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马夫
修订秦律,肯定不能一挥而就。
其实秦律的修订,每隔上几年,就会进行一次,这种情形,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也许到了哪天,也会戛然而止。
而现在大秦正处于持续的变革当中,秦律,作为这个帝国框架的基础,也会随着变革的进行,一直变更,这种情形应该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周枋现在要的,就是修订秦律的权力,借此,也很可能接任同门下平章事一职,时机不错,所上建言也很合皇帝陛下的胃口,时势造英雄,其实就是这么来的。
这事和赵石关系不大,当然也不能说一点影响也没有,只要身在官场,就逃不脱秦律的制约,更何况,这位参知政事大人所言,还涉及到了官员任职的年限问题,这将是每一个官员都关心的大事。
不过赵石对此并不感兴趣,之所以会这么快的得到消息,因为他的意思,已经能够左右很多人是否上书,赞成或者否决周枋的提议了。
赵石这里在之后没做什么表示,但很多人却已会意,在此事上,晋国公和皇帝陛下的意思,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一致,于是,朝廷上立马便少了许多反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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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黄昏,暮色四合,暖风徐徐。
用罢晚饭的吴小妹惬意的眯着眼睛,感受着带着些微水汽的温润春风,漫步走在北校场的边缘。
绕过北校场。不远处有很大一片平坦的地方。那里就是国武监的马场了。靠西南方向,则是国武监最具威权的那座小楼,几乎就靠在北校场的边儿上。
今天是国武监难得的修整之日,不用操演,因为后天,会进行一场军演,骑兵科和步军科配合,全员出动。绕着西山,进行一场行程上百里的军演。
风餐露宿,是免不了的,还好,不再是冬天了,吃的苦头要少一些,摸摸日渐粗糙的脸庞,吴小妹默默的想。
其实,自从晋国公坐镇国武监之后,国武监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军规戒律越来越是严厉。甚至已经到了苛刻的地步,不管朝堂上有着怎样的动荡。国武监的生活开始变得千篇一律了起来。
操练,文课,占用了生员们大部分的时间,从早到晚,一天下来,弄的生员们各个疲惫若死,回到宿处,是倒头便睡,这还不算完,到了你睡觉都需要睁着一只眼睛,防着一盆凉水浇到头上,或者一柄木刀砍在身上的时候,你就知道,地狱般的生活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了。
而最让人感到煎熬的,却还是时不时进行一场的军演,长途行军那是轻的,分组对抗才是让人从心理到身体都会感到筋疲力尽的一种军演方式。
去年,更是取消了国武监一年一次的冬休,生员们在冬天的冰雪里摸爬滚打,到了那个时候,吴小妹才算真正明白,据说是山长大人亲口说的那句,国武监出来的都是坚忍不拔的军人,不是会吟诗作赋的文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的磨练,最终锻造出来的,必定是心理上坚如磐石的军人。
一个冬天过去,吴小妹觉得,自己从上到下,从内而外,其实都已经换了一个人,身体强健,意志坚凝,这些,才是她这一生都要受用不尽的收获。
而能熬过这一年多操练的生员,都有着这样的变化。
可惜,她进国武监进了早了些,山长大人素有精于练兵之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能在其麾下,呆上个三四年,吴小妹相信,自己很可能将成为这个世上最优秀的将领之一。。。。。。。
国武监三雄五杰,就是这么造就出来的,如今各个声名赫赫,他吴绿蓑虽是个女人,但却不会比他们差了,只是运气有点不如人意罢了。
现在的国武监,才算是和她当年所憧憬的那处所在渐渐重合,并完美契合在了一起。
齐子平齐大人在时,这里到是一片祥和,但在她看来,总好像少了些英雄气魄,与国武监越来越大的名声并不相符。
暮霭沉沉,思绪连篇的她不知不觉间驻足在了校场边缘。
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席地而坐,教头粗鲁的声音清晰传来,那是生员们在上晚课,若是平常,见到的多数会是一条条汗流浃背的年轻汉子,因为后天便是军演之日,所以晚课照上,但却不再耗费生员们的体力了,若非她每晚都要去马场,不然的话,这会儿她也应该在西校场那边,听教头们训话才对。
“记住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上了战阵,别他娘的逞英雄,也别他娘的害怕,胆子大的和胆子小的都死的最快,所以。。。。。。。跟紧了伍长,你要是伍长,就跟紧队正,你要是队正,就跟紧了大队人马,记住,冒进的和逃跑的,命也就去了大半条。。。。。。”
“面对面遇敌,第一个动作是什么?”
“。。。。。。。。。。。。”
“知道你们这群小王八蛋就不晓得,告诉你们,挥刀直劈,照着对方脑袋招呼,就是你最需要做的事情,拼的就是胆量气势,胆量不够,气势不强,死的就是你,你格挡一下,就慢了一分,不光你自己很可能性命不保,还要他娘的连累自己身边的同袍,不如自己抹了脖子算了。。。。。。”
“劈完之后就捅,捅完便斩,三下子若是敌人还没死,只说明你不够用力,也不够快,就这样的,还上什么战阵?”
。。。。。。。。。。。。。
“遇到箭雨升空,千万不要慌,没遮拦也不怕,找准箭矢落下的方向,斜着蹲下,用你的胳膊护住脖子和脸,就算挨上几下,也死不了,要是你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那就更要挺住,兄弟们都看着你呢,你倒下了,他娘的扯着脖子喊疼,兄弟们就慌了神儿,死的人就会更多。。。。。。记住,你是兄弟们的主心骨儿,你折了,兄弟们就都弯了,胆气一泄,擎等着让人一锅烩吧。。。。。。。。。。”
。。。。。。。。。。。。。。
“嗯,这个小家伙儿说的好,其实遇到混战咱也不怕,我他娘的要说的只有两字儿,活着,活着找到你的伍长,跟着伍长去找队正,跟着队正去寻营正,谁聚的快,谁就赢了,比的是找人的本事。。。。。”
听到这里,吴小妹翘了翘嘴角,一听就知道,这群生员入监不久,不然教头不会跟他们说这些浅显易懂的保命绝活儿。
去年国武监有些混乱,所以并未招收新的生员,那么这些人,便应该是从童子科那边升上来的了。
其实,童子科的这些人,在国武监呆的久了,比起旁人来,优势要大的多,这些浅白的道理,也许以前都是在将门或者军营中口口相传的本事,但在如今的国武监中,却能得到这些军中老卒时时刻刻的提醒和指点。
所以,童子科上来的生员也许早就听过了,但教头们还会没完没了的在这些新晋生员的耳边念叨,为的就是将这些刻入他们的骨子里,也许某一天,就能救得了他们的命。
吴小妹也是这么过来的,又正经出身将门,对这个道理懂的更加深刻。
她还听说,国武监操典正在完善之中,也许,很快,国武监的文课当中,就会将这些写在纸面上了。。。。。。。。。
放眼望去,校场上东一堆西一堆的,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儿,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教头们的嗓门一个赛一个的大,汇聚在一起,显得极为嘈杂,但让吴小妹心情更加愉悦,她喜欢这样的气氛。。。。。。。。。
听了一会儿,她才踩着轻快的脚步,折而向北。
前面一片树林,绕过去,就能看到水面,一间小楼孤零零的矗立在水畔,小楼里已经燃起了灯火,从远处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凄冷。
但那里却是整个国武监的中心。。。。。。
吴小妹脚步略微停了停,还做了个侧耳倾听状,脚步也放轻了许多,这都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就像做贼一般,因为她知道,现在小楼里不光有祭酒大人,还有山长大人也在。
不过最终,她还是按照每次走过的既定路线,从小楼正门处走过,按着腰刀,仰着脑袋,像只骄傲的母鸡般,在小楼门口两位门神的眼前,施施然的行了过去。
让她平添几分愉悦的是,门口那两位正是褚徵和赵葵。
在这两位同窗七分无奈却还带着三分厌烦的目光欢送之下,吴小妹转过了小楼,这才无声的做了个仰天大笑状,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儿之后,才加快脚步转向了马场方向,准备做自己的马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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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想法
国武监的马场分了六处,豢养着三百六十八匹战马,二百七十匹驮马,因为西边那一战的缘故,国武监还弄来了几匹骆驼,对于西北边民来说,不算什么稀奇的物什,但在长安附近,如今国武监是继皇家园林之后,头一个拥有这种动物的地方。@,↙.23○$om
对于身为骑兵科旅帅的吴小妹来说,骆驼这东西看着稀奇古怪的,但新鲜劲一过,也就那么回事了,这东西跑的慢,每天还懒洋洋的,很难想象,它能成为骑兵的坐骑。
也许,只有见识过大漠瀚海,才能真正明白这东西的作用吧?
