本能的想要冲上前去,但是已经来不及。
安牧冰听到颜易菡的声音,他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躲闪,棒球棍虽然没有打到他的后脑,但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受伤的左肩膀。
安牧冰闷哼一声,下意识的蹲下了身子。
“不要!”
颜易菡冲到安牧冰身前,挡住拿着棒球棍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棒球棍都到了眼前,颜易菡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但是预期中的痛苦却没有传来,感觉有一双结实的臂膀将自己揽住,颜易菡睁开眼睛,见安牧冰从后面把自己抱在怀中,堪堪用后背替她挡了这一下。
眼前是安牧冰那张放大了的苍白面孔,他皱着眉头,紧抿嘴唇,颜易菡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她伸手抱住安牧冰的腰,梗着嗓子想要说话,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男人本来就没想打架,只是看安牧冰把他朋友打的太惨,现在看到安牧冰左肩膀处渗出的鲜血,他瞳孔缩小,赶忙扔下棒球棍,扶起一旁早已不知死活的男人,匆匆往自己的车子旁走去。
安牧冰咬紧牙关,缓缓从颜易菡的怀中退出来,颜易菡瞪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嘛,直到他踉跄着站起身,然后捡起一边的棒球棍。
她跪坐在地上,回身看着安牧冰拎着棒球棍,一步一步的往浑然不知的两人身边走去。
她微微摇着头,很想张口大喊,但是嗓子像是失声了一般,任凭她怎么努力,就是喊不出一个字。
在快走到奔驰车旁的时候,颜易菡眼睁睁的看着安牧冰挥起棒球棍,她绝望的闭上眼睛,但还是来不及躲避那血腥的一幕,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瞬间从脑袋上迸出血来,红红的,触目惊心。
扔下棒球棍,安牧冰眼神冰冷的看着同时倒在血泊中的两个男人,面无表情,更像是在看两具没有生命的玩偶。
重新回到颜易菡身边,他看着有些被吓傻了的她,出声道,“走了!”
颜易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她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似是没了知觉一般。
咄咄逼人
安牧冰的旧伤复发,颜易菡瞥见他顺着白色衬衫不断往外冒的鲜血,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起来一样。
“我来开车吧……”
不知怎的,颜易菡突然感觉心疼,不想看安牧冰受着伤还开车。
安牧冰冷着脸不说话,看也没看颜易菡。
颜易菡沉默了两秒,在他要发动车子的前一刻,她鼓起勇气拉住他的右手臂,阻止他的动作。
安牧冰一张冰冷苍白的俊颜朝颜易菡看过来,她只觉得一股凉气扑来,所有关心的话都哽在嘴边,只能小声道,“前面路段有□□,你这样子……”
安牧冰看着颜易菡眼中那一丝类似于恳求的神色,停顿了一下,他终是微微撇开眼,然后从驾驶席上下来。
看到安牧冰的动作,颜易菡在心里深呼出一口气,两人交换了座位,颜易菡把跑车的车棚降下来,又把车窗玻璃调成反光的样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安牧冰。
按照原路返回,路上颜易菡开开车就往副驾处的安牧冰看去,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她皱眉问道,“怎么样?还挺得住吗?”
安牧冰肩膀上的是枪伤,她不能带他去医院,只能赶紧开车回家。
安牧冰微低着头不说话,颜易菡知道他不高兴,但是他干嘛不和她说话呢?难道他生她的气了吗?
一旦有了这种意识,颜易菡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一直在琢磨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惹到了安牧冰。
她的开车技术很好,又加上情况紧急,车子比来时更快的回到了安家别墅,把车子停到大门边,颜易菡刚熄火拔出钥匙,安牧冰已经头也不回的打开车门走了。
颜易菡一愣,心里的惶恐大于不安,赶忙下了车跟在他身后。
大厅中陈勋和那个高大的黑衣男人都在,见安牧冰整个左肩都被刺目的红色浸透,他们赶紧迎了上来。
“怎么搞的?”
陈勋看了眼安牧冰的伤口,然后皱眉问道。
安牧冰径自坐到沙发处,面无表情,他淡淡道,“没事,遇上两个混混罢了!”
陈旭本能的回身看向颜易菡,颜易菡眼神一晃,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勋冷下脸的模样。
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严格的说来,安牧冰今天会跟别人打架,还是她的原因。
安牧冰抬眼往她这边看来,见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不可忽视的气势,“不关她事!”
