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老僧
赵石瞅瞅左右,心想,没看出来,这女人还是个酒鬼,白天没少喝,晚上自己又喝倒了,不过和这样不多话的人喝酒,还算舒服。
遂举起酒杯,朝醉倒的女人示意一下,“敬天下好酒之人。”
一仰脖,一杯酒又进了肚子。
喝完了,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学那些穷酸干什么?
到这个时候,再喝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站起身,弯腰把女人抱起来,也不管黑暗中有多少人瞧着,径自来到女人暂居的帐篷这里,顺手掀开帘子,就进了帐篷。
帐篷中有着淡淡的脂粉气息,灯火还点着,不过帐篷里的几个人却都已进入了梦乡。
把女人放下,也没细瞧,找准一个最健壮的妇人踢了一脚。
妇人惊醒过来,第一个先就到腰间摸上了剑柄,待得看到是赵石,愣了半天,这才慌忙起身,拜倒在地。
“国公大人。。。。。。。”
“行了,睡的这么死,也亏你们能走到这儿。”
教训了一句,转身出了出了帐篷。
帐篷里却一下闹腾了起来,虽说长途跋涉,确实让人疲倦,而这里又有大将军护卫在,安心下来的他们,也确实懈怠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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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个男人摸进帐篷,还毫无所觉,这事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香侯府的脸面也不用要了。
不过,好在。。。。。。。进来的是这位晋国公。。。。。
赵石名声不好,那要分哪方面。在香侯府的女人眼中。这位重诺。而又不好女色的大将军,信誉可是好着呢。
赵石不管那么多,回到自己帐篷里,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便收拾了营地,奔寿安而来。
寿安这地方没什么说的,县治,县城也不算大。
唯一值得一提的恐怕就是这里人信佛。别看地方不大,人口也不多,但寺庙可不少。
周遭林林总总,怕不有数十家庙宇建在这里,香火还都不错。
这样的地方,想闹出什么像样的乱子来也不容易。
就像去年河洛大乱那会儿,寿安虽也受了兵灾,但从匪的人真心不多。
汝州战火烧的挺旺,其他几个方向,都闹的不善。唯独临近汝州的寿安,有着诡异的平静。
这里家家几乎都是善男信女。朴实良善没的说,也确实让寿安这方水土少受了战火荼毒。
但这样的地方,说实话。。。。。。。人们的血性还能剩下几何?
不过,只就当前情势看,寿安山清水秀,百姓平和良顺,对于大秦在河洛的统治是有利的。。。。。。。
而去年年末,寿安县几位主官,也是纷纷升转。
现任的寿安县令,就是当初的寿安主簿。
不必多说,冷不丁听闻晋国公一行巡游到了寿安县,并要在寿安暂居一时,反应也就可想而知了。
最终,赵石一行并没有进寿安县城。
而是安置在寿安城外一处园子里面。
这处园子属于当年后周一个官宦人家,秦人攻取河洛时,这家人已经举家南迁,剩下的产业都被发卖。
而这座园林被人买了之后,送给了这里的一间佛寺,成为了佛寺私产,一直至今。
园子里本来住着几位和尚,这里也是佛寺招待贵客的所在。
但赵石一到,除了一位想结个“善缘”的老和尚之外,其他人都没了踪影,里里外外,都是县中官吏的家眷在操持了。
确实没弄出多大动静来,但招待起来,却有隆重至极的感觉,寿安的几位主官,可谓是煞费苦心。
和大将军赵石谈佛,那是扯淡,但人家这个老和尚还是位良医来着。
而且,进了园子没多大工夫,这位老和尚就带给了赵石一个大大的惊喜。
“阿弥陀佛,恭喜国公,夫人这是有喜了,夫人脉象颇健,滑润如珠,胎儿已然足月,而且,很可能是个男婴。”
听了这个,没等赵石怎么样,已经是一屋子的恭喜之声。
全都聚在这里,忐忑的准备聆听晋国公教诲的寿安主官们,心中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样的喜讯,晋国公就算再是令人生畏,怕也不会在寿安地界大发雷霆了。
赵石自然欣喜,之前的那些担忧也是一扫而空,但还是摆了摆手,板起脸来道:“这事不要外传,先借这园子几天,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他这里一句话,园子立马就清净了下来。
不过,几日之后,还是接到了几份恭喜的贺贴,可见,在有些事上,就算以他如今的地位,还是不能一言九鼎,这就是人心。
之后赵石就问老和尚,“这要是长途跋涉,应该不打紧吧?”
和尚长着一张老脸,却也算得上是慈眉善目,有那么点得道高僧的意思。
“夫人身强体健,之前嗜睡多眠,正是好事,一般。。。。。。。妇人,可要遭些罪呢。。。。。要说现在受点跋涉之苦,也是无事,但过上两三个月,怀抱渐显,就要小心些了,老衲这里给国公开几个安胎方子,其他的。。。。。。怕也只能为夫人母子在佛前祈福了。”
赵石莞尔一笑,老和尚说话到有点意思。
虽说寿安这里的光头们,私产多了些,也远不如少林寺那边的光头慈悲,但自己这里算是承了个情,也就不为己甚了。
实际上,他来到寿安地界,还真想给这些光头些好看,让他们再安分守己一些。
而琴其海腹中的胎儿,算是帮这些光头们一个大忙,连带着让赵石看着老和尚也顺眼了许多。。。。。。。。
在园子里呆了几天。赵石就明白。老和尚和吐蕃的那些和尚不太一样。
和尚很健谈。而且,不论高低贵贱,和谁都能说上几句。
要说吐蕃那边,应该是中原佛教的源头,最虔诚的佛教信徒都在那边呆着。
事实其实也是如此,吐蕃佛徒虽说已经腐化堕落了很久,但他们对佛祖的信奉却多数不会动摇,非常坚定的信仰。
当然。这与吐蕃地界的艰苦以及风俗习惯都分不开。。。。。。。
而赵石接触的汉家和尚其实不多,头一个恐怕就是传授他般若劲儿的了然和尚了,这位大和尚不用说,除了女色之外,可谓是百无禁忌,是正经的花和尚,连那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的俗谚套在其人身上都算是夸奖他了。
之后在长安也见过几位,香侯府的女人信佛崇道的不少,而石头娘也爱和菩萨什么的唠叨几句。和香侯府中的几个老人来往的时候,受到的影响可也不小。
所以。晋国公府后院也有佛堂,若非赵石不喜,晋国公府很可能还会供奉几位“高僧”。
赵石见到的那几位,不是到晋国公府传法,而是被石头娘请到府上祈福的。
这个事儿赵石也没法管,只要在老娘面前一提,石头娘那口气就不对,赵石后来也就明白了,老娘是怕他在外面杀戮太过,怕折了子孙寿数什么的。
而李金花,种七娘这样的女中豪杰,对此事也十分赞同。
她们娘家那边的后院里,都有佛堂,谁说将门就百无禁忌了,说到神鬼之说,他们这些将门子弟,其实尤其忌讳三分。
这么一来,赵石也没了脾气。
光头们能生存至今,屡经劫难而不倒,到底是有着原因的。。。。。。
不过秦地的和尚,混的并不算太如意,这和他们的素质有着很大的关系,秦地这些年越来越安稳,信佛的人不少,但想遁入空门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秦地的和尚们,也流于粗鄙,满嘴的胡柴,神神鬼鬼,骗人的居多,“得道高僧”真没几个。
而在大同那边,赵石接触的主要是道士,那边儿的寺院,在金人治下,多数都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到了河洛,见的光头不少,确实不太一样。
少林寺那些和尚在河洛战乱中的所作所为,很有点佛家慈悲为怀的意思。
而到了寿安这里,见到这位老和尚,印象又不一样。
老和尚温文尔雅,不但身怀医术,而且,世情通透,待人接物不畏不亢,在赵石眼中,这才有了那么点高僧的风范。
和吐蕃僧侣截然不同,换句话说,更接近汉人的审美标准,其他地方的汉人和尚,和这位一比,也差不多都能去做个火工头陀了。
实际上,赵石心里也明白,这位老和尚怕是读书人出身,说不定还做过官,和尚身上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正是儒家读书人所推崇的。
这么一想的话,南边这样的和尚应该有很多。
实际上也是如此,长江两岸,所谓文僧,诗僧的可着实不少。
尤其是当年地近吐蕃的蜀中,佛道两家在那里都有着源远流长的寺庙观门。
只是当年一场战火下来,佛道两家都受了重创,有的地方被乱匪所占,有的则为秦军所破,一场变乱下来,佛道兴盛的景象,是一去不复返了。
赵石到不会想那么多,也无心园林山水,更没打算在这里多呆,他想着休息上两日,便再次启程。
不过他的行程,却要变一下路线了。
本来,他打算转上一圈,便在北边黄河岸边寻一处地方停下来,等到六七月间,若是无事,便启程回京。
不过琴其海有孕在身,那么就不能再走那么远了。
一路向西,然后北转,在地近潼关找个安稳些的地方呆着,至于什么时候启程回京,他已经打算现在就写一封奏折送回去,请一道圣旨下来,这样一来,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了。。。。。。。。。
圣旨下不来,开玩笑,那他就要看看,什么事能比他赵石的孩儿更重要了。。。。。。。
至于说先送琴其海回去,或者在河洛待产,都不在他考量之中。
现在,他就一边喝着酒,一边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老和尚,心里在琢摸着,对方这把老骨头禁不禁得起路途上的折腾。
有这人在身边,虽说看着那颗锃亮的光头到底有点不舒坦,但这和尚医术还算不错,说话也有分寸,带上也就带上了。
老和尚其实已经被他瞅的有点发毛,也在后悔,呆着没事往这位眼前凑什么?
前日他便暗自观瞧过这位的面相,额有横纹,眉带煞气,双耳如刀,唇形如剑,印堂处隐隐带着暗红。
平常人有一样,就主此人身怀戾气,恐有刀兵之祸。
但这位。。。。。。。集大成于一身,在他看来,凶煞之气都快从顶门冒出来了,这样煞星,说实话,他绝对不愿在其身边呆上哪怕片刻,离的越远越好。。。。。。。。。。。
可惜,他还就不能离开此园半步,而且,这两日还要时时过来瞧瞧,他也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暗道自己修行不够,尘心未泯,不然的话,又怎么会上赶着来人家这里见上一面?
这下可好,染了煞气不说,还和此人结下因果,也不知过后要念多少经文,才能消去此业了。
这些鬼神之说到底有何依据先不去说,光就赵石本身而言,他这相术到也算精准。
不过今天算是和尚倒霉,这位偶尔听到琴音流转,虽说断断续续,但深谙此道的他,却一听之下,就入了迷。。。。。。。。。
直到琴音断绝,他才在心中肯定,操琴之人,定是此中国手。
虽说修了多年的佛,但说起来,佛徒也有爱好,整日里痴迷于经文的那是少之又少。
像老和尚,出口成章不是难事,琴棋书画也都难不住他,尤其是琴之一道,更是舍弃不了。
如非寿安这里,位置有点尴尬,说不定,就能出上一位琴僧才对。
他对这里极为熟悉,寻思了半天,心痒难耐之下,还是寻到了这边儿,也就是晋国公一行人暂居之处。
正好碰到赵石在这里饮酒消磨时光,于是,老和尚也就只能暗叹出门前没拜过佛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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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起意
赵石也是闲着无事,心情又好,叫了和尚过来,瞅着和尚故作镇定的样子,有点好笑。≥
遂把酒杯推了推,示意和尚喝酒。。。。。。。。。。。
和尚嘴里有点发苦,不过还是摇头道:“多谢国公,贫僧从不饮酒。”
赵石就笑,“我见过不少和尚,守清规戒律的可不多。。。。。。。。”
这和尚确实多话,闻言,几乎没有思索,嘴上便答道:“我佛弟子,不饮酒,不食荤腥,无他,表虔诚之意尔,但有些大德僧人,不需口诵真言,不需默坐礼佛,心中自有佛祖真身,如此,便也不需守那世间清规戒律,但贫僧修持未够,若饮了酒,吃了肉,便是自远于佛,再称不得佛门弟子了。”
这话听着像是歪理,诡辩之言,但人家和尚和读书人一样,都很有辩论的兴趣。
读书人叫辩难,和尚这里就叫论法,打禅机。
所以,这话也就不能从表面理解。
人家说的真正的意思是,这些清规戒律不是佛祖定的,所以,佛祖没错,错的是世人而已。
明着看,回答的有些似是而非,但实际上,机巧之处也就在这里,因为他看出了赵石对佛祖有着轻蔑之意。
但这样含义艰深的对话,他算是找错人了。
赵石笑笑,拿起杯子,饮了一口,笑容敛去,若是和尚饮了这杯酒,他即便心中有所鄙夷,但也就算了。真小人和伪君子之间。他显然更喜欢前者。
但听了这狡辩之言。心里不喜,便要给和尚点刺激了。
“和尚即守清规,但为何这座园林会在寺庙名下?你可别跟我说,和尚不贪财,只是给佛祖找个歇脚的地方啊。。。。。。。。”
老僧还算沉得住气,不过心里是不是如表面那般镇定就只有他自己和佛祖知道了。
“国公言重了,善信之纳,其意甚诚。不受则恐,受之则安,非我佛弟子贪图财货也。。。。。。。再之,此园不禁行人,不拒善信,往来皆宜,而国公一到,行人禁绝,诸人退避,如此说来。此园,如今乃国公之私产也。。。。。。。。”
赵石扬了扬眉。还是那句话,论起言辞便给来,就算再来几个晋国公,可能也非是老僧对手。
讲道理这事,只要不动拳头,你拳头再大,也是没用。
赵石会抡拳头吗,显然不会,犯不上,别说他只是闲来无事,想逗弄下人,就算他想找个由头收拾人,也不会拿这个老和尚开刀。
其实,老和尚说完了,也后悔了。
他在寺庙里,辈分很高,但一天主持也没做过,就是因为他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较真起来,佛家五戒,他犯的就是妄语之戒。
他也知道自己话多,但他天性如此,怎么也改不掉,年轻时,更曾有与年轻的读书人辩论佛法,让三个士子恼羞成怒,对他饱以老拳的经历。
不过如今年岁老大,修行日久之下,已经没了多少年轻时的锐利。
但临到有了对手的时候,还是有着多嘴的毛病。
就像现在,这等反诘之语,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和他有点紧张不无关系。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在心里先念了遍佛,然后才忐忑的瞅了一眼眼前这位大秦权贵。
让他心一下落下来的是,赵石轻轻点下了下头,还呵呵笑了起来。
“老和尚说的到也不错,但事情不能这么说,你们有清规戒律,我辈中人也有一定之规,你们和尚喝点酒,吃点肉,最多最多也就是赶出佛门,不当和尚罢了,我这里的规矩要是乱了,那是要掉脑袋的。”
赵石嘿嘿一笑,瞅着老和尚接着道:“就像现在,若是不禁行人,混进来一二欲要图谋不轨之人,怕是过后,即便我想网开一面,也是不成,你这佛门清净之地,就要成修罗鬼蜮了。。。。。。。。”
老和尚立即赔笑,心底里却冒出了点寒气儿。
不因为言语有多骇人,而是那眼神儿实在有点渗人。
而老和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可怕的大秦权贵,只有在兴致好的时候,才会偶尔逗弄一下不相干的人。
因为赵石其人,从来不会认为言语上的威胁能够有多大威力,就像两军对持,不会有人想着先理论一番再开战,因为刀已出鞘,箭已在弦,什么道理在那个时候,都无任何意义,打过了,才知道道理在哪边儿。
至于老和尚这样的小人物,更不会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
这就像小孩看到一只蚂蚁,来了兴致就上去拨弄几下,没了兴趣,转身也就走了,不过,更可能的是,兴趣比较特别,找到蚂蚁洞,往里面灌上一盆热水,看看能不能把蚂蚁都弄死。。。。。。。
这其实就是大人物,古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其实,像赵石这样的人,又有几个人能清楚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会做什么呢?
现在,老和尚就是那只蚂蚁,赵石就是那个来了兴致的孩子。
刚才老和尚有一句不对,或者正值赵石心情不好,可能就会有一番风波。
但实际上,赵石没当回事,老和尚回答虽然有点放肆,也没让赵石起了别的心思,不然的话,他寄身的那间小庙,还能不能存于世上,也就在赵石一念之间了。
“明日我要启程西去,你收拾一下行装,随我一道启程,你可愿意?”
老和尚明显愣了愣,不过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自家医术惹的祸,连忙道:“贫僧老矣,怕是。。。。。不耐旅途劳累。反而会给国公添麻烦。。。。。。”
赵石没说话。老和尚根本不知道他的为人。这话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收回去,一个和尚也远没那个让他收回成命的份量。
老和尚心中大悔,这热闹凑的。。。。。估摸着佛祖也嫌他尘心未泯,才让他经此劫难了。
不过老和尚能活到现在,没病没灾,身体硬朗,谈笑自如。少不了一颗乐观向上的心。。。。。。。。。
转念间,这位就想到之前听到的琴音,若是能随行一路,总能遇见那位操琴之人,这么一来。。。。。。。旅途上的艰辛,以及那许多提心吊胆,好像到也不算什么了。
“嗯。。。。。。我佛门中人,当存济世度人之心。。。。。贫僧这就回去收拾行囊,只是,贫僧老迈。国公可否允贫僧带上小徒,好在路上有点照应。”
他这嘴啊。真的是管不住,这会儿了,还要啰嗦几句,听着着实有点可笑。
赵石笑道:“好。。。。。。。也别不情不愿的,这次呢,若能保我夫人一路平安,我就送给你个机会。”
老和尚心里重有安稳,这嘴巴又开始秃噜。
“国公说笑了,贫僧已年逾五旬,年老体衰,又与世俗之人不同,如今也只想侍奉于我佛座前,不求来世如何,只求日后能往西天极乐世界一游,除此之外,别无所求矣。”
他能想象的到,这位大秦权贵口中的机会,定然不同凡响,但他年纪确实大了,就算去长安弘扬佛法,在那里争得一片立足之地,又有何用?
他会在这片园林之中,其实,一来是因有人求了上门,二来呢,好奇心作祟,也想见见这位闻名天下的大秦名将,三来呢,如果机会合适,其人又好说话的话,他会出口相劝几句,也算为天下生民谋福了。。。。。。。。。。。
要说能从中谋得多少好处,他还真没想过。
赵石笑笑,放下酒杯,默然半晌,手指在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弹动,熟悉的人就会知道,他正在思索大事,而能让大将军沉思的事情,定然所谋不小。
赵石幽幽的目光,无意识的在老和尚身上流转,让老和尚心里再次忐忑了起来,他都怀疑,这么折腾两回,不用路途上的风风雨雨作怪,自己怕是很快就能见到佛祖了。
赵石终于开了口,“吐蕃听没听过?”
老和尚哪里会没听过吐蕃?点着光头道:“吐蕃也曾强盛一时,贫僧自然听过,好像,如今吐蕃已为大秦臣属。。。。。。。”
赵石打断老和尚的唠叨,道:“去年,我去了一趟吐蕃,分吐蕃为数国而治之,蕃人崇佛,却与中原佛教迥异,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中原佛教始于何处,应该是天竺佛国传教入吐蕃,再入中原,我说的没错吧?”
老僧有点不愿意,但还是点了头,“追根寻源,我中土佛门,确实应奉天竺为正朔,佛祖释迦摩尼,前世正是化身天竺王子,教导世人从佛。。。。。。。。。”
赵石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头,“不用说那么多,我对佛祖没兴趣,但吐蕃强盛时,不光传教入中原,而且,他们在西域也曾盛极一时,只是时过境迁,西域之地,可能已非当年模样了。”
“嗯,直接说了吧,我看你谈吐不俗,极有辩才。。。。。。先随我入长安,我在长安郊外给你盖间寺庙。。。。。扬名之事,你一个人肯定不成,寿安的和尚这么多,过后你选几个德高望重,又聪明的一起过去。”
“放心,就你这年纪,不会让你去西边受苦,你也受不起,过后我会派些年轻人剃了光头随你等学佛,你们用心点,至于之后如何,我想。。。。。你不会想知道,也不会去乱说什么吧?”
这纯粹是临时起意,至于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只能说老和尚起了那么点作用了。
当然,这样的长远谋划,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也不是上嘴皮子碰碰下嘴皮子就琢磨出来了。。。。。。。。。。。
这个念头在吐蕃时,赵石就有了,只不过,直到现在,他才碰到了一位看上去有那么几分高僧模样的老光头而已。
而他的计划还很模糊,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些事情做着做着就清晰起来了,就像当年的国武监,包括他自己,谁也不曾想到只不过用了十几年,国武监就已经出了那么多的将军。
而这些光头日后到底能有什么用,他还需要琢磨一下,在他心目中,最少最少,应该能培养出一些精通佛法以及西域吐蕃语言的谍探才对。
其实,寿安这里的和尚,并不太符合他的心意。
像了然和尚那样的僧人,才是谍探的好材料,如果少林寺不是和他想象的差距太大,那里的僧人会更合适一些。
不过,老和尚算是彻底听懵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想在长安城外盖间寺庙,是秦人权贵有向佛之心呢?还是这位国公大人本就是佛祖座下金刚转世,以弘扬佛法为己任?