国武监的战马大部分都是吐蕃马,川马也有些,秦川自产的战马很稀少,却都有着西域宝马的血统,很是高大威武。
但可惜的是,大部分都在皇家牧场以及皇家近卫的手中,国武监这里也就有十几匹,还都是阉马。
草原上的部族归附之后,国武监这里也不缺草原马种,但让人无奈的是,草原马和吐蕃马其实差不多,都要矮小一些,没去过草原,也没去过吐蕃的国武监生员们,就算明白它们有着这样那样的好处,也极难将青睐的目光投在它们身上。
好在,河套牧场已经定名并开始蓄养战马,将来国武监定也不会缺了,但可惜,吴小妹这一批生员,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今天她来的还算早,从远处看去,几个马栏中,还有马匹在溜圈儿。
一声悠长嘹亮的马嘶。将她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那是一匹高大雄健的红马。围着围栏在肆意狂奔,马蹄踏在地上,发出鼓点般的闷响。
吴小妹痴迷的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舍的扭过了头。
那是怪兽的儿子,火王,已经五岁,对于战马来说,正在进入壮年。无论怪兽还是它的子孙,都是最优良的战马,可以用千金不易来形容。
不过可惜的是,这两匹马,却是国武监的种马。
怪兽不用说了,是大将军从草原带回来的异种,怪兽这个古怪的名字也是大将军亲口给的,在吴小妹看来,没叫错,那根本就不算是一匹马。而更像是一只野兽。
国武监更是盛传,怪兽是龙与凡马诞下的异种。。。。。。。。虽然有些荒诞。但吴小妹却是觉得,怪兽就算不是龙子,怕也应该沾个边儿才对,恐怕历代名马,也只有传说中的古之赤兔能和它相比了。
怪兽是当之无愧的马中君王,京师多少马师慕名而来,国武监这里也想着让其诞下子孙,但到了如今,无论怎么加力培育,也只生下火王一个,让国武监的育马师傅们,极为惋惜。。。。。。。
但异种就是异种,算起来,怪兽的寿命也已经将近二十了,但一点衰老的迹象也没有,依旧那般暴躁,也依旧那般活力四射。
火王虽有怪兽的血脉,单独拿出来,不逊于世间任何名马,但站在它父亲身边一比,只要瞧瞧就知道,差着不老少呢。
而大将军就这么将这匹世间罕见的良驹扔在了国武监,一晃就是十几个春秋,换了她吴小妹,这样的战马,一定会带在身边,日夜不离都没问题。。。。。。。。
想到这个,吴小妹暗自撇了撇嘴,战马是骑兵的第二条性命,这是她进入骑兵科之后,每每都要被耳提面命的一句话。
但想起大将军的所作所为,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曾有生员也拿这事问过骑术教头,但人家只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大帅骑上头驴,也照样威风,照样杀的敌人落花流水,你能成?
当时吴小妹和许多人都还有点不服气,但在骑兵科操练的久了,吴小妹也就明白了,怪兽虽好,但骑在这样的战马身上作战,肯定是找死的行为,怪兽太显眼了,足以让骑在它身上的人成为箭靶。
所以,可惜了这匹好马,只能蹉跎在马厩之中,却上不得战阵,那些话本里的名马,终究多数都是骗人的。
连大将军都不敢骑着怪兽作战,恐怕吕奉先若是总骑着赤兔,也早死在战阵上了。
不过,她现在确实需要一匹好马,离开国武监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有的人已经找好了去处,有的人还在犹豫,有的人则只等着朝廷的指派。
当然,大部分人都愿意去河东和河中两处,那里的猛虎武胜军各部是生员们的首选,道理就不用细说了,猛虎武胜军的根子就在国武监,是正经的自家人,那里有很多国武监的前辈,不但能受到重用和照顾,而且,与自己在国武监所学,也更加契合。
当然,那边靠近河北和草原,立功的机会也不会少,至于饷银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生员们也会有自己的考量,只是在年轻人中间,拿不上台面来。
河东河中那边也早已来了人,征召国武监生员入伍从军的事情也正在进行,每年都是如此,吴小妹也已经见的多了。
只是今年来的人分外的多些,京军,西北各部,各处禁军,甚至河洛那边,都有来人,大秦各部军伍,好像都来齐了,要比往年都热闹的多,当然,这里面的原因也有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将军再次坐镇国武监,让他们这一批生员,显得分外的特殊。
到了哪里,他们都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声,自己乃是赵大将军门生,这在军中,绝对是有着特殊的意义存在的。。。。。。。
其实,后天的军演,这些各部军中来人,都要随行观瞧,算是一次检验,成色足不足,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当然,有她这样的资历,已经是不愁去处了,只要她自己开口,各部军旅几乎可以任意挑选,唯一有些碍难的地方就在于,她是个女儿身,所以,找她说话的人,远比褚徵他们要少的多。
想到这个,吴小妹也是一阵气闷,不过临近肄业,却不得不面对这个更加实际的东西,豪言壮语在这个时候,没有一点用处。
而她自己,也在犹豫当中,京军肯定不会去了,守户之犬,听着就难听。
禁军嘛,吴小妹其实有点意动,因为禁军整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变动当中,机会必然不少,她如果到了禁军,升迁绝对不会比去边军慢了。
可惜,既然是整编,一两年的工夫肯定完不成,到了禁军当中,施展才能,练出一支精兵来肯定没问题,她有着这个自信,但会不会陷入繁杂的整编诸事当中,拔不出头来,就说不太准了。
河洛那边,是不用想了,那里还有洛阳国武监,河洛兵权又握在张大将军的手里,洛阳国武监出来的人肯定和长安国武监不很对付,到了那里纯属自己找不自在呢。。。。。。。。。。。
西北,战事已经结束,那里立功的机会最少,除了剿匪之外,吴小妹看不出有什么出头的机会,难道去那里吃风沙不算,还要去养马不成?这活计她在国武监干的已经有些丢脸了,若是再远去千里之外,跟马粪打交道,之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其实算来算去,最终还是去河中河东最合适,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因为她看的很清楚,猛虎武胜军如今分散于各处,已经非是当初大将军亲自带领的那支强军了。
如果去了那边,就要仔细琢磨一下,各部之间的区别,她是从国武监骑兵科出来的人,若是到了那里,带出来一群靠着两条腿走路的家伙,那怎么成?
而猛虎武胜军骑军,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在大同无疑,他们面对的,其实不是中原,而是北方草原的胡人。
这么一想,问题就又来了,北边草原上的情形,现在别说在国武监,就算是在长安百姓眼中,也不再神秘,云中云外草原不用说了,更加广阔的天地中,也没什么大秦的敌人了,都已经屈服于大将军兵锋之下。
更重要的是,大同那里带兵的,都是一些功勋卓著的好汉,她一个新晋之人,去了那里,没处立功不说,就算当个小官儿,领着的也将是些见多识广的老卒,见识过大将军亲卫之后,她算是有了自知之明,宁肯去带新兵,也不愿手底下都是些百战精锐。
难以服众不说,还可能要面对来自方方面面的刁难。
畏难吗?有点。。。。。。。但也不是全是如此,因为她看的很通透,所以考量的地方就比旁人要多。
她的这些想法也并不奇怪,在大局上有着一定的眼光,又限于见识不足,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无法找到准确的定位,有些迷茫,无所适从,这是年轻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尤其是优秀的年轻人,更是如此。
其实不独是她一个,这一批国武监生员中最优秀的那些,都在经历这个过程,可以说,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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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聚饮(一)
当然,这些事还能容她多考量一段日子,不用太过着急,其实,家里那边已经派了人过来,比她还要着紧上几分。…,√.23◇■m
让吴小妹欣慰的是,双亲没有催着她嫁人,当然,这也有着金州吴氏没落的厉害,竟然没有一个比她出挑的人物的原因在里面。
说到这个,她还要干些如今的羽林中郎将李大人,若是没有这样能身居高位,又能嫁个如意郎君的例子在前,估摸着她就算再有本事,家里也不会容她逍遥至今。
不过,这些烦恼都要放在后面,她现在必须弄一匹良驹,作为自己今后的坐骑。
衣甲刀枪都不用愁,好马却是难得。
其实也是国武监把她的眼光给养的高了,这会儿才这么闹心,要知道,国武监北边这处马场,不是国武监最大的马场,养的马却是最好的。
其他几处马场都是吐蕃马,川马,草原马交杂,这些马种,看看皮毛个头儿,就能分辨的出来。
这些马除了供生员们骑乘之外,里面也都有着马球场。
但这处马场不一样,里面大部分都是膘肥体壮的河西马,可以说,国武监最好的马都集中在了这里,而且都是正经的战马。
可惜的是,里面一大部分都是有主的,教头,护卫,他们都愿意把坐骑放在这里,而不是关在马厩当中。
还有一小部分,却是国武监的种马了,像是怪兽和火王都在此列。
所以。打这里主意的人不少。却没人能带走一匹。只能干看着眼馋。。。。。。。
要说,金州家里那边儿,也送过来了几匹河西马,但怎么说呢,干了一段日子马夫的吴小妹别的还没看出来,但这相马的工夫却已是不一般了。
家中送来的这些战马,大部分都是阉马,太过温驯了。这是阉马的好处,却也是它最大的缺点。
就像男人一样,阉了的男人还叫男人吗?
缺点一数就一大堆,阉马在骑速和爆发力上,天然就要逊色一筹,而且,最大的缺点就是,阉马一旦关在马厩里,胖的很快。
军中多用阉马,是因为怕战马发情。战时造成军阵混乱,为敌人所乘。这个规矩不好破除,但吴小妹眼光高了,加上女儿家的洁癖,却是极不愿意骑上一匹阉马去外面晃悠。
到是有一匹三岁口的雌马还算不错,但还是那句话,家里人送来的战马太过温驯了,少了一股野性的战马,和吴小妹心目中的良驹就要差很多。
就像现在马场中这些战马,纵横来去,甚至不用细看马身,马头,和马腿,就能将其和常年呆在马厩中的马匹区分开来。
这个问题,也不独吴小妹纠结万分,其他几位交好的同窗也是如此,他们什么都不缺,大秦更不缺战马,但一匹好马却还是把他们难为的够呛,还谁都不愿意将就,因为在国武监呆了数载,教头已经把战马是你的第二条生命这样的念头植入了他们的心里。
你说都第二条生命了,怎能不千挑万选?