陈勋又看了颜易菡一会儿,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别开视线。
黑衣男人叫来了家庭医生,医生一边在给安牧冰换药,一边说道,“少爷,您的伤有些麻烦,我们可能要做进一步的处理!”
颜易菡瞳孔咻的锁紧,瞪着安牧冰那张苍白的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在那一秒种,她是担心他的。
安牧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反倒是习以为常一样,从沙发上站起身,他与颜易菡擦肩而过,但却没有看她,医生和陈勋都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屋内又变得空荡荡的,连带着她的心……
“跟少爷打架的是什么人?”
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被遮去了一大半,颜易菡抬眼看去,原来是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颜易菡听安牧冰叫他阿强。
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和她说话,颜易菡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不认识他们……”
阿强面无表情,继续道,“那他们身上有什么特点没有?”
颜易菡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锱铢必较,但还是开口道,“看起来就像是有钱家的纨绔子弟们……哦对了,他们开着一辆全新黑色奔驰SLK!”
颜易菡的职业病,她会对车子很敏感,所以一眼就能认出牌子和型号。
阿强点点头,什么都没再问,转身离开了屋子。
颜易菡回身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她冲口欲出,安牧冰现在去哪儿了?他的伤……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阿强消失在门口处。
径自上楼回到房间,颜易菡坐在大床边,她只要感觉害怕的时候,总习惯把自己蜷成一个圈,好像这样就会比较有安全感似的。
在屋内从中午坐到下午,从下午坐到晚上,又从晚上……坐到深夜。
颜易菡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眼前一片漆黑,安静的夜里,她能听到自己轻轻的呼吸声,安牧冰已经离开了十几个小时,但却一直没有回来,他到底怎么样了?
满脑子都是他那张越发苍白的面孔,还有医生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他的伤口……
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早上,颜易菡缓缓伸开自己早已发麻的双腿,想要站起身下床,但却眼前一花,差点从□□摔下去。
站在原地足有十几秒钟,颜易菡眼前的事物才开始逐渐清晰,可能是空腹加上睡眠不足,她耳边竟然出现了丝丝轰鸣声。
摇了下头,她微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迈步往门口处走去,安牧冰一夜没回来,她要下去问问,到底怎么样了。
伸手拉开房门的瞬间,颜易菡看到眼前的男人,安牧冰也刚要推门,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颜易菡先缓过神来,她看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出声道,“怎么样了?你好些了没有?”
安牧冰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眨了一下,他径自往房间里走,淡淡说道,“恩,没事!”
颜易菡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冷不热,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只能尽量笑颜相对。
他坐在床边,她就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小声问道,“我等了你一晚,你去哪里了?”
安牧冰正在解手腕处的表带,听到她的话,他的动作一下停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脸,看着身边的颜易菡,他出声道,“我去哪里还有必要告诉你吗?”
颜易菡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他这种语气,摆明了是跟她生气,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微张着薄唇,她小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
安牧冰刷的从□□站起身,他比她要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咄咄逼人到,“你只是什么?昨天还拦着我不让我出手?你跟他们认识吗?你凭什么帮他们?!”
赶出房间
安牧冰的突然发火令颜易菡手足无措,他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她只能小声说道,“我不认识他们,我……”
“你不认识他们却帮他们?你什么意思啊?难道在你眼里,我连陌生人都不如吗?!”
安牧冰打断颜易菡的话,他脸上罩着阴寒之气,仿佛憋了一晚上,就等着大早上来跟她吵架的。
颜易菡一瞬间只觉得很无力,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呢?这让她觉得……很无奈。
安牧冰看着颜易菡欲说还休的样子,心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突然逼近她的脸,一字一句道,“颜易菡,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去吗?!”
颜易菡的瞳孔猛地缩小,心脏也开始咚咚的跳了起来。
她一声都不敢吭,甚至在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安牧冰伸手捏住颜易菡的下巴,他一字一句道,“别怪我心狠,是你自己不知检点!”
