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五十九章狂热
三月间的草原,依旧不能称之为温暖,不过在大片尚未消融的冰雪间,云中草原上已经可以看到一层浅浅的绿色,这样的景象也只能在北方草原上见到,北方大地上,生命的倔强与顽强也可见一般了。
近几年,草原上雨水还算丰足,也没有什么天灾,但对于云中草原上的鞑靼人来说,却过的无比艰辛,因为没有天灾,却有人祸,鞑靼人的分裂与吞并,使鞑靼人彻底的衰落了下来。
云中草原靠近汉家长城的地方,也是云中草原的中南部,大片的帐篷散落在草原上,铺满近十余里方圆的地方。。。。。。。。
时近正午,四处冒起阵阵炊烟,男人们谈笑着,坐在篝火旁边,有的擦拭着自己的刀剑,有的整理这箭囊,有的则围城一圈,相互搏击以取乐,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啸叫的声音。。。。。。
女人们则在专心的为男人们准备着午饭,并将一碗碗热腾腾的羊奶端给男人们,孩子们眼巴巴的围在女人们身边流着口水瞅着,整个营地,都飘荡着奶香以及烤肉香气混合在一起的怪异味道。
烟气扶摇直上,让整个部落上空蒙上一层薄纱,大群的马匹在嘶鸣,羊群还在伴奏,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强大的部落,许多年了,在鞑靼草原上,像这样强大的部落已经是绝无仅有。
但这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鞑靼人部落,在部落的外围。秦军将士的营地,牢牢将鞑靼人的帐篷围在中心。为了保护,也是为了监视。
万春年坐在那里,喝了一口羊奶,虽然已经喝了这东西一个冬天了,但还是觉着羊奶的膻味太重了些,不由恼火儿的晃了晃脑袋。
不过目光望向南边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泛起了些忧虑。
一个冬天过去了,南边还没什么消息。羊奶喝着感觉不太好,羊肉也早已吃的腻了,但终归是有的喝,有的吃,但若南边的人再不来,他就要找人商量一下,是不是率兵南返了。
要知道。这么下去,最多最多再过一两个月,羊群就会被吃光,而现在,鞑靼人们的情绪就显得很不安稳。
因为他们知道,羊群就是部落的根子。好像汉人耕作一般,只有留下些种子,来年才能耕种,而他们要留下足够的种羊来维持部落的生存。
所以,最多再有一个月。鞑靼人们就不会再这样的安稳了,要是南返的话。现在就应该做出准备,但鞑靼人。。。。。。。他们的首领都去了南边,留下的那几个不顶什么用。
这些胡人都野的很,一旦闹起来,恐怕就不是南边那些民乱可以比得了的,男人们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刀子跟你拼命,女人孩子也是一样,这些家伙,更像是汉人中的亡命徒,平日里看着憨厚老实,一旦拼起命来,就都凶相毕露,不砍掉他们的脑袋就绝对不会老实下来。
正琢磨着这些,南边的喧哗声突然就大了起来,万春年脸色一变,一下站起身,往南边望过去,随口便吩咐,传令下去,上马。
显然,像他这么想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几乎片刻之间,北边营地沸腾了起来,秦军将士纷纷提刀上马,并迅速聚集起来,一双双略带杀气的眼睛,望向鞑靼人的帐篷,就等着军官们一声令下,随时都会冲进鞑靼人聚居的所在。
木华黎所部本就是秦军中最精锐的那一部分,而经过半年多朔风的洗礼,,添了些坚忍和果敢之外,肃杀之气也更深沉,甚至于可以说是难以忍耐。
不过半晌过后,在军官的喝令声中,秦军战士们纷纷下马,散了开去,因为南边营地来了消息,鞑靼人的王子不颜昔班回来了。
而随之而来的消息更是让人振奋,大帅亲自统兵,北来草原,就在后面,李将军有请各位将军到大帐议事。
其实没什么好议的了,随即便是在鞑靼人首领们的协助之下,将老弱孩子,还有一部分鞑靼妇人迁回南边。
但大帅亲自统兵北来,草原上定是大有作为,谁也不愿接这个差事,最终,这个倒霉的差事交给了万春年,谁让他是大帅身边的人,升迁之速在军中是数得着的,所以,劳烦兄弟把这个苦差接了吧,也让大伙儿多得些功劳。
再者说了,回去也不过十天半个月的,可以再来嘛,就这么,一群人七嘴八舌之下,将黑着脸的万春年赶回了南边,大帅心腹这个词,到这个节骨眼上,可是不太好使了。
万春年在半路上还是遇到了北来大军,想要跟大帅诉诉苦,将差事卸了,但大帅只是将他叫来,问了问如今北边的情形,就命他赶紧护送这些鞑靼人回去,交给张锋聚。
这也可以算得上是第一批内附的鞑靼人,虽只是些老弱妇孺,但一定要仔细对待,万春年诺诺,无奈率兵南去。
赵石并不稍留,率兵继续北上,在第三天的当口,终于来到鞑靼人聚居之所在。
来到这里,赵石没有耽搁什么,立即召集众将议事,明令休整一日,第二日便即拔营。
以五百鞑靼战士分于各部,以为向导,大军分为三部,木华黎,王胜保更率一万骑军分为大军两翼,赵石自己亲率中军五千人马为中路,又以一千余鞑靼战士归不颜昔班率领,与大军斥候合为一部,为大军哨探前后左右。
第三日清晨,大军拔营,帐篷被很快拆除,各人自带干粮饮水,足够一月所用,多数都是一人双马,而剩下的一部分鞑靼妇女,则落在大军之后,由五百秦军战士护卫,驱赶羊群慢行。
其他便全部都是精壮男儿了,这样一支大军,纵横于草原之上,好像天生就是来劫掠的。
人喊马嘶之间,大军已经渐渐聚集起来,并在军官呼喝声中,快速列出队列,慢慢分作左中右三部,直到日头越来越高,密密麻麻的秦军将士铺满视线所及,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
赵石骑在马上,高高扬起手臂,迅速的,除了战马偶尔嘶鸣的声音外,就只剩下了草原朔风的呼啸之声。
赵石浑厚的声音响彻旷野,今后,我们马蹄踏过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看到的财富,也将为我们所有,除了我们的战士,其他人皆为我们的奴隶,反抗的人,终归会被我们砍下头颅,踏成齑粉,呼喝。。。。。。。。。。
随着一声狂野的呼啸,赵石手臂瞬间前指,大军将士,已是满脸涨红,抽出腰刀,在头顶挥舞着,狂热的随声呼喊。
呼喝。。。。。。。。。。
数万人的呼声,响彻天地,连草原上挂起的朔风,好像在这一刻也被骇的停止了下来,这是汉人军伍的战争宣言,更是汉家军旅的战争号角,他们已经阔别这里太久,草原人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威严和荣耀,但现在,他们将用自己的武勇,来证明,汉人重新来到这里,并终将重铸他们的荣耀和威严。
鞑靼战士们混杂在这些汉人军兵当中,虽然不知汉人将军说了些什么,但也是纵声狂呼,他们的声音更加的具有野性,嘶鸣的战马,挥舞的钢刀,这些都是足以让草原汉子热血沸腾的画面。
他们好像突然明白,跟着这些汉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也能找回失落已久的尊荣,他们的狂热,来自于天性,来自于对即将到来的杀戮的热衷,在歇斯底里般的呼喊声中,鞑靼人都是默诵,天神将见证他们的武勇,战死的人必将得到天神的恩宠,一切荣耀,归于天神。。。。。。。
随着赵石手臂挥下,密密麻麻的大军开始骚动了起来,马蹄隆隆,并在片刻之后,形成一道道闷雷,如蚁般的军伍开始向前涌动,迎着草原的朔风,速度越来越快,泥土在翻卷,大地在震颤,如云般的大军,分出几个清晰的箭头,正正指向北方。。。。。。。
骑士们伏低身躯,狂野的呼喊声,连绵而起,他们一个个眯着眼睛,望向北面,那里除了好像无有尽头一般的草原之外,还有如今鞑靼人最为强大的部落,卡勒部。
鞑靼人的背叛者,鞑靼人衰落的罪魁祸首,乃蛮部的走狗,现在正占据这大片肥美的草场,喝着用鞑靼人的鲜血换来的美酒,吃着用鞑靼人血肉换来的美食,他们背弃了世代同存的兄弟,亵渎了天神赐予他们的一切。
他们已经不配再称之为鞑靼人,只有鲜血,才能洗清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也只有叛徒的鲜血,才能让鞑靼人找回他们失去已久的荣光。。。。。。。。。。。
三月间,云外草原,从南边刮来的风,忽然猛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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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章李刑
李刑纵马疾驰,身后是一千五百秦军将士,五百人为一营,分为三营,成一个扇面,呼啸着向前行进。
李刑,字文表,近三十岁的年纪,在秦军将领中,算是秦军年轻的后起之秀,不过随着国武监生员涌入大秦军中,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多了。
而他和旁人也不太一样,家世上算不得太过显赫,但绝对和普通无缘,他的祖父,便是前枢密副使李严蓄。
按照辈分算来,如今统兵的大将军赵石,算是他的姑父。
但说起来也是惭愧,大将军赵石和李家的恩怨纠缠也实在是一言难尽,若非如此,自李敢当,李严蓄相继卸任之后,李家也不至于那般落魄,族人子弟留在京师任职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而李敢当那一房本来与大将军应该是最为亲近,但到李敢当离京之时,却是将一房之人都带了出京,竟是没留下一个。
说起来,是伯祖父那里太过于倔强吗,也许吧,说不定也是怕自己走后,大将军对李家子弟动手呢。
反而是他们这一房当年深深得罪过大将军的留下的人还要多些,,这世事变幻之奇,谁又能说的清楚?
当年他叔叔为了争功,差点致大将军赵石于死地,很是将大将军得罪了一次,但到了后来,反而关系有所缓和,他祖父能晋升至枢密副使之职,恐怕大将军是没少出力的。
倒是李家大房那边。后来在他姑姑李金花的婚事上,出尽了昏招。不但让姑姑李金花对大房疏远,而且也在大将军心里埋下了恨意。
这都是旧事了,也不去说他,反正李家自伯祖父和祖父相继卸任之后,并无一人能将李家的重担担起来,反而还要顾忌大将军赵石的看法,最终多数人黯然出京,再也没回得去长安是真的发生了。
而如今。李家第三代中,也就数他在军中权势稍微大些,但与当年几位祖父相比,还是差的老远,也可见这些年李家之衰落了。
到得现在,李刑自己也不得不佩服祖父的眼光,当初便让自己入了国武监。在大将军赵石麾下效力。
正好也赶上了大军北渡河中,尤其是太原府一战,他随在木华黎身边,纵横来去数千里,身披三创,终是加官进爵。得领兵权,虽说还不能如木华黎,王胜保般独当一面,但麾下可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能走到这一步,除了他的领兵才干之外。还要说这个国武监生员的出身,为大将军赵石的妻侄好像并不牢靠。但这个国武监生员,大将军门生的身份,却是至关重要。
如今的北征大军中,这个出身足以让他划入大将军嫡系里面,而一旦领兵,这个身份起到的作用,更是难以估量。
他微微侧头望去,一千五百将士,纵马疾驰,铺天盖地般席卷向前,他的心里,瞬间便升起了无数的雄心壮志,这样的大军,这样的敢战之士,天下间又有谁能挡得住?
