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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种家

    白发苍苍的种从端端着架子坐在那里,这要是官场逢迎,只这架势,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了,但翁婿见面,你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赵石瞄了一眼,心想,这老头也算是愈老弥坚,刚强性子不改,几年前见了一面,好像还没这么好面子嘛,不过想想也是,那会儿老头还在位子上呢,耍威风的时候多的是,何必跟自家女婿来这一套。

    但现在,闲居在家,好像也就不怎么挑人了。

    没办法,赵石行礼下去,见过岳丈大人。

    种从端脸上终于挂出了笑意,摆了摆手道:好了,坐吧,来人,上茶。

    赵石坐定,那边种从端已道:怎么今日有暇过来,你这来来回回的,忙的很吧?

    这个时候,种遂苦笑着开口转圜道:您还不知道大帅这次回京,进封兴国公不说,还要办多少大事,能这会过府探望您老人家,已经算是极为有心了

    种从端将眼睛一瞪,老夫还没老糊涂呢,用你说我这只不过是问一句嘛。

    老小孩,小小孩,就是这么回事。

    去,看看酒菜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们两个陪我喝上几杯。

    将自家儿子支走了,老头才呵呵笑了起来,人老了,总归是不一样,我这一辈子,总道是比别人强的地方就在于问心无愧四个字上,不过到了现在算是明白了,人这一老,想起往事,也是颇多后悔之处,谁人能真个做到无愧?所以,每一及此,便控制不住脾气

    这是老头在道歉呢,赵石哪里会不明白,摇头笑道:岳丈为国操劳多年,也该是歇一歇的时候了,正好让晚辈们尽尽孝心,不过岳丈可不算老,如今朝廷恐又要生些动荡,岳丈若是还有那个心思,枢密院那里的位子,女婿还能尽些力。

    种从端闻言眼睛就是一亮,不过到底没老糊涂,随即就指着赵石,哭笑不得的道:你这言不由心的小子,却来糊弄我一个老人家,真真是没见过你这样当女婿的。

    赵石也笑,您这是闲极无聊,听小婿说上几句,能开怀一笑,总是不错不过小婿说的可不都是戏言,现如今朝堂之上,老臣们渐渐老去,新晋之人比比皆是,老人们的去处却还能有所商量。

    种从端一下就来了兴趣,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赵石笑道:老臣们年老体衰,不堪于国家重务,但为官已久,心中所存非是后晋之人可比,不如多设些参议之职,让岳丈大人这样还有心为国效力之人,略尽余力。

    说起来,这还真不是赵石的主意,而是在宜春殿跟皇帝陛下饮酒之余,说到的一个话题。

    要说,成武皇帝陛下确实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对于景兴一朝的老臣,虽不甚得意,却也不打算太过不留余地。

    所以也就想了一个让老臣们在朝堂上荣养的法子出来。

    这事其实好坏参半,好处和坏处同样明显,不需一一赘述。

    不过种从端听了这个,多年城府,才没让他立马喜上眉梢,想了想却是道:谁能受得了一些老头子指手画脚,你这心意,老夫心领了,就别出去跟人说了啊,不定又要招惹多少麻烦。

    赵石也不再多说,毕竟只听了个只言片语,根本不知就里,拿来安慰安慰人还成,却不能说的那么死。

    不过种从端兴致明显高了起来,确实和几年前不同了,说的多是当年故事,对于如今的朝廷中事,却是少有提及了。

    按照他自己的原话,如今已经闲居在家,再要想那么多,怕是日子也不用过了,儿孙辈的到他这里来问候一声,偶尔讨个主意什么的,他还可以在为官之道,人情往来上指点一下。

    但在朝廷大事之上,他却断不会插手什么了,这不但是保全家族之道,也在于不愿惹人厌烦,临老了,还留下恋栈权位的名声。

    所以,总的来说,老头虽还有些放不下,但想的却已分外通透。

    听在赵石耳朵里,意味也是十足,言外之意,好像就是偶尔请教一下旁的什么,到还成,就别拿你那些大事来让我烦心了。

    赵石这里也真就没存那个心思,他此次回京,最重要的事情毫无疑问,就是为伐夏之战做准备,其他什么都是附带的。

    如今虽然还没定下来,却已是大势所趋,有着他在下面推动,又有皇帝陛下属意,又有谁能拦着?

    所以,等种遂回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老一少,一个说的兴高采烈,一个时不时的点头,附和上一句半句,看上去很是热闹的样子。

    又谈了半晌,种从端才摆了摆手,时候还早,你陪着他去四处转转,见一见人,我这里心神有些不济,在这里养养神,到了正午,就在这里摆上酒菜,你们两个陪我喝上几杯,去吧。

    从书房里出来,种遂和赵石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内宅方向过去。

    赵石来府中一趟,自然要见一见种府女眷中的长辈。

    不过趁着周围没人,种遂便问,这些时日过去,陛下是否心意已定?要知道,军情如火,抽调各路人马,粮草辎重等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早一天准备,就多一分胜算,再拖延下去,怕是要影响战局啊。

    赵石点头,随后却又微微摇头道:越是如此大事,越急切不来,这次可是和攻取河东之役不同,这是灭国之战,就算御前定下来,朝中也要有一番震动不过,咱们领兵的不管那么多,咱们如今心里要打算的,是各路人马的领兵人选,以及抽调哪些兵马的事情。

    尤其是你,殿前司禁军那里,各处人马散的极开,征调起来比旁人都要麻烦,你可想好了吗,若是有了谋划,趁早出个奏章,上面的事情不用你多虑,等到事情定下来,立即上书陛下,也好早做准备。

    种遂点头,大帅放心,这些时日,我可没闲着。

    赵石笑道:那就好,内里不用太过多虑,和之前不同,尽管调那精兵强将,汇合从河中,河东过来的人马想来,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大阵仗。

    说着这些军国大事,两人已经来到内宅深处。

    接下来不用说了,又是一番喧嚣,种府的女眷,不要太多,也都早已听闻兴国公到府,想要见识一下这位大将军的人可不在少数,尤其是女子妇人,比男人少了几分功利,但这好奇心却比男人强了百倍不止。

    种府老夫人这里聚了一大群人,种七娘也在这边,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孩子四处乱跑,哭声笑声融合在一起,别提多闹腾了。

    从这里出来,赵石脑袋都大了一圈,心想,阴盛阳衰的好像不只咱兴国公府嘛。

    之后又随种遂去了他那边,也是一大家子人,种遂的几个兄弟,也都借故前来说话,引荐了一圈,说了没两句,就来到了正午时分,这才又回去书房那边。

    真真是人丁兴旺,赵石的兴国公府和这里相比,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赵石瞅着旁边不见一丝疲态的种遂,心里恶意的想,每天起来,到晚上睡下,光见自己家里的人,一天也就过去了,种遂这个大将军做的,可比自己不容易的多了。

    心里没什么羡慕的感觉,只觉着人太多,人多口杂不说,办起事来,也容易倍受掣肘,给他最不好的感觉就是坏事的人恐怕很多,能够成事的人很少。

    当然,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没在这样的大家族中生活过,即便见上再多的世家子,也无法想象他们平日里到底是怎么过的。

    回到书房,书房里多了几个人,有一位种从端的兄弟,曾任过一地宣抚使,如今和种从端一般,也是在家养老。

    还有种遂的两位堂兄,都是身有官职之人,一位潼关镇守副使,一位殿前司禁军副将,都是回京述职才留在府中。

    其他留在府中的,则没资格过来相陪,不然的话,这书房中哪里能坐的开?

    等赵石和种遂一到,酒菜便流水般的送了过来,推杯换盏,纷纷向赵石敬酒,对于这位姑爷,种家人都明白,若是没有此人,种家如今不定落魄成什么样子呢。

    如今,种家又出了一位大将军,在殿前司禁军中站稳了脚跟,无论西军东军,也都有着种家子弟的身影。

    尤其是那自小顽劣的种五儿,如今势头更是仅次于种遂,成了种家年轻一辈的翘楚人物,这两位种家领军之人,却都是眼前这位姑爷使出来的。

    而今家族已经渐渐呈现出兴旺之兆,见到这位姑爷,如何能让人不心生敬畏之余,又有着莫名的感激和亲近。

    喝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将桌子上的人撂倒了一半,赵石才陪着种遂,将喝的醉眼朦胧的种从端送到了后宅宿处。

    赵石随即告辞,出了种府,马不停蹄,直奔柳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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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酒楼

    柳家门户自然无法跟种家这样的豪族相比,不过却是正经的书香门第,兴国公赵石登门造访,对柳家来说可不是小事。<-》

    柳世源的夫人,带着几个儿子,都在门前迎候。

    要不怎么说武人不愿跟读书人多来往呢,原因其实就在这里,繁文缛节太多,放浪形骸,洒脱存世的文人,远比不上门风严谨,一言一谈,都讲究礼数的人家多。

    别看柳世源为人圆滑,谈锋也絎ww.。?7怯馗??耍??搅思依锟删筒粂iyang了,连府中小童都是要读书认字学礼的。

    不能说这么不好,起码家规严谨,人人都知不能仗势妄行,这还是在疏于礼教的大秦,若是到得南边,那才会叫你真正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礼仪之家。大主宰

    对于赵石来说,呆着就很不自在了,他也是头一次,进这样的人家做客,不由就想,这样的人家,翠儿那野丫头,能呆的习惯?

    但见了妹妹妹夫一面,陪着他说了一阵子话,到也没觉出妹子有什么不妥,和种七娘似的,挺着个肚子,脸上不说容光焕发的,总也非是以前可比,想来在这里过的很是不错。

    所以,他也没在柳府这边多呆,主人留饭,也以柳世源不在,家中尽多女眷,自己不好多留为由,退却了。

    赶着晚饭之前,出了柳府,想了想,总归不能这会儿去种府接人,便带着几个护卫,沿着街边在朱雀大道上寻了一家酒楼。

    长安城里的酒楼。大多一个模样。价钱也是不菲。大多可以看到歌舞乐班,当然,只想吃饭,可以去酒肆,茶寮,花费也便少了不少,所以,很多初来长安的外乡人。只是听歌看舞的话,便很难区分酒楼和青楼之间的差别。

    而酒楼,一般是不会做那皮肉生意的,除此之外,其他的与青楼实在没什么两样。

    而朱雀大道边上的酒楼,那就更不用说了,虽说天气寒冷,但在吃饭的当口,便显得分外的热闹。

    赵石带着的护卫虽然不多,也都是一身便服。但人人挎刀,又都是骑着战马。身形彪悍,目光凌厉而又机警。

    店家眉目通挑,都没问上一声,引着众人就上了二楼雅间。

    “饿了吧,都坐下一起吃些。”

    赵石随口吩咐着,侍卫们躬身行礼,纷纷落座,程书奇打量了一下左右,还是道了一声,“胡烈,王青,你们两个守一下门口,一会换你们进来。”

    立时便有两人应声而起,也没多说一句,便开门出去,像门神一样站在了门口。

    店家正等着点菜,瞧这架势,也没敢说什么。

    朱雀大道这边,来来往往的权贵可是不少,架子再大的也不是没见过,尤其是时值年关,回京述职的将军们也多,瞧这气势,多数便是了。

    长安城里的人们,见多识广,到也没感到有多奇怪,只是心里也加着小心,别要触怒了客人也便是了,要知道,这里是朱雀大道,可不是彩玉坊那样的地方,没几个人敢在此处闹事。

    赵石瞄了程书奇一眼,二十多年来,他身边的护卫统领换了好几个,各个都有着独特的性情。

    王览城府深沉,胡离机敏,赵幽燕勇猛刚强,张钰威严内敛,有大将之风,而今的程书奇则是耿直方正,到是做军中虞候的好材料。

    如今除了胡离战死之外,其他几个都在军中任职,最小也都是都尉了,程书奇在他身边也呆不了多长的时日,肯定也是要放之于军中的,只是他这个性情,可能要得罪些人,在他看来,倒不如去国武监任职,严师出高徒嘛。

    刚刚出去的胡烈,则是胡离的幼子,胡离战死于太原府,临终之前,却是让人传话,将这个幼子托付给了赵石。大主宰

    胡离黑瘦黑瘦的一个人,这个儿子可不一样,标准的秦川大汉,膀大腰圆,身子健壮的和牛犊似的。

    十四岁入国武监就学,在国武监呆了五年,出来便入了定军侯府,成了府中家将的头目。

    

    这次赵石回京,将其收入亲卫之中,也有意在程书奇走后,将这个年轻小子当做心腹来用。

    随意的点了一桌酒菜,程书奇还想让店家另外弄张桌子,分出尊卑来,为赵石所阻,加上人也不算多,围着一张桌子,都能坐下。

    酒菜上来,这些护卫们都先敬了大帅一杯,然后闷头喝酒吃菜,在大帅身边久了,都知道大帅并不喜欢喧闹,在军中时,最重军规戒律,反倒是私下里,却不怎么注重尊卑贵贱。

    所以,坐在大帅身边吃饭,也没多少拘束,只是没人说话扰了大帅清净罢了。

    都是生猛汉子,一桌子酒菜,风卷残云般便没了踪影,赵石自己饭量从来也是不小,看了这些家伙意犹未尽的样子,让程书奇叫来店家,又点了一桌。

    用的差不多了,赵石看了看窗外天『色』,掂量了一下,好像还是早了些。

    便让店家沏上香茶,倚坐在窗边,自斟自饮,出神的想着什么。

    护卫们也已吃完,招呼店家收拾了桌子,便都散开侍立于一旁。

    天『色』渐晚,店家进来点亮灯烛之余,看着这些人的模样,越发不敢多有放肆,不过最终却还是笑着道:“打搅客人……一会儿楼上怕要闹一些,有客人定下了大堂,来的客人应是不少,若是扰了客人清净,还望客人不要见怪……”

    “这般,与其听人吵闹,客人倒不如点上一支歌舞,今晚是『潮』生楼的姑娘们过来献舞,保证客人看了听了,便能脱俗忘忧,若是看重哪个,还可以去『潮』生楼走一走……”

    赵石一听,心里微觉新鲜,心想,这酒楼的生意经好像不比后世差了。

    随口便道:“让她们捡拿手的来上两段,我们也不在这儿多呆。”

    店家喜上眉梢,“好嘞,管保不让客人失望。”

    这些人明显都是官身,出手又是大方,简直是店家最喜欢的那种客人,只是身上没有风霜困顿的味道,显然是京里的达官贵人,店家心里掂量着,已经一溜小跑的下去了。

    很快,丝竹之声响起,女子婉转的歌声也传了上来。

    程书奇来到对着楼内的窗边,就要将其打开,赵石则摆手道:“听听也就成了。”

    旁边的侍卫们都挤眉弄眼,加上大帅在内,这里又有谁懂什么歌舞了,还不是看看真人,是不是足够俊俏,腰身是不是够软,屁股是不是够大什么,软绵绵的小曲,听着又能有什么味道?