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些年轻人的英雄情结在作祟罢了。
虽然思绪连篇,但吴小妹并没有在马场边上停留多久,也没有急着去帮忙的打算,其实她在这里的职责很简单。。。。。。。。。。
就像真正的马夫那样,既不用她帮着驯马,又不用想着怎么给战马调配饮食,马场里的师傅们,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去干什么,和客栈里打杂的伙计差不多。
只是她身份到底不同寻常,能跟那些心高气傲,总想着当伯乐的马师搭上话儿,时常送些师礼,能够讨教些养马,相马的学问,一些粗苯的伙计,也轮不到她这里罢了。
她现在要去点卯,地方就在马场西北方向,那里也有着她在马场的宿处,马场一旦忙起来,她就要住在这里,到也省的她来回跑了。
不过还没到地方,便碰到了两个人。
看清来人是谁,吴小妹赶紧让到一旁,施礼道:“宋教头。。。。。。。。”
来的人一大一小,年长的看上去四十左右年纪,不言不笑,严肃非常,一双眸子在黄昏中闪着针刺般的光芒,身形挺的笔直,即便是在行路之间,上身也几乎纹丝不动,看上去就像一杆枪在移动。
小的十岁出头年纪,还是个少年郎,亦步亦趋随在中年人身后,不用细看,就知道这是爷俩儿,因为走路的姿势太像了,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中年人脚步都没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从吴小妹面前走过,到是少年很是有礼,经过的时候躬身回礼,道了一声吴师姐好。
吴小妹性子活泼,虽与少年不是太熟,却立马回了个鬼脸儿。
少年脸一下就有些红了,但只是稍微抿了抿嘴,做不喜状,之后便昂着头又随在了父亲身后,只是明显脚步有些乱了。
吴小妹呲牙一笑,这父子两人是马场的常客,来了之后,一般都是父亲去寻人喝酒,儿子则在马场中操练骑术,她见的次数可是不少了。
只是宋教头来历很是不简单,又以严厉著称,不敢轻易上去套近乎罢了。
这位宋教头是国武监的枪术教头,出身晋国公府,身上也带着军职。
当然,在国武监里面,只要跟晋国公府沾上边儿,想不引人注目都不成。
所以,关于这位宋教头的传闻就有很多,据说这位早年间可不是什么良善人物,在吕梁山中为匪,后来寨子被大将军带人灭了,此人才归入大将军麾下。
这位宋教头家学渊博,早年一杆铁枪在长安也很有些名声的,后来又在晋国公府得遇良师,一身绿林工夫终于转变成了战场实用的本事,因为年纪渐长,这才来了国武监当教头。。。。。。。
除了在国武监教授生员枪术之外,还在步兵科收了几位关门弟子,在国武监教头中间,是非常特殊的一位。
点卯的地方已经不远,远远跟在这父子两人身后,来到一间屋宅前面,里面灯火通明,父子两人也不叩门,直接推开就进去了。
吴小妹在外面等了片刻,才轻轻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灯火照的吴小妹眯了眯眼睛,在外面她就闻见浓烈的酒香了,这会一看,果不其然,正房前面的院子里,已经摆开了酒席。
吴小妹不由吞了口唾沫,吧嗒了下小嘴儿,馋虫立马被勾了出来,心想,一闻就知道,是蜀中的剑南火烧,最好的烈酒,沉的也有些年头了,味道非常浓烈。
国武监中不准饮酒,好酒的生员们总会偷摸的弄些藏起来,时不时喝上两口,被抓住了只能认倒霉,自己去领板子,不过一个个却还是都死性不改,只要有了机会,一切照旧。。。。。。。。。。
吴小妹已经很长时间没喝过酒了,到底有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在身上,为人表率者,不能轻犯监规。
所以此时她只能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瞅着院子里的人,她不由有点眼晕。
先进来的宋教头已经不客气的入了席,少年正在给桌子边儿上的人见礼问好,一圈下来,现在还没完呢。。。。。。。。。。
吴小妹只用眼睛扫了扫,就看了个七七八八。
主位上那位,不用说了,须发张扬,不修边幅,身子虽然已经有些佝偻,头发花白,但雄壮的身形据坐于主位,即便是向来倨傲的宋教头,也只能乖乖坐在他的下首,脸上还难得挤出些带着点谄媚味道的笑容出来。
这位就是现在这处国武监马场的主官,国武监箭术教头,哒懒,一个女真人。
这人已经是国武监的一个传奇了,曾经当过金国御前侍卫,归于大将军麾下后,随大将军出征过蜀中,据说在剑门关内,还救过大将军的性命,之后随大将军出征河中,又去了草原。
他是最早随在大将军身边的衙卫之一,一张大弓,箭无虚发,随大将军会遍天下英雄,箭下亡魂,不计其数。
如今和宋教头差不多,算是在国武监养老,谁见了都要叫一声大人,因为这位喜欢这个称呼。
此时这位身后,还站着个牛犊相仿的半大小子,身上穿的到是干干净净,只是抱着个海碗,一口口的喝着,碗里装的当然不会是水了,喝的高兴,不时露出憨厚的笑容,只是怎么看,身上都带着股野性。
在他旁边,还有个几岁大的娃娃,仰头瞅着自家哥哥,一看就知道,谗的厉害。
这两个都是哒懒的儿子,姓赵,晋国公这些早年间的衙卫,成亲都晚,孩子还都没有长成,但父辈的功劳,却已经够他们受用一生了。
见吴小妹进来,大点的小子,立马乐呵了起来,顺手将海碗塞到弟弟怀里,弄的弟弟差点一个屁墩坐地上,自己却麻利的跑进屋里,拿出一块木牌,嗖的一声,朝着吴小妹扔了过来。。。。。。。。。。。。(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聚饮(二)
木牌很有些份量,扔过来的劲头儿更是不小,但吴小妹只是轻轻巧巧转了个身,再转过来的时候,那块木牌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木牌好像粘在她手里般转了一圈,双手一抹,再亮出来的时候,木牌已经不见了踪影,手掌再摆弄几下,木牌又蓦然出现,如此几回,才算消停了下来,老实的将木牌挂在了自己腰畔。
不过却已经逗的那两个小家伙呵呵大笑,并齐齐鼓掌叫好,啪的一声,却是小的将酒碗摔在了地上。
吴小妹笑意盈盈,但肚子却早已骂开了,这死孩子,这般劲头儿,也不怕砸坏了人,还弄的老娘手疼。
逗弄了下孩子,也得了腰牌,本来她便可以离开了,去给管马厩的马师瞅瞅,才能给她派下活计。
但这会儿,吴小妹却怎么都不舍得离开。
因为围桌而坐的人,可不只哒懒和宋教头两位,虽说马场这位主官大人一般晚上都是无酒不欢,那些与他有交情的人也会时不时寻上门来跟他饮酒,但今晚,看看这些人,吴小妹就知道,这次和平常可是大不相同。
她好奇心本就重的很,这些人物在国武监又是个个非同小可,她自然不愿就这么离开,错失了一场热闹。
而能被她说上一句非同小可的人物,自然也不是闲杂人等。
比如,挨着哒懒坐着那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自从吴小妹进来,就头也没抬过。自斟自饮。旁若无人。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这位一身的儒雅,身上也穿着儒服,在如今的国武监,这样的打扮,也就他老人家独一份儿了,连山长大人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这位崔先生,曾经当过山长大人的开蒙老师,按照辈分来说。就是国武监生员们的祖师爷了。
据说,这位崔师,祖上乃是唐时赫赫有名的博陵崔氏后人,在凤翔府巩义县与大将军相遇,为幼年的大将军开蒙授业。
后随大将军入京,入幕景王府,可以说是景王府旧人中唯一没有出仕的一位。
至于原因嘛,也许只有那些景王府旧人知道了。。。。。。
咸宁四年的时候,被大将军亲自延请入国武监授业,才学渊博。见多识广,为人嘛。有点迂腐,但性情宽厚,教起学生来却又一丝不苟,很得生员们敬重。
这位崔师和齐祭酒交好,和那些赳赳武夫自然也就没什么交集,但今日却出现在这里,很是让吴小妹惊奇。
当然,千万别把这位想象成一位在国武监混日子的失意读书人,这位崔师和如今渐渐崭露头角的河间崔氏走的很近,这和其长女崔氏嫁入秦州赵氏有着一定的关系,也不排除,两个没落的前朝大族有意相互亲近的原因在里面。
而其长子崔林,如今也贵为大理寺判,娶的更是大族杨氏的女儿。
这般想想,也就能明白,这位在国武监中授业解惑的教书先生,到底牵扯到多少人物了,而其本人与其说是在国武监中教书,不如说是在国武监中隐居。。。。。。。。
而在这位崔师的下首,坐着一位黑脸儿汉子,只看那张褶皱丛生的脸,就知道这位没少受了苦,再加上满脸的谄媚笑容,不时小意的给上首的老人满酒,从吴小妹进来,这位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嘴上也不闲着,桌上就听他一个人摆活了,怎么看怎么猥琐。
但你千万别把这位当成个只会阿谀奉承的谄媚之徒。
这位姓黄,生员们尊称为黄教头,是国武监的马术教头,无论是骑乘的本事,还是养马,相马,驯马上,在国武监都属于顶尖之列,也是三位能在斥候科教授马术的教头之一。
而且,这位极为擅长在平原上的追踪之术,这样一个人在国武监想不成宝贝都不成。
这位在国武监中是黄教头,出了国武监,就是三老爷,和哒懒喜欢旁人叫他大人一样,也是这位的自称,至于那些能唤他黄三儿的人,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听着,到是他的真名是什么,现在也无人知晓。
至于他的来历,很清楚,这位出身草原马匪,心狠手辣自不必提,损阴德的事情估计是没少干了,生儿子没屁眼的报应到是没落在脑袋上,那只是因为他根本没儿子,连浑家都没有的人,是哪里找儿子去?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这就是老天爷给他最大的报应。
这位也是大将军身边的老人儿,据说曾在草原上救过大将军的命,自愿当了大将军奴仆,不远千里跟着回到了秦地,在大将军府中当了个马夫。
至于其中细节,如今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位嘴巴严实的很,从来没泄露过其中故事,但在吴小妹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路数,不然以这位的性情,还不得弄的满天下都知道才成?