轰隆隆的马蹄声在耳畔回荡,好像在回答他的疑问。
他这支兵马,离大军并不算远,他们的目的是前方的一个盐池,草原上盐池并不少,其实不必大军围剿,但这个盐池不一样。
这是卡勒部在云中草原靠北边最大的一个盐池,当年属于汪古部,但现在却被卡勒部所占据。
自从击败了麻里部之后,卡勒部无疑便是鞑靼人中最强大的部落,许多肥美的草场以及大一点的盐池,都在卡勒部的控制之下。
而大将军已经下令,这一战的最终目的,便是要将卡勒部在草原上连根拔起,如果按照草原胡人的说法就是,杀光高过车轮的男人,将剩下的女人和孩子都变为自己的奴隶。
李刑是见过草原上特有的马车的,车轮确实不算矮,但高过车轮的男人,那也恐怕是十岁以上男人了,他不得不再次感叹,草原胡人的征战是那么的简单而又血腥,好像容不下一点的怜悯。
在胡人的眼里,没有什么无辜的概念,他们所看重的,除了牛羊马匹,就是肥美的草场,为了这些,他们可以跟任何强大的敌人作战。
有着这些鞑靼人向导,于草原作战变得也容易的起来,远不如传闻中那么简单,这个李刑是明白的,草原作战,艰难之处,一个是补给,一个就是找到敌人并与其决战。
这两点好像对于如今的秦军来说,都不算什么,补给什么的秦军根本没在意,而他们的敌人,可能还不知晓,有一支如此强大的军队向他们扑过来。
李刑已经隐隐猜到了大帅的意思,心下也暗暗佩服,草原之战,好像就应该如此,疾如狂风,烈如骤雨,以敌人之资为己用。
而自古以来,汉人在跟草原胡人作战,被辎重以及步兵所拖累,总是将战机让在胡人手中,最终在胡人连番骚扰之下,军兵疲惫,进退不能,最终被养精蓄锐的胡人大部所淹没,并非汉人军旅不堪作战,而是他们失了战场上的先机而已。
这一次,则完全不同,驱鞑靼人为先导,为大军指明方向,让骑兵尽情驰骋,虽然粮草,刀具,箭矢都不很足够,但以如今秦军之精锐,李刑相信,若是真个碰到胡人的大部骑兵,也能一战而胜。
远远的,一条黑线出现在远方,再近些,轮廓渐渐清晰,那是长长的土围子,也就是卡勒部的盐池所在。
李刑马上兴奋了一起,疾驰中立即传令,让其他两部左右围上去,自己亲率一部,冲进去杀人,务必不让里面的胡人走上一个。
更近了,土围子中慌乱的身影已经清晰入目,在草原上已经呆了一个冬天的他也早就明白,草原上并不存在什么突袭,在很远的地方,马蹄声就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不过话说回来了,草原也是最佳的突袭场所,因为骑兵的速度,一旦近到一定的距离,敌人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行踪,有心算无心之下,也将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在这里不用考虑什么地形,最多便是一座座土丘而已。
就像现在,大队骑兵向前,毫无顾忌的放开马缰绳,让战马狂奔不止,大军上下整体的速度是如此的惊人,冲上去,砍掉惊慌失措的敌人的头颅,简单的和吃饭喝水一样,没有成群结队的步兵阻拦,也没有漫天而来的箭矢,更没有高大的城墙让骑兵们无可奈何,与中原作战迥异。。。。。。。。
近了,近了,更近了,不用放箭,因为敌人很稀少,当然,这是相对于秦军人数来说的。
敌人的反应很慢,也许是根本不会想到有人来突袭他们,也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直到两箭之地,土围子中才出来了一队队的骑兵,他们显然并不认为这样的造访是带着什么善意的。
他们拔出弯刀,乱纷纷的列开一个单薄的阵型,然后。。。。。。。。然后便冲了上来。
李刑很佩服他们的勇气,草原胡人生活的虽然很苦很艰难,但无疑,他们中间有很多好的战士。
但这样的抵抗,注定是徒劳的,衰弱的鞑靼人,就算再有勇气,他们在作战技巧上,战略判断上,战术缺乏上,都与那些强大的部族相去甚远,他们还保持着见到敌人,就冲上去砍杀的古老战术。
而在这样的大军突袭之下,这样冲上来,无异于送死。
李刑不慌不忙的计算着距离,很快便到了一箭之地,箭矢对于先在的秦军来说是珍贵的,不用浪费在这样的小规模战斗上面。
李刑当先抽出腰中风刀,扬起手臂,斜指向天空,随即,身后长刀出鞘的声音连绵成一片,映着草原上红彤彤的太阳,刀光闪烁间,好像映上了几许血色,刹那间,这一片平静的草原上,已经杀气四溢。
已经跑发了性子的战马狂奔不止,马蹄踏在大地上,掀起一片片泥土,野性的呼喊嚎叫声,与隆隆作响的马蹄声混合在一起,充斥于天地之间。
大军呼啸向前,在奔驰中已经排成一列一列,最终形成一个半圆包向了土围子。
根本来不及让战马跑起来,就已经与敌人接触在了一起。
李刑将身子伏低,手臂猛的挥下,借助着马速,一刀便将一个显得惊慌绝望的鞑靼人劈了下马,恐怖的血口子从敌人身上出现,喷溅出滚烫赤红的鲜血,溅的李刑身上斑斑点点。
但李刑猛的收回手臂,将长刀挡在胸口,刺耳的金属交击声传来,撞击的力量很大,让他身子歪了一下,却顺手挥出风刀,将一个敌人的手臂斩向天空。
从天空望下去,如潮水一般的秦军几乎在瞬间,便已经将面前数百个鞑靼战士淹没了,之后他们冲进土围子之中,肆意砍杀残敌,几个黑影孤单的向北方逃命而去,不用去追赶,因为秦军大军的斥候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这一片草原,他们也许能逃得性命,但绝对不会为懵然不知的卡勒部带去消息。。。。。。。
也没有留什么俘虏,因为大将军已经下令,所过之处,不留任何活口。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一章卡勒
从南到北,秦军就像一阵飓风,刮过草原,所过之处,什么都不会剩下,几个在大军行军路线上的鞑靼人部落被干脆的灭族,他们的羊群,成为了大军的战利品。
但赵石下令,只补充饮水干粮,其他的留下几个鞑靼人看管,等着后续的羊群汇合便是。
并不在各处稍做停留,只一力向北,因为赵石明白,时间对于秦军来说,是很重要的,虽然秦军看上去分外的强大,足以碾碎任何阻挡在路上的东西。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深入到草原深处,秦军的缺点将暴露的越发明显,他们的速度不够快,他们不适应草原的天气,水土,他们连续作战的能力还无法跟胡人相比。
这里的每一个缺点,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暴露的越发明显,这里终归不是汉人的地盘,数千年来,不论汉人怎么强大,也无法对草原上的胡人形成足够的威胁,就是因为这些天时地利的因素。
所以,要尽快找到卡勒部的王帐所在,毕其功于一役。
如果卡勒部得到消息早一点,或者他们会有足够的聪明,不跟秦军交战,而像狼一般盯紧秦军的行踪,不时进行骚扰,一如他们先辈做的那样,秦军也只能快速南返。
这样的战术,正是针对汉家军伍的薄弱之处所设,即便是他,也只能将这些弱点掩盖起来,无法根本性的去除。
所以就是要快,最好是在卡勒部那些贵族们得到消息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并找到他们的王帐。一旦他们得到消息,也会赌一次,他们不够聪明,对自家肥沃的草原有着足够的眷恋。
那么,在强大的秦军面前,所谓的草原勇士,也不过是些冲上来送死的羔羊罢了。
近三万人马,与李刑一般。赵石有着足够的信心在正面的较量中,粉碎一切敌人徒劳的反抗和挣扎。
只用了四天,秦军大军就已经来到了云外草原上,沿途的一切,都被他们所摧毁,秦军上下,甚至于那些鞑靼人。都忠实的执行了大将军赵石的命令,鞑靼人的鲜血,再次星星点点的淌落在草原之上。
一路疾驰,大军上下有些疲惫,夜晚来临,秦军扎下简陋的营盘。
望着黑漆漆的北方。不颜昔班以及几个鞑靼人的首领来到赵石身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照现在的行进速度,只要再有三天,一定会进入卡勒部掌控之下的草原。而之后,找到卡勒部的王帐。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赵石点头,这些部落首领们也许比他更想摘下卡勒部那些贵族的脑袋,一个是为了复仇,第二个,则是因为只有击破了乃蛮部在鞑靼人中的走狗,才会让更多的鞑靼人聚集而来,第三个,卡勒部现在是鞑靼人中最强大的部落,也只有击败他们,才能向所有的鞑靼人宣示,圣狼的子孙,已经重新回到草原上来。
赵石明白他们的心思,也并不在意他们的热切,只是有些怀疑,这一战下来,即便不颜昔班重新等上汗位,鞑靼人还能剩下几分实力,太过弱小的话,可不怎么符合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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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光芒照射下来,为大地带来温暖和生机,平静已久卡勒部草原中心地带,雪白的帐篷像一朵朵的洁白的花朵,绽放在草原之上。
成群的羊群在远方游荡,比起当年汪古部在的时候,卡勒部越加的强盛了起来,虽然一部分成年的战士去到东北方向,与克烈部交战,但对于卡勒部来说,他们的生活无异是美好的。
没有什么敌人敢于冒犯卡勒部在南边草原的威严,自从击破了同样强大的麻里部,他们就已经成了鞑靼人中的霸主。
他们占据着最繁盛的草场,最甘甜的河流,食盐从所未有的充足,而从北边的乃蛮部,他们可以交易到任何想要得到东西。
这些都是谁给他们带来的,连最低贱的奴隶都知道,这是他们的首领,卡勒部的王者,卡勒兀儿图,给卡勒部带来的荣光。
如今人们在祭拜天神的同时,往往会祈祷,卡勒兀儿图,卡勒部的王者能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在卡勒部中间最华丽,也是最阔大的帐篷中,卡勒兀儿图也在祈祷,天神能容他再多活些年,因为他还有着更远大的荣耀要去争取,那就是做鞑靼人的汗王。
他很虔诚,因为他已经太老了,现在只要走的快一些,都会气喘吁吁,眼神也远不如当年锐利,更不可能带着战士,骑马挥舞弯刀了,甚至连弓箭也已经拉不开,他已经活过了六十七个草原的冬天,这在鞑靼人中无疑算得上长寿了,但他并不甘心。
野心并未随着身体的衰弱而熄灭下来,而是更加的炽烈,多少个年头,汪古部压在卡勒部的头顶,软弱的汗王,恼人的训斥,强大的卡勒部,不需要人来指手画脚,而卡勒部的王者,也不需要什么汪古部别企的称号。
这样的野心,被他压抑了数十年,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昏聩的汗王竟然想要召开盟会,商讨脱离强大的乃蛮部的影响这样愚蠢的事情。
于是,他说服了同样愚蠢的麻里部,联合了乃蛮部,又找来了同样对汪古部深怀不满的几个部落长老,在那一晚,杀死了昏聩的汗王,终于搬开了头顶上的那座大山。
愚蠢的麻里部在背叛了信任自己的汗王之后,还以为可以继承天神的荣光,大言不惭的让卡勒部给他们当鹰犬。
有了乃蛮部的支持,麻里部的下场其实早早便注定了的,当他们像兔子一般向西北逃走的时候,卡勒部也终于迎来了自己强盛的机会。
塔阳汗当面许诺于他,当他帮助乃蛮部击败那些肮脏的蒙古人之后,也将支持他,成为鞑靼人的汗王。
他不怕塔阳汗反悔,因为卡勒部与乃蛮部世代联姻,加上击败了蒙古人之后,有大片的草场等待乃蛮部去夺取,到了那个时候,塔阳汗不会再往南边望上一眼,而乃蛮部也需要一个强大的鞑靼人部落,为他们遮挡来自金国的攻击。
卡勒兀儿图咧开嘴巴笑了起来,看吧,不论雄鹰和秃鹫都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丢个肉块出去,卡勒部就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他笑起来很吓人,脸上的褶皱密集的像是千年老树的树皮,咧开的嘴巴黑洞洞的,牙齿已经掉落的差不多了,就是这样一个老人,控制着大片的草原以及部众。。。。。。。
当他收拢笑容的时候,一丝睿智的光芒,在野心燃烧的火焰中一闪而过,冬天之前,从西边传来消息,说汪古部的王子回到了草原上,并带来了强大的军队。
这让卡勒部上下都很不安,即便是他,也有些惶恐,背叛自己的汗王,并杀死他,虽然一直是他的愿望,但那千年流传的荣光中,谁也不清楚有多少天神的宠爱在里面。
天神啊,您还在赐福于那些根本不配您多瞧一眼的家伙们吗?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将带领卡勒部为鞑靼人寻回失落已久的荣光,您难道等不及了吗?
他反复祈祷着,同时也在思虑着,汪古部已经不存在了,一个王子。。。。。。嗯,当年见过,阿剌儿的儿子,一个只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后面的小崽子,若非那个女人不愿意跟乃蛮部联姻,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一场大乱,竟然让这两个人都跑了,真是该死,他本来答应了塔阳汗,将那个女人送给他的,却最终失信了,这也让卡勒部额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吗,强大的军队,能有多强大呢,比现在的卡勒部还强吗?
这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就算那个女人很美,连他也曾动心过,但女人终究是女人罢了,带着一个孩子,也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些帮助,但真正强大的人,会在意这些吗?
传回来的消息很杂乱,那些依附于卡勒部的部众都被吓破了胆子,说什么的都有,但无疑的是,一个貌似很强盛的部落出现在了汪古部曾经的草原上,并驱逐了卡勒部的部众。
等到再过两个月,确切一些的消息应该会传回来,他暗暗想着。
如今的卡勒部,虽然比不上乃蛮部那么强大,但他不会相信,南边草原会有比卡勒部更为强大的部落出现。
不然的话,就是金国。。。。。。。。也许吧,但金国人会派出多少人马帮助一个女人复仇呢,他又轻蔑的笑了,如果是金国人的话,他不介意让金国人明白,卡勒部可不会像汪古部那么恭顺,如果他们来了,迎接他们的只会是战士的弯刀和弓箭。
不过他转念想了想,觉着如果是金国人的话,乃蛮部应该会很乐意帮助卡勒部战胜不可一世的金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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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二章突袭
宽大的帐篷内飘着烤肉的香气,卡勒兀儿图抿着奶酒,旁边的女奴为他将肉切的烂烂的,喂到他的嘴边。om
卡勒兀儿图昏黄的双眼眨了眨,满意的瞧了一眼女奴,女奴肌肤雪白,有着红棕色的头发,一双碧绿色的眼睛,身体高大而又丰满。
这是乃蛮部塔阳汗送给他的女奴,据说得自遥远的西边的花勒子模,看到这个女奴,他就会想到,乃蛮部的强盛,他们与西辽,甚至更加遥远的花勒子模,还有更北边的一些部落的交易,让那样的令人眼红。
但据他所知,这样的交易在近些年来,也已经越来越少了,因为草原上除了战乱,就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商队不会在这个时节来到混乱的草原上,而鞑靼人的混乱,也切断了乃蛮部从南边获得丝绸和茶叶的途径。
这两样东西,才是那些来自遥远的地方的商队最渴望得到的东西,至于草原人自己的牛羊皮毛,在他们眼中,一钱不值。
虽然乃蛮部一直不曾接受过金人的官职,但他们却很需要从金国而来的商队带来的货物。
而一直以来,乃蛮部都是从金国商队那里获得南边的特产,从西边或者北边商队那里换来黄金,珍珠玛瑙,以及奴隶,然后用这些再去贿赂那些强大的部落的首领以及金国的官吏,他们已经这样在草原生存了不知道多久。
但现在他们好像也遇到了困境,蒙古人不再喜欢和贪婪的乃蛮部共存于草原。因为在乃蛮部以及金国的挑唆之下,蒙古人流的血已经太多太多。现在蒙古人终于有了自己的汗王,他们也不再接受金国人的加封,而且也开始挑战乃蛮部在北方草原的地位。
肮脏下贱的蒙古人,卡勒兀儿图心里嘟囔了一句,但也有些羡慕,什么时候卡勒部才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虽然他并不认为蒙古人会战胜强大的金国以及乃蛮部,但蒙古人起码这么做了,他们的勇气是值得赞赏的。虽然他们身份低贱,也是那么的不自量力。。。。。。。
他吸吮了女奴的手指一下,换来女奴一连串冶荡的笑声,帐篷里的其他几个男人目光都变得色眯眯的,这里面包括他的儿子和兄弟,但卡勒兀儿图并不在意这些,男人的欲望总是强烈的好像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但片刻之后,就会消散开去。
如果帐篷里的哪个家伙,能帮助他顺利的登上鞑靼人汗王的位置,他不介意将身边这个尤物赐给功劳最大的那个。
“大王,乃蛮部又在催促我们派出战士了。。。。。。。”
卡勒部塔赞的声音总是那么的冷静。而卡勒部能有今天这样的强盛,也少不了这位老人的功劳,虽然他的帐篷里,有着乃蛮部女人的身影,但他对自己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
“阿爸,这还是春天。羊群马匹都还很瘦弱。。。。。。”
卡勒兀儿图斜着眼睛瞧了瞧,说话的是自己的长子卡勒台,他的继承人之一,并不算很得他的喜欢,但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春天作战,是愚蠢的决定。
他叹息了一声,喃喃道:“看来东边的交战很激烈啊。。。。。。。”
他没有容那几个别企和部落将军们再说什么,而是随机下了决定,“再派一个千人队过去吧,卡勒台,由你来率领他们,顺便代我问候大汗,问他当初的承诺在什么时候能够兑现,还有,告诉他,金国人的大军已经来到草原上,可能会攻击我们,所以,要保留下足够的战士来跟他们作战,而卡勒部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在一片咀嚼声中,卡勒台答应了一声,卡勒兀儿图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恼火儿,他很羡慕在乃蛮部见到的一切,帐篷的华丽,摆设的奢侈,艳美的女奴,恭顺的仆人,当然,让他最羡慕的还是塔阳汗的威严。
我们不是肮脏低贱的蒙古人,有些东西是该改一改了,他这么想着,对自己的汗王不够恭敬,就是对天神的亵渎,嗯,这个说法好像很不错。
在他浮现连篇之际,老塔赞的声音再次响起,“大王。。。。。。夏天就要到了,如果大汗能够帮助我们,那么应该是到准备召集盟会的时候了。。。。。。。。”
一下子,大帐中便静了下来,别企们两眼放光的放下手中的银碗,部落将军们也擦着油乎乎的嘴巴,有些狂热的望向他们的王。
大王这个称呼,显然是为了那个名号在做准备,也许。。。。。。时机已经到了,盟会意味着什么,鞑靼人都清楚,也只有汗王,才能召开盟会。
而鞑靼人没有自己的汗王已经够久了,想来那些在草原上被冻的瑟瑟发抖的部落,也很高兴能再次拥有一个强大的汗王。
塔阳汗笑了起来,但他还是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艰难的挥了挥手,道:“不用着急,我的塔赞,我们的强大,有目共睹,毫无疑问,是天神赐福,并眷顾了我们,但听说阿剌儿的小崽子带着金国人的军队来到了草原上,我想,当我们捉住他,并用曾经尊贵的血脉浇灌我们的战旗的时候,再来召开盟会,将会得到更多人的拥戴,你说我说的对吗?”
