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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整编

    皇帝出巡,在历代以来,都不少见……

    当然,皇帝出巡都有着错综复杂的政治意味,除了昏君,没有哪位帝王会倔强的认为,出巡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的。-

    封禅泰山自不必提,往来于两京之地是汉唐帝王们最愿意干的事情,巡幸江南也也帝王们的最爱。

    但大秦的历代君王,足迹却很少踏足于长安县境之外。

    这跟大秦疆域不够广阔,以及历代君王少有功绩,甚或是国库无法给予他们这样的靡费都有着直接的关系。

    **

    诸侯割据,君王们想要出去走走,不但没有必要,而且还有风险。

    但现在,大秦的皇帝陛下可去的地方多了起来,而且,大秦这些年来的功绩,以及丰盈的国库都足以支撑他们完成一次出巡任务。

    不过皇帝陛下的旨意,还是遭到了群臣的‘激’烈反对……当然,这也不足为奇。

    这是群臣的职责使然,即便是有些臣子很想跟皇帝陛下一起出京走走看看,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上书劝止。

    皇帝陛下在群议汹汹之下,坚持了几天,“只好”收回成议,改为由太子李珀代天巡狩……

    在群臣眼中,皇帝陛下算是采纳了他们的谏言,却也稍稍坚持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相互之间,也就有了余地。

    反对的声音虽然依旧不止,但得寸进尺的人只是少数,在大秦的政体之下。想跟大秦皇帝来死谏的那一套。纯粹是找死的行为。

    中书的老大人们明智的选择了避让。毕竟,太子出巡和皇帝陛下御驾亲临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太子殿下刚从吐蕃回来,便有可以去大同,这也是太子殿下位置稳固的一种体现,没有必要死拦着。

    于是,中书的老臣们开始准备起了太子出行的事宜。朝廷上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到是在随行人选上开始进行甄别考量,太子殿下代天巡狩,算得上是朝廷一等一的大事,也是大秦皇家第一次巡狩于外,所代表的政治意义非同凡响,所以不能不审慎对待。

    其实,这个时候最后悔的要数翰林待诏沈鹤了,要是早知道皇帝陛下决议出巡,他这里自然便有言辞可以打动皇帝陛下。要知道,成都府那里还有皇家行宫在呢。

    若是太子殿下能出巡蜀中。对于蜀中臣民而言,都将有难言的好处,尤其是对于如今渐渐陷入困境的朝中蜀人官员,也可以借此陪着太子殿下走一圈,缓解一下因科举案而带来的压力。

    不过现在嘛,皇帝陛下心意已定,也就没有他施展的余地了,在他看来,真的是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在成武七年二月初的时候,终于尘埃落定,朝廷上下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太子出行的诸般事宜了。

    而在大秦成武七年正月,朝廷上还在为皇帝陛下出巡之议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京军的整编已经悄然开始。

    实际上,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却被皇帝陛下扰‘乱’了视线罢了。

    而京军整编,变动可也不算小。

    掌握羽林左右卫兵权的李金‘花’,再次晋羽林中郎将,不过对于羽林中郎将的职责,朝廷有了改动。

    羽林中郎将掌羽林左右卫,驻于长安之西,不再担负轮值皇宫,驻守长安四‘门’等职责……

    驻守西山皇陵,值守京中各衙署,协助国武监整训生员等等职责,都落在了羽林左右卫的头上。

    这里面显然有着大将军赵石的影子,多年以来,羽林左右卫在皇位争夺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这一次,羽林左右卫终于算是稍稍脱开了京中的漩涡,将自己‘弄’到了一个稍微超然一点的位置上。

    而皇帝陛下也就此表明,一直在提的迁陵之事,要暂时作罢了。

    不过,李金‘花’虽然重任羽林中郎将,但就职责而言,却没有过去那般举足轻重了。

    这无疑是大将军赵石做出的最大让步,十几年间,大将军赵石其实一直死死握着京军兵权,掀起了无数风‘浪’,让人喘不过气来,而现在,借着京军整编,大将军赵石控制京师防务的时代,也就此终结了。

    不过如此一来,羽林左右卫彻底沦为了晋国公赵石的家兵,李金‘花’晋羽林中郎将,兼领羽林右卫指挥使之职。

    种七娘升任羽林左卫指挥使,羽林左右卫合于一处,兵员消减到四千人,至此,羽林左右卫差不多已经彻底成了晋国公的亲军,很快,晋国公府的家将们,便差不多都有了羽林军军职,顺便也将长安城西承恩湖畔左近以及西山都划归了自家地盘。

    在这件事上,有些人颇有微词,但晋国公赵石做出的让步已然非常之大,若还一无所得,无论朝廷还是晋国公脸上都不会好看。

    许多人还很羡慕,京中再出什么风‘波’,晋国公赵石只要出城,往羽林左右卫这里一躲,谁也奈何不得他,这样的自保手段,却也有晋国公使的出来,旁人无法仿效。

    其实最惨不是羽林左右卫,而是雄武军。

    这支成军多年,曾经是京军中最善战的一部,如今面临的处境,只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雄武军被取消了番号,转为长安令尹衙‘门’辖制。

    也就是说,雄武军军卒都变成了长安令尹衙‘门’辖下的衙役,这个决定,非是偶然,长安城越来越繁华,权贵也越来越多,军中有功将领在长安置业者,比比皆是,这些人真的不好招惹……

    再者,每年回京述职的地方官员,到长安赶考或者寻找机会的士子,来往的商旅,等等等等,长安令尹衙‘门’这里已是越来越不堪重负了。

    而先向雄武军开刀,也是必然的结果,谁让刘忠国无依无靠,却紧抓着雄武军兵权不放呢?

    尤其是,雄武军和秦州李氏藕断丝连,在长安之变中表现非常不堪,非是大将军赵石之爪牙,却让人孤身入营解了兵权,留之又有何用?

    其实,根子还在雄武军指挥使刘忠国自己身上,这人不偏不倚,秉持的还是当年老指挥使李敢当的策略,却又没有李敢当那样的威望,身处京师重地,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却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一次几乎是强行取消了雄武军的番号,而反对的声音,却小的可怜。

    如果是在景帝年间,雄武军无疑是制衡京军各部的重要一环,但在成武皇帝年间,皇帝陛下却觉着完全没有必要,大将军们陆续回朝,他们府中的那些家将们,皆乃百战余生之辈,长安城已是隐患重重,时不时就闹出人命案子。

    到不如将雄武军打散了,来梳理成安治安诸事。

    至于京军如何如何,就现在京军这个样子,让他们看看‘门’儿还成,真要事情来了,让他们守城都是难为了他们。

    皇帝陛下想的很开,而且,为了将来能顺利的整编地方军伍,也就开始先拿皇家亲军来做法了。

    所以,京军的整编进行的真可谓是大刀阔斧,干净利落之极。

    随之,长安令尹衙‘门’变成了长安府衙,由中书直辖,参知政事周枋掌长安府衙诸事,雄武军指挥使刘忠国,任长安府别驾,武职转文职,就这么简单,也最大程度的巩固了长安府衙在长安城中的地位。

    也就是说,长安权贵,只要在长安府犯下过错,便由长安府衙来问罪,不用经大理寺堪问,直接便可定罪,‘交’有中书议决。

    再由雄武军做补充,长安府衙已经具有了一个权力机构该有的一切……

    接下来,便是扩充左右屯卫,驻守长安四‘门’,皇城值守等事,续建左右宫‘门’御卫,轮守皇宫。

    又以内衙一部,组建左右殿卫,皇室人等出游,皆有左右殿卫随行,其实这就相当于皇家保镖了,也可以说是皇家死士。

    这一次整编,几乎将京军上下将领都换了一遍,留下的空位极多,相当于京中权贵们的一次盛宴……

    但一些重要的职位,还是留了下来,聪明的人顿时就能明白,这是在为前方将领们留下的退身之地。

    也是皇帝陛下为将来在做着打算,有功将士回朝,无论功过赏罚,这些职位,都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到时候酌情而用,这些外间将领怕是比京中权贵子弟们,要来的牢靠的多……

    而这样的整编,变动如此之大,也绝对不可能一挥而就,所以,大秦成武七年正月,最忙的不是中书,也非是礼部户部,甚或是御史们,而是枢密院和兵部,这两处地方,几乎所有的官吏,都为京军整编忙的焦头烂额。

    也都在按照既定的计划,在将整编之事进行下去……。--2327+dsuaahhh+25043063-->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兴革

    军旅的整编,尤其是编制职责等的改变,与其他朝廷大事不太一样。$.(w)(x).

    只要狠下心来,从上而下的发动,会非常之快,而且,京军驻守京师,就在皇帝陛下以及朝廷重臣的眼皮子底下,又无军中重将掣肘,所以京军的变动虽多,但在二月底的时候,便差不多完成了。

    留下来的首尾,则是左右屯卫积弱日久,想要扩充,需要一段时日,左右宫门御卫,乃当初景兴皇帝所设,练兵于皇宫内苑,王虎身死后,左右宫门御卫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如今重新捡起来,其实和重建差不多,皇宫值守又乃重任,所以,收拢了一些身家清白的雄武军兵卒,再加上羽林左右卫消减下来的人手,先将架子搭了起来,但真要成军,也需一段日子才成。

    至于长安府衙诸事,那就是中书的事情了,枢密院和兵部只负责雄武军遣散事宜,其他一概不管。

    最好办的其实还是羽林左右卫,只需要在承恩湖畔建上一座军营,其他的事情,就全归两位指挥使大人折腾了。

    实际上,京军整编到了这个时候,最忙的人就是枢密院和兵部的书记官们,他们必须来往于兵部,枢密院和吏部之间,将京军各部从将领,到兵卒的名单重新录写下来。

    这个工程真的不小,而且后续之事,还不定拖到什么时候呢,弄的一个个书记官脸都绿了,很多日子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笔墨的臭味儿。

    当京军整编之事大体已定。枢密院。兵部的大人们在稍微喘了一口气之后,便纷纷将目光对准了越来越庞大的殿前司禁军。

    这个事情已然蓄势待发已久,但该如何下手,却是众说纷纭,没有定议,不过,对于殿前司禁军的整编之议,却是大势所趋。没有什么能阻挡的了了。

    景兴年间,撤销了地方团练,其实是让大秦军旅变成了两部,一部为地方军旅,乃是殿前司禁军辖下,一部为边军,也就是镇军。

    河中,河东,河洛,西北。蜀中夔州等地,驻守于这些地方的军旅。皆在镇军之列。

    镇军有充足的粮草,有精良的武器装备,战马也会优先配备给镇军所部,可以说,景兴年间的变革,对于大秦军旅而言,是有着非常多的好处的。

    一来,团练并入殿前司禁军,让大秦的军制变得统一了起来,二来,消减了军中冗员,为大秦国库减轻的负担。

    三来,地方军旅的装备以及训练,都得到了很好的提升,换句话说,作为镇军的后备军旅,殿前司禁军不但人数上有了增涨,而且他们的战力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这是大秦军伍正规化的重要一步,无人能够抹杀景兴军旅改革的功绩。

    而且,事实也证明,改编后的殿前司禁军完全可以胜任一些攻城拔寨的激烈战事。

    但随着大秦的扩张步伐逐渐加速,所有人都发现,殿前司禁军渐渐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开始决定一些战事的胜负,镇军在他们面前,最多只能算是一把锐利一些的刀子罢了。

    而殿前司禁军的庞大数量,也补足了他们战力不足的问题。

    这样一来,殿前司禁军和镇军之间,主客易位将成为难免的事情。

    而如此带来的混乱,也开始渐渐显现了出来。

    殿前司禁军到了河中,其中一些便成了镇军,再到河东,又被留下一些,等到西北灭夏战事结束,殿前司禁军各部干脆就代替了当年的西北镇军。

    而刚刚结束的河南战事当中,殿前司禁军和河洛镇军之间,也越发混乱了起来,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后勤上的纷乱。

    其实户部尚书李吉,也非常的冤枉,许多时候,户部押运粮草的官吏,根本分不清哪部是镇军,哪部又是禁军,出了不少的错漏,最后却都成了他离职的罪名。

    其实后果可不只这一点,大军指挥系统上的紊乱,才是致命的。

    在纷乱的河南战事当中,其实就体现了这一点,守卫地方的殿前司禁军和镇军之间,无法配合默契,于是,坐失战机,见死不救等事,也就纷扰而来了。

    其实,对于这些弊端,朝堂上已经议论了不少时日,从西北战事结束,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内,朝廷的许多重臣都在为此事殚精竭虑,或明或暗的讨论,也非一次两次了。

    但此事真的没有一定之规,也没有人敢轻易动手。

    要说,按照唐制,应该很合适,但唐末时,府兵军纪之败坏,也都历历在目,将殿前司禁军弄成唐时府兵模样,那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

    所以,到了现在,已经出现了整编殿前司禁军的契机,却没有人愿意轻言殿前司禁军诸事,即便是有志于此的枢密副使张承,也有了畏难之意,就遑论他人了。

    所以,大秦成武七年二月,殿前司禁军指挥使,大将军种燧终于被召回了京师,殿前司禁军指挥副使杨胜,也在回京的途中。。。。。。。。

    就在此时,枢密使李承乾抛出了他的建军规划。

    说起来,这个时机并不算太好,朝廷上下,都在为太子出巡忙碌,也在盯着殿前司禁军整编之事,商事之上的议论,也未真个平息下来。。。。。。。

    朝廷的大臣们,无论文武,都想趁着没有战事干扰的这一年,做一些事情。

    但李承乾已经无法等下去了,再等,殿前司禁军一旦开始整编,他就没多少机会提出自己的建军计划。

    大将军赵石要在三月间出京,巡游河洛,这是他建军计划最有力的支持者,一旦离京,他说话的份量和力度,都不会如现在般大。

    所以,枢密使李承乾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奏疏送到了皇帝陛下的龙案之上,为已经有些纷纷扰扰的朝廷,又添上几许乱麻。

    可以说,大秦成武七年,是一处分水岭。

    之前,大秦兵戈势如破竹,让天下震动,西夏灭亡了,金国也在大秦的进攻中流了一地的血,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草原上很多部族,臣服在了大秦兵锋之下,吐蕃人最终四分五裂,很难看到他们再有合为一处的可能,现在看来,他们最终的归宿,很可能就是大秦的一个属国,甚至有可能被大秦干脆的一口吞下去。

    在河南,大秦和后周战做一团,最终好像谁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而在河南战事结束后的大秦成武七年,大秦咄咄逼人的脚步却是戛然而止。