    一群的武夫,都随了赵石,连附庸风雅的心思都少有。

    到是如那店家所言,不一会儿的工夫,上楼来的人便多了起来,称兄道弟的声音不绝于耳,渐显嘈杂。

    虽然有了店家提醒,但程书奇还是凑过来,“大帅,是不是叫他们小声一些?”大主宰

    “不用多事,咱们在这里又呆不长。”

    半晌过后,声音更大了些,显然,这些家伙开始站在栏杆处,品评起了下面的姑娘。

    “是国武监的生员,年关将近,国武监闭监,所以来这里聚上一次。”

    胡烈别看五大三粗的,却有着他父亲的精明,仔细听得片刻,便来赵石面前禀报。

    赵石眉头微蹙,“这个时候就闭监了?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年关……”

    胡烈呲了呲牙,没敢说什么。

    赵石也不再问,国武监在齐子平治理之下,到显平稳,只是违了他建下国武监的初衷,国武监那里到底出的还是武将,越是严厉,越是应该,像朝廷治政一般,宽严相济,并不妥当。

    进了那里的生员,学的不但是文韬武略,最重要的是磨砺心『性』,吃的苦头越多,将来在战阵上活的越久。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当他从西北回来之后,就换了这位胸无大志的国武监祭酒,现在说什么也是多余。

    想想与齐子平从景王府开始,就一直相处的不错,现如今却已算是反目成仇,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齐子平这一生,多数是以文人而行武事,一路走来,也是可圈可点,但跟不上步伐的人,不如趁早下来,以免到得后来,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思索间,那边的人到的越发的多了,已经在大堂中就坐,酒菜上来,已经有人开始推杯换盏,大呼小叫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歌乐之声,都被压了下去,人数还真是不少。

    赵石已经生出了去意,天『色』也差不多了,到了种府,接上人回去,估『摸』着又是一番折腾,虽然已经跟种从端说了,但也得防着这老头酒醒之后变卦不是。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间突然声音便大了起来,听的出来,几个人在jīliè的争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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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气恼

    “几位都消消火气。<-》”

    “皆乃国务同窗,何必伤了和气。”

    七嘴八舌的相劝声响起,争吵声渐弱,终于有人大声道:“各位,都听我一言……”

    从这雅间听来,声音也是清晰可闻,显然这嗓们可不在小。

    胡烈在旁边就笑,“肯定是监中操课练出来的嗓门,不然这一下就能把人嗓子喊哑了。”

    他这里从国武监出来没多久,对国武监诸事都很熟悉。

    本来,出去结账的话已经到了赵石嘴边,但外间的一句话,却让他又留了下来。

    只听外间那大嗓门接着便道:“国武监中,虽分文武两科,但无论哪科,行的到底还是武事,这有什么好争的,难道文科出来的,还能去考状元?当咱们这儿是国子监吗?”

    也许这个年轻人是想平息两边的争吵,但这话中的意思,却是偏袒的厉害,一下子便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此言差矣,我等国武监生员,讲的从来便是文武并重,我等虽不与国子监生同,也不会去考什么状元,但可也不能成了只知道好勇斗狠的一介武夫。”

    有声音立即附和道:“何兄所言极是,国武监诸多同窗,文韬武略,皆有涉猎,何能以一武事而概之?如今,入六部为官,或任于地方着渐多,难道行的都是武事不成?”

    又有人道:“要我说啊,将来国武监出来的生员,也未必不能考一考状元……何兄便不是有举人身份?论起来。咱们国武监。也该多讲一讲圣人经义。也好让人多明白些治国为人之道理才对。”

    但随即,有人便闷声闷气的反驳,“想考状元,还进的什么国武监,县学府学那么多,若真想讲经求义,吟诗作画,埋头读书去也就是了。何必来国武监顶风冒雨的?”

    “就是这个道理嘛,怕是最终要弄的文即不成,武又不就,可不恼人?”

    “国武监若是讲起了四书五经,再出个状元,怕非是国武监之福,最终恐是要被人笑话了去。”

    “行了行了,诸位少说两句,大家讲的都有些道理,但不过都是想着为国效力罢了。何必弄这意气之争。”

    “哼,当年大将军创国武监。收诸人教之以韬略,使诸人皆为国之良将,苦心经营数载,才算定下国武监基业,然而今,却有人不思前辈余烈,而只想着钻营以求晋身之道,欲毁我国武监根本,怎能平心静气,不与之辩不与之争?”

    这话就分外的重了,大堂中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但随即,一个之前的声音便抗声道:“我等不过偏于文事,在监中便为你等乒,如今连话也不想让我等说了吗?大将军威名遍于天下,也从来都为我国武监生员共敬,我等何曾有一言轻慢?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接着争吵之声又大,显然,两边关于这等争执,由来已久,加上本就有着其他宿怨,这会争吵起来,简直就是各不相让,跟仇人似的。

    赵石在雅间中面无表情的听着,目光逡巡之间,却越来越是阴寒。

    胡烈在旁边讪讪之余,也是着恼不已,嘀咕着,“来离开三四年,怎么就闹的这么不堪了,当年不论文武,咱们同窗可都亲如兄弟来着。”

    外面吵的厉害,已经有人愤然离座,撸胳膊挽袖子,想要跟对方见个真章,很快却又被旁的人劝阻坐下。

    最终有人来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愤然而去,其他人也早没了兴致,有的人趁机结伴,三三两两的离开,另寻他处饮酒去了,剩下的人,也是七零八落,各个默然不语,大堂中反而安静了下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赵石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国武监也闹起了文武之争,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刚才那些生员口中,所谓的文武两科,还都是他自己立下来的,不过所谓文科,不过是学的转运粮草辎重,工匠,军械保养,马匹牧驯等等,至于读书识字,那是国武监生员必做的功课,之所以这边带着一个文字,不过是因为这里多数的事情,不用跟敌人多做jiēchù,真刀真枪的较量罢了,怎么就能扯到考状元上面去?

    方才有人说的虽是嘲讽意味浓重,但也不算错,若是国武监出了个状元郎,那才真叫惹人笑话。

    怕是无论文武,都要觉着面上无光的厉害。

    他在几年前,就对齐子平有了不满,不是因为此人言语上有何冒犯,而是因为这人管国武监,根本没有上心,糟蹋了他一番心血罢了。

    而今听了这些,心里之恼怒可想而知。

    国武监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有了文武之分,若是没有什么人推波助澜,一些年轻人又能懂的什么?

    经历了这许多大风大浪,他对一些事情的见解,已经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不过虽然心中有着不快,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走出去,直接教训这些年轻人一顿,那不但有失身份,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这里琢磨着,到底是什么,引起国武监这样的变化,一边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结账,咱们走。”

    程书奇也是国武监出来的,对于方才的争论听的更是心潮起伏,听到最后众人不欢而散,他心里发堵之余,却也有着一代不如一代的感慨。

    想当初,大家从国武监就读之时,各个都知道,将来有一天上了战阵,身旁的同窗就是自家同袍,守望相助那是一定的了,断不会因为一些意气之争,就让同窗之情受损。

    而再看现在的年轻人,简直就是将对方都当成了仇人,实际上,也不过是意见相左罢了,这个时候就结了仇,将来上了战场,还提什么相互扶助,比来个相互拆台就不错了。

    见大帅起身欲去,他也明白,大帅心里也未必好受,默默点头,转身去与店家结账。

    一行人顺着栏杆,来到楼梯处,在这里到能望得见大堂,那里还坐着些年轻人,却再没有了方才热热闹闹的感觉,都坐在那里,窃窃私语,神色间透着不自在。

    赵石瞄了那边一眼,心中冷哼了一声,好在,国武监也只建了两处,还算好收拾,等有了空闲,再与这些家伙计较也是不迟。

    乌烟瘴气的,真真是看着就让人气恼。

    出了酒楼,深深吸了一口寒气,精神略为一振。

    店家殷勤的送了出来,见这些人脸色都是不虞,也不敢说什么,直到众人上马去远,这才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并打了个哆嗦,心想,定是那些年轻人闹着客人了,这些年轻人也是,不去彩玉坊那边逍遥,却来朱雀大街这边做什么?

    得罪了一二贵客,可都得让人提心吊胆些日子……

    一路无话,赵石带着人来到种府,种府这边车马早已准备停当,赵石到了,便被人请到正厅奉茶等候。

    片刻之后,种遂就带着还未曾消去的酒意过来相陪。

    种遂虽然酒意未去,但还是敏感的感觉到赵石的不快,便即问起。

    赵石也不隐瞒,将事情说了。

    种遂就笑,世家子的目光,从来都是很敏锐的,“大帅,这没什么稀奇的,国武监现在可是红火,每年入六部为官的人也不在少数,可非是大帅当年主持时可比了,来历更杂不说,就说当年大帅在时,教导出来的,可都是一些将军,如今人家另有去处,可不是只有从军一条路可走了,所以啊,这文武之分,也只是早晚间事,大帅要防备的,就是有人趁虚而入,将国武监变成国子监之附庸罢了。”

    “国子监那边,现在可叫着劲呢,不论郑氏还是李氏,对国武监也越来越是提防,忌惮,兵家之学,古已有之,于汉时没落,如今因国武监,又与儒学有了相争之势,缺的其实还是几个大宗师,所谓群龙无首嘛,若是大帅有心,教养出一些兵家种子,将来未必不能跟那些儒学大家争上一番,若成……”

    种遂呲了呲牙,意味深长的笑了。

    赵石哼了一声,“扬名之时,怕是咱们早已成了冢中枯骨,想那么长远作甚……过后再去收拾他们。”

    种遂略略摇头,“大帅也不必急,就说国武监红火,也才建了多少年,气候还差的远,这些事以后还多着呢,大帅若是费心于此,怕是要有的头疼了。”

    赵石则道:“总要找个合适的人,来管管这些小子……要不,你这个大将军来做一任国武监祭酒?”

    种遂眉毛立即跳了跳,随即连连摇手,“末将说笑之语,大帅不必当真嘛。”

    接着他便顿了顿,望向赵石道:“大帅是想……换了齐子平?”

    说着话,那边已经准备停当,大包小包,丫鬟婆子的也没少带,种遂亲自相送,一行人离了种府,往兴国公府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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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廷议

    大秦成武四年十一月,朝堂上波澜骤起。<-》

    秦川北路宣抚使韩思功,除秦川北路宣抚使之职,出任枢密副使,改以大同守将张锋聚继之。

    晋种怀玉为河东宣抚副使,暂领河东兵权。

    又使赵幽燕镇大同,王胜保镇汾州。

    杜橓卿,除太原粮草总管之职,转任秦川北路转运使。

    接着,便是羽林卫指挥使赵布宗,晋兵部右侍郎。

    魏王李玄道,晋枢密副使,兼察朝廷各路兵马粮草事。

    潼关镇守副使,种爏,改任秦川南路转运使。

    随后,又晋远在草原的木华黎为镇声将军,掌草原归附诸部兵权。

    原户部右侍郎何长龄,改集贤馆学士,入翰林院,修订史册。

    后以中书舍人庞晋继之。

    侍御史张世杰在家丁忧,夺情,闻诏之际立即回京,任大理寺少卿,暂掌大理寺诸事。

    原大理寺少卿郑龚改任刑部侍郎。

    从京师长安出来的带着朝廷旨意的信使,纵马疾驰于道途之上,昼夜赶路,将朝廷旨意传往各处,旨意之上,都有着即日上任字样。

    可以想见的,不论外放,还是京师,只要又了这么一个外任,也就别想着安稳的渡过年关了。

    即便是军中将领,也是如此。

    河东,河中的猛虎武胜军诸路人马,除了少许留下,随主将镇守关隘外,都在频繁抽调。因为是冬天。所以抽调出来的人马。会随改任秦川北路宣抚使的张锋聚,取道已经更名为河左的大秦河中,去往西北待命。

    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任命之后,也没容人们多有深思,宫中旨意已经到了兴国公府,兴国公,冠军大将军赵石入宫议事。

    这次见驾之处在乾元殿,还是那一套章程。等到赵石终于进到乾元殿中,人已经到齐了。

    人数并不多,七八个人,但有着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枢密使汪道存文武辅臣在座,这次廷议的重要也就可想而知了。

    瞄了一眼那两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与平时并没有多少不同,而汪道存的变化就有些大了。脸色有些灰败,却还挺直身子坐在那里。勉力维持着武臣之首的威严和矜持。

    但一眼看上去,却好像比以往老了足有十岁,目光闪烁不定,不时左右观望,那副坐卧不安的样子,配着那花白的头发,看上去着实有几分可怜。

    不过,在见到赵石进来,这位老臣的目光一瞬间便变得分外的凌厉起来,之前的些许不安,也是一扫而空。

    就好像一只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斗鸡,让赵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不住攀升的战斗**……

    赵石心里摇了摇头,对于这位枢密使大人来说,这注定已经是一场必败的战斗,但这位老大人好像已经没了退路。

    之前的一切,已经表明了陛下的决心,不过是皇帝陛下预先做了一些铺垫,好让群臣知道自己的心意,给许多人留出了一些余地。

    

    在登基不久的现在来说,已经算是足够仁慈宽厚了,不然的话,这正是一个让自己皇位更加稳固的好时机,不是吗?

    不过,其他人可以退让,枢密使大人却已经不行了,在皇帝陛下旨意下来之前,他便已经上书御前,言明了自己的主张,并还有纠集同党,造出声势的嫌疑,不然的话,这些时日,枢密院,兵部,乃至于御史台那边结连上书,关于东征之议大作的事情是怎么来的?

    皇帝陛下连着任命了两位枢密副使,对其的不满已经表明的淋漓尽致,也顺便,断了他的退路。

    这个时候,对于枢密使汪道存来说,缩头是一刀,伸头还是一刀,所有情势都表明,皇帝陛下不会再容他坐在枢密使的位置之上了。

    这位三朝老臣不甘寂寞的挣扎,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这不但表明他才干眼光,都有着不足之外,恐怕,这背后身在河洛的张大将军也没少费了力气,才让这位恋栈权位的三朝老臣开始不管不顾了起来。

    也许,还是之前消息保密的太好了些,让这位枢密使大人有了错觉,大将军刚刚回京,要有所布置,还需要很多日子吧?

    也许,张培贤那边对其有所承诺,想一想,除了先斩后奏,率先开战之外,除此之外,常年身在军中的张培贤,能够给出的承诺并不多。

    见礼,落座,赵石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

    朝廷上的风波动『荡』,对于之后的战局肯定是有着影响的,尤其是新任的几位转运使,初来乍到,虽堪信任,但总归不会那么得心应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希望这几位能对得住这种信任才好。

    至于朝中那些职位的变幻,在他眼中,却没有什么,这应该还是皇帝陛下的铺垫,之后才是真正的雷霆手段,当然,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位枢密使大人了。

    成武皇帝看上去精神很是振奋,年轻的面庞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但隐藏在其中的强硬,却谁都能看的出来。

    皇帝陛下的声音清晰而又缓慢,“朕召诸位爱卿入宫议事,议的是什么,想来诸位爱卿已经心里明白,那就当着朕的面说说吧,都有着怎样的主张,尽可直言,不须顾忌太多。”

    实际上,如今谁都明白,明年攻夏之战已是势在必行,现在的这场廷议,多数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当然,军国重务,这里的人都有着建议之权,但除了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枢密是汪道存,兵部尚书李承乾,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种遂以及冠军大将军赵石之外,其他人说话的余地并不算多。

    至于皇帝陛下口中所说的不须顾忌太多,那就是个笑话,这个时候除了以上几位之外,其他人若有异议,恐怕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再说那几位,若非那几位上书提议,或是支持,皇帝陛下也不会如此笃定的提出来。

    有的时候,这廷议和殿议也差不多,说出来的都是早已定下来的事情,之所以还要当众议之,除了明谕群臣得知之外,倒也不乏采纳真知灼见之意,只是这个真知灼见可不是反对之言,而是为此议添砖加瓦而已。

    能参议此事之人,事先或多或少都有着认知,等到之前那些诏谕一下,大致结果也就都明白了,若非像汪老大人一样,有着难言之隐,又或自信能独力回天,一番言语,能让所有人信服,改了皇帝陛下,两位大将军,以及其他人的心意,不然的话,谁也不会迎难而上,效那诤臣之举。

    不待旁人说话,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已经言道:“陛下宏愿,微臣知之,想那西夏,初为唐臣,地为汉土,西夏李氏,不思唐皇恩遇,狼子野心,窃而有之,实为可恨。

    且,自我大秦立国以来,连年进犯,扰我疆土,掳我百姓,而又使我大秦多少热血男儿,埋骨西北边塞,西夏,实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馨竹难书之恨……

    历代祖宗,皆欲灭此虎狼,而不可得。”

    “如今,我大秦国势日彰,威加于诸国,西贼惧之,摇尾乞怜,欲行断尾求存之事,我大秦怎能如其心意,养虎为患,虎必伤人,臣之见,当趁此时除之,以彰大秦威名,以全历代祖宗遗愿……”

    话音未落,成武皇帝一拍桌案,笑道:“好,爱卿果知朕之心意,历代祖宗,若在天有灵,当能见到,那兴庆城头,『插』上我大秦龙旗之日。”

    赞了一句,摆手让李圃坐下,才转头望向武臣这边,笑道:“李大人,以你之见,又是如何?”