老塔赞脸上升起几许红晕,显然也是难掩激动,用力点头,“英明的大王,您的睿智是天神赐给卡勒部最好的礼物,您一定能带领我们走的更远。。。。。。。”
帐篷中响起轰然大笑的声音,卡勒兀儿图举起酒碗,“这个秋天,当马匹健壮起来,我们的战士,将用弯刀告诉那些卑微的家伙,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为了将要到来的荣耀,干杯。。。。。。”
。。。。。。。。。。。。。。。。。。。。。。。
就在卡勒部的贵族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欢呼畅饮的时候,来自大秦的铁骑已经来到了云外草原的东北部,并毫不犹豫的向着卡勒部所拥有的草原蔓延而去。
这样突然而有猛烈的攻击,在草原上便相当于收到了突袭。
方圆数十里的草原上,大队的秦军骑兵如洪流般疾驰而过,大军斥候游弋在大军前后左右,织成的大网,已经近于百里方圆。
在草原上作战,也再没有了什么明确的战略和战术,这里是卡勒部的草原,在这里生活的人们,都是大军的敌人。
大将军赵石的命令冰冷而又残酷,不留降俘,只四个字,其实也就意味着,大军所过之处,无论妇孺,无论老幼,皆在可杀之列,与屠城无异。
而这里是草原,秦军上下对这样的军令,并无任何抵触,这和屠城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冲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们的心目中,杀戮只是一部分,建功于异域之间,才是如今他们所切切实实能够感受到的,也是最渴望的。
大军进入卡勒部所占据的草原,并不稍作停留,他们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潮水,在卡勒部草原蔓延开来,一些卡勒部的附属部落,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被如潮水而来的大军所淹没,吞噬,大军过处,鲜血满地,狼藉一片,帐篷被踏倒,牛羊被充作大军军粮,只留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大军一直来到额拉姆河河畔,沿着这条大河,转而向东,并在于卡勒部部众的口中得到方位的向导的指引之下,,向卡勒部王帐扑了过去。。。。。。。。
已经平静了许久的卡勒部草原,在马蹄下震颤,随军而来的鞑靼人们已经红了眼睛,因为无论西边,还是南边,鞑靼人流下的鲜血已经太多太多,但位于草原东北方向的卡勒部,却背靠着乃蛮部,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他们已经不配称之为鞑靼人,更是鞑靼人内乱的罪魁祸首,当这些随军北来的鞑靼人们看见这些悠然生活在草原上的同族们的时候,那种嫉妒和仇恨,是让人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残暴的杀戮,很多都是这些鞑靼人自愿甚至于是争着抢着来参与的,到了后来,秦军将士却是将这种活计都交给了他们,而他们也干的津津有味。
而他们对于同族所表现出来的血腥和残暴的一面,让秦军上下,都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向来讲究快意恩仇的秦人,对这种行为也并无多少抵触。
甚至于,在碰到的部落越来越多之后,许多秦军领兵将领都觉着,有这么一群刽子手跟着,让麾下士卒手上少沾些普通胡人的鲜血,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毕竟,这种纯粹是为了复仇的杀戮,跟秦人没有多大的干系,他们在意的,是那耀眼的功勋,以及随之而来的荣华富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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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三章突袭(二)
传令给木华黎,王胜保,明日行军叫他们向中军靠拢。。。。。。。。。
传令给各部,各部虞候,言明军纪,不得妄自杀戮,以虏获为主,擅自滥杀者,斩。
赵石立马于河畔,身后便是秦军密密麻麻的营盘,点点篝火,在草原上闪烁,就像天上的繁星一般。
这里离大同已有千里之遥,一路上所听到的,看到的,对于鞑靼人的实力,赵石已经不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了。
当年他来到草原上时,正是汪古部还算强大的时候,那个时候,据说草原上的鞑靼人有数十万的人口,散布在云中,云外草原上,虽然差不多只相当于汉人一个大城的人口数量,但作为一个整体,在草原上已经称得上强大了。
不然他们也不会占据云中,云外草原这么久。
但照现在的情形看来,鞑靼人还能有多少人口存留下来?十万还是二十万,赵石不由摇了摇头,太弱小了,之后甚至于只能当做向导来用。
汪古部没了,麻里部也逃走了,现在卡勒部也将覆灭于这里,鞑靼人还剩下些什么?
是的,在他的眼中,毫无防备的卡勒部的命运已经注定,因为已经来到如此近处,他们的王帐也就在不远处,卡勒部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看来在铲除了其他大的势力之后,卡勒部已经放松了警惕。
赵石喟叹了一声,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只是感慨于鞑靼人的目光之短浅罢了,在有了这样的优势之后。卡勒部竟然没有将鞑靼人诸部统和在一起,而是任由鞑靼人的内耗不断进行下去。
这样的鞑靼大部实在不配存活于草原之上,而急于复仇的不颜昔班,也没到他的面前来,说一句保留俘虏的话,鞑靼人经过这一战,估计也就剩不下什么家底了。
转念一想,赵石不由自嘲一笑。自己这是在担忧什么呢,鞑靼人的衰落已是不可避免,也许会更有利于之后的一些计划,实在不行,让鞑靼人内附,也是不错的选择。
云中,云外草原如此宽广的地域。正好用来犒赏有功将士,草原上战乱越多,越是激烈,对于汉人来说,也越是有利。
只不过以前没有人向这里望过来罢了,而今他带兵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对于汉人来说,一切就都变得分外的不同了。
无论是鞑靼人,还是乃蛮人,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种族,都必定要匍匐于汉人脚下。这个时候,岂不正是胡人最衰弱的时候吗。等到蒙古人从与金国的交战中抽出身来,这样的机会可能也就没有了。
所以,之后的行事,还是要仔细琢磨一番,这一番战事之后,鞑靼人还剩下几分实力,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他最终的决定。
赵石沉沉的目光向东方望了过去,还有最多两天,就能看见卡勒部的王帐了,摧毁了那里,无论卡勒部的权贵们能不能逃得性命,便都不重要了,到时候对着的便是乃蛮部。
乃蛮部到底有多么强大,他心里还没底,草原上的消息传的虽然比风还快,但对于各部的实力,却总也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不像是汉人征战,有多少人口,又能出多少兵马,总能估计个大概。
但对于散落在草原上,一旦有了战事,便聚集起来参战的胡人来说,这样的估计真的是太难为人了。
第二日天明,秦军拔营而起,木华黎,王胜保率军向中军靠拢了过来,如果说之前秦军是撒开了一张大网,将沿途所过的一切,都置于了大网之中的话,现在的秦军就是凝成了一个拳头,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卡勒部的王帐所在砸了过去。
因为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遮掩大军行踪,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那么做了,如此之近的距离,已经不足以容卡勒部有太多的挣扎机会。
如果决断的话,带着亲信以及战士逃命,是最好的机会和选择,但想要保住整个部落的根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秦军的突袭,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让卡勒部根本没有机会召集所有的战士,跟秦军决战。
。。。。。。。。。。。。。。。。
额拉姆河河畔,一个足有两千多人的部落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卡勒部的千夫长,更是卡勒部首领卡勒兀儿图的女婿,卡勒部的勇士,忽难把阿秃儿懒懒的睁开眼睛,从两个女奴臂腿纠缠中爬起来,踢了一脚女奴的屁股,让她们起来给他穿好衣物,并准备食物。
忽难把阿秃儿掀开帐篷帘子,刺眼的眼光照的他有些头晕,他钻出来,深深吸了一口甘冽好像额拉姆河河水一般的空气,立即便精神了过来。
伸展了一下强壮的身子,心想,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天神对于子民的考验也就结束了,过上些日子,等冰雪彻底的化了,也应该往南边迁移放牧的日子了,早早做些准备,他可不想离自己那个老的不能再老,却依旧像一条毒蛇一般吐着信子,让人感觉恶心外加可怕的岳父离的如此之近。
其实最让他恼火的是,自己的部落里面的战士在一日日的减少,都派去了该死的东边,这样下去,部落里很快就会只剩下女人和孩子。
该死的老东西,他那腐烂的躯体上,只有肮脏的蛆虫才会停留,虽然卡勒部的首领卡勒兀儿图对他这个女婿很是信任,但在普通牧民眼中睿智的部落首领,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只想着让别人去送死,好处都留给自己的恶毒的老家伙罢了。
他从父亲手中接过这个部落的时候,明明有着六千多人的部众,但现在呢,却只有两千多人了。
汪古部没有了,麻里部被赶跑了,但他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肥美的草原,都被王帐中那些贪婪的秃鹫叼走了,连用来赏赐部下勇士的东西都是各部自己出的,想到这些,忽难把阿秃儿厌恶的吐了一口吐沫。
心里面又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该死的老东西,该死的乃蛮部,这一次一定要迁的远些,最好让老家的信使找不到自己。
转念间,他又想到,据说那老家伙想要称汗了,他那被草原朔风吹拂的红彤彤的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心道,天神啊,让这样一个老家伙来当鞑靼人的汗王,您难道睡着了吗?
他甚至怀念起阿剌儿汗在位的时候的那些日子了,虽然鞑靼人活的也很苦,但那位汗王还算公平,那些该死的大姓们,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盘剥部众,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变了,贪婪卑微的人占据了高位,勇士们只能在他们的命令下去流血,却得不到该有的荣耀。。。。。。。。。
不过冬天之前,好像听说西边出了些事情,汪古部的王子回到了草原上,还带来了一群强大的战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想到这个,忽难把阿秃儿不由有些心动,自己带领部众若是去投靠他,也不知道圣狼的子孙有没有那个心胸来接纳背叛之人的投靠。
他相信,和自己有着一样想法的人很多,只要圣狼的子孙有他父亲一半的宽容和公平,如今的鞑靼人们会蜂拥而来,聚集在他战旗之下,卡勒部王帐中的豺狼,是根本留不住真正的勇士的。
这样的念头一经涌起,便再也难以克制,他两眼放着亮光,但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等等吧,再瞧一瞧,再听一听,也许圣狼的子孙并不比王帐中的那些家伙强到哪里去,对于手上沾有汪古部鲜血的人,也不一定会那么宽容。
天神保佑您的子民能够脱离苦难。。。。。。。。他在心里祈祷着。。。。。。。。。。
他不知道的是,天神显然听到了他的祈祷,并给了他一个机会,这个机会是如此的珍贵,让他之后每每想起,就会感激的无以复加,觉得自己是离天神最近的人,并在之后的征战中,身先士卒无所畏惧,最终将自己的名字与那些显赫的名字书写在了一起,当然,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一直踏着鲜血而来的大军正向自己的部落,以无可阻挡的姿态,猛扑了过来。。。。。。。。。
部落中惊呼声响起的时候,忽难把阿秃儿正喝着香喷喷的奶酒,将自己的最幼小的孩子从身上拽下来,并灌了他一口酒,瞅着哇哇大哭的儿子,哈哈大笑。
帐篷的帘子猛的掀开,连滚带爬跑进来的家伙,露出换乱和绝望的目光,而这个时候,忽难把阿秃儿也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奶酒不知不觉间,从他的络腮胡子上流下,侵满了他的衣襟。
他一把掀开桌子,撅起屁股,便趴伏在地上,姿势很可笑,但这是每一个草原战士感觉到危险之后第一个就要做的。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那是骑兵,成群的骑兵,他甚至听不出到底有多少马匹踏在地上,才会有这样的震动传入耳朵,而这些骑兵,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朝他的部落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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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四章降顺
忽难把阿秃儿立即召集部落里的战士,不管敌人有多少,也不能消弱他与敌人作战的勇气,战马也早已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不安的嘶鸣着。
忽难把阿秃儿来回奔驰,一边让部众们赶紧撤离这里,一边驱赶着部落里的战士,排好队列,等待他的命令,向前冲锋。
整个部落沸腾了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这里可是卡勒部的草原啊,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已经平静了许多年了,即便是强大的金国和近在咫尺的乃蛮部,也从来不曾来到过这里。
惊慌的女人们紧紧抱着孩子,跨上马背,驱赶着羊群,向后方逃去,部落里凡是能拿得起弯刀,拉得开弓箭的男人,都被召集在了忽难把阿秃儿的身边,等待着敌人的来临。
这样的作战,许多人都不曾经历过,他们显得慌乱而不知所措,但身后正在逃走的家人,却让他们不得不等在这里,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将敌人阻拦在这里。
忽难把阿秃儿眼睛死死的望着前方,他也不知道敌人为什么突然变出现在了这里,这样的大队骑兵,除了敌人没有第二个解释。
春天,并不是草原人征战的季节,但在这样的季节,如此大群的敌人却出现在卡勒部草原的腹地,忽难把阿秃儿心里已是一片冰凉,身后除了逃走的部众之外,还有什么?当然还有卡勒部的王帐。
敌人的目的最可能的便是那里,自己的部落只不过是倒霉的挡在了人家的行军路线上而已。为那些家伙流血,忽难把阿秃儿觉着一阵的憋屈。
终于。几队黑点出现在视线当中,队伍中一阵骚动,忽难把阿秃儿大声的呵斥着部落战士们,因为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些游骑而已,大队的敌人还在后面。
果然,一队队人数并不算多的骑兵越来越近,他们已经看到了这个部落。立时便提起了马速。
这些骑兵都穿着浅红色的衣袍,身上穿着盔甲,当然,就算是皮甲,在草原上也是难得一见的东西。
除了制作皮甲的工艺草原人并不熟悉之外,草原人更愿意穿着他们的皮袍子来跟敌人厮杀,厚厚的皮袍子不但可以阻挡草原的寒风。而且也能遮挡一下弓箭以及刀锋。
但眼前这些人的穿着,还是让这些卡勒部的战士们感到了凉意,这样整齐的穿着,除了金国以外,草原上也只有那些大汗的亲兵才会如此奢侈,显然。大汗的亲兵不会作为游骑来使用,那么结论也就只有一个了。
金国人,几声惊呼从人群中传出来,忽难把阿秃儿的眼睛亮了亮,接着便黯淡了下去。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
金国人的强大。不容置疑,圣狼的子孙请来了他们,带着复仇的怒火。。。。。。卡勒部草原好像必将被鲜血所染红。
那些游骑并不与他们交战,而是绕过部落,追向了逃走的部众,他们呼喊着什么,许多人都听不懂,但忽难把阿秃儿却知道,那是汉话。
也更加确定了这金国人的军队的想法,因为只有南边的金国,才有那么多的汉人,据说连他们的贵族,也都在使用汉人的语言在说话。
部落中一些年轻的战士焦急起来,想要去阻拦他们,但却被那些打过仗的老战士硬生生拉住。
这些还只是游骑罢了,敌人的大部还在后面,这个时候乱跑,只能被后面大批的骑兵踏个粉碎,只能等在这里,还能跟敌人拼一拼。
其实这些游骑的数量,已经足以让人绝望,也不知后面跟着多少骑兵,才使用这么多的游骑。
忽难把阿秃儿紧紧握住马缰绳,拍打着越来越烦躁的战马的马脖子,心道,不用逃了,选择战死在这里吧,敌人的强大,超乎他的想象之外,甚至于,虽然还没看见敌人大部的影子,但他相信,这是一支,自他出生以来,便从未曾见到过的大军。
果然,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他身边所有的战士都屏住了呼吸,有些惊恐的望过去。
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响成了一片,忽难把阿秃儿的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了,他觉着,就像一连串的闷雷从耳边划过,其他所有的声音,都已经被马蹄声所掩盖,就响自己十二岁那年,随在阿爸身边见到的最大的那个野马群,自己曾被马群的声势,惊的差点尿了裤子,事后被阿爸训斥的很久,但那样万马奔腾,无可阻挡的声势,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如今,好像那一幕又重新浮现在了眼前,而且更是骇人。。。。。。。。
如长蛇般的黑线渐渐清晰,密密麻麻的,穿着浅红色衣袍的身影也映入眼帘之中,他们的速度并不太快,但汹涌如潮水般的人群马群,带给人的冲击是无法估量的,即便是忽难把阿秃儿,胳膊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但他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弯刀,计算着对方的马速,准备带领着手下的战士们冲锋。
对面而来的洪流并未停止自己的涌动,只是冲出一队人来,渐渐近了,这些人人数不多,但他们的装束是那么的熟悉,已经泛黑并破损的皮袍子,有的带着尖顶毡帽,有的则秃着前额,杂乱的辫子在脑后飘扬。
是鞑靼人,他们的同族,这些鞑靼人来到不远处,兜住马匹,开始喊话。
放下你们的弯刀,加入我们,饶你们不死。。。。。。
放下弯刀,跪在地上,主人将饶恕你们的罪孽,允许你们为主人牵住他的马缰绳。。。。。。。。
不战而降是鞑靼战士最大的耻辱,忽难把阿秃儿犹豫着,望向自己的部下。
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都写满了畏惧和绝望,只有那些跟随自己多年,最坚定的那些战士,还死死望着自己高举的弯刀,甚至有的人摘下了自己的弓箭,望过来,忽难把阿秃儿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射死这些劝降的家伙,并冲上去,用自己的鲜血证明他们的武勇。
忽难把阿秃儿脸上肌肉抽搐着,最终还是无力的收回了弯刀,插入到鞘中,他催动马匹向前,来到不远处,呼喊着,你们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要攻打我们?