    大秦朝堂上先就乱了起来,但和大秦历代争夺皇位时的乱法不一样,这是因为事情太多太杂,而显出来的忙乱。

    好像从成武元年一直到现在,因为征战不休,而积攒了数载的事情,在成武七年,一时间都爆发了出来。

    让大秦朝堂上的重臣们,皆都应接不暇,再也无法顾及外间之事了。

    大将军种燧回京,在国武监偷闲的晋国公赵石,也不得不在这纷纷扰扰中,匆匆的回到枢密院坐镇,并在殿前司禁军整编上献策献力。

    实际上,万变不离其宗。

    有些人总愿意将各种改革套上华丽的外衣,并给改革者们树碑立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改革者们最值得夸赞的其实只有勇气,他们有勇气打破旧有的桎梏,推行自己的理念,有这样勇气和胆魄的人,是值得称道的。

    但话说回来了,自古以来很多事都证明,敢吃第一只螃蟹的人,不论成败,下场都不会好。

    商鞅,晁错,王莽等人,与其说是改革者,不如说是殉道者。。。。。。。

    而大秦景兴鼎革之初,李圃等人上书便曾说,兴革之举,国之大事,非臣等私意也,在坚定景兴皇帝鼎革之心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等人辩白,留下退身的余地。

    事实证明,景兴鼎革非常成功,奠定了大秦强盛的基础,同时也酿成了长安之乱这样的变乱,其实这也正是鼎革之举的利益和风险所在。

    所以,不用过于夸大改革者的功绩,每一次改革,都是血淋淋的,也不是每一次改革都会成功,失败的改革,比比皆是,只不过在文人丫丫电子书,更在乎那些闹出了天大风波的人物罢了,他们写下这些历史的时候,在乎的只有皇权,而非改革本身。

    而成武七年,大秦的军事改革方兴未艾,这一次军事上的革新,很难说谁是主导者,谁又是首倡之人,更像是一次偶然。

    所以,这一次军事鼎革,一开头就显得极不寻常。

    先是在大秦成武七年的正月里,京军一下变了模样,也象征着军事鼎革的开始。

    在将矛头对准殿前司禁军的时候,有大将军赵石,大将军种燧坐镇长安,几乎没有谁能在这两位大将军的注视下,敢于违抗他们的意图,即便是河洛的张大将军,此时也要退避三舍。

    正在殿前司禁军将领们在等待朝廷的雷霆雨露的时候,枢密使李承乾却在极力主张在北边建立数目庞大的新军。

    而大将军赵石等人,非但没有激烈的反对,反而颇有兴趣的选择了附议,这样不务正业的改革者,真的是非常少见。。。。。。。。。(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碰撞

    枢密使李承乾的提议,遭到了文臣们的‘激’烈反对。。 更新好快。

    文臣们的考量是多方面的,而且还很有道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靡费过于巨大,即便是再不懂武略的文臣,也知道装备一个骑兵将数倍于一个普通步兵。

    尤其是枢密使李承乾的建军计划并不止于此,他想要建造的这个庞大的骑兵集群兵种十分齐全。

    重骑兵,轻骑兵,弓骑兵等等……这样的骑兵集群,如果建成,将是史无前例的一支军伍,不用步兵配合,他们的野战之中,几乎就是无敌的,无论是长途奔袭,还是就地为战,只要不让他们去攻城,他们可以独立的胜任任何战役。

    而要实现这一切,他们耗费也将是空前的。

    这还只是骑兵本身所需,由此而延伸出来的一切,都让人望而却步,训练,粮草供给,营盘,装备,牧场等等等等,加在一起,所耗将是个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穷兵黩武,异想天开等等这样的字眼儿,立马都被文臣们套在了枢密使李承乾的头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如果大同榆林方向出现这样两支骑兵集群,对京师长安造成的威胁将远过于外敌。

    两支骑兵集群一朝建成,大同方向的骑兵蜂拥南下,两三日间便可以兵临黄河,威胁潼关河洛,东去则可以肆虐河北辽东。

    而榆林方向的骑兵更是可怕,从银夏过三川口,一路之上。除了延州外。并无多少险阻。如果延州陷落,两日之内,便可抵达长安城下。

    这才是令文臣最不安的事情,而这也是武将和文臣最不同,也是他们对抗最‘激’烈的地方……

    武将们想要开疆拓土,建立功勋,不会太过在乎百姓如何,国库又是如何。对国家政权又有着怎样的威胁,他们所追求的就是压倒‘性’的力量,为此,他们可以舍弃掉很多东西,其实,这也正是军国主义思想的一种直接体现。

    而李承乾的提议,之所以会得到赵石和种燧以及枢密院,兵部上下的支持,也正因为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曾经上过战场,出身于军旅的缘故。

    文臣们自然不同。他们头一个想到的是不是战胜敌人,而是百姓民生以及政治上的种种考量。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在枢密使李承乾送上奏疏之后,立即碰的火‘花’四‘射’,甚至一下便压倒了殿前司禁军整编诸事的议论,成为朝廷上下瞩目的焦点。

    这一次,文武大臣们再不没有什么退让的举动了,奏折雪‘花’般送入宫中,来到皇帝陛下的案头,言辞也越来越是‘激’烈。

    枢密院,中书,六部,都是议论纷纷,‘激’烈的争辩,整日里都可以随处听闻。

    有些滑稽的是,向来暴躁直接的武臣们很沉得住气,按部就班的一边讨论着建军事宜,为枢密使大人查缺补漏,并积极推动事情的进展,一边还在商讨殿前司禁军的整编事宜,在为将要到来的大规模军队整编做着准备。

    而以城府深沉著称,也更注重政治手腕的文臣们,却是红了眼,开始在朝堂之上大肆抨击枢密院和兵部官吏,甚至有的人已经直接将居心叵测这样的字眼挂在了嘴边,矛头直指几位枢密重臣。

    无论是中书,还是吏部,户部,开始渐渐有了限制军权的呼声。

    这无疑是失控的一种先兆……

    几次廷议都是争吵中结束,文武重臣们的辩论,就算是文臣们靠着便给的口舌压倒武臣,武臣们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

    这样的碰撞是十分罕见的,和此时的纷‘乱’相比,年前时候的文武之争,显得就过于平淡了。

    这并非是一种常态,而是矛盾积累而引发的必然来到的一场政治较量。

    因为功勋愈来愈著,加上一统中原的雄心必然要靠武人来完成,无论是朝堂上的武臣,还是军中的将领,都希望得到更多的权柄,在朝堂上有更多的话语权。

    而文臣们天然也有着压制武人的责任感,对于越来越不服管束的骄兵悍将的不满,累积下来,也就有了这样一个局面。

    这无关对错,权力上的争夺,理念上的碰撞,都促成了这一切。

    实际上,这样的碰撞来的早了些,一般来说,这样的政争都会发生在天下大定的前后,表现出来,便是功臣名将们的纷纷陨落,历朝开国君主们,趁着这样一个机会,将有功之臣们顺手除掉,来奠定皇权的威严。

    但现在,大秦的这场风‘波’,却发生在一个不尴不尬的时刻,偶然和必然‘揉’合在一起,终于在大秦成武七年初爆发了出来。

    细细想来,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说,晋国公赵石在其中扮演了关键‘性’的角‘色’。

    不用怀疑,看上去,这件事跟赵石关系不大,更非是其一力引发,但只要想想前因后果,便会明白,如今这番动‘荡’的局面,和赵石本人脱不开干系。

    大秦急剧扩张的疆域,有一多半都是赵石之功,吐蕃,蜀中南蛮,草原部族,纷纷臣服于大秦脚下。

    这样急剧的扩张,给大秦臣民造成的冲击是空前的,无论文武,在这样一个局面之下,在思维之上,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变化。

    武人们感到越发振奋,也有了底气,文人们在渴望名标青史的同时,也对武人们开始越发警惕。

    而功勋赫赫的大将军赵石回到长安,更是搅动了长安风雨。

    可以说,如果大将军赵石不在京师,向京军,殿前司禁军改编这样的事情,都将一拖再拖,不会像现在这样,推进的如此迅速果断。

    这样一来,也就明白了,晋国公赵石坐镇京师,给了武臣们多大的鼓励,无论是枢密使李承乾,还是枢密副使张承,兵部尚书成峦,都有着自己的抱负,也都想要趁此时机,大展手脚。

    而大将军赵石对皇帝陛下的影响是如此的清晰,也顺便给这些大臣们加强了信心。

    嗯,用更浅白一些的话来说,赵石给了他们胆量,让他们觉得,只要取得了大将军赵石的支持,一些存在心底的野望,便有了实现的可能,更不惜为此一搏。

    这样潜在的变化,即便是赵石本人,也不会体会的过于清晰,但无疑,他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无论是将直面中李吉赶出京师,还是如今的军事改革,加上建军计划,都是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下发生的。

    没有赵石的支持,朝堂上的风‘波’断不会闹到如今地步,文臣们反映如此的‘激’烈,也是感受到了武臣们的咄咄‘逼’人而做出的必然选择。

    别看廷议上的争吵,赵石很少说话,多数时候都是冷眼旁观,并不愿跟文臣们‘唇’枪舌剑,但只要他站在那里,文武重臣们的心理就是皆然不同的两个样子。

    而大将军种燧回京之后,这样的碰撞,猛然间就来到了顶点。

    实际上,这对于赵石本身而言,并没有多少好处,在与自家几个幕僚们商议朝廷政事的时候,几个幕僚都显得忧心忡忡,变得越来越大胆的长史陆敖更是直言不讳的说出,朝廷诸般风‘波’,皆起于国公回京之始这样的话。

    赵石这里,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压力,文臣们的矛头正在偏转方向,暗流汹涌之间,已经显出了几分凶险模样。

    乾元殿上的灯火整晚整晚的亮着,文武大臣们纷纷入宫,各陈己见,这样的一番景象,几乎和争夺皇位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枢密使李承乾的奏疏,被留中不发,文臣们一下好像找到了宣泄口,纷纷上书弹劾枢密使李承乾遇事不明,不顾大局,邀功献媚云云……

    中书众臣,这一次再没有留下什么余地,随即上书凑请皇帝陛下罢免李承乾枢密使之职……

    显然,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也再一次显示出了这位老臣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不过,和赵石一般无二,越是如此,对其自身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他们的处境同样有些尴尬,将自己无形中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之上,但无奈的是,风‘波’即起,谁也没想独善其身。

    宦海沉浮,身不由己之处,在这个时候体现的也是淋漓尽致。

    本来,赵石眼见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连向来喜欢借势而为的皇帝陛下,都头疼万分,连日早朝,都带着倦容,显然一夜一夜的睡不好觉,赵石以为该是退上一步的时候,这么争下去,对谁都没有益处。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让赵石一下就恼了起来……

    这一恼,让朝局立即急转直下,顺便,也拉开了成武兴革的序幕……

    (年底,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更新不能稳定了,这种状态可能要延续到年后,大家见谅,等阿草回来,一定爆发,请大家不要着急,阿草不会像上几次那样断更很长时间了。);--2327+dsuaahhh+25108056-->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纷扰

    不得不说,大秦成武六年末尾到成武七年初的一段时日里,大秦朝堂上经历了一连串的动荡。》。

    不用去细究这场风波到底由何而来,因为只有那些站在最高处,也是大秦最睿智的那些人,才能体会到这场风波缘起于何处。

    但就算是他们,在风雨到来之后,也无法独善其身,不可避免的被卷入其中,多数也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而明面上,由大秦军事改革而引发的这场政治斗争,让大秦渐渐加速的扩张脚步猛然间停止了下来………

    大秦成武七年二月,大秦朝堂上乱象纷呈,文武之间,相互攻讦,相互参劾,渐渐演变成火花四射的政争。

    自古以来,这样的政争并不少见,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惨烈无比的,也许风波所及,改朝换代也不过是反掌间事罢了。

    实际上,用更为浅白的话来说,这样的政争局面,对于一个王朝而言,都是有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许多人都明白这一点,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会明白,这样的政争是如何的凶险莫测,又是如何的难以控制。

    就像现在大秦朝堂上的朝臣们一般,政争即起,谁也就不愿退后一步,因为那关系到自家的身家性命,退一步便海阔天空的念头,在这里根本没有存在的余地。

    到了大秦成武七年二月,大秦中书重臣终于将矛头对准了枢密使李承乾,参劾李承乾的奏折。雪片般飞入宫中。连带着。几位枢密副使,兵部尚书,兵部侍郎,也都成了众矢之的……

    其实,到了这个时节,这场政争已然失控,夹杂上了排除异己,了结私怨等等复杂的因素。即便是皇帝陛下,以及几位中书重臣,也都没有办法再掌握其中分寸了。

    而枢密院和兵部重臣的反抗也越来越是激烈,他们的同僚友好也皆卷入其中,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这个时候,朝堂重臣们都已经明白,这么下去的话,将一发不可收拾,也许。到了最后,到来的将是一场没人能够预料到的清洗。

    其惨烈之处。恐怕,即便是历朝夺位之争,也要膛乎其后………

    这个时候,好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场激烈的政争还只停留在大秦中枢之地,并未波及地方以及各处军中将领,而外间,也并没有强劲的外敌。

    当然,如果不能尽早结束这场争斗,那么地方大吏,军中上将参与进来,也是早晚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会是怎样一个景象,就没有人敢去想象了。

    所以,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朝中重臣,都在努力的掌控着局面。

    于是,大秦成武七年初的大秦京师长安,气氛变得越来越是压抑,暗流汹涌之中,藏着无数凶险,即便是长安的普通百姓,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往常最热闹的酒楼茶肆之中,流动着诡异的氛围,少有人再谈及什么朝廷政事。

    而作为长安最繁华的彩玉坊,也再次变得萧条了起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朝臣们的府邸,一到晚间,各处府邸门外,都可以看到成排的马车轿子…………

    像长安李氏,郑氏这样的簪缨豪族的门前,更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直到深夜,衣朱带紫的人流也是络绎不绝,到了此时,谁也别想什么独善其身了。

    皇宫的宫门,也不再准时关闭,深夜召朝臣入宫的旨意,也变得稀松平常了起来,经过连续的争吵,那些朝堂上举足轻重的臣子们,入宫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少了。

    这般诡异的局面,只能表明,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重臣们,都在避嫌,到了这个地步,只要脑子不糊涂,也就明白,妥协的希望已然越来越是渺茫。