不过这位走南闯北,见识极多极杂,又生了一张好嘴,随口谈起各处风物人情来,连崔师都听的愣愣的,忍不住问上一两句出来,这才让酒席不至于冷场,实在是酒桌上的一个妙人。
这几位已经够奇特的了,但桌上还坐着一位,更是让吴小妹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那是一位风情万种的女人,棕发碧眼,满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同于汉家女儿的异域风情。
尤其是这位年纪已经老大,却根本不能用徐娘半老这样的话来形容的女人,配合着她婀娜有致的身段,以及大胆到有些让吴小妹不理解的打扮,几乎每一个眼神儿,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有着别样的魅力,连吴小妹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男人的恩物,用妖娆两个字来形容才更加贴切。
但桌上的男人们,却都目不斜视,即便是眼神来到这边儿,也会立即挪开,就算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黄三老爷,对着她时,也比君子还要君子。
也就是陪在桌旁的两个半大少年,会时不时的飘过来,然后就是一阵脸红。
这位肆无忌惮的散发着无穷魅力,熟的跟蜜桃相仿的女人,却没多少自觉,喝酒很痛快,说话很大声,笑的时候更是花枝乱颤,引的半露的胸前波澜迭起,放浪中带着些斯文,豪爽中带着些内敛,活泼中带着些慵懒,散漫中却又带着些威严。
这是一个矛盾的有些奇异的女人,每次看到这个女人,吴小妹也都会生出敬慕,怜悯,嫉妒,羡慕交杂在一起的矛盾心理。
这个女人叫玛丽安娜,来自极西之地,曾做过大将军的随军书记官儿,和皇帝陛下身边的起居注一样,像大将军的身边,也都随着记录大将军一言一行的人物,一般都是大将军的心腹。
这女人是个女奴,大将军率兵助鞑靼人平叛的时候,成为了大将军战利品之一,先是侍候大将军起居,后来当了随军书记。
后来随大将军回京后,许是。。。。。。因不好异族出身,不好纳入府中,于是便入了国武监,成为国武监语言教授。
身上带着大秦的官职,又与大将军妻妾无异,在座的男人们的表现,也就再合清理不过了。
而此女精通西域各族以及草原各部语言,又曾经历万里行程,即便不算她那一身的妖娆,也会是国武监中最独特的存在之一。
此女自然而然,而又光明正大的散发着自己的魅力,但多数时候,还是和身边的另外一个女人说的热络。
只瞧那一身青衣,便也晓得,另外一个女人也是国武监教授之一。
吴小妹当然认得,这位一身典雅,带着些宽容而又无奈的笑容,应付着身旁过于热情的异域女子的女人,叫陆晨,国武监的医官。
不用问了,这位来自香侯府,最初进入国武监的那些女子,如今多数随军在外,有了武职在身,剩下医术最为精妙的几位,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国武监的医术教习。
这么多年下来,这些香侯府的女子,不但成为了国武监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同时也给香侯府带去了很大的变化。
香侯府钻研医术的女子开始多了起来,渐渐的名声也传了出去,京中各家府邸内眷若是病了,先不论医术到底如何精深,只能请得香侯府上的女人前往医治这一条,脸面有光不说,也避免了许多内宅忌讳之处。
对于香侯府而言,好处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护卫内宅之外,香侯府的女人又有了另外一个用武之地。
这让香侯府上下都极为雀跃,学医的时候也不再局限于风寒,外伤等科,凭着香侯府的权势,开始延请太医院的良医入府授业。
而对于太医院那些医官而言,除了几位顽固的认为,医术不能外传的老家伙之外,其余的却很乐意收上几位香侯府女弟子,这样一来,在皇宫中行走,总算能有些保障不是?
对于国武监这边,香侯府则更加上心了,到了如今,国武监中所藏医书,到有一多半都是香侯府搜集而来,在国武监中教授的医术,也开始渐渐宽泛了起来,不再限于军中所用了。。。。。。(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聚饮(三)
香侯府的女人,一般都有种雍容华贵的表相,和旁边大胆开放的有些过了头的异域女子相比,陆晨才更符合中原汉人的观感,内敛而又矜持,不容人轻易冒犯。▲↑頂▲↑点▲↑小▲↑说,∽.23¤︾m
这两位就像是女人的两个极端,其实更代表了两个种族,两种文明间的差异。
而在另一边,宋教头的旁边,却还坐着一位枯瘦的汉子。
这位吴小妹可就有些眼生了,而且,这个中年人在这里竟然没有喝酒,而是在饮茶,这已经够奇怪的了,而这位看上去普普通通,还瘦的厉害的家伙,明明坐在桌边儿,面朝着这边,又是桌上唯一一个吴小妹不认识的人,本应最先注意到这人,但到了这时,吴小妹好像才发现桌子上有这么一个人。
吴小妹可不认为自己眼睛花了,或者是这人突然冒了出来,强压着心中的怪异感觉,吴小妹打量着这人,心想,也许。。。。。。。是和其他人比较起来,这人太过普通了的原因吧?
但就在她打量这人的当口,一直低头饮茶,就一张脸藏在阴影之中的这人,突然便抬头瞟了吴小妹一眼。
阴森冷漠的眼神,一下便让吴小妹打了个哆嗦,随即便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吴小妹强忍着不适,立马聪明的移开了目光,心里的好奇心却再次来到了顶点,这些来历各异,又都极为独特的人物。却聚在此处。他们会说些什么。又会做些什么呢?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有人赶她离开,她也不会走了,在国武监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这脸皮的厚度,绝对不是闺阁女儿可以比拟的了的了。
只是转了转眼珠儿,吴小妹就挪着脚步,凑了上去。见没人说话,暗自欢喜之下,狗腿的搬起酒坛,挨个满酒,伺候在旁边的两个下人,刚看过来,就被她瞪了回去。
不过刚斟了两碗,就被人拉住,有点沙哑,却又带着些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味道的声音笑道:“来。到这儿来坐下,男人喝酒的时候。给他们满酒的,一定是他们的妻子或是奴仆,你可不适合干这个。”
很流利的秦川口音,只是还有些生硬,而且,说的还这么直白,即便是好意,也没有一点婉转的意思,不用问了,只能是玛丽安娜。
吴小妹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接着脸色便红了起来,看来这面皮还是不够厚啊。
但人家热情着呢,马上转头招呼下人搬来凳子,安放在自己身边,拉着吴小妹上了桌儿。
吴小妹呲牙咧嘴的道谢,然后恭敬的唤了一声,陆师,才有些拘谨的坐稳当了。
其实,桌子上就黄三以及玛丽安娜的话多,其他人都是少言寡语,让这显然是临时凑起来的宴席怎么都有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直到院门再次打开,吴小妹才知道,这些人还在等人。
微微歪头,接着院内的灯火,吴小妹能够清楚的看清鱼贯进来的三个人。
她都认得,打头的一个年级很轻,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但却是大将军心腹悍将胡离的儿子,如今大将军身边的衙卫统领,胡烈。
其父战死于太原府,如今儿子却已经继承了父业,从大将军衙卫统领做了起来,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胡烈身后跟着两人,其中一个一身的军人气息,虽然已经人过中年,但身子强壮,手扶腰刀,气度沉凝。
这位也是国武监中的教头,教授刀术,若非这位在河东丢了一条胳膊,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出现在国武监,而应该是在战阵之上,跟敌人拼杀才对。
也不要把他跟绿林中那些刀手混为一谈,这位教头一身的本事,都是在战阵上用敌人的鲜血和性命喂出来的。
另外一位,在气度上可就差的远了,身上虽也有些淡淡的官威,但长手大脚的,带着憨厚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跟在胡烈身后,竟然还有些拘谨,乍一进院,看清这里的各色人物,这位就更紧张了,一双粗糙的大手也开始搓了起来,腰也不知不觉就弯了下去。
这位吴小妹也认得,辎重科下面的匠作科里的教习,好像姓张,和那边打交道打的少,在国武监诸科里面,匠作科的秘密最多,所以,除了匠作科的生员外,其他各科生员对那边都不太熟悉。
吴小妹心思转的快,只微微一琢磨,心里便已恍然,文事,箭术,刀术,马术,医术,语言,匠作,几乎已经囊括了所有国武监教授之门类,而且,在座之人,都是其中翘楚,还有。。。。。。。韬略。。。。。。。
再一想就也明白,教授韬略的,都是一些将军,在座的各色人等,虽然来历皆是不凡,但相比之下,他们却没那个脸面,能让将军们过来赴宴,就算是陆晨,其实能过来,也属于屈尊降贵了。
想到这个,她已经隐约的晓得,自己适逢其会,好像碰见了国武监一件大事。
进了院子,目光只是微微一扫,胡烈就已经笑了起来,连连施礼道:“各位长辈,小子来的晚了,劳您们久等,恕罪恕罪。”
除了黄三儿和吴小妹,在座的其他人都是微微点头示意,对胡烈的身份,并不算太在意,皆是不客气的以长辈自居了。
黄三儿却是不管其他人如何,扎手扎脚的站起来回礼,连连摆手道:“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赶紧入席,可就等着你们几位了呢。”
“三老爷,您可别客气,小子若在您面前放肆,以后若是见不到几匹好马,岂不是要哭死了?”