对面传来的答话充斥着轻蔑和不耐,我们是圣狼子孙的刀箭,来代替天神向背叛者降下怒火,放下你们的弯刀,放下你们的弯刀,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这一下,已经再无怀疑,忽难把阿秃儿向后望了望,摘下自己腰间的弯刀,以及背上的弓箭,扔在了地上,他身后的战士们见了,也立即明白了首领的心意,纷纷抛下自己的武器,并翻身下马,拜服在地上,屈辱的将脑袋深深伏下。
这是鞑靼人最标准也最直接的请降方式,忽难把阿秃儿也翻身下来马,跪倒在地上,但他没有俯下头,这是部落首领的权利。
他只是高呼道:忽难把阿秃儿请求保全他的部落。
那群人中间传来嗤笑的声音,他们冲过来,迅速的围在忽难把阿秃儿身边,耀武扬威的在他身边转着圈子,作为胜利者,羞辱降服的敌人并不违背天神的意志,只是他们心中有些可惜,有些人更是骂着卡勒部的软骨头,因为他们渴望见到背叛者的鲜血。
忽难把阿秃儿紧紧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的暴躁脾气,以免跳起来,将这些家伙一个个砍倒在马下,那样一来,他的部落将不再出现于草原之上。
大队的骑兵从他们身边行过,并没有多少人看他一眼,忽难把阿秃儿感觉到深深的屈辱,直到不知过去了多少人,才有人停马在他面前。
围在他身畔的鞑靼人,都赶紧闪了开来,他们敬畏的低下脑袋,甚至于不敢瞅上哪怕一眼,恨不能将脑袋埋到马鬃里面去,才可以完美的表达自己的恭敬。
忽难把阿秃儿仰着头望过去,高大好似高山一般的身形映入他的眼帘,甚至于将整个天空都遮挡住了,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好像蒙上了一层光环,神圣而又威严,很多年之后,他都清晰的记得这一幕。
也正在那一刻,他认为天神亲自给了他指引。。。。。。。
震撼之中,他深深的俯下身躯,忽难把阿秃儿,请求尊贵的您,保留他的部众,他愿意作您的鹰犬,为您扑捉猎物,摘取敌人的头颅。。。。。。。
回答他的,是似是而非的蒙古话,把阿秃儿,勇猛的人,你的行为,好像玷污了这个称号啊。
忽难把阿秃儿涨红了脸,狂风总伴于雄鹰身畔,猎犬总奔走在好猎手的马前,忽难请您跟他一个机会,来证明他的武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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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五章长远
忽难把阿秃儿的部众都已经被赶了回来,营地也被大军所占据,在空旷的草原,面对如此大军,很少人能够逃脱。
不是因为他们逃的太慢,而是想成队的骑兵追逐之下,人数太少的逃跑者,很快就会被追上,除非前面有高山或者很大的河流,才能阻挡住大队骑兵的追击,因为总有人绕到你的前面,一波波阻挡住路途。
这是草原特殊的地形所决定的。。。。。。
姑父。。。。。。。不颜昔班带着疲惫来到赵石面前。
当他望向营地中那些惶恐的卡勒部部众的时候,眼中闪过厌憎仇恨的光,但他心中的愤怒在赵石面前永远不会有表现的机会,他只是疑惑的望向赵石,心底更有几分莫名的恐惧。
他那些复杂的情绪在赵石眼中便如透明的白纸,什么都掩盖不住,赵石招手将他叫到面前。
面无表情的道:如果大军急进,今晚便能见到卡勒部的主帐,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做?
不颜昔班很想说,那就冲过去,杀死他们,但他不能这么回答,与这位姑父交谈的次数虽不多,但他已然明白,每一次谈话,这位姑父都是有着明确目的的,甚至于可以说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如果你轻浮的对待,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他低下头,沉默的思索起来,实际上,不知不觉之间,对这位姑父的畏惧已是深入骨髓。
半晌。他望着开始下马,准备午饭的秦军士卒。烟气渐渐笼罩在整个营地上空,食物的香味也隐约传了出来,而这里,离卡勒部的主帐却只有一天的距离,一天大军的行程是多远,不颜昔班估算了一下。
他心中一惊,便想看看姑父的神色,但还是忍住了。
又过了片刻。他才有些艰涩的开口,姑父难道是想。。。。。。。放他们逃走吗?
赵石笑了起来,在马上伸展了一下臂膀,并拍了一下不颜昔班的肩头,点头赞许道:在国武监的日子看来没白呆,你说对了一半儿。
不颜昔班没有半点的喜色,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发白,姑父,为什么?
赵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笑着摇头,这个时候,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穿着皮袍子,光着脑袋,很强壮的鞑靼人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碗,很快就来到近处。但却被赵石的亲卫拦住。
他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看上去很愤怒。但望向赵石这边的目光却可怜巴巴的。
赵石笑着向那边挥了挥手,大胡子的鞑靼汉子被放了过来,来到赵石的马前,他边跪倒在地上,高高举起手里的大碗,努力的递过来。
赵石翻身下马,从他手上接过大碗,闻了闻,是热羊奶,其中有几许茶香,竟然还放了茶叶,显然,照现在鞑靼人的情形,茶叶是比许多人性命还要珍贵的东西。
赵石点了点头道:忽难,你和你的战士,做好为我征战的准备了吗?
忽难知道,他已经丢掉了把阿秃儿的称号,如果还想重新获得天神的垂青,就必须用敌人的头颅来换取这个荣耀。
他大声回答:是的,您的奴仆,随时愿意为您流血。。。。。。
他声音顿了顿,有些迟疑,但还是接着道:如果您足够宽容,请容许我们,不用对自己的同族挥出弯。。。。。。。。鞑靼人的血,流的已经够多了。。。。。。
说完,他深深伏下自己的头颅,等待着关乎他和他的部众命运的答复。
这个时候,不颜昔班已经站在了赵石身旁,他神色复杂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家伙,他知道这个人,这个家伙就是眼前这个部落的首领,卡勒部的鹰犬,之前选择了投降,以此人的称号,手上定然也沾染了汪古部部众的鲜血,他恨不能一刀砍下这个家伙的脑袋。
一只大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好像山一般的稳定,让他不能动弹。
不颜昔班,听到他所说的了吗?
不颜昔班艰难的点头,他好像明白了姑父的意思,虽然内心深处并不那么认同,但姑父的决定,往往是不容更改的。
赵石接着道:如果你还以鞑靼人大汗自居,足够的宽容,可以让你获得更多的忠诚,而忽难说的不错,血流的已经够多了。
赵石接着转首看向忽难,起来吧,之后卡勒部的部众,将由你去劝降,但对于那些反抗的人。。。。。。
忽难连连磕头,他已经听的明白,旁边的这个年轻人,便是汪古部的小王子,未来鞑靼人的大汗,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位将来的大汗并不怎么情愿放过汪古部的部众。
这个时候,他想不了那么多,只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天神的意旨已经到来,背弃天神的人,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好,管好你的部众,让他们跟在后面,逃走或者报信的人,该怎么处置,你应该清楚吧。
忽难倒退着离去,赵石一边抿着粗陋的奶茶,一边说道:放心,即便他们逃走,也带不走所有的部众,如果换做是我,一定不会留下部众给你,但谁能狠得下这个心,就说不准了。。。。。。。。
目光放远些,之后咱们的敌人更加强大,卡勒部的部众,之后便交给这个人来统领,你可以为召开盟会做准备了,而且,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宽恕了卡勒部的部众,那样一来,我想没有人会敢不来参加你召开的盟会,你看,成为鞑靼人的汗王就是这么简单。。。。。。。。
听到这个,不颜昔班精神不由一振,他日思夜想的,就是重新拾取汪古部的荣光,让父亲在天神的神国中看到自己的子孙繁荣壮大。
他本来想的很简单,回到草原上,召集部众,将那些不服从于他的人碾成齑粉,并找到那些背弃了盟约的叛徒,砍掉他们的头颅,让他们的尸体被秃鹫啄食干净。
他从草原走了一遭,收获颇丰,与他预想的差不多,也让他满怀兴奋,觉得汗王的宝座差不多已经摆在了面前。
但回到姑父身边,却被狠狠浇了一盆凉水,让他彷徨不知所措,汗王的宝座好像离他是越来越远。
赵石亲率大军北来,让他更是感觉到,也许。。。。。。。当初的承诺并不那么牢靠了,尤其是他看不出,作为汉人的大将军的姑父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这让他更加的忐忑,甚至于有的时候,会怀疑姑父是不是自己想做鞑靼人的汗王。
不过事情好像突然之间便又变得简单了起来,宽恕卡勒部与汗王的宝座比起来,孰轻孰重他怎会不明白?
巨大的喜悦充斥在他心里,甚至无暇去体会姑父话里的其他意思,他愣了许久,深深的躬下身去,双手抚胸,哽咽的道:姑父,鞑靼人的忠诚您将来一定会看到的。
赵石微笑着摆手,并不再多说什么,不演戏吧并不知道,他是经过怎样的思虑,才没有让大军整个扫荡卡勒部所在的草原。
这虽然为鞑靼人保留了几许元气,但也彻底将鞑靼人分裂了开来,作为曾经的背叛者,卡勒部的部众的忠诚会倾向于谁,其实已经不言自明。
赵石的策略,往往都是以大棒开路,一路砸下去,偶尔才会递给被大棒砸晕了的人一颗甜枣,而接到枣子的人,往往会紧紧抓住,感激涕零。
这样野蛮的策略在中原征战中效果很难让人如意,但在草原上,却是通行无阻,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之地,没有那么多的礼仪教化,越是野蛮的手段,效果反而越好。
现在,卡勒部便是抓住那个枣子的人,这样的宽容在草原并不多见,所以他们的忠诚也会越发的稳固,但对象是谁,就难说的很了。
大军用过午饭,再次拔营,速度依旧不快不慢,直到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赵石下令,就地扎营,全军戒备,因为明日就是大秦铁骑踏破卡勒部主帐的时候了。
而这一夜,忽难来到中军大帐之中,向赵石献上忠诚的同时,并自告奋勇,派部众去知会其他卡勒部的部众,前来投靠,而且,也已经派出人去,召回卡勒部在东边与克烈部作战的战士。
他信誓旦旦的向赵石保证,卡勒部除了王帐骑兵之外,其他各部早已对主帐不满很久了,他派出去的人,一定会满载收获而归。。。。。。。。。。
赵石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同意了他的提议,让他放手去做,而看似强大的卡勒部,就在这么轻轻一推之下,已经倒下了一半,这是很出乎意料的一件事情,更让赵石觉着,自己的盘算是不错的。
而就在这样一个春暖花开之际,卡勒部的命运好像已经无法再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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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六章冲锋
一场战事往往由许多细节组成,当这些细节连结在一起,就构成了战争的主体,顺便也决定了整个战争的走向
成武三年三月,大将军赵石统兵继续向北,这也让汉人的触角在数百年之后,第一次伸向了草原
乍一看上去,好像太过着急了些,因为中原腹地的汉人各国还在割据争雄,北方女真人的金国和党项人为主的西夏虽都老朽,却还存于世上
而强盛的秦人,却在占据了巴蜀,河洛,河中,河东大片疆土之后,并没有趁着各国慌乱之机,再行征伐,而是由大同边镇毅然向北,将自己最锐利的刀锋挥向了草原胡人
将血966
这是让许多人都想不到的,甚至于大秦内部也出现了许多反对的议论,朝堂上重新响起了弹劾大将军赵石的声音,有的人引经据典,想让当今陛下明白,只有在同一了中原天下之后,才能对草原胡人动手,这是千年以来从不曾改变的事实
也有的人,头头是道的向陛下进言,只有在天下一统之后,得天下之物产,纳四海之英杰,才有那征讨胡人,让万邦来朝的实力
而领兵的将军们,在眼红于大将军赵石的功绩之外,话却少的多,因为赵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已然没有任何人能够企及,朝廷的大将军们或与其友好,或冷眼旁观,或本就是赵大将军之旧部
些许异声,根本还没传不到朝廷大臣们的耳朵里,就已经被人压下了
这般一来,对于朝堂大臣们的一些论断,皇帝陛下也就好应付了许多,有的干脆置之不理,有的则是当即便受到了斥责,成武皇帝陛下,对赵大将军的维护,向来是不介意摆在明处的
而在他登基之初,便坚定的站在了以李圃为首的鼎革派的后面,这是让许多以为一朝天子一朝臣,认定机会即将到来的人不曾预料到的情形
与景兴皇帝偏重于制衡,帝王心术让人高深莫测,时时提心吊胆不同,成武皇帝登基之后,一系列的手段大开大合,虽失之于细腻,但却让那些他信重的大臣们倍感安心
现如今,皇帝陛下的姿态十分的鲜明,这也给大秦朝堂迅速稳固下来奠定了基石,景帝在位时,许多人养成的,小心翼翼,揣摩帝心,宁肯不做,也不犯错的习惯,不知不觉间,渐渐消失在了朝堂之上
而以李圃为首的改革派欢欣鼓舞之下,也迅速放开了手脚,甚至于许多人私下里认为,当今陛下比起先帝来,更有雄主之风范,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贤明君主
不过当李圃将谋划已久的关于袭爵之制的改动放在成武皇帝面前,请求陛下御览的时候,成武皇帝早有预料般略略看了一遍,便淡淡的以稍后再议为由,给压了下来,甚至没有给出什么提示
这个时候,许多人才明白,陛下的支持并不意味着一切,也许能够对陛下有求必应的,只有一位,那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大将军,其他人再受信重,也不会如赵大将军一般,让陛下言听计从
而远在草原的赵石,对于朝堂上这些风波,并不知晓,也并不在意,他要的时间其实也并不多
对鞑靼人卡勒部的这场征伐,其实很简单,而鞑靼人的内乱已经持续了数年时间,在这内乱之中,鞑靼人的实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已经差不多失去了立足于草原的根本
作为鞑靼人内乱的罪魁祸首,卡勒部,背靠实力雄厚的乃蛮部,虎视云中,云外草原,看上去风光无比,事实上,便如许多鞑靼人诅咒的那样,他们已经不配称作为鞑靼人了
他们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汗王,背上了背叛者的名声,之后又为乃蛮部征战,有了乃蛮部走狗的称号,尤其是他们借助乃蛮部的力量,击破麻里部这样的鞑靼人大部的作为,也给他的名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大多数的鞑靼人,已经不将卡勒部认为是他们的同族,背信弃义的名声一旦背负起来,想要拿掉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卑鄙这两个很少用在豪爽直接的草原人身上的词,却实实落在了卡勒部的头上
甚至于卡勒部内部,都已有了分裂的迹象,像忽难这样卡勒部部落首领,可不是一个两个,对于卡勒部王帐的失望情绪已经在这些部落首领的心中积蓄,就算秦人铁骑没有来到草原上,照这么下去,卡勒部分裂的日子其实也已经不算远了
在卡勒部王帐中坐着登上鞑靼人汗位的美梦的卡勒兀儿图以及他的长老,亲信们并未认识到这一点
他们对于权力以及财富的野心和贪婪,更贴近于汉人,他们也许在一次两次的投机取巧中,可以获得丰饶的战利品,但在这朔风呼啸的草原之地,说实话,用权谋手段来获取的东西,注定是要被别的人夺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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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自沉浸在合纵连横,少有壮大自己的心思的卡勒部首领们,做梦也想不到,危机来临的会这么快,这么的突然
当得知一支大军沿着额拉姆河向王帐横冲直撞而来时,许多人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甚至于很多普通的牧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哈哈一笑,觉着今天的玩笑开的好像有点大,不在意的继续过自己的平静日子去了
当消息陆续传回来,秦人大军逼近王帐几十里,催马疾驰,用不了几个时辰的时候,整个卡勒部王帐所在才好像猛然醒悟了过来
部落首领们才陆续涌入王帐之中,向英明睿智的大王讨主意,在这个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即将来临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人马,来自何方,所以虽然匆忙,却并不慌张
卡勒部王帐,也就是卡勒部的主部,是一个拥有着上万部众的真正大部,当然,相比从前,他们现在膨胀的太多太多,他们占据着许多富饶的草原,放牧着无数的膨马匹,虽然名声已经一塌糊涂,但来投靠他们的鞑靼人部落,一直不曾断绝过
这样的大部落,就像草原上的狮群一般,没有什么天敌了,所以他们并不惊恐,随时能够凑出数千青壮战士的卡勒部,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易的招惹的