    也许………长安之乱那样的事情,将再次发生在眼前………长安之乱才过于数载,许多人想到这个,开始变得心惊胆战,目光不可抑制的转向各处京军以及附近的殿前司禁军。

    从长安出发的信使,频繁的出没于路途之上,由此,朝堂上的消息也开始蔓延开来,也许不用太长的时间,整个大秦便将陷入这场突然爆发的内讧之中了,到了那个时候,别有用心的人们,也将参与进来,也就没有人能再控制所谓的局面了。

    武臣们脾气越来越是暴躁,大将军种燧在早朝上怒斥中书重臣夸夸其谈,不知所谓,虽然遭到了皇帝陛下的斥责,并罚俸半年,也让中书的老臣们感到了极大的压力,清晰的感觉到长安之变的阴霾,正在靠近之中。

    而接下来,除了极力关注外间军旅调动之事外,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终于正式上书,请罢李承乾枢密使之职。

    这位三朝老臣的赤膊上阵,让情势更是凶险了起来,显然,中书这里,已然破釜沉舟,打算借彻底搬倒枢密使李承乾,打掉武臣们越发骄横的势头,让朝堂政局恢复“正常…………

    而枢密使李承乾一旦倒下,可能随之限制军中将领兵权之事,便会摆在皇帝陛下的龙案之上,而这也是军中将领们绝对不愿看来,更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这样的激烈举动,出自这位三朝老臣之手,也表明局势至此,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皇帝陛下随即召枢密使李承乾,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两人深夜入宫,谈了些什么,没有人清楚,但两位位极人臣的文武之首同时出宫,一言不发便分道扬镳的场景,还是告诉人们,这最后的妥协机会,可能也就此失去了。

    于是,或自保,或进取的准备,都开始紧锣密鼓的上演,而更多人的目光,都开始转向另外一位可以影响朝政的人物身上。

    不用说了,如今大秦朝堂之上,还能跟两位辅相,枢相相提并论,并能在其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的人,便是晋国公赵柱国了。

    实际上,直到这个时候,赵石也在犹豫,是不是该开口说话,而这样的情形,在赵石身上,并不多见。

    犹豫也就意味着没有决断,更意味着可能失去先机等等,赵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一直以来,朝堂上的诸般争端,对他而言,都可以说是兴趣寥寥,这些年来,他也从来不曾过深的参与到朝堂政争当中去。

    而参与最深的一次,其实就是几年前的长安之变了,那也不过是被逼无奈而已。

    尤其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一些小事已然无关紧要,所以,自从他回京以来,过的可谓是十分悠闲自如,甚至在一定程度能,能随意的决定自己的行止。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朝堂局势竟然会在短时间内演变到如此地步。

    而当他意识到,不能任由局势这般下去的时候,再想说话,却……好像只能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了。

    文武之间,太过激烈的对抗,在他看来,是得不偿失之举,谁也不会在其中得到什么好处,就像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亲自上书弹劾枢密使李承乾一般,即便胜了,长安李氏也将永无宁日。

    因为这一次,他们触动了皇权,和长安之变中,赵石自己扮演的角色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根深蒂固的家族,呼风唤雨,展现权威的同时,很可能引来的是皇帝陛下深深的忌惮………

    而在这个时候,赵石也算真正看清了这些门阀大族的面目,归根结底,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黎民百姓,什么国家大局,都不能跟他们自身的利益相比,不然的话,以这位老臣的睿智,必定不会行此不智之举。

    赵石不相信,以这位老臣的眼光,看不清当前的局面,只要各退上一步,与他赵石同心协力,这些纷纷扰扰,也就随时能够平息下来了。

    而这老头儿连个想商量商量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个口信都没送过来,便拿了主意,根本没有了任何妥协的意思。

    这让本打算拜访一下李圃,将事情控制下来的赵石一下便冷静了下来,他心里只剩下了冷笑,将整个长安李氏摆在赌桌上,难道就会让天平倾斜?

    长安王氏才倒下多久?就忘了鲜血带来的教训,这些豪族啊……总是这么傲慢,也许………应该抛掉李承乾,先看看局面再说?

    来日方长,难道还能将皇帝从龙椅上赶下来?若真有那般胆魄,他赵石二话不说,立马带着妻儿远走高飞,看看你长安李氏能走到哪一步……………

    (断更两天,没办法,就要回家了,请同事领导朋友们聚一聚,接连三天,晚上都喝的吐血,九号的飞机,回到家也闲不住,所以啊,只能等年后更新才能稳定了,再次请大家见谅,这次不会长时间断更,请大家放心。)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暴怒

    朝堂政争,总是有进有退,大部分时候,不会弄的你死我活,最终,也都已妥协为主,这也是一个成熟的政治体系应该具备的特点。

    那种一天一小闹,十天一大闹的政治氛围,是不会出现在现实之中的。。。。。。。。。

    赵石为官日久,虽然远谈不上什么圆熟的政治手腕儿,但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他,也不会过多的用军人的思维,来对待朝堂政争。

    所以,不管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到底因为何种原因,猛的跳出来,将这场风波弄成了滔天巨浪,他都已经开始考虑,退上一步再说。

    毕竟,这不是争夺皇位那种你死我活的争斗,不管朝堂上如何变化,都危及不到他这位晋国公的身上。

    至于枢密使李承乾之后处境如何,那关他赵石什么事情?

    而文臣们搬倒了枢密使李承乾之后,会不会再得寸进尺,到时候再说便是了,难道李老头儿是看上了枢密使的位置?

    在这个上面,赵石是断然不会相信,文臣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二十多年过去了,文武之间已经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想要以同门下平章事之职,兼领枢密使,或是随便推个人越过几位枢密副使,走上枢密使的职位,都已是千难万难。

    没有赫赫战功,或是在兵部,枢密院中有着足够的资历,又如何能够服众?

    至于文臣们现在议论纷纷的限制将领兵权的事情,赵石更是嗤之以鼻。在如今这样一个时节,限制兵权,只能引起军中将领们的不满,甚或是疯狂的反扑,不说皇帝陛下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是文臣们暂时占到了些许便宜,将来也许只需轻轻推上一把,便会有无数颗子曰诗云的脑袋落地吧。。。。。。。。。。

    但世事难料,就在赵石心意已定。一边准备出行事宜,一边想着,怎么做才能既不显得过于软弱,又能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的时候,突然发生的两件事,一下便改变了他的心意,也点燃了他郁积已久的怒火。

    第一个消息是城外公主府那边传过来的。长安李氏。托人向大长公主殿下求亲,欲以李氏嫡支幼子尚长公主殿下养女李念慈。

    当然,长安李氏这样的百年大阀,不会那么没有规矩,于此同时,他们已经向皇帝陛下,以及太皇太后娘娘请求赐婚于李氏。

    而且,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这个消息便已经闹的人尽皆知,显然,长安李氏没少做了手脚。

    听到这个消息,赵石的头一个念头就是,李氏的主事之人们已经疯了。

    在这样一个时节,求娶大长公主爱女,实与逼婚无异,向皇家逼婚,虽然求娶的非是皇家公主。其实也没太大的区别,这个姿态。实非臣子所当有,尤其是。长安李氏虽然乃京师豪族。

    但他们的首领人物,跟历代权臣相比,还差的太远太远,手中既无兵权,宫内也无人相应,而且,他们面对的也非是一位幼年天子,而是一位年富力强,主政已然六载的英明君主。。。。。。。

    这样强硬的姿态,赵石已经不知道长安李氏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了,若无通天手段,此实为肇祸之举。

    不过赵石随即便也想到,李氏此举,说不准也有着求全之意,不管对皇家意味着什么,对于晋国公府而言,这其实算得上是一次间接的示好了。

    至于为何是公主府的郡主,而非是晋国公府的嫡长女,赵石这里自然明白长安李氏的顾忌,别说他这位晋国公答不答应,就说文武重臣联姻,也将意味着太多太多的政治考量。

    两害相权取其轻,赵石隐隐觉着,长安李氏这是宁愿得罪皇帝陛下,也不愿将晋国公府往死了得罪。

    这样隐隐约约的意味,让赵石恼火之余,却也觉着有些滑稽。

    到了这个时候,赵石真的很想将天妖等人叫到府中,让他们查一查,长安李氏那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才让他们开始打起这样的鬼主意。

    若说这个消息还没怎么激怒于他,而是觉得长安李氏太过反常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另外一个消息,一下便让赵石的怒火来到了顶点。

    晋国公府长子赵君玉被长安府扣下了,罪名是当街滋事,令豪奴于大庭广众之下,殴伤数人,而这数人,却都是身有功名的长安士子。

    当时,赵石正满脑子的官司,目光在朝堂之上逡巡,间或与种燧,张承等人商议来往,哪有工夫顾及其他。

    所以也没当一回事,毕竟所谓的豪奴,都是晋国公府中家将,这些都是厮杀汉,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斗殴滋事的事情,可没少出了。

    而今长安令尹衙门升格成了长安府衙门,又是中书直辖,最重要的就是掌管长安刑狱之事,虽说其中没有铡刀或者五色棍之类的东西,却也表明了朝廷整饬长安治安的决心。

    而自己府中的这些家伙,不定便是碰到了刀口上,不过呢,只要没有伤及人命,他自然也就可以护得儿子无事,至于几个家将,也不过是当街殴斗,打板子嘛,皮糙肉厚的他们,正该如此教训。

    所以,听到消息的他也只是派了幕僚持自己驾贴,往长安府衙保府中人等回来。

    不过到了这一日晚间,晋国公府去往长安府衙的人被送回来,整个晋国公府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不但晋国公府长子赵君玉被拍了三板子,连前去接人回来的李博文,也因咆哮公堂,挨了结结实实十板子。

    至于随行的晋国公府家将,都是趴着被送回来的,最重的一个,双腿已然被打折,整个下半身都血淋淋的,只剩下了一口气而已。

    当赵石来到外院正厅,灯火通明中,看到躺倒一地的人,当时就炸了。

    随手就给了自家儿子一巴掌,打的向来斯斯文文的儿子口鼻窜血,指着这些家将道:“混蛋。。。。。。。。。若这里有一个命没了,我拿你这小畜生的命来抵。”(未 完待续 ~^~)--3433+d6su9h+10230980-->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文会

    赵石这是真恼了,这些家将,说起来皆都曾做过他的亲卫牙兵,千挑万选出来,在战阵之上护卫在他身旁,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一群人,回到长安这里,身上虽都还带着军职,但实际上,已经都处在在府中养老的境地了。-

    跟着自家儿子出去一趟,却‘弄’成这般模样,让赵石向来刚硬的心肠都‘抽’了起来,暴怒之下,还只是甩了儿子一巴掌,可以说是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了,若这会儿身处疆场,没准‘抽’刀劈了赵君‘玉’都有可能。

    仗势欺人这样的事情,在大秦京师长安这样一个地方,自然不会如何少见,这里的王公贵族,高官显贵多如牛‘毛’,百姓甚或是身份低一些的官员,碰到了豪‘门’大族出来的纨绔子,那抵抗能力也就不用多说了。

    不管有理没理,脸被打的啪啪想,最终还要跟人赔不是。

    当然,也没什么好指责的,自人类形成社会架构以来,这样的事情便不可避免,碰上了,只能怨你倒霉。

    而一个繁荣稳定的社会,也只能保证相对公平而已,不用期望太多。

    就像如今的长安,越来越是繁华,百姓也过的十分富足,在日常生活中,财产,尊严都能获得基本上的保证。。。。。。。。。。。。

    而官员比较清廉,世家大族子弟多数也不会肆意妄为,实际上,这也正是保证大秦能如此强盛的基础所在。

    还是那句老话,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那么多的人在追求丰功伟业,荣华富贵,为什么?

    要说赵石对儿子的管教,并不算怎么严厉,但他自身的经历也决定了,在晋国公府这里出去的人,欺压良善者,都会受到他的严惩。

    和居住于长安城内的其他大族实际上没多少区别。这就是他们的底线,一旦有人触犯,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出去闹事的子弟,少说要挨上一顿家法,重的。则直接‘交’给官家处置。

    其实。长安令尹衙‘门’升格为长安府衙,针对的也非是久居长安的权贵们,还是为了应对越来越多的回朝述职的军中将领以及出现在长安街市上的粗鲁胡人。

    但拿晋国公府的长子和家将开刀,赵石大怒之余,却也努力压着火气,若真错在晋国公府,这口气也只能生生咽下去。

    朝局动‘荡’,晋国公府再跟长安府衙掐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只能图个来日方长罢了。。。。。。。

    这一晚,整个晋国公府的下人们都是战战兢兢,府中的大夫们忙的脚不沾地一般,十几个人都是外伤,却也正是晋国公府的大夫们最拿手的。

    不过,将脸肿的和馒头相仿,还努力的不让泪珠子掉下来的儿子拎到书房,前前后后一问。赵石本就蹭蹭往上窜的火气更是好像浇了一层热油,再也无法抑制。

    哐的一声大响。桌已然四分五裂,等到来到他面前。好像寒冬里的鹌鹑一样瑟瑟缩缩的老大夫给他禀报,伤的最重的一人,命是保住了,但这下半辈子,怕是不能再用自己的双‘腿’走路了的时候。

    晋国公府的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好像都能从书房中溢出来一般了。

    这个时候,晋国公府的‘女’主人们也被惊动了起来,但即便是李金‘花’,也不敢再招惹这个时候的丈夫,只是进了书房,将赵君‘玉’给悄悄‘弄’了出来,让大夫给他敷‘药’治伤。

    直到老夫人来到这里,拽着孙子掉了一阵泪珠子,这才进到书房之中,埋怨起了儿子。。。。。。。。。

    赵石的怒火,也从来不会发泄到自家老娘身上,说一千道一万,母亲这个词儿在他心目中的份量,足以压过一切其他什么东西。

    一种偏执的情绪,是他的过往以及传统教育形成的综合体。

    不久,赵石便扶着老太太出了书房,并让妻妾们陪着老娘回去,还顺口安慰了儿子几句。

    等到‘女’人们回去,孝子,严父这样的姿态,便猛然从他身上褪去,脸上‘阴’沉似水,‘阴’郁的目光中跳动着火焰,就像一头在草原上四处逡巡的孤狼一般。

    这事儿其实很简单。。。。。。。

    赵君‘玉’受邀参加了一次文会,本来,最近风声不妙,他又是新婚燕尔,所以赵君‘玉’并不想出府四处走动,但架不住几位同窗好友调侃劝说,这才随同几位好友一起,参加了这次文会。