但怎么还要派些年轻人到寺中学佛?
越往深了想,老和尚越是不寒而栗。
唐时种种秘闻,纷纷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但转念一想,又好像有点不对,这又干吐蕃和西域什么事儿了?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之处,因为他们在大人物面前,总逃不脱棋子的命运。
眼界上的差距,让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会掺和进怎样一件事当中,就更别提什么反抗了。。。。。。。。
实际上,赵石这番话,更像是自言自语,而非是对和尚解释其中关节。
最终,赵石摆了摆手,结束了这场谈话。
云山雾绕的老和尚告辞离去,心思烦乱无比,却还有点不舍的忘了不远处的居所几眼,直到走的远了,这才收拾心情,开始想着该准备些什么,以备路上所需,寺中又是哪个弟子机灵,又不像自己这么多话,陪在身边合适一些。
仙翁仙翁的琴声又隐约作响,老和尚已经听不到了,赵石却听的真切。
不过,琴声再是美妙,对于赵石来说,也没多少触动。
艺术这东西,是给那些会欣赏的人准备的,能够雅俗共赏的东西,那就不叫艺术。。。。。。。。。。。。(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风陵
大秦成五七年六月末,潼关东,风陵渡口。∑,
如今的风陵渡口与当年秦军北上河中时相比,已不可容日而语。
这里可以说是河中,河洛,以及秦川交汇之所在,不说南来北往的客商,都会在此处歇脚。
就说大秦粮草转运,此处也是必经之所在。
因其位置重要,风陵渡口所在的黄河两岸,设有两座禁军军营,隔河相对。
两军一部为潼关所辖,一部则为河中宣抚使治下。
而且,两边皆设有数座粮仓,一半属于军粮,自然在军人控制之下,另外一半,则为地方所有,河东河中的赋税,都要经过几个大仓厘定,才能继续上路。
这么一来,风陵渡口两岸,想不繁华都不成了。
就像如今,风陵渡口南边,房舍连绵,店铺林立,俨然已经出现了一座不小的市镇。
当然,在此处定居之人,多数都是秦军中退下来的军人和他们的家眷。
其中以出身潼关守军的居多,之所以他们会选择留在这里,看重的就是此处水陆之便利,再加上他们在军中多有交游,定居此处,活计不难找,也比回乡要好的多。
等到这里渐具规模后,许多北边退下来,又不愿回乡的兵士,也就都愿意留下来。
在这里娶妻生子,安生度日了。
所以,风陵渡南边,风陵镇上的人们,家家都极为富裕。这还不算。蔚为奇观的是。缺胳膊少腿的人随处可见。
有了他们,风陵镇的风格和气氛也就可想而知了,几年下来,这个越来越大的镇子就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镇子上的老兵,很多都是征尘未去,杀气犹存的主儿,看人一眼,胆小儿的都得哆嗦半天。
当然。风陵镇的治安那也是没的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说的有点过,但敢在镇上闹事偷盗的,真没几个。
这些抱团的镇民,可着实不好惹。
但要在镇子当中居住,你也就会知道,这些随着镇民和房舍越来越多,风陵渡的居民们也分出了派别。
东边靠近潼关方向的,不用问了,那边是潼关守军出身的镇民的聚居所在。也是人数最多的一处。
而风陵渡口这边轻省一些的活计,一多半儿都落在他们手中。他们生活的也最为安闲平和,南来北往的商人们,也最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一旦相处的熟了,潼关左近的事情,做起来也就方便的多了。
镇子正中住的是原住民,他们大多都是艄公,人数最少,也没什么依仗,当年在后周治下的时候,他们吃的就是水边的这碗饭。
打鱼度日,有的则冒着风险,给偷渡之人摆船,在后周和金人还有秦人的夹缝中生存,家无恒产,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但秦人来到后,这些年来,他们也就不愁吃穿了,很多有船的人成了宝贝。
秦人不尚徭役,干什么活给什么钱,让他们很快就降顺之民中最先得到好处的那一部分人,而且,其中不少都顺势加入了秦人的“水军”,还是能子承父业的那种。
后来,风陵渡这里还建了个船坊,得到甜头的也是这群原住民。
这个群体,也从原来的十几户人家,变成了现在的几十户,各个都以秦人自居,再不愿回到后周治下了。
如今,在他们眼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其实就是和周围那些人家通婚,谁家姑娘嫁的好,谁家说话的声音就要大上几分。
而最好的联姻对象,其实不在镇子东边,而在北边儿。
那边住的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伤残的占了一大半儿。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都还算年轻。
他们家乡大多在京兆,,都是清一水的秦川儿郎。
他们有的来自禁军,有的来自镇军,有的则是京军,来历极杂,但人们在他们口中听到最多的,则是他们曾隶属猛虎武胜军,京军一部。
开始的时候,这些陆续南归的军人没有人留下,他们都有军功在身,回乡之后,叙功得到的田产,足以让他们平安富足的过好下半辈子。
但当第一次太原之战过后,大批伤残军兵南归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年轻军兵选择留在已经有点规模的风陵镇。
对于这些有功之人,大秦官府向来优容有加,文书什么的都好说,即便他少了一只胳膊,腿也瘸了,但一个大将军门生的帽子,可是实打实戴在头上。
做过猛虎武胜军队正,在长安国武监学过兵法韬略,又有军功在身,想要在风陵镇安居,那是镇中官吏求之不得之事。
所以,不但发下几亩薄田,而且,起的屋宅也是镇里数一数二的,还不用花自己一分银两。
年轻人在黄河边上向北方拜了拜,便指定了镇北最靠近黄河的地方作为自己安身之处,于是,风陵镇后来便多了这么一个人。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南归的军人陆续留下,在镇北占据了大片的土地。
这些人普遍很年轻,没有家室拖累,让他们留下来的最大的原因,不是家乡没有记挂之人,而是身体上有了残缺,不愿回乡被人指指点点。
这里正好,周围居住之人,都是自家同袍,谁也别笑话谁,而且,因为离开军旅的时间还短,那种孤独陌生的感觉时刻困扰着他们,于是,聚居于一处,也就成了他们的最终的选择。
这里少有良田,但他们身上的银两却不少。
于是,酒楼茶肆什么的,就都开了起来。
说起来。随着他们人数渐多。霸道之处也就显了出来。弄了些营生出来后,除了他们自己人,便不许旁人在这里立足了。
一旦有人仿效,立马就会闹上门儿来,不弄的你鸡飞狗跳,绝不干休。
开始的时候,潼关守军出身的人还 忍着,后来矛盾越来越大。终于冲突了起来。
但这些家伙可不白给,别看一个个都有伤残在身,抱团闹起事来,谁也拦不住,潼关出来的兵士,被人家打的抱头鼠窜。
回去告状吧,这些家伙也不白给,军中同袍不比你少不说,而且,人家认识的那些位。各个都有军职在身,传话到潼关这里。你光想护着自家人,那绝对不成。
这么闹了几次,终于风陵镇出现了第一桩命案,而且死的还不只一个。
于是。。。。。。。。都消停了。。。。。。
杀人偿命,秦人律法不是闹着玩儿的。
最终,两人人头落地,六个人发配充入罪役。
两个死的,一个出身潼关守军,一个出自殿前司禁军,两边各出一人。
但发配的,潼关守军这边儿五个,剩下的一个才是那边儿的人,而且这位服罪役就在黄河岸边儿,也不用干活儿,就在渡口这里守着。
高下立判,风陵镇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镇子东边的人再也没人愿跟北边的人较劲儿了,在自家地盘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北边儿的人哪里还能招惹?
但北边的家伙们也闹不起来了,因为一位回京述职的猛虎武胜军都尉“恰巧”路过这里,将这些家伙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位脾气暴躁的都尉,最后抡起巴掌来,挨个的抽,那响动,好像全镇都能听见。
过后的一些日子,北边这些年轻人都是鼻青脸肿,很少有在外边晃荡的了。
最后,两边带头的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镇里设了些巡役,两边各出人手,却要保证风陵镇的安宁。
这么一来,风陵镇终于平静了下来,两边虽然看着对方还是不顺眼,但最多口角几句,不再大打出手了。
这会儿风陵镇的人口也越来越多,能做的营生也就多了。
这边刚凑份子弄了个船坊,那边就弄起了米店,这边开了一家打铁铺子,那边就开起了木工作坊。
等到南来北往的客商越来越多,从潼关到风陵渡的马车生意也落入了他们的眼中,一番争竞下来,两边都出了钱和人手,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儿,仇怨也渐渐消泯。
这样一来,显然,风陵镇的原住民们,更愿意将自家闺女嫁给谁,也就不用问了。
北边的人最富裕,北边的人最威风,北边的人门路最广,北边的房子也最好,道路也最干净。
若照着后世的眼光分一下 ,那么北边就是正经的富人区,东边住着中产阶级,中间的是土著。
东边和南边,呵呵,不是穷人聚居的地方,那里住着的大多都是东边和北边人家的仆役的家眷。
这些人,其中有不少与中原人相貌迥异,一看就是北边的胡人。
不论男女,个子都不高,但又都分外健壮,身上带着野性,却又异常的顺服,最重要的也是他们最受欢迎的地方在于,他们对主人极为忠诚。
他们自然不会是自愿来到遥远的南方的,他们的身份其实都是奴隶,被汉商带着南下的奴隶。
要说大秦明文禁止奴隶贸易,对于贩卖人口处置的也极为严厉。
但原始奴隶社会的一些特征,从来未曾彻底消失,即便千年之后,同样也不会根除,这是人类劣根性决定的,与文明与否并无多大关系。
而北方草原战俘非常多,在大将军赵石率兵征伐草原各部之后,奴隶贸易也来到了一个**。
汉商们用尽了手段,从胡地带买来战俘,带着南下,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奴隶的价格太低廉了,在暴利面前,商人们的胆子从来不会小了。
即便草原各部都不愿意出售战俘,但在汉商层出不穷的各种手段之下,还是有大批奴隶被运往南边。
因边关并没有太过注意这样的情形,商队中的奴隶往往能充做商队护卫,而被带到南边。。。。。。
不用交税银,不用怎么担心运输的问题,只要让他们吃饱了就成。
胡奴的稀少,以及成本的低廉,奴隶贸易的兴起也就理所当然了。
胆子大的,会到繁盛的大城去交易,不过危险的很,一旦被官府查实,后果极难设想。
胆子小的,便在沿路将奴隶出手,至于身契。。。。。。呵呵,这么便宜的奴仆,你道是从哪里来的?
而风陵镇,作为南下的必经之路,以及镇民的特殊构成,让暂时充做奴隶贩子的汉商们,找到一处很好的销赃地点。
这里住着的大多都是军人,不太忌讳奴仆的来历以及会不会让家中不得安宁,而且,这些奴仆虽然语言不通,虽然干活大多笨手笨脚。
但就胜在一个便宜,一大家子胡人奴隶,也用不了三四十两纹银,单个论起来,能超过二十两的,只会出现在那些身体健壮,相貌有可取之处,会说几句汉话的胡奴身上。
贵吗,真心一点都不贵,汉人 仆从身价不会太高,但即便签了身契,之后的吃穿用度,都要主家负责不说,还要有例银供养,不然的话,谁会到你家卖身做活?
这些胡奴就不用说了,吃饱了就成,使劲的用,之后足以省下汉人奴仆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开销。
至于身契文书,风陵镇这些人,办起来就不是事儿。
更让人放心的是,这些胡奴的生死,完全掌控在主家手里,就算死了,外人也不会多说一句。
民不举官不究,只要没见在青天白日下,弄出一具尸首来,你家里少了个胡奴,别说官府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当未见了。
要说,汉胡比起来,其实谁也别说谁,胡人是**裸的残暴,汉人戴了一层文明的面纱,真不好说藏在后面的面孔到底是怎么样的。
总的来说,风陵镇已经非常的繁华。
商人们在这里歇歇脚,给东边的人套近乎,可以在潼关左近得些便宜,而想的长远的人,更愿意来北边转悠,因为在这里结交下几个人,也许到了大同,人家让你传个话儿,就能得个天大的惊喜。
而且,从河东到河东一路上,这里的人都有熟人在。。。。。。。。。(未完待续。。)u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密谈
六月间的风陵镇有点冷清。∈♀,
这个时节有些零散北上的商客,除此之外,便没多大动静了。
风陵镇最繁华的时候在秋末冬初这一段时日,不说南来北往的商队,就说朝廷税赋转运,就足以让风陵镇热闹很长一段日子。
“这是风陵镇?”
午后十分,风陵镇东边的官道上行来一队人马。
马蹄得得,马上的达达儿真有些惊奇的瞪大眼睛。
她的记性还不错,还记得随丈夫南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这么一大片民居,虽说那会风陵镇也有了不少居民,但和这会儿相比,可差了不少。
“夫人记性真好,不过,这就是风陵镇了,往北走上几里,就是风陵渡了,咱们当初从北边回来的时候,没在这里多呆。。。。。不过我听旁人说,这几年,定居于这里的人不少,多数都是咱们大秦从军中退下来的将士。。。。。。”
胡烈在旁边给解释着。
他们走的快些,大队人马还在后面,他们算是先到风陵镇打个前站。
别的没怎么细听,一声夫人,已是令达达儿真眉开眼笑。
要知道,在晋国公府,七位女主人当中,只有三个平日里能去掉前缀,直呼夫人。
而当这三位碰到一起,能被称呼为夫人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位,那就是晋国公府正室夫人范氏。
而达达儿真年纪,入府也晚,除了去年赵石从吐蕃带回来的恰苏。就是她了。
六夫人。正经的豪门小妾。
这也就是离了长安。不然的话,胡烈也不会这样随便乱叫,他是赵石亲卫统领,一个称呼,也许就会让府内府外的人生出许多不可告人的心思来,要是传入其他夫人耳朵里,不定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这规矩不想守也得守。还得死死记住。
现在就不用注意太多了,五夫人又不在跟前,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了。
达达儿真挺高兴,用马鞭打了胡烈肩头一下,算是夸奖,当然,这要是在克烈部,随手几头羊,或者几个奴隶也就赏出去了,汉地不成。而像胡烈这样身份的人,她真还奖赏不起。。。。。。。。。
也亏胡烈去过草原。这要是换了旁人,一鞭子下去,非得被打愣了不可。
不过,接下来的话题胡烈就难受了。
只听达达儿真冷不丁就问,“你说那三个女人从哪里来?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呢?”
三个女人的来历,胡烈还真不清楚,那几个扈从嘴巴严着呢,他这里又不能跟自家大帅直接打听,现在心里也糊涂着呢。
吴绿蓑那死丫头也是,跟在那些人身边,就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所以,他也一直在想,怎么就突然出现这么个女人,跟大帅还不清不楚的样子。
其实这事吧,他完全相差了,症结绝不在人家隐瞒来历上,而在于香侯府的名声。
陆归琴以一女子之身,游历江南,没少在烟花之地停留,见过的人也是各色各样。
话说到这儿,其实也就明白了,香侯府是什么地方?
派人护卫在陆归琴身边,确实让世间多了一位奇女子,也确实是出自香侯府的本意,但这事传出去,对于香侯府的清名,还真说不准是好是坏。
所以,人家回到大秦,却越加小心谨慎了起来,完全没有在江南时候的坦荡了。
这事儿还需要回到长安,等香侯府的主人来定夺,那几个扈从可不敢自专。
当然,这事儿要是从大将军赵石嘴里传出去,那更好,之后谁要说嘴,都要顾及些大将军赵石的脸面。
但旁人不成,没那个份量。
不过怎么说也凑在一起走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胡烈却是知道,和大帅相熟的那位女子应该是个操琴大家。
琴弹的极好不说。。。。。性情嘛。。。。。和大帅也有几分相像,喜欢清静,而且还有些傲气,除了抽空往大帅身边凑一凑外,就没和其他什么人说上过几句。
胡烈还知道,那位和大帅应该是旧交,只是多年没见了。。。。。能陪着大帅饮酒的女人,应该不算难查,回去长安府中,找老人问问,怕也就能知道个**不离十了。
不过说到这个,胡烈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您难道就没听大帅说起过什么?”
达达儿真晃着脑袋,辫子上精巧的银铃响个不停。
“我不知道那女人来自何方,我只知道,那女人马上就要离开了。。。。。这女人就像草原上的野马,除了真正能够打动她的人外,谁也不能困住她的心。。。。。。”
后面一句,纯属有感而发,声音也低,用的又是胡语,胡烈没听清楚。
不过前一句却听的明白,不由愣了愣,“要离开了?去哪儿?”
达达儿真这时却一夹马腹,抖了抖缰绳,口中呼啸一声,座下健马立即窜了出去。
夹杂着渐渐急促的马蹄声,达达儿真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那女人要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就要去草原了。。。。。。胡小子,那几声夫人叫的很让人高兴,再提醒你一句,那女人很可能是八夫人,回到长安别乱说话。”
声音传入胡烈的耳朵,胡烈嘴角抽动了一下。。。。。。那几声夫人还真没白叫。。。。。。显然这就是投桃报李了。
不过,这位。。。。。。八夫人,怎么喜欢随处乱跑,这要是在外面出了岔子,可怎么好?
这会儿容不得他多想,随即便也催动战马,并大声吩咐属下跟上。
“鸟儿倦了才知归巢。男人累了才想回家。。。。。。。。”
悠扬的胡歌响起在道途之上。伴奏的是如同雨点般急促的马蹄声。。。。。。。
很快。风陵镇镇北最大的一间客栈迎来了客人。
战马长嘶,骑士们纷纷滚鞍下马。
门口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中年人,好像才被惊醒,看见这些骑士,一双虽然有些朦胧,但却总让人有阴沉感觉的眼睛,才猛的睁大。
上好的河西健马,干净利落的骑术。那身姿,那神态,以及那一双双和他极为相似的眼神。。。。。。。。。
一股熟悉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是让他更加惊奇的是,为首的却是个胡女。
而且胡女还非常的不客气,来到客栈门前打量了一下,连瞅都没瞅他一眼,便发了话,“这间客栈。。。。。。。咱们住了。”
这时才有人上来,打量了他几眼,瞅见他左边空荡荡的衣袖。这才笑着跟他点了点头。
“兄弟,找主事的人出来。这间客栈咱们包下了,住几天不一定,旁的客人请他们换个地方,住店的银钱咱们出了。”
独臂的中年人身子下意识的一挺,嘴里半点磕绊都没打,“好,您稍等。”
当中年人回身进去,才看出来,这位不但没了一条胳膊,腿还有些不利索。
随后,客栈里便忙了起来。
一位住进店里的客人很快便被请走,做饭的做饭,收拾房间的收拾房间。
没过多长时间,更大的一只队伍进了镇子,来到客栈这里,直接住了进去。
这支队伍很杂,有男有女不说,还有几个和尚。
不过,镇民没怎么奇怪,这些年南来北往的商队,已经让镇子里的人,习惯了奇奇怪怪的事情和奇奇怪怪的人。
但第二天,守卫风陵渡口的陈将军便出现在客栈外面,恭恭敬敬的递上拜帖,不久便被人引着进了客栈。
进去的时候不长,便满脸堆笑的辞了出来,躬着身子退出老远,才率领亲兵上马回去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一队百余军兵进了镇子,随后便守在了这间客栈外面。
于是,晋国公驻跸风陵镇的消息,也就插着翅膀飞了出去。
风陵镇镇北的这间客栈热闹了起来,却也清净了下来。
热闹的是,隔三差五便会有人到这里求见晋国公,清净的是,能走进客栈说上两句的人真心不多。
不过自从这消息传出来之后,风陵镇便安静的和死了似的,路上的行人,走路都加着小心,好像喘口气都得注意别惊着谁了,偶尔经过这里的商队,也不再在这里停留了。
风陵镇一下变得万众瞩目,却又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风陵镇算是潼关治下,所以潼关指挥使段瑞自己不能擅离职守,便派了个副将来给晋国公看门。
其实河对岸的河中,也来了人,不过没多少人知道。
来的是南十八,除了带来了大将军杜山虎的问候外,还带来了河中布政使段德的书信。
段德年纪老大,再加上朝廷正在盯着官员任职期限的事情,所以不可避免的,书信中流露出了辞官之意。
这可以看做是题中应有之义。
段德在河中一呆就是近十年,时间有些太长了,而且年岁也在那里摆着,而在这个时节,作为大将军赵石门下,必须有这样的表态。
也许这个老家伙还想着,给天下布政使做个表率,以求得朝廷能在他退下来之后,有所加恩。
当然,既然休书于赵石,肯定不会为了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
信中提到了段从文,虽说多为自谦或责备之言,但赵石还是看懂了,段从文再进一步,就也迈过了大将军的门槛。
但这一步不好迈。。。。。。。
说起来也是可笑,当年父子两人,父亲是赵石的对头,儿子则成了赵石心腹。
但时移世易,到了今日,父亲反而成了晋国公门下,儿子却跟赵石疏远了起来,成了大将军张培贤的心腹将领之一。
张培贤在位子上没多少时日可呆了,而段德也随时可能退下来。
这关键的一步,在年老成精的段德看来,还是得着落在晋国公身上。
这封信笺里面,充满了政治交换的味道,和段德其人性情很般配。
但赵石心里早有定计,不会受到这封书信的影响。
他传信给南十八,将其叫到这里,为的可不是这件事。
南十八聪明绝顶,已经隐约猜到了赵石的心思,所以,这一番相谈,也就顺利的多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
两人商谈良久,赵石才问起河中的情形。
到如今,河中据有上党之地后,已然稳如泰山。
杜山虎率兵驻军上党,还在不遗余力的剿匪,并时刻盯着河北的动静。
这么一来,兵力也就有点吃紧。
河中殿前司禁军要驻守地方,上党驻军,是河中精锐无疑,但即要剿匪,又要驻守险要,显然有些捉襟见肘。
不久之前,杜山虎还想着上书朝廷,在河中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征兵。
说到这个,南十八也是苦笑,是征兵而非从别处调兵,显然这位杜大将军对兵权过于看重了。
但没等杜山虎上书,裁汰禁军的文书已经到了河中,而且,随后还附有赵石的书信。。。。。。。。。。
杜山虎一下就蔫了,让他后悔的是,去年时,不该派猛虎武胜军一部南下,那样一来,还能让他有点转圜的余地。
现在,那一部人马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殿前司禁军又要缩编,杜山虎脑袋都大了一圈。
南十八于是被派到了解州,主持殿前司禁军缩编之事。
而在南十八看来,杜山虎真的有点糊涂了。
当初派遣,猛虎武胜军一部南下的时候,他便劝过杜山虎。
猛虎武胜军是谁带出来的军旅?这么着派到河洛,河中之地,还剩下多少赵大将军当年的旧部?