甚至于一些将军,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向大王请求带兵出击,将冒犯王帐威严的家伙们砍下脑袋,让他们的尸体和鲜血,成为牧草生长的肥料
和赵石料想的大相径庭,反应过来的卡勒部王帐,并没有掉头逃跑,而是选择了迎战,甚至于,他们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享受了太久的平静的卡勒部,在骄矜自大上,并不下于那些演义小说上所描述的刚愎自用的汉人将军们
在这场针对于卡勒部的战争中,赵石准备的很充分,策略在大同的那个冬天中就已经成型,也许是北上一路连克太原,大同两座雄城给了他太多的信心和经验,闪电战这个词语,被他坚定的拿来用到了冷兵器战争中
效果嘛,马马虎虎,也算是机缘巧合,才让他顺利的拿下了太原,大同两座边镇雄城,但用在草原上,效果可就比汉人地界强的多了,地形决定了,这里本就是骑兵的天下,闪电战这种以高速移动为核心的战术,用在消息并不畅通的冷兵器时代,效果是非常之完美的
不过当他想放人一马的时候,卡勒部的自大让他的打算差点落在了空处
三千多人的卡勒部战士,迎着草原的春风,向敌人迎了上来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石也侧了侧头,好像有点不敢相信,秦军的精锐斥候陆续撤了回来
已经改为大军前锋的木华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和赵石的反应截然不同,他兴奋的一边命人报给大帅,一边下令,所有骑军各部,摆开作战阵型,严阵以待
卡勒部的骑兵来的很快,当又一万人组成的秦军前锋所部堪堪摆开阵型的时候,他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秦军将士的视线之内
隔着很远,木华黎好像就已经看到了这些卡勒部的骑兵们错愕甚至于惊悸的神情,没有到达冲锋的距离,但木华黎毫不犹豫的将战刀指向前方,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秦军骑士们,高声呼啸着,催动战马,就像一堵墙,一堵从地平线上不断向前移动的城墙
从小跑,到疾驰,如同不可阻挡的山洪般宣泄而出的秦军大军,自从来到草原,第一次向成规模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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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七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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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总能遇到愚蠢的敌人,但作为领兵之人,要切记不能有半点骄敌之心,再愚蠢的敌人,也可能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予你致命的一击。”
赵石策马向前,一直如影随形,跟在他身边的李之问用唾液沾着毛笔,不停在记着什么,这是随军书记应该做到的事情,而且长安国武监那边送来消息,要一份大将军随军纪略,以充国武监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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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留名千古的事情,虽然大将军赵石本人并不算太在意,但李之问却激动难言,不敢有半点怠慢,尤其是出征草原这样在他看来,对于南方汉人来说,确定能够流芳百世的机会,更是不容有半点错过。
汉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代表着汉人对北方胡人一次意义非凡的胜利,为后世之人所铭记,但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春秋战国,北方诸国皆与匈奴激战不休,到得前秦,蒙恬大将军更是率兵驱逐匈奴千里方还。
而到得盛唐之时,大将李靖率兵北征,之后大突厥帝国,被大唐骑军打的四分五裂,再也无法恢复昔日之荣光。
自古以来,许许多多的汉人名将,皆于草原立下绝世之功勋,但能被后世家喻户晓的名字却有几个?
不是他们立下的功劳不够大,而是没有过多的文字流传下来,盛事总要以文字记之,才可流传下去,而能随军北来草原的文人又有几个?
在这个上面,身为读书人的李之问想的是很清楚的,而作为新降之人,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又怎能不尽心竭力,他算不得正经的文人,但毕竟读过些圣贤文章,文人之所求,不过名声二字罢了,而这名声,又无过于留名青史者。
以大将军事,而闻名于后世,他又怎能不尽自己所能以成如此美事,且在他知晓国武监为何之后,这种心思就再也不能克制了,大将军赵石之后所言所行,他并无一丝放过,也无多少乔饰,多数都是完完整整记下,小心翼翼保存,以为回去之后整理,传回长安国武监之用。
不提他这一番心思,如今在赵石周围,一群年轻的国武监领兵将领认真的听着,并牢牢将这些话记在心里,作为国武监生员出身的他们,能在如今近的距离,聆听大将军的教诲,是不可多得之机会。
对于将来无论处置公务,还是临机处断之能都是一个很好的提高,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资历,足以让其他人羡慕的眼睛发红的资。
不过毕竟是身临战事,说了短短的几句,赵石便挥手道:“各自回去领兵,卡勒部王帐就要到了,之后虏获必多,记得我的吩咐。”
众人齐声应是,心里满是遗憾的纷纷掉头而。。
赵石不管那许多,探马报过来的消息让他有些吃惊,就像他方才所说的那般,敌人有些过于愚蠢了。
对方就像等不及行刑,非要刽子手尽快下手的刑囚,上赶着过来送死。
一些草原大部的实力他还是清楚的,当年他到汪古部的时候,汪古部主帐,就能派出八千人的骑兵,都是部落里的青壮战士,如果真要全部动员的话,数万人的大军也不是不能凑出来,当然,这里要有一大部分老人,女人和孩子。
草原人的战争动员能力,是很可怕的,如果一个草原大部陷入绝境,临死前的反扑,足以给任何强大的敌人造成大量的伤亡。
如果让一个大部整个动员起来,用全民皆兵来形容也并不为过。
所以他不想将卡勒部彻底的逼入绝境,给他们留下宽裕的逃命的时间,逃跑的敌人,无论如何与背水一战的敌人在可怕程度上,都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卡勒部显然在不知道他们的敌人底细的情形之下,就派出了自己的骑兵,甚至探马回报,他们根本没有派出游骑,就这么鲁莽的冲了上来。
赵石有点怀疑,是不是这些家伙有什么埋伏,但随即就压下了这个念头,草原上,永远是不会有埋伏这一说的,再迟钝的人,也能在数里之外听见大队骑兵奔驰而过的马蹄声,从而有着足够的反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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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大军斥候环绕左右,大队人马根本不可能逃过斥候的眼睛,那么就是敌人太过愚蠢这一个解释了,也许他们根本未曾想到过,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主。。
实际上,不用再纠结什么了,汉人兵法中以奇辅正的规则,在草原上并不算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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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的天空之下,黑压压的秦军骑兵向对方发起了冲锋,额拉姆河的河水,在这个时候都被一阵阵来临的震动弄得翻腾不休。
士卒在冲锋之际,纵声狂呼,以壮声势,狂野的呼啸声,随着草原的春风,扶摇直上,响彻天际。
战马在尽情奔驰,战士在马上纵情狂呼,这就是战争的旋律,狂野而又令人闻之悚。。
潮水般向前的秦军骑兵在奔驰之间,已经散开了距离,层次分明,队列井然,这在草原上,是难得一见的情景,所带来的声势,也是草原骑兵所未曾见识过的,这是汉人军伍最强大的地方,时隔数百年,再次于草原之地出
许多卡勒部的战士已经被吓的脸色苍白,身下的战马也在不安的嘶鸣扭动,想要带着身上的主人掉头就跑。
卡勒部虽然在鞑靼人中一直很强大,但他们从来不以善战而著称。
千夫长,百夫长在声嘶力竭的呼喝着,为部下打着气,其实自己的面色,并不比属下的战士强上多少,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来犯的竟然是这么强大的敌人,心中的绝望已经开始蔓。。
太轻敌了,也太鲁莽了,这也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带领骑兵而来的千夫长,也是卡勒部无敌的勇士,他举起手中的弯刀,大喊着,天神赐给我们战死的勇气,催动了战马,无畏的向强大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冲了上去。
这样的行为,显然唤起了大部分人的勇气,他们举起弯刀,在头顶挥舞着,跟在他们的首领身后,向敌人发起了无畏的冲锋。
但也有人在同伴们向前的时候,选择了向后逃跑,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并没有人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他们已经丢掉了天神所赐予的荣光,即便活着,以后也跟死了一样,也再不可能进入天神的神国。
草原骑兵的纪律之涣散,就此也可见一般了。
冲锋向前的卡勒部骑兵,勉强保持着松散的队形,但随着距离的增长,他们越加的涣散,乱糟糟的,凭着一腔的勇气,向强大的汉人骑兵迎了上去,这简直就是在送死,汉人军伍,与草原人交锋,怕的从来不是正面的角逐。
他们拥有草原人视为珍宝的锋利钢刀,能够射穿盔甲的弓箭,奔跑如飞,短途冲刺让草原骏马黯然失色的高大战马,更何况,他们身上还穿着防护周到的甲胄,在正面角逐中,很少有草原上胜利的机会。
显然,汉人离开草原已经太久了,而越来越懒散的女真人也从不曾在草原人面前将这些东西尽情展示一。
没有步兵和后勤辎重拖累的汉家骑兵,所展示出来的可怕战力,是草原人根本所无法想象的。
“张弓,张”快进入一箭之地,秦军军阵中响起无数传令声,奔驰中的骑士立即微微抬起身子,张开弓弦。
“射,射,。。”
弓弦放松之后,嗡嗡嗡的声音响成一片,箭矢离弦那令人惊悚的锐啸声,甚至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掩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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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箭矢升上天空,甚至将天空都遮的一暗。
这样不管目标,成片的压制性攒射,是卡勒部骑兵从来未曾见到过的,草原上箭矢是无比珍贵的东西,只有在离敌人足够近的时候,才会发射出去,而且并没有这般整齐,多数时候都看各人的射术以及习惯。
这样骇人的景象,让冲锋中的卡勒部骑兵发出歇斯底里的绝望叫声,箭雨落下,比草原最劲急的雨幕好像还要密集几分,但带来的却是无可争议的死亡。
血花终于在草原上绽开,成片的卡勒部骑兵在箭雨的洗礼之下,被射成刺猬一般,战马嘶鸣着栽倒在地上,将马上浑身插满箭矢的战士抛飞出
骨骼折断的声音响成一片,战马哀鸣,战士的惨叫,强大的秦人铁骑,将战场中最残酷的一面,瞬间便摆在了卡勒部战士的面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八章洪流
起刀,起刀,起。
准备接战,准备接
随着木华黎的嘶吼,传令声此起彼伏,没有按照往常一般,进行两轮或者三轮急射,因为没有那个必要,而木华黎更是清楚,在草原上什么东西是最珍贵的,箭矢无疑是其中之一,没有后勤辎重,秦军最犀利的武器,用一点少一点。将血968
对战场直觉敏锐如他,已经隐约晓得,之后的战事恐怕要接连而来,大同那边送过来的东西,近两个月恐怕指望不上,因为大军行进太快了,所以一定要节省,哪怕这种节省是用鲜血和性命来换。
一万将士,就是一万支箭矢,这种威力十足的攒射对于箭矢的消耗是十分惊人的,所以说,汉家军伍对后勤辎重的依赖,草原上的胡人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一次攒射,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不可原谅的浪费,一次奢华到极点的展示,却不一定能给对手带来多大的伤亡。
如果是蒙古人,一定会想,一万支这样的箭矢,要是交给他们的哲别,或者射雕手,将能射死一万个敌人,简单而又几乎不可实现的换算,却能让最富有的部落贵族们痛心疾。
一片抽刀的声音,雪亮的刀光足以耀华任何人的眼睛,马上的秦军士卒斜斜举起风刀,好像竖起了一片刀林,同时,也将自己的气势蓄到了巅峰。
毫无悬念的一场遭遇战,之后也必定转变成一场屠杀。
相比蜂拥而来的秦军,本就散乱的卡勒部骑兵更加的乱了,惊呼声不绝于耳,铺天盖地的箭矢从空中落下。
再英勇的勇士也不可能在其中存活下来,箭矢入肉的声音密密麻麻,构成一曲他们出生以来就从不曾听闻过的惊悚乐章。
鲜血在人马身上溅射而出,无论战马还是马上的战士,皆都手舞足蹈的,浑身喷血,倒落在草原上。
如雨而下的箭幕,将整整一大片地方化作了荆棘丛林,刺目的鲜红色,瞬间便成了主要的色彩,肆意流淌在生养他们的草场上。
如此惊悚骇人的画面,让最勇敢的战士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握紧马缰绳,经验不足所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立时便是一片人仰马翻。
疾驰中的战马,根本不可能停下来,骤然勒住马缰的下场之后一个,战马哀鸣着,向前扑倒,将马上的战士狠狠掼在地上,接着便是骨折的清脆声音响起,许多战马的马脖子立即折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翻滚着进入那片由箭矢和尸体组成的地狱之地。
多数有经验的战士,连同他们的千夫长,都已经倒在了前面,剩下的惊慌失措,本就缭乱的阵型,已经不复存在,面对疯狂冲击而来的秦军。
有勉强止住战马的,已经拼命调转马头,向后开始逃跑,只有一些幸运而又坚定的战士,才能不被前面的自己人绊倒,义无反顾的迎向铺天盖地而来的大军。
寥寥的箭矢飞入秦军大军之中,秦军就好像一个巨人,这样可怜的攻击,根本不足以让他瞅上哪怕一眼,更别说对他造成什么可观的伤害了,只有一个秦军骑兵倒霉的被射中了眼睛,一声不吭的从马上栽了下去,这也是秦军到得现在,最直观的一次伤亡了。
雪亮的刀光猛然落下,带起一蓬鲜血,马上的骑士瞪着冰冷的眼睛,从哀嚎着栽落下马的敌人身边掠过。
一场屠杀也正式开始,三千余卡勒部战士,在一个照面之下,被放倒了近一半,剩余的,即使转身逃走的,也瞬间便被淹没于潮水般涌来的秦军洪流当中。
一万秦军横扫而过,留下一地鲜血和残肢断臂,以及被战马踏的粉碎的尸体,战场上一片狼藉。
这场遭遇战,短暂的令人吃惊,只一个回合,卡勒部引以为傲,甚至没有几个人被派去东边的王帐骑兵,就这么全军覆没在了离王帐不远处的额拉姆河河畔。
甚至于给秦军带来的伤亡都寥寥无几,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鞑靼人的真正没落,始于卡勒部,却也最终完结于卡勒部,这无疑是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结果,也许只有鞑靼人的天神,才会安排出这么一个戏码。将血968
一万秦军将士放缓了马速,游弋在战场周遭,他们也有点怀疑,难道草原上的胡人就是这么打仗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祖母的,还不如宰羊来的困难些。
木华黎策马来到地上尸体累积最多的地方,瞅了瞅这一地的血腥,冷冷的传令,去回禀大帅,来敌不堪一击,我等是打扫战场,还是继续向前,请大帅决断。
若是按照以往,他一定会率兵直扑卡勒部王帐而去,但大帅来到卡勒部草原的举动,让他有点明白大帅的心思了,卡勒部的覆灭已经不可扭转,但大帅好像并不热衷于将卡勒部整个消灭在这片草原上,他在给卡勒部逃走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他没有去深想,因为大帅在这里,他只需听命行事便是,想那么多干什么,他更不会去问大帅,他是大帅手中的钢刀,马畔的鹰犬,想的太多,也许就会像不颜昔班安达那般,招来大帅的怒火的。
果然,后面传来的大帅军令是打扫战场,而不是趁势直扑卡勒部王
其实战场没有什么好打扫的,敌人支离破碎的尸体,不用去管,天上的秃鹫的肚皮会成为他们的最终归宿,即便最终腐烂,也能让这片草原以后长的更加青翠。
而卡勒部骑兵的兵刃,会被收集到一起,但没有哪个秦军将士会喜欢这些粗陋而笨拙的东西,若非木华黎下令,甚至于卡勒部骑兵未曾动过几下的那些箭囊,也不会放在秦军上下的眼中。
这些箭矢,在他们眼中就好像一根木棍弄个切片安在头上,就成了箭矢了,,简陋的让人不忍猝睹。
但木将军的命令,让他们慎重的将这些箭矢收集起来,甚至于战场上那些凌乱的插在地上的也不放过哪怕一支。