    文人之间,诗书唱答乃是平平常常的事情,赵君‘玉’又自小师承于陈常寿,言辞便给,博闻强记,见多识广形成的雍容华贵之态,如非出身大族,旁人又哪里能够与他相比。

    所以,赵石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长子在长安文人士子中间,已然有着不小的名气了,其实也只等着下科取中,便能晋身宦途了,只是因其庶出的身份,旁人不好在赵石面前大肆夸奖而已,不然的话,赵君‘玉’的文名早应该传到他的耳朵里才对。

    而岔子就出在这次文会上面。。。。。。。。

    不管赵君‘玉’自己愿不愿意,因赵石屡受行刺,所以晋国公府亲眷出‘门’,身边都有着护卫,作为晋国公府长子,则更是如此,只要出了府‘门’,身边都会跟着三四个随从。

    反而不像其他士子般,身边一般都只跟着两个奴仆,或者自家书童什么的,只他身边随着几个粗豪的壮汉,一副豪奴随身的架势。

    而晋国公府长子参加的文会,其他人的身份也可想而知,也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身份,没有一个白丁就是了。

    赵君‘玉’确实是随了他的老师,偏于安静自守,每次文会,都不会说太多的话,仪态从容之间,带着几分凛然不可轻犯之意,加上他的身份,所以也少有脑子不够数的人找他的麻烦。。。。。。。

    但这一次,显然不同于以往,文会上的人,有一些他并不相识,但言谈之间,对他是毫不客气,隐隐间便有着敌意。

    (2k党没人权,大家将就吧,阿草每次回家,都是这样一个状态,见谅见谅。)(未 完待续 ~^~)--2327+dsuaahhh+25423361-->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缘由

    赵君‘玉’在自己老师那里学的最多的东西不是四书五经,而是正经的权术,那可以说是陈氏一族家传的本事,也就是揣摩人心,观人行止之术。-。。。。。。

    此时一见情势不对,立即便起了疑虑。

    但再要想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不过,那几位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士子的身份,他到也打问了个清楚。

    正是国武监被退监的生员。

    到了这个时候,赵君‘玉’已然明白,此次文会很可能是个圈套。

    如今京师风‘波’动‘荡’,朝臣争执不休,即便是他的父亲,还都要三思而行,唯恐稍有不慎,便陷入永无休止的朝争之中。

    在这样一个时节,作为晋国公府长子,他是万万不敢多事的。

    这就是世家子们立足的根本,不会像寒‘门’子一般,懵懂之间,一头就扎进漩涡之中,他们的消息更加灵通,对于政治局面也更加了解。。。。。。。。

    对于几个劝他来此的同窗好友,赵君‘玉’也已有了戒心。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这个时候,也没当有多大的事情,文人相争,徒逞口舌之利而已,少有当场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所谓君子绝‘交’,不出恶语嘛。

    所以,赵君‘玉’这里立马打起了退堂鼓,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难道还真有人敢拉着不让他走不成?

    但人家手段尽出,又如何容他从容离去?

    他这里刚‘露’出离去之意。那边几个人的刻薄言语便来了,文人说话,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旁人是学不来的。

    总之,一旦辱及晋国公府的话语落在赵君‘玉’耳朵里,还算能够忍受的话,那么其中一人,说出的带着虎父犬子含义的话语。就正正戳中了赵君‘玉’的软肋。

    身为大将军赵石的长子,从出生开始,也就会感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这个也就不多做赘述了。

    而大将军赵石南征北战,声名赫赫,儿子却是正经的文人,他当初年纪小的时候还不怎的。但随着年纪渐长。对于不能子承父业的遗憾,也无时无刻不在他心头萦绕。

    虽说,他自己也有着自己的道理,想要超过父亲的功勋声望,从军一途是没有任何可能了,所以,在文事上有所建树,不定便能另有一番局面。这就是他最隐秘的心思,除了他的老师以及母亲,其他人都不容触碰。

    每个人都有忌讳,那人的话语,也正碰到了他最难以忍受的地方。

    争吵便由此而起,赵君‘玉’口舌之便给,也不让于人,当场就落了口出不逊之人的脸面。

    面红耳赤的几个人,和不明真相的围观众。加上别有用心之人的鼓动,争吵最终演变成了拉扯。最后便是拳脚相加。

    赵君‘玉’虽然自小习文,但出身晋国公府。又是大将军赵石的儿子,身量上已经高高大大,比不上自己父亲的雄壮,但总归不是那些文弱之人可比。

    但他的对手,却也不含糊,都曾在国武监进学,你来我往几下子,赵君‘玉’便吃了点小亏,他的对手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算是斯文扫地了,不明真相的人在不住相劝,拉住动手的几个人,若是这般,也没多大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文人无形,互欧了几下,闹不到长安府衙去。

    但既然已经出现了机会,有人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也不知是谁,立马知会了楼下的随从,这么一来,哪里还有旁的结果。

    文人间的雅集,最终变成了一场群架,三个晋国公府带刀家将,护着自家公子,将上前来的人,噼里啪啦的都放倒在地。

    这三个人,都是见惯了战阵的军人,下手哪里会轻的了,只是顾忌身在帝都,不敢下死手而已。

    但那些冲上来的人,骨断筋折却是难免。

    据赵君‘玉’自己说,殴斗才开始不久,长安府衙的差役便已经冲上了文会所在的酒楼,将一干人等都带回了长安府衙。

    审案的是一个长安府衙的一位提刑官,其所在的刑房,也是新建的长安府衙中最具威权的一房。

    若搁在地方上,必然隶属刑部,但在长安,刑部对它的影响就不大了,由中书直辖,专职于长安提点刑狱事。

    这位提刑官只是简单的问了问案情,立即便是勃然作‘色’,新建的衙‘门’,需要立威,尤其是在京师长安这样的地方,但立威到晋国公府,事情就显得有些异乎寻常了。

    而且,颇有点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殴斗的两方,各打了八十大板。

    连晋国公府长子赵君‘玉’都挨了三板子,不畏权贵的风骨,是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而且,这并不算完,等到李博文带着人到长安府衙准备将府中人等接回去,一瞧府中人等受刑之后的模样,哪里会轻易了事。

    争执之下,这位提刑官又是大手一挥,将晋国公府来人都敲了板子。

    最终,虽然将人都送了回来,但后话还有呢,要具,剥了赵君‘玉’的荫职,以及他文举的身份,至于几个家将,也要重判,除了他们的军职,发配外方。

    好在,这位“大胆刚正”的提刑官还有点理智,没将人继续扣留在长安府衙,不然的话,这样接二连三的挑衅,定会让赵石亲自寻上‘门’去。

    ‘阴’谋的味道太重了,赵石这里听完之后,除了暴怒之外,也很难想象,这样拙劣的陷害手段,竟然会落在他的儿子身上。

    这是要干什么?是谁指使?又有谁参与其中?

    长安李氏?赵石当即就否了这个念头,同‘门’下平章事李圃那样的人,用不出这等‘阴’‘私’的手段,长安李氏,总归还要些面子的。

    那么,这是要‘激’怒于他,还是要拖住他的手脚?甚或是,这是一次警告?

    赵石恼怒之余,却也心中冷笑,他娘的,在长安呆了才多大一会工夫,就已经有人忘了他赵石的名声都是怎么来的了?

    其他人先也不去理会,长安府衙‘门’,参知政事周枋,定然是脱不开干系了。。。。。。。。。小小的长安府衙提刑,真是不知死活。。。。。。。。(未 完待续 ~^~)--2327+dsuaahhh+25502740-->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周枋

    深夜,一辆马车悄然停在了长安李氏府邸后‘门’。.访问:щщщ. 。

    “老爷,到了。”

    马车刚刚‘挺’稳,随行的老仆便灵活的跳下马车,恭敬的道了一声,同时轻轻挑开车帘,并候在了车旁。

    车厢里传来一声轻叹,一个人已经麻利的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下了马车,他紧了紧衣袍,早‘春’二月,长安这里还余寒未去,离开温暖的车厢,顿时便会觉出早‘春’的寒冷,不过即便身上微寒,他还是深深呼吸了几口早‘春’的寒气,又伸展了几下手脚,才摆了摆手,示意老仆上去叫‘门’……

    这人身形颇为高大,一身袍服也看不出他的身份,但负手而立之间,不其然中,便能让人感受到那一身威势。

    而这人,正是如今手掌长安府权柄,又为中书重臣的周枋周定庵。

    这位朝中重臣,今年也才五十有一,是中书重臣中年岁最小的一位。

    说起这位大人来,其人之经历可并不简单,当然,能坐到中书议政的位置上,又有谁的经历会简简单单的呢?

    周枋,凤翔府人士,出身并不算好,当然,这是相对而言,其父祖,皆为吏员,是官府中最底层的一部分人,很多时候,在读书人口中,更是可以称之为贱役。

    到周枋成年,也正到了正德年间,大秦国势平稳,官吏清廉自守,所以周枋家中,算不得富足,却也绝谈不上贫贱。

    周枋自小聪慧。‘性’格刚毅。更兼读书有成。渐渐在乡间有了名声威望,这个时候,他的父亲眼见自家儿子如此出息,也就渐渐绝了让其子承父业的心思,任其一心求取功名了。

    到了正德二十四年,周枋一鸣惊人,在那一年的大考当中,名列三甲。成为了读书人‘艳’羡的探‘花’郎。

    这也是周枋宦途生涯的开始。

    因父祖的关系,周枋自小便‘精’于刑名之事,对大秦律条更是倒背如流,这在大考举子当中显然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而读书人喜好空谈,多‘精’于诗书琴画,疏于实务的缺点,在周枋的身上也找不见一丝痕迹。

    少年得意的喜悦在周枋这里并没有停留多少时日,年轻的他也并没有沉溺于纷扰而至的赞誉当中。

    少年人有着自己的志向和对未来的清晰规划。

    金榜题名之后,周枋并没有被动的等待任职文书下到自己手中,也许。在旁人眼中,一任外任知县会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职位。但周枋无心于此。

    孤身在京中奔走,在旧日同窗老师的帮助之下,周枋终于如愿以偿的进了刑部任职,从一个小小的刑部签押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的开始了官场生涯。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喜欢在诸多案子当中寻找快乐的文人的故事。

    周枋做过京官,任过外职,但无一例外,都跟刑名之事有着关联。

    到了景兴年间,轰轰烈烈的景兴鼎革开始了,已然任职利州采访副使,专掌梳理利州弊案,并忙着帮助利州驻军搜拿叛匪,滚滚而下的人头已经让周枋越来越麻木的时候。

    一纸文书,终于将这位越来越让利州上下畏惧的周大人‘弄’回了京师,开始与众多同僚一道开始修订大秦刑律。

    这是景兴鼎革中非常重要的一环,秦律也在这一过程当中,渐渐变得越发完善,更多的地方开始有别于唐律,无疑,这也是一件功在社稷的大事。

    能享此盛举的周枋,也渐渐在血腥味儿中缓过了神儿,满怀‘激’动的满头于文牍之间,为大秦刑律的完善耗费了无数心血。

    而在朝堂之上,周枋也义无反顾的站在了鼎革一派中,渐渐为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所看重,仕途上也越发顺遂了起来。

    刑部右‘侍’郎,刑部左‘侍’郎,文学殿大学士,入中书参知政事,一路行来,渐已成为大秦最具权势的十几二十人之一。

    不过,到了景兴末年,风‘波’迭起,周枋终于在仕途上遇到了最大一次挫折,因‘欲’谋大理寺卿正一职,与长安王氏有了些‘交’往。

    这在景兴末年的储位之争当中,给了周枋迎头一‘棒’。

    成武皇帝登基,长安王氏轰然倒地,人头滚滚而下,牵连无数,周枋也难逃追究。

    好在,周枋与王氏‘交’往并不深,也并无‘私’相授受之举,而且,周枋与当今皇帝陛下还有着师生之谊,又有着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关照,才勉强算是逃过了一劫。

    但那一次风‘波’太大太急,周枋侥幸逃脱,却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其他职务被一一剥夺,只剩下了一个参知政事的职衔,在中书当中,没有多少说话的余地了。

    直到成武六年,周枋才算迎来转机,出掌长安府衙。

    这对于沉寂数载,并为今上所疑忌的周枋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而他的年纪,其实也决定了,他还有很长一段路可以走下去。

    已经宦海沉浮多年的他,并非没有野心,所以,出掌长安府这样的机会,也就显得越发难得了。

    但就在这样一个时候,大秦朝中再起‘波’澜。

    就周枋个人而言,有过一次深刻的教训的他,越发不愿在这样的滔天风‘波’当中,去摆‘弄’风雨了。

    周枋其实看的很清楚,这虽不是什么夺嫡之争,但其中凶险之处,却又有过之。

    文武之间火‘花’四‘射’的‘交’锋,实在让他这样出身,又常年跟刑名打‘交’道的人,感觉不到参与其中的话,有什么利益可言。

    实际上,他这里已经打定主意,冷眼旁观便是,无论胜败,于他周枋而言,又有什么呢?

    但世事难料,尤其是这样的滔天风雨,又有谁能单靠自己的意志来决定之后的行止呢,多数参与其中的人,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像周枋,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昨日长安府那里发生的种种,直到昨日晚间,才算传入他的耳朵,即便是周枋已经见多了风风雨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也是轰的一下,懵了。

    晋国公,冠军大将军赵石……这个名字一下便如大山一样压在了他的心头……

    (阿草回来了,整理一下工作,顺便清理一下思路,写了两千字,感觉有些生疏,不过呢,过个一两天应该能够开始恢复更新节奏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等待。);--2327+dsuaahhh+25552854-->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阴私

    周枋这番话,真的可谓是抛去了一切顾忌,听的李圃眉‘毛’直颤,既有些欣慰,又有些心惊。.访问:щщщ. 。

    他知道,周枋话中的皇后娘娘,可不是当今皇后,而是景兴年间的那位皇后娘娘,也正是当今陛下的生母。

    可以说,景兴末年起的那场滔天风‘波’,根源之处也正在这位皇后娘娘身上。

    最终闹的皇家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以一场惊心动魄的长安之变作为结尾,给这场惊天巨变‘弄’了个血淋淋的结果。

    多少曾经显赫一时的人物,因这场变故人头落地,又有多少家族,受此牵累烟消云散。

    数载之间,天翻地覆。

    而现在,周枋,这位依附于李氏‘门’下的人物,却要旧事重提,就此邀宠于当今陛下,胆子可当真不小。

    而按照周枋的意思去做,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改换‘门’庭了。

    李圃不知道周枋这是被自己问的急了,而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他也不打算追究这些。

    中书重臣,毕竟不是李氏的看‘门’之犬,各个皆有着一身才干以及上进之心,而他已经老了,像周枋这样的人生出别的心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而且,如今别有怀抱着,又何止一个周枋?