颜易菡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突然心下一痛,她皱眉看着安牧冰,仿佛没听懂他说什么。
安牧冰一脸嫌恶的放开捏住颜易菡下巴的手,径自背过身,他冷淡的说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颜易菡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已经被判了死刑。
不敢在安牧冰气头上打扰他,颜易菡默默的退出房间,关上门的刹那,她竟然有股失落感,曾经她做梦都想逃离安家,哪怕是逃离这个房间也好,可不过数月时间,她竟然被他消磨了意志。
低着头,颜易菡两手垂在身侧,她安静的站在房门前,不知道该去哪里。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颜易菡顺着黑色的裤子往上看,一身黑色的衬衫,再上面是一张硬挺的脸庞,陈勋双手自然的插在裤袋中,正看着她。
不知为何,颜易菡脸色一红,竟然觉得有些尴尬。
陈勋开口道,“怎么站在这里?”
颜易菡微低着头,硬扯起一个笑容,她小声回道,“他不想见到我……”
陈勋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走吧,跟我下去,我让她们给你准备一间客房!”
颜易菡没想到陈勋会帮她,毕竟昨天他还用冷冷的表情看着她的。
轻轻点了下头,她出声道,“谢谢!”
陈勋没回答,他转身往楼下走,颜易菡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大厅,陈勋叫过一个女佣,然后吩咐道,“给颜小姐准备一间客房!”
那女佣本能的抬起眼看向颜易菡,颜易菡觉得尴尬,低下头。
陈勋冷下脸看着那女佣,女佣瞬间反应过来,忙答应着,然后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陈勋看了眼颜易菡,他轻声道,“牧冰身上的伤有些感染,所以连带着脾气会有些不好,过两天气消了,就会叫你回去的!”
说罢,他不待颜易菡反应过来,他就转身迈步离开。
颜易菡看着陈勋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她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家的每一个人,安牧冰喜怒无常,阿强深藏不露,佣人们三缄其口,就连陈勋也是如此,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一个人来到安家的后花园,颜易菡再次找到了那个藏在花丛里面的秋千,坐在上面,她望着身边环绕的蓝色曼陀罗花,诈情,骗爱……安牧冰知道这个意思吗?
佣人收拾完客房,在大厅没见到颜易菡,所以找到花园这边,看着颜易菡在出神,佣人低声道,“颜小姐,房间收拾好了,您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我们好重新置办!”
颜易菡闻声侧过头,淡淡的笑了一下,她回道,“不用了,谢谢!”
女佣点头想要离开,颜易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出声问道,“请问今天是几号?”
女佣想了下后回道,“今天是二十号!”
二十号?颜易菡立马从秋千上下来,看着女佣,她有些着急的问道,“是七月二十号吗?”
女佣不知道颜易菡为什么这么紧张,她低着头,小声道,“恩,是七月二十号!”
颜易菡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她竟然忘了月底就是小莫的生日了,想到小莫,颜易菡脸上的愁容渐渐浮现,她有多久没有见到小莫了?
自从他被送去美国之后,她连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心底委屈,她眼眶中浮现出泪水。
女佣看到颜易菡的表情,不禁出声问道,“颜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颜易菡撇过脸,低头微笑着道,“哦,没事……”
女佣盯着颜易菡的侧脸,只觉得这个女人美得惊人,少爷很宠她,但是下人们都知道,这种宠爱就像是把她当做宠物一般,只许他摸她的头,只许他抱她,其他人等,只要沾上她,一律都得死。
颜易菡收回眼中的泪水,再回身,已是一脸明媚的笑颜,看着面前的女佣,她开口道,“安先生呢?他没吃早饭,这会儿都快要吃午饭了,你们上楼去叫他了吗?”
女佣开口道,“少爷刚刚出去了!”
颜易菡心里一顿,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淡笑着道,“好,那我知道了!”
转身往秋千处走去,颜易菡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吧!”
女佣恭敬的点头答应,然后转身离开,颜易菡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蓝色花海,唇边的笑容减减变淡,终至消失不见。
每年小莫的生日,她都会陪在他身边,今年她也一定不会不在,还有十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必须要说服安牧冰,让她到美国去见小莫,一定!
想到此处,颜易菡的目光从花海处收回,慢慢落在自己的左腕处,那块被白色纱布包裹下的丑陋伤口,她每次换药的时候都能看到,它像是一个活的烙印,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她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从中午坐到晚上,颜易菡余光撇到从远处走来的女佣,她从秋千上下来,故意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女佣见状忙跑上来,急着道,“颜小姐,您没事吧?”