听了这个,黄三儿脸上都快笑出花儿了,显然,这官场中人说话,要比草莽人物动听的多了,既带着些调侃,又足见亲近,着实让人受用。
那边吴小妹早已站起身来,轻巧的一转,已经到了玛丽安娜的身后,等到胡烈三人纷纷落座,才向几人问好。
胡烈明显有些意外,不过瞄了哒懒一眼,却还是笑着点头,“你也在啊。。。。。。。你这马倌,也当不长了吧?”
他这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吴小妹也聪明的简单答了一句,那边的注意力便已经转了开去,而吴小妹悄然落座,立马竖起了耳朵,唯恐漏了一句。
随着胡烈三人到场,人算是齐了,但气氛却还不如方才,喝酒的喝酒,饮茶的饮茶,连黄三儿和玛丽安娜的话都少了起来,显然,这些人都是受邀而来,在等着说正事呢。
胡烈紧着吃了几口菜,酒是一点未动,这才放下筷子,顿时,众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他的身上。
胡烈也不客套,清了清嗓子,也不拿腔作势,直接便道:“这次小子借着哒懒叔父的地方,请诸位过来,为的就是国武监操典之事。。。。。。。。。。”
虽说吴小妹已经隐约有了些猜测,但听到这话,还是有些愣神。。。。。。。。
国武监操典,由山长大人亲自提议,并得到先帝允准,从咸宁四年便开始编纂,算起来,已经有近十个年头了。
开始的时候,这事交到了翰林苑,由翰林学士们编修。
但结果却让山长大人极不满意,里面的原因就不用赘述了,这事交到翰林苑本来就不靠谱,所以,不出一载,操典编修之权,又回到了国武监。
在山长大人监督之下,才算按照国武监教授门类,给国武监操典定下了框架。
在这个时候,所谓的国武监操典涵盖的东西,已然极为广阔了。
里面有韬略篇,包括了从古至今的各种兵书战策,里面有战阵篇,讲述的是战阵上各种试用技巧,尤其是练兵之学,订立的最为详细,也是山长大人最为看重的一个篇章。
里面还有辎重篇,包括的东西最为驳杂,粮草后勤,安营扎寨,水利,建筑,算学,星象,地理,医术,冶炼,木工等等等等,都在辎重篇当中有所涉及。
骑兵篇,步军篇,斥候篇等又单列开来,好像除了圣人文治之道外,国武监操典想将其他世间的学问,都涵盖于内,而又让人无话可说的是,这些杂学却又都能跟行军打仗沾上边儿。
如此的驳杂,除了显示出山长大人的雄心之外,却也难为坏了编纂操典的一干人等。
时隔多年,国武监操典依旧未曾面世,也就能知道其中碍难了。
吴小妹也已听说,国武监操典即将完善并刊印成册的消息,但在她看来,其他篇章到也罢了,只辎重篇,想要完善。。。。。。。。怕是再用十个年头,也未必能完善的了。。。。。。。。
这还要多亏齐祭酒这些年来的极力促成,著书立说,本就是文人最大的志向之一,齐祭酒会热衷于此,也就不奇怪了,不然的话,鬼才知道要猴年马月这部恢弘巨著才能问世。。。。。。。。。
而今日的这场颇为简陋的席宴,也只能说明一件事,谣言并不可信,国武监操典怕是还在编录当中呢。(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聚饮(四)
说到这里,胡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起来,看上去分外郑重。《7頂《7点《7小《7说,∞
“国武监操典,乃国武监头等大事。。。。。。大帅也一直在说,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需要许多人为此群策群力,今日邀诸位前来,就是想请诸位鼎力相助,让我国武监有个立足于世间的根本。”
到底是军人,几句话的工夫,已经将意思说的明明白白,干脆的很,没有半点的转弯抹角。
不过在其中几个人听来,并不舒服,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的变相的传达军令。
不用问了,这肯定是晋国公本人的意思,在国武监操典这样的大事上,胡烈的身份也决定了他的份量不够,断不会冒冒然的自行其事。
吴小妹则琢磨了下其中的味道,心中不由有些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将这些人请到一起来,在国武监马场这样等同于私宅的地方说起此事,看来啊,国武监操典的编纂还在进行当中,离着问世还遥遥无期呢。
这些话也明白的告诉了她,山长大人对此事已经极为不满。
“这是大帅的意思?”
先开口的竟然是哒懒,而这句问话,也显示出他并没有明白这话里藏着的诸多味道,问的很是多余,而且,也很得罪人。
若是旁人这么问,胡烈的反应不好说,但哒懒问了,则又不同,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为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随后,哒懒呵呵一笑。抹了一把花白的大胡子。“大帅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俺怎么着都行,只是哒懒可不识字。。。。。。。”
胡烈嘿嘿一笑,道:“大帅说,许多识字的人,也不过就是识字罢了,在座诸位的本领,可不在识不识字上面。”
话音未落。那边啪的一声,已经有人拍了桌子,席上年纪最大的那位闹了,瞪着眼睛,吹着胡子就道:“识字,问学之初也,离于懵懂,后可晓天理,明世情,此为世间之正道也。。。。。。。。”
说起来好笑。桌上的男人当中,就老头儿一位饱学之士。到是女人中,陆晨和吴小妹,都读过不少的书本,还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顿时,桌子上的人齐齐埋头喝酒,这话茬谁愿意接谁接去吧,到是玛丽安娜,求知欲非常的浓,瞪着那双总是流转着若有若无的媚意的眼睛,听的聚精会神,嘴唇蠕动,想要称赞一下对方的学问,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这个老头儿和草原上的那些汗王,甚至说大多数的男人都不太一样,对她从来可都不怎么友善。
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虽然让她觉着很有。。。。。。。嗯,气度,却也让她不自觉的有些畏惧。。。。。。。。。。。。。
胡烈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心道,这位崔先生可是越来越倔了。
当然,他也明白,老头儿这么激动,也是有着原因的,因为齐大人在的时候,编修国武监操典,弄了很多圣人文章进去。
这也还罢了,圣人的学问,无疑是这世间最大的学问,国武监操典里面,必定不会少了圣人教诲。
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齐祭酒主持编修国武监操典,各篇开篇之语,必定是大段大段的圣人之言。。。。。。。。。。。
这也还罢了,你说满篇的之乎者也又算什么?
若真这么编出来,广瞧明白他们写的是什么,就得难为死一群厮杀汉,还哪里有那个时间操演?国武监中的生员们岂不都成了书虫?
所以,如今国武监操典确实正在大改,齐祭酒所谓的以圣人教诲为先,铺之以军阵之学的编修方略,已经被彻底摒弃,更开始大片大片的删除圣人文章。
这里面,无疑就有老头儿的心血,所以,提到国武监操典,便有些激动也是在所难免。
让胡烈有些不满的是,老头儿与大帅有着师生之谊,却没去大帅面前理论,揪着他一个小人物儿发火儿,又算哪门子的圣人道理了?