    这个李大人可不是李圃了,而是兵部尚书李承乾。

    李承乾不敢怠慢,站起身来就欲行礼说话,但上首的枢密使汪道存却先自起身,高声道:“启禀陛下,臣有异议。”

    群臣心里都是一拎,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更是垂下眼睑,心中暗叹,自己已经说的那般明白,先他开口,便是想要堵住他的嘴,这可是一腔保全之心,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这位……好像牵连已深,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皇帝陛下的目光凝了凝,笑容淡了许多,不过随即,便温和的道:“卿家之见,朕早已知之,今日廷议,还是多听听旁人的吧……”

    汪道存背后明显已经沁出了汗水,但还是立在那里没动,声音透着一丝倔强的道:“陛下,西北山川险恶,当年之败,犹在眼前,今西夏俯首称臣,割让疆土,已为历代之不可得也,陛下又何苦再为了西北不『毛』之地,而置众军于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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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廷议(二)

    若按平常,此时李承乾必定已经开口说话,驳斥其见。<-》

    但是现在,兵部尚书李承乾是一点开口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冷眼旁观,存心是想看热闹,这个时候,对方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对这位一直压在头上的枢密使大人,他可没有半点的维护之心。

    李圃也没看开口,事已至此,汪道存只能自求多福了。

    要知道,之前户部侍郎何长龄转任集贤馆学士,他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这无疑是对李家的一次敲打,而且还插进来一个庞晋,那是正经的皇帝私人,曾任东宫参议,后任中书舍人。

    官不算大,却是举足轻重,与柳世源,张世杰等yiyang,皆为皇帝陛下心腹臣子。

    对于汪道存的不知进退,他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心中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老臣们都有着如此凄凉的一刻,但也未尝不能引以为鉴,该退的时候便退,不要如这般恋栈不去,反而显得自己分外可怜。

    旁的人也不是傻子,都瞄着皇帝陛下的脸色,心中暗叹,汪道存晚节不保,再一瞅两位大将军冰冷的神色,以及兵部尚书李承乾,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模样,就算有那想转圜几句的人,也将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谁为其说话,就要得罪人,得罪两位大将军,得罪兵部尚书,最可怕的是,得罪了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环视左右,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温和了起来,但语气却加重了许多。“汪老爱卿之见。朕已知之。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许多朝廷栋梁之才,皆在此间,何不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汪道存站在那里,胸膛起伏,一张老脸已经涨的通红,嘴唇蠕动了半天,最终还是缓缓坐了下来。

    若是有人出言相讥。或者皇帝陛下雷霆震怒,也就罢了,他还能顶上几句,最多,也不过是之后丢官罢职罢了,瞧这架势,难道他还怕这个?

    但皇帝陛下耐住了性子,旁人也没有与他争论的意思,他这一拳,就像是打在了空处。若在强自支撑,皇帝陛下发作起来。也就根本不用找什么理由了。

    皇帝陛下不经意的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来到李承乾这里,颔首示意。

    李承乾这个时候才躬身施礼,开口便道:“臣附议于李相,而以微臣之见,金国覆亡之日不远,无须多虑,后周,南唐占中原之地,但守成尚可,却无任何进取之意,有大将军张培贤镇于河洛,可保东方无虞矣,而西夏居我侧后,常挟地利而扰我疆土,不如趁此时机,一举荡之,顺便清我多年夙愿。”

    “只是领兵之人还需谨慎,西夏据有西北数百年矣,更据地利之便,一旦伐之,以微臣之见,重不在兵锋之利,而在于粮道也,若不遣一重将,居中调度四方,使各路将领衷心服膺,怕是多有艰难,微臣些许浅见,多有疏漏,不过却还望陛下三思……”

    “爱卿之见,苦心孤诣,思虑周详,朕已知之。”

    皇帝陛下含笑点头,转头就问户部尚书李吉,“爱卿掌户部诸事,对李大人之间,可有异议?”

    李吉转了转眼珠儿,立即起身施礼道:“回禀陛下,臣于军国之事不甚了了,但若大军一发,微臣定尽心竭力,让大军无有后顾之忧。”

    他虽然心中有着些许不甘,但也明白,今日廷议,不会有任何的波折……而且,他断也不会在这样一个时候,拆堂兄的台,所以,他的回答必定就是这般了。

    皇帝陛下呵呵一笑,目光落在了种遂身上,“爱卿掌殿前司禁军,志军有方,屡立殊功,大军征战在即,正是卿家施展才干之时,有何建言,尽早说之,也好让朕与群臣知晓,而且,对于何人可领大兵,卿家久于军旅,应该心有定数,不妨也一起说来听听。”

    种遂随即站起身来,施礼道:“陛下赞许,实让臣惶恐万分,臣一武人,也只能报效于沙场,尽心为陛下开疆拓土而已,今陛下动问,臣心中略有言语,却嫌笨嘴拙舌,怕无法细述于陛下,所以,臣已准备好一封奏折,其中尽为臣之所想,或有狂妄之言,不合圣意者,还请陛下不要见罪。”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从袖口处掏出奏折,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皇帝陛下就笑,“爱卿果然乃稳重之人,却是早有准备,还不赶紧呈上来,于朕瞧瞧。”

    太监立即上前,从种遂手中接过奏折,放于皇帝陛下面前,皇帝陛下翻了翻,却并不细瞧,只是头也不抬的道:“既然爱卿早有准备,那对于领兵的人选,想来也是有着话说的,朕说的可对?”

    群臣都转悠着眼珠儿,眼瞅着这出戏码,谁都知道答案,种家与兴国公赵石联姻多年,得到好处无数,这个时候要从这位种家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将才口中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那才叫见了鬼呢。

    汪道存几次想要说话,都插不进口去,到得此时,却再不愿多说什么出来了,不然的话,徒惹人笑而已。

    

    唇枪舌剑的情形,根本未曾出现,因为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有着陛下首肯,两位大将军以及兵部尚书李承乾的鼎力支持,再加上李圃的默许,情势真真是一边倒。

    身为枢密使,竟然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到了他这个份儿上,除了可怜之外,已经不能用其他任何言辞来形容了。

    果然,种遂马上朗声道:“于此事上,臣本不敢多言,不过陛下问之,臣也不敢欺瞒,微臣举荐兴国公,冠军大将军赵柱国领兵伐夏,定可旗开得胜,令各路将领无话可说。”

    成武皇帝轻轻一拍桌案,直接来了一句,“爱卿言之有理。”

    其他人一听,得,皇帝陛下看来根本不想给旁人说话的机会,这次廷议看上去,真还就是走个过场……

    走过场也不怕,只要事不关己,走过场反而轻松自在一些,唇枪舌剑的场面,谁也不想在廷议上碰到,这样的重臣,若是打起嘴上官司,那只能说明,朝中要有一番动荡了,一不小心卷进去,就算囫囵着出来,腿脚上也沾些泥巴。

    所以,这样的情势,看上去虽然让人不太舒服,但却是让人心安的。

    就算有那么一个两个之前与汪道存有了默契的,见汪老大人都插不上嘴,又何能助之?费力不讨好不说,就这架势,谁还敢在这件事上轻易的开口说话?

    有的却还在心里暗自叨咕,之前与汪道存走的太近,也不知之后会不会连累到自己身上……

    官场之上,也就是这般了,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的不要太多。

    而此时,皇帝陛下终于望向了赵石,笑道:“赵卿有功于国,方从河东返京,几载辛劳,历历在目,本应多歇上些时候,但伐夏之役,非同小可,事关社稷存亡,却不得不再借助爱卿之能了……爱卿可有意领兵,再建功勋?”

    赵石随即起身施礼,沉声道:“千秋功业,百战而成,微臣尝自略有微劳,实不值一提,今愿提兵于西北,为大秦,为陛下,了却这番夙愿。”

    成武皇帝狠狠一拍桌案,发出一声脆响,随之,身子也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殿中众人一见,也不敢安坐,纷纷起身,恭听皇帝陛下教诲。

    “说的好,千秋功业,百战而成,今我大秦强盛至此,即需百战,便当战之,以成天下大业,而将来大秦之功业,是朕的,也是诸位爱卿的,望诸位爱卿,与朕共勉之。”

    众人纷纷拜服于地,李圃当先道:“陛下既有如此雄心,微臣等定当鞠躬尽瘁,助陛下壮志得酬。”

    众人立时纷纷附和……

    皇帝陛下年轻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哈哈笑道:“好,诸位爱卿即无异议,此事便这么定了,晋兴国公,冠军大将军为西北诸路兵马总管,提调军事,待得战时,凡西北州府,五品以下官吏,不听军令者,尽可免之,此乃朕之口谕,年关之后,交中书与枢密院商定,明发于朝野内外。”

    缓了一口气,皇帝陛下继续道:“诸位爱卿回去之后,却不能得闲了,从即日起,户部,兵部拟定条陈,交予中书,枢密院商议,尽早做出准备,明年开春,便要施行下去。”

    “兴国公。”

    “微臣在。”

    “想来你心中已有定计,但抽调何处人马,粮草辎重诸事,颇多烦扰,这样吧……暂晋枢密副使之职,可入枢密院参议军事,督促众人,尽心任事……”

    “是,微臣遵旨。”

    一句话,又多出了一个枢密副使出来,汪道存脸色灰白,再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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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廷议(三)

    定下大事,廷议并未结束。<-》

    之后君臣商议的事情便偏于繁琐了,依各人职位,而负专责。

    实际上,大军一动,还是兵部,户部职责最重,回去之后,必定得各上条陈。

    不过这一次朝廷动兵,与以往便有不同了。

    不管有着什么样的提议,也都绕不过在京的两位大将军,种遂还罢了,不会在京中多呆,因为殿前司禁军那里千头万绪,最需尽早准备,所以年关左右,必须回到军中坐镇调度。

    大将军赵石会留在京中多些时日,不过也不会太过拖延,最多也就一二月间,便要动身去西北履任。

    而第一站,无疑便是平凉。

    平凉已经撤了镇军编制,而成了禁军辖下,往西北,便是庆阳,北边则为延州,路途都不算太近,但选择这里为大军聚集之所在,却正是合适。

    不过依兵部尚书李承乾之见,粮草囤积,最好还是在庆阳,延州两处。

    西北山川险恶,大军征战,损耗必重,粮草运送,离得阵前越近,越是有利,这是经验之谈,赵石也是同意。

    其实,要是按照赵石的意思,就应该将延州镇军副指挥使张承召回京师,西北张家驻守西北多年,对西夏山川定然熟悉非常,让这样的人参与制定军略,总应有所得才对。

    不过时间上太过仓促了些,若不想让折汇独领兵权,还是不要将其人调回来为好。

    好在,大秦与西夏交战多年。熟悉西北地势的老将。在京师也是不少。枢密院中的一些老人,皆是西军出身,加上,又有着西北山川地图,到也不虞瞎子摸象,摸到哪算哪。

    许多人都说,伐夏之役最终看的还是粮道。

    这个赵石也是同意,不过却也有些不以为然。

    当年和如今没办法相比。放在当年,西夏与大秦交战,往往能够拖延时日,左右两大军司,钳制南北,让大秦兵力分散,无法倾力攻于一处。

    而今有着归义王,以及木华黎两部牵制西夏左右军司,大秦只需倾力打通河西走廊,下了灵州重地。那么西夏京师兴庆便在眼前。

    速战速决之下,哪里还会给西夏人拖延的机会?

    若是最终给西夏人拖个一两年。这一仗也不用打了,广耗费之粮草就足以让大秦无法承受,还谈什么战场争胜?

    如果耐下心思的话,战略战术其实又能多出一些变化,今年攻打一次,试探一下,明年再次进攻,按照如今两国实力对比,只需这么三次,也许西夏自己就崩溃了,而大秦需要参与进攻的军队,也可以大幅的减少。

    就像几年前,西北各路人马攻夏,战果就不算小,也重创了西夏右厢军司,前两年西夏右厢军司之乱,也由此而来……

    若那样一来,耗费的时日则至少要三到五年的时间。

    加上东边战事一起,这个年头很可能还要拖的再长一些,两面开战,又都久拖不决,如今的大秦是不是能承受的起,就算是赵石,心里也不会有那个底气。

    而话说回来了,以如今的大势,若不能速战速决,倒不如弃之不顾,开始平定中原的战争,所以,此战的基调早已注定,不会有所更改了。

    商议多时,朝臣们才陆续告罪退出乾元殿,如今大事一旦定下,朝臣们不会再做他想,大秦这里的朝廷政争,还显简单。

    若是搁在后周,不定就会有人想着此战若败,我能从中得到些什么,想来想去,其实唯一的法子便是拖住前方将领们的后腿,前方战败,后方得利的事情,在后周或是北边的金国那里,已是层出不穷。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了权位,不择手段,不顾一切者,大有人在。

    大秦朝堂之上,或明或暗的争斗并不鲜见,但显然,蒸蒸日上的国势,让想法本就偏于简单的秦人,还无法想到勾结外敌,构陷于对手这样的手段。

    归根结底,他们并不是连年战败,党争日烈的后周,也不是胡汉相争,你死我活的西夏,金国,更非偏安一隅,得过且过的南唐。

    大秦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无论朝堂臣子,还是贩夫走卒,都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的心态,与其他诸国之官吏百姓,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而在事关社稷的军国大事上,一旦有了决议,对于这些朝堂重臣来说,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尽心竭力,将自己手中的事情办好办成,而非是头一个就想到,在此事上怎么来打击政敌。

    换句话说,每一国,每一朝代,在朝堂上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特点,风气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后世之评价,也多是依照这样的风气而来,比如说风气好了,便是君明臣贤,风气坏了,便是主昏臣庸。

    话说的有些远了,回到正题。

    直到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和枢密使汪道存结伴而出,在殿门之前,两人互相施礼告辞。

    看着仿佛瞬间便苍老了下来的汪道存,李圃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叹。

    “汪兄,多多珍重。”

    汪道存苦涩的笑着,回礼道:“汪某为官数十载,也该是过些清闲日子的时候,过后自有辞呈上达,到时还请李兄念在多年同僚的份上,在陛下面前转圜几句,汪某……唉,不想却有今日,李兄大才,任重道远,以后也请珍重。”

    李圃微微点头,还想说什么,但又止住,只是默默又是一礼,便掉头去了。

    汪道存望着李圃的背影,心中苦涩难言,半晌,才又缓缓抬头,望向在冬日阳光之下,闪闪发光的乾元殿牌匾,目光久久不曾离开。

    直到旁边送出来的太监,觉着这么站在乾元殿门前,不太合适,轻声提醒道:“汪大人,汪大人,咱们是不是……”

    汪道存愣愣的回过头,眼圈却已经泛红,声音嘶哑道:“就走,就走。”

    一边说着,一边低垂下目光,蹒跚的移动脚步,脊背却已无法控制的佝偻了下去……

    最后一搏,终究是一场空……

    而赵石此时还留在殿中,群臣离去,殿中安静了下来,成武皇帝却没有一丝的疲惫,说话也随意了起来。

    挥手屏退殿内宫人,成武皇帝带着一丝兴奋,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了几许恼怒,“没想到,汪真如竟如此不知进退。”

    赵石抿着嘴唇,这话他可不愿意接,不管怎么说,身为枢密使的汪道存都乃武臣之首,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在皇帝陛下面前,还是不要轻易议论为好。

    不过皇帝陛下也只是唠叨一句罢了,若是当年正德年间,一朝枢相,也算是举足轻重,而到了景兴一朝,枢相的权势便渐渐消弱,直到如今,却已好像无足轻重一般了。

    实际上,这也同样意味着,枢密院权力的变迁,渐渐失去对外间将领的掌握的枢密院,权力自然而然的便来到了一个低谷。

    在这个上面,也没什么好说的,枢密使汪道存才能有限是一个方面,另外最重要的还是大势所趋,即便是兵部,也在受着这样的冲击。

    而在两朝皇帝明显帮扶之下,却差不多快将枢密院架空了……

    皇帝陛下的注意力明显不在汪道存身上,这一句,更像是在发发牢『骚』。

    此时,皇帝陛下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来到殿中,来回迈着步子,赵石也跟着起身,侍立于一旁。

    赵石心里也明白,之前多少布置,费了多少口舌,其实不过就是为了这一次廷议,相比之下,皇帝陛下耗费的精神,恐怕是他所不能及的,所得到的成就感,满足感,估『摸』着也是翻倍。

    而皇帝陛下还年轻,这样兴奋的劲头,却是在消化着那种很容易让男人上瘾的,权力所带来的畅快感觉。

    直过了半晌,皇帝陛下才又问道:“爱卿准备了几年,给朕个实话,这一战将耗费时日几何?”