颜易菡脸上是痛苦的表情,慢慢直起身子,她无一意外的听到了女佣倒吸冷气的声音。
“颜小姐,您的手……”
自我折磨
颜易菡直起身子,她坐在地上,皱眉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处,刚才她从秋千上摔下来,故意碰到了自己的伤处,现在缠着的纱布有些散乱,她索性把纱布拆了,里面难看的伤疤露出来,此刻正往外渗着丝丝红色。
女佣大惊失色,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颜易菡的伤口,停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颜小姐,我去叫医生!”
说罢,她起身就想往回跑。
颜易菡伸手拉住女佣的胳膊,女佣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她。
颜易菡微微皱眉,强忍着痛才地上站起来,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她微微一笑,淡淡道,“这点小伤,没事的,不用特意叫医生过来,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女佣看着颜易菡,她拿不定主意,低声道,“这……”
颜易菡笑着摇摇头,开口道,“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说罢,她绕过女佣,准备往别墅里面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转身对女佣道,“哦,对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安先生,我不想让他看了不开心!”
脸上带着淡淡的额笑容,颜易菡看着一脸意味深长的女佣。
一个人走回别墅,颜易菡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门口的佣人见到她,恭敬的打着招呼,“颜小姐!”
颜易菡礼貌的回礼,“恩,你好!”
走到饭厅处,颜易菡正看到几个女佣在把菜摆盘,见到颜易菡,她们微低着头叫道,“颜小姐!”
颜易菡点头,淡笑着道,“要吃饭了吗?”
其中一个女佣道,“是,颜小姐,到了晚餐的时间,我们正准备去叫您呢!”
颜易菡余光撇到桌上的茄汁鱼,她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在餐桌旁坐下,她笑着道,“恩,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女佣帮颜易菡把饭盛好,颜易菡道了谢,拿起筷子,她看着摆在面前的茄汁鱼,心底翻上一阵恶心,但脸上却带着微笑,她用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
番茄酱和鱼肉的味道立马充斥口腔,颜易菡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吃饭,整个胃里面都是空的,突然这种香腻的感觉□□,她不自主的绷住身子,强忍着想吐的冲动。
女佣在颜易菡身后站着,可能是感觉出颜易菡的异样,她小声询问道,“颜小姐,哪里不舒服吗?”
颜易菡摇摇头,强扯起一抹笑容,她低声道,“我没事,谢谢!”
逼迫自己尽可能多的吃下面前的鱼肉,晚饭过后,颜易菡回到佣人给她准备好的客房,门刚一关上,她就冲到卫生间,跪在马桶边上,她开始不停的干呕。
晚上吃的东西被她吐出来一大半,颜易菡按下冲水按钮,好半天才捂着胃部从地上站起来,来到洗手池旁,她打开水龙头,把冰凉的冷水往自己脸上扑。
抬眼看到镜中的自己,那个熟悉的面孔上满是冰冷的淡漠,眼圈红红的,颜易菡心底泛起一阵悲哀,到底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耳边充斥着水流冲击陶瓷的声音,颜易菡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面无表情的把纱布拆下去,她瞪着再次裂开的伤口,眼中除了冷漠就是茫然。
一眨不眨,她缓缓把手腕拿到哗哗的水流下面,冰冷的凉水冲刷在伤口上面,说不上是刺骨还是火辣,颜易菡只觉得锥心的痛苦,自手腕处传到自己的心尖。
短短十分钟,颜易菡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咬着嘴唇把手腕拿回来,颜易菡盯着被冲刷成淡粉色的伤口,它像是一个翻着皮肉的丑陋怪物,在嘲笑她的妥协与堕落。
为了小莫,她没有其他办法,她也不想的……
侧脸看到浴室边的大浴盆,颜易菡迈步走过去,就这样穿着衣服躺在里面,她伸手打开了冷水管,冰凉的水顺着浴盆流下,慢慢浸没她的后背和双腿,小腹,胸部,脖子……
当周遭都被寒冷所淹没,颜易菡终是缓过神来,起身把水龙头关上,她默默的重新躺了下去,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被浸在这样的冷水中,她还是忍不住在哆嗦着。
闭上眼睛,她像是睡着了般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或是更久,颜易菡终是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寒冷,在这样的水中,她竟然觉得异常平静。
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她把头沉进去,是不是只要忍受个几分钟,她就能永远的平静了呢?
不过这个愚蠢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颜易菡脸上露出淡淡的自嘲笑容,她要是想死,早就可以死了,但是她死了,小莫怎么办?跟安牧冰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足够相信这个混蛋,他一定会说到做到,让小莫为她陪葬!