他们哪里会晓得,木华黎看了卡勒部骑兵所用的箭矢之后,觉得如此软弱的卡勒部在草原上的富庶真的让人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他虽然离开蒙古诸部多年,但当年蒙古诸部使用的箭矢的箭头,可还是用野兽的牙齿制成的,相比之下,卡勒部可不富庶的令人发指
每次打扫战场,除了敌人的后勤辎重之外,最珍贵的肯定是战马了,战马对于汉人军伍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但对于秦军将士来说,来草原许多时日,战马在他们的眼中的诱惑力已经下降了不少,草原上最珍贵而又最普通的东西,这就是战马在草原上的地位了。
说它们最珍贵,因为任何战士都少不了战马的陪伴,说它们最普通,因为骏马在草原上随处可见,不但草原各部都有自己的马群,而且草原上还生活着规模庞大的野马,许多部落的成年礼,就是去扑捉野马来作为自己的坐。
卡勒部骑兵的战马被收集了起来,有差不多八九百匹之多,也多数入不得秦军将士的法眼,因为北方草原的马匹,都太矮小了,虽然他们知道,草原战马最擅长的是耐力,但秦军中充斥着来自吐蕃低地的战马,论起耐力来,比草原战马丝毫不差,吃苦耐劳上,更犹有过之。
而大秦现在真的不缺。
所谓的战利品,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草原胡人的贫穷和艰辛,让来自繁华的汉人之地的战士悻悻的游荡在战场上,却找不到任何看得上眼的东西,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些家伙竟然连口粮都没带多少,多数还是硬的像青砖似的肉干,黑乎乎的散发着难闻的骚臭
用不了多长时间,后面不远处的大军已经赶到,三千余的卡勒部骑兵,并未让大军耽搁多少时间,瞅了瞅天光,赵石随即命大军继续前行。
木华黎所部的秦军兵卒们,欢喜的翻身上马,将狼藉的战场扔给了满心敬畏的鞑靼人。
忽难和他的部众瞅着这片血腥的战场,无论是忽难自己,还是他的部众,都在心底庆幸着自己的选择,虽然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来到草原上的这些战士,是来自一个叫做大秦的汉人国度,不是什么金国人,但其强大也是毋庸置疑的。
落魄的圣狼子孙也许不值得敬畏,但圣狼的血脉嫁给了这样强大的一支大军的首领,这样的联姻,却足以让任何鞑靼人献上自己的忠诚而不后悔了。
这次不再需什么前锋,中军了,整个大军如洪流般澎湃着,向卡勒部王帐方向涌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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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九章主帐(求月票)
宁静的卡勒部主帐已经被恐慌所笼罩,敌人已经离的太近了,就像当初卡勒部以盟友的身份偷袭麻里部一样,直到卡勒部和乃蛮部的大队骑兵离他们的主帐咫尺之近,他们才发觉敌人的到来。
若非如此,向来善战的麻里部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击败。
但今天,卡勒部终于尝到了苦果,已经平静太多年的卡勒部肥美的卡勒部草原,终于迎来了敌人铁蹄的践踏。将血969
而他们睿智的首领,卡勒兀儿图丝毫也没有察觉这一点,随着敌人的临近,卡勒部的部众们终于恐慌的发现,他们的首领太老了,卡勒部的草原也太安静了,就像一个坟墓,老朽的好像只要敌人来到这里,就能轻易的战胜他们。
王帐骑兵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是牧人传回来的,这让期待着胜利的消息的部落权贵们慌了手脚,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恐慌的蔓延,而是依照惯例甚至可以说是惯性来到王帐中,请卡勒部最英明的王者想一个主意出来。
但他们所见到的是一个歇斯底里,并且垂死的老人,他口中留着涎水,奋力的挥舞着双臂,含混不清的吼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眼神疯狂而又绝望,但吼声却微弱的好像初生羊羔的鸣叫。
卡勒兀儿图的几个儿子呆呆的坐在那里,脸上全是末日来临的绝望,本来随时准备承袭这个强大的部落的卡勒台,也就是卡勒兀儿图的长子,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王者的风范。
部落的首领们失望的退出王帐,急急的四散而去,聪明一些的,已经叫亲信部众准备好了马匹食物,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就带上自己的亲人属下,也不遮掩行迹,慌张的出了部落,向东边逃去。
脑子稍微转的慢一些的,也赶紧叫人准备起来,带的东西便不可能那么齐全,但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带着身边的人出逃去了,而在茫茫草原中,这样简单的准备,并不足以应付草原上无处不在的凶险,他们很可能还没去到乃蛮部草原,就会死在草原上。
只有那些脑子被烧坏了的家伙,才会瞪着眼睛,召集部下的战士,老人,孩子,甚至是女人,骑上战马,准备跟即将来临的敌人展开激战,以保卫他们的家园。
卡勒部望着卡勒兀儿图的儿子卡勒台,虽然并未在最后关头展现出王者的勇毅和不屈,但他却并不算笨。
在王帐骑兵全军覆没,敌人的数量足以淹没任何抵抗者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便已经做好了出逃的准备,将王帐中最亲信的战士都集中在了自己帐篷周围,除了食物饮水之外,他还带上了许多财宝。
等到部落首领们失望的离开王帐之后,他并未管自己的兄弟们,悄悄的也跟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帐篷,立即便命人起行,比其那些贪婪而又怕死,却又爱惜家人的部落权贵们,他心肠更硬一些。
他根本未带任何女人孩子,只是让自己的长子率领这些亲信卫士,随即一群人便放开马缰绳,渡过额拉姆河,向北而非是向东而去,他很聪明,东面虽然可以远离敌人,但北边才是去到乃蛮部最近的路,只要快马而行,三天不到,便能进入乃蛮部的草原。
他相信,没带任何拖累的自己,会很安全的甩开追兵,到达强大的乃蛮部,让那位高贵的大汗来为自己复仇,当然,这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不过这些年过去,卡勒部和乃蛮部一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姻存在。
他相信,自己并不用付出比自己的父亲更多的代价,就能请求到那位英明而强大的大汗帮助,他更相信,敌人人马再多,也不会被乃蛮部更加的强大,他一定能带领乃蛮部的骑兵,重新回到这里,将仇敌一个个砍下脑袋,为他的那些总要和他争夺奴隶部众的兄弟们以及那个年老却怎么也不肯死去的父亲报仇。
想到这个,急急逃命的他竟然笑了起来,只要卡勒部的卡勒台在,卡勒部便没有消亡,就好像那位所谓的圣狼子孙一般,早晚会回到这里来,取回他失去的一切。
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人能和他争夺鞑靼人汗王这个位置。。
无疑,这是一个标准的草原部落权贵,也继承了他那个父亲所谓权谋心思的部落贵族,甚至于,对于乃蛮部的盲目信任上,还要高出他的父亲一截。
这个卡勒部首领的长子虽然冷酷无情,但离狠毒还差了老远。
如果换做赵石,他或许会带上自己的家人和一些战士,但其他人嘛,他会在部落中点上一把大火,让部众杀死所有的牛羊马匹,然后激起部众的必死之心,上去跟到来的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顺便在恰当的时候,扔下所有人逃走。
显然,当秦军大队人马来到像炸了营一般的卡勒部主帐的时候,情形并未像赵石所料想的最糟的那一面发。将血969
所有的人都在为逃命所努力,但这种努力多数都是徒劳的。
密密麻麻,卡勒部部众从来不曾见识过的,好像将整个目之所及的地方都铺满了一样的骑兵漫野而来。
他们并不着急围住已经冷清下来的主帐所在,而是派出一队队骑兵,追逐那些逃命的人,把反抗的一个个砍下战马,将顺服的人,驱赶着连同牛羊一起,赶回主帐所在。
用不了多长时间,多数逃走的人就都被赶了回来,牧民,奴隶,老人,孩子,妇女,像待宰羔羊一般,聚拢在主帐左近,他们惊恐的望着这些面孔,服饰皆迥异于草原人,但凶悍之处,却比部落里最勇猛的战士们好像还要强大的骑士们。
他们一个个年轻而强壮,满身都是令人畏惧的气息,部落中战士的临死反抗,并未给他们造成什么损伤,而他们却用式样古怪的锋利刀具,将反抗的人屠杀殆尽,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明白,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他们的凶狠和勇猛,都证明了这一点。
而他们的语言,也让许多人明白,这是些汉人,对于强大的金国的残暴传闻,让许多鞑靼人木然的等待着最终命运的到来,孩子女人的嚎哭之声,也只是给这个即将终结的乐章增添几许音符而。
到了晚间,在卡勒部部众瑟瑟发抖,等待着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刻到来的时候,秦军追击的队伍陆续归来,大将军的军令是让他们追击到日暮,而斥候的时限要多些,他们会追着那些逃命的家伙疾驰一天。
跑的快的可以留下性命,但想保住自己的牛羊和家人,是不可能。
在这之前,赵石已经带着不颜昔班以及几个将领,骑兵进入了那间最华丽,也是部落中象征着权利的帐篷。
一些人被从帐篷中拖了出来,随即便是几声惨叫,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差异。
一个人头,被不颜昔班拎在手中,人头看上去干瘪而瘦小,样子更是丑陋到了极点,连颈血都不多。
但这颗人头的主人,生前却是鞑靼人中最尊贵的那几个人之一,随着鞑靼人内乱的开始,这个人也逐渐成为云中,云外草原的主宰。
大片的肥美草原都在他的名下,他的名字便是卡勒兀儿图,卡勒部最英明睿智的首领,鞑靼人中少见的智者,也是鞑靼人中少有的背叛者。
但如今,他就像狗一般被拖出来,砍下了脑袋,没有乞求,也没有怜悯,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胜利者不会给这样的背叛者任何的宽恕,已经神思昏沉,只剩下一口气的卡勒部首领也不再能乞求什么。
不颜昔班高高举起手中的人头,围拢在他身边的鞑靼人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周围的汉人官兵并未在意这些,他们冷漠甚至有点有趣的看着这些鞑靼人。
听着他们用听不懂的语言,在喊叫着,一切荣耀归于天神,一切功勋,归于圣狼子孙,如果他们能听懂,一定会站出来大声的呵斥,这些功勋都是我们的,如果非要将荣耀给某个人的话,那一定是他们的大将军,什么天神,什么圣狼子孙,在他们眼中,都是一文不。。
晚间,帐篷里灯火通明,众将环立左右,相比外间人喊马嘶的吵闹喧嚣,这里却安静而肃杀。
赵石坐在一张鞑靼人用来吃饭的桌子上,因为这里竟然找不到一把椅子,魁伟的身形,立即矮了不少,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大帐中没有一个人会将这场景和滑稽联系在一起,因为那是大将军赵石。
他们所在地方,是鞑靼人最强大的部落的王帐,即便最迟钝的将领,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鞑靼人向来为金国人征战,他们是草原上一个还算强大的部族。
而从此以后,他们将是汉人的奴仆,不会再有另外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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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六十九章主帐将血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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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咱们收获几何。
赵石没问伤亡,因为伤亡本就微乎其微,不必再问了,而这里离大同已然很是遥远,将尸体运回去也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阵亡将士多数都要就地掩埋,用秦军自己的话来说,这里天高云淡,目及千里,乃大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所在,也是男儿极好的埋骨之地。。。。。。。
魂之所系,梦之所牵,世代为大秦之干城。
众将都有些兴奋,一路过来的疲惫,都消散了许多,随军书记李之问已经准备好了,上前几步,来到大帐中间。
他的眼睛也熬的通红,加之千里奔袭,路程之遥远,实在让他想起来就觉着如梦如幻,外加痛苦非常,不过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他定了定神,嗓子嘶哑的道开始历数所得所获,牛羊几何,马匹多少,俘获卡勒部部众又是几何。
多数将领听到这些,也都知道,大军的粮草算是解决的差不多了,只这些羊只,就够大军战士吃上一年半载的,卡勒部果然也不愧是现在鞑靼人中最强盛的一个部落。
其中又有许多金珠财货,都是卡勒部的家底,虽然不看在赵石眼中,却也颇为的可观,草原人赖以生存的方式,并非只有放牧一种,他们互相通商,也很频繁,甚至比汉人还要懂得互通有无。
他们的交易方式虽然原始了些,部落与部落之间也相距遥远,但交易却好像无所不在,这让许多部落的家底都很丰厚,尤其是卡勒部这样靠近乃蛮部的鞑靼人大部。
战马,羊群,各种皮货,加上奴隶,构成了草原人和外间通商的主体,部落权贵手中的金银细软。实在不少,当然,看一个部落的首领们富有不富有,权势如何,还得要看部众多不多,奴户有多少,羊群。马匹的数量。
其实,在草原上很多部落中。有八成的财产都属于部落中大大小小的贵族的,只有两外两成,才是部落中普通牧民的财产,部落战士出征,所获得的战利品,最终也要比部落的贵族抽去大部分,剩下的才会以赏赐为名,交给战士们分配。
每年,部落中的牧民。也要向部落的贵族们献上许多自家的产出,一如汉人抽取税赋,这无疑是很重的盘剥,但这就是草原上的风俗。
蒙古诸部之所以越来越强盛,是因为成吉思汗打破了这些约定俗成了规矩,他赏赐给勇猛的战士的东西,很是丰厚。限制了部落贵族所得,让许多蒙古诸部的勇士纷纷投到他的大旄之下,为他作战。
这也是前些年,十三翼之战的根源所在,札木合所代表的,其实便是权势受到了威胁的那些部落贵族。成吉思汗铁木真最终凭借着这些改革手段,以及他非凡的气魄和心胸,战胜了自己的安达,将散乱的蒙古诸部统和了起来。
实际上,换句话说,他获得了蒙古诸部的民心,他手下的新兴的蒙古贵族们。大多数都是凭借着非凡的战功,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出身一般都不很高,却都是在部落混战中成长起来。
和汉家鼎革以及朝代更迭差不多,这些新兴的蒙古贵族爱护部众,勇猛而又善战,他们渴望在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带领之下,占据更多的肥美草原,渴望获得更多的荣耀,野心勃勃而又生机勃发,老朽而又贪婪的老式部落贵族,在蒙古诸部越来越没有立足之地了。。。。。。。。
话说的有些远了,总的来说,这次突袭卡勒部所获得的战利品,很是丰厚,而按照草原的规矩,这些俘获的卡勒部部众,赵石有着完全自主的处置权。
好一些的话,可以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附庸,也可以将他们都贬为自己的奴隶,就算最坏的结果,全都杀了,只要留下女人和孩子,也符合草原人对待俘虏的规则。
好。。。。。。
李之问说完了这些,退了回去,赵石环视众将,点了点头,接着道:一路行来,大家也都累了,该休整一段日子了,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大营,木华黎在东,王胜保在西,中军大帐就设在此处。。。。。。。
我要说的是,第一,军心不得松懈,北边还有个乃蛮部,听说很是不小,与卡勒部联络有亲,打了人家的亲家,对方自然要找上门来,这仗还有的打呢。。。。。。
帐中传来一阵笑声,王胜保便笑道:大帅放心,这赶了一路过来,累到是不累,就是没打个几仗,末将麾下那些兔崽子,都说憋屈的慌,之后不愿在木将军后面吃土了,下次若真见阵仗,大帅可要记得末将,让末将也舒散下筋骨。
众将大多都是点头,他们跟着大帅来草原,可不是想着转圈来的。
赵石微微笑着挥手,让他们息声,这才接着道:行了,仗有的打呢,到了秋冬之际,才是草原骑兵发威的时候,那才是见真章的时候呢。
第二个,草原上打仗,并非那么简单,回去之后都好好想想,别因为灭了一个卡勒部就都沾沾自喜,草原胡人,精通骑射,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谁若是起了骄敌之心,我饶不了他。
赵石的声音渐转严厉,众将也都收敛起了笑容,知道大帅这不是在说笑,几个领头的,齐声道:大帅放心,末将等不敢如此。
赵石拍了拍大腿,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过些日子,来到这里的鞑靼人会很多,回去之后,重申军纪,别给我闹什么乱子,胡人和咱们风俗不同,咱们不去拜他们的天神,但也没那个必要在旁边指手画脚,明白我的意思吗?