    还是心里没底……

    赵石沉『吟』了一下,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这个还真说不太好,不过,若战事顺遂,依臣之猜想,明年冬天来临之前,战事也就结束了。”

    皇帝陛下一下抬起头,“这么快?莫要糊弄于朕,虽未亲眼看过,但西夏那里的情形朕还是晓得的,山川阻隔不说,多有坚城要塞拦在那里,大军一路过去,也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怎可能数月之间平之……爱卿这是为安朕的心吗?”

    赵石道:“臣不敢妄言,微臣说的是战事顺遂,一旦西夏左右两大军司覆没,所谓兵败如山倒,可供西夏人腾挪的地方也就没多少了,过了灵州,西夏都城兴庆一举可下,实际上,西夏人所据之地,并没有多大,陛下试想,从庆阳到长安,也不用多少时候就到了呢,而从灵州到兴庆,路途却是更短。”

    “当然,若是战事不利,有了什么波折,那这个冬天,对于前方将士来说,可就难熬了,耗费之粮草物品,也将倍增,所以,微臣也只能尽力,在冬天之前结束这场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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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忙碌

    接下来的时日,赵石自然非常的忙碌。<-》

    每日早朝,已经不能间断,下朝之后,便穿梭于兵部,户部,中书,枢密院,乾元殿这样的地方。

    见到的人也多不胜数,半个月间,几乎将朝中重臣都见了个遍。

    这么多年下来,作为领兵将领,虽然也在长安呆过一段不短的时日,但还是无法将朝中大臣们认个齐全。

    但这半个月下来,朝廷四品以上大员,他已经能随口叫出名姓,并能知道个大概的出身以及朝廷风评了。

    这本是景兴皇帝竭力避免的事情,但时至今日,那些以往的种种顾忌,好像都打破了开来。

    每日即便回到府中,来兴国公府拜见的人等,也是络绎不绝,直到月上栏杆,才能稍微清净一些,匆匆用过晚饭,却多半还要跟府中幕僚们商议,说说一天的见闻,以免有所遗漏……

    西北诸路兵马总管,这和以往他所任的任何职位都不yiyang……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赵石才觉得,自己以往过的实在是太清闲了些,尤其是那些征战疆场的岁月……

    实际上,这也是他一直想要规避的情形,但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只能耐下心来,一头扎入到繁杂的庶务当中,竭尽全力熟悉着这好像没有尽头的忙碌的感觉。

    不过半个多月下来,他所得也是不少,也终于不再接见那些一个连一个想要跟兴国公面议的人等了。

    兵部这里。有李承乾。成峦。赵布宗,户部那里,也有李吉等人,没有必要事必躬亲。

    这个道理他一直明白,之所以如此忙碌,便是为了将来在做打算,那么多朝堂重臣,却只寥寥数人提醒过这一点。不得不说,大多数人,还是想看看他这个大将军的笑话。

    但他硬是以惊人的精力撑过了这段日子,博闻强记,处置明晰算不上,但也少有疏漏,他的果断和强硬,是经过多年的磨砺所养成的,强烈的军人风格带来的杀伐果断,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冒犯。

    这让他很快就在朝中大臣们当中。稳稳站定了脚跟,并在处置浩如烟海的事务中。拥有了一定的威望。

    到得年关头上,说起这位兴国公来,许多人已经不再专于谈论他在外间的丰功伟绩了,而在于他的行事以及迥异于朝臣的言谈和处世,当然,还有他那过人的精力。

    到了年关,赵石终于也稍稍轻松了一些,朝会已经停了,他只需在枢密院里,处置一些公务,再者偶尔跟几位枢密副使见个面,对攻夏大略上做出些修改。

    中书那边来请的次数也已经少了起来,因为户部那边的条陈,已经送到了皇帝陛下的御案之上,那里面没少了他的心血,之后户部该怎么来办,多数也不用再烦扰于他,实际上,现在户部尚书李吉那里,巴不得他不闻不问呢。

    若再这么下去,下面的各路转运使,到时都得成了大将军行辕的下属,那是无论户部,还是吏部都不愿看到的事情。

    至于兵部,有赵石在枢密院坐镇,是实实在在的绕不开。

    兵部的几位大人,包括兵部尚书李承乾来枢密院议事的次数在明显增多。

    枢密使汪道存已经上了辞呈,皇帝陛下未曾允准,这位老大人干脆回家养病去了,枢密副使韩思功暂领枢密使事,不过韩思功年纪也已不小,身体也是欠佳,实际上,枢密院的事情,是魏王李玄道在掌理。

    这位早已没了当年雄心的魏王殿下,有时还苦笑着在跟赵石打趣,“没想到,临到老了,还能受到如此重用,真真是世事难料,不过事情多了,人也精神不少,看来啊,还能多活些年头,为大秦尽尽心力……”

    说的人不以为意,听的人也只一笑而过,两人之间算不得有多融洽,也可谓是多有纠葛,但时到今日,却也已经无所谓恩怨了,如今共事一处,也没人愿意再提当年故事,相处反而要舒服许多。

    反而是枢密院上下人等,皆感振奋,因为这些时日下来,有着兴国公赵石坐镇于此,枢密院是前所未有的忙碌。

    参知军事们在商量着伐夏大略,下面的人则是整理着兵部,户部送过来的条陈。

    赵石在忙了一段日子之后,便将许多权力都放了下去,比如说,各部人马抽调,必然要涉及到领兵将领的人选上。

    

    兵部那里挑选举荐出来,给赵石过目,实际上,就是赵石一言而决的事情。

    在此事上,赵石却没有自专,而是将枢密院一些老人召集到一起,让他们将这些将领的来历已经以往军功,资历,都录下来,细细研之,务必挑选出得用之人。

    这样一来,许多枢密院的官吏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都觉着这才是枢密院应该有的样子才对,汪老大人在时,连将领任免之权,都快让兵部夺个干净了,哪里还能推选领兵大将出来?

    如今,虽然还是兵部举荐上来的,但一个职位,都有着两三个备选,从中挑出一个来,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权力了。

    而在挑选人选上,也并不为难,国武监出身的将领优先,然后便是有着西军军职经历的人次之,之后,才干威望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看军功。

    赵石听说了这事,也只是一笑作罢,在他看来,这样很合适,不是吗?算不得什么媚上之举。

    这还只是个例子,实际上,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枢密院的权力几乎置于中书之上,无论征发民夫,粮草转运护送诸事,还是抽调各路人马,军械工匠事,甚至包括了药草,衣物等等辎重的征集转运,都要经过枢密院议决发回才能生效。

    之后,兴国公赵石更上请于皇帝陛下,令吏部早早抽调官吏出来,最好是随军西进,以为安抚地方民心,设立郡县律法做好准备。

    本来便因年关头上,忙的一塌糊涂的吏部,更是焦头烂额,吏部上下,各个头发都要熬的白了。

    吏部尚书郑老大人接下来每次进中书议事,都要喝上不下于五杯浓茶来醒神,更是抱怨着,这么下去,吏部早晚要累死人的。

    不过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可不管这个,每次都是冷着脸,三言两语便将那些怨言都噎了回去,要知道,对于吏部的拖沓,他早已心中不满,大秦如今千头万绪,哪里容得如此懈怠?

    景兴鼎革至今,没有新议,总要顶在吏部这里,以前王家还在时,也就罢了,如今对上独立支撑的郑家,他已经有了对吏部动手的心思。

    不说吏部这里,即便是国子监,如今也已远不如当初般难缠,沈鹤,沈白兄弟二人,在国子监中都有着威望,又都已早属鼎革一党,洛阳国子监建成,两人都是出了大力。

    之后又有仿效国武监,改国子监旧制之议,在此事上,朝堂上已经争论了有些时候,虽还没有定议,但革除旧弊,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事实上,自新帝登基以来,不光是赵石,即便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也有着可以放开手脚的感觉,这在景帝一朝,是很难感受到的,那个时候,感觉到的都是来自各方的掣肘,新旧之间,也都有着难以逾越的平衡。

    而现在,这种平衡基本上已经不再能见到了,皇帝陛下的心意好像非常明确,看来,攻取西夏之后,便能在朝中大动干戈一番了,李圃每次瞅着疲态毕露的吏部尚书大人,都有着这样的心思浮现在脑海之中……

    不说这些朝堂政事,到了这个时候,大秦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缓慢的转动了起来,因为是在寒冬腊月,还不见怎的,只是京城长安往四处的传信快骑开始多了起来,在年关其间,也不曾断绝。

    和几年前那场战争不同,这次大秦虽在寒冬腊月开始准备,但真正露出狰狞的面目,却还要在明年穿暖花开时节。

    西夏人的使者一直滞留在京城,大秦一路走来,由弱至强,从来不乏变通的手段,将使者留在长安,有着太多的办法。

    而往来西北的道途之上,盘查日渐严厉,这个冬天,西夏的谍探,没有多少可能察觉出大秦的动向,即便察觉了,想要将消息送出去,也是艰难万分。

    在忙碌中,大秦成武四年的年关终于到了。

    大秦紧锣密鼓的布置,在这个时候也戛然而止,成武四年,对于大秦来说,毕竟是很独特的一年。

    这一年皇帝孝期已满,宫内宫外,不禁酒乐歌舞。

    而这一年中,大秦的强盛已是有目共睹,更取得了大秦历代祖宗所未有之功绩,吐蕃臣服在脚下,河中河东渐渐安定,草原部族遣使来朝,求取封号,西夏人也在想着割地求和,大秦虎视四方,诸国皆惧。

    作为才刚刚登基四年的年轻的成武皇帝来说,只四年工夫,就已经让大秦历代皇帝黯然失色。

    当然,若再有了灭国之功的话,那么刚刚过世的景兴皇帝,也将无法与他相比。

    所以,虽然明年的战事迫在眉睫,但皇帝陛下还是准备在宫中大宴群臣,并在朱雀大道尽头的朱雀门楼之上,观彩灯之会,与民同庆。(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公主

    大宴群臣,与民同乐。<-》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对成武四年取得的功绩的一种庆祝,歌舞升平肯定不成,但却可以提振民心士气。

    诏谕一发,群臣心里已经绷紧了的弦明显松了一些,可以借着这个日子歇一歇了。

    至于宫廷宿卫,年关执禁,有中书,兵部,长安令尹衙门,京军诸部等商量着来办,与枢密院有着关联,却也不用赵石指手画脚什么,毕竟,他这个枢密副使不过是个虚衔罢了……

    趁着腊月末尾,在府中布置一番,主要是需要正月里需要拜访的人家以及准备送出去的礼物等等。

    这些事不用他操心,只是随口吩咐就是,以他现在的身份,需要亲自上门的也就那么几家,其实多数还是几家姻亲,年礼已经送了,只需上门转上一圈便罢,到是宫里的太皇太后娘娘那里,要麻烦一些,要事先约好入宫请见的日子。

    这个年关,因赵石人在京师,兴国公府中自然是比往年热闹的多,这一年里也是喜事连连,可以想见,年关这几日,兴国公府都不会太过安宁。

    所以,为了准备这个年关,府中也多有忙碌。

    李金花身为羽林军将领,皇帝陛下又要弄个普天同庆,她这里自然闲不下来,已经搬到军营去住了。

    种七娘在待产,两位草原公主任事不管,只顾着自己高兴。

    南十八离去在即,带着李博文在京中四处转悠,交代事情。陈常寿身子不好。也无法过多的费神。

    所以。府中大小事情都落在了女主人范柔儿,惜红以及大将军府司马孙文通,还有府中几位内外管家的身上,来来回回的,很是有几分焦头烂额。

    到是赵君玉日渐长成,已经能管些事情了,能够出上几分力,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样子,很有陈常寿几分风采。

    而作为老子的赵石,却从来都是个甩手掌柜,对家中事情向来不太上心。

    只是略微吩咐了两句,陪着老娘说了一阵话,陪着吃了午饭,瞅着空子,就带着几个贴身护卫,出府奔了城门。

    此时的长安城,各处鞭炮声声。家家张灯结彩,年关的味道已经充斥于每一个角落。

    赵石闻着空气中飘着的些许硫磺味道。虽略有恍惚,这是他在这座千古雄城中度过的第几个年关?

    到处都是喜悦欢庆,随时都能看到孩童在长街上追逐而过,洒下一片笑声,但说实话,他心里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因为他现在心里压着的事情实在太多,简单的舒畅欢悦,在他这里好像已不可得。

    不知不觉间,来到长安城门,只是一句话,守卫城门的兵士已经跪倒了一地。

    一行人顺利出城,没有城墙阻挡,迎面而来的寒风骤然便大了起来。

    赵石精神一振,松开了马缰绳,双腿用力,战马昂首长嘶,像箭矢一般窜了出去。

    护卫们一惊之下,纷纷催动战马,跟在赵石身后,通往城西国武监的大道之上,马蹄声骤然密集了起来。

    人马如龙,在官道上疾驰而过,将冬天里未曾消融的积雪踏的纷纷扬扬……

    大长公主府邸后宅。

    靖佳公主懒懒的靠在长榻之上,一只手支在腮旁,含笑看着在屋中百无聊赖的转圈的小人儿。

    屋中温暖如春,头上戴着金箍,项间配着银饰,锦衣玉带的小人儿粉雕玉琢,眉清目秀,额头一点朱砂,就像是从画里跳出来的观音娘娘座下的仙童一般。

    

    不用说了,这就是当年杨府才女,后嫁于韩门,最终在长安之『乱』当夜,香消玉殒的杨倩儿留下的女儿了。

    几年过去,当初的襁褓孩儿已经能跑能跳,小小孩童,就已显出了几分母亲的风采,真真是个美人坯子。

    作为大长公主殿下的义女,与当今圣上同辈而论,身份贵不可言。

    也许是婴儿之时跌经大难的缘故,与她母亲当年少女时聪明伶俐,倔强好动不同,小女娃从入府到现在,都少哭少闹,分明就是个安静『性』情。

    不然的话,也不会总被兴国公府来这里玩耍,小她一些的扣儿小姑娘屡屡欺负。

    幼年丧父失母,虽然那时还不记事,但总归在这小人身上留下了痕迹,待得懂事一些,便对靖佳公主分外的腻缠,一时不见,就垂头丧气的,没了个精气神,府中之人皆夸,两人天生就是母子的命。

    靖佳公主膝下孤寂,有了这么个不吵不闹的小人相伴,也感欢喜,当初因不负故人所托,才不顾名声,收下这个婴儿的心思,却都变成了浓浓的溺爱,除了思念远在他方的那个人之外,整日里,就围着这个小人转悠了。

    小人到是和她母亲一般,自小聪明,但靖佳公主却无心将她教导成当年她母亲那般模样,知文守礼的,她到宁愿这孩子能骄纵一些,再大些,便让她知道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不然这么一座偌大的府邸,自己百年之后,也不知要让多少人生出觊觎之心,要是没点主张,早晚要落得个凄凉下场,可惜,那边现在只有一子,好像还跟西北张家订了亲,不然的话,早早给她找个依靠,也是好的……

    想着这些不找边际的念头,不经意间,又绕回了那人身上,公主殿下笑容渐淡,心想,回京已经这许多时日,就算忙碌,也该过来瞧一瞧才对,莫非觉着路上见了一面,就不用过来了吗?