一想到小莫,颜易菡平静如熄灭灰烬的眼中,再次亮起点点火光,忍着脑袋的疼痛,颜易菡微微皱眉,迈步从浴盆中出来,在双脚站到地上的瞬间,她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穿着**的衣服,颜易菡来到客房的卧室,伸手按下空调按钮,她把屋内冷气开到最大,就这样平躺在□□,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冷空气,她唇角挂着淡淡的,但却欣慰的笑容。
在意识渐渐失去的前夕,颜易菡开心的想到,这次她一定会成功的吧……
事实上颜易菡真的是成功了,她这次病来如山倒,当有人发现她在屋内已经病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那是一天一夜之后。
女佣见颜易菡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们实在是拿捏不准,毕竟怎么叫门,屋内都没人答应,安牧冰和陈勋都不在家,她们可害怕,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安牧冰一定会让她们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这样想着,她们终是忍不住拿了钥匙开门进去,迎面扑来的冷空气让众人身上一寒。
其中一个女佣小声叫道,“颜小姐?”
屋内黑黑的,没有开灯,几个佣人脸上表情都是一样的恐惧。
有一个胆子大些的,她伸手打开墙壁上的壁灯,然后迈步往里面走去。
颜易菡和衣侧身蜷在大床之上,她的手臂无力的垂在床边,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
迁怒
迷迷糊糊之间,颜易菡只觉得有很多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声音很熟悉,霸道,冷淡,带着睥睨一切的压迫感。
用尽最大力气,颜易菡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最先入眼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颜易菡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是安牧冰的家庭医生,而这间房间,已经不是她住的那间客房,是在安牧冰的主卧。
医生坐在床边,正给自己毫无知觉的左手腕处包扎,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他一字一句道,“都给我滚出去,如果她有一点事情的话,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颜易菡微微皱眉,这是安牧冰的声音。
努力张开嘴,她哑着嗓子道,“安……”
坐在床边的医生一直在专注于给她包扎,听到她的声音,他抬眼朝她看过去,带着笑容道,“颜小姐,您醒了?”
颜易菡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但她浑身无力,医生见状,作势要伸手去扶她。
“别碰她!”
一个阴冷又带着怒气的声音自两人身后传来,医生一个激灵,伸出的手堪堪停在半空,颜易菡苍白着一张脸往后看去,原来是安牧冰,他浑身笼罩着生人勿进的气势,正朝她这边看来。
安牧冰走到大床边,医生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边。
颜易菡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发怒的脸,微微咽了下口水,她痛苦的皱起眉头,嗓子处火辣辣的疼。
安牧冰坐在床边,伸手扶她坐起,拿起桌边的水到她嘴边,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动作已经表示了一切。
颜易菡能感觉到,他扶在自己后背上的手臂的温度,干裂的嘴唇轻抿着杯中的清水,不知怎的,她的眼泪刷的掉下来,顺着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一直流在她的唇角。
安牧冰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突然他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而颜易菡则伏在他的胸口低声呜咽。
安牧冰的身子有些发硬,他伸出大手覆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
医生站在一旁,只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尴尬的要死,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出去,低着头,他小声道,“少爷,颜小姐的伤口包扎完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安牧冰没说话,事实上他看都没看他一眼,医生识趣的往外走,可在马上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却听到安牧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站住!”
医生的心脏一抖,瞬间立在原地。
缓缓回身,他低着头,恭顺的问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安牧冰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他高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颜易菡,在医生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她的衣角。
安牧冰薄唇微启,张口问道,“你说她的伤口一直都不复合,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无端的让人提心吊胆。
医生低着头,他不敢已满,直言道,“身上有刀伤的人都不能吃鱼肉,这样伤口会不复合的,我问过佣人,她们说颜小姐最近一直都有在吃鱼!”
安牧冰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让她变好!”
医生急得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但是他不敢骗安牧冰,只能低声回道,“颜小姐的伤在皮肤敏感的手腕处,虽然伤口不深,但却流了很多血,第一次如果照顾好的话,也谢会留下淡淡的疤痕,但是现在……”
医生迟疑着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
果然安牧冰不悦的声音传来,他冷着脸道,“现在怎样?!”
医生深吸一口气,忐忑的回道,“现在伤口有些感染,我们只能采取保守的治疗,如果养的好的话,恢复不是问题,但是伤疤是一定会留下的!”