众将齐声应是,赵石的话却还没完,点着木华黎和王胜保道:挑些机灵肯学的出来,用心学草原话,鞑靼人来了,我会让他们挑出些战士来,操练起来,就是咱们征战草原的家底,话语不通,可称得上是事关军机之大事,不可轻忽怠慢。
木华黎你可以放一放手里其他的事情,把此事给我办好,也告诉手下军兵,以后那些鞑靼兵士,便是自家同袍,不可肆意侮辱。
木华黎恭声应了,这差事算不得什么,他所率一万骑军,在草原上已经呆了大半年,许多人已经学会了些简单的草原话,回去挑挑,然后再学上一段日子,轻松的很。
到是王胜保在他那里嘟囔,为什么不让胡人学汉话。
赵石耳朵尖的很,听到这个,点头赞道:你能想到这个,不错不错。。。。。。
王胜保立时便是眉开眼笑,国武监出来的,能得大帅一言之赞,可着实不容易,就算是他,听到大帅的称赞,也是从心里高兴。
只听赵石接着道:互相学嘛,什么时候咱们军中出了一支胡人精锐,就是你们的功劳,至于说汉话,还是说的胡语,都一样。。。。。。。
草原这鬼天气,对咱们来说,恼人的很,都仔细一点,喝水必要喝煮沸的,让大夫勤加照看,听说大将军霍去病就是在草原上落下的病根,我可不想来个英年早逝。。。。。。。。
又是一片笑声响起之余,众将心中却是振奋不已,霍骠骑,这个名字对于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就不用再提了,而这个时候,从大帅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多数人都在心中暗道,大帅的志向,果然恢弘壮阔,若真是能有那般功业,就算死在这里,也是值了。。。。。。。。
赵石挥手之间,众将施礼,陆续出了大帐。
赵石又将不颜昔班叫进了大帐,年轻的鞑靼王子,身上犹自带着些血迹和若有若无的杀气,眼圈有些红肿,但大仇得报,心中滋味却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来到大帐,施礼之后,赵石也并不啰嗦什么,直接便道:你可以派人出去了,限令接到传召的部落首领,在两个月内,赶到这里来,部落盟会,我不太熟悉,你自己看着办,想要当鞑靼人的汗王,你要拿出气魄来,必要的时候,可以杀一儆百,这事你去找木华黎商量,乃蛮部与汪古部同样有着仇恨,不要忘记这些。。。。。。
不颜昔班仔细听着,这事轻轻摇了摇头,大帅。。。。。。。乃蛮部太强大了,我想。。。。。。。
赵石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但却笑着摆手道:只有强大的敌人,才值得挑战,而你也需要这一场战争,来确立作为大汗的权威,我放走那些人,想来都是要进入到乃蛮部的帐篷里的,这是将来铲除乃蛮部的最好借口。。。。。。。。。
看着不颜昔班走出大帐的背影,赵石笑了笑,草原上,许多征伐并不需要什么借口,但如果是两个强大的部族之间开战,借口却必不可少,就像铁木真追着札木合,消灭了无数的强大部落一样。
而借口往往可以激发草原战士的作战热情,和汉人军伍常说的士气无异,当然,借口永远都是借口,实力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本钱,这个他看的很清楚。。。。。。。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七十一章忽难(求月票)
(还得去医院,这两天真的不好过啊。)
忽难走进大帐,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他厌恶这里,这座卡勒部王帐中的气息,总是那么令人厌憎。
狡诈和贪婪充斥着王帐中每一个地方,无疑,最狡诈,最贪婪的是那个老家伙,不用想着在他手里获得什么赏赐,他的赏赐往往也意味着你将付出更多的东西,就像草原上的那些不公平的交易。
不过,他虽然厌憎这个地方,厌憎那个人,但当他看到一颗颗血淋淋的首级被挂在王帐四周立起来的高杆上,随风飘荡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悲哀。
卡勒部终于完了,和汪古部,麻里部,还有以前许多鞑靼大姓一样,但他心里并没有多少意外,就算圣狼的子孙没有来到草原上,就算没有这许多战士来攻打卡勒部,他想,卡勒部早晚也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北边的乃蛮部,东边的克烈部,那些强大的部落早晚会将目光投注在这里,越来越弱小的鞑靼人,以及他们占据的大片草原,会像弃在草原上的战士尸体一样,吸引无数贪婪的目光。
当卡勒部成为猎物的时候,他有多少力量来用于反抗曾经的盟友和敌人,真的很容易便能猜的出来。
而重新回到圣狼子孙的大旄之下,也并不算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虽然他之前很想带着部众前去投靠,但见过年轻的王子之后,王子那冷漠而仇视的目光让他明白。圣狼子孙的心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宽广。
而自己和部众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大帐中的那个人给予的恩赐。
他从这个汉人将军身上。看到了难以想象的王者气象,那些昏聩的部落首领和这个汉人将军比起来,就像是一群鸟雀和天上的雄鹰的区别。
就像当日天神做出指引,让他跪在汉人将军的马前一样,他相信这是天神给他的额外的恩赐,让他能够效忠于一个强大而又能给予他尊严的人。
当他看到圣狼子孙亲手砍下卡勒兀儿图头颅的时候,他就明白,今后自己的部落。卡勒部的部众,在圣狼子孙的眼中,更像是奴隶,一场战争的战利品,背叛者这个词将跟随他们一生,甚至于会延伸到子子孙孙的头上,他们将永远不会从新生的大汗那里得到什么。
这让他很沮丧。也让他终于下定决心,为自己找一个新的主人,没有人愿意做奴隶,即便是做圣狼子孙的奴隶。
于是他努力的笑着,跟那些以前的同族,后来的敌人。直到现在高高在上,俨然鞑靼人中的贵族的家伙们说话,献上礼物,打探着这支强大的军队的来历。
于是他知道,这支大军来自更加遥远的南方。一个叫大秦的汉人国度,是真正的汉人所率领的军队。和金国人是世仇。
强大的金国人已经被他们打败了,打败金国人的,就在率领这支军队的首领,按照汉人的称呼,他是汉人的大将军,用鞑靼人的话来说,就是大汗麾下最勇猛的万夫长。
当然,在任何鞑靼人眼中,万夫长已经是大汗之下最尊贵的那个人了,但在汉人那里,大将军能率领的人马,要远远超乎草原人的想象。
跟他说这些秘闻的一个部落首领,挥舞着双臂,狂热的比划着,想让忽难明白,那是怎样一支难以想象的军队。
其实忽难已经没必要听下去了,金国人被汉人击败了,这就已经足够了,所以汉人来到了草原上,能够打败强大的金国人,汉人的强盛已经不用怀疑。
而汉人的骑兵,轻易的便撕碎了数千王帐骑兵,虽然他们人很多,但王帐骑兵抵抗之微弱,下场之凄惨,是他亲眼所见。
所以,当被召唤至王帐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当然,在此之前,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礼物。
在几个汉人侍卫森冷的目光中,他掀开厚厚的帐篷帘,他想带着另外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进去,却被尽职的侍卫拦住,他张了张嘴,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进去了。
帐篷里很亮,矮桌上摆着鲜嫩的烤羊肉,那个人即使在坐着,上身也挺的笔直,让他身形越加显得宽厚雄伟。
忽难眨了眨眼睛,没有等眼睛适应这里的光线,便伏倒在地上。
起来吧。
还是那种似是而非的蒙古话,无论是鞑靼人,还是乃蛮人,都将远在东北的蒙古人视作低贱肮脏之人,因为他们身上流着天神的血脉,大突厥帝国的荣光一直绵延到现在,也不曾彻底消逝。
草原上的语言虽然各式各样,但总归都有着突厥语的影子,尤其是鞑靼人和乃蛮人,他们都以突厥正统而自居,语言也更加接近。
远在东北的蒙古人虽然也差不多,尤其是在他们吞并了越来越多的部落之后,但终归不能跟天神的血脉相比。
忽难并不知道,这样强大的一个人,为何要去学蒙古人卑贱的语言,和粗俗的说话方式,但他可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敬的神色。
他站起来,躬身来到赵石的身后,就像一个卑微的仆人。
赵石并不在意这些,但他要让这个人去办一件事,所以他微微指了指自己的对面,坐下说话。
忽难垂着头,卑微如我,不敢跟尊贵的您共用一个餐桌。。。。。。
赵石不由笑了笑,不在意的用布擦了擦手上的油腻,勇士总归要有自己的尊严,我给予你和我共进餐的荣耀。
如果是汉人地界,这样的话无疑会很可笑,但在草原上,在尊贵的人面前,所有人都卑微有如尘土,并不值得奇怪,如果显出软弱,和不必要的客套,多数人不但不会感激,而且会觉得受到了侮辱,客气这个词儿,在草原上的理解与汉人是完全不同的,显然,赵石很明白这一点,因为他在汪古部的一段日子,见识过太多部落贵族的行事。。。。。。。。。
汉人总说,皇权天授,而在草原上,贵族们的权力,也是上天赐予的,不容任何人挑战,比之受到诸多限制的皇权,犹有过之。
忽难躬身再次行礼,这才来到赵石对面,小心翼翼的坐下,他并未像汉人那般,琢磨着怎么个说辞,按照草原的惯例,他的姿态已经表明的很彻底,不需要再用什么言语来解释。
赵石也并未兜圈子,看着他坐下,直接便道:忽难,想不想得回你把阿秃儿的称号?
忽难一阵激动,自他扔下刀弓的时候,他便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荣耀,所有能获得把阿秃儿这个称号的人,必定是部落中最勇猛也最忠诚的战士。
这个称号更像的汉人的武状元,但却是用敌人的鲜血和头颅换来的荣耀,而且还得击败部落中很多勇猛的家伙,才会获得。
所以,这个称号对许多人来说,更像是自己的生命,不战而降的人,不配拥有这个称号,所以,从前的忽难把阿秃儿变成了现在的忽难。
草原人不会有太多的客套和谦逊,忽难听到这个,脸上涨红,从新跪倒在地上,大声道:仁慈的您啊,如果您愿意重新赐予忽难战士的荣耀,忽难愿意为您抛却生命,只愿得到您的垂青。
赵石微微点头道:东边的克烈部,你能找到他们在哪里吗?