    还是几次入宫,在宫里皇帝陛下说了什么,有了疏远的意思?

    年关之前若不过来,哼,我就寻上门儿去,到要瞧瞧……草原来的公主,到底有何不凡之处。

    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多了几丝红晕,外间之『妇』寻到门上,也不知会生出几许风波,他又会如何处置……

    “娘,咱们出去走走吧。”

    小人这时已经爬上了一张椅子,身子缩成一团,看着忽喜忽恼,神『色』不停变幻,心神不属母亲,心里有些担心,想了想,不由说道。

    靖佳公主回过神儿来,“怎么,觉着屋中烦闷了?”

    小人则道:“孩儿怕母亲憋闷,不如出去走走透透气。”

    靖佳公主心中喜悦,点点头道:“也好,后院栽了些腊梅,现在正是开着,咱们到那儿去瞧瞧……”

    不多时,换好衣服的两母女牵着手,从屋子中出来,由女侍们簇拥着,往后面行去。

    不过还没到地方,已经升为府中女官之首,实际上便是成了大长公主府大管家的芍药便追了上来。

    “奴婢见过殿下。”

    “起来吧,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大冷天的,连汗都跑出来了。”瞧着气喘吁吁的芍『药』,靖佳公主眼睛亮了亮,却还是压着心中的激动道。

    芍『药』麻利的站起身,来到她身边,凑到她耳朵旁边说了几句。

    肉眼可见的,靖佳公主的眼睛弯了起来,小人在旁边仰着小脑袋瞧着,心想,母亲这是高兴了呢,是不是宫里又送新衣过来了?这次一定要让母亲先挑才行,念慈的衣服已经够多了……

    等芍『药』说完,靖佳公主的嘴角已经噙着笑意,不过还没忘了,摆手让女侍们站远些。

    这才低声吩咐,“带人去竹舍,赶紧命人去生好火炉,天寒地冻的,别冻着了人,再有,把最陈的那几坛酒都取出来,热好送过去,对了,挑酒『性』烈的,还有,厨房那里吩咐一声,做的菜不要太精致,多弄几个锅煮,要热乎,香味要足,最好是野味儿,鱼鲜也弄一个……”

    “嗯,还有,找些不多嘴的,款待其他人。”

    急急的吩咐着,接着又瞧了瞧自己的打扮,问芍『药』,“本宫这身衣装如何,是不是太随意了些,之前也没上妆容……”

    芍『药』听了这些,是心酸连带着哭笑不得,“殿下,殿下,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那匆匆忙忙的样子,在府中也呆不多时……您……”

    靖佳公主挑了挑眉头,恼道:“你这死丫头,本宫正高兴头上,你却非给添堵是不是?行了,赶紧忙你的去吧,把人也立即带进来……也是的,这大冷的天,后日便是年关,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总也好有个准备吧……”

    芍『药』偷偷撇了撇嘴,这话言不由衷的,谁又听不出来。

    “那奴婢这就去了……”

    “去吧,去吧。”靖佳公主不耐烦的挥手。

    芍『药』赶紧走了,隐约听见后面声音。

    “母亲,是扣儿她们来了吗?扣儿她们不愿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呢,多做些菜蔬才好。”

    芍『药』身子顿了顿,便急急的走了,心想,也不知殿下会不会让小殿下见一见那位……

    (月初,求月票,求赞。)(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公主(二)

    到底还是回到屋子里上了些妆,又换了一身素淡一些的衣裙。<-》

    有心想带着孩子见上一面,不过两人相见本就不易,让孩子一闹,怕是也聚不了多少时候了,加上,带着义女去见自己情郎,心中总归有些不舒服,孩子童言无忌,恐要问出些让人羞恼的话出来。

    而且……那冤家当初在巩义,与孩子母亲好像也有些纠葛,详情虽不甚了了,但却隐隐有着传言,当初景兴皇帝为了此事,可是有些恼恨,后来还有传闻,说是杨氏之女许配的人家是赵氏那边,后来才改成韩家。

    空穴来风,必有因由,当初确实是杨倩儿跟着景兴皇帝出京,在巩义县带回了一位大将军。

    那冤家又一身的英雄气,最是让人心醉……杨倩儿在时,虽未怎提及……但每每说到他,却也有着异样。灵域

    如今看到孩儿,难免想及当年故人,怕是要损了两人相见的欢喜之情。

    有了这些顾忌,也就将孩子交给了乳母带着,心里想着,来日方长,等年岁再长一些,懂些礼数,再来相见不迟。

    这般一阵拖延,等到靖佳公主来到竹舍之时,赵石于竹舍之内,已是等了半晌了。

    这里便是当年两人定情之处,仿照兴国公府中赵石居所之地建造,处于府中深处,清幽静谧,他处无有胜之。

    时值冬日,积雪也未曾清扫,竹林摇摇。白玉铺阶。另有一番别致之处。

    靖佳公主披着玄色披风。沿着小路,冉冉而来。

    好像有着默契般,竹舍的小窗啪的一声打了开来,赵石立在那里,往这边望了过来。

    一内一外,两人对视了一起,却是不约而同的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好像没有太多的惊喜掺杂在其中。只有淡淡的温馨和情意在流淌。

    片刻之后,靖佳公主才挪动脚步,轻轻打开竹舍的门户,走了进去……

    “你这府中,比以往可是冷清了不少。”

    靖佳公主顺手脱下外氅,搓了搓小手,觉着冻的有些麻,一边娇嗔的翻了翻白眼,一边走过去,将赵石的手牵过来。暖暖。

    “腊月里,这大冷天的。除了你,还有谁能登公主府的门?小女子的府邸,自是比不得你那国公府兴旺。”

    赵石笑笑,握住对方冰凉的小手,拉着靖佳公主来到桌前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来,暖暖身子,那么热闹也没什么好的,一天到晚的见人,太过让人头疼。”

    靖佳公主抿了两口香茶,觉着身子暖和不说,连茶叶好像都带着甜味儿。

    “那……不如在我府中把这个年过了,也好躲个清净。”

    话出了口,也有些后悔,不过却还拿眼睛去瞄赵石神色,女人这心思,男人哪里学的来?

    赵石笑笑,有妻有妾的人了,木讷之处还有,但应对起来,总归不会那么笨拙了,他聪明的道,“不如,到我那国公府中过年算了,人也多,省得大过年的,一个人冷冷清清……”

    靖佳公主当即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妾身可不敢去,不说旁的,就妾身这身份,到了你那儿,不是去过年了,而是菩萨进庙,受人香火去了,到时候搅的你那天翻地覆,谁也没好日过,才叫糟糕。”灵域

    赵石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气色不错,我也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我这里没个闲时候了,年关过了也许就要出京,再要相见又得一年半载之后,所以趁着年头上,过来瞧瞧……”

    靖佳公主心里也多少有些黯然,嘴上却笑着道:“不用太过记挂于妾身,这些年可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到是你,如今位高权重,一言一行,多少人都看着呢……再者,男儿建功立业,乃是世之常理,没什么好解释的……”

    

    赵石微微点头,两人到得今日地步,除非另有变故,不然的话,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么过了,确实不需太多解释。

    “二来,这次过来,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靖佳公主手上一紧,不禁有些忐忑。

    赵石笑笑,拍了拍她的手,“我那兴国公府的名声你可能也应该有所耳闻,京中都道兴国公府豪富,也不知这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

    靖佳公主听了,心中立即松泛下来,她就怕从对方口中听到宫中怎样怎样,如今两人的身份,已是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若是宫中有何微词,怕是两人之后连见上一面都不可得了。

    不过听到原来是这个,她那双丹凤眼马上弯了起来。

    “这个妾身怎能没有耳闻,而且,妾身还知道,这名声怨不得旁人,却是最先在你府中传出来的。”

    “嗯?”赵石眼睛当即就是一瞪。

    靖佳公主马上安抚,将身子偎进他的怀里,还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自长安之乱后,归义王每次进京送礼,都是大张旗鼓的,唯恐旁人不晓得,加上你府中下人出来进去,自夸也是难免,修建府库,用的又是些外人,哪里还保得住什么秘密?有这名声,并不出奇。”

    “再者说了,旁人都羡慕着呢,如此光明正大的收受礼物,也就你那府中一家,到是……户部曾有人别有用心,传言归义王送到你府中的礼物,要比贡品还多,还要珍贵……”

    “不过传言之人,早已被逐出京师,据说还没到贬斥之地,又有谕令追上,将其削官罢职,贬为庶民了,险些没掉了脑袋,这等阴损小人,也不看看,这传言牵连的都是什么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赵石眼底寒光一闪,“还有这事?我怎么不晓得?”

    靖佳公主挪动了一下身子,随意的道:“这些都是小事,不值挂怀,长安之乱后,即便是妾身这里,也有那么一段日子不得安宁,何况是你了……若事事都要计较,哪里顾得过来?”

    “对了,你要跟妾身商量的就是这事?兴国公府豪富,虽听着有些不好听,却也无损于你分毫,难道,你还能散财出去不成?”

    赵石嘿嘿一笑,“正有此意,我这里跟陛下说了,府中用不了那许多资财,内库又有所空虚,不如补之,也算为宫里尽点心意。”

    靖佳公主眨巴眨巴眼睛,一下抬起头,“这如何使得,你一个外臣,凭什么补宫中所需,这要是……”

    “所以,这就要落在公主殿下的身上了嘛。”

    靖佳公主眼睛转悠着,“你是说……”

    赵石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今年的年礼还没送过来,你就没有一点察觉?”灵域

    靖佳公主一下支起身子,她怎么会不知道此事,所以才有着这样那样的担心,现在听到这个,再要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也就不用坐这个公主了。

    想了半天,眼睛一亮,随即便眯成了一道缝儿,声音也开始甜的发腻。

    “这么说,你那些家财可就多数都由妾身来掌管了?”

    见赵石微微颔首,靖佳公主抿着嘴唇,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将脸贴到对方胸口,摩挲着,“要是如此的话,你也便能多来府中瞧瞧,自己的钱财是不是用对地方了。”

    赵石刚想说,交给你,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但终归的明白了过来,哈哈一笑,“兴国公府的大管家,这个名声落一位公主身上,可着实不好听了。”

    一边说着,手便有了些不老实。

    靖佳公主听了这样的好消息,心里之偎贴自不用提,身子扭动着,不一时,便娇喘细细,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过,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芍药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殿下,酒菜已经送过来了,您看……”

    两人动作一下僵住,对视之间,不由同时又是一笑。

    靖佳公主嗔怪的翻了个白眼,起身整理衣裙,又过来给赵石的衣袍拽了拽,抚平褶皱,这才拿出了公主殿下的派头,“进来摆在外间,就退下去吧。”

    酒菜摆好,芍药便将人都赶走,自己也悄没声的溜出去等在旁边的偏房,以免公主殿下找不到人使唤。

    屋中两人此时已经出来,在外间坐定。

    这时说话,便更加随意。

    给赵石斟满了酒,靖佳公主就笑,“你新纳的草原公主怎么没带过来,又有琴其海几分美貌?”

    赵石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呲牙一笑,“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和琴其海yīyàng,都野的厉害,在草原上,和七娘赛马,又和七娘动了几次手,才算老实一些,到了你这儿,怕惊了你……”

    (求月票,求赞,这两天脑袋晕晕的,不到十二点之前,码不出第二章来,估计又到疲劳期了,过了这个阶段,估计就又能爆发一下,不过阿草已经连续更了五个月了,其中断更几天,后来都补上了,够努力了吧,还望大家多多支持阿草。)(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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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还是在公主府中呆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带着靖佳公主的殷殷叮咛,赵石这才带着护卫匆匆回了长安城。..阅读

    腊月里的最后一天,兴国公府中已经一派过年景象。

    到了晚间,赵石穿戴整齐,打着仪仗,进宫赴宴,这一次,却是带着妻妾三人,正妻范柔儿,已经两位草原公主,加上儿子赵君玉,都是去给太皇太后殿下拜个早年的。

    这一晚的宫中,热闹自不必提。

    景帝驾崩之后,这还是头一次皇帝陛下宴饮群臣,四品以上朝臣,带着随行人等,打着仪仗,陆续来到宫门之前,打着招呼,下轿的下轿,下马的下马,随即被太监领着,入宫赴宴。

    人来人往间,衣朱带紫,一片繁盛景象。

    大臣们都还带着些疲惫,但却各个满面红光,左顾右盼间,威严而又庄重。

    赵石一行到了这里,仪仗在前,真的人人退避,各个谦让,分波似的来到宫门之前,赵石翻身下马,远远近近,行礼问候之声,此起彼伏,朝中高官显爵,已经没有人不认得这位权势显赫的兴国公,冠军大将军了。

    这个时候,大将军赵石才刚刚三十岁出头而已……

    赵石抱拳,微微向周围示意,便带着家眷在太监的殷勤引领之下,径自入宫而去,留下身后无数羡慕,嫉妒之类的眼神。

    这一晚欢宴不必细说,声乐阵阵,歌舞不歇。直到深夜。君王与臣子们这才尽兴。大臣们陆续告罪,出了宫禁之地。

    让人颇为心安的是,没有再出个沈才人之类的女子一鸣惊人,朝中略有动荡不假,却也不像几年之前那样,隐忧处处,让人提心吊胆,只是有着遗憾的是。明年战事压在心头,谁也不能太过尽欢罢了。

    赵石这里出宫之前,太皇太后宫中派人过来告知,因天色太晚,太皇太后已经留宿于他府中女眷。

    赵石无奈,也只能一人出宫回去了府中。

    这一晚过后,便是年关,兴国公府中,自是一片欢腾。

    一大早,鞭炮声声中。兴国公府的几位女主人带着小主人一起从宫中回转,洗漱过后。便重又凑在一起,和其人一起,赵石领着,去给老夫人拜年问安。

    这一天,对于赵石来说,实际上是颇为清闲的,只是陪在老娘屋子里,吃了午饭,又到晚间,跟着家眷一起,在这里守岁。

    这个时候,虽然看上去也是一大家子人了,但到底还是显出人丁不旺出来,孩子太少了,只有赵君玉,和扣儿小丫头两个。

    几年前也就罢了,赵石官爵虽显,但常年在外不说,谨言慎行的,府中冷清一点,也是时势所逼。

    但如今赵石回京,一门显赫,上下一新,又纳了新人进门,却是将子嗣的事情越发的凸显了出来。

    一大家子人,却只有两个孩子,赵君玉已经渐渐长成,分明是个稳重性情,温文尔雅的,一身书卷气息,虽也招人疼爱,却到底年纪摆在那里,已是不能当做孩童来对待了。

    到了扣儿还小,叽叽喳喳的,让这个年关添了几分颜色,但到底只是自个儿一个,闹不太起来。

    等着赵君玉带着闹着要放鞭炮的妹妹出去玩耍,屋子里人还不少,但好像一下就冷清了一半有余,老太太这里就不满意了,很是埋怨了赵石几句。

    赵石尴尬的连连点头,周围妻妾除了初来的克烈部公主达达儿真之外,各个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正妻范柔儿,更是眼圈泛红,好像受训斥的是她似的。

    到是种七娘这里,垂着头,笑也不敢笑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得意着呢。

    赵石糊弄了几句,老太太却越发的不满意了,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靖佳公主那边,老太太年纪已经不小,出身也不高,但到底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心眼也不再那么实诚。

    拐弯抹角的其实就是想问问,和那边牵扯不清的,听说那边突然有了个小丫头,是不是赵石的种,要真是赵石血脉的话,皇家的事咱们少沾不假,但你总要把孙女儿常带回来让老太太我疼疼吧……

    这孩子据说都姓了李了,也不须她改姓,孩子命苦,认不得爹爹,却总归要让她有个奶奶不是?