    就说如今李氏族内,也早已到了风雨飘摇,人心思变的地步了,不然的话,今日之局,又何至于此,……

    到了这个时节,李圃看的很开,周枋能当着他的面。将这些都明明白白的摆出来。却也算得上是极为厚道了。不枉他栽培提拔一场。

    什么是心‘胸’,其实这就是心‘胸’了……

    沉‘吟’良久,在周枋忐忑之间,李圃才幽幽道:“很好很好……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天‘色’已晚,老夫有些累了,就不送定庵出府了……”

    周枋愣了愣,这可不是他想听到的。嘴‘唇’蠕动,但最终还是默默站起身来,躬身一礼,转身出了书房。

    站在书房外面,周枋愣愣的想了半晌,这番深谈,好像突然开始,却又突然结束,留给他的印象,模糊而又清晰无比。好像说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老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无法清清楚楚的把握,一口气堵在那里,让他分外的难受。

    直到有人轻唤,“大人,大人……夜深‘露’重,下官这就送您出府,别让寒气入了身子才好。”

    这时周枋才惊醒过来,微微颔首。

    于是,踏着夜‘色’,思绪万千之间,一盏孤灯引路,悄悄的出了长安李府。

    直到坐上马车,车外才再次响起李浑的声音,“恭送大人……伯祖让下官转告大人,旁的也就罢了,那件事上,还请大人三思而行。”

    周枋在车内脸‘色’变了变,紧接着却‘露’出了些喜‘色’,低声回道:“多谢指点……”

    接着他又想了想,才笑道:“世侄如今也要留在京中为官了吧?日后不妨多多走动。”

    “世叔说的是,等世叔有暇,李浑必会登‘门’拜会。”

    官场上的学问,在这几句话间,便已展现无遗,一问一答,有若天成,所表达的意思,却是讳莫如深,不知就里者,想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明白其中之奥妙……

    于此同时,长安县一处客栈的上房之中,深更半夜的,却是呻‘吟’呼痛之声,不绝于耳。

    客栈已经被人包了下来,客栈不大,楼上只两间上房,一间住着‘侍’‘女’以及随行的两位跌打大夫,旁边一间大些的,则住着此行的主人们,至于客栈的楼下几个房间,全都成了仆役护卫之流,店家以及小二,都被赶了出去。

    在店家眼里,这一行人虽然古怪,但排场不小,看那样子,主人家不定便有官职在身。

    而长安县这些年也是日渐繁华,又有殿前司指挥使衙‘门’驻于县境之内,所以,长安县治下的百姓,自从长安之变之后的这些年,过的都很是富庶安康。

    来往的人多了,怪形怪状者也不少见,店家自诩见多识广,所以也不怕这一行人有何不对之处,殿前司的军爷们可就在左近,又是天子脚下,还真能出什么事不成?

    这么着,店家也就放心的留下两个伶俐的小二伺候,不去管这些家伙在自家客栈内怎么折腾了。

    而这一宿,客栈内确实没有安静下来。

    不时有嚎哭,责骂的声音从客栈二楼传下来,几个在二楼伺候的书童,‘侍’‘女’来来往往,一夜也没消停。

    此时,脸‘色’惨白的刘明书趴在客栈的胡‘床’之上,耳朵里听着几位曾经的同窗好友的哼哼声,不时的咬着牙。

    豆大的汗珠子不时从他额头上滴落下来,从‘臀’部一直到肩背,再到头脸,火辣辣的疼痛‘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神智,太疼了,已经让他脑子有些发木,连痛恨的力气都已没剩了几分。

    昏昏沉沉间,响起在耳畔的哭声让他清醒了过来,睁开肿成核桃般的眼睛,眯着‘抽’过去,自家以往最喜欢的妾室一边给自己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哭的梨‘花’带雨。

    若是搁在以前,他定然是要调笑几句,让小妾转悲为喜,说不定,还能灵光一闪,‘吟’上几句好词,过后填了曲子,让‘精’擅歌舞的小妾唱来听听。

    但此时此刻,他却只感到厌烦,“嚎什么丧,我还没死呢。”

    声音嘶哑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难受之余,他不由有些恐惧,自己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

    小妾到是勉强止住了哭声,只是泪珠子还掉个没完,不过现在刘明书也顾不上这些了,他艰难的扭头瞧了瞧,几个同窗友人的凄惨景象和他差不多。

    刘明书隐约的有些平衡,而且恶意的想着,与这几个家伙在国武监就读的时候,各个自持才学之余,还都觉着跟平常的读书人不一样,有着一副好身板,允文允武,国之大才的模样。

    而在长安府受刑的时候,一个个叫的都跟娘儿似的,哪里还有半点风姿可言?

    想到此处,他这里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心里积攒下来的怨毒之气,不由又增了几分。

    心下暗自发誓,若他刘明书能脱此劫,有朝一日,定要让那姓赵的满‘门’不得好死,这么一想,伤痛好像轻了一些,仇恨的力量,有时候确实无比强大。

    而刘明书,也在仇恨的带领下,很快陷入到了幻想之中,想到舒爽处,脸上还‘露’出些扭曲的笑意,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惊悚。

    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却是不会想及,正是仇恨,让他落到了如此田地。

    “贤弟,贤弟……”

    熟悉的声音,终于将刘明书唤醒过来,抬起头,一张有棱有角,满是男人魅力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

    疼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让刘明书呲牙咧嘴,但脸上却又有不一样的疼痛浮现,让刘明书差点一口气憋过去,想说什么话自然也不可能了。

    来人带着些疲惫,但那一身让人不由自主便想要亲近信任的气度,却越发的浓了,也令刘明书打心眼里对这位始作俑者恨不起来。

    其实,眼前这个人也是他一生当中,‘交’往过的最具人格魅力的一个人物,只是他自己从不曾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罢了。

    来人见刘明书这个样子,温和而又满怀关切的笑了笑,安慰道:“贤弟,为兄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能送你们出长安县……闹到今日地步,唉,为兄惭愧啊,但那人势大,为兄也无可奈何。”

    “贤弟今后怕是回不去乡里了,为兄已经替几位贤弟办好了通关文牒等物,各去隐居待时,几位贤弟皆乃人中之杰,异日定能大发光彩,今日小挫,还望几位贤弟不要自馁……到那人失势之时,为兄在京中恭迎几位贤弟回京。”

    说到这里,来人眼眶微红,不由落下泪来,看上去真个是情真意切,即便是刘明书身边的小妾,也愣愣的看着他,忘了给刘明书擦汗。

    刘明书心里剩下的那点怨气,此时早已烟消云散,占据心中的,满是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再无其他什么。

    哽咽间,他就想爬起来,但肩膀却被来人坚定的按住,“贤弟莫要‘激’动,再伤了身子,就是为兄天大的罪过了……贤弟身上都是皮外伤,好好将养,将来便不会留下病根……出了长安县,咱们有人接应,那时就是海阔天空,为兄再与贤弟叙叙别情离意便是。”

    轻轻松松,安抚住了几个读书读傻了的年轻人,来人这才退出房间,房‘门’边上,早有人等着。

    “哥哥……”

    这人向那张嘴就要说话的汉子摇了摇头,轻轻带上房‘门’,两人一直来到楼梯口,左右瞅瞅没了旁人。

    那汉子才低声道:“哥哥,禁军那边打探过了,没什么动静,显是那边还没回过神儿来呢,哥哥,难道真的送这几个瘟生就这么走了?那人可不好惹,天地虽大,这几个瘟生病怏怏的,又能逃到哪儿去?”;--2327+dsuaahhh+25713081-->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捉拿

    两个人,一个满脸横‘肉’,一身的草莽气息,一个则是仪表堂堂,既像饱学之士,又带着些富贵气息,站在一处,违和的紧。.访问:щщщ. 。

    但两个人低声密语,道的却是世间凶险‘阴’毒之事。

    “只要出了长安地界,管他们去哪里。”

    “哥哥,这几个瘟生要是被人捉回来,岂不牵累了咱们?不如……”

    “省省吧,这事做下,你道咱们还能在秦地立足?要是杀几个人,就能让大家安宁,我早就动手了,还能等到现在?”

    “哥哥是说……”

    “也怪我误信人言,要早知道招惹的是那么一位魔王,他娘的王八蛋才去费尽心思上去找死,现在惹下大祸,后悔也是晚了,跟这几位呆书生往来了这么久,早就落在旁人眼中,什么牵累不牵累的也就不用提了,只要稍微查探一番,就能找到咱们兄弟的头上。”

    “现下侥幸能出了长安城,哥哥也跟你‘交’个底,长安城我是不会回去了,你们几个有什么打算?是回去,还是跟着哥哥走,都在你们自己,就当哥哥对不住了……”

    “哥哥,咱们在长安城里可是还有些产业……嫂子她们也还在城中,咱们要是就这么走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长安城里要出大事……咱们这些小人物儿,人家张张嘴,咱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可不想在长安府大狱里去跟人称兄道弟。”

    “至于什么妻子产业。如果有人愿意回去。就让其照看着,不定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了呢……聊尽人事而已……”

    满脸横‘肉’的草煤子越听越是心惊,出京之前可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此时的震惊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他向来信服这位大哥,虽然很是舍不得长安城中的妻儿和产业,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道:“那就听哥哥的。不回去了,哥哥说去哪儿,咱就跟到哪儿,大不了找个山头落草,也图个逍遥自在。”

    “就是这话儿了,哥哥自不会害了兄弟们,到了这一步,总归要将兄弟们往活路上带,但你回去先别跟他们说这事,等出了京兆。再扯明了讲,他们几个和你不一样。哥哥信得过你,但他们几个……”

    “哥哥放心,咱心里有数,等到了安宁地界,讲不通的话,好合好散就是,若是有人反水,咱就用刀子说话。”

    “不过……这几个瘟生太过累赘,不如现在撇下他们,还能快些出去……”

    “不用急,咱们走的不算慢,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凶险……把这几位送出去,若有人追查,大头儿也在他们身上,等查到咱们兄弟的头上,怕是咱们早已远走高飞了,对了,这次在外面接应咱们的人,都是旁人派来了,不定打的什么主意,所以啊,见了人,废话也不用说,立即动手,把人都给我宰了再说。”

    “好嘞,咱早就看这些藏头‘露’尾的王八蛋不顺眼了。”

    两人商议停当,便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来到楼下的一间客房外面。

    轻轻推‘门’,房‘门’立即便打了开来,作哥哥的先就觉出了不对……

    小心两个字还没出口,房内已经响起一声沉闷的吼叫,一个影子已经带着猛恶至极的风声撞了出来。

    猝然受袭之下,他只来得及将上臂横在‘胸’前挡了挡,便和那条撞过来的影子碰在了一处。

    皮‘肉’骨骼‘交’击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敲鼓,咚的一声大响,这位已经飞了出去,撞在对面的墙壁上,木制的墙壁,立马龟裂开来,可见这一击力道之凶猛了。

    从墙壁反弹回来,滚倒在地,一口鲜血终是从口里喷了出来。

    满脸横‘肉’的汉子显然也是位杀人放火的行家,并没有丝毫的迟疑,在自家哥哥飞出去的时候,手在腰间一抹,手上已经多了一把牛耳尖刀。

    团身而上,照着敌人的腰肋便捅了过去。

    但那身影之后,一抹剑光乍起,剑如蛇信,一挑便点向他的喉头要害。

    “关阎王……”

    满含恐惧的吼叫从他口中吐出来,却被冰寒的剑刃堵了回去,剑光乍闪乍没,接着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好像拍苍蝇般‘抽’在他的脸上,讲其扇了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喉头之上的鲜血,才喷溅而出。

    在弥留之际,模糊的听人满是懊恼的低吼了一声,“又死了一个,说好了要活的的……”

    顷刻间,一死一伤,草莽龙蛇间的争斗,凶险莫测之处,可谓是毕‘露’无疑。

    此时,受了伤的人才勉强抬起头,外间这般大的响动,而旁的房间还是静悄悄的,他明白,自己手下的一班兄弟以及这楼里的仆役随从,怕是都着了人家的道儿了。

    而对面伤他的人,正在不满的嘀咕,虽然时隔多年,但还是能认得出来,他抹了一把口中不断流出的鲜血,惨笑道:“原来是南宫……”

    南宫无忌,内衙最神秘莫测的天妖的兄弟,当年一路追杀天妖出长安的时候,他可是亲身参与其中,如今也算是仇人见面,下场就不用说了,只是不知多年不见踪影的他们,如今投靠了谁?