忽难伏着身子,毫不犹豫的回答:虽然没有去过,但忽难知道,往东边走,经过十五个日落日出的日子,翻过两座小山,趟过四条细流,会看到一条大河,渡过去,再像北走,看到长满黄色树林的地方,过了那里,就是克烈部的草原了。。。。。。。。
赵石仰着头,算了算日子,一来一回,恐怕要一个多月,,估计还是快马的速度,再算算路程,那里离东北估计也已经不远了,心里不由暗自喟叹,草原上打仗,真的很耗时日啊。。。。。。。。
他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我与克烈部王罕的儿子桑昆曾结为安达,我派你去找到他,并转达我的问候,我的名字叫赵石,我们结为安达的地方在汪古部的草原,如果他问起你的来意,你就说,他的安达已经再次来到了草原上,并带着无数的战士,他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他的安达,会在西面击败乃蛮部的骑兵,作为我们之间情谊的见证。
忽难身子不可抑止的颤了颤,克烈部虽然在东北,一直以来,都被归为蒙古诸部中最为强大的那几个部落之一。
但克烈部与其他部落不同,他们更像是蒙古人中的贵族,甚至有些人不把他们当做蒙古人来看待。
而克烈部的大汗,正是曾经得到过金国封号的王罕,他的继承人确实也叫桑昆,这是两个在草原上很显赫的名字,即使离的如此遥远的鞑靼人,也在多年前,就已经听到过这些了。
只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尊贵的汉人将军,竟然还是桑昆的安达,怨不得会说出那样含混不清的蒙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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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雄鹰只会与云彩相伴,高贵的人结交的人也必然尊贵。
忽难心里念叨着鞑靼人的俗语,请您放心,忽难一定将您的话传到桑昆王子的耳朵里。。。。。。。。。
不过他心到底是有些别扭的,卡勒部一直在帮助乃蛮部与克烈部作战,但一扭头,却又要跟克烈部结盟,共同攻打乃蛮部,卡勒部背信弃义的名声看来是甩不掉了,但卡勒部的命运也只能听从这些尊贵的人来安排了。
赵石却不管这些,他眯着眼睛道:我会派人跟你一起过去,准备好了,立即起行,不要在路上耽搁,越快越好,只要带回克烈部的口信,就算大功一件,你的部众,你的妻子儿女,都将在我庇护之下。
忽难的心沉了沉,但却也有些兴奋,一来一回,用不了多少日子,当他回来的时候,也许就能得到信任。
经过内乱的鞑靼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也许他们这些背叛者的命运和荣耀,就在自己身上。
他深深俯下头,忽难感谢您的仁慈和信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赵石摆手,好了,下去准备吧,最好明天起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对了,再看看如今克烈部的情形怎么样,如果他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你告诉我那安达,让他到我这里来,我会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的。
您的心胸如草原一样宽广,您的仁慈也会被所有人铭记。您的威严,也必将散布四方。忽难立即送上自己衷心的赞美之词。帮助困厄中的兄弟,是值得任何草原人称颂的事情,安达的誓言一旦立下,就一定要遵守终生,任何背叛都会被人所唾弃。
就像蒙古人的那两位大汗,札木合与铁木真那样,相互挥出刀剑,不会用任何的胜利者。因为他们背叛了当初立下的誓言,而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两个狼崽子竟然还多次结为安达,这样的人,就算拥有再大的权势,也不会真正得到发自肺腑的敬意。
赵石挥了挥手,示意忽难可以退下了。忽难起身,躬着身子,却并未就此离开,而是低声道:忽难带了一件礼物,想要献给您,还请尊贵的您接受。。。。。。
赵石愣了愣。随即点头,在部落中,拒绝别人的礼物相当于侮辱,这个他记得很清楚,即便是那些部落贵族们。也不会断然拒绝旁人的敬意,而在部落之间。拒绝另外的部落首领的好意,往往会引发一场厮杀,这就好像一种姿态,并不少见。
忽难走出去,片刻之后,便带进来一个人,看那身形,赵石就知道,这个礼物好像是男人的最爱,只是很不合时宜。
汉人和胡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如果自己留下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他相信就算麾下没人敢说什么,也会对他的威望造成一定的损伤。
这个头脸都被包住的人一进来,便匍匐于地,身后跟进来的程书奇和两个亲兵见了,都有些尴尬,但还是牢牢的钉在帐篷口处,直到赵石挥手,示意他们出去,程书奇才狐疑的看了那人一眼,转身带人出去了。
进来的人行礼之后,也不起来,慢慢摘下蒙脸的黑布,又解下外袍,露出里面凹凸有致,丰满的有些夸张的身躯,以及与汉人女子迥然有异的姿容。
赵石当即便挑了挑眉头,竟然露出些诧异出来,这是一个有着红棕色头发,一双碧绿眼睛,雪一般皮肤的美人。
当初,李金花那双蓝眼睛就已经很让赵石吃惊,而那还能用突厥后裔来解释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就只能出自遥远的西方了。
赵石眼睛亮了亮,一下来了兴致,这时忽难躬身笑着道:希望您对忽难的礼物满意,忽难这便退下了。
赵石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道:你以后要记得,我们汉人风俗不同,想在我的身边长久呆下去,要谨记一点,一定不要把女人财货送给自己尊敬的人,那样的话,你的忠诚会受到质疑,比如,对于我来说,就相当于侮辱。。。。。。。
忽难脸色有些发白,对于汉人他了解的并不多,如果真有这样与草原人大异的风俗的话,他无疑办了一件蠢事。
他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一下便跪倒在地上道:忽难并没有也不敢有任何。。。。。。。。
赵石摆手,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希望这样的错误不要让我见到第二次,勇猛的战士,不能靠谄媚来获得他想得到的东西,我期望你能做出与战士相符的事来,出去吧,你的礼物我收下了。。。。。。。
忽难羞愧的退出帐篷,不过,虽然干了一件蠢事,却让他羞愧之余,又有些振奋,果然不一样啊,如果能靠着弯刀和武勇来争取羊群奴隶以及部众,那么将来,他,卡勒部的忽难,一定会成为这位尊贵的人手下,最得力的战士的。
因为勇气和武力才是他忽难最不缺乏的东西,想到这个,我回首望了望那座宽大的帐篷,眼睛亮的如同草原上的星光,心里却告诉自己,看来自己要跟人学一学汉人的风俗了。。。。。。。。。。
大帐之内,赵石端详着这位异域美人,有点想不通,原始而落后的草原,竟然会出现来自那么遥远的地方的人种,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他也瞧不出,她到底来自何方,属于哪个人种,西方的历史,在东方人眼中,乱的一塌糊涂,人种的变化,也是东方望尘莫及的,当然,在估计在西方人眼中,东方人的历史同样如此。
女人没有一点局促,反而努力挺起本就高耸的胸膛,让自己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显然,他对自己的处境有着足够清醒的认知,实际上,也可以说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作祟,奴隶,和牛羊无异,而她,正是一个任人挑选玩弄的奴隶,没有一点的自主权,从她出生的时候,好像就已经注定如此。
不过,她还是转动着碧绿色的眼眸,瞧瞧的打量着这个强壮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强壮的多,他怀疑,下一刻自己会不会被这个男人撕碎了吞掉,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她会想起小时候在一个贵族的猎场中,见到了那只强壮的雄狮,危险而又可怕,令人畏惧之余却又让人崇拜。。。。。。。。。
赵石终于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你叫什么,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异域女子倾了倾身子,她显然听不太懂赵石说的是什么,支起耳朵,努力分辨赵石说话的音节,过了片刻,才算明白赵石的意思。
她说话的声音很难形容,总是带着一股诱惑之意,听到这样的声音,十个男人怕是有九个半会当即想起床这个东西。
这明显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赵石能分辨的出来。
我叫玛丽安娜,来自遥远西方的花勒子模。。。。。。。。
奴隶。。。。。。。。赵石不由道,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女奴,这样的女人在草原上并不少见,处在草原阶层中最低的一层,除了这个没什么能解释她的身份的。
女人神色微不可见的黯了黯,接着便笑的分外的放荡,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是的,尊贵的人啊,玛丽安娜生下来就是个奴隶,和她的母亲一样,她跟随商队,从花勒子模出发,走了很远,很多人死在了路上,玛丽安娜幸存了下来,于是来到了遥远的东方,有人买下了玛丽安娜献给尊贵的大汗,大汗又将我赐给了。。。。。。。
卡勒兀儿图吗?
是的,另外一个强大的部落的首领,他对我玛丽安娜很好,但您带领军队来到这里,杀死了他,所以现在玛丽安娜是您的战利品了,您会怎么处置玛丽安娜呢,尊贵而又强大的人。
其他的,赵石都没怎么在意,但女人两次提到花勒子模,却让他牢牢记在了心里,也为日后花勒子模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当蜂拥而来的铁骑,将所有一切通往欧洲大陆的国度淹没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许多国度的灭亡,起始之处,却只在一个来自花勒子模的女奴的一句话当中。
当赵石努力追寻自己的回忆,问起什么英吉利,法兰西,盎格鲁撒克逊人,高卢人,甚至于希腊,罗马,还有圣城耶路撒冷等等东西的时候,有的女人知道,有的女人不知道,而她也不曾有什么出奇的身世,就只是一个出生在花勒子模,生下来就是奴隶的女人罢了。
没有什么巧合,也没有什么隐秘,她的母亲不过也是一个女奴,陪过很多的客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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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七十三章围猎(求月票)
草原上迎来了暮春时节,天气渐渐变的炎热,雨水也开始充沛了起来,草原上的积雪早已不见踪影,处处都是欣欣向荣的青翠之色。
牧人们开始放牧牛羊,战马,一些动物也开始渐渐南迁,草原上开始变得生气勃勃了起来。。。。。。。。。
一群野牛在溪流旁边喝水,不远处,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鹿群在吃草,来回奔跑,草原上常见的食肉动物,狼群和鬣狗也在周围徜徉,寻觅着猎取猎物的机会。
突然,真真马蹄声响起,所有的动物们都支起耳朵,狼群首先隐没在绿草之间,然后是鬣狗也夹着尾巴没了踪影。
鹿群骚动着,拔蹄向远处离去,只有野牛懒懒的,速度也不太快,互相拥挤着,向远处迁移。
远处出现了一些黑点,很快就越来越清晰,他们啸叫着,散开成弧状,向奔跑中的猎物围了过去。
雪白的皮袍子在风中飘荡,黑色的辫发在头顶飞扬,他们夹紧马肚子,狂野的笑着,互相打着呼哨,一个个从身上摘下制作精良,草原难得一见的长弓,从背后箭囊中抽出雕翎,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箭矢。
鹿群跑的很快,渐渐就要离开他们的视野,但地平线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条黑线,黑线渐渐变得清晰,他们头顶上飘扬着旗帜,一杆大旄之上,白色的辉缨在风中舞动,旌旗猎猎招展。金线绘制的复杂图案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这片草原上,没有人不知道这杆大旄意味着什么。
大旄之下。英勇的战士威严的按着刀柄,环绕着中间最尊贵的那几个人。
在最中间的位置,一个留着短须,带着雪白的尖顶皮帽子,辫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腰间扎着金线编织而成的腰带,雪白的皮袍子下面,衬着柔软的丝绸的强壮中年汉子。威严的端坐在马上。
他有力的大手总是抚在腰间缀满宝石的腰刀上,据说,这是花勒子模的工匠花费无数时间和金钱,制作出来的王者之刃,曾经是西辽契丹大汗的佩刀,但现在,却挂在了他的腰间。作为权威的象征。
他就是强大的乃蛮部的大汗,塔阳汗,拜不花,亦难察必乐格的儿子,与兄长争夺汗位并最终成为乃蛮部大汗,流放了兄长之后。整个乃蛮部便在他的威严笼罩之下了。
无疑,他是草原上最尊贵的人之一,当然,如果排除掉没落的西辽,以及粗鲁的蒙古人的话。他就是草原上唯一的王者。
而占据了北部草原,一直以来。能够影响鞑靼人,以及蒙古人大部汗位继承的乃蛮部,向来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他们的强盛,毋庸置疑,乃蛮部的富足,也为草原各部所称道,因为南来北往的商队,往往会在经过乃蛮部,向强大的乃蛮部献上礼物,以表达自己的敬意。
就像他腰间的佩刀,就是一位来自遥远的西方的大商人亲手献给他的,而要求却很简单,只需要乃蛮部保证他们的商队在北部草原的安全。
实际上,乃蛮部也确实控制了大多数草原上的商道,即便契丹人,女真人陆续崛起,也未能威胁到乃蛮部在草原上的权威。
但是现在不同了,蒙古诸部在膨胀,当年塔阳汗拜不花的父亲,凭借乃蛮部的权威,让蒙古诸部中最强大的克烈部陷入了战乱之中,最终驱逐了王罕。
那时候王罕还很年轻,带着几个心腹,落魄的离开了克烈部,跑去了遥远的西辽。
当王罕再次回到东北草原,他联合了强大的乞颜部,夺回了自己的汗位,于是,克烈部与乃蛮部交恶,再不曾有什么往来了。
而今蒙古诸部中多数部落,都臣服在成吉思汗铁木真的马前,克烈部也收拢了很多部众,也许是为了避开铁木真的锋芒,他们开始西迁。
这样一来,便与北部草原的霸主乃蛮部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战争由此开始。
而那个时候,也正是塔阳汗登上乃蛮部汗位的时候,生性坚毅,被誉为乃蛮部最贤明的大汗的塔阳汗并不畏惧强大的敌人。
他先是派人联合了鞑靼人的两个大部,杀死了摇摆不定的阿剌儿汗,为乃蛮部解除了后顾之忧的同时,也收服了鞑靼人中一个强大的部落,卡勒部,开始专心的对付西迁的克烈部。。。。。。。。。。
而这些年来,战争一直未曾停止,但乃蛮部的英勇战士并未让汗王失望,在一年多以前的呼钦海之战中,击败了克烈部的骑兵,让胜利的天平彻底的倒向了乃蛮部。
克烈部前进的步伐被遏制,虽然那些坚忍的蒙古人还在支撑着,不肯退回东北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但那无济于事,乃蛮部现在考虑的,是要覆灭整个克烈部,还是将他驱赶回去,跟同样桀骜不驯的铁木真去狗咬狗。
塔阳汗深沉的目光望向东方,他对眼前的射猎并没有多大的兴致,春天的猎物,还很瘦弱,只有等到秋天来临,猎物的肉质才会更加肥美。
但乃蛮部的规矩如此,冬天过去,为了让部落里的战士们活动一下被寒风冻硬了的手脚,每逢这个时候,便会举行围猎。
这些参加围猎的战士,除了部落贵族的子女之外,还有那些作战勇猛的勇士,他们会在围猎中尽情向自己的大汗战士自己的骑术和箭术,以求得大汗的恩赏及垂青。
而今年跟随他而来的人要比往年少上许多,很多战士都是东边跟克烈部作战,克烈部的失败虽然指日可待,但临死前的反扑却非常的惊人。
据说那些肮脏的蒙古战士,骑着马几天几夜不用下马休息,像狼群一样跟在敌人周围,伺机偷袭。
而他们的王帐也总是在迁移,让人根本无法找到其行踪。
顽强的敌人,这是许多从东边回来的战士对蒙古人的评价,也值得人敬佩,但敌人就是敌人,再过一个冬天,也许那些家伙就要撑不住了。
这样的战争,对于乃蛮部来说也是个很大的负担,就算轮流派出战士到东边,还有卡勒部的相助,却还是拖的太久了,当克烈部西来的时候,没有人会预料到强大的乃蛮部竟然被拖入这样的泥潭。
几年的消耗下来,战士的伤亡,其他各种消耗,都十分的惊人,最重要的是,乃蛮部在草原上的权威受到了莫大的损伤。
这么长的时间,强大的乃蛮部竟然不能消灭蒙古部中的一部,草原开始有了些不好的传言,都说当铁木真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的时候,也就是乃蛮部失败的时候。
这在他父亲在位的时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这让塔阳汗非常的愤怒,所以即便是春天这样的时候,他也选择了作战,不再给克烈部任何修养生息的机会。
一阵欢呼声将他惊醒,一只壮硕的公牛被射倒在地上,这是围猎以来得到的最大的一只猎物了。。。。。。。。
一人纵马飞驰而来,间中不时扬起手中的刀箭,引起一阵阵的欢呼。
塔阳汗旁边的一个老人笑着道:大汗,鲁布越来越勇武了,将来一定能像大汗一样,成为被草原所有人传唱的英雄。
塔阳汗笑着偏了偏头,说话的是阿兀儿察别企,他的女儿,就是自己的儿子鲁布的妻子,自然会不时的为鲁布说话。。。。。。
鲁布飞快的来到大旄之下,翻身下马,跪倒在塔阳汗的面前,年轻的脸上都是兴奋而健康的红晕,他大声道:鲁布将猎物献给父汗。
他的声音又引起了一阵欢呼,鲁布作为塔阳汗最勇武的一个儿子,在乃蛮部当中,已经受到许多人的拥戴。
塔阳汗笑着点头,鲁布,看来再过两年,你就能得到把阿秃儿的称号了,我很为你自豪,但你要记住,最好的猎物不应该献给我,而是要与所有忠心而又勇猛的勇士们分享。。。。。。。
鲁布毫不犹豫的大声道:是,鲁布会记住父汗的话的,但父汗应该知道,鲁布能够打到更多的猎物,还请父汗收下鲁布今日第一个猎物。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塔阳汗满意的点着头,笑道:真是倔强的孩子啊。。。。。。。
一边说着,一边将马侧挂着的精美雕弓摘下来,递给从人,这个拿去,希望你能射猎到更好的猎物。
年轻的鲁布接过那镶着宝石的精美雕弓,站起来猛的扬手举到头顶,立时欢呼声四起。
塔阳汗微微无奈的摇头,与身旁的几个部落首领说笑着,就在这个时候,从汗帐方向,一队人疾驰而来,很快就来到射猎之处,看着这些匆忙急切的身影,快速的往大旄方向而来,塔阳汗目光不禁微微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