颜易菡能感觉到安牧冰身上的肌肉瞬间绷起,她本能的伸手拉住他的手,安牧冰呼吸有些沉重,他强忍着怒气,低头看了眼蜷在自己怀中的颜易菡,然后冷冷的说道,“我找你来不是吃白饭的,她要是留了疤,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医生整张脸上都写着为难之色,但却又不敢反驳,如果在安牧冰气头上惹怒他的话,估计连卷铺盖走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颜易菡抬起头,看着安牧冰,她哑着嗓子道,“算了,不要为难医生了!”
安牧冰不说话,颜易菡抬眼朝医生看去,他站在门口处,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心里不好受,颜易菡低声道,“医生,您先出去吧,谢谢您替我包扎!”
医生闻声朝颜易菡看过来,他的眼神中写满感激,但是复又看向安牧冰,他不发话,医生哪里敢动。
颜易菡明白了医生的意思,她轻轻拉着安牧冰的衣角,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安牧冰看了看脸色苍白,红着眼圈的颜易菡,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终是说道,“出去!”
医生如是大赦,赶忙道着,“是,谢谢少爷,谢谢颜小姐!”
颜易菡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医生离开,缓缓低下头,她声音很小又带着沙哑,说道,“你不要责怪那些佣人和医生,是我不好……”
安牧冰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的确是你不好!”
颜易菡整个身子一僵,抬起小鹿般的大眼睛看向他,她像是不知道他说什么似的。
安牧冰看着眼前两天不见,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的女人,他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颜易菡,你到底想怎样?”
颜易菡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床单,她嗓子动了好几次,最后才缓缓说道,“我害怕……”
安牧冰眉头皱的更紧,他开口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颜易菡眼眶中的眼泪越聚越多,吸了下鼻子,一大滴眼泪直接掉下,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氲成一个圆圆的痕迹。
“我怕你不理我了……”
颜易菡慢慢垂下头,她强自忍住眼泪,但颤抖的身子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预谋
安牧冰轻声问道,“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颜易菡很委屈,低着头,她小声呜咽道,“在这个家里面,我除了你谁都不熟悉,你让我搬去客房,我……”
她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声音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安牧冰静静的看着颜易菡几秒钟,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他低声道,“好了,别哭了,我没有不理你!”
颜易菡红着眼睛看向安牧冰,她苍白着一张小脸问道,“那你还会让我搬出去住吗?”
安牧冰紧抿着薄唇,他的脸一如外面种的蓝色曼陀罗一般妖艳,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他终是低声说道,“不会了,我不会让你搬出去住了……”
颜易菡的脸紧贴着安牧冰的胸口,隔着薄薄的白色衬衫,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处的灼热温度,脸上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的看着一处,不要怪她,她不想的,真的不想……
过了一会儿,安牧冰听到颜易菡的哭声渐渐变小,他微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她,小声问道,“我叫佣人给你准备点吃的,好不好?”
颜易菡抬眼看着安牧冰道,“你吃过了吗?我想和你一起吃”。
安牧冰看着颜易菡的眼中带着七分迷恋和三分心疼,点点头,他道了句,“好,那我叫他们把吃的送上来!”
颜易菡唇角勾起好看的笑容,看着安牧冰站起身往外走,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终至消失不见,安牧冰,千万不要怪我骗你,我不想的……
安牧冰吩咐佣人准备了清淡的食物,看着桌边的各色精致菜色,颜易菡其实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是安牧冰就坐在她身边,她只好微笑着道,“你不用迁就我,这么清淡,你吃得惯吗?”
安牧冰随手拿起桌边的一碗白粥,用勺子盛了一口,递到颜易菡唇边,他随口道,“没事,反正我也不是很饿”。
颜易菡张开嘴,温热的白粥滑进口中,米粒被煮的很软,糯糯的,很香甜,她微一用力,把粥吞下去。
安牧冰看她表情不自然,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颜易菡笑笑,淡淡道,“没事,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
安牧冰看着颜易菡道,“医生说你是重度感冒加上伤口感染,你怎么搞的?”