    这话说的影影绰绰的,不过只要知道内情之人,一听就能听明白。】

    而且,赵石前夜去了公主府,一晚没有回府,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一屋子的人,各个面色古怪,还好的是,李金花一听个开头,就挥手赶紧让下人们都下去了,不然的话,这些话要是传出去,那可真真的有些不妥当。

    不管赵石和靖佳公主有什么纠葛传闻,到底还都是些传闻,当事之人,各个守口如瓶,外间猜测再多,也就那么一回事。

    但要是老太太的亲口所言传出去,传言岂非一下就得甚嚣尘上?

    赵石瞅了瞅周围的妻妾,脸上也是讪讪,这个时代,男人不在乎在家里有几个妻妾,但还要在外间养什么外室,就要遭人口诛笔伐了,尤其是,那还是位公主……

    李金花,种七娘脸上的神色极为相似,都是似笑非笑的,好像就要看个笑话。

    范柔儿和惜红都垂着头,典型的贤妻良母做派,不愿掺合这事儿。

    只没心没肺的琴其海咯咯偷笑着,低声跟不明所以的达达儿真嘀咕着,随后,达达儿真便猛的抬头,等着一双分外明亮的大眼睛,里面蕴含着的却全是满满的钦佩和感叹,显然,这丫头的想法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能和大秦皇帝陛下的姑姑勾勾搭搭,在她看来,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行径,小脑袋里已经开始勾画当时情景,当然,还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自家汉子纵马横刀,将一女子掳掠而来,然后……最终估计心里还要加上一句,自己果然没有嫁错人。

    在这样颇为诡异的各色目光中,也没人开口帮腔,赵石只能无奈的摇头,矢口否认,那孩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太太显然有些不信,其实即便他这家中妻妾,也都不太相信,公主府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儿,怎么的都让人觉着其中有什么古怪。

    也是这孩子来历太过隐秘,一旦泄露出去,又将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连皇帝陛下都要难做,所以,万没有明告于人的道理。

    即便是赵石府中与公主殿下交好的琴其海,也无法从中得知内情。

    所以,一来二去,在这兴国公府中的女眷们眼中,什么从外间捡来的,公主若是那般随意之人,恐怕公主府现在已经成了孩子窝了……

    那孩子分明就长的和公主殿下有些相像嘛,不是公主殿下的又能是谁的,这么一来,自家夫君怕是再逃不掉其中嫌疑了。

    老太太早已拿这个主意正到极点的儿子没辙了,心里虽然不信,但嘴里还是唠叨着,让那孩子多到府中玩耍,扣儿也能多个玩伴什么的,显然还是认定了这是自家孙儿,以后要常来常往才行。

    赵石连连点头,开始频频转移话题,这个时候,他可不愿再提什么将府库中的东西,转到公主府那边去,那可就更说不清了。

    这个时候,老太太无疑是执拗的,也怪不得谁,老人皆都喜欢孩子,而且这位老太太也不过是个寻常人罢了,渴望孙儿承欢膝下的心思,与世间旁人,没什么两样。

    唠叨着,便开始说着,那边那位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又是一个女人顶门立户,可要多帮着些云云,一下子便带出了浓浓的乡土气息。

    赵石也没词儿了,扫了一眼几个妻妾,脸一板,终于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风,几位妻妾这才纷纷笑着开口,逗老太太高兴。

    只有达达儿真在那里嘟囔,多好啊,抢过来算了……和强大的人联姻,才能让部落兴旺生存下去……这应该是长生天给咱们的考验……

    赵石恼怒的瞪了她一眼,这位才撇了撇嘴,又低声劝说起旁边喝的脸色红扑扑的琴其海,院子那么大,咱们不如点上一堆篝火,那才有意思呢。

    不多时,便拉着琴其海往外面跑了,半晌过后,外面便变得红彤彤的,传来扣儿兴奋的喊叫声,以及两位草原公主清脆的欢笑声,中间当然也夹杂着赵君玉无奈的劝阻声。

    屋子里的人都呆不住了,早有下人回报,外面两位夫人将老夫人的菜架子给拆了,点了一堆大火,怎么劝也劝不住,这不,都烧起来了……

    等到人都出来,大大小小的四个人正围在火旁转悠,赵君玉死死拉着跳的欢实的妹妹,追着两个姨娘,大声劝阻,但无奈的是,他那些学来的圣人教诲,却哪里说得动这两位生性狂野的长辈?

    看到这个景象,本来有些心惊的老太太呵呵的笑了起来,来了一句,“这才有些过年的样子嘛……”

    其他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兴国公府的年关,就在这样诡异的纷扰中过去了……

    (今天更新实在是晚了,怨不得阿草,今天白天的事情太忙,没顾上码字,晚上又和同事吃饭,唉,先来一章,看看晚上十二点之前能码出另外一章来吗,如果不能,只能是十二点之后了。)(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县事

    大秦成武五年正月。<-》

    年关在这个时候其实还不算过去,正月里的人们,还会沉浸在年关带来的喜悦当中,凤翔府治下的巩义县,就是这般,县城里的人们多数都还闲居在家中,相互设宴,邀朋唤友,往来相聚。

    当然,乡人们却已经开始在准备今年的春耕事宜了,衙门里的老爷们,也早已上值,因为年关一过,朝廷诏令便陆续来到凤翔府,清查各处府县库房,明令各处府县官吏,不得擅离职守云云。

    隐隐的风声传来,又要开战了,这一次,估计是西北……

    在这样一个时候,巩义县的县太爷,县尉等几位老爷没一个敢于轻忽,都在等候着府衙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大主宰

    不过让人安心的是,巩义县不同旁处,这里出了一位鼎鼎大名的大将军,如今在朝中的权势,据说没几个人能比得了。

    随着这位大将军日渐显赫,巩义赵氏由一个小小的山村,如今已经成了占据巩义半边田亩的第一豪族,族人聚居之所在,也已经设下了镇制,若非巩义县城立下也有些年头了,不然的话,将县府所在移到赵氏聚居所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着这样一个人家在这里,虽然官当的有些提心吊胆,唯恐得罪了那几个联络有亲的乡间大族之外,到也不虞上官太过为难,在这里为官,沾着了仙气儿,也就是半个神仙了。别人想要动上一动。也得瞧瞧。各方的关联,要是在这里有了根脚,再没人敢捅这个马蜂窝才对。

    只要安心呆个几年下来,别弄出什么事情,考评也不会有何为难之处,多数都是优等之列,如果那几个大族满意,还可能开口想府中推荐一番。让你宦途更进一步。

    所以,到如今的巩义来为官,是既让人头疼,却又让人羡慕,毕竟,像巩义赵氏这样特殊的家族,满大秦去找,也找不见一个出来。

    还是那句老话,崛起太速,没有那么多的积淀。就很难打交道……

    这不,如今才正月里。县衙所在就已经围满了县里的闲人,任凭衙役怎么驱赶,都驱不散越围越多的人群。

    坐在堂上的县老爷,瞅着堂下跪着的几个人以及昂然站在旁边,仰着头,一副目无余子模样,锦衣貂裘的年轻小儿,听着堂外人群的嘈杂之声,一边揪着颌下须髯,脑仁儿疼在厉害。

    这官司说来简单,旁边那家人有个女儿,生的颇为俊俏,人人皆夸,更是一家人的心头肉,但正月里上街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什的时候,却是遭了祸患。

    碰上了几个浪荡子,到也没什么,就是调戏了几句,动了些手脚,这些人也就兴高采烈的去了,毕竟,县城还是律法所在,所谓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任他是皇亲国戚,在严苛的大秦律中,论的都是死罪。

    事情这么过去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偏偏那女子性烈,受辱之下,回到家里跟人哭诉一番之后,一个想不开,瞅人不注意,就碰了脑袋,性命到是留下了半条,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不但名声受损,而且现在也变得半死不活。

    一家人大年刚过,就生出如此事端,怎么受得了,这家的父母兄长一合计,几个兄弟带着亲朋好友便满大街的寻摸,父母则来到县衙击鼓鸣冤。

    这戏码,怎么听都是说书先生才能说的出来的,就这么发生在眼前,县令大人当即就有些恼了,差了衙役,就去寻那生事之人。

    不用怎么找,那群人鲜衣怒马的,在县城里可谓显眼之极,衙役到时,已经被那家的亲朋好友拦住。

    不过情形看着可是诡异,不放人走,却也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理论动手,反而是那些浪荡儿,簇拥着个小少爷,趾高气扬,浑若无事一般。

    被带到县衙,那小少爷往那里一站,县老爷就头疼了,瞧这个模样,显然非富即贵,等到差役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县老爷差点没把胡子揪下几根来。

    这小儿竟然姓赵,而且还是巩义赵氏族老的孙儿,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宠溺的有些过了,无事生非的事情不少,县衙里的人更都认得,不然的话,若是头一次来公堂,任他家世显赫,这般年纪,也要有那么几分不自在,哪里会站的如此稳当。

    说起来,这位年岁虽然不大,但在巩义县左近,却已经有了些名头,更有趋炎附势之徒,给他加了个绰号,叫赵小虎。

    这个绰号听上去普普通通,但要知道,当年赵大将军人称巩义猛虎,如今更是大秦一等一的人杰,赵小虎也就是要继承大将军衣钵的意思了。大主宰

    可见,这孩子在巩义赵氏族中年轻一辈当中,是很出挑的人物。

    赵家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官司这些年也是渐多,一些年轻的赵氏子弟,横行乡里算不上,但却很有些纠纷出在赵家这里。

    

    就算县太爷,县尉,主簿之类的怎么想要公平处断,但顾忌到大将军在朝中的权势,也要多少偏袒赵家这边一些。

    因为这已经不是十年前了,大将军旧部渐多,巩义左近的禁军将领,皆为大将军旧部统领,县中大族,都已结好赵家为荣,这么一来,想要在巩义县这里平安为官,却无法强项的起来了。

    不然的话,磕磕绊绊,难免要灰溜溜的滚出巩义,这其实和当年赵石平蜀时,遇到的那些据地而守的地方大族已经没什么两样。

    好在是赵家那边也不是毫无约束,家中族老,都是当年农人出身,还没到乒乡里,祸害一方的地步。

    这两年的大事小情,也都是小纠小纷,就说当前这事,若非那女子太过烈『性』,也不会弄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而且,赵家这边也有说道,只不过当街说了几句话,又没把那姑娘怎的,至于回到家中,那姑娘是生是死,又关他们什么事?

    不过赵家这边的人可是一厢情愿了,县太爷可qīngchu的很,当街调戏民女,按照大秦律,最少流放一年。

    而现在流放已经不成了,已经改为罪役,这还是当年大将军平蜀的时候定下的新规,以取代部分民役,节约民力,现在却要用在赵家子孙的身上,宁不可笑?

    而调戏,损人名节之后,又差点闹出人命,只能是罪加一等。

    县老爷目光闪烁,心里盘算着,已经开始为这锦衣小儿寻找脱罪的办法了,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赔付银钱,只要递状子的一方同意,这事也就完了。

    至于你个平头百姓,见官不跪的罪过,县太爷也不愿计较了,赵家势大,连带兵入京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还能指望旁的什么?

    就在堂下小儿开始不耐,县老爷打定主意,轻咳一声,打算调解一番的时候。

    县里的王捕头快步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县太爷的身边,低声耳语道:“张家有拜帖,请您明晚赴宴,有范家老爷作陪,还请了李县尉,张主簿两位,还说,银子都是小事,今年捐些银钱,为县中父老尽力,您看……”

    县老爷一听就明白了,心想,张家,范家知道消息可快……不定就是这些差役,跑去报的信。

    为了一个小儿,能劳动这么多的长辈,可见,这个后生小子在赵家确实地位不同。

    心情立即松缓了下来,甚至有那么几分喜悦,他来县中不久,也才刚刚一载,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跟几个大族人等见上一面,也是不错,可惜,张大人回京去了,不然的话,到是可以跟他请教一下,该怎么处置。

    再者,张大人在时候,县里可没闹出什么事情出来,连赵家那边也都加着小心呢,唉,到得什么时候,咱才能有那样的威势?

    “大人,我家少爷站的已经累了,您看是不是弄把椅子,让坐一坐?”

    一直陪在锦衣少年身边的汉子,眼光灵动,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之人,只是一开口,就知道不是一个见过什么世面之人,在县衙大堂之上,自家少爷又没有官身,能站着就不错了,还想坐下?

    县老爷一听,这脸色顿时一变,要是让人坐下,那这个官不做也罢。大主宰

    他瞪着那主仆二人,嘿嘿一笑,“你真想坐下跟本官说话?”

    到底不过是仗着赵家的威势,县太爷这阴森森的话一说,那汉子顿时身子一颤,眼珠儿转动着,凑到满脸怒『色』,就要说话少年耳边,嘀咕了两句,少年重重哼了一声,才沉默了下来。

    此时,旁边的那家人又开始喊冤了,他们也知道赵家势大,但一口气还是咽不下去,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秦川之人,最不缺刚烈『性』情,豁出去了,求个公道罢了。

    若是公道求不成,瞧那跪着的两个年轻小子眼睛通红的样子,没准之后就能闹出大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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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小儿

    县衙外的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

    若是旁处,定然没多少好话,但巩义这里到底不同,当年大将军赵石在巩义的时候,乡人受惠颇多不说,而且赵大将军起于寒门,十数年间,纵横天下,威名赫赫,巩义县百姓提起来,各个都引以为傲。

    所以,虽然近些年巩义赵氏渐显横强,不过到底闹出来的都是些小事,并无多大恶迹,就拿如今这事来说,也不过是乡间浪荡儿的行径,若没有之后的故事,多数也是民不举官不究的过去了。

    所以,围在这里的百姓,大部分心里感叹大将军族人不肖,为大将军脸上抹黑之外,到是说好话维护大将军名声的居多。

    有那经历过当年之事的老人,还连连晃着脑袋,言曰当年大将军福泽乡里,巩义县哪个都得念其好处,这点小事,还要追究个什么,赶紧将人放了也就是了云云。总裁深度爱

    秦人百姓生性淳朴直爽,到真不觉得赵氏这边有什么大的不对,再者说了,和大将军的功绩比起来,子弟或有不肖,大家伙容让一下也就算了,闹到对簿公堂,好像有些过了。

    当然,没有深受其害之人,也就是如此了,若此事真的落到自家头上,也不定会是如何……

    正月里,闲人不少,县衙这里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让这巩义县衙所在,热闹的和集市相仿。

    正是闹的喧嚣,马蹄阵阵,五六骑士纵马长街。疾驰而来。马上骑士各个虎背熊腰。披甲带刀,浅红色的军服上,绘制着各式图样。

    若是熟知军旅之事的人在这里,一看那身军服,就能知道,来的人没一个是普通兵卒,最小的都是个校尉。

    人群纷纷回首望过来,一看之下。顿时一阵骚动,如波浪般分开,接着就安静了下来。

    骑士们来到近前,齐齐一勒马缰,战马嘶鸣中,几个骑士已经翻身下马,显示出精湛的骑术。

    秦人尚武,人群中立即发出一阵赞叹之声。

    “好汉子。”

    “骑术硬是要得。”

    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骑士中为首之人站定,左右望了望,便是皱了皱眉头。接着便牵着战马,带人大步往县衙门前行来。人群立即散开,就这气势,以及那一身的戎装,没有哪个敢于阻拦询问,直到来人过去,才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是禁军的大人们吧?”