    南宫无忌呵呵一笑,他从来少言寡语,但今日却话多了起来,神情也生动的很。

    “姓庞的,当年你在我背上打了两拳,让咱好生难受,头几年在长安找了你多时,却不见踪迹,还以为你小子死在当年那场‘乱’事中了,没想到,今天却又碰了头,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啊。”

    如今的南宫无忌和当初赵石见到他的时候已然有了天壤之别,一头‘花’白的头发已经又成了黑的,腰背也‘挺’直了起来,满面红光,再非当初病怏怏的样子了。

    当然,为大将军赵石效力,不用再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又有高明大夫加意调理,滋补之物更是不缺,这几年下来,当年受伤留下的隐患早已除去,自然也就没了早年的倒霉样子……

    南宫无忌高大的身影背后,悠悠然转出一跟竹竿。

    见到这人,早已有了预感的这位,瞳孔还是缩了缩,畏惧之‘色’一览无遗,“原来关夫子也到了,能得两位照看,张……庞某到是不冤……有什么道道,划下来便是,不用废话。”

    此时,这位才算是彻底撕下了面具,‘露’出了草美杰的粗豪狠辣。

    “不急不急……”

    随着说话声,房内转出一人,笑眯眯的连连吧摆手,矮胖的身材,有如‘肉’球一般,满脸的堆笑,怎么瞅,都像一位市井小民。

    “原来都是旧相识,好好好……多年不见,正好让庞大人再见识一下俺的手艺。”

    见到此人,这位当年的内衙大豪终于整个变了颜‘色’,脸上瞬间便苍白了下来,“南宫,咱当年打了你两拳,若是可能,咱当年可还想着要尝尝天妖在滋味儿呢……”

    垂死挣扎而已,这里的人都明白,就算是南宫无忌,也只‘抽’动了下嘴角,并无什么动作。

    此时房内又有声音传出道:“咱们来不是叙旧的,赶紧收拾一下,把人天明之前送回去,耽误了事情,咱们谁也受不起。”

    待到天明,长安县这间小客栈的掌柜施施然来到自家小店,却是发现,除了两个昏睡在马房的伙计之外,再没一个人影。

    店家叫醒伙计,也没从两个睡眼惺忪的伙计嘴里问出什么,店家不由大恐,银钱什么的损失到不算什么,只是别招惹了什么鬼怪才好。

    于是,秘而不宣之下,还请了几位和尚道士之类的做法,消了店中晦气,才算安心下来。

    而大秦明远司头一次出手,虽然便得竟全功,但却是出于大将军赵石之‘私’意,不得不说,权力这个东西,如果集中在什么人手中,必然便会滋生出这样那样的弊端,谁也不能脱此窠臼……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上,却也并非是赵石亲自授意。

    直到人都带回了长安,其中隐情也都问了个七七八八,晋国公府这里才算得到消息。

    不过不管赵石本人知不知情,他亲手创立的明远司以及安排在京中的谍探们,都在围绕着晋国公府在建立着自己的一套架构。

    若真个追究起来,赵石自然难辞其咎,而这样自行其是,而又有着强大的执行力的谍报机构,就长远看来,也是贻害无穷。

    但还是那句老话,赵石没那个事事为公的觉悟,也就不会纠结于此事的利弊,他看到的,就是结果。

    而明远司的奏报以及天妖那边的密信,让他能更加清晰的判断当前的局面,其实这也就够了……

    (多谢大家支持,阿草努力中。);--2327+dsuaahhh+25728191-->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开端

    实际上,相比朝堂上的较量,这样阴私的手段,注定上不了台面,而且过于下作,所以搁在平日,非是死仇大敌,断不会出此下策。,。。。。。。。。。。

    但如今朝堂动荡,这个时机耍弄一些手段,得到的效果,却不是平日可以比拟,也就成了足堪改变朝局的一种手段。

    比如说晋国公府这里,晋国公赵石顿时便改了之前的心意,而在他这个位置,于大事之上的心意一旦变了,其实朝局也就改了方向。

    其实,不管赵石心中有多恼火,平静下来之后,也都会发现,自己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

    如果此时还存着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那么,结果只能是威望受损,最为可怕的是,软弱之态一旦暴露出来,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必然会纷纷聚集于晋国公府内后宅,也许麻烦便会接踵而来了。

    宦海沉浮,身不由己之处,在这个时候,已经显露了出来,即便是到了赵石这个地位,也不能免。

    所以说,许多时候,朝争与战阵之上的拼杀并无什么两样,手段总在其次,最终看的还是结果罢了。。。。。。。。。。。。

    这不是阳谋,但时机把握的对了,效果上便与阳谋无异。

    实际上,很快,赵石便在与幕僚们商议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虽然,被人算计的滋味如同吞了苍蝇般让人腻歪,但最终,赵石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娘的还真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而他心性想来坚韧。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便也不做他想。

    但他做的头一件事,也不再是追究此事的细枝末节,那没有多大的意义,所以也给了天妖等人自行其是的机会。

    所以,在第二日一早,赵石便修书一封,送去了长安城外的公主府。

    而在这一天的午后,大长公主殿下便匆匆入宫。当着皇帝陛下的面,直接拒绝了长安李氏联姻之议。

    这不是意气之争,这也非是你打我一拳,我便踹你一脚的报复,这只是一种姿态,表明晋国公府心意的一种姿态。

    身陷其中的人自然会瞧的明白,看不明白的人也就看不明白了。

    实际上,这样的一个姿态,比千言万语还要重要,为的也不是旁的。而是为了稳固晋国公府盟友们的心思。。。。。。。。。

    因为这些时候,赵石一言不发。虽说让自己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但无疑,也让唯他马首是瞻的人们,有些无所适从。

    而在长安府衙之事发生之后,赵石头一件事,便是稳定人心,与作战之前,稳定军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这么做的结果便是,已是约略感受到了赵石起了退让之心,帝心难测,自觉无法幸免,本已准备好了请辞奏疏,只求最终体面离朝的枢密使李承乾。

    在听闻大长公主殿下坚据李氏联姻之议的时候,在枢密院中,不顾仪态的哈哈大笑几声,一把撕碎了自己的请辞奏疏,随即便召来张承,种燧两人,密议良久。

    当晚,大将军种燧便登了晋国公府的门儿,两位大将军相谈多时,种燧这才告辞离去。。。。。。。。。

    而这一晚,赵石也接到了明远司和天妖这边的密保,

    其实,到了这个时节,长安府衙之事,已经只能算是一个插曲了。

    密保之上说的再是触目惊心,相比于事关朝局的朝争而言,都只能说是无足轻重了,最重要的是,无论从哪些书生,还是其他人等的嘴里,都无法确切知道,主使之人到底是哪个。。。。。。

    当然,抽丝剥茧之下,藏在再是隐秘,也定能抓住些尾巴,但时间上,赶不及了。

    而在赵石和他的一班幕僚想来,也不用再查下去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已,能够把脑筋动到晋国公府,又能在长安府安插人手,时机选择的如此恰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无非就是长安郑氏中人,或者折氏这样既与赵石深有间隙,又相争日急的世家大族罢了,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眼红长安府府尊的高位,而行险一搏的根由。

    这一晚,晋国公府书房重地,又是一晚灯火不灭,晋国公府主妇有孕的喜意,也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都是风雨欲来的沉重和压抑。

    待到天明,幕僚们纷纷疲惫的散去。

    晋国公府长史陆敖在晋国公府府卫的簇拥之下,随即出府,在城西转一圈,后面便多了形形色色的一大队人。

    之后,为长安百姓津津乐道多年的一幕便出现了。

    这一队人招摇过市,径直来到长安府衙门之前,一纸诉状,直接将这些人送进了长安府衙门。。。。。。。。。。

    新建不久的长安府衙之前这下可热闹了,衙门之前,是一群横眉立目的晋国公府府卫,外面,则是越来越多的长安百姓围住瞧热闹。

    而此时,晋国公府长史陆敖,已经带着人进入了长安府衙,一直等到执掌长安府事的参知政事周枋亲自升堂,才在长安府大堂之上,侃侃而谈,句句不离长安府判事鲁莽,要还晋国公府一个公道云云。

    即便是那一晚跟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相谈,已经定下心意的周枋,这个时候也是头大无比,暗暗后悔,不该上下查探,又耽搁了一日,没亲自上门,跟晋国公谈上一谈。

    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这是周枋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但既然已经发生,作为长安府尹,周枋抛去了别的心思,就事论事而已,虽然长安府衙经过此事后,必定威望受损,之后想要使治下清明,要付出的努力必将成倍的增加,但今日之局,也只能如此了。

    而周枋也想了很多,他精于刑律,眼前的案子几乎是明摆着的,乃是朝争的延续,只要他办好了这件案子,不定峰回路转,又能见到另一番天地呢。

    所以,这一日,其他几位长安府主官也都不情不愿的被周枋一齐召了过来,也不避讳旁人。。。。。。。。。。。。

    将一干人犯,包括几个被折腾的已经去了半条性命的文人士子,以及他们的一干随从,还有心怀叵测的草莽人等,不多时,又拘拿来了引诱晋国公府长子赵君玉参加文会的几位同窗。

    这般一来,不但长安府衙这里可算是热闹了,连朝堂之上,也引起了震动。

    到了这一日午后,已经有御史开始参劾长安府疏忽国事,有负圣恩云云,也有参劾晋国公府太过跋扈的,当然,这些只是凑热的,奏折来到中书,就被压了下来,重臣们稍稍议论了两句,便都不置一词了。

    因为他们都明白,此事也才方兴未艾,等着吧,到时候长安府处置下来,也许才到图穷匕见之时。

    实际上,此时除了那些藏在暗处的始作俑者,在其他中书重臣看来,此事多有蹊跷,但最终却是牵扯了晋国公赵柱国的精力,闹吧,闹的再大,也不过是出一口气罢了,还能靠着此事,保住枢密使这个位置不成?

    而长安府初立,人心未定,不定闹到最后,还能趁机从周枋周定庵手里,把长安府接过来呢。

    所以,在大秦成武七年,闹的京师长安沸沸扬扬的晋国公府长子赵君玉当街殴斗一案,开始时,在朝堂上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在朝臣不约而同的刻意压制之下,几乎没见多少争论,而事涉晋国公赵柱国,只要稍微有着谨慎之心的京官,也不会妄言什么。

    而朝局还是那般,充满了紧张的气息,从中书,到六部,文臣们蓄势待发,群起参劾枢密使李承乾,逼其辞位就在眼前了。

    逼着一位枢相辞官归老,这在大秦历代都从未发生过,许多已经被知会到了文臣,都兴奋了起来,并充满了历史使命感,如果成了,他们确实也在创造大秦的历史,不管后果是什么,光就此时而言,留名青史的诱惑,没有哪个文臣能够淡定视之。

    但让这些已经跃跃欲试的文臣们没有想到的是,大秦成武七年二月间,这场起始于枢密使李承乾上书请建新军之议,接着受到文臣们群起攻讦的朝争,到文武争论不休,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毅然上书,参劾枢密使李承乾,欲夺其枢密使之位时,这场突如其来,却又注定如此的大秦内讧终于来到**。

    但之后。。。。。。。却是急转直下,没有人预料的到,结果竟然会是这般。。。。。。。。

    即便是参与其中,使尽了手段的赵石等人,也不会想到,这场看上去生死攸关,事关大秦军事改革,朝廷军权政权交替,以及他们自身荣辱的一场风波,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兴革大政的开端罢了。

    而到了这个时节,大秦成武皇帝陛下的雄心伟略,才真正的稍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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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踏青

    大秦成武七年二月中,在朝堂上风雨欲来之际,侍御史蒋参劾参知政事周枋,言辞激烈,矛头更是直指参知政事周枋自掌长安府以来,内外混乱,判事鲁莽,不公,使长安府初立,便威望受损,辜负圣心之事。

    洋洋洒洒数千言,引经据典,显然,处心积虑久矣。

    这个时候,中书重臣们便不能坐视不理了,因为侍御史蒋书官儿虽不大,但与大理寺少卿,掌都察院事的张世杰交从甚密。

    而于此时上书,其心难测,若是拖延不决,很可能作为天子近臣的张大人,许就要赤膊上阵了。

    到了那个时候,麻烦定然不小。

    而纠结于长安府事,却是会让如今的朝堂政争,变得更加的扑所迷离。

    在这个上面,中书重臣们自然明白,最让他们头疼的其实是周枋审结的案卷也已经到了……

    其实没多大的故事,这案子太简单了,别说周枋这样审过无数案子的刑名大师,便是从刑部拉来一位牢头,将涉案的这些人挨个刑求上一遍,也能弄出这么一个结果来的。

    不用说了,几个文人士子串通一气,陷害他人,而长安府衙之中,无论当初前去捕拿的衙役,还是最初审案的那位提刑官儿,皆都招认,无论是捕拿人犯,还是审案过程之中,都有着故意为之的成份在里面。

    还是那句话,三木之下,没有什么英雄好汉。也没有什么东西是问不出来的。

    这案卷之上。并没提这些长安府官吏为何人指使。才会去触晋国公府的霉头,许是问不出来,更大的可能则是不想牵连太过,被人当成了刀剑来使。

    当然,让中书重臣们纠结的地方不在于是哪个在乱上添乱,让他们头疼的是,这案子审下来,无异于是长安府自己认下了罪责。清清楚楚,再也改动不得。

    说实话,和晋国公府硬碰,中书重臣中没有谁有这个底气,即便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李大人,轻易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但周枋将案卷这么送上来,让长安府这边干干脆脆的揽下了罪责,还是让重臣们一阵腻歪,凡是看过案卷的,估摸着心中都要嘀咕一句。之前真是高看了这厮,如此毫无风骨可言之人。怎可当此重任?

    其实,重点也还不在此处,中书重臣们皆欲快刀斩乱麻,将此事处置下来,也好全力应对将要到来的风风雨雨。

    那些在他们眼中,都是粗鲁军汉的家伙,并不好对付,唇枪舌剑他们自然不怕,但谁也不想长安之变那样的故事重演。

    之所以,现在朝争的关节之处,聚集在了枢密使李承乾一个人的身上,再没有人提什么限制前方将领兵权,就是因为,没人想将这些将军们逼的太急,以免闹出什么天大的风波出来……

    就算如此,他们的目光,也都在紧张的盯着各处的风吹草动,一旦有变,也好做出应对。

    而现在,长安府这里闹出的乱子,需要一个结果,也顺便让他们意识到,所谓文武之争,只不过是臆想罢了。

    他们中间,不定有谁便存着隔岸观火之心,又或有人还想着趁机渔利,甚至,有些有些人在拖他们的后腿。

    十几位中书重臣,最小的就是周枋周定庵,也已经五十出头,这些老大人,真可谓是老成持重,遇到什么事,都先要讲究一个审明利弊,在无关自己的事情上,有的时候,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景兴年间,那些鼎革之臣,到了如今,皆已暮气沉沉,再非当初那般雷厉风行了。

    不用言语赘述,只长安府这件事上,位在中书的这些老大人们,便多数起了犹疑之心。

    拖延下去,自然不成,但要说如何处置,众人心思各异,又都不愿多言。

    因为这事大家都清楚,怎么处置?轻描淡写肯定不成,晋国公赵柱国看样子是真急了,也许现在正红着眼睛寻找自己等人的疏漏之处呢。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罢了周枋长安府尹一职,但这么一来,却也损了士气,与之后行事,将大大不利。

    先没怎么着,便黜落一位参知政事,这事怎么看都像是示弱之举,绝对不成。

    两难之间,头发皆已花白的中书重臣们,争论了一些时候,终于,按照往常的习惯,将事情扔给了身在宫内的皇帝陛下。

    在这个过程之中,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多数时候都是冷眼旁观,直到有人提议,将此事具折,送入宫中,竟是得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他才暗自叹息了一声。

    这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和他一同走过了十几二十个年头,经历过了景兴年间的风风雨雨,而现在,只一件刑案,竟是没有人有勇气站出来,向皇帝陛下坦承过错,而是直接送入宫中,以求圣裁。

    这样趋利避害的臣子,还占着这样重要的职位……这些仁兄也不想想,事事皆要圣心裁断,那还要他们这些臣子做什么?