他声音不大,脸上也没有丝毫发怒的前兆,但颜易菡就是无端端的害怕,只要他一用认真的表情看她,她就总觉得他会看出点什么来。
下意识的低下头,颜易菡低声道,“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空调了……”
她不知道这个拙略的借口能否骗过安牧冰,当时她只是孤注一掷,想要重新回到他身边,并没有想到这么做之后,要怎么圆场。
安牧冰好一会儿没说话,颜易菡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抬起头看他,安牧冰正微眯起细长的眼睛看着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颜易菡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好在安牧冰看了她一会儿后,终是没有说什么,低头夹了些小菜在盘中,他开口道,“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弱,多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吃药”。
颜易菡心虚,不敢再去看安牧冰的脸,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这顿饭吃的颜易菡胃痛,不敢说她不想吃,安牧冰一直坐在床边盯着她,她只好一直吃,好不容易吃光了安牧冰给她夹完的所有菜,她小声道,“我吃饱了”。
安牧冰脸上表情淡淡的,叫人把餐盘收下去,他站在床边,对她道,“半个小时以后吃药,我会叫他们提醒你的”。
说罢,他转身欲往门外走去。
颜易菡心里一急,本能的开口叫住他,“你去哪里?”
安牧冰闻声回头看着她,颜易菡这才觉得自己又多事了,他一定会揶揄她,我去哪里还用向你报告吗?
安牧冰薄唇微启,他淡淡道,“我有事情要办,你还有事?”
他难得的没有给她难堪,颜易菡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抬眼看着他,颜易菡小声道,“你晚上会回来吗?”
安牧冰双手很随意的插在裤袋里,看着颜易菡,他有几秒钟的沉默,颜易菡心里惴惴不安,难道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吗?所以他看出了什么?
安牧冰突然伸出手,看着眼手腕处的限量机械手表,然后对颜易菡说道,“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会回来的!”
颜易菡轻轻地点点头,后背靠在床头边,她小声道,“恩,那我等你”。
安牧冰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走去,颜易菡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她缓缓抬起苍白的面孔,手腕处的疼痛和胃部的火辣,活生生的在提醒着她,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地步,她没有退路,唯一的机会就是继续下去。
安牧冰回来的很晚,他很小声的打开房门,但颜易菡还是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
她伸手打开床头柜处的台灯,屋内瞬间被暖黄色的光芒包围,她的面容在灯光下散发着奇异的柔光。
安牧冰迈步来到床边,他低声道,“这么晚了,还没睡着吗?”
颜易菡微微一笑,回道,“我说了要等你回来啊!”
安牧冰的面容渐渐带上丝丝暖意,唇角忍不住勾起,他伸手贴上颜易菡的额头,然后低声道,“恩,烧退了一些,晚上的药吃过了吗?”
颜易菡乖巧的点点头,回道,“吃过了”。
安牧冰微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颜易菡,颜易菡也回视着她,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但却也没有尴尬。
也许是那一刻的时光过于安静,也或许是屋内的灯光过于暧昧,颜易菡看着面前的安牧冰,他细长的眸子中竟然含有淡淡的柔光,她一时失神,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轻轻地,淡淡的,如蜻蜓点水一般,吻在了颜易菡的唇角,颜易菡闭上眼睛,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但安牧冰却把薄唇拿开了。
颜易菡睁开眼,正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眸子,她不明所以,安牧冰淡笑着道,“你在期待什么?”
颜易菡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
惹火烧身
安牧冰见她脸红,他径自笑着站起身,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道,“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颜易菡暗自调节紊乱的呼吸,她对于安牧冰那张迷人的俊脸,还真是没有抵抗力。
慢慢躺下身来,她抬眼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安牧冰真的是很喜欢白色,他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白色的大床,白色的地毯,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
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名字,雪儿?颜易菡记得有一次早上,安牧冰吻着她,嘴里却叫着雪儿,雪儿是谁?是他喜欢的女人吗?如果他喜欢的另有其人,那么他费这么大的劲,把她囚禁起来干嘛呢?
无数个问号在脑子中盘旋,颜易菡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微微皱眉,她一伸手,关上了暖黄色的床头灯,屋内霎时暗了下来,只有从浴室那边传来的模糊光亮。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安牧冰在腰间围了一条宽大的浴巾,头上还有细小的水珠,他迈步从浴室中出来。
见卧室的灯被颜易菡关了,他没有说话,拿起脖颈上挂着的毛巾,他随手擦了两下头发,光脚踩在白色的长毛地毯上,他坐在床边。
突然感觉身后的人动了一下,安牧冰回身看过去,黑暗中颜易菡支起上身,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毛巾,她跪在他身边,帮他擦着头发。
“还没睡着?”