    “都惊动了军爷们,看来,这赵小虎果然名不虚传。”

    “那是,赵家这位,据说可是早晚要随在大将军身边,继承家业的。”

    “别说笑了,那几位军爷看着可不像禁军的老爷,没准是镇军来了人,要我说啊,不定就是大将军那位旧部到了咱们这里歇脚,听了这事,赶来解围的。”

    “说的也是,禁军的老爷们出行,装扮可没那么齐全,再说了,看看人家那威风,不定就是哪位将军亲自来了。”

    不提这些百姓的痴呆言语,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将军赵石的牙兵,为首的则是大将军赵石身边护卫统领程书奇。

    身在乡野之间的百姓哪里知道,年关前后,大秦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在西边,各路府县,都已有了动静。总裁深度爱

    过了年关,不但殿前司禁军指挥使,大将军种遂随即出京,连西北诸路兵马总管,兴国公,冠军大将军赵石也提前离京。

    因为老将军李敢当终归是没熬过成武四年这个年关,在秦州乡里病故,消息来到长安的时候,年关刚刚过去。

    

    赵石盘算了一下,终于决定提前离京,接着便入宫请命,与皇帝陛下言道,“朝廷中事付与有司,军前之事却宜早定。”

    一番布置之后,携着朝廷给秦州李氏的恩旨,带着自己的妻子,羽林卫都指挥使李金花离开京师,往平凉方向而来。

    因为时间还有宽裕,所以顺便,到巩义老家瞧瞧,再到秦州奔丧。

    当然,因为天气的缘故,便不可能陪老夫人一起过来了……

    晓行夜宿,今日正好赶到巩义县。

    因为时间有些赶,路过长安县的时候,拒绝了种遂让一部禁军精锐随行的提议,只是轻装简从,沿路也没有惊动府县,悄然回到了巩义老家。

    本打算先到张家瞧瞧,因为张家老爷子年前过世,总要上门拜祭一番,不过进了城,正碰上范府的家人,也是巧了,这人还曾去过长安,在长安一直呆在兴国公府内,因为老夫人打算今年回来瞧瞧,范柔儿才派了几个家人回到范家这边先知会一声,好做个准备。

    赵石这里只是觉着面熟,但亲兵却有人认得此人,叫过来一问,才知道,这位是出来寻赵家少爷的。

    说是赵家少爷派人过到范府,说是正月里到这边来游玩,要住在范府,等了老半日,却没等到人,这才想去赵家那边问问,赵家少爷是不是没来?

    见到公爷亲自到了,之前一点风声也没传到这边,这位也是吓的不轻,哪里敢说其他什么,实际上,这个时候他已经听得了消息,赵家少爷被逮去县衙了,还险些弄出人命官司,他已经派人去知会家里,自己也正想去县衙瞧瞧情形,不想,却……

    但在公爷面前,这些话他是断不敢说出来的。

    赵石也没在意他的慌『乱』,一路紧赶慢赶的,李金花已经有些疲惫,既然遇到范府家人,不如先到范家这边歇歇脚,然后自己去张家府上看看。

    等到来到范家,见到岳父范老爷子,老爷子这里正是长吁短叹,这把年纪了,自家的儿孙本就不太省心,还要为赵家那边的后生小子擦屁股,任谁心下也不会舒坦了,对赵家那边近几年闹出来的事情,也颇有微词。

    等乍然见到这个多年不见,已经长成一座大山相仿,权势更是显赫无比的女婿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老爷子的惊喜和忐忑也就可想而知了。

    范府中这下可算是闹腾了起来,不过没等说上两句话,赵石的亲兵就已经在范府家人那里听得了消息,当然,范府的家人这里也只是奉承什么赵家人丁兴旺,赵家又都有些什么人物之类的话语。

    这里难免就要提到正在县衙的赵小虎,可见,这位还真有些名声在的,本意不是告状,但听在亲兵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追问之下,一听就是大惊,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还险些弄出人命?这些王八蛋,大将军的名声都被他们败光了吧,这要是在长安城里,别说衙门要治罪,大将军首先就饶不了他们。

    程书奇听了亲兵报说,不敢怠慢,到赵石身边,便嘀咕了两句。

    赵石一听,眉『毛』就扬了扬,陪着老丈人说了一会话,又见了范府人等,也不急着去张家那边了,随即便问起了赵家这边的情形。

    范老爷子年岁大了,女婿虽然威严无比,但到底是自家女婿,又没有特意在范府这边耍什么威风,平平常常的一如当年,看上去,比当年还要温和圆转几分。

    老爷子敬畏之心稍去,刚刚就有些不舒坦,这会儿听女婿问起,嘴里不免就唠叨了两句,意思嘛,女婿这次回来,你可得管管赵家那边了,别要让一些后生小儿败坏了自己名声。总裁深度爱

    赵石笑眯眯的点头,好像根本没当回事,接着又问起了赵小虎的事情,老爷子也没当多大的事情,前前后后的事故本也简单,就照直给说了出来。

    之后还夸了这赵小虎几句,这孩子自小聪明伶俐,很得长辈欢心,父祖离大将军这边血缘又近,加上又是两代单传,难免娇宠了些。

    外间还有好事之徒,给起了个赵小虎的绰号,家中之人一听,反而觉着这个名字不错,之后叫的顺口,反而就成了正名,说是日后长成,还要送到长安国武监,请大将军亲自赐下表字云云。

    这么一来,俨然好像到成了赵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其实还只是个任事不懂的孩子,倒是之后赵家往来县城的应酬,总是能看到这孩子的身影。

    一来二去,范家张家这边也不好说什么,倒越发助涨了赵家这一支的气焰,家中父兄长辈,也多有族中大权,所以这孩子年不过十二,好像就已经在当家族继承之人在养着了,整日里舞枪弄棒的,说是要继承大将军衣钵什么的。

    老人家埋怨归埋怨,但还是能听出话语中的维护来,显然,这个孩子在老人们眼中,很是受宠,枪棒工夫不定怎的,估计这嘴上哄人的工夫却一定是不错了。

    最终,老爷子摇着头道:“闹出这事来,定是那几个不知轻重的下人怂恿,不然这孩子秉『性』还是不错的,人也还小,断不会去调戏人家姑娘。”

    赵石一听,呵呵就笑,来了一句,“没想到多年未归乡里,我赵家竟然出了人才了……怎么说,也得亲眼见识一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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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县衙

    于是,赵石又将程书奇叫到跟前,当着范老爷子的面,让程书奇拿上大将军腰牌,去将赵氏族人从县衙带回来。<-》

    范老爷子当即呲了呲牙,心想,果然,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对自家族人,这个女婿还是回护……

    这样想着,却听那边还在吩咐,这几年赵家在县中留下案宗的人可能着实不少,不妨向县令大人讨要,若是不给,抄回一份儿来也成啊。

    这话里的味道范老爷子琢磨了一下,好像就有点不那么对劲儿了。

    下意识的就劝了一句,“国公回乡探望,本是天大喜事,何必为了这些小事斤斤计较?”

    赵石笑容不变,“无妨无妨,我这里也不过想着喜上加喜,来个一劳永逸罢了。”

    即便是当年,范老爷子也猜不透这位女婿到底在想什么,到得如今,赵石权势至此,常年呆在乡间,连府城都少去的范老爷子,哪里还能猜得到女婿的丁点想法?

    于是,程书奇马不停蹄,带着手下的几个大将军护卫,就来了县衙。

    与范老爷子不同,他可是跟随赵石有些时候了,自是明白大将军心意,恐怕脸上笑的越欢,这次回到赵家那边,倒霉的人越多,不然的话,依照大将军的性子,哪里会因此等小事,命自己来县衙领人回去?反而不定还要给县令带话,要求严惩。

    既然明白这一层,来到县衙所在,行事自有不同。

    县衙大堂上这个时候也闹腾的厉害。县老爷调解了几句。那家人却是不依不饶。赵家这边的主仆两人以及在堂下听审的仆从,也都鼓噪起来,两边连连撕扯,若非衙役们连连呼喝,压制,不然的话,这县里公堂所在,也就要上演一番全武行了。

    赵家主仆。满脸怒色,weixie之言,一连串的说出来,县老爷恼怒之余,背后也有些凉飕飕的,已经开始想着,是不是将县里几位大人都叫过来,一同处置此事。

    好在,大秦官吏,向来廉洁自守。就算有所偏袒,也断不会明目张胆。更没有将原告变为被告的打算,只是想着如何息事宁人罢了,压着赵家这边认了赔偿,劝着受害那边,领了银钱了事。

    等到程书奇到了衙门里面,给守在这里的差役递上腰牌,低语几句,差役立即吓的腿一软,差点栽个跟头,醒过神来,掉头就往堂上跑……

    到了大堂之上,颇有些焦头烂额的县令大人一听,脸色顿时一变,心里暗暗叫苦,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了结了这事,怎么就碰上那位亲自回乡了,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大将军身边的护卫,军职也非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可比。

    思来想去,满心苦涩忐忑,一脑门子汗水的县令大人当即也不顾堂上争吵众人,下了大堂,急急就往衙门外迎了过来。

    见了程书奇,就是一躬到地,“这位大人请了……不知大将军驾临,下官着实罪该万死,不知大将军现在宿于何处,下官这就前去拜见请罪……”

    程书奇回礼,“大人不必如此,大帅这次回来,也没想着惊动地方……到是听闻族人犯了律法,这才命我等前来,领回族人自去处置,咱们也不想让大人为难,不过军令在身,还望大人见谅。”

    县令擦了擦汗,连声道:“无妨无妨,也不过是些小事,只是那家人有些纠缠不清,既然是大将军的军令,下官自然心里有数……”

    程书奇在县令陪同之下,来到堂上,一行人这一现身,堂上吵闹之声,立即便是一静。

    程书奇扫了一眼,马上也就认定了正主,径自来到那主仆二人近前,淡淡道了一句,“跟咱们走吧。”

    说着便摆了摆手,身后的护卫立即上前,簇拥着这两位满脸惊愕的主仆,下了大堂,径自朝县衙外面行去。

    之后程书奇又朝着那边已经惊住了的一家人拱了拱手,“大将军带话于你等,近日,定会还你等一个公道,回家等信去吧。”

    他这等威势,那家人着实也不敢再说什么……等县衙里清净了一些,程书奇这才又向县令大人笑道:“临来之前,大帅吩咐,要查查县中案宗,有关赵氏的案子,都带回去过过目,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这位都尉大人一直和颜悦色的,让县令心里很是舒坦,想着大将军此次回乡,对于自己等人来说,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又该怎么应对。

    

    听程书奇这么一说,他到觉着是个人情,不过掂量了一下,还是苦笑摇头,“大人,下官实在……还请大人见谅,若是县中卷宗有了遗失,下官身家性命不保,所以,还望大人体谅。”

    程书奇笑了笑,他这人最重的就是规矩,之前说的那句,不过是之前见这县令不能依律处断县中人等,颇有趋炎附势之嫌,所以故意难为了一下。

    若这县令真的将案宗交了给他,在大将军身边,他可就要歪一下嘴,西北诸路兵马总管,管辖之地界限有些模糊,说起来,将巩义县划进来,也没谁能说个不是。

    他只要说上两句,这位县令大人的官职还能不能保得住,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好在,这位县令大人还算知道轻重,并非是那等纯粹的趋炎附势之徒,不然的话,这个坎他就迈不过去。

    程书奇琢磨着,有这样一位在县中主事,到也不错,不但能照顾大帅亲族,而且也不会太过分纵容,许是一件好事。

    县令大人可不知道,一句话间,就决定了自己之后命运,还是心中忐忑的眼巴巴望着这位都尉大人,唯恐对方恼怒,牵连于自己,说起来,这位县令大人的性子,真是软了一些,不然的话,文武不相统属,就算是军中都尉,也管不到他这个七品县令,即便大将军亲至,只要占住了道理,有些面子不买也就不买了。

    若非如此,这些年下来,地方上也断不会如此平静,秦人地方官吏之强项,是其他诸国所无法比拟的。

    “既然这样,让咱们抄录一下,应无大碍吧?”

    县令大人当即松了一口气,“这个自然无事,多谢大人体谅下官难处。”

    到了后衙,也不用程书奇自己动手,县令大人只是交代了几句,自有人去将事情办了,程书奇有些不太放心,还叮嘱了一句,不要有所遗漏,不然回去之后,没法交代云云。

    用不了多少时间,县令大人将程书奇便从衙门中送了出来。

    临了,还是问了一句,“大人看,下官等什么时候拜见一下大将军合适?”

    事情办的顺利,程书奇也不介意提点一句,“大帅军务在身,不能在这里多留,所以……”

    县令大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不欲相见的意思了,当即施礼谢道:“多谢大人。”

    等到将人送走了,看着衙门口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无,县令大人着实是送了一口长气,看来啊,大将军也只是路过,不是专程过来探亲的,不然的话,还有的闹腾呢,轻松之余,心里也有些惋惜,能面见大将军的机会,可不多见,这两年京中同窗可是没少提了,这位在朝中的权势之显赫,只要能稍稍靠上去,对仕途之助益实在无法估量……

    这个时候,方才没了踪影的县中铺头颠颠跑到他的跟前,气喘吁吁道:“县尉大人,主簿大人马上就到,有要事与您相谈。”

    县令大人心里立即就是一阵冷笑,他来的时日还短,根基自然不如那两位扎实,,方才没个消息,不定就是在看自己笑话呢,这会儿听说大将军到了巩义,才都坐不住了。

    嘴里淡淡的应了一声,“哦?本大人知道了……”

    说罢,负着双手,慢悠悠的便往衙门里去了,人情已经送出去了,之后他这个县令应该不用再受这些家伙的腌臜气了才对。

    不说县中这些纠葛,只说程书奇汇合了其他人,便往回走。

    瞧着旁边鲜衣怒马的赵家这些人,心想,也不知大帅会怎么处置这些亲族,要说,大帅对巩义亲族,好像……从来都有些疏远呢……不然的话,这些年下来,大帅身边也不会没个赵氏子弟跟着。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放在赵小虎身上,最是恰当不过,这个时候跟身边的随从商量了一下,脸上带着欢容,带马便来到程书奇身旁。

    “这位……将军,我家大哥可真的来了巩义?”