本来,今天就没打算请这位过来,但老头儿不知从哪得了消息,上赶着过来了,唉,真是麻烦啊。。。。。。
心里叹了一口气,胡烈也只能连连点头,趁着长篇大论的间隙,才道:“小子读书少,整日里胡言乱语,您也别计较,咱们还是说正事啊,说正事。”
老头儿余怒未消,但他心里也有数,那位便宜弟子如今可不是巩义县的小小团练使了,那个时候他要干的事情,就没人能拦得住,遑论是现在了。
瞅瞅满座这些人,就能明白,其人对读书人的轻蔑和反感,当初为其开蒙之时,就隐约的感觉到,那位虽然没说过什么过头儿的话,但对圣人教诲,却大多不以为然,可以说是天生的武人心性,改也改不过来。
但说起来,与那些整日里舞枪弄棒,连书本也不愿碰上一碰的武夫又有不同,他这位便宜弟子是能读进去书的,而且,只要没有引经据典,便能读的极为明白通畅,对里面的圣人道理,比一些读书人看的还要通透几分。
而且,如今还在教武人们读书识字,然后成军,这一切,已经可以看做是兵家之学的延续,现在又编国武监操典,引世间杂学入内,对儒家之学依旧不屑一顾。
想到这些,老头的火气不知不觉也就消了,心里滋味莫名,最终,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行了,老夫替你说吧,诸位皆有一技之长,国公的意思是,万不可敝帚自珍,有所藏私。。。。。。。。”
“国武监操典若成,必为世间之学。。。。。。。增色不少,能治一学,列入其中,将来后世子孙,当可记得诸位姓名,流芳千古不一定,但荫及子孙却乃易事,诸位考量一下。。。。。”
“国公那里的意思恐怕是想让诸位主持编修。。。。。。。言语务求浅显易懂,识不识字。。。。。。嘿嘿,确实不太要紧。”
老头儿有些落落寡欢,但说的话却极有条理,一下就能让人听的明白,胡烈那边脸上立即堆起了笑容,竖起大拇指道:“还是您老的学问高,大帅正是此意。。。。。。。。”
这会儿他也不藏着掖着了,“而且,大帅还说。。。。。。嗯,世间的学问没有高低贵贱可言,看的是得不得用,比如说啊,胡人到了咱礼仪之邦,嗯,长安,会说汉话的就要便利不少,而汉人去了胡地,嗯,草原,会说几句胡语的,不定就能免了杀身之祸,找到处帐篷,还能跟主人把酒言欢,而不是因言语不通而动刀子。”
他本就不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这会儿见老头儿不知怎么不来添麻烦,而且还能帮衬几句,这兴致立马上来了。
“又比如说这匠人啊,修桥补路什么的都少不了,而且,咱们这些人手中的刀枪弩弓都出自匠人之手,拿在手里在战阵上是能保命的,凭什么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匠人比旁人又没少了什么,不偷不抢,都凭手艺吃饭,差了哪儿了?”
“还有啊,商人往来道途,赚的也是辛苦钱,虽说有时嘴脸难看了些,但总归也有好人的吧?”
最后有点言不由衷,当时就有人扑哧一声乐了,胡烈说的正高兴,当即不满道:“笑什么,大帅说了,商事上是一篇大文章。。。。。。”
那边笑的人立即不满了,不客气的道:“大帅说,大帅说,你这点见识,都是从晋国公那里听来的吧?正事还没说完呢,你问问,谁耐烦听你的这些胡言乱语?”
胡烈虽然年轻,但在国武监,敢跟他不客气的人真的不多,不过说话的人就是其中一位,出身香侯府的女人,到了哪里,都有着这样的底气。
“嗯,嗯,那咱们赶紧说正事。”待得看清说话的是谁,胡烈没骨气的立马软了。
吴小妹在旁边看的热闹,感觉这一趟真的没白来。
但胡烈这些话,虽有些凌乱,却还是让她感觉到新鲜,工匠,商人,严格的来说,皆乃贱业,按照古往今来的大道理而言,因他们家无恒产,易生乱事而为人所轻贱。
而按照儒家之言来说,一个是奇技淫巧,玩物丧志的典范,一个则是无信无义,满身铜臭的代表。
但反之一想,没了他们,成吗?肯定是不成的,就像自己这些武人,往大了说,保家卫国,上护君王,下卫黎民百姓,往小了说,也是靠本事在养家糊口,凭什么就要居于读书人之后,为那些自诩圣人门下的文人所轻?
以前,也许只是一些隐约的想头,他们这些将门之后,其实还是很羡慕读书人的风雅以及渊博的见识的,但现在,却好像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门,直可清晰的看到门后的景致,顿时便有豁然开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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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章聚饮(五)
其实,话不用说的这么透彻,只要说清是晋国公的意思,这里大部分人的阻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顶⊙
黄三想都没怎么想,就笑嘻嘻的道:“大帅用的上咱,是咱老黄家祖上积德,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一听就带着些匪味儿,但在座的人都没什么反应,国武监粗鲁的家伙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直坐的笔直的独臂教头,也干净利落的道:“咱也没什么好说的,咱身上都是些杀人夺命的本事,大帅既然瞧得上,咱这里都掏出来就是了。”
宋人逢也当即点头,道:“宋某受大帅大恩,正愁无以为报,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又怎能甘于人后?”
这位在晋国公府中呆的久了,跟人学习枪术不算,连说话也比当年斯文了许多,不过,怎么也带着股绿林豪杰快意恩仇的气息。
那边陆晨平静的接过话头,“医术本为济世之学,吾辈不敢藏私,当示之以人,以济盛事。”
来到玛丽安娜这里,这位左瞅瞅右瞅瞅,罕见的露出些羞涩来,讷讷道:“我。。。。。。我懂的可不多,也能出力?”
同为女人的陆晨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你懂的旁人不懂,便可占一席之地。。。。。。”
但说这话的同时,她细长的一双眸子,却微微的瞟了瞟崔老夫子,显然,香侯府现在是晋国公府最坚定的盟友之一。
晋国公所坚持的修订国武监操典的理念。天然的。很合香侯府的胃口。
实际上。往深层次挖掘的话,隐隐间,在座大部分人,都在对抗着儒家门徒订立下来的条条框框,并试图在某一方面,突破之。
这其实并不奇怪,诸侯割据,烽烟四起的乱世。本就是儒家影响力陷入低潮的时候,在此期间,不管文人们怎么粉饰,都儒家门下,只能在天下承平之后,才会再次兴盛起来。
尤其是在北地,尤其是在大秦这样一个渐渐强盛的国度,儒家的影响力,已经跌至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朝堂上的文臣,其实是首先感觉到这一点的群体。所以,在景兴末年。一直到成武初年,大事借着各种因由接二连三的爆发出来。
这里面最深层次的原因,其实就是圣人门下,不断的在试图稳固自己的地位,却又屡屡遭受重创。
武人集团,作为既得利益者,也是反抗最激烈的一群人,所以冲在了最前面,景兴鼎革,长安之变,如今的文武之争,其实无一不根源于此,武人们也都坚定的占在了鼎革一方,他们天然便希望能够通过打破旧有的窠臼,来稳固自身的利益。
只是没有一个人,包括晋国公赵石,拥有有那样超越时代,居高临下的眼光,能够在此时此刻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罢了。
其实,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儒家学派崛起于汉时,用了数百年的时光,终于排除了其他学派的影响,并在汉家民族形成凝聚力的同时,在世人中得到大规模的传播和认同。
到了两晋南北朝战乱的时候,儒家在北地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但在偏安一隅的南方,却来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一个令大部分人不满,却又有些绝望的极端。
其实,直到唐时,开放的风气以及活跃的政治氛围,才让儒家学派再次展示出它的活力,并渐渐兴盛起来,但大唐作为当时整个亚洲的中心,多元化的文化交杂在一起,让文人士子们眼花缭乱。
那个时节,正是文人们思想最活跃的时候,文人们多数自认孔子门下,但却并不将儒家学说当成金规玉律,而文人中最杰出的那一部分人,更是以寻找孔子学说中的漏洞为乐事。。。。。
在那个时代,创新才是主题,洒脱不羁,不拘一格者,得享盛名,墨守成规者,自受鄙夷厌弃,而佛道之流,趁势而起,更让那个时代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令后人向往不已。
而在另一个时空中,唐末乱世来临,诸国纷争,外族入侵,如此经过数百年,天下思安,有识之士求治之心大切。
于是,儒家学派在大宋立国之初,便得到了明确的承认,整个宋代,皆成儒家一派之言,再无其他。
许多人都说宋代是华夏文风最盛的一个时代,也是汉家一个黄金时代,这么说其实没错,但在另一个方面看。
宋代也是继汉唐之后,最保守的一个时代。
除了一小部分圣人门下能在这个时代活的逍遥自在以外,其他各行各业的人们,就没那么有趣儿了。
军人在这个时代是最为悲惨的一个群体之一,被文人揉搓的没了一点血性,世人在渐趋保守的儒家学说教导之下,也开始变得唯唯诺诺,到了最后,盗匪从来没有这么多过,土地兼并也从来没这么严重过。
军人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皇帝也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文人们从来没这么快乐过,汉人国家也从来没这么卑躬屈膝过,半本论语治天下,也正是这个辉煌而又悲哀的时代的写照。。。。。。
到了明朝,其实就更不必说了,在宋时便被誉为最为保守的理学儒家学派成了明时上下推崇的主流,于是,道学先生遍地成了这个时代最大的一个特点,人们的思想,也彻底被禁锢于一个小圈子当中,此时,可以说儒家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
所以,也可以这样说,儒家始于春秋乱世,兴于汉,盛于唐,在宋代来到巅峰,而没落于明,流毒于清,最终走向消亡。
说的有些远了,而此时此刻,在唐末乱世延续至今的大秦,说的再多,其实也不得不承认,儒家学说,已经深深的影响到了人们的方方面面。
只要能够自称一声读书人的,都可以说是教门弟子,影响力的消退,也不过是相对于南唐,后周那里的情形而言罢了。
而起于秦地的大秦,却秉承了许多唐时的遗风。
以晋国公赵石为首的将领们,在战争中逐渐成长了起来,并得到了巨大的权力,而大秦的帝王,也在雄心勃勃的欲要重现汉唐盛世,做个人人称颂的开国明君。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许多人自觉不自觉的靠拢在一起,隐约的挑战着既定俗称的那些旧有框架。
而遍观天下,实际上也没有比国武监这样的地方更合适作为战场了。
可以说,赵石并没有那样远大的眼光以及谋略,更没有想要就此动摇儒家统治的基础,只能说是身为军人的他,敏锐的抓住了这个人心思变的时机,来稳固军人的地位,踏实军队的基础。
还是那句老话,无论其出身还是经历,无论主观和客观产生了怎样的偏差,在他的主持之下,国武监的方方面面,必定会是一个极力排除文人影响力的地方。
而国武监操典的出现,更为这一切做了一个完美的注脚。
香侯府的女人,权力欲也许并不算太过旺盛,也许行事之间,依旧受到许多儒家学说无形的制约,但她们却是最为希望得到承认和尊重,也是最看不惯文人说教嘴脸的那一群人。。。。。
若有若无的挑衅一下,也就在清理之间了,可惜,老头儿虽然心里明白,对于在青楼那样的地方之外,女人能大大方方坐到桌上,同男人共饮十分的看不惯,但秉着惟女子小人难养也的圣人教诲,只做不理罢了。
只是玛丽安娜受到鼓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还搂了陆晨一下,“那就好,我只怕做的不好,惹了。。。。。。。。。嗯,他不高兴。。。。。。。。先说好啊,我可也不识字的,那些字,太难学了。。。。。。。”
陆晨满脸无奈的将她推开,汉家女子,可不惯与人这么亲近,女人也不成,只是心里却也有些高兴,因为对面那老头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因为这又是个不识字的。。。。。。
其他男人,脸上神色也多古怪,只是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实在特殊,让人不好取笑罢了。
说来确实有些好笑,国武监操典必定还是会成于文人之手,只是即将换上来的这些主修之人嘛,大部分也只是识字而已,远远谈不上有什么学识。
而之后编修汉胡篇语言文字一门的胡娘,却不识几个汉人文字,就真的只能成为一桩笑谈了。
吴小妹听的津津有味儿,又能时不时喝上几口好酒,对于她来说,今天的际遇,足以让她回忆上很多年了。
胡烈哼哼了几声,没敢露出什么多余的神色来,就势将目光转到那竹竿相仿的中年人身上。
“关。。。。。。。。夫子,你怎么说?”