    尸位素餐这样的词句,浮现在他脑海之中,再也不能消去……

    为政多年,大秦眼见强盛了起来,将军们在外挥戈掠土,屡立功勋,自己等人不能扶助天子,还如此斤斤计较个人之得失。

    想到此处,这位当政二十余载的首辅大人,顿觉意兴阑珊,脸上多少露出了些凄凉之色……

    之后几日,长安府一案已结,风波虽然不小,但总归不会太过影响朝局的发展。

    参劾枢密使李承乾的奏章多了起来,有渐成席卷之势,很多人已经开始为枢密使李大人倒计时了……

    “夫君这个时候出京,恐怕很多人会高兴的睡不着呢。”

    此时已经来到二月底,北方春天来的晚,到了这个时候,一些青草刚刚顽强的冒了头儿,才见田间地头有了点点绿意。

    这里是长安城南,大片的田地,皆乃皇家所有,也就是长安百姓口中的皇庄所在。

    而皇庄中偏西的好大一块,却是晋国公府私产,从景兴年间开始,陆续有田产赐于晋国公赵石,到了如今,已经不算小了,足足占了皇庄一隅。

    实际上,广这些田产,也足够晋国公府那点人丁几代吃用不绝了,若是搁在正德年间,有这么一座农庄,定然惹人羡慕的眼睛发蓝才对。

    但现在嘛,田产这东西已经不算多贵重了,尤其是世家大族,田产越多,越是让家主头疼,因为投入和产出的利润相比,实在无法令人满意。

    田产越多,亏空越是厉害,这些年,发卖田产的人也越来越多,已经顾不上祖宗遗训什么的了。

    很多人也已开始意识到,田产这东西,有点就成,留给子孙后代的越多,怕是越成了祸害,倒不如置办些别的产业,来的好些。

    如此一来,长安城中以及大秦各处府城县城中的房宅地价年年攀高,也就不稀奇了。

    这些影响,在十几年过去之后,渐渐已经被人们所认同,一些变化,不一而足,无法一一赘述,而价值观念上的改变,才更加直观。

    百姓们不再以田产多寡,而论贫富贵贱,论的成了手中余财以及自家屋宅的多少了。

    而渐渐的,广以长安城为例,这些年便多出了一些票号,多数以商家家产作保,领官府凭证,聚集百姓手中余财,以为商事所用。

    这在南唐各处已经不算稀奇,但在大秦这里,却才刚刚兴盛起来。

    于是,大秦治下最初级的银行也就涌现了出来,得到好处的商家,自然会紧紧把持,眼红的人也越来越多,为此产生的纠纷,在长安治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而如今,一些常年与大秦官府打交道的官商,以及权贵们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来,这个一本万利的生财之道,也就不是普通商人能够染指的了。

    文人们耻于谈利,不愿与满身铜臭之人为伍的思想,还在左右着大秦的朝政,但此时此刻,大秦商事的繁盛,其实已经不可阻挡。

    那么多的票号涌现出来,已经预示着商人的利润正在增加,百姓手中的余财也越来越多,有人这个时候跳出来,谈什么重农抑商,也只能说是闭着一双眼睛,固执的照着书本在施政了。

    这些东西,正在深刻的改变着大秦,时代变迁之下,一个帝国的雏形已经出现在了大地之上,不管之后它是保守还是奋进,大势之上,已经不会有太多的变更。

    说的有点远了,在这冰雪消融,春风渐起的时节,晋国公赵石却是抛下了对剑拔弩张的朝政的关注,带着妻儿来到了城南农庄之上,来了一次寻春郊游。

    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让有心人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若非大秦各处皆无异动,当前之事,又不会让这位大将军失势,不然的话,一定会有人以为,这位大将军是带着妻儿老小出去避祸了……

    ...

    (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消息

    晋国公府的农庄,田地很肥沃,种的却大多都是瓜果蔬菜,这在正经农家人眼中,肯定是败家子才干的出来的事情。{23}{wx}。

    但晋国公府又当别论,在这个上面,晋国公府的主人们,除了老太太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话说。

    农庄上住着的人口其实不少,足有近百户人家,男女老幼俱全,来历也是不一而足。

    其中,最多的自然是随着农庄赐下的农户,这些人祖上大多都是遇赦不赦的犯官之后,身份极其卑贱,根本不在约定俗成的士农工商四等之列。

    他们身上罪人的烙印,很可能会一直传承下去,很难得到改变,到了晋国公府这里,则与家奴无异。

    农庄上的管事们,却大多都是晋国公赵石的亲兵,伤残的占了多数,他们退出军伍之后,不愿回乡,就被送到了这里颐养天年,顺便为晋国公府管理庄园。

    剩下的一些人,则大多都是,已经出府的晋国公府下人仆役,这些人其实算是自由身了,只是自觉出去之后,孤苦伶仃,没有依靠,便想方设法在这里谋上一个位置,继续为主家出力。

    不过说实话,就像晋国公府内宅一样,这里的男女比例有些失调,女多男少的局面一直没怎么改观。

    因为这些年来,晋国公府陆续送到城南农庄的女子,可着实不少,而且,其中姿容靓丽者居多。

    这些女人的来历就更复杂了,出身宫里的,来自异族的。在府里犯了事情赶过来的等等等等。也不用一一赘述。

    这些女人身上大多都有着故事。主人家不发话,没人敢跟她们沾边,几年下来,便聚在了一处,在这里弄了个女儿国出来,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直到有一次李金花随大长公主游玩到此,顺便巡视农庄。才觉着有些不妥,很快,晋国公府这边便传了话过来,准许这些女子跟农庄上的人家通婚。

    实际上,这些女人的选择余地并不多,陆续来到这里的退伍军士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晋国公府的下人则在其次,至于农庄上的那些罪臣之后,就不用想了,即便她们想嫁。那边也不敢娶。

    和大族私产最不一样的地方是,农庄上没有佃农。更不会出现帮佣,雇工之类的人等,因为这些赐田不允许买卖,又是从皇庄转变而来,召用外人,便极为不妥。

    所以,这么一来,农庄上的人口增长的并不算迅猛,只是无依无靠之人的最后选择罢了,而晋国公府的主人们,显然对这次农庄也不很上心,毕竟晋国公以军功起家,从来没想做个大地主。

    所以,现在农庄上的情形是,女儿国依旧存在,围着主家的屋宅聚居,在农庄的最南面,依山傍水,生活的很是惬意。

    而管理农庄的管事们,则散布在农庄的土地上,管理着自己的一片田地,在他们周围,则住着那些好友,仆从,在最外围,是那些形同奴隶的罪人之后,于是便在农庄上形成一个个的小村落。

    和皇庄上的等级森严不同,这里比较宽松,但也绝非没有等级存在。

    说实话,这里的生活很不错,上上下下吃穿不愁,又有主家庇护,无所求的人们居在此间,正经是神仙不换。

    不过这两日,农庄上一惯的平静被打破了,因为晋国公带着家眷来到了农庄之上,住进了一直空着的宅院之中,农庄上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这次赵石带着家眷出游,虽然没打出晋国公府全套的仪仗,但林林总总,却也带了数十人之多。

    来到庄子上,安顿下来,一天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农庄上女儿国的女人们首先便战战兢兢的过来拜见,顺手也就把屋宅中的一些杂事接了过去,之后便是农庄的管事们,很快,皇庄那边也得了消息,一个皇庄的管事太监便跑了过来,殷勤的探问晋国公府需要什么。

    这些都不用赵石如何操心,主妇们便都处置的井井有条。

    而第二天,大长公主殿下“偶尔”出游到此,碰见晋国公的家眷,相谈甚欢,不忍骤离,最终决定在农庄上暂住些时候。

    这么一来,一大家子人算是头一次凑了个齐整…………

    不过,到了这里的头一天,赵石便收到了一封战报,是从西边传过来的,西夏最后一位上将,藉辣思义死了。

    藉辣思义的难缠,赵石并没有什么体会,但郭猛和李驰勋两人却倍感头痛。

    这位西夏老将,死死的扼守住了敦煌古道,在去年一年当中,于沙漠和戈壁之间,和秦军往来厮杀,让秦军难有寸进。

    不过坚持了一年,也是极限了,没有援军,没有粮草,藉辣思义威望再高,也已难阻大势。

    熬过一个冬天,西夏这一残部已然难以为继,饮食俱绝,伤亡惨重,藉辣思义年老体衰,终于一病不起,在大秦成武六年末尾,病逝于沙洲,残部立即土崩瓦解。

    其中的党项人逃入沙漠当中,做起了他们的老本行,随着秦军的进剿,很快变成流匪的党项人便消失殆尽了。

    而另外一些部下,内讧一场之后,一部分降了秦军,一部分逃出了玉门关,在秦军进抵玉门关之后,回鹘人有些异动,但最终,还是将这些逃到回鹘的西夏人送到了秦人手里,以为两国交好的礼物。

    到了这个时候,从西凉到玉门关之间的丝绸古道,才算是彻底纳入了大秦版图,断绝数百年的西域商道,也畅通了起来。

    西州回鹘人的汗王,阿萨兰汗也派出了使节入秦,商议的重点,其实就是通商一事。

    不过让赵石心下冷笑的是,西州回鹘面对大秦这样的强邻,还只想着什么通商,实在有些可笑。

    这份战报并没有让他太过关注,早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若是西州回鹘夺下玉门关,还可以让他刮目相看一下,但现在嘛,玉门关城已经落入秦军手中,只能说,西边的战事,已经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了。

    他的目光,此时已经望向了北边。

    合撒儿已经回去了草原,今年,木华黎应该做好了准备,将对不亦鲁黑汗发起进攻,能不能彻底消灭这最后一只乃蛮部族,就要看木华黎等人的领兵之能了。

    在去年,蒙古人并无异动,估计还在消化着他们掳掠所得,以及添着阔阔出之乱造成的损伤。

    王罕已经老的只能在床上喘气了,但他还没死,东克烈部便不会分崩离析,这位草原老人的生命力,真的强韧的可怕,不过现在看来,他活着比死了对大秦要有利的多。

    广阔的辽东原野上,已经出现了一大片真空地带,女真人黯然逃离,蒙古人却没有迅速南下,占据那里,河北的李任权到是对那里垂涎不已,种种迹象表明,这位贪婪的大秦叛将,正琢磨着怎么将那里一口吞下去。

    在赵石看来,那位年岁也已不小的叛将,真的是利令智昏了,河北虽说是他一家独大,还领受了后周的官职,但河北并非一块铁板,各人别有怀抱,纷争无日或休。

    去年年初的时候,被软禁在南京,缠绵病榻久矣的完颜和尚终于死了,李任权失去了最后一点掣肘,但同时也失去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其实这也正是他转而投向后周的原因所在……

    以李任权现在的实力,后院还时不时要冒出些火头,他麾下的女真,契丹将领可不在少数,没有完颜和尚在,想要压制住这些人等,就要耗费很大的精力。

    而今,却还有闲心图谋山东,辽东等地,真的是让人佩服他的野心和过人的精力…………

    这些消息陆续来到大秦都城长安,身居枢密要职的赵石,广就战事而言,消息要比以往灵通的多的多,对于当前大势,在把握上自然也要比以往清晰不少,这就是身在中枢,官居显位的好处了。

    不过,这些事,现在离他都有些远,而近在咫尺的长安,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这一天风和日丽,感受着春风中的湿润气息,农庄上一片祥和的氛围,赵石也绝了射猎的心思,索性带着家人,就像是一位领主巡视自家领地般,在农庄上闲逛了起来。

    还没有来到春耕的季节,但土地翻整已然开始,男女在田间地头忙碌着,而晋国公府这一大家子人,闹哄哄的行过,不时引起一片混乱。

    晋国公府主人们的踏青春游之举,看上去乱糟糟的,少了几分闲适和雅气,却凭空多了几许活泼的生活气息。

    依旧鼻青脸肿的赵君玉带着妹子,引着府中其他几个孩童,骑着马在前面撒欢,在后面,则是一众妻妾簇拥着赵石,停停走走,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老太太上了年纪,不愿怎么动弹,就留在了农庄上的屋宅之中,等着一众人等游兴尽了,好回去吃饭。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察觉

    不过,在这‘春’光明媚之际,一家人看上去其乐融融,欢笑之声不绝,但实际上,妻妾们却也都担着心事。-

    头一次随丈夫一起出城郊游,过上几日,也就到了清明,也就是常说的踏青节,除了祭扫先人坟墓之外,最重要的节目就是踏青游玩了。

    她们本应该欢欣鼓舞,但在这样一个时节,谁又能真个没心没肺的谈笑言欢?

    也就是那位新自入府的吐蕃‘女’儿,还能‘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露’出纯净而又无忧无虑的笑容,好奇的这瞅瞅,那望望,时不时的还骑着马,在队伍的前后左右溜上一圈,撒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

    除了这位人如其名的吐蕃‘女’子之外,其他人都算是强颜欢笑,连琴其海和达达儿真这样的草原‘女’子也不例外。

    因为她们在汉地呆的已经够久,虽然还对汉家那复杂,而又庞大的行政机构不很熟悉,但也足够她们明白,汉人高官显贵之间的你争我夺,不比草原部族间的仇杀更平和半分。

    而在汉家朝堂上纷争日起的时刻,丈夫却带着家人出城郊游,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清楚的很了。

    连草原‘女’子都明白的道理,就更别说李金‘花’,种七娘这样出身官宦世家的‘女’儿了,她们只会理解的更加深刻……

    而作为主‘妇’的范柔儿,此时身怀六甲,章是小心再小心的时候,若非赵石说了两句,她这会儿只会陪在老太太身边。安心养胎。

    所以这位主‘妇’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腹中的孩儿身上。其他的却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这一众人等,多数担着心事,只是长安府之事,闹的丈夫雷霆大作,之后几日,脸‘色’也‘阴’沉的厉害,所以没人敢轻易动问,怕触了丈夫的霉头。若是丈夫斥责两句,在其他妻妾面前,这个脸可就丢的大发了。

    其实,晋国公府的‘女’主人们中间,能就国事与赵石说上一些的,也就李金‘花’和种七娘两个罢了。

    她们只要不说话,其他人也就更没有开口的余地了。

    而这两位,又数种七娘‘性’子要急躁一些,此时开口探问的,自然也就非她莫属了。

    实际上。都是她们自己吓唬自己而已,其实她们心里也都清楚。自家夫君权势越来越是显贵,但自从她们入了赵家的‘门’儿,无论大事小情,丈夫就算着恼起来,也从不曾跟她们发过一次火儿。

    在这一点上,平日里晋国公府的‘女’主人们都自豪着呢……

    见种七娘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扫见一句话间,李金‘花’和靖佳公主也都不自觉的凑了过来,赵石脸上不由‘露’出些笑意。

    “也不过是出个城,又不是去了千里之外……自家人散散心而已,管旁人什么事了?”