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丝丝宠溺。
颜易菡把安牧冰的头发擦到半干,忽然俯下身子,她把唇凑到他的脖颈之间,没有说话,她只是淡淡的呼吸着。
他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可能是用凉水洗的澡,他的皮肤上凉凉的,贴起来很舒服。
“不想睡……”
颜易菡把脸往里靠了靠,她说话的时候,唇角能碰到他的皮肤。
安牧冰坐在大床边,从她口中突出的温热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间,他身上忽然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声音变得低沉,他开口道,“不想睡?那你想干什么?”
颜易菡感觉到安牧冰的身子有些僵直,她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他的窄腰,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她蛊惑的说道,“我就是不想睡觉……”
安牧冰沉默了两秒,忽然他唇角勾起,一个用力,他将颜易菡整个人抱在自己大腿上,借着从浴室传来的淡淡光亮,他看到她脸上的淡淡红润,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安牧冰声音低沉,开口道,“你这是在暗示我?”
颜易菡坐在安牧冰的大腿上,伸手揽着他的脖颈,她抬眼看着他,小声道,“不可以吗?”
安牧冰缓缓低下头,薄唇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住,他低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颜易菡近距离的看着安牧冰两片薄薄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她抬起下巴,主动把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她小声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她还没说完的话,被安牧冰的吻吞噬掉,他伸手环着她的纤腰,更加深入的吻她。
颜易菡听到安牧冰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吻她的动作也越来越狂野,他转身将她压在□□,自己高大的身子随之覆上来。
在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安牧冰却突然抽开身子,她呼吸有些紊乱,睁开眼睛看着他。
安牧冰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他呼吸急促,撑着胳膊,他低头看着她。
颜易菡小声问道,“怎么了”
安牧冰的喉结上下一动,像是暗自忍耐着什么,他略显沙哑的嗓音道,“医生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颜易菡微楞,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拉下他的脖子,她在他耳边暧昧的说道,“我没事,你不用顾及我”。
安牧冰把头埋在颜易菡的锁骨处,闻着她身上的好闻香味,他用尽自己最大的自制力,缓缓说道,“你知道你可能会引火烧身吗?”
颜易菡不回答,只是用她的手臂紧紧的回抱着他。
安牧冰低声暗骂了一句,**终是战胜狼,他伸手拉开自己和颜易菡身上的衣物,两人毫无阻隔的紧贴在一起。
他吻着她的耳垂,声音性感而又低沉的说道,“一会儿我要是弄痛了你,你就说出来……”
颜易菡红着脸,轻轻点了下头。
安牧冰得到颜易菡的回应,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深深的吻住她的唇瓣,手上的动作也开始逐渐向下……
事实证明,安牧冰对颜易菡的提醒是对的,他在这方面确实是没有狼的,最痛的时候一下就过了,颜易菡咬咬牙也就忍了,但是让她最受不了的,是他的不断索取,她在他身下,只能被动的承受,有那么几秒钟晃神的时刻,她就在想,都是受伤的人,而且他身上的伤明显要比她重得多,她什么都没做就累得要死,怎么他还这样精力充沛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易菡真的觉得自己到了极限,身体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小腹以下全都没了知觉,她带着哭腔推着身上的安牧冰,低声道,“好了,够了……”
安牧冰模模糊糊中,好像听到了颜易菡的声音,下身的动作没停,他抬眼看向她,见她脸色有些白,眼角还带着眼泪,他沙哑着声音道,“怎么了?”
颜易菡在心里骂了他无数遍,颤着声音,她开口道,“我受不了了……”
安牧冰唇角勾起邪佞的笑容,低头吻了下颜易菡的唇,他低声道,“什么受不了了?”
颜易菡没想到安牧冰会这样问,她脸色腾地一红,伸手推着安牧冰的胸膛,她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下去!”
安牧冰被颜易菡的样子逗笑,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两侧往下滑,他故意下身猛地往前一挺,颜易菡皱眉低哼出声。
“是你自己说不怕引火烧身的!”
安牧冰故意气着颜易菡。
颜易菡两道秀丽的眉毛拧起,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身上的安牧冰,他笑的像是一只得逞的恶魔,心里瞬间有些后悔,她这个计划可能有机会实行,但是没机会去检验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