张锋聚,种怀玉,张钰,赵幽燕等赵大将军心腹都聚在河东,精兵强将,一点南来的意思都没有,这么想想,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最后留在河中的一部猛虎武胜军要派出去,赵大将军会怎么想?
当然,这话不能说的这么直白,但意思却差不多。
但杜山虎最终还是没听进去,可能这与南十八曾是赵石心腹幕僚有关,谁知道呢,而如今南十八又被派到了解州,这其中意味,南十八自己不说,想来眼前这位心里也是明明白白的了。。。。。。。。。(未完待续。。)u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北上
“大帅,若杜将军将来回京述职,十八想着。∮頂∮点∮小∮说,。。。。。也不在河中久留了。。。。。。。”
见赵石目光凝了凝,就要说话,南十八摇头笑道:“大帅可能会错意了,杜将军年纪大了,十八这年岁可也不小了,也再非当年般了无牵挂,所以啊,十八想随杜将军一起回京,还望大帅收留。”
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赵石想了想还是轻轻点头,南十八年纪是不小了,他比杜山虎还要年长。
至于收留不收留的话题,那是南十八做事地道,不然的话,以其人之才,到了哪里,也还不是能安享晚年?
随即赵石就笑,“怎么?那些前事你也不打算计较了吗?”
南十八不由哈哈一笑,笑容中带着点苦涩,但更多的则是轻松。
“大帅莫要说笑,后周已现穷途末路之势,不信大帅看不出来,如今啊,那边儿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十八这一辈子,为仇所困,殚精竭虑了几十年,吃了多少苦头,经了多少风雨。。。。。。。”
“临到晚年,还能有妻儿为伴,都拜大帅所赐,至于其他,以十八的身子骨儿,就算不能后周赵氏一门土崩瓦解,却也有望在有生之年听到这个消息,如此,十八之愿足矣。。。。。”
“再者,不怕大帅笑话,这些年两略河中,眼见战乱之地,生民涂炭,白骨遍野,十八。。。。。。也不忍心看到大军破开封那样的场景了。”
人老了。心肠也软了。也许是在河洛这几年。并不太受信任,有些心灰意冷,也许是如佛家所言,突然顿悟,放下了这纠结他一生的仇恨。
谁知道呢,反正,这位惊才绝艳的智谋之士有了回京养老的意思。
赵石目光闪了闪,并不为这些言辞所动。只是笑道:“你一直是自由之身,要去便去,要留便留,我这里可从来没难为过什么,只要你想清楚了,也便是了,不用解释那么多。。。。。。。。。”
南十八听了,只有苦笑的份儿,说起来,他其实还算幸运。当初在杨感府中为幕,杨感为人宽厚。又善纳人言,可谓是宾主尽欢而散。
到了赵石这里,开始的时候并不算愉快,但最终也得了赵石信任。
赵石这人比较干脆,他信任的人往往能够被委以重任,而且对自己的缺点看的很清楚,所以在有些方面,也就很能听得进去别人说的话。
所以后来南十八过的也很舒服。
当然,最幸运的是,这两位都没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习惯,不然的话,知道那么隐秘之事的南十八,也不会活到现在。
不过大将军赵石到底是大将军赵石,和聪明绝顶又有度人之量的杨感有着本质的区别。
取得他的信任很难,而当你失去他的信任的时候。。。。。。。。也就会分外的难受。
就像杜猛林。。。。。。。
这人有容人之量嘛,这不容怀疑,不然的话,前兵部尚书李严蓄不会当上枢密副使。
李承乾也不会走上枢密使的宝座。
魏王李玄道也不会将独子交到其人手上。
以上几人,却都曾与赵石深有间隙,甚至可以说是生死大敌,不过到了最后,却与赵石交从甚密。
什么是容人之量,这就是容人之量。
但要说这位大将军心胸有多宽广,南十八觉得,那也是痴人呓语。
这个人恩仇之心很重,真正将他得罪死了的那些人,如今都在哪里?应该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吧?
而现在,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也便让南十八沉默了半天。
比照赵石为人,他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
“大帅还是那般目光如炬。。。。。”
赵石微微撇了撇嘴,“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清楚,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我既然让你来办这件事,就不容在你这里出什么差错,你若是不愿,说一声也就是了,不用转这么多的弯子,来瞒哄于我。”
“大帅言重了。。。。。。十八其实也就想着。。。。。。与杜将军主从一场,这件事办了。。。。。。多少有愧于心,不如随杜将军一起回京,此生再也不出长安半步了。。。。。。”
赵石随即便道:“你是怕杜猛林一旦回京,我怎么着他吧?在他身边跟着,临到头来,好给他出出主意?”
南十八这次不说话了,用沉默来代替肯定。
赵石顿了顿,不再说这些讥讽之言,而是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杜猛林从巩义就跟着我,说起来,这情分旁人比不了。。。。。。哼,也就是他当了狗屁的大将军之后,才有了反复。。。。。。。。”
“至于是不是他觉得我总是让他留守后方,慢待了他,或者是他想率兵建大功,立大业的时候,我圈住了他的手脚,他怎么想,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在河中呆着,已经不合适了,顶着我赵石门下的名义,却渐生反复之心,我想,他现在还是窥探河北,存着进兵河北的心思吧?”
“只这一条,他就必须回来,至于说回京会怎么样,这个你大可放心,顾念往日情份,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你瞧着吧,没牙的老虎,回京之后,头一个就要登我的门儿,杜猛林那人,我比你要清楚的多,太过首鼠两端的事情他做不出来,若是他年轻二十岁,说不定还有拼死一搏的心思,现在嘛,到了最后,只能是嬉皮笑脸的服软。”
“到了那个时候,如今的这些糟烂事儿,还有提的必要吗?”
推心置腹之言。说的非常明白。
说这么多。其实还是因为这是南十八。不然的话,赵石也不会如此的长篇大论,说的又是如此的直白。
南十八安心的走了,他这人别看计谋百出,读的书也多,但身上却总带着些侠义之气。
本来,两人说到北归的琴女,南十八还想见一见。
不过最终也没再提起这个话茬。因为多少事缠绕在心头,已经没有半点听琴的心境。
赵石自己干脆就将这事忘了。
过后才想起来,这女人不知怎么,说要北上,南十八在解州,应该让他沿路照看一下。
其实,在这事上,赵石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女人的心思。
陆归琴说要北上,自然是有这个心思,但更多的可能只是试探。也许只要他一句话,人家就跟着他回长安了。
这就是女人。细腻中总带着点梦幻般的旖旎。
但赵石这厮从不曾太多的领会过这种温柔滋味,人家一说,他就上了点心,却完全的不对路。
而且,能记在心上,也是因为女人喝酒干脆,稍稍合了他的心意的缘故。
而这次驻足风陵镇,表面上的名义,就是为女人送行,再看看风陵渡口的情形,两个借口,每一个正经的。
实际上,到了风陵镇,也就到了潼关治下,在没有朝廷圣旨到来之前,他这么做,也并不符合法度。
但他就这么做了,到也不用顾忌其他什么,这样的小错儿,估计御史言官就在跟前,也不会说什么才对。
而他到风陵镇的真正目的,一来,就是为了见南十八一面,这才真正的与法度不符,所以南十八来去都是悄无声息。
第二个,风陵镇离潼关最近,既然来到这里,他也就不打算挪窝了,就在此处等着朝廷旨意了。
潼关指挥使段瑞这边紧着巴结,河洛那边也松了一口气,总算将瘟神送走了。
赵石则收获了一堆麻烦事儿,河洛之行和去年的吐蕃之行比起来,实在很难让他舒心。
南十八走后,风陵镇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祥和之气满满,连在风陵镇街道上,最常见的对骂口角的戏码都不见了。
有一位大将军坐镇,风陵镇这小小一块地方,显然完全处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赵石时常会带着人,到黄河边上散散心,黄河大鲤吃的众人都快吐了。
陆归琴迟迟未曾北行,显然是在犹豫。
不过,这些日子,陪赵石饮酒的差事,就都落在了她的头上,于是,闻名江南的操琴圣手,每每喝的烂醉如泥。
连陆归琴自己都觉得,这段日子喝的酒,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不过酒好,人对,再加上周围人的恭敬,和殷勤照顾,过了一段日子,陆归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胖了不少。
但对方迟迟没有她想见到的回应,让她分外烦恼,酒也喝的越发痛快。
终于有一天,在饮酒时,达达儿真再次流露出想要回去草原看看的意思。。。。。。
这回赵石很干脆,让她和陆归琴一行一同向北,速去速回。
达达儿真那叫一个高兴,胡人对家乡的概念和汉人其实并不一样,逐水草而居可不是一句空话。
也就是达达儿真这样的贵族,会产生真切的思乡之情,换了普通的胡人来到汉地,除了开始时会时常觉得汉地不够开阔,也多拘束之外,过了这么久,恐怕早就乐不思蜀了。
达达儿真是高兴了,陆归琴难免有点心酸。
不过按照她的本意,若真能北行的话,应该是北边去到云中草原,然后向西,这次目标有点远,借道榆林,直达玉门,然后过吐蕃低地回到秦地,如果可能的话,也许会去到吐蕃高地,借道蜀中,然后回到秦川。
这么一圈下来,顺利的话,也得三四年,三四年之后。。。。。。。回去长安恐怕也就只剩下养老一途了。
不过有达达儿真随行。。。。。。又不一样。
实际上,女人在意的是,有人能记着她,念着她,就像一根线,能让她知道自己最终能归于何处。
赵石一句速去速回,让她一下就安了心。
是自欺欺人也好,是自我安慰也罢,反正,她打算陪着这位草原部族公主走一趟,然后便回转长安,这和她当初的计划,可差了不知多少。
于是,在七月初,达达儿真,陆归琴一行带着二十多个扈从,从风陵渡口北渡黄河,往北而去。
最好笑的是,队伍里多了两个和尚,一老一少,老的慈眉善目,满脸是笑。
小的还年轻,也就二十多岁,愁眉苦脸,就差没哭出来了。
老和尚这里只要能一路听得曼妙琴音,去到天涯海角都愿意,年少的这位,自然视前程为畏途,草原啊,那是多远的地方,也许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到那里,受那传闻中的风霜困顿之苦。
而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两个和尚自己,都不会想到,他们正是之后草原密传佛教的始祖,而数十年之后,草原上其他教派连带着本教,都被佛教这一支所驱逐,并在西域,和兴盛一时的伊斯兰教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带着儒家痕迹,却因草原民族的特性,又有着隐隐的攻击性的佛教教派,他们不戒杀生,不禁婚嫁,不求来世,论善恶,讲信义。
与其说是佛教所传,不如说是儒家的变种。
当然,他们的根本教义,在于生存,在于传法,在于战死之人会去西天极乐世界,立于佛祖身畔,为护法金刚云云。
谁也说不清,两个来自中原的和尚,为何能创立下这样一个教派。
但事实上,所谓世事难料,也就在于此了。。。。。。。
送走了达达儿真和陆归琴一行,赵石这里彻底闲了下来,从长安来的大夫也已经到了,不然的话老和尚就算口绽莲花,也过不了黄河。
琴其海还是有点嗜睡,但比之前好的多了,也没什么孕期妇人常有的反应,也没像种七娘那样暴躁,能吃能喝,还时常拍打两下渐渐鼓起的肚子,埋怨着太过累赘,害的她连马都不能骑了。
赵石则安下心来陪着,说实话,这些年,虽然妻妾给他已经生了两子一女,外面还有个儿子姓了李,但除了种七娘,他没陪着哪个度过这么一段难熬的日子。
就算是种七娘诞下孩子的时候,他也不在身边。
到是如今,琴其海和家中的范柔儿两个,很可能会让他亲眼见到自家孩儿诞生的那一刻。(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够吗
成武七年七月,朝廷旨意来到风陵镇,宣晋国公赵石回京。←,
旨意来的有点晚,但可以理解,因为六月间,朝廷新的一轮人事任免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大秦中书,陆陆续续有四位参知政事上了辞呈,加上之前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之职的变动,中书在这几个月间,差不多换了一半儿。
再有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去位,大秦最高行政机构的变动,简直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而到了成武七年六月,朝廷的这一次人事任免也来到了**,三位地方布政使进京述职,都顺势进了中书,补齐中书缺职。
还有两位地方大员上了辞呈,但鉴于这次风波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也已经到了正在动摇大秦中书地位的地步。
大秦成武皇帝终于不情不愿的松了下口,接纳了新任同门下平章事周仿的进言,没有找准这两位地方大员的请辞。
随后,关于朝廷官员任职期限的事情,也有了新的谕令。
新的谕令照发天下,让地方上很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新律推迟了两年。
换句话说,给了那些超过任职年限的官员缓口气的机会,同样也算是朝廷的一次退让,充满了政治妥协的味道。
两年,足够有太多的变故发生,两年,也足够一些人到达他们的任期,这么一来,不光是地方官员缓了一口气。
便是朝廷上的许多人,也放松了心情。
由此。从大秦成武六年开始的动荡。终于开始趋于缓和。
当然。这次文武相争,文官集团损失惨重,武官集团同样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于是,成武七年六月末,枢密使李承乾满心苦涩的送上了辞呈。
到底受到怎样的压力,才会让这位痴迷于宦途的老臣自请去职,也就不需要赘述了。。。。。。。
朝廷上的争斗,许多时候就是这样。几乎看不到真正的胜利者,身处局外之人,就是个雾里看花,总是隐隐约约,隔着一层什么。
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谁又在幕后翻云覆雨,许多时候,最终都成为了外人无从知晓的朝廷隐秘。
这就是政治,波诡云谲,变幻莫测。
李承乾这次请辞。要比他的上一任体面的多。
宫内拒绝了一次,李承乾坚辞不受。于是,成武皇帝陛下大笔一挥,照准,发中书议定老臣恩遇。
最后赏赐尤为丰厚,并晋李承乾为成宁侯,因其家乡在西北,又赐下榆林一块不小的地方为封地。
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因为大秦爵位一般都分为三等,李承乾身在伯位,虽然是一等伯,但一般来说,按照朝廷的规矩,应该晋三等侯,是从原有爵位晋上一级,这也是为老臣身后之荣留出余地。
当然,李承乾的爵位之所以如此之低,也是他晋升枢密使所要付出的必然代价。
这个不去说它,只说现在,由一等伯,晋二等侯,享受的却是一等侯的待遇,死后必定封公。
遍数朝廷上下,有这份尊荣的,屈指可数。
即便是外间那几位功勋卓著的大将,想要死后封公,现在看来也不太容易,还要看他们之后的功勋而论。
至于文官这边儿,也就是退下来的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一人了,连前兵部尚书郑老大人也不太可能在死后有这样的恩典。
这么一来,有些人也就觉得,李承乾这一退,退的太值了。
聪明的,也以为这是皇帝陛下对李承乾自动请辞的恩赏,明显是朝着平息文官们的怨气去的。
但消息传到赵石这里,赵石可不这么想。
他可是知道,像李承乾这样的景王府旧人,又在长安之变中没起好作用的家伙,根本不会得到成武皇帝陛下的喜欢。
像前礼部尚书方谦,在成武皇帝登基之后,就被折腾的欲仙欲死。
李承乾凭什么在请辞之后,得到这样的恩遇?
只为一个自动求去?
赵石想了想,总觉得不太可能,政治上的交换,在朝堂上太过常见了,但李承乾有什么样的底气,跟皇帝陛下来上一次这样的交换?
到了如今,只要他和种燧两人开口,李承乾这个枢密使的位置,随时都可能换人,可以说,李承乾在晋升枢密使的那一刻起,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反而,若是他还呆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到是会有些难办。。。。。。
这事儿透着点不同寻常,但在赵石看来,对于他自己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像枢密使这样的职位一旦有了变动,若他在京师,不可能不征求他的意思,这么一来,他这里就会有点难办。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说什么都有点不太合适,不像外间的将领任免,他可以有所进言,只要把握好分寸,没人会说什么,毕竟,他是枢密副使。
但枢密使。。。。。。。。。那味道可不一样,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武官之首。。。。。。。
这中间的区别,看似不大,却有若云泥,只要稍微有着些政治嗅觉的人,便不会将两件事等同来看。
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李承乾任职枢密使,他是出了力的。
一语定之,一语罢之。。。。。。。。那是皇帝陛下的权威。。。。。。一旦越过这个底线,或者给人以朝廷枢密使之职,晋国公竟可任意任免的话柄,麻烦也就会随之而来。
现在好了,他身在外间,算是隔岸观火,少去了许多的纠结。
其实,他也不用想那么多。之后他人还没到长安。其实就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李承乾的侄儿出事儿了。当街杀人,最少最少,都是个流配千里的罪过。
有人会说,一个枢密使,连侄儿杀人这点小事都摆弄不了?让人顶罪也就完了呗。
那纯属胡扯,大秦的地方官吏,最喜欢这样的案子,而且还在这样一个时节。只要揪住了,就别想让人放手。
这可是一举成名的大好机会,同样也是最有力的筹码。
多年之前,赵石的大舅哥可不就被个县令给押在牢里,为的还不过是几亩荒田这样的小事?
这个呢,一个是因为大秦吏治确实清明,二来呢,也是由于官员有着操守,他们注重的是治下或者乡里风评,一旦在任上有了刚正不阿的名望。那么,对于他们的宦途会有着极大的助力。
不管得罪了什么人。上官也只会褒奖,不会打压。
而这事,没闹到朝野尽知,由此,李承乾的政治价值确实也得到了体现,他将这事压下来了。
这十分的不容易,赵石可以想象,老李到底被闹得有多焦头烂额。
李承乾无子,李氏一门也就这么一个继承人。
可以想象,在这个时节,一旦闹的路人皆知,李承乾这个侄儿李清会落得怎样一个下场。
于是,也就有了李承乾的自动请辞之举,这同样是一种妥协,咱和李圃一样,自动请去,杀人不过头点地,若再折腾,这个位子咱还就厚着脸皮坐下去了。
侄儿犯法,最多他也只是个上书请罪,陛下申饬两句也就完了,还动摇不了他枢密使这个宝座。
正好,皇帝陛下也需要平息文官们的怨气。
赵石觉得,老李这是赶上了,实在是倒霉催的,怨不得旁人。
其实也正是因他无子,在请辞之后,才会得到这样的恩遇,李清流放榆林,而李承乾的封地,正好在榆林。
前因后果也就很清楚了,旁人的雾里看花,在赵石这里却轻松做到了洞若观火,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知道了来龙去脉,也就能做到有的放矢,也就能屹立不倒,这都是相辅相成的因果。
而成武七年六月,不但李承乾收拾收拾,干干脆脆的离开了长安,长安豪门郑氏家主,郑老爷子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儿。
这位老大人的身后之荣,自然非是李承乾之流可比。
赐爵,恩荫,追号等等一概不缺,礼部办丧,文武百官皆至,皇长子观礼,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亲自撰写的祭文,尊荣之处,犹胜于当年同门下平章事杨感死后。
甚至加上去年时去世的两位大将军,都不如这位来的荣宠兼备。
郑家办丧办的非常盛大,可以用轰动成安来形容,这就是郑家的底气。
但在赵石看来,这也是郑氏一族最后的辉煌了。
郑家闹分家已经闹了些时候了,郑老爷子一死,所谓的长安郑氏也进入了倒计时,到时候,长安估计会多出许多姓郑的大小门户,长安郑氏也再不能以一个整体出现在人们面前了。。。。。。。
这样的郑氏,不用旁人去对付他们,自己就能闹的乌烟瘴气,将这个绵延百年的大秦豪族弄的四分五裂,一点点的耗光祖上传下来的荣光。
不过比长安王氏要强上不少,至少没弄个吵架灭门。
像如今孤零零立于长安的长安李氏,就有点危险了,没有了奥援,它还能坚持多久呢?