(中间一段有些啰嗦,大家别见怪,写的也不过是阿草个人的一点见解,阿草也自觉没资格去评论古代先贤的短长,只是书写到这里,必须说的明白一些而已,大家别喷啊,呵呵。)(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聚饮(六)
其实,在座诸人,除了胡烈之外,没一个认得此人,只是此人悄没声的寻上门儿来,自称应邀而来,也便坐在席上。↑点
听这称呼,众人还以为是个文人,看其穿着,做派,应该还是个比崔老头更酸腐几分的文人才对。
但听了两句之后,众人才知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关夫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黯哑,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而且,即便在众人瞩目之下,这位依旧头也不抬一下,更让人察觉出了其人的倨傲。
“咱一个孤魂野鬼,却去学人著书立说。。。。。。我看还是算了吧。。。。。。。”
虽说明显有拒绝之意,但在座的人没人插嘴说什么,在座的人来历各异,既然拒绝,肯定有人家的理由以及底气。
胡烈撇了撇嘴,有些不满,但还是耐心劝道:“潜行刺杀之术,精通的人很多,国武监中就有那么几位。。。。。。但您却是这个行当里最顶尖的,大帅看的不是旁的什么,只是可惜你一身本领,若断了传承,岂非一桩憾事?”
听了这话,众人有些惊异,原来座上竟然还有一位刺客,之前的猜测可是大错特错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汉子,立马在众人眼中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吴小妹心里也在叹息,这世上奇人异士多如牛毛,以后断不能轻易的小看了旁人才是,而在座这些人物,单独拿出来一位。也许并不算什么。但聚在一起。就有些可怖可畏了,国武监操典,最终编出来也不知会是怎么一个模样?
让人更为不解的是,这位关夫子也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便道:“也成,只是关某到要听听,国公又能许给关某什么呢?”
转变之速,让人愕然。连带着,还开始明目张胆讨价还价,市侩吗?有点吧,但人家说出来,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胡烈笑了笑,“爽快。。。。。。。您不是官场中人,官位估计您也不稀罕,钱财上嘛,您只需开口,足以让您富足一生。若是钱财您看不上。。。。。。。。嗯,这么跟您说吧。晋国公府拿不出来的东西,应该不多。”
“比如说,听说您好茶,天下名茶只要到了长安,咱就能搜罗来,给您尝一尝味道,又比如说,您至今孤身一人,挑几个合您心意的美人送到身边侍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比方说,如今西夏也灭了,此去西域,也容易许多。。。。。。。。。。。”
“听闻西域有诸多秘术,异人,置人于死地的本事,不比咱们差了,弄来一些,供您参详,不定便能让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也不知哪句打动了这位关夫子,干干脆脆的点了点头,“咱仇家多,过后派个机灵点的过来吧。。。。。。。关某不喜在人多的地方久留,若无他事,这便告辞了。”
答的干脆,颇有一诺千金的豪侠之气,说的也算客气,但却立马站起身来,拱了拱手,绕过桌子,之后悄无声息的打开小院的门,再瞧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觉,此人走路的时候,都没有半点的声响,脸也一直埋在阴影当中,这么长的时间,竟然不能清晰的记起此人长的什么模样。
就像一个鬼魂。。。。。。来了,喝了些茶,说了几句话,便就走了,再也没有旁的什么。。。。。。。。。
想到这里,大部分人后背冒出了些凉气儿,几个女人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还好,就算是防不胜防的刺客,总归是有价钱的,这位奇人也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走了一位古怪的人,剩下一位老实人,不过说实话,这位老实人并不算太老实,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和在座的众人相比,这位确实老实的可以。
这位姓王,乃国武监匠作科教授之首,技艺精湛就不用说了,还有着官身,出自匠作监,读过些书本,其实也正是他识文断字,才会在匠作监除了大匠之外,还弄了个小头目的职位。。。。。。
但注定也是杂官之属,在匠作监排不上号儿,直到进入国武监,并带领众匠工制作出风刀等物,才赐下正经的官身,吃上了七品俸禄,不过却是武职,在这个上面,吏部咬的很死。
即便如此,在匠人之中,也算是个突破了,贱役为官,本就千难万难。
不过在座的人都有了答复,只剩下他一个,不是他不想爽快的答应下来,而是真的为难。
说句不好听的话,其他人答应的那么爽快,多数只是因为他们都可以说是官场中人,和靠手艺吃饭的匠人完全不同,颇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在里面。
而匠人不成,其中很多都是家传的本事,一代代传承下来,规矩又多又死,秘而不宣才是常理,教徒弟的时候都要留一手,别说让他们毫不藏私的拿出来摆在大庭广众之下了。
即便是他自己,也真心不愿把祖传的本事公之于众,对不起祖宗不说,以后儿孙们要靠这个吃饭呢,会的人多了,哪里还有自己一家人的立足之地?
所以说,国武监匠作科一直以来虽然很出彩,但也是国武监最保守的一处地方。
众人都能看出他的为难,而崔老先生更进一步,因为国武监操典匠作篇一度陷入停滞,其中最为难的就是无法让这些匠人心甘情愿的将技艺转换成文字。
齐子平生性宽厚,深悯其情,所以不愿太过强迫,而且,文人们也有着自身的矜持,不愿低三下四的去敦请工匠,礼贤下士,工匠可断不会被他们列入士之一类。
这般一来,国武监操典上的匠作篇,其实是主持修订的文人们搜罗翰林苑所藏匠工书籍而成。
试想一下也就明白,那是糊弄人的东西,书籍少不说,这些书籍还都是文人所编,多数只是形容一下自己见到过的精湛技艺而已,并不涉及任何的使用技巧。
甚至于,其中大部分早已有了改进,这样一来,国武监操典中的匠作篇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于是,这个深谙内情的老头儿一边抿着美酒,一边看起了热闹,其他人多少也能理解其人的为难,但所谓事不关己,也没人太过在意,到是还想看看,晋国公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事实证明,晋国公赵石的决心根本就无法动摇。
不用这位老实人开口陈情,胡烈就已经淡淡道:“大帅曾言,世间陋习,莫过于技艺秘而不宣,只父子相承者。。。。。。。。之后,匠作科将有整饬,大帅有意为匠人谋福,凡有心得可录于文字者,当上报朝廷,以爵位赐之。”
“大帅的意思是,若是可能,以工匠而获爵位者,当与战功封爵者同,甘于成规陋习的,过不了几代,也就消泯于世间了,技艺再是精强,也与世人无益,其他地方不管,在国武监将没有立足之地。”
“在座诸位,也一般等同,诸位可以将这个看做是军令,一应修编国武监操典之人,全部转为军职,之后还有诸般举措,就不是胡某能够轻泄的了。”
到了此时,众人震惊之余,才算真正明白,晋国公到底存着怎样的决心,而且,国武监的大变,也许就是从此刻开始。。。。。。。。。
以编录国武监操典而封爵,这实际上已经超出了国武监的范畴,他们虽各有所长,但看到的并不会太过长远,所以,震惊之后,便多了几分欣喜。
至于贱役封爵对整个社会架构有着这样的影响,却没人愿意理会了。
而转为武职,在座的人除了崔老头儿之外,就更没什么感觉了,他们本就算不上文人士子,文职武职在他们看来,都一样。
此时此刻,这位老实人的回答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工匠如今的地位,决定了他们并没有多少话语权。
老实人脑门上都是汗,在灯火照耀之下,闪着亮光,在强权面前,没有他选择的余地,实际上,他们卑微的处境,也非是一代人两代人可以改变的了的,有些可笑的是,今日之强权,却正是他们改变自己地位的一个契机。
老实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脑袋有些迷糊,一半是被吓的,一半则是感到封爵两个字有些玄幻,不过最终,他还是讷讷道:“请大人容小人回去。。。。。。多做劝说。。。。。。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尽心。”
此时,胡烈年轻的面庞上笼罩的都是权力的味道,“这个自是应该,今日请诸位前来,就是为的这个,也希望在座诸位,能够同心协力,将事情办好,来,为了诸位今后大好的前程,干了这一杯。”
(今天更的又不准时了,阿草的毅力很差啊,不过阿草依旧努力中。。。。。。。。。。。)(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交托
国武监操典,就是胡烈出现在此地的最大原因,所以,邀请这些人加入编修国武监操典,也是他最大的目的。∧↗
所以,谈完了这事儿,其实正事也就过去了。
但除了早早离席的那位关夫子,其他人却都没动地方。
因为除了哒懒和玛丽安娜之外,都渐渐开始明白,他们将要参与编纂的国武监操典,和他们预想的,可能有着很大的不同。
试想一下,不算那些战阵之学,只说包括了各种匠技,堪舆之术,医术,天文等等,甚至还专门请了一位刺客,在其中加入刺杀这一门类。
如此庞杂的一部典籍,真的只会在国武监中刊行吗?