    感情,这位还和赵石是同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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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指点

    程书奇官职已经不小,不过身边这黄口小儿却是大帅的正经亲族,也不好说什么,更不愿跟这些人太近,随口应付了几句。<-》

    旁边这位一看就知道,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不过秉性使然,却很健谈,相貌略显清秀,却长的周正,年纪又小,一旦有意亲近,话中都带着喜气儿,很是容易得人欢心。

    不过碰上这些走南闯北,见过尸山血海的护卫们,这伎俩也就不怎么管用了。

    没说几句,程书奇就明白,这位赵家的小少爷和京中一些世家子也没什么两样,而且,因为许是娇宠太过,见识上不成,却什么话都敢说上两句,正经的无知者无畏。

    以程书奇的性情,难免心里就就想,今日小恶不断,明日便成大患,若不多加管教,将来巩义这里,怕是就要出一条称霸乡里的恶虎,各家的纨绔子,便都是这么来的。

    想到这个,更是没了应付的兴致。

    赵小虎年纪才十二,察言观色的本事却好像是天生的,不一会儿,也讪讪的停了口舌,四下张望,这些护卫一个个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样子,让他有些羡慕。

    不过心里却也连连撇嘴,还不是些伺候人的家伙,将来自己功成名就,这样的人要多少还不是有多少?到时就算你们跪下来跟少爷我舔鞋子,小爷也只不理。

    至于之前的那场风波,他是真没当回事,他出生的晚。懂事之后。就明白一件事。这巩义县是他们赵家的,在这巩义县不管做什么,都是家事,轮不到别人来管。

    这次见到那位从不曾谋面的大哥,只要哄的他高兴,弄个一官半职也是轻易,想想自己的年纪,可不和当初大哥从军时差不多。这要是身有官职,凭自己的本事,未尝不能干出些像他那样的大事出来。

    那些他带来的仆人,看着这些军爷们的架势,却也不敢上前胡乱言语,不过心里想的,真还就跟这位少爷差不多。

    一路无话,来到范府,自有范府仆人迎候,却是告知。大将军已经去了张家那边,让众人先在府中安顿一晚。明日便出县城,回去乡间故里。

    程书奇听了,便让仆人领着自己等人,去夫人那里听命。

    赵小虎一行人,则被府中仆人带着,去见范老爷子去了,不过听闻一位嫂嫂还在府中,这位少爷又想去见上一见。

    显然,范府家人已经得了吩咐,劝着,“夫人那里身上带着孝呢,又是旅途劳顿,不见外客。”

    “也不能算是外客吧,都是一家人呢。”

    不过到底只是嘟囔一句了事罢了,到底有着些聪明劲,这个时候心里稍微就有些忐忑了,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回来,人却是去了张家那边,嫂嫂又是不见,好像有些不妙啊……

    不提他这点小心思,晚上的时候,赵石便辞却了张家两位兄弟的盛情挽留,回到范府。

    他现在身份太高,县城这里的人,根本已经不知该怎么招待,闹的虽是喧嚣了一些,最终,还真就和回家探亲之人差不多了,人人皆敬不假,但多数还是透着亲近的味道,与京中风物,截然不同。

    张家老三,张世文陪着他回到范府,翁婿三人,有范家兄弟作陪,和当年一般,摆了一桌酒菜,推杯换盏,一直喝到深夜。

    赵石心里也踏实了一些,赵家那边闹的虽有些不堪,但张家,范家和从前却好像没什么两样,除了富贵一些之外,也没仗着他的声势,多有张狂,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样子……

    到是范家那位舅兄,在京中吃了个大亏,回来之后,却是改了性情,变得分外老实起来,这两年除了多纳了几房小妾,再没有惹是生非。

    到是范家老大,试探着问了几句,说北边和草原的商路有什么风险,显然,对于行商之事,还有着意动。

    不过当即便被范老爷子训斥了几句,到了他们家这个地步,若再转回头去行商,还不够丢人的呢。

    不过范家老大也有说辞,如今田亩税赋愈加严厉,小门小户过的到是好了,而良田越多的人家,反而不好支撑,若长此以往,倒不如将田产卖了,,以免伤了家中元气。

    但没了田产,靠什么吃喝?总不能让妹妹来补贴家中用度吧?

    

    这是大秦地方豪族们遇到的越来越严峻的问题,田产无利可图,又要养活那么多的族人,除了行那商贾之事外,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分家了,但那绝对是大族豪门最不愿看到的情形。

    所以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比如说有的就去蜀中弄了些茶园,有的则是寻找朝廷供奉的门路,而有的,则派家人到府城之类繁华所在,开起了酒楼客栈,实际上,与行商已是无异,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补贴家用而已。

    正德年间,已经初『露』苗头的土地兼并,一下就没了,许多两天渐次转为官家所有,国库之充盈,补充之迅速,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为其他诸国所难企及。

    可以想见,这样的大秦,发动战争的间隔,也将越来越短,军事上的优势,也让大秦将变得越来越是可怕。

    而范家这里,还算不得豪族,却已经开始面对这样的问题了,当初买下的田产,都成了累赘,范家老大说的不错,若不另寻出路,范家将来也只能是个难以为继,十几年下来,八分田亩制,已经越来越完善了。

    这个时候,家中之人当不当官,对于家族的助益,已经远不如历代明显。

    就像赵家那边多数还都是赐田,不能买卖,若非兴国公府支撑,不善经营的赵家那边,砸锅卖铁,也还不起朝廷现在的税赋,那还只是田赋中最低的一个档次。

    说到这个,张世文也帮腔,张家同样如此,现在他已经卸了盐监,专心在家里管事,也在琢磨着之后的营生,不琢磨不成啊,一大家子人以后是要吃饭的,总不能留给子孙一个烂摊子不是。

    不过他琢磨的地方和范家老大不一样,觉着山林现在是个好东西,有着矿脉不说,山林木材,野物,『毛』皮,都能有所出产,而山林之税,又是极低……

    说到这个,几个人面『色』都有些古怪,话头也都打住了,赵石到是感觉到了,只是没问,自家可不是有一个牛头山呢嘛,估计家里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若说他之前想着整顿一下家族,让族人都老实一些,但现在,他心里可是腻歪透了。

    而范家老大,张世文都是诉苦,他也不能当没听到。

    沉『吟』了半晌,道了一句,“若是经商,也不是不成,与其去北边,不如再等些时候……将来商贾所得之成就,未必就比学文练武之人差了……再有,蜀中夔州那里,正在造船,现在看来,也许只有微利,但将来可说不准,那是能福及子孙的买卖。”

    信息的不对等,让他的话充满了高瞻远瞩的味道,听得旁边两人都是眼睛放光。

    之后两人频频敬酒请教,赵石却不欲多说,两件事,都涉及军国重务,他提上一句也就罢了,详细说明怎么可能?

    张世文见问不出什么,心里有些遗憾,却也知道这位连襟兄弟说出来的话,必定带着深意,也断不可能坑了自家人,心中已是打定主意,要去南边蜀中探问一下,至于行商之事,他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实际上,除了为官务农之外,百姓之衣食住行,哪件事又能脱得了个商字?

    范家老大则不想那么多,既然妹夫让等等,那就等吧,范家人丁不多,就算等上个几年,也没什么大不了。

    赵石一句话,却为这两位都指明了出路。

    张世文心意已定,当即转了话题,笑着就说起了赵小虎的事情,“小虎那孩子胡闹惯了,也别往心里去,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范家老二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却摇头不同意了,“那孩子也真是的,家里什么都不缺,怎么还到外面胡闹,今天能调戏良家女子,明日便能强抢民女,得好好管教一下才成。”

    张世文当即就一呲牙,心想,这位舅兄当年可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这话却是代他的母亲,赵石的姨娘说的,事实上,在他眼中,那小子弄出这事来,让所有人都脸上无光,活该抽上几鞭子,让其长长记『性』。

    所以略微说上一句,也就完了。

    有赵石在这里,赵家那边的事也不用旁人再『操』心。

    赵石笑笑,不置一词。

    范老爷子年纪大了,又喝了些酒,说了一阵子话,已经是酒意朦胧,便说了两句,回去歇了。

    张世文和范家两兄弟这才说起老太太回乡的事情,显然是不想老爷子太过『操』心。

    直到深夜,几个人这才陪着赵石来到安宿之处,说了几句,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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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章 祭祖

    第二日一早,赵石一行人便辞了范老爷子,谢绝了张世文以及范家兄弟陪着回去的提议,随即启程出了县城。<-》

    只是这一次,队伍中多了赵小虎主仆十余人。

    赵石也懒得跟这个和自家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小儿多费口舌。

    而赵小虎这里,别看人前人后一口一个大哥什么的,等到见了真人,也那胆子上前纠缠不清。

    魁梧到极点是身形,浑身上下洋溢着的威严,都是他所不曾见识过的,什么继承大将军衣钵之类的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无聊臆想罢了。

    赵石一路阴沉的脸色,根本不欲与他这个兄弟说上一句话的架势,都让这一行人心惊肉跳,隐约也是知道,怕是在自己眼中不算多大的事情之后可能不会善了。

    家仆们已经显出了慌张之色,到是赵小虎别看年纪不大,却还有着些底气,这位头一次谋面的兄长,虽然当了老大的官儿,但回到族中,还是要给族中长辈们几分颜面才对,到时央父祖说上两句好话,估摸着也就完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还真能为了不相干的外人,拿自家兄弟做法?

    他们可不知道,今天一早,赵石已经看了县中案宗,关于赵家的,罗列在上不下二十余条,大大小小,不一而足,关于这位赵小虎的,打架生事,为奴仆出头,弄上公堂的就有三件之多。

    长此以往,也就是乡间一霸的样子了。

    让人恼怒的还不止于此,还有几件案宗。都让人看着来气……

    瞅着丈夫的脸色。一路上。李金花也不由劝了两句,赵石笑笑,还是不置一词,李金花就知道,这次回去,恐怕要闹出些事情出来了。

    不过赵家的家事,丈夫怎么处置,她也无法插嘴太多。只能敲敲边鼓,劝上一句两句,不要弄的不可收拾罢了,其他再多的,她也不欲说的太多。

    一路无话,一行人走的很快,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已经来到牛头山下。

    赵家确实不yiyang了,这周围左近,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差不多都已归于赵家名下,实际上。等同于赵石的封地。

    多年不曾回转,早已更名为赵家庄的赵家所在,也模样大变,繁华的有如市镇一般,高屋大宅随处可见。

    当年在村外的清溪,潺潺从庄中流淌而过,两边筑起了堤坝,上面还有桥梁供人通过。

    赵石没那心思感慨什么乡里变迁和景致如何,这一次回来,本不欲惊动太过,族中之事,处置一下,就启程往秦州。

    但现在,他却已经不这么想了。

    从县城出发之前,就已经派人回来告知自己行程,让人在庄外迎候。

    这不,离着庄子还有数里,赵家人等便迎了上来,照这架势,能一直迎到县里去。

    家中族老在前,后生晚辈在后,足足数十人,车马嘶鸣,乱糟糟的堵在了路上。

    赵石高踞马上,迎上来的族老见了,立马就有几个矮了下去,有人带头,之后道路之上,赵家无论老少,随之就跪倒了一片。

    李金花随即就愣了愣,赶紧摆手,让所有人让到一边,接着见自家夫君根本没有下马的意思,心想,这可有些不合礼数,不过到也说的过去,夫君爵至兴国公,领西北诸路兵马总管。

    在这样显赫的官爵面前,只要夫君有意,家中这些没有官身之人,无论长辈还是后辈,跪也就跪了,旁人听闻,最多也只能说出个过于轻狂,其他的,也没什么可供人说嘴的了……

    不过这许多年过去,赵家人看上去富贵了,但在礼数上,即便是照着张家范家那头,也差的远呢。

    

    赵石在马上扫了一圈,看到了姐姐和姐夫两个,也都跪着呢,身后还跟着两个娃子。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没什么心软的意思,既然已经要给下马威,就要给足了。

    嘈杂的问安声,响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赵小虎在旁边,早已下了马,带着那些随从跪倒在了路边,好像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这位大哥对赵家到底意味着什么,瞧这架势,可不是就天一般的存在。

    从小听到的那些总觉带着夸张意味的言辞,也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想到这些,只会让他们更加的惶恐忐忑。

    直过了半晌,赵石才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声,“都起来吧。”

    简单一句话,顺手一带马缰绳,便向前行去。

    族老们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赶紧叫众人闪开,陪国公爷回庄上。

    本来听闻大将军回乡的消息,赵家是欢腾一片,但经过这么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懵,不知道这是朝廷大官惯有的做派,还是……

    欢喜之情去后,便是浓浓的敬畏,老老实实让开道路,见一行人都过去了,才跟在身后。

    路上,有那曾随赵石押粮往庆阳府的,才在交头接耳中,将赵老三推举了出来。

    赵老三如今也已垂垂老矣,不过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精神头到还不错,忐忑中,带着儿子媳妇就凑了上来。

    石头这两个字实在是叫不出口了,也不敢再这么称呼,“嗯……国公要在家里呆几日,万山家里的……啊,不,老夫人怎么没跟着回来?”

    他这结结巴巴的说着,赵石瞅了瞅这位,当年在庆阳府百里处一场激战,曾经救过自己一次的老人。

    脸色终于和缓一些,道:“三叔也是老了,身体可还硬朗?”

    赵老三的嘴一下就顺溜了,呵呵笑着,搓着粗糙的大手,“老了老了,庄稼人出身,身子骨也还不错,儿孙齐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这日子,当年可是想也不敢想呢。”

    赵石笑笑,“那就好,当年村中之人,现在都富贵了……看着却总不如当年亲近……生面孔也多了……”

    赵老三赶紧道:“之后引荐一下,都是些后生娃子,这么多年,家中人丁兴旺,可是咱们赵家的福分。”

    对着这位农人出身,淳朴老实的老人,赵石也不欲多言,只是回头吩咐,“程书奇,胡烈一会跟着我,其他人随夫人到姐姐那里安置一下,咱们在这里住两天再走。”

    说罢,扭头跟赵老三笑道:“三叔,不麻烦吧?”

    赵老三脸上放光,连连点头,“麻烦个什么,能住在咱家里,那是瞧得起你三叔……”

    “那就好,过后再跟三叔好好聊聊,还要麻烦三叔,跟他们说说,我要去祖祠祭祖,赵家男丁,若是无事,都去一趟吧,嗯,三叔和姐姐,姐夫多受些累,将随行之人安顿一下,就不用过去了,可好?”

    赵老三哪里会想太多,又是连连点头,乐呵呵的道:“成成,正好回去准备一下酒肉,过后早些回来,让我家这小子陪你好好喝两杯,也顺便让你这两个外甥认认人。”

    赵老三来到后面一说,顿时族老们便有些羡慕,不过这两家人的亲近谁都比不来。

    当年赵石的父亲和赵老三同为村中猎户,情同手足。

    后来赵万山去后,赵老三又与赵石同时征为民夫,往庆阳府运粮,那也是赵家崛起的开始,而在那一战当中,赵老三还救了赵石一次,却差点将自己的性命搭上。

    有了这样的生死交情也就罢了,之后还和赵石那一支结下了姻亲,所以,虽然赵老三在庄子上一直不太管事,但只要说上一句两句,却没人敢不听。

    而当商延祖前几年因旧伤复发而逝,族中大权终于回到了赵家自己人手中,有人还曾推举赵老三来任巩义赵氏的族长,但被赵老三死活给推了。

    不过到了现在,却还是赵老三能给大将军,国公爷说上话,这真的让赵家一些野心开始膨胀的人又嫉又羡。

    不过不管怎么,先去祭祀祖先,好像都是应该的,有人不免还要奉承,国公果然是国公,到了今日,回乡第一件事就是想着祭祀祖宗,果然非我等能及。

    于是,族老们一商量,又是一阵忙乱,赶紧派人先去庄子上,将各家男丁都叫上,都到祠堂所在聚集。

    正月还没过去,祭祀之物到都是现成的,有些人想着,国公爷祭祖,总不能太过简单,但想来想去,如此匆忙之下,也准备不了太多,而且,就算让他们准备,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准备才好。

    族老中有那么几位,这两年争权夺利的,还要相互埋怨,没能想到这个关节,不然的话,县里老爷中,谁谁谁与我较为亲近,请过来指点一番,也不至于如今手足无措云云,实际上,不过是相互炫耀一番罢了,没有一点用处,不过这在族中已是分外常见,没谁注意这个……

    他们可不知道,这次祭祖,赵石是要用人血来祭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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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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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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