赵石想起当年自己大婚时,长安五姓具至,虽然来的人没有多少重要人物,但人全啊。。。。。。。。。
那时候,好像这些人都曾到自己面前恭贺新婚之喜。
还有人在旁边给自己介绍,这是哪家哪家的子弟。
那一个个的豪门后裔,衣衫锦绣,举止雍容,带着淡淡的矜持,待人接物却又温和有礼,可谓是尽显长安大族风范。
而今,长安五姓。。。。。。。。。嘿嘿,风流云散,就算是幸存的长安李氏,也已光芒暗淡,多少看不在他的眼中了。
世事变幻,莫过于此。。。。。。。。
二十多间,大秦风云迭起,这些长安大族,其实正是见证了这二十多年间大秦的变迁。。。。。。。。。
想到此处,赵石不由觉得,国武监那边,可以写一部豪族野史嘛,说不定,便像不知会不会出现的红楼梦一样,能成就一部千载流芳的辉煌巨著呢。
他这点恶趣味,正像是成武皇帝陛下,在郑老爷子死后,又在赏赐中给长安郑氏发下了一大片在京兆的肥田一般,拿别人家的糟心事来给自己逗乐,都有些太不厚道了。
当然,赵石要比成武皇帝陛下好些,不管怎么说,都是为这些大秦豪族扬名不是,而成武皇帝陛下,在发下田地之后,便有点后悔了。
因为当日,一直安居在家的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突然入宫觐见。
在乾元殿跟皇帝陛下说了一大堆的废话,等人走了,皇帝陛下琢磨了一下,才明白,人家来了其实就想说一句话。
等我死了,求您别再添恶心了行吗?
皇帝陛下大窘,这事儿不禁说,尤其是皇帝之尊,这么做确实有些过火儿。
但明眼人可不止一个,其实说起来,就算是郑氏那边,许多人也是心知肚明,只是此时郑氏能进宫跟皇帝陛下闲聊的人,都忙着处理丧事呢,顾不上这个而已。
于是,又一位老臣进了宫,皇帝陛下头大之余,终于在后续的旨意当中,给了郑氏一些补偿。。。。。。。。。
皇帝陛下一时戏谑,便吃了个闷亏。
这在成武皇帝身上,并不鲜见,这位皇帝陛下偶尔总有突发奇想之举,给臣下们造成许多苦恼。
事情都不大,却让人每每觉得,这位皇帝陛下实在有些不着调。
就像随着旨意到达风陵镇,还有皇帝陛下的口谕,只一句,晋国公,你的家产够了吗?
要是旁人,说不定就得吓的魂飞魄散,但赵石仔细琢磨了一圈,觉得自己最近没得罪这位陛下才对,那这话是什么意思?
打问一下传旨的太监,也不得要领。
直到他入了潼关,才差不多想明白,一时之间,赵石大恼。
李全寿那,他在长安呆了不长时日,这血脉一个接一个的出生,等他百年之后,他那点家业够分吗?
就像赏赐郑氏田产一样,同样是皇帝陛下的恶趣味作祟,不过这回被恶心到的是却是他赵石了。。。。。。。。。。。(未完待续。。)u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六十章局面
成武七年七月初,晋国公赵石终于结束了这次河洛之行,从风陵镇西向潼关,踏上了归程。⊙頂點小說,。。。。。。。
在潼关停驻一日,便离开潼关踏上了秦川地界。
进入关内,赵石的事情突然就变得多了起来。
不是沿途官吏逢迎,而是朝廷动向,以文书的形式,纷纷来到他的手里。
这并不奇怪,如今朝堂上有点乱,中书那边刚经历了一番动荡,枢密院院这边枢密使的位置又有了空缺。。。。。。。。。。。
短短时日当中,大秦文武之首尽皆落马,想不乱都不成。
如今朝堂上大小事故更是层出不穷,落井下石的,隔岸观火的,趁火打劫的,纷纷扰扰,尽显官场百态。
赵石身在河洛,朝廷一些重要的事情,不会不知晓于他,但一些朝堂琐事,便不会传到他这里了。
但进入关内,就不同了,一些事情自动就找了上门。
这还是赵石轻装简从,许多人并不知道晋国公回京的消息的情况之下,不然的话,事情将铺天盖地而来。
离开潼关只一天,赵石便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坐骑,坐起了马车,不然的话,根本没办法观瞧陆续送达的朝廷文书。
开始,就是一连串的朝廷人员任免的名单。
有京里的,有京外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足足二十多人。
数了数,连赵石都有点吃惊。。。。。。。。。。
四品以上官员,在长安之内。都可以算是朝堂重臣。放于外间。各个都是封疆大吏。
这样的人,平日里一旦位置有了变动,一般都会引起一连串的动荡,而现在,却是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走马灯般完成了任免。
赵石想想都有些头疼,这样频繁而又紧急的人事变动,会造成怎样一个后果?
好在。这并不算是真正的党争造成的局面,也并没有大规模的罢黜朝廷大员,也不算是有那个群体,遭受了灭顶之灾。
其中一多半儿,都算是高升,履任新职。
剩下的一小半,又有一部分,是因年龄之故,回家养老去了。
只有少数,算是遭了黜落。当然,其中以京官居多。毕竟,他们处在大秦的政治中心,风波起时,也总是他们首当其冲。
而这些人事任免,其中只有五名军中将领,也都是殿前司禁军所属。
这是赵石最关注的地方,也就仔细的瞧了瞧。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禁军整编进行的已是如火如荼,殿前司禁军的编制也一直在缩减。
因殿前司禁军膨胀过快,之前已有编制混乱的苗头,现在,其实就是这一后果的显现。
四品武职,在大秦应该是一路宣抚使的品阶了。
进入三品,便是大秦上将军,必定曾在边镇领兵,还得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好一好,就是独领兵权,像赵石,张培贤等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这几人,都位在四品,却只能算是地方将领,品级和权力并不相符,出境有点尴尬,争不到宣抚使之职,品级却又到了。
这样的人,在边镇自然无事,毕竟边镇军将,普遍品级要高出地方一筹,但他们不是,他们是殿前司禁军在扩张中,顺便得到实利的一群人。
怎么办?
从这个上面,其实就能很好的看出朝廷的决心,其中有三位换了地方,品级被强行压到五品,另外两位,因才能平平,有屡遭堪合,直接免官罢职。
赵石稍微瞅瞅,也就明白了,这两位年纪大了不说,还出身地方大族。
他们算是正德年间旧有军制的残留,所谓的地方将门的产物儿,从参军之职做起,一直维持到今天,很典型的例子。
自赵石从军以来,这样的人见过的多了去了。
当然,这也显示出朝廷对禁军整编之事的决心和力度。
不过,朝廷的宗旨很明确,就是要将殿前司禁军拆分开来,给予地方布政使更多的兵权,上面也不再有殿前司禁军指挥使衙门指手画脚,调动禁军的权力,归于兵部和枢密院。
如果再能将禁军将领的任免之权抢过来,那么,大秦的军人们,将是历朝历代以来,受到文官掣肘最少的军人了。
虽然关注,但赵石也没有看的太过重要。
也许在外人看来,成武七年开始的禁军整编有些太过急功近利了。
但在赵石看来,到现在为止,禁军整编还是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并没有脱离之前他在京师时,已经商量好了的那些规划。
其实,从成武四年他奉旨回京,就一直在准备这件事。
从成武五年灭夏之役后,这件事也就清晰了起来,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枢密院,甚或是殿前司指挥使衙门,都在为此事做着准备。
一直到现在,差不多三个年头,准备的已经够多了,也取得了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种燧在内的许多人的支持,到了成武七年,才开始施行。
而实际上,真要追朔起来,从成武元年的长安之变,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王佩人头落地开始,殿前司禁军整编就已经之事就已经有了苗头。
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按兵不动,许多人的谋划,许多人的心血都在里面,又怎么能称得上急功近利?
而殿前司禁军整编,才算是刚刚开始,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这毫无疑问,是一次大规模的军中鼎革,最后所涉及到的,也不会光光是殿前司禁军。。。。。。。。
紧接着过来的就是家书。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每次回京之前,都会接到。为的不是让他安心。而是在家书中。详述京中情势,让他好有个准备。
一般来说,这封家书,都出自府中几个幕僚之手,这次也不例外。
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京中有点乱,连向来平静的早朝,都屡屡有争吵发生。可见,这一轮动荡到底有多剧烈了。
而在这个时候,当初那场波及甚广的科场案也发酵了起来。
许多蜀人官吏纷纷外贬,可以说,蜀人的头一次抗争,完败,可以想见的,明年科举,蜀人也许会遭受到更多的打击。
而皇帝陛下,又提出了迁陵的动议。
毫无意外的。遭到了群臣劝谏。
看上去,这个时节皇帝陛下还要自寻烦恼。有些不智,但实际上,这就是皇帝陛下用惯了的政治手腕儿。
迁陵之议被拒,一些障碍重重的人事任免,很快就通过了中书决议,这样的交换,皇帝陛下已有乐此不疲之势。
实际上,此时此刻,朝堂上的重臣们,也开始真正思量,是不是什么时候,可以将黄陵迁一迁了。
不然的话,一旦陛下之意受阻,便拿出此事来胡搅蛮缠,也确实让人难受。
皇帝陛下的目的很好的达到了,多年心愿,终于迎来了曙光,成武皇帝的政治智慧,在这一刻,也显露无疑。
事实上,这些都算是趣闻,对于长安晋国公府来说,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朝堂形势,在晋国公府几位幕僚看来,也已趋于缓和了。
不再有什么文武或政见之争,现在闹的最凶的,其实就是这一轮人事任免之后,留下的那些空缺,或者,有些人还想着借此机会,制造更多的空缺出来。
这样一来,会很纷乱,但总体而言,从成武六年开始的动荡,正在平息之中。
之后的这些攻讦,这些争论,无非是各自利益作祟罢了,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激烈碰撞发生了。
于是,对于长安之内的情势,赵石也算有了清楚的认知。
随着家书到来的,还有朝廷战报。
现在的战报,只能来自西北,来自草原,不会再有其他地方有战事发生了。
也不出赵石预料,第一个,便是木华黎率兵大破不亦鲁黑汗,彻底消灭了中部草原上最后的一个割据势力。
契丹人的西辽,送来了礼物,乞求和平。
虽然没有称臣,但也差不了多少,契丹人已经没有了他们先祖的气魄。
他们现在依旧横亘在大秦和西域交通的路途之上,但在和花勒子模的战争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正处于最虚弱的时节。
其实,这个消息在六月间,就已经从大同方向传到了赵石这里,只是这一次,更加确切详细而已。
木华黎罕见的弹劾了安远伯王览。
也不知是什么人给他出的主意,他弹劾王览不听将令,一意孤行,攻击了黑水城。
更言道,他本有意驱黑水城党项余孽往北投契丹,以做来日与西辽开战之借口,却为王览等所坏云云。
大将争功,屡见不鲜的事情。
不痛不痒,却又恰到好处,显然不是木华黎的风格。
在赵石看来,这封奏疏,很有意思,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中书那些大人们看到这个,脸上故作深沉,心里却乐开了花的样子。
王览和木华黎都是赵石心腹将领,这次却闹起了不和,正合朝廷用人之道,不是吗?
赵石甚至不用猜,就能知道,这事肯定不是木华黎自己的手笔,他就算有那个智慧,也不会对汉人官场了解的这么通透。
所以,不是李刑就是李之问的提议,肯定不会错。
由此也就清楚了,对西辽的战事,将是赵石回到长安之后必定会被皇帝陛下问起的事情之一。
此时,赵石在想,黑水城的战报,虽然还没有来到京师,但想来在王览和李池勋两部的合力围剿之下,又有木华黎虎视眈眈,黑水城,应该已是大秦囊中之物了。
这样一来,从中部草原,到西边的玉门关,再到西北的黑水城一线,大秦开始全面和西辽接壤。
这一战其实已是不可避免,而且,不用怎么动用大秦的军力,就能突破西辽,直面西域诸国,这样的好事,却还要想着怎么劝服皇帝陛下和朝廷上的那些大臣们。
赵石想到这里也不由微微一叹,中原啊。。。。。。。。。
而战报到来之后,枢密院和兵部的一些文书也转了过来。
张承和种燧以及成峦的亲笔书信,都陆续到达。
赵石瞅了瞅,数张承最为急切,原因不用问了,除了他从李承乾手里接过建立新军的事情之外,就是枢密使一职的归属了。
显然,种燧和成峦也都各有心思,而且,种燧是张承最为强劲的对手。
其实,如果此时还是景兴年间的话,这事轮不到他们两个纠缠,因为他们在朝堂上的根基,还是有些浅薄,尤其是张承。
而更为合适的人选,在朝中也非是一个两个。
最可能的,则是张培贤回京,顺势成为枢密使。。。。。。。。
但。。。。。。。。。这却是成武年间,一个大秦最剧烈的变动时节。
一大批正值壮年,精力旺盛,才干非凡的官员,在这个时节纷纷履任要职,老朽者,正在快速的被排挤出去。
所以,枢密使这样的职位,两位四十出头,野心勃勃,又有大功在身的枢密副使,也就成了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当然,如果赵石有意的话,枢密使之位,也轮不到他们。
无论是皇帝陛下的宠信,在朝堂之上的根基,甚或是军功,在军中的威望等等,两人都难以与赵石相比。
但赵石无意于枢密使之位,他们却都清楚的很,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是李承乾捡了这个便宜。
如今李承乾黯然离位,本来想着还要等上几年,应该能在这几年当中站稳脚跟的张承,终于着急了起来。。。。。。
而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种燧和成峦又怎么会客气呢。
这么一来,赵石的表态就非常重要了。
赵石最不想看到的一个局面,这个时候还是摆在了他的面前。。。。。。。。。
(昨天缺更,不好意思,有人请客喝酒,只要弄了张请假条用了,一百积分,很让人心疼啊,而且,这个月的作家积分还没到账,不知道是怎么个规则,是不是再用,阿草就退到等级二级去了?
有知道的吗,给阿草解惑一下?)(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怪事
七月,秋风渐起。¥℉頂點小說,
一行车马行在去往长安的官道之上。
这里离长安已经只有二十余里,正经的京兆地面。
嗯,京兆已算是之前的称呼了,现在的称呼是长安府治下。
秋收季节到了,道路两边的田地里,金黄的麦子在摇曳,农人们在田地中忙碌。
车队不大,随从不过十几人,四辆马车。
护卫们都换上了官服,但晋国公的仪仗没打出来,不过这点人手,也不用想着能打出仪仗了。
车马行的不快,不过赵石呆在马车里,还是有点气闷,他这样的身板,除非皇家御驾,不然寻常的车驾,塞在里面都不会舒服。
而且,这几年大秦从来没停止过修整道路,到长安的官道也越修越是宽敞平坦,但马车这东西,从来不会真的那么平稳。
摇摇晃晃的,短时间没事,时间一长,就会让人觉得头晕眼花,也就俗称的晕车。
所以说啊,官员们每次回京述职,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次比较痛苦的旅程,甚至于,很多年老体衰的官员,都是在来往道途中,病逝的。
赵石正处在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岁月当中,这点辛苦到不算什么,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有点难受。
尤其是坐在不停晃动的马车里,看起一页页的文书的时候,那滋味儿,只有体验过的,才知道有多难熬。
现在赵石手里拿着的,就是国武监祭酒杜瞬卿送过来的文书,而这也显示着。更多的人已经知道了他将要回京的消息。
自从赵石离开长安去往河洛。长安国武监这里还算平静。不管京里闹成什么样子,国武监这边今年还是顺利的完成了招收生员的事情。
而且,在赵石看来,国武监现在的学术气氛还是渐渐变得浓厚了起来。
当然,这和齐子平那会儿有着本质的区别。
所谓学术气氛和现在所谓的文风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且在国武监这里体现的分外的彻底。。。。。。。。。。
现在,很多国武监教授们在绞尽脑汁的编写着兵法韬略,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比较艰巨的任务。
既要借鉴前人的东西,又要做到与推陈出新,还不能太过借助于正经的文人,就这几条,让许多人都愁白了头发。
就算是赵石自己,其实也觉得,有孙子兵法等在前,国武监兵法的编纂,很难会有什么超越。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确实是幸福的,但同样也是痛苦的。在这一点上,相信自古以来。很多惊才绝艳之辈都深有体会。
除此之外,香侯府的女人们也积极了起来,正延揽大秦名医入京,很有点共襄盛举的味道。。。。。。
其实,他们的问题和编纂兵法这边也很像,想要弄出点自己的东西来,同样艰难。
不过他们比国武监武略教授们幸福的是,医术这东西,只会不停的进步,不会发生倒退,这和人们的经验以及层出不穷的病症密切相关。
就算你把华佗,扁鹊等名医弄到这里来,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医术要比他们所处的时代要进步的多的多,而且是全方面的超出。
尤其是在一些民间偏方以及药草收录上,更有着古人难以比拟的优势。
不过话说回来了,华夏大地上的传统医学之所以一直发展缓慢,其症结之处也正是如今香侯府的女人们最纠结的地方。
因为这是一个无比封闭的行业。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这也注定了这个时代的名医们,多数都是从儒生中转化而来,而且,大多还都是读书不成的读书人。
所以,他们具备了很多共同点。
有慈悲之心,却又有着读书人的矫情劲儿,实际上当起了商人,却从不承认自己是商人,很多人都有着视金银权势如粪土的骄傲,在乡间享有声望,却又不是官身,只能归类到仕绅之流。
读书不成,也就决定了他们的立身根本发生了变化,而和文人们喜欢激辩不同,当医术成了谋生技巧的时候,他们和工匠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一个字,藏。
他们之间的交流几近于无,都是父传子,师传徒,弄到后来,连医书著作,都少了,就像大秦这里,能够传于民间的医书,寥寥无几不说,编写之人,也多数非是真正的医者出身,而是一个个的喜欢著述又对医术感兴趣的读书人。
由此,可见其中之敝帚自珍了。
闭塞,意味着很难有大的发展,甚至会产生倒退,这已经是被无数事实证明了的真理,不必赘述。
长安的杏林之会,准备的不可谓不充分,但香侯府的女人们还是低估了其中的困难。
如今的情形是,长安里名医汇聚,但除了几位与香侯府走的非常近的大夫之外,几乎没有人松口。
一个香侯府,并不足以震慑他们,甚至皇帝陛下亲至,也不能逼迫他们放弃自家几代人的心血,只为了去搏个名声或者得到什么金银细软之类的东西。
这个分外顽固的行业,还有着一群分外顽固的人,想要敲碎这个坚硬的外壳,在如今香侯府的几位主事之人的眼中,几乎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最为难的地方在于,完全无法用强硬的手段来对付。
医术这个东西,只要有一个不情愿,信口胡言之下,产生的后果就不堪设想。
香侯府这下就有点坐蜡了,用进退失据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女人们的短处,也显露了出来,一旦事有不谐。就乱了手脚。满世界的寻找支持。但别说宫外的人不愿意掺和,便是宫里的贵人们,这次也嫌香侯府过于多事了。
于是,这事弄的人尽皆知,但香侯府所谓的杏林盛会,却一推再推。
而因慕香侯府以及长安繁盛之名而来的各地名医,也怨气渐生,因勾心斗角。相互结怨者,比比皆是。
香侯府这边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焦头烂额之下,没少向国武监求援。
但国武监能帮得上什么忙?在杜瞬卿字里行间中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国武监祭酒,对香侯府已经有些不满。
也许在他看来,香侯府的女人们求名心切,才折腾出了如此局面,纯属咎由自取。
但无论是杜瞬卿,还是赵石。其实都明白,这事还真不能不管。
多少人等着看国武监的笑话呢。赵石甚至可以想象,香侯府闹的这么大,国武监编纂医书的事情,已经传的老大。
国武监编纂医书?不定要笑坏多少人的大牙,怎么听都是不务正业。
而且出头的还是香侯府的女人,最后若是没有个好点的结果,国武监的名声肯定一落千丈。
说不定,朝堂上也要生出许多变故,一些人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吗,肯定不会。
这简直就是送上来的把柄,之后限制国武监的条陈,将一个连着一个,弄垮了国武监,就是打晋国公的脸。
在这个上面,一定会有人不遗余力的去做,因为这是长安国武监,大将军赵石成名之地,也是他的根基之一。
当机会到来的时候,所谓的江山社稷,所谓的国事为重,都不如狠狠的打击政敌来的重要。。。。。。。。
还是那句老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赵石摸着下巴,沉吟良久,这事压下去好说,后果却不如人意,但真要办下来。。。。。。可不容易。
不过这事他们没多少选择的余地,只能支持,而且还要不遗余力的支持,这是一个姿态,必须表露出来。
之后还有很多路要走,不能在这里被绊倒了。
这不算是一件好事,但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风险和机遇的关系,在他现在看来,已经完全不同了,当众人退却之时,我自前行,这就是机遇。
而且,他现在也有这个自信,能将事情办下来,是人都有弱点,几个名医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些人物了?