    这样的回答,自然无法让人满意,种七娘习惯‘性’的如同少‘女’时一般,鼓起了嘴巴,“夫君这个时候出城,就是不一样嘛。”

    此时凑过来的靖佳公主也开始帮腔,她这也是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和情郎光明正大的行在一处,又能谈天说地,所以这心里除了忧虑之外,还颇有些温馨雀跃的情绪在里面。

    “嗯,国公此时出城游玩,确实有些不妥……莫要寒了人心才好。”

    种七娘却不怎么领情,看了旁边假模假式,还拿着公主架子的大长公主殿下,不由撇了撇嘴,心想,你们那点事儿谁又不晓得了,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的,也不知是给谁瞧呢?

    赵石笑了笑,却没急着回答‘女’人们的追问,招手叫过胡离,命他带人去‘弄’午餐。

    于是,片刻之后,就在田垄之上,搭起了架子,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牛羊野味一样不缺,很快就都架在了篝火之上。

    从府中带出来的厨子成了最忙碌的几个人,吆五喝六的招呼着以往连正眼儿也不敢瞧的家将大爷们,很是威风了一次。

    而主人家这里,也分作了两处,一处就是‘妇’人们聚拢了孩儿,在一处平坦些的地方铺上棉布,以做歇脚之处。

    另外一边,几个心思灵巧,城府不让男儿的‘女’人,伴着晋国公在周遭绕起了圈子。

    此时,赵石望着欢笑之声不绝的人群,才终于开了口。

    “这一次……中书的那些老大人们做的有些过了,我能安心出城,带你们来这里散心,可没有半点避祸退让的意思,有些人怕是要白高兴一场了……”

    “夫君是说……心中已有成算?”

    这次说话的换成了李金‘花’,李金‘花’如今已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在赵石妻妾当中年纪最大,不过练武之人,筋骨强健,这些年养尊处优之下,看上去也不过三十许人罢了。

    只是眼角眉梢,已经带了些纹路,脸上的那道箭疤也越发的深刻了起来,不过这是她与赵石同生共死的证据,旁人都比不得。

    而点点滴滴的事情让赵石的妻妾们也都明白,李金‘花’永远是晋国公府中最特殊的那一位,也只有她,敢在赵石暴怒的时候,安抚上一句两句。

    其实不独在晋国公府中如此,如今,李金‘花’重任羽林中郎将,掌管着羽林左右卫,手握京军兵权十数载,是大秦当今唯一一位‘女’‘性’高级将领,地位极其独特。

    若非嫁了晋国公,封侯也只是早晚间事罢了,而且,羽林中郎将这样的职位,虽然差不多已经等同于虚衔,但却是正经的国朝大将军的位份,地位上,虽不及当年香侯陆闻香般显赫,但也差不太多。

    当然,没有大将军赵石站在身后,李金‘花’也不可能走到今日地步,其实,作为一个‘女’人,能够有今日这般成就,还要强求些什么呢?

    李金‘花’一开口,赵石的脸‘色’立马又温和了许多,让旁边正在察言观‘色’的种七娘和靖佳公主顿时心里泛酸的不行,‘女’人的嫉妒心,无时无刻不在左右着她们。

    赵石回答的很快,“成算不成算的谈不上……不过李承乾枢密使之位一天不失,这些争斗也就无谓的紧了。”

    听了这话,靖佳公主蹙了蹙眉头,立即便道:“如此力保李大人,争斗岂非要愈演愈烈?”

    赵石摇头一笑,轻声道了一句,“旁的也就罢了,一些读书人在整军之事上指手画脚,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到不如在兵部‘弄’些由头,把成峦拉下来看上去还容易的多。”

    三个‘女’人一下都笑了,靖佳公主翻了个白眼儿,妩媚之‘色’一览无余,种七娘悄悄拉住赵石的手,腻声道:“妾身就喜夫君这等英雄气概。”

    说实话,三个‘女’人中李金‘花’反应最慢,不过笑过之后,看了看其他两位,却是偏过脸,将脸上那道箭疤‘露’了出来。

    这一招其他两位想学都学不来,效果也是大佳,腰身一紧,已经被夫君强壮的手臂搂住,略微挣扎了一下,在其他两‘女’不满的哼哼声中,顺势靠在了赵石身边,还微微仰起头,好像在显示着她李金‘花’勾人的手段并不比其他人差了。

    赵石眯着眼睛,很是享受这等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不过他这心里,其实一直在琢磨着长安府之事的前因后果。

    那位逞了一时之快的提刑官,已经下了牢狱,去的地方自然是大理寺,因为晋国公府这边一直紧追不放,很长一段时间内,长安府是不用消停了。

    不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赵石是不会答应的,‘阴’谋陷害官员眷属,虽说名声极不好听,但判下来,也不会太重,当然,那位提刑官不在此列,他那是徇‘私’枉法,与贪贿等同。

    官是不用做了,又实实在在的得罪了晋国公府,家破人亡已成定局。

    在涉及到家人的事情上,赵石从来眼中不留沙子,即便此人削官罢职,判个流放什么的,事情也不算完。

    他麾下的旧部遍布四方,一纸书信,就能定下此人的生死,这才是晋国公府的手段,其他不过是走个程序罢了。

    至于幕后之人,周枋也在他这里有许诺,只要查出来,定要先告知晋国公府一声,换来的,就是长安府的清净安宁,以及雄武军整编为长安府衙役之事的顺遂进行。

    看上去晋国公府有些吃亏,但周枋的示好之意,已经一览无余,赵石没理由不答应下来……

    至于朝堂上的争斗,便如他方才所言,前因后果看个通透之后,赵石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文臣们选择在整军之事上发难,无论是枢密院还是兵部,都有着太多的手段应对,之前的那些僵持,让赵石敏感的察觉到了诡异之处。

    和幕僚们商议多时,赵石已经感觉到,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事情的进展,再联想一下,向来有着诸般主意的皇帝陛下如今还是默不作声。

    赵石再要不管不顾,撸胳膊挽袖子的跟文臣们斗个你死我活,也就就太说不过去了……;--2327+dsuaahhh+25787330-->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私话

    “只要夫君在京,每逢大事,陛下必召夫君入宫商议……今次陛下许久未曾召见,夫君又出城郊游……”

    此时种七娘和靖佳公主两人都已离开,只有李金‘花’独自留在了赵石身边,并非两‘女’大度,而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不知何时,在她们中间成型。。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可见,不管她们如何明争暗斗,却都不得不承认,在夫君或是情郎的心目中,李金‘花’的份量是最重的那一个。

    所以,一些不好出口的话题,在她们口中说来,都不如李金‘花’说的这么自然而然,得到的答案,或许也将有很大不同。

    她们都聪明绝顶的‘女’人,永远不会去真正探寻那个答案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异处,因为她们知道,那么做的好,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就像她们从不曾窥探晋国公府大‘妇’的位置一样,不是不想,而是因为权衡利弊之下,只有范柔儿最适合那个位置,当然,如果这位大‘妇’一直没有身孕,就更让人满意了……

    赵石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去深究‘女’人间的勾心斗角。

    既然此时李金‘花’问了,身旁又没有其他人,一些话也就不妨告知一下,好让妻妾安心。

    “你可是长进了,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李金‘花’柔柔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成熟‘妇’人特有的宽容和温暖,“妾身在京师呆在久了,只能盯着京中这点事情。看的多了。听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了一些……但这领兵的本事却已荒废,若是说起为领兵之道来,怕是还不如国武监中的那些年轻人呢。”

    赵石听出了一点别的味道,但在这事上,他却不知怎么安慰好像在京中呆的有些烦厌的妻子,而且,他从来也都觉着,自家妻妾只在京中享福便好。两军阵前那种凶险血腥之地,还是不要再去为好。

    于是,这之后的话题也就可想而知了。

    “你刚才其实说的不错,每逢大事,陛下总归要召我入宫商议,科举案那样的事情,也都问到了头上……”

    “其实,我想了很久,才算想的明白,此等荣宠。在旁人看来定是风光无限,但长此以往。却并非什么好事,所谓文治武功,在武功之上,你家夫君自然当仁不让,但于文治上再要多嘴多舌,就很不妥当了。”

    “此次风‘波’骤起,陛下没有立即召我入宫,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存着秉公之心,不愿‘露’出偏‘私’之意,让群臣不安,但后来想想,咱们这位陛下啊,在胆量气魄上从来不输于人,如何会因为文臣们的几句攻讦之词,就冷落于我?”

    “你瞧着吧,咱们这位陛下借势而为的本事从来出类拔萃,这次不定就又盯上了哪个……咱被他算计的多了,要再不长点记‘性’,不定哪天就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李金‘花’听着心惊不已,只是赵石说的太过不庄重,也有许多犯忌讳的地方,她这里便敛住了神‘色’,笑着拍了赵石一巴掌,在远处的人瞧来,却好像在说些夫妻‘私’话,定然不会想到,这夫妻二人在大逆不道的编排当今圣上。

    “所以夫君就带着我们出城到这里游玩?”

    赵石乐呵呵的点头,搂着妻子柔软而又强健异常的腰身,闻着这一片天地的‘春’天味道,心情很是舒爽。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京里的事情,有种燧和张承盯着呢,再不济,倒霉的也只是李承乾那个官‘迷’,种燧和张承两个或许会受些牵连,但也不会怎么严重,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咱们晋国公府受损。”

    李金‘花’呲了呲牙,看着远处不时偷瞟这里的种七娘,心里不由有点幸灾乐祸,嘴上却道:“夫君心里有数就好,都说妻以夫荣,母以子贵,咱们府中孩儿皆未长成,所以啊,夫君还需珍重自己,万事皆想的周全些为好。”

    “你到是把你家夫君我阖出去了。”

    “夫君莫恼,妾身确实说错话了……不过夫君打下的基业也已足够,还要这么殚‘精’竭虑,奔‘波’‘操’劳,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话题转向伤感,但赵石却不以为意的道:“不过是争权夺利罢了,咱们经的还少了?怕的谁来……”

    “说起来,那些人敢耍‘花’样,也不过是瞧你家夫君手中暂时没有兵权,又屡有退让之意,这才变得有些肆无忌惮。”

    “其实啊,最好的情形就是我在外边领兵,你们在京中安稳生活……”

    说到这里,却是侧头看见妻子脸上稍‘露’即逝的黯然,赵石顿时知道,他领兵在外,不惧什么风霜雨雪,心怀也是畅快,但对于留在京师的妻妾而言,却非是他口中所说好事。

    心中微堵,却是立马转开了话题,“他娘的,大同是咱们晋国公府的封地,到了现在,我这个主人还没去瞧上一眼呢,等哪天有了时机,带你们都去瞧瞧北地的无限风光……”

    李金‘花’温柔的笑笑,“夫君在的地方,才是妾身等最想存身之处……夫君这么说,可是又想领兵出征了?”

    赵石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跟妻子说实话,“你应该知道,你家夫君没什么治世之能,长时间留在京里,没什么用不说,早晚定会感到气闷非常,只有手握兵权,你家夫君才有用武之地……”

    “不过也不急,急也急不来,等过上两年,看看情形再说,说起来,不久之后,我可就要随着太子殿下出巡去了,这一去,估计又要半载光景,你说是不是咱们应该多想想,怎么再生出个健壮的胖小子出来?”

    一句话,让李金‘花’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晕无比,推了不正经的夫君一把,又做贼般左右瞧了瞧,才安定了一下心绪,“好了,她们都等的急了呢……”

    赵石不由哈哈大笑,搂着鲜见的羞涩异常的妻子,走向人群,不过心里却在琢磨着,出京之日确实不算远了。

    虽说朝堂上风‘波’迭起,但太子出巡之事一直在做着准备,随行朝臣的名单也陆续定了下来。

    不过朝堂上风云变幻,这名单说不定还要变,不过中书的几位老大人,好像跑不掉了,总归要走上这一趟。

    对于这些七老八十的人来说,这一趟旅程可不会太过容易。

    其实从这一处就能想见,皇帝陛下已经厌烦了中书老臣们的唠叨,连可能有朝中重臣,病故于路途之上的风险,也都愿意冒一下了。

    可能……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离朝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吧?

    这些事情,现在看来与他已经没有太大的关联了,是谁会坐上同‘门’下平章事的位置,他也并不关心,反正,于此事上,他断不会去胡‘乱’‘插’手。

    政治上的投机,他已经做过几次,而到了如今的地位,却没必要冒那样的风险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出京之前,将自己手里的首尾收一下,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安排了下去,可能等不到朝堂之事尘埃落定,但总归能亲眼看到局势发展,最终推测出些结果才对。

    剩下的,就是国武监了。

    本来,按照他的意思,会在今年的某个时候上书言事,但瞧现在的情形,这事却还要等一等,赵石预感到,朝堂变更之下,很快就会有大好时机出现。

    这是他心目中整编大秦军旅的重要一环,如果能够得到皇帝陛下和朝廷重臣的有力支持,并推行下去,不出十载,大秦军旅将完全换一副模样。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已经不是他个人能力和威望的问题了,这需要看朝廷上下,对大秦军旅改革的决心和魄力。

    所以,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如今站在朝堂顶端的那些老大人在这次风‘波’之中,纷纷落马……

    而年轻一些的朝堂重臣,总比这些老朽之人更具胆量,也更渴望建立功业……

    虽说涉及极多,很大程度上,要看这次朝堂纷争的结果才能决定之后的行止,但他并非什么都没做,只在被动的等待。

    他已经做了很多的铺垫,争取枢密院在朝堂上的话语权,结果也许并不理想,但他也没感到气馁。

    这事做得成是好事,就算做不成,他依旧是大秦晋国公,即便之后想坐到枢密使的位置上,尝一尝什么滋味,也非是难事。

    所以说啊,他的公心并不多,只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没必要用什么为国为民的言辞去粉饰什么,他从来也不是一个忧国忧民,负天下之望的英雄。

    (今天很忙,更新太晚了,到现在,阿草还没吃饭呢,先更一章,等阿草吃完晚饭,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不,来得及就再更一章,来不及就只能跟大家说抱歉了……);--2327+dsuaahhh+25808885-->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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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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