赵石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翻过这一页,看起了下面。
和香侯府的女人们相比,杜瞬卿要老道的多,在他的控制之下,工匠这边已经有所松动,一些人已经将技艺录了下来。
这事做下来,就算有了个好的开头儿。
工匠,同样是个封闭的行业,但已经有了缝隙。
国武监这边默而不宣,是在等赵石拿主意,因为朝廷的封赏需要赵石来亲自上书,那样才会有份量。
而聪明人其实到处都是,国武监现在已经有人建议,要制定一套章程,来厘定工匠们所录技艺到底价值几何。
在杜瞬卿等人看来,是关系到赏赐发放的分寸。
而在赵石看来,这就是规则的制定,有了这样的流程,以后做起来便会轻车熟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有了这样的规则,并得到朝廷的承认,之后渐渐深入人心,那么十几二十年间,也许就能做成上百年不曾做到过的事情。
总之,除了香侯府闹出来的乱子,其他还算令人满意。
只是这么一来,国武监中许多人埋头著述,学术氛围到是浓了,但国武监。。。。。。最终的目的,还是培养军官的地方。。。。。。。。
这样的矛盾,赵石也没办法解决,军人的天性,就是粗野,强横,越精锐的军人越是如此,尤其是在这个年头,他们完全和学术沾不上边儿。
这事要真想解决,其实也简单,那就是把国武监拆开。
不急在一时,赵石想着。。。。。。。。
正思索间,感觉马车停了下来,还隐约听到远处有吵闹声传来。
赵石有点奇怪的瞅瞅窗外,这是遇到事儿了?按理说,不应该啊,就算没有晋国公府的仪仗,自家这些护卫,最小的可也是校尉,有什么人不长眼,敢拦住这样的车驾?
还真就遇到事儿了,拦住他们一行人的人,来头可也不小。
很快,一个护卫就来到赵石这里,探头在车窗边儿上,哭笑不得的禀报道:“大帅,前面的是郑家的人,说要咱们给做个见证。。。。。。。”
赵石抬起头,心里有些惊讶,“长安郑氏?”
“是。”
“做个见证,什么见证?”
“两家在分田产,找的中人两家人都不满意,吵起来了,这才拦在路上,估摸着是瞧咱们这里非富即贵,想找个有身份的人签押作保。”
赵石嘴角抽动了一下,怪事年年有,不如今年多啊。
护卫看到赵石脸色,赶紧加了一句,“已经报了咱们晋国公府的名字,也知道大帅您在这儿,但有个女人说与您有亲,请大帅您给行个方便。”
不得不说,郑家家大业大,在长安这里更是枝繁叶茂,随便一个旁支女子,就能跟晋国公府攀上亲戚,而且还能有这样的胆子,请晋国公本人作保。
这就是长安大阀的底气。。。。。。。
不过,赵石头一个念头还是,找他晋国公赵石作保,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他什么事都干过,可从来没给谁当过中人,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让他签书画押,他娘的,你祖坟上冒青烟了?
赵石没多少恼火儿,好笑的看了护卫一眼,护卫脸色立马涨红,这玩笑确实开的有点大,他却还傻乎乎的报了过来。
护卫不言声的施礼离去,赵石也是摇了摇头,要说这些护卫忠心上不用怀疑,但脑瓜好使的真没几个。
胡烈和吴绿蓑两个都陪着达达儿真去草原了,队伍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国武监生员,也都随之而去。
本来他们就是出来长见识的,有什么地方比草原更让人视野开阔?
所以,这次长途跋涉的归亲之旅,只能由胡烈领头,带着几个熟悉草原风貌的老护卫来走了。
剩下的这些,除了越来越是恹恹的赵葵,就剩下了一些标准武夫,什么事都不想,就以军令为准。
至于赵葵,赵石也没办法,夔州赵大将军的书信都到了他的手里,请他允赵葵回夔州完婚。
还是赵葵有意拖延,才随他一道回来,不然的话,应该是赵葵先行一步才对。(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麻烦
事实证明,没人敢于撒泼打滚,让一位权势显赫的国公来当什么中人。+◆頂+◆点+◆小+◆说,
不久,车队便再次起行。
而赵石这里也知道了,所谓的亲戚,是从长安种府那边论起的。
这里有个女人的姐姐嫁到了长安种氏,论起辈分来,应该是叫他一声姑父,种七娘的辈分在种氏那边可不低。
这些大家族在长安里联络有亲,不过文武通婚,肯定不会是嫡支了。
而刚回到长安府地界,就能碰上这种事情,显然,郑家已经是风雨飘摇,分崩离析就在眼前了。。。。。。。。
要知道,郑老爷子刚死了不久,现在停灵之期还没过呢。
其实这也能变相的说明,大族门阀的根基动摇的有多厉害,用句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他们抗风险的能力已经非常低了。
不然,以郑氏之底蕴,断不会闹的如此不堪。
一路无话,离长安还有差不多十里,晋国公府长史陆敖率人迎候于道左。
听说陆敖等在这里,赵石立马就知道,事情来了。
因为晋国公府虽然声名响亮,但行事真的不算高调,这么多年,也没有府中长史迎出这么远的先例。
果然,陆敖来到赵石车驾近前,施礼完毕,便跟在了马车旁边。
陆敖先就是一阵恭喜,因为赵石出去一趟,虽然回来的时候,少了一位小妾,却还是带回了两个人。
这回,晋国公府人丁单薄的帽子虽然还是不能彻底摘掉。但血脉上。给人说嘴的地方可就不剩什么了。
赵石膝下已有两子一女。这回府中还有两位夫人怀了身孕,这可是家族兴旺的征兆。
陆敖是有学问的人,一连串的喜庆话说出来,连气儿都不带喘一口的。
还是赵石打断了她,“说吧,有什么事这么急?”
陆敖脸皮还是不够厚实,脸上立马红了红,在马上有点不安。稍微躬着身子,尽量往赵石这边凑着,透着小心的道:“陆侯有请国公一叙。”
知道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赵石还是觉得,这些女人太沉不住气了,眉头稍蹙道:“我这里有些累了,有事等明日。。。。。。”
“国公,陆侯就在前面长亭相候,您看。。。。。。。”
赵石有点意外,“这么急?”
陆敖轻声道:“事关侯府清誉。陆侯也是为难。。。。。。。。”
赵石微微摇了摇头,“再急也要有个分寸。。。。。。。行吧。叫他们停下,总不能让府主白跑一趟。”
陆敖脸上现出喜色,跟赵石道了一声谢,便去吩咐众人停下。
赵石也是失笑,那女人肯定已经乱了方寸,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么个地点和他相见。
他到没什么,但香侯府的女人们,规矩多的很,青天白日之下,私下跟男人见面,其人还是香侯府的府主,搁在以往,这事又怎么会发生呢?
在赵石心里,其实就是一句话,女人就是麻烦。
让车队先行,赵石重又骑上战马,由陆敖引路,和车队分了开来。
一路上,陆敖也是陪着小心。
要知道,她是晋国公府长史,现在却在香侯府和晋国公府之间牵线搭桥,而且偏向极为明显,旁人怎么说,她多数会不屑一顾,但眼前这位嘛,可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摆弄之人。
于是,赵石这里耳朵便不得清净了。
但他也顺便知道了,从来都是第一个得到他回京消息的公主府为什么这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这段日子,公主府那边也碰到了麻烦。
说起来,这么多年,公主府名下的产业可是越来越多了,当然,这并不以公主府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从景兴初年建成在承恩湖畔的公主府,已经得到两代帝王亲近。
皇帝荣宠备至之下,就算是个普通人家,十几二十年下来,也将是屋高仓满,金碧辉煌才对,就更别说一位金枝玉叶了。
公主府的产业一直在增加,这还是赵石几次相劝,公主府这边也极力控制的情况之下。
不然的话,背靠皇家,以及晋国公府的公主府,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呢。
说不定,相比前唐那些受宠的公主,都不遑多让。
而说起来,从景兴末年开始,公主府这边就不算太平,很是经历了几次风波。
这次吧,麻烦不算大,也动摇不了公主府的根基,但却也够让人窝心的。
因为公主府名下的两处酒楼,用掺水的好酒待客,还让人当场捉住,一下子,两处酒楼就关了门儿。
这不像后世,别说酒里掺点水了,就算掺点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喝出毛病来,也没人会当回事儿。
但这个年头不成,商家最讲的还是信誉,尤其是座商,信誉没了,其他什么也就都随之而去了。
两家酒楼,对于公主府来说,九牛一毛,但这个名声,实在不好听。
好在,没什么人敢在这个上面,诋毁公主府,因为就算是公主府的产业,明面上,也绝对不会牵涉到公主府。
这是天子脚下,一个不算规矩的规矩,各家府邸都不算干净,朝廷默许了的生存之道。
这事说起来不算大,有点恶心也正常,总有些黑心黑肺的人作祟。
像靖佳公主听闻此事后,便没当一回事儿,只是让人稍稍查了查,就打算放下了。
没想到,这边儿还没眉目,麻烦接踵而至。
公主府名下一间田庄的管事,席卷庄子上的金银细软,逃了个无影无踪。
这是正经的公主府名下的产业。而且田庄还不小。又是皇家赐下。闹出丑事来,惊动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一查之下,靖佳大长公主恼了。
这位管事在庄子上呆了三年,零零碎碎贪了足有两三千两纹银不说,这一次潜逃,更卷走了田庄准备的赋银五千余两,牵涉到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
这就是十足的丑闻了,靖佳公主虽然大怒。但还是没有经官的心思,而是亲自进了一趟皇宫,把这事硬生生压了下来。
钱不多,却让靖佳公主难受了好久,但也警惕了起来,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太近了,查下来又都有点蹊跷,因为蛛丝马迹太少了,所以才蹊跷。
于是,公主府内很是整饬了一番。劳累加上心里面不痛快,靖佳公主还小病了一场。
晋国公府这边。慰问有加,宫内也有接二连三的恩旨下来。
但到了五六月间,靖佳公主挟一双儿女出游,偶遇文会,便多留了片刻,这在靖佳公主而言,太过平常,过后都未见能记得起来,见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
但之后,京师就有了传闻,靖佳公主出游,参与了一次文会。。。。。。
这都不算什么,也不过是正常套路,关于公主府中那位女主人,这样的传闻真的太多了。
文人们,嘴皮子一动,说不定只是远远的看到了公主的车驾,到了他们嘴里,就成了与公主殿下诗书唱达了。
但之后的传言,就变了味道,有人说起那次文会,便盛赞公主府的茗茶。
最终有人也许无心,也许有意的一句话,立马传遍长安,绝世之美人,饮绝世之香茗。
这时候,传言已经变了味道,许多人口耳相传,皆言公主府内的茗茶,连皇宫内院都比不上。
言外之意,公主府的茶叶,来自贡品中的极品,没进皇帝老子的口呢,先就要让公主尝一尝。
其实,世间又有几人能出入皇宫内院,尝到贵人们喝的香茶?
谣言这个东西,在长安并不少见,不过一旦受了操纵,痕迹还是很明显的。
这次传言也不例外,只不过恶毒之处在于,听到的,和传播谣言之人,都是一副倾慕之极的模样,夹在乱纷纷的朝野政争当中,并不起眼,杀伤力却还不小。
任由这么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在纷乱中跳出来,给公主府一下,顺便求一下清名。
但靖佳公主也不是好惹的,何况 这次还留了心。
于是,陆敖被招到了公主府。
靖佳公主也没说别的,只是摆手让侍女捧上了几包茶饼,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什么时候,什么人送到本宫府上,确实是贡茶中的极品。
也不知在府中茶房中放了多久,又有什么人动过,反正,非是宫内赐下之物。
这事不用多说什么了。
无论是陆敖,还是赵石,心里都有底,此事跟光禄寺脱不了干系。
光禄寺掌握着宫内贡品,所辖极为庞杂,下面的属衙也不是一个两个,从地方,到宫内,都有着一套完善的体系。
而大秦各地的贡物,也就随着这套体系,流入大秦皇宫。
光禄寺中,只有一位光禄寺少卿与公主府有怨,其他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拿贡品去栽赃公主府?
其实,这样的阴私手段,更像宫内贵人间的争斗,无所不用其极之余,还无孔不入。
也许是那位刘大人在光禄寺少卿的位置上呆久了,沾染上了宫中习气,这才做的这么下作而又阴毒。
不过想想之前那些文官们所作所为,那位刘大人使出这样的手段,其实也值得大惊小怪了。。。。。。。。。。
赵石还没进京,更没有动用什么人,就已经将这帽子结结实实扣在了那位刘大人头上。
其实,陆敖这里也差不多。
而且她更进一步,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这就是在邀功了,而在赵石看来,也确实做的不错。
要是换个旁人,就算是南十八在时,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这并非说南十八不如陆敖,而是陆敖的经历,决定了她在对付此等样人上,手段更多,也更轻松自如。
而像陆敖这样的人一旦用起手段来,也分外的阴狠毒辣,带着明显的宫内风格。
唯一让陆敖有点遗憾的是,赵石回来的太早了,若是事情成了,这功劳会更扎实一些,甚至可以得到公主府那边的感激。
但现在,只能口头上表一下功而已,过后的收获。。。。。。。
嗯,她自己其实也还没想到,有了功劳,到底能得到些什么。
金银细软她不稀罕,而且,现在她已经是晋国公府长史,六品官身,而且还偏于武职,再往上走,没那个**不说,好像也没什么光明大道供她选择。
陆敖现在的纠结,普通人也是完全理解不了。
实际上,她确实得到了一些东西,只是看不到而已,比如说能力上的肯定,比如说信任等等。
只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像现在赵石听了这些,神色不动,但心里却也在点头,长安府中留下这么一个人,是有好处的。
但让他有些不安的是,这样一个女人,出身上实在让人。。。。。。。宫内,香侯府,一旦有事,又怎么能像南十八等人一样,专心为晋国公府打算呢?
就像现在,身为晋国公府长史,却拦在半路,带着他去见陆飞翼。。。。。。
这个味道确实不太对劲儿。
香侯府既然能够指使他府中长史,是不是在一些事情上,还能指使的动他赵石?而他还不自知?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女人的长处现在越发明显了,用的好了,他离开长安的时间长些,也不用太过牵挂什么。
不像南十八等人,只有带在身边,才能让他们尽展所学。
想到这里,赵石心里也是暗笑,和这女人相比,整个颠倒过来了嘛,男人要依附在大树之下,女人反而能自强不息。
不过那姓刘的,确实要早早处置了,此人胆子着实不小,屡屡给人添堵。
之前还顾不上他,不成想,还要往刀口上撞,真个是活的不耐烦了。。。。。。。。
实际上,他这人虽然称不上睚眦必报,但对那些抱有深深恶意的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其实也不用陆敖这里费事,他相信,等见到天妖那女人,姓刘的也就不会再有机会动什么手脚了。
区别可能只在于,陪葬的人到底有多少罢了。(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亭会
其实没用多大一会儿,一个简陋的草亭便出现在视线之内。●⌒,
长安附近,这样的亭子不少,大多都是供行人休憩之用。
所谓的十里长亭,折柳送行的地方,应该是指长安西边的十里亭。
之所以屡屡出现在诗文当中,大多也是去西边任职,地境荒凉,又属外贬之故了。
而这里的这处草亭,显然属于前者。
地处荒郊野外,到处都是风吹雨打的痕迹,不过到也幽静,不虞有人窥探打扰。
亭中一人独坐,听到马蹄声,这才站起身来遥遥相望。
来到近前,赵石滚鞍下马,稍一摆手,令陆敖等人自去。
走了两步,拱手施礼,“多年不见,府主看着还是这般年轻,可喜可贺啊。”
亭中之人正是香侯府的主人,陆飞翼。
两人确实有些年没有见过面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说陆飞翼有多年轻,那也是胡扯,照赵石估量,这个女人比他只大不小。
不过人家确实也保养的不错,看上去像是二十许人,再者说了,香侯府的女人过的最是清闲,只要别自寻烦恼,便没有人会故意招惹她们。
这样的生活环境,满大秦去寻,除了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皇亲国戚,也就数她们了,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其实不需要太多的保养,自然而然也会比同龄之人看着年轻几岁。。。。。。。。
陆飞翼同样拱了拱手,笑道:“将军威名远播,意气飞扬。要说这面色啊。应是将军更好些才对。”
一见面。两人便显出了热络。
当然,这和男欢女爱没有半点的关系,能让他们两人这么笑颜相对,一见面就亲近有加的,只能是香侯府和晋国公府常年维持下来的牢固而又友好的关系。
相互问候两句,陆飞翼束手邀客。
亭中早已准备齐全,不但香茗渺渺,还有几个食盒摆放在亭内。旁边还有两坛酒。
等两人坐定,陆飞翼招了招手,立即便有两个带刀妇人进了亭内,手脚麻利的撤下茶盘,摆放上的酒菜。
于是,余韵悠长的香茗,马上便被浓烈的酒菜香气所取代,看来啊,茶不如酒的趣闻,许多人记得很是牢固。
“将军请。。。。。。。。”
“不必如此客气。”
妇人退下。两人举杯,先碰了一个。虽说男女有别,身份上的差距也在渐渐拉大,但秦川儿女,不尚缛节的这一点,却从来没有变过。
两人一饮而尽,赵石自然无事,但陆飞翼显然第一次这么饮酒,受酒气所逼,很是瘪了瘪嘴巴。
她人不丑,但也绝算不上有多漂亮,只是那一身贵气,怎么也遮掩不住,所以,风韵便非旁人所能及。
酒是烈酒无疑,为善饮之名满长安的大将军赵石准备的酒,肯定也不会是什么清淡之物。。。。。。。。
于是,陆飞翼咝咝的吸了两口气,放下酒撰,拿起筷子来,下筷如非,先就吃了几口,压了压翻腾的酒气,这才伸手抹了抹嘴角,没一丝扭捏的看向赵石笑道:“这就太烈了些。。。。。。。。。。应该还和将军口味吧?”
赵石点着头,心里暗笑,这女人处处要强,估摸着连喝酒也因人而异,不过在这上面想要压过他一头,还是等下辈子吧。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确实是好酒,不过府主也不用喝的这么急,若是府主舍不得,非要跟我抢的话,呵呵,不如改日到我府上一叙,管让府主喝个够。”
女人闻言愣了愣,然后。。。。。拍着桌子便笑的前仰后合。
这时赵石就感觉出来了,这个女人和他所遇到过的女人都不太一样,应该说,这女人真的和男人有几分相似。
有那么几分好爽洒脱的味道,这在军中男儿身上很常见,但女人。。。。。。。做的这么自然而然的,可没几个。
不过回想一下,最后一次见这位香侯府的香侯的时候,好像没这样的感觉才对,应该。。。。。。。是个内敛而又倔强的形象。
女人啊,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女人这会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道:“多年不见,将军在这口舌上,可要强的多了,嗯,这酒啊,还是将军独饮吧,妾身喝不惯。。。。。。。”
说到这里,眼珠儿转了转,道:“到是听闻大长公主府上,有些好茶,不知什么时候,能让妾身尝一尝?”
赵石开始吃菜,这会儿其实两人间的陌生感,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有些人相交多年,也不一定能交到一个可以言谈无忌的朋友,但有些人,见上几面,就能让你感觉可以无话不谈。
这就是白发如新,倾盖如故这句话的由来。
就像现在,女人话头一转,便来到了公主府这里,调侃之意很浓,显然是作为回击,又隐隐带着些关切之意,可不就如多年老友相聚的情形一般无二嘛。
几句话下来,赵石也轻松了下来。
放下筷子,道:“府主去哪里,想要什么东西,还用我来代为开口?像公主府那里,府主应该比我更熟吧?”
“那可不一定。。。。。。。”女人嘟囔了一句,然后自己就笑了。
赵石又喝了两杯,吃了些菜,才率先说起了正事儿,“听说府主这里遇到了麻烦,不如说来听听。”
女人一下坐直了身子,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将军就不用府主府主的叫了,当年咱们相交的时候,上下有别。你称妾身一声府主。妾身也当得起。还能顺便唤上一声柱国,但现在嘛,情形反过来了,咱们也用不着侨情,唤一声飞翼,妾身也就知足了。”
女人强势起来,男人往往招架不住,原因就在这里。不适应啊。。。。。。。
赵石笑了笑,没说什么。
女人的强势可不单单表现在这里,她的语速很快,也根本未想着能得到什么回应,而是自顾自的接着道:“将军说错了,麻烦的不止是咱们府上,恐怕国武监那里,也要分上一些吧?”
“之前,妾身未曾开口求助,就是因为将军不在长安。国武监那里,也没什么人帮得上忙。现在既然将军已经回转,那这事将军打算怎么做?”
直接而干脆,而这样的气势,别说女人了,在男人身上也不多见。
一番话,让赵石也摒去了其他杂念,直接点了点头,他承认,这事确实因国武监而起,只不过,香侯府接过了差事,做的有点不妥而已。
但人家当面把话挑明到这个地步,对赵石而言,再要兜圈子,不但于事无补,甚至会让人瞧的小了。
赵石手指敲打了一下桌案,却发出砰的一声大响,让女人吓了一跳,拧着眉头就看赵石。
赵石却是笑道:“听我说啊。。。。。。。。”
“第一,杏林盛会不能拖了,回去选个黄道吉日,把日子定下来,请帖也都发下去,晋国公府和香侯府同时署名。”
“第二,到宫内请一道恩旨,不需要皇帝陛下的,太皇太后娘娘或者皇后娘娘的都行,让太医署和国武监出人来全权主持,几个大医正要最少请出两位来,当然,人越多越好,这样一来,才能名正言顺,咱们虽然出钱出力,但朝廷才是正主儿,这一点,一定要分清了。。。。。。。。”
“第三,参会之人,要仔细甄别,名声不够的不成,医术不精的,更不成,乱哄哄的,只能留人笑柄,只有去芜存菁,才能办上一场真正的盛会。”
“第四,朝廷的恩典,我亲自来办,大不了入宫跟陛下求肯一下,若没有这个,再多的说辞,也打动不了人心。”
“第五,要想别人把家底拿出来,就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朝廷封赏,不一定能完全做到这一点,需要很多人出力。。。。。。。。嗯,比如说,一旦在杏林盛会上扬名,可以让他在乡间划出一片地方来,办一所医署,是挂在太医署名下,还是国武监这里,商量着来,一旦办起来,所有行医于此处的大夫,都需要这所医署同意,这才是实惠。。。。。。。”
“当然,这只是举个例子,细节处肯定有所疏漏,地方官府同不同意,其他地方行医之人会不会闹起来,是不是能够利国利民,等等,都需要仔细斟酌考量。”
“还有,这一次若是办成了,便可以以为惯例,我大秦的疆土越来越广,名医也只会越来越多,这杏林会若是办下去,只会越来越好。。。。。。。。。。”
“所以,不能固步自封,要广开门路,比如说,那些异族之属,往往也会有奇思妙想,不妨都引过来,给这盛会添些声势,说不定也能有所收获。”
“再有。。。。。嗯,还有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了,要我说啊,天下聪明人多了,光咱们两个在这里说话,又能做出多大的事情来,不若集思广益来好些。”
女人呆呆想了半晌,之后笑着翘起大拇指,“将军果然不凡,飞翼佩服之至。”
赵石举杯示意,心里却没有得意,办个医学交流会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而且,还只能说是半官方的民间盛会。
最难的地方,其实不在于怎么来办,而是在于怎么能让这些人把真学问拿出来,充实到国武监里面。
只要国武监那里第一本医书问世,那才算是真正的开一代之先河。
像华佗扁鹊之流,一辈子下来,又能编出多少方子?
而一次医学盛会,也许就能出现许多有价值的医方,然后记录下来,流传出去,不用担心再断了传承,湮灭在历史洪流当中。
这就是开放和闭塞的本质区别,只要打破了这种约定俗成的陋规,那么好处也就显而易见了。
工匠那边,照例施行,会省去许多工夫。
赵石这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女人却还不知道,因为香侯府冲的太快,已经被赵石当了试验品。
而是依旧存着些疑虑,因为这段日子以来,她算是明明白白的见识到了那些人的顽固和倔强,她看赵石轻松的样子,有点羡慕,男人和女人到底不一样,若是易地而处,说不定比这厮更轻松,也更有远见。。。。。。。。。。
不过,她也承认,这一次她确实有点托大了,这才不得不在长安之外的这里,拦住这位大将军,虽未做出求告之态,但说到底,还是来求助于人的。
若是真能将此事办下来,那香侯府也就又欠下这位老大人情,就像当年这人开办国武监,允香侯府门下入国武监一样,几乎没什么区别。
她也记得,老府主时常说的一句话,香侯府里虽然都是些女人,但绝不欠别人什么。
这是香侯府中人骄傲的来源,也同样是香侯府立足于世的根本。
不过,虽说听了赵石一番话,心里安定了许多,赵石也确实具有那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感,但她还是怕这位太过自信,反而将事情越弄越糟。
“将军之言,确实让人茅塞顿开,但将军可能没见过那些人,不知他们有多。。。。。。不讲道理。。。。。依妾身之见,不如再拖些时日,等万事俱备,再定下日子好些。”
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再洒脱刚强的女人,她还是女人,在果断上总有所欠缺,尤其是在吃了亏之后,当然,许多男人也是如此,但这绝对不包括赵石。
赵石笑答,“现在已经是深秋,再拖,拖到什么时候,还能留他们在长安过年?放心,就算再硬的石头,我。。。。。。。。咱们联起手来,也能敲碎了咽下去。”
能这么在香侯府府主面前白活的,可能自创建大秦的那位李氏先祖之后,也就只有他了。。。。。。。
即便是历代大秦皇帝陛下,也不愿在香侯府的女人面前大包大揽,自寻烦恼才对。。。。。。。。。(未完待续。。)u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难题
其实,赵石有更好的办法,只是他没说。
原因嘛,简单的很,以他的身份,手段若太过下作,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越是光明正大,对他才会越加有利,因为堂堂正正之师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效果也更好。。。。。。。。
阴谋诡计,也许能得逞一时,但对他而言,却疏无益处,有的时候,更会适得其反,所以只能以之为辅。
就像战阵搏杀,兵力雄厚的一方,总会占据优势,选择也更多,更愿意跟敌人正面交锋,胜算也大。
剑走偏锋,以少胜多的事情,会承受极大的风险,自古以来,往往越是这样的战役,越是被人津津乐道,但作为领兵将领,却绝不能以此为荣,不然的话,离败亡之日也就不远了。。。。。。。。
“其实,我们需要尊重这些人,尤其是他们拿出来的东西,朝廷毕竟不是强盗,如果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天下也就乱了。”
一句话让女人消化了半天,才咋摸出点味道来。
赵石说的,差不多等同于尊重个人财产,推而广之,尊重个人获得的各种成果,承认个人不同于国家集体的地位。
而自古以来,华夏历代王朝,在这个上面,做的可谓是非常之糟糕,这个不用怎么赘述,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在这个年代,想要把这事完完全全做下来。那简直就是做梦,不说赵石,便是皇帝坐在这里,有心推动,也无济于事,最终只能来个就事论事罢了。
女人自然不会完全明白赵石话中最深处的意思,不过套在当前的事情上,却也能理解的容易一点。
女人觉得想明白了。便翻了个白眼儿,积攒了一段时间的怨气也发泄了出来。
“还要怎么做。。。。。。将军是不知道,妾身亲自寻了两个老头儿说话,以为人老点,道理总会明白的多点,最后怎么样。。。。。。。”
“本来劝了他们拿出几个得意的方子,不过人家一听。要在杏林会上摆出来。立马便翻了脸色,妾身再说什么,人家也不听了,不是他们不想扬名于世,是这个出头鸟不好当,照将军这么说,妾身到想问问,将军有什么具体而微的法子没有?”
赵石笑了笑。这其实也是整件事不好办的缘由之一,瞻前顾后本来就是读书人,乃至于儒家经义的精髓所在。
敢为天下先的读书人,自古以来便是凤毛麟角。
敢为天下先的大夫,呵呵,说笑呢吧?
实际上,在赵石眼中,这只能算是一群老实人,和朝堂上那**猾之辈比起来。他们也只能是大夫。
“这事好办,朝廷的承认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咱们的请柬也不是那么好收的,声势起来之后。哪里还有得了他们,请柬送到的时候,让他们拿出最得意的方子来,想在杏林盛会上扬名,不拿出点真才实学怎么成?”
女人呲了呲牙,心说,到是好法子,但就是。。。。。。好像有点无耻,好像还有点不妥当,至于到底哪里不妥当,她也说不上来。
其实吧,香侯府最错误的地方,就在于女人们办起事来,总是先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然后期望别人会有所领会。
但显然,她们确实有着诚意,但说起来,她们的诚意却又不足,才将事情办到了如此地步。
赵石的做法,其实正和她们相反。
先要压的别人低头,然后再谈诚意,这才是真正官本位的思维。
什么强盗不强盗的,这个根本不以赵石的意志为转移,因为他本就是这个时代官僚体系中的一员,在这个上面,反而不如香侯府的女人们,手段更柔和一些。
两人又商谈了一些时候,最终差不多还是演变成了一问一答。
说起来,赵石很少有这样的经历。
一个呢,是他没有那样的耐心,再一个呢,他常年身在军旅,军中皆以军令为准,即便是众将齐集,也不会有人有那个胆子揪住他不放,问个没完,一般都是在等他拿主意。
和府中幕僚,那就差不多完全颠倒过来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问,别人来回答。
说到底,就是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提出如此多的问题。
赵石本就不是什么好为人师之人,若非对方身份搁在哪里,问的又认真无比,他也早就不耐烦了。
这会儿他的感觉就是,自家儿女都没这么照顾过,这女人都快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赵石最终祭起了杀手锏,不停的与女人碰杯。
女人就算轻酌慢饮,也喝下去了两杯。
于是赵石又有点后悔了,因为这女人酒量实在不成,加上之前那杯,三杯酒下肚儿,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说话都有点不利落了。
这要是把香侯府的香侯灌个酩酊大醉。。。。。。。嗯,不传出去还好,若是传了出去,就算是赵石再聪明,也猜不到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女人酒品不好不坏,喝的多了,话也多了,不过没有大叫大嚷的发酒疯,还算勉强可以忍受。
终于,女人开始离题万里。
开始先说公主府的事情,言有小人作祟,让赵石防范一些。
接着又说起晋国公府,埋怨着已经有两个香侯府派过去的内宅护卫,动了真情,离开了香侯府,嫁给了晋国公府家将,长此以往,香侯府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言外之意,是让赵石约束一下府中人等,不要行那勾三搭四之举。而且,人家还说了,旁的府邸就没这样的糟烂事儿。。。。。。
这个嘛,赵石就只当耳旁风了,他可是知道,别说自家府邸中有这样的事情,就说国武监那边儿,女人在那里呆的时间长了。应该也有香侯府的女子动了凡心才对。
婚丧嫁娶,人之天性,香侯府还真当自己是尼姑庵了?弄那许多清规戒律,听着就让人心烦。
而当女人说起香侯府中的事情的时候,赵石终于哈哈一笑,招手让外面的香侯府护卫进来。
过来的两位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家府主竟然被灌醉了。嘴里还是嘟囔着老府主如何如何。自己儿时又是怎样怎样,神色大恐,然后不约而同的怒视赵石。
赵石打个哈哈,掉头就走。
香侯府的这位,豪爽洒脱,一如男儿,但喝起酒来嘛,可就远不如弹琴的那个了。
说起他的妻妾。也多是善饮之人。
像李金花,种七娘两个,从来没喝醉过,李金花是有节制,种七娘可以说是好酒。
没事就能和达达儿真以及琴其海两个凑在一起,喝上一些,每次都能把不服气的达达儿真灌醉了了事,到是琴其海,随心所欲。高兴了就多喝几杯,没有兴致。怎么劝都没用,让种七娘和达达儿真都很无奈。
不过那都是赵石的妻妾。没事弄的妻妾酩酊大醉,别说赵石,便是随便找个男人,都不会这么没谱儿。
所以说,真正被赵石灌醉的女人,屈指可数。
在吐蕃,到是把新娘子给灌多了,让李匪很是恼火了些日子,任谁被搅和了新婚之夜,都是这个德性。
再有嘛,就是陆归琴和陆飞翼两个了。
到底是一个姓儿,这么短的时间内都碰上了赵石,想想就挺奇妙。
赵石出了凉亭,还不忘回头吩咐,“等你们府主醒了,别忘了给我传个话,十天,十天之后,应该就差不多了,若再有什么碍难之处,不妨派人过来商量。”
吩咐完了,也不再耽搁,招手唤陆敖等人过来,翻身上马,带着三人,便径自走了。
只留下几个香侯府的护卫,在四周静静把守,而凉亭之内,两个妇人扶着自家主人,咬牙切齿。
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而这边儿,陆敖随在赵石身边,频频回头,她离的有些远,只知道,赵石离开的时候,香侯并未起身相送,不由有点担心。
香侯心高气傲,而晋国公。。。。。。。更是峻冷有加,别是两个人谈崩了吧?
不过好像又不太对,她可是听见,香侯笑的很是欢畅呢。。。。。。。
长安高大的城墙,渐渐出现在视线之内。
赵石有点高兴,却又有些烦恼。
高兴的是,时隔几个月,终又能跟家人团聚了,烦恼的是,还是闲不下来,而且,等着他的事情,好像没几样是顺心的。
这时陆敖又来给他添堵。
“国公,过几天,郑家那边是终礼,您要不要去?”
所谓终礼,其实就是后来的五七,也就是过了这一天,除了自家人需要守丧之外,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家的丧事就算结束了。
当然,对于郑家这样的大阀来说,最终应该还有送丧之礼,而那就要看郑家什么时候出殡了。
不过,那跟赵石就没多大关系了,送丧的人,除了主家的亲朋友好之外,谁也不会没事凑上去,晋国公府这边,最多最多,也就是赵君玉出面了。
不过终礼,赵石又在长安,多数就躲不开。
赵石在马上瞥了一眼陆敖,心情大坏,“你说呢?”
陆敖立马就知道,这厮兴致不高,心里的担心更甚了几分,不过嘴上还是道:“是陆敖多嘴了,国公自然不会落人话柄。。。。。。。。”
赵石哼了一声,却道:“让君玉走一趟就是了,就说我旅途劳乏,病了。。。。。。。”
陆敖愣了愣,随即心道,呀,去河洛走了一圈,回来又难伺候了几分。。。。。。
再说,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对于三品大员的是丧事,朝廷自有规制,轻忽不得,尤其是赵石这样地位的人,用万众瞩目都不为过,一旦失礼,事情可不在小。
虽然心中腹诽不已,但她还是以为,也许是之前的谈话确实不太痛快,或者,是因为自己拦路将其带到了那里,所以受到了迁怒,才有了这么一说。
所以,不由小心劝道:“国公,郑老大人德高望重,逝后也极尽哀荣,还望国公三思而行。”
赵石听了,哈哈大笑,摆手让身后的两个护卫离的远些。
这才笑道:“姓郑的在吏部一呆就是几十年,七老八十了,还占着位置不肯离去,什么德高望重,老而不死而已,就算他活着,老子也没将他放在眼中,见了面,他还得先给咱施礼问好,怎么,如今死了,就改我低头了?”
有些突兀,却让陆敖无言以对,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位是发的哪门子疯。
不过,听着确实让人有些振奋。。。。。。。。嗯,也有那么点的道理,不过人死为大,这么说话,虽然痛快,却真的有点不妥,显得心胸未免小了些。
赵石这里又接了一句,才让陆敖恍然大悟。
“这些天,除了香侯府来人之外,一概不见,呵呵,李承乾到是好命,直接回了乡,不用给姓郑的上香了。”
这么一说,陆敖一下就明白了。
李承乾辞官归乡,枢密使之位可一直空着呢。。。。。。。。
想到这里,陆敖不由一阵惭愧,这一点,她还真的有点疏忽了。
一旦在郑家碰上那两位大人,确实不太妥当,当然,这是没有想好的缘故,如果定下来,也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至于会不会碰上,根本不用想,应该一定会碰上才对。。。。。。。。。。
这样转着圈的说话,确实能让清晰的感受到话语中的力量。
陆敖在马上躬身道:“还是国公虑的周全,学生受教了。”
赵石没多少得意,这事儿真的不好办,不提成峦,因为他没多少机会,而张承和种燧两个,就有点麻烦了。
这两人,都可以说是以他马首是瞻,就算不用选择,到时皇帝陛下问起,也很难办,而今更让为难的是,两个人都想争一争,也更加凸显出赵石态度的重要性。
这才是他回京之后,面临的最大的一个难题。。。。。。。。。(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家宴
到了长安东门外,终于碰上了迎候在这里的宫人。▲∴頂▲∴点▲∴小▲∴说,
为首的大太监赵石见过,而能在他面前混个脸熟的太监,必定也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人。
自徐春之后,赵石也再没跟宫内太监打交道的兴趣。
几个太监满脸的油光,不是吃的太好,而是在往下淌着汗。
别看一封接一封的文书来到赵石手上,但说起来,赵石此次回京,可以称之为急促,没给朝廷留下多少预备的时间。
不然的话,虽说和以往大军征战,得胜而归不同,但来迎接他的也不会就这么几个人。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几个人来的很急。
他们带来的,也只是皇帝陛下的口谕。
除了慰勉之词外,就是宣赵石明日进宫了。
太监们这会儿也是两腿颤颤,不是晋国公威严太盛,而是这一趟走的实在让人有点提心吊胆。
先是回来的晋国公府车队,车队里却没晋国公的人影儿。
这要是在这里没迎到,还要回头跑一趟晋国公府。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晋国公府等候,规矩可不是这样讲的。。。。。。。在这里迎到那是最好,就算回头再跑一趟晋国公府,姿态也做出来了,这就是章法。
你要是等在晋国公府,也就显不出皇帝陛下的殷切之意,回去之后,陛下一个不高兴,谁也保不了他们。
为首的大太监心里也是腹诽,旁人也就罢了。你说你一个国公爷。没事弄什么微服私访啊。难道到了长安地界,还怕有人刺杀不成?
这么又虚又实的回来,让人等的这个心焦。
不过,宣过口谕之后,他脸上还是笑开了花儿,陪着赵石一行一起进了长安东门。
晋国公回京。
到了这一天晚间,消息已经传开。
拜帖立即流水般送入晋国公府。
虽说,以赵石今时今日的地位。这并不算奇怪,但实际上,却也变相表明了朝廷正处于动荡之秋。
像同门下平章事周仿,送来名帖,就想邀赵石当面一会。
而像张承,种燧这两位枢密副使,以及兵部尚书成峦更是直言想要过府一叙。
反而是李士芳,李师雄,方谦等人,都不紧不慢。并无多少急切之意。
而且,像郑铎。李浑这样的京城大阀的后起之秀,也都想跟晋国公见一面,谈上一谈。
不过,不论是谁,晋国公府这边都是婉言相却,无论是朝廷大员,还是其他杂七杂八的各色人等,都未能和回京的晋国公见上一见。
当然,大家这会也知道急不来,还要等晋国公入宫陛见之后,才能腾出工夫来。
但这一晚,晋国公府内外,确实很热闹。
很有些人打听到了,晋国公府妾室又有了身孕的消息,陆续有人送上贺礼。
尤其是常驻长安的鞑靼部使者,欣喜若狂之下,一方面派人快马北上,去到鞑靼部报喜,另外,剩下的人,在当晚都到了晋国公府内,拜见自家额浑。
这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身上流淌着天神使者血脉的子嗣,对于鞑靼部来说,就是头等大事。
而且,在北方草原上,在各部联盟之间,都具有着非同凡响的特殊意义。
当然,这同样也象征着,大秦和鞑靼诸部之间的联系,更加的紧密而牢固。
这样一来,再重视也不为过,想来当消息传回鞑靼诸部的时候,那边的贺礼会非常的丰厚,甚至于,鞑靼汗王不颜昔班也许会亲自来到长安,探望自己的姑姑。
不管外间有多少纷扰,这一晚,晋国公府家宴同样办的热热闹闹。
席上多了两个妇人,是范柔儿的两个姐姐,特意从巩义赶过来,照顾自家妹子的,在晋国公府已经呆了些日子了。
范氏共有姐妹六人,才过来了两个,说明巩义范氏还有点自制力。
当然,每次家宴,都是最能体现晋国公府阴盛阳衰的时候。
席上都是女子叽叽咯咯的声音,等到赵石入席,声音才算小了下来。
赵石看了看,人到的挺全。
除了回去探亲的达达儿真,老母妻儿都在这里了。
范柔儿挺着大肚子,人也肿了一圈,但满身都是母性的光辉,琴其海小腹已经微微凸起,人还是有点慵懒。
说起来,她们两个这个时候生产,在这年头算来,已经是极晚的了,搁在别的大户人家,女人一旦过了三十,膝下还没有子嗣,定受丈夫冷落,想要怀上子女,也更加艰难。
还好,赵石不是别人,也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府中侍女成群,靓丽者不在少数,却一个都不曾沾染。
府中妻妾,除了在吐蕃带回来的恰苏,其他都算是光明正大娶过来的,和其他大秦豪门相比,赵石的节制,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就算如此,赵石外面还是多了一个私生子出来。。。。。。。。
当然,晋国公府里之所以安宁,也就在这里了,各个都有来处,也就没那么多的糟烂事儿。
也不用防着丈夫在府中沾花惹草,可不就清净许多。
而范柔儿和琴其海相继有孕,除了让其他人心里微酸以外,其实多数还都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范柔儿可以说是晋国公府主母,一直无出,这是笼罩在晋国公府众人心头最大的一块阴霾。
近些年来,巩义范氏那边每次进京,都会略微提一提过继子嗣的问题,这非是无情,也不是势力,是实实在在为自家女儿着想。就怕范柔儿一直没有子嗣。在府中受了委屈或是最终做了下堂妇。
而琴其海这边。其实也差不多,鞑靼诸部那边盯的紧着呢。
草原上没有过继子嗣一说,但却有收义子的习俗,其实去年时,不颜昔班来信,就有意将自己刚诞下的儿子,拜赵石为义父,看上去也有点无情。但这也是在为鞑靼诸部着想。
嗯,要真是这样,辈分上也乱了套,但草原诸部,从来不会顾忌这个。
儿子娶父亲的妻子,叔叔纳侄女,姑姑下嫁侄儿的事情,屡见不鲜,何况只是拜个义父了。
不过,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都没了影子。
不管范柔儿和琴其海生下的孩儿是男是女。对于维持他们在晋国公府的地位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对于外人来说,产下男孩儿,在意义上便和生下一个女孩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了。
不过,对于晋国公府的男主人赵石来说,则希望这次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因为府中女儿太少了。
男孩儿可以顶门立户,开枝散叶不假,但女孩儿看着却更顺眼。
当然,他这点想头,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家宴很丰盛,更好的是气氛,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说笑笑,让赵石的身心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石头娘抱着刚两岁的孙儿,旁边还逗弄着孙女儿,瞄着两个待产的媳妇,嘴巴就没合上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石头娘终于趁着高兴,把记挂已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这里一开口,席上立马静了下来。
“石头,你爹的墓园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也就是年前,估计也就能迁过来了,这事儿你可不能糊弄,要正经的给你爹祭奠一下。”
“娘,您放心吧,有儿子呢。”
赵石点着头大包大揽,这事儿他确实没耽搁,但想起来的时候,却也不多。
不过为了这事,娘俩还顶过几句。
石头娘不太愿意把赵万山的坟茔迁到长安来,一个呢,觉着路途遥远,打扰丈夫安宁,二来呢,赵家的祖坟和祠堂都在巩义,把自家丈夫的坟迁到长安来,算怎么回事?这是要分枝儿吗?让家乡父老怎么想,怎么看?以后自己一家,就不回巩义老家了?
赵石呢,可不管这些,他只觉着,老娘总惦记巩义那边儿,时不时有意思想回乡看看,为的还不是想到丈夫坟头烧个香什么的,但她年纪在那里摆着,回乡一趟,就能要了半条命,那怎么成?
所以不如迁到长安来,了了老娘一桩心事。
见老娘不乐意,他这里信口就说,祠堂不在,好说,在长安建个祠堂又是多大的事儿?祖坟?老爹辈分小,跟祖坟那呆着,不定怎么受欺负呢,不如迁出来,落个耳根清净。
到底是对神鬼之说没有半点的敬意,也对迁坟之事没当多大回事儿,又想着逗老娘高兴,所以满嘴的不着调。
这下可就把石头娘惹恼了,照着赵石脑袋就给了几巴掌,之后跟儿子赌了好些天的气。
还是府中几个媳妇轮班劝着,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现在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把坟迁过来完事儿,谅巩义那边儿,也没人敢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答话的时候,分外的痛快。
至于是不是让家乡父老不满,或是之后另立长安赵氏一支,他也不放在心上。
迁个坟嘛,咱又不是皇帝老子,管那么多干嘛?
要是让成武皇帝知道,他这迁坟跟玩似的心态,不定就又得给他找点事儿做做。
因为心理肯定不平衡嘛,凭什么你就这么轻松的把事情办了,我一个帝王,拖了这么些年,却还没多少眉目?
石头娘听了回话,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儿。
在这事上,她属于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明知道儿子是为自己好,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老人恋栈乡土,没什么奇怪,不需多说。
然后石头娘就说要找佛爷念念经,赵石心里不以为然,光头咱杀了可不知一个,也没见佛祖保佑过他们,难道这些光头念几句经文,就能保佑咱祖宗了?
不过嘴里答应的更加痛快。
石头娘借着就想找道士摇摇铃,这三清和佛祖混用,也属于汉人的一种特色了,赵石哭笑不得的还是点了头。
老人家一说起这个来,还真就没个完。
赵石听着听着,觉着这么办下去,不定就要跟郑家有一拼了,不由跟旁边的妻妾们使了个眼色。
不过,大家纷纷开始埋头吃菜,显然没人打算帮手。
最终,还是李金花仗义一些,劝了老太太两句,大操大办肯定不成,传出去,御史定要弹劾。。。。。。。陛下可能也要下旨斥责晋国公府。
石头娘一听又是御史又是陛下的,立即麻了爪儿,嘟囔了一句,皇帝还管这事儿?见众人纷纷点头,心里七上八下之余,终于放了赵石一马。
赵石这才满意的瞅了一圈,嗯,还都算懂事儿。
不过,种丫头要收拾一下了,平日里就属她活蹦乱跳,心眼儿也多,怎么到了这会儿,就缩了脑袋?
种七娘还不知道无缘无故的中了枪,转着眼珠儿还在琢磨,大哥可是传信过来,想要过府一趟,找个机会,得跟丈夫商量一下。
要说枢密使的位置。。。。。。。。。大哥有点过于着急了。。。。。。也不知夫君是什么意思,张家那边可也跟夫君不远。
这么争下去,可不是让自家夫君为难吗?
虽然有点小插曲,但家宴还是尽欢而散。
等石头娘回去安歇,孩子们也都离开,妻妾们开始纷纷嘘寒问暖。
种七娘因为心里有事,头一个发难的换成了李金花。
“听说夫君在外面碰到一位奇女子?不知带回来没有,妾身们都想见一见呢。”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就算传回来的家书上没写,也多数瞒不住她们的耳目,定也知道,陆归琴已经随达达儿真北去草原了。
赵石呵呵一笑,就糊弄了过去,没必要解释,这些女人可能比他自己知道的都清楚,再者,他也不是事事都会向妻妾解释清楚的人。
他在外面威风八面,回到家里,虽然柔和不少,但和顾家男人也沾不上什么边儿。
之后也就再没谁提起这个了,晋国公府的妻妾们,都聪明着呢,自家男人是个什么样子,也都明白。
稍微拈酸吃醋,算是闺房之乐,但真要较真儿,呵呵,自家夫君也不会这么好说话了。。。。。。。。。(未完待续。。)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参劾
家宴之后,赵石没有闲暇陪伴妻儿。〖〗,..
在书房召集了陆敖几个府中幕僚,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放几人离去。
早朝也没去,用了早饭,小憩了个八时辰,等到日头老高,才带着几个护卫,施施然出了府邸。
这次回京,事情不少,而且有几件大事,也都急不来,所以也不用风风火火的。
不过,在河洛时想着回京安静的呆上一段日子的想法,现在看来实在不靠谱。
奉旨进宫,自然不会有什么波折。
很顺利的进了宫城,宫里永远是那个样子,肃穆庄严之外,看着有点冷清,实际上,暗处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呢。
还是老地方,乾元殿。
这地方赵石来的都快腻了,乾元殿那金光闪闪,满含威慑的牌匾,他现在瞅都懒得瞅上一眼。
不过他还是来的早了,在乾元殿外殿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听到太监尖着嗓子在喊,迎驾。
这是皇帝陛下才刚下朝,早朝拖了这么长,赵石也不知是现在的常态就是如此,还是临时有事发生。
不一刻,皇帝陛下便在簇拥中快步进到外殿。
也不知是真是假,见了赵石,脸上顿露喜se,还没等赵石行礼,爱卿免礼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赵石就势起身,抬头瞧了瞧。
皇帝陛下精神头不错,气se也很好,不过过的滋润不滋润。就只有皇帝陛下自己清楚了。。。。。。。。。
皇帝陛下上来就把住了赵石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君臣相得,已到了不拘于礼节的地步,但在赵石看来,这位陛下怎么瞅都是一副羡慕嫉妒的样子。
“走,殿内说话。”
“来人,赶紧把酒菜送过来。”
这是又要边吃边谈了,好像近几次回京,成了固定的节目。
赵石还有闲想了想。他被宫中留宴的时候并不少,但真个赶上大宴群臣的时节并不多,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其实,这既显示了他的特殊,又表明武人想要凑到皇帝陛下身边有多不容易。
当然,宫里的吃食再精细,但除了宫里的贵人们,却又有哪个能在这种地方吃的香喝的好了?
不过,也许当年,他还会觉着在皇宫里被留饭留宿。那纯属受罪,远不如回到自己家中。弄点粗茶淡饭来的惬意。
但现在这想法多少变了些,这确实是一种难得的荣耀,也是维持权势的一种途径。
尤其是在乾元殿中和皇帝陛下对饮,满大秦的人都算上,能有这份恩遇的,不出五指之数。
于是,权势和恩宠都由此而生,旁人听说了,或者亲眼看见了,自然而然便生敬畏,威权自生。
君臣两人进了内殿,太监们已经利落的摆上了桌椅。
君臣入座,皇帝陛下颇为舒服的叹息了一声,随即笑道:“爱卿这一去,又是半载,可又有收获?”
赵石正了正身子,心想,这是又换套路了,每次回京初见,不论是景兴皇帝,还是眼前这位,都应该是先嘘寒问暖一番嘛,如今这是改了?、
不过,他还是从皇帝陛下的一句话当中,闻出了自信的味道。
皇帝的自信,从来都来自于皇权,换句话说,皇帝陛下已经从这次风波动荡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而在赵石看来,如今的大秦,确实是自正德年间以来,皇权最盛的时候。
中书势弱,枢密使之位空缺,各部皆有皇帝心腹把持,而在军权上,通过他与种燧等人,也掌握的极为牢固。
这样一来,皇权也就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巅峰。
无论是景帝,还是之前的正德皇帝,都没有获得过这样的局面。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也可以说是政治嗅觉,此时容不得赵石多想什么。
赵石微微拱手,答道:“微臣这次可没胡来,更没擅动河洛一兵一卒,哪里谈得上什么收获?”
成武皇帝一下就被逗乐了,熟悉的感觉彻底回到了身上,被群臣搅扰的有些纷乱的心绪,也放松了下来。
边笑边道:“若是这般的话,朕到是应该盼着爱卿胡来一番了。”
赵石目光一闪,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微臣又能做的了什么?再者,陛下应该也不愿看到河洛重起战火才对。。。。。。。。”
皇帝陛下好像没有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而是点了点头,“爱卿说的不错,和议已定,不需多生事端,刚才只是笑谈,爱卿不必往心里去,爱卿此次河洛之行,诸般事故,朕已知之,说起来,爱卿此去河洛,虽稍显平淡,但其功不下于前,朕这里,可是都给爱卿记着呢。。。。。。”
一听这话赵石就明白,得,功劳苦劳什么的都不用提了。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现在大秦除了那几位正经的皇亲国戚,就他这么一位国公,再往上,封王?得了吧,天下未定,就封出一个王爷来,那样的蠢事,别说皇帝陛下不会做,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不会得到朝廷重臣们的支持。
而在官职上,除了现在空出来的枢密使的位置,也不太好升赏了。
连赵石自己都觉得,若是之后再行加恩,该赏赐些什么。
这就是功高不赏,尴尬而又有点危险的一个地位,好在,现在是成武皇帝在位,有些话还能交流一下,取得些谅解,不然的话,赵石也不知道,最后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不过,该小心的地方还得小心,和皇帝这种生物谈信任。嗯。有点过于奢侈了。
“多谢陛下体谅。说实话,微臣这次巡行河洛,除了游山玩水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功劳可言?”
这样的套话,在皇帝陛下这里自然免疫,他只是摆了摆手,“爱卿不必过谦。。。。。。。”
这个时候。有太监小心的凑过来,低声道:“陛下,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皇帝陛下微微点头,不一时,酒菜便摆了满桌儿。
等到宫人退下,赵石拿起白玉酒壶,给皇帝陛下斟酒。
嘴里则斟酌的道:“微臣不是谦逊,应该说是。。。。。。。。避嫌,说起来,微臣在河洛呆的并不舒服。。。。。。。”
皇帝陛下愣了愣。然后就笑了起来,点着酒杯道:“你说。朕听了这话,应该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这话一说,君臣两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终于彻底变得轻松了起来。
此时,赵石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兜圈子的活计,他现在用的已经很熟练了,但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得,河洛之事,没必要弄的那么复杂。
他去河洛走了一圈回来,弹劾谁都很正常,这本就是他份内之事,若弄的藏头露尾的,也就不符合他的身份。
反而是杜山虎那边,需要再仔细琢磨一下。
所以,他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不管陛下高不高兴,微臣职责所在,都必须要说,张培贤不但老了,也为虚名所累,已是不堪重用。”
“自微臣出巡河洛以来,多受其掣肘,大小诸事,推诿塞责,如此之担当,何以镇抚一地?又何以统帅大军?”
这可以说是赵石自从军以来,最为严肃的一次参劾,之前,除了折汇这样其罪难掩的大将之外,赵石一般都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很少去管旁人如何如何。
皇帝陛下也愣住了,赵石在河洛时已经上了表章,也很合皇帝陛下心意。
但他还是没想到,还没几句话,赵石便如此激烈的开始弹劾张培贤,这样不留余地的参劾,本身其实就代表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以及两人势同水火的关系。
帝王的本能,让成武皇帝头一个念头就是,保住张培贤。
但随即,这个念头便被他抛开,张培贤是什么人?在他眼中,早已是首鼠两端之辈罢了,比之折汇,还要不堪几分。
这人当年在潼关,就曾行火中取粟之举,突然夺了魏王兵权,立下拥立大功,于是声名渐起。
而上一次,又是这位名声不错的大将军,回到京师,yu要再立新功。
让他尤为厌恶的是,这人每次投机取巧,都弄的好像被bi无奈一般,占足了道理,不管成败,名声权势在这一次次动荡中,更上层楼。
赏,不知恩厚,罚,不知悔改。
这样的人,就算保下来又有何用?再说,张培贤的年纪。。。。。。。
心思电转,皇帝陛下最终叹息了一声,苦笑道:“朕这里是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了。。。。。。。”
说实话,和赵石相处的时候,皇帝陛下一直都挺好说话的,就像现在,虽然没做任何表态,但话里的意味,绝对不会让人有所误会。
换个旁人,就算说的再对,再好,皇帝陛下也绝对不会以自嘲的方式,来表露姿态,赵石,到底是不同的那一个。
赵石这里,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身上顿觉一轻。
至于之后如何,和他gan系就不大了,最多,要被问起一下,关于张培贤继任人选的问题,在这个上面,赵石不打算多说什么。
而河洛一旦有了人事变动,就可以趁机琢磨一下河中。
所以,大秦成武七年,可以说是多事之秋,无论军政,都很纷乱。
。。。。。。。。。。。。。。。。
“前些时候,平宁郡王当街纵马伤人,朕罢其王爵,并诏由宗府堪问,肯定有人说朕心狠,爱卿来评评理,朕是否处置的有点过了。”
吃了几口菜,喝了两杯酒,君臣两人都不再提起河洛之事了。
这事赵石已经知道,这位平宁郡王自然是宗室子弟无疑,祖父是正德皇帝的兄弟,到了他这一代,终于混成了郡王,再往下传,就是郡公了,到了这儿,也就到头了。
毕竟,他们身上都流着皇家血脉,虽说隔的越来越远,但皇家就是皇家,只要大秦还在,总不能能削来削去,成了平民百姓。
当然,谋逆等大罪除外。
像这位平宁郡王,就属于比较倒霉的一个。
当即罢了王爵,这还不算完,还要诏由宗府堪问,不定要挨多少板子,最后,不定连郡公都保不住,因为皇帝陛下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严惩。
这事儿之所以弄的沸沸扬扬,其实不在皇帝陛下这里,而在长安府衙门。
说起来,当街纵马伤人,不算什么大事,尤其还是位郡王,罪有应得不假,但这次处置的确实太重了些。
说这位郡王倒霉就倒霉在这里,当场就被长安府衙的衙役撞见了。
要不怎么说是多事之秋呢,若是往常,长安府的衙役先就得施礼,这边只要认个马匹受惊,不是故意伤人,赔上些银钱,长安府的衙役就得帮着把事端平息下来。
可惜,长安府的衙役态度到是不错,奈何长安府衙在晋国公府这里栽了个大跟头,名声一直没起来,而周仿到是接任了同门下平章事之职,但新官上任,有着做不完的事情,不太能顾得上长安府这边儿。
所以,这也给了许多人错觉,以为长安府也就那么回事,还不如以前的长安令尹衙门呢。
要不怎么说呢,权威这个东西,得失zhijian,有时候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于是,这位郡王以及其从人,也就觉着,你长安府衙奈何不得晋国公府,难道就敢向龙子凤孙张牙舞爪?
所以,这份倨傲就不用说了,不但没提什么赔偿,还反诬对方挡了道途。
说实话,这样吝啬下作的皇室并不多见,但不说这位郡王如何,只他府上的下人,就是这么跋扈了一次,郡王本人也没做声。
更巧的是,这次碰上的长安府衙役,都是从雄武军转过来的,常驻京师,见多了大人物,实在也太将一个郡王放在眼里,郡王是怎么来的,大家都清楚,只不过沾了皇家的名头,手里是一点权力也没有。
好言好语也就罢了,不占理还要摆架子,信口胡言,张狂至此,你当咱们没见过大人物怎的?
没几句,受伤的百姓没怎的,这两边先就吵起来了。。。。。。。。
于是乎,事情就闹的大了。未完待续。。〖衍.墨.轩.小.说.网〗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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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赵石来说,这事只会当趣闻来听。
京师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没那么混乱,不过一年当中,总有几件关于权贵的故事发生。
皇室子弟当街纵马伤人,之后又与长安府衙役殴斗,不大不小,到是给长安市井添了不少谈资。。。。。。。。。。。。
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人说,皇帝陛下心狠?赵石是想也未曾想过。
要知道,当今这位陛下,可是弑父杀弟才登上的皇位,若还有人以为皇帝陛下宽厚仁慈,那才真叫见了鬼呢。
而这个平宁郡王,也是撞在了枪口上罢了。
朝廷多事,很多人都在缩着脑袋过活,唯恐惹火烧身,这位可好,顶风而上,那也就怪不得旁人了。
据说在长安府衙门就挨了板子,长安府正愁威权不足,他就撞了上去,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接下来的处置,损了皇家威严和名声,怎么严惩其实都在情理之间。。。。。。。
这个话题不太好接,赵石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真的顾忌名声,心里憋闷,还是有另外的意思在。
当然,照皇帝陛下以往的习惯看,还以后者居多。
于是,赵石道:“这事儿臣听说了,天-家之事,不涉废立,谁又敢说三道四?陛下应以国事为重,又何必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爱卿劝人,总是别具一格,不过让人听了。也确实舒心。要说这是小事。那么之前有宗室上书,欲要将子弟送入国武监,并以为常例,说的也好,皇家子孙,为天下表率,皇家尚武,则天下奋起。朕有点拿不准,爱卿以为如何?”
赵石想了想,随即正色道:“进言之人,其心当诛。”
“哦?这是为何?”
“陛下心知肚明,就不用考量微臣了吧?”
这话说的有点不恭敬,但皇帝陛下却立马笑了起来,点着头道:“嗯,进言之人,已经在闭门思过,别处机枢。连结外臣,想的到是挺好。就是有些不自量力,看来啊,西山陵寝之内,还需些人去看守门户了。。。。。。。”
你到是一点都不脸红,赵石暗自腹诽,琢摸着,这又是要将人往沟里带的节奏。
但这会儿说起此事,是不是因朝廷纷乱,宗室这里也有点不稳?
还真没听到什么风声,但皇帝陛下总不会无的放矢,和他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又不是什么趣闻来的。。。。。。。。
宗室不稳,涉及的可就是皇权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外臣参与其中。
想到这里,遂笑道:“陛下不会是想让微臣带人上门,劝人去守灵吧?若是这样,微臣可担当不起,抄家灭族微臣还成,劝人的事儿,我可不在行。”
皇帝陛下本来端起酒杯,想抿一口,听了这话,手一抖,差点没把酒杯掉了。
拿眼瞪着赵石,那样子好像在说,呀,你个赵柱国也学会耍赖了?
片刻之后,皇帝陛下才转了转眼珠儿,略有尴尬的道:“爱卿想哪儿去了,来,陪朕再饮一杯,说起来,朕与爱卿相交这些年,每次相聚欢饮,还都能觉出新鲜来,不容易啊。。。。。。。。。”
皇帝陛下打着哈哈,赵石这里已是微恼,心道了一声,果然,这小子又没安好心。
新鲜?新鲜个屁,被算计了这许多回,若还不长记性,当老子傻的不成?
端起酒杯来跟皇帝陛下碰了一下,笑眯眯的就道:“臣在回京途中时,陛下有口谕到来,微臣听的有点不太明白,陛下可能为微臣解惑?”
皇帝陛下这酒都送到了嘴里,闻言顿时呛了一口,赶紧把酒杯放下,咳了两声,才哭笑不得的擦了擦嘴角,哑着嗓子明知故问,“口谕?嗯。。。。。。说。。。。。。”
赵石占了上风,哪里还会客气,“陛下好像最后问了臣一句,微臣的家财够不够?问的臣有点糊涂啊。。。。。。。。微臣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可谓是心痒难耐,如今见了陛下,微臣斗胆问上一句,难道陛下是想微臣将家产献出来,以助国事?若是如此的话,微臣自然责无旁贷。”
他可好,一下把后路都给堵死了。
皇帝陛下目瞪口呆,有心想凭着帝王之尊,强词夺理一番,不过,他和赵石相处,从来没怎么摆过皇帝架子,赵石也很少跟他针锋相对。
用句浅白的话来讲,就是相互都给面子,做的还都不错。
不管是我挖坑你来跳,还是我挖坑你没跳,皇帝陛下显然都占据了明显的上风,可以说,这是皇帝陛下难得的乐趣之一。
甚至于,每一次都能让他心情好上许多日子。。。。。。。。。。
不得不说,君臣两人的相处模式,非同凡响,当然,应该说历来帝王身边,从不缺少这样的人。
区别之处只在于,没谁会真的想堵的帝王没话说而已,很多时候,帝王身边的亲近之人,只是为了让帝王舒心顺意,或者偶有争执,最终也会给帝王个台阶下,当然,这还要看帝王本身的权威以及心胸了。
像赵石这样,抓住了皇帝陛下的小尾巴,便狠狠揪住不放,根本不打算搭什么梯子,就想把帝王吊起来的,可谓是绝无仅有。
看着皇帝陛下眼神开始发飘,这个姿态他熟悉,当年在景王府中,这小子一旦犯了错,就是这么个模样,转着圈的想瞒哄过去。
一时间,赵石心情大好,酒喝到嘴里,也觉得香了不少,菜吃到口中,也觉得爽口嫩滑了。
皇帝陛下则有点下不来台了,他本意吧。被赵石确实猜的**不离十。不过。他可真没有让一位大将军去找皇族子弟的麻烦的意思。
最近些时日,朝廷纷纷扰扰,确实让一些皇室宗亲们有了些不安稳。
虽然,他的皇位依旧稳固,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威胁,但他得位时,做的太过激烈,留下了太多的痕迹。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皇室一旦不稳,头一个会发生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一定会是谣言。
所以,有人想送子弟如国武监时,他便雷霆震怒,虽然只是个闭门思过,但他已经起了心思,想收拾一批人了。
到了平宁郡王纵马伤人事发,处置的也就重了许多。。。。。。。。。。
现在。赵石回京,京中乱局平息的也会更快。腾出手来,便是不安分的宗室。
实际上,他想用的是李金花。
京军整编之后,各军纷纷重建,在他这里看来,现在最得用的还是李金花下辖的羽林左卫,其他的用着都还不太顺手。
所以,一旦找到借口发作,用的也只能是天子亲军中的羽林左卫。
至于为何又兜着圈子等赵石跳进来,没办法,一来李金花是赵石的妻子,避不过去,二来呢,整饬宗室,最后名声一定不太好听,需要赵石来分担一下,反正,这位名声本来就不太好,黑锅也背了几个,再背上一个两个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没想到,这回人家把扔过来的黑锅敲的当当响,就是不愿意接下来。
而且,顺手还揪住了他的错处,来了个反戈一击。
皇帝陛下这会儿有点后悔了,不该在郑氏分崩离析在即的时候,得意忘形,接二连三的弄出点小动静,来表达自己的大好心情。
显然,李圃,赵石这样的人物,都不是那么好耍弄的。
像李圃,就能倚老卖老的他面前摆个架子,赵石更好,当面直接质问上了。
皇帝陛下这下可就纠结了。
要知道,跟臣下开玩笑,会带来这么难受的后果,他那会儿绝对不会画蛇添足,给人家添堵。
想了半天,他才耷拉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笑,“爱卿如今功成名就,朕这里啊,不是怕爱卿失了进取之心,想要提醒爱卿一下,大功未靖,还有待来日嘛。。。。。。。”
这番话出口,皇帝陛下这心里的别扭就别提了,帝王尊严所致,时刻都提醒着他不该如此示弱。
但眼前这位喝酒吃菜,看上去好不爽快的家伙,又在提醒他,一旦强词夺理,这位恼火起来,说不定就会提议到皇宫校场上,舒活一下筋骨了。
赵石满意的哈了一口酒气,笑道:“陛下放心,微臣的家财不算多,但也足够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女们分了,到是陛下。。。。。。。”
说到这里,赵石嘿嘿一笑,趁胜追击,“当年陛下好像说过,论起生儿育女来,微臣不如多矣,现在再看,微臣家中,可又要多上一双儿女了,好像。。。。。。到是先行了一步,哈哈。”
这都是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皇帝陛下鼻子差点气歪了。
就好像后世男人们讨论行不行的问题一样,这个时代,讨论谁的儿女更多一些,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帝陛下有点毛了,冷笑一声,道:“赵柱国,听说你在河洛,碰到了个故人,朕是不是还要恭喜你一声,府中又要多添丁进口了?”
赵石正高兴,逼得这位皇帝陛下恼羞成怒的时候,可不多,没有半点畏惧不说,反而心里生出了点得意。
摇着头就道:“不成不成,微臣府中妻妾已多,再多怎么照顾的过来?在这事儿上,微臣只能甘拜下风了,后宫佳丽三千,陛下得多辛劳啊。。。。。。。”
风凉话一句接着一句,不过,皇帝陛下终非平常人等,虽说被这样气着的时候比较罕见,但控制情绪的本事却是世间一等一的。
压了压胸中懊恼,气沮的嘟囔了一句,“再多,也没你那里杂乱,现在又出了弹琴的,哼,不知所谓。”
交锋告一段落,赵石大获全胜,也终于想起来给皇帝陛下搭个梯子什么的了。
“这些都是闲话,惹的陛下不快,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陛下哼哼了两声,闷头喝酒,显然余怒未消。
赵石则继续道:“说起来,天子家事,微臣本不应多言,但陛下既然提起,微臣到也觉得,宗室们老是这么呆着没事儿,有些不妥。”
听了这话,皇帝陛下立即竖起了耳朵,只是就这么下台,还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没有接话。
赵石拿起酒壶,给皇帝陛下斟满了酒杯,这才继续道:“如今我大秦抚有吐蕃,草原诸部,西域诸国,也联通在即,如此中外交通之际,正乃汉唐事业之始。”
“所以,理藩院便显不足。。。。。。。。”
说起正事,皇帝陛下终于不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的小事了。
顺势点了点头,道:“朕也有意,废理藩院而重设鸿胪寺。”
鸿胪寺,这个赵石知道,鸿胪寺的职能很多。
而大秦,后周,以及南唐,都不再有这样的机构,因为鸿胪寺在汉时最主要的职能,便是掌管外藩交通供奉事。
这里所说的外藩,指的就是番邦,异族之属。
而没有番邦供奉,设的什么鸿胪寺?
所以,大秦,后周,南唐都很久没有这样的机构了,不是不想设,而是设了没用。
在大秦,鸿胪寺的其他职能,多数都在礼部,理藩院更像是驿站。
重设鸿胪寺,在今日的大秦,已是当务之急,皇帝陛下有这样的意思,也不奇怪。
赵石立马附和,“陛下卓有远见,微臣等不及多矣。”
皇帝陛下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到河洛走了一趟,怎么就变得如此惫懒,快说,这和宗室有何关联?难道让他们入鸿胪寺任职不成?”
说到最后一句,无论语气或是神态,都表达出了皇帝陛下的不赞同,要知道,鸿胪寺这样的衙门一旦设立,其职权就不会太小。
让宗室子弟进这样的衙门任职,皇帝陛下也定然觉着不太靠谱。
赵石听着有点不顺耳,惫懒这样的词儿,怎么能落在他身上呢?
不过刚才占了便宜,心情正好,心说也就不计较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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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战议
赵石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頂點小說,
选皇室子孙健勇者,也就是最优秀的那些人为使者,出使外邦。
不算出奇,但却也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这里面有着很多深意,,算是赵石临时想出来的主意,但可能也只有像他这样,既去过草原,又去过吐蕃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提议了。
就像没出过远门的人,人云亦云的总难深刻体会到行路的艰辛。
这就是经验的重要,一些看似突发奇想,细思间却又聪明之极的想法,其实不是其人智商多高,而多数都源于本人的经历。
就像赵石这个提议,前人不做此想,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不说其他,只说最重要的一点,皇室子孙出使外邦,一旦遇险,易生大事。
因一人之死,而起边衅,持重之臣,便绝对不会谏言皇帝陛下如此行事。
再有,就是外邦凶险,屡有扣留使者之事,若是人死了,也算尽了臣节,其实还不算什么大事,但要是像苏武那般,被扣在外面,给人木马放羊,丢的就是朝廷的脸面。
时时刻刻,人们都会想起,朝廷的使节,被扣留在外面,为胡人肆意辱弄,这对于一个自尊而自信的帝国中的所有人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而使者一旦还有着皇室的血脉,那事情会更加的复杂而又难以解决。
其他诸如,皇室血脉外传,联结外藩。以夺皇位等等。简直件件都是儒臣们难以忍受的。。。。。。。。。
有着这样的弊端。想想也就明白,就算有人想到了,也绝不敢在皇帝面前如此进言,因为后果他们承受不起,一不小心,也许就能让自己青史留名,当然,留下的会是骂名。
有弊端自然也就有好处。
赵石看到的就是好处。坏处嘛,他到也想到了一些,但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注定都无足轻重。
皇家的人死不死的,跟他有什么关系?朝廷的脸面?只要大秦兵锋还堪锐利,朝廷的脸面就会一直在那里。
当大秦的军人们,举不动刀枪了,拉不开弓箭了,肥胖的身躯穿不上铠甲了。骑不上战马了。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大秦真正颜面无存的时候。
相比较弊端。好处其实更加显而易见。
首先,这可以巩固皇权,皇家之人,对权力有着无尽的追求,但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家的人,出类拔萃者,屈指可数,大多数都是废物。
繁华的长安城,对于大秦的皇室宗亲来说,就是一座牢笼,关的久了,别说远支的宗亲们,便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多数也只能在牢笼里扑腾,相互撕咬,渴望有朝一日,就算登不上皇位,也能稍稍比别人多呼吸几口外间的空气。
牢笼中的生灵,养着养着,也就养废了。
这是皇家的初衷,但也多少带着点无奈。
这不但是皇位的更迭,而且,也体现了帝国的兴衰。
当一个废物登上皇位,帝国也就开始走上了下坡路,如果没有亡国,等到第二个废物上来,那么帝国也就在下坡路上越跑越快了,这条路,也终究会走到尽头。
而赵石看到的好处,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皇家子弟,优秀的人不多。
而让他们出使外邦,一旦成行,来回一趟,总需要个一年半载的工夫,那么皇室中的些许不安稳,根本不算一回事儿。
谁有了其他心思,又不好处置?好,去出使吧,等人离开了长安城,麻烦也就随之而去。
当然,好处不止这一条。
外间那么多的风险,胡人那么的粗蛮,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而这,也将是大秦最好的开战借口,这比和亲更有效,也更直接,付出的代价也更少,选择的余地也更大,名声上,还不那么难听,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说皇家子弟出使,可能阴结外邦,以谋反乱。
在赵石看来,起码在成武一朝,是不可能的,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上来个废物,给了旁人那样的机会,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本就没有千秋万世的王朝,若皇室真出了这么一位,能够带着胡人南下夺取皇位,这样的人,放在京师长安,岂非更加危险?
当然,无论利弊,赵石想到的或者没想到的,注定都不会说的那么的清楚。
这只是个提议,而且,这里只有皇帝陛下和他两人,也根本算不上正经的建言,听与不听,都在皇帝陛下。
而他也从不怀疑,眼前这位陛下真的会对谁言听计从,会看不到事情的利弊。
这满朝上下,聪明人多了去了,尤其是这位陛下,更是有点聪明的过了头,所以,最后皇帝陛下会做出怎样的决断,赵石都不会感到奇怪。
实际上,皇帝陛下心眼儿转动的要比赵石想象的还要快。
只是眨眼工夫,皇帝陛下就已经想到,皇室宗亲的身份,会让出使的使节更具威严,对大秦是有好处的。
但在这个上面,弊端同样明显,一旦言行举止失当,会让外间之人,迅速对大秦的权威失去敬畏之心。
这样的提议,其实只是让皇帝陛下稍稍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皇帝陛下就笑眯眯的道了一句,“外邦路途遥远,风霜困顿,艰辛之处,不需赘言,爱卿应该多有体会才是,皇家子弟,怎受得了如此苦楚?”
皇帝陛下做不忍心状,但眼角眉梢却存着笑意。
赵石当即就明白,皇帝陛下动心了,只是这位从来不会当面给个准话而已。
其实,皇帝陛下此时想的却是,赵柱国给出的主意。都很新鲜。也总是这般让人难以取舍。
当然。最让皇帝陛下感兴趣的是,如今赵石好像喜欢将人往外赶。、
就像之前提议太子出巡,顺便将几个老臣塞进去一般,如今又是想着将皇家子弟,赶去吐蕃,草原。
皇帝陛下恶意的猜想,也许是这厮常年在外,吃够了旅途劳顿的苦头。便也见不得旁人好,总想着让他们尊贵之人,也尝一尝此等滋味儿。
比如太子李珀,已经连续两年出京,都跟这厮有关。
那几位白发苍苍的参知政事,也已被折腾病了一半儿。
而娇生惯养的皇家子弟,到了万里之外的苦寒所在,又能比旁人好多少呢?
想的更深一些,这与其人寒门出身可能也脱不了干系。
皇帝陛下这里猜测着赵石的心理,虽然多为恶趣味作祟。但也猜的**不离十。
赵石这里,却是懵然不知。还呵呵笑了几声,道:“陛下说的是,所谓外邦,多为荒蛮所在,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厮越来越狡猾了,皇帝陛下暗自咬了咬牙。
“荒蛮之地,易起纷争,你也应该看了邸报,回鹘以及西辽之事,你怎么看?”
爱卿两个字省了,说明话题进入了另外一个节奏,更亲近也更隐秘。
这同样是赵石回京之后,必须面对的一件事。
“西辽在天山以北,地域广阔,族类众多。。。。。。。。也许,其他朝臣会认为,西辽离我大秦有万里之遥,又是如此大国,加之中原未定,定然不想轻启战端。。。。。。。。。”
“但依微臣之见,如今我大秦玉门关外,便是回鹘,天山以北,便是西辽疆域,所以,微臣看来,西辽与我大秦已在咫尺之间。”
“而西辽如今正在衰微之时,国中新旧更迭,事端频起,国外与花勒子模争锋,接连失利,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再有,契丹人阻隔于西域道途之上,和党项一族,其实别无二致,难道我大秦商旅,去到西域,还要向契丹人交取税赋不成?而阻我大秦声威,播于域外者,当伐之。”
“要说穷兵黩武,耗费国力云云,皆为无稽之谈,木华黎领兵塞外,麾下多胡人之属,吐蕃近在咫尺,又已为我大秦臣属,理所当然,应为我大秦征伐不臣。。。。。。如此,何来耗费国力之说?”
“而既然此事因西州回鹘而起,西州回鹘各部,怎能置身事外?以微臣之见,可让回鹘送上国书,正式向我大秦称臣纳贡,再观西辽动静,若一切无事,契丹人之软弱,也便可想而知,如此软弱之国,早晚为我大秦所灭,到也不急于一时,若其出兵回鹘,我大秦正可乘势击之,让其首尾难顾,一战可定。。。。。。。。”
就知道会是这样,皇帝陛下心里暗道。
因为大将军赵石,可以说是大秦朝中最坚定的扩张派,近二十年来,大秦对外战争,几乎都有着他的影子。
而且,随着其人地位越来越是牢固,越来越是显赫,他的这种意向也越来越是明显。
以前,或者说是如今,也没有哪个大秦上将,有着这样鲜明的特征,和朝臣们一般,他们对平定中原,显得更加热切向往。
皇帝陛下目光闪动了一下,紧接着追问道:“西辽之后,又是花勒子模,花勒子模之后呢?据说西域过度众多,我大秦国力总有竭时,这一路征伐,却没有尽头啊。。。。。。。”
这更像是告诫之语,也许是想让赵石克制一下那有异于旁人的野心。
赵石坦然的笑了笑,他也从来没有想着去掩饰自己对征伐异族的热衷。
虽说皇帝陛下看上去并不是那么赞同,但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满意,看皇帝陛下开口就是花勒子模,对于西辽也多有了解。
换了另外一个时空中的那些儿皇帝,侄儿皇帝的,他们知道屁的花勒子模,别说花勒子模了,就是契丹残部建立的西辽,他们可能都不知道确切的方位。
实际上,他自己对西边的情形也知晓不多,花勒子模的名字,还是从那位西域女奴玛丽安娜口中得知,才勉勉强强跟他知道的一些东西对上号。
事实上,在另外一个时空,蒙古帝国兴起初期,蒙古人在西边的敌人主要有两个。
一个就是花勒子模,一个就是北方的基普公国。
相比正在快速扩张中的蒙古帝国,他们都不算太强大,却牢牢挡在西进的道路上。
而相较于蒙古人的横冲直撞,大秦的反应其实还嫌缓慢迟钝。
这是两个帝国的本质区别所决定的,即便熟知历史,也无济于事。
大秦再是强盛,也不可能像蒙古人那般,常年处于战争模式当中。。。。。。。
赵石哈哈一笑,笑声在乾元殿中回荡,站在远处的太监们,鼻观口口观心,各个皆如雕像一般。
不过,他们心里,大多都在想着,能在乾元殿中,笑的这么放肆的人,满大秦去找,可能也就这一位了。
这边儿,赵石张口便道:“陛下英明,西辽之后,能试我兵锋者,必定是花勒子模,陛下若是不放心,臣请领兵塞外,臣保证,在十年之内,让西域诸国,再无人敢称不臣。。。。。。”
皇帝陛下暗自摇头,得,话都白说了,这厮还是那般,对中原战事看上去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皇帝陛下摆了摆手,颇有些无奈的道:“行了,爱卿之意,朕已知之。。。。。。。而今朝中纷乱,国事繁冗之际,你又怎能擅离?此事容后再议吧。。。。。。。。。”
这同样没有出乎赵石意料之外,除了遥远的塞外还有些变数之外,而今大秦之情势,显然到了勤修内政的时候了,也可以说,急剧扩张之后,大秦终于开始消化胜利的成果以及消除那些战争以及领土扩张带来的诸般后遗症。
像这一年来,接二连三的人事任免,以及京军,禁军整编,或是之前的出使吐蕃,而今的太子东巡,都不脱这个范畴。
赵石没再多说什么,现在看来,他出外领兵的机会不多了,但这并不包括他极力请战的情况。
只是,还需要看机会,当大秦的战争机器再次运转的时候,那样的时机也许不经意间,就会自动出现在他眼前了。
(不介意的话,阿草笑声求点月票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