别说面对世人,就说之后最终锁入皇宫密室之中,参与之人,也必定会在世间得享大名才对。
自三皇五帝,到前秦,一直来到如今,遍观数千载岁月,这样的著述又有几本?
只是心里够数,想想就能明白,这是足以流芳千古的事业。
面对这样的诱惑,即便是对赵石有着不满,并对其如今所作所为很是反感的崔老先生,也是拒绝不了的,而其在齐子平等人离开国武监之后,还能对编修国武监操典之事如此上心,其实就能看的明白,这位老先生的心理了。
相比于他,其他人读的书也许不会比他多,看的也不会如他那般透彻,但惟其如此,他们心中才越发炙热。因为对他们而言。机会更加难得。
所以。有太多的话想要打问,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得到解答,但很快,他们便发现,没有前例可循,有些问题更不好开口,面对的人也不对,但要说当面问上国公两句。却又少了些机会和胆量。
所以,众人最关切的事情,谈的反而越来越少,话题最终流于泛泛,看来啊,还得听国公过后安排了。
不过也不是一点所得都没有,他们知道兵部那些零零碎碎的随军纪要,都将在整理之后,编入操典之中。
他们还知道了,之后很可能会延请形形色色的人才。加入到国武监操典的编修当中来,看来他们以后能够保有怎样的地位。还很难说,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占了一次先机而已。
其实最终,他们无奈的发现,胡烈知晓的东西也并不太多,大多还都很模糊,试探再多,也是无用。
至于国公为何没有亲自,或者说是大张旗鼓的跟他们一一相谈。。。。。。。。也许是他们身份太低,也许是有别的顾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此时吴小妹吃喝的也差不多了,又瞧了一番热闹,已是心满意足,便打算告辞出去,像往常一样,去照看一下战马,赶紧将活计做完,也好回去休息,要知道,后日里还要参加军演呢。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休息不好,只会在军演中丢人现眼,她虽是个女子,却是最要脸面的一个人呢。
不过刚想趁着话缝儿,站起来告辞,却两个人的对谈牢牢给吸引住了。
这个时候,酒桌上的气氛,已经开始向正常的酒宴转变,玛丽安娜和陆晨在窃窃私语,自成一方世界。
军人们在谈论经历过的战事,崔老头儿百无聊赖,则揪住同样跟众人没话儿的王匠工,大谈齐民要术。
而吸引住吴小妹的,正是宋人逢和胡烈之间的谈话。
宋人逢酒量不高,喝了几杯,已经满脸通红,有了些酒意,而胡烈只是浅尝辄止,很有节制。
“听说大帅又要出京了?”
胡烈明显愣了愣,其实这事儿算不上什么秘闻,但外面的人想要知道,却也不太容易。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再者说了,宋人逢是什么人?这位乃是他们这些衙卫正经的前辈,可以和他父亲平辈论交,又与晋国公府中许多人有交情,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也是正常。
不过他不知宋人逢什么意思,也就没把话儿说死,“嗯。。。。。。。估摸着是要随太子一起出京,只是圣旨还没下来,也就没个准数。。。。。。”
宋人逢嘿嘿一笑,却是回头道:“阿满,给你胡大哥倒酒。”
一直侍立在他身后,不曾稍离的少年,立即应声,给有点不明所以的胡烈满了一杯酒。
这时,宋人逢才道:“贤侄看我我家这小畜生怎么样?”
胡烈这会儿终于有点明白了,眨了眨眼睛含糊道:“您这不是说笑吗?贤弟家学渊博,将来定然能够青出于蓝。”
宋人逢抚掌道:“说的好。。。。。。。说起来,咱当年误结匪人,虽说后来迷途知返,跟了大帅,如今也算薄有微功,混了个国武监教头当当,但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还得是看你们这些小辈儿的,你说是不是?”
胡烈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想,他娘的,你哪里是误结匪人,根本就是绿林出身的匪类好不好。
不过虽说心里腹诽不已,但无论是宋人逢,还是哒懒,甚或是府中一些家将,他却都得罪不起,这些人可以说是大将军最早的一批护卫,与大帅的情份远非旁人可比。
当然,准确的是,这些人算不得最早一批,但也差不多,因为那些大部分出身显锋军,少部分出自羽林卫的最早的一批护卫,皆都战死于吕梁山下了。
至于杜山虎,胡离,蔫狼,王览,赤摩等人,或身居要职,或战死沙场,或归隐田园,或远飙外域,早已星散。
而宋人逢这一批人,却是最为尴尬,皆都身有军功不假,但他们自身才干有限之外,还正逢大帅开创国武监,之后重用的,也都是出自国武监的木华黎,杜橓卿,种怀玉等人,没有多少他们用武之地了。
跟随大帅年头很长,来历很杂,资历很足,却又官位不显,就是这一批人的写照。。。。。。。。。。。
所以,没人愿意招惹他们,就像之前晋国公府家将挨了长安府衙一顿板子,却让晋国公府长子挨了耳光,又当即掉下来一个提刑官,这还不算完呢,之后不定还有多少人受此牵累,丢了官帽子甚或是性命呢。
所以啊,这群人是属刺猬的,平时看着普普通通不太起眼儿,但你真碰个试试,就知道厉害了,而身为晋国公府衙卫统领的他再明白这一点不过了。。。。。。。。
宋人逢眯着一双醉眼,平日里一直锋锐如枪气势也都收敛了起来,显然,这个老也并不好卖。
“明白就好,咱们这些人啊,也就能指望儿孙能出息点了,我家这小畜生,悟性还成,自小打熬身体,是大帅亲传的法子。。。。。。。”
说到这里,瞥了胡烈一眼,见其眼神缩了缩,才满意的继续道:“七岁入的国武监童子科,八岁上跟黄三儿学的骑术,十岁摸上了枪把子,如今一年多了,练的稍微有了那么点模样,我就想着呢,能让他出去走走,长长见识,总窝在国武监里,学的东西到是不少,但长在老子面前,总觉得少了些英雄气概。。。。。。”
“今天也是赶巧。。。。。。。就跟贤侄你说一说,讨个人情,能不能带他出去转转,见识一下外间风物,这么说吧,跟在旁人身边我也不放心,不过要是能跟在大帅身边,嘿嘿,那可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哒懒大哥,你说咱说的对不对?”
哒懒不懂那么弯弯绕,不过显然两人早已商量过了的,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大手一伸,将身后正叼着一个鸡爪子,吃的满嘴流油,还把啃剩的骨头不断丢到弟弟脑袋上,惹的弟弟不断躲闪,间或踢他一下小腿儿,却和搔痒差不多的大儿子揪了过来。
情形看上去有些可笑,在身体庞大如熊般的父亲身前,小小少年在同龄人中也算壮实的小身板,看上去就像一只鸡仔般渺小。
满脸迷糊的他,晃荡在父亲手里,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用畏惧的眼神瞄着父亲,好像在问,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或者不该那么欺负阿弟,显然,这小子没少挨了父亲收拾。。。。。。。。。
哒懒说话就没那么啰嗦了,直接便道:“大儿总要给小主人当护卫的,总养在家里不成,最好能出去见见血,他现在已经能自己打猎了,但身体还不够强壮,心也不够狠,所以射出去的箭就不够准。。。。。。。”
“俺们家乡有句老话,是鹰就要飞上天空,是虎就要行走山林,出去走走,若是大帅说他没用,扔在外面,不用管他死活。”
少年先是眼睛亮了,咧开嘴便憨笑了起来,显然对外面的天地十分向往,一点没有孩童被告知即将独自远行的惶恐和不安。
接着,听到不对处,却是撇起了嘴巴,等到哒懒说完,他却是扭头跟正仰头看着他,并拍手欢笑的弟弟道:“阿弟,若是阿哥没回来,娘可就得你照看了。”
异族之人,心性终归与汉家儿郎不同。(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局面
这就是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很常见。@
只是让吴小妹羡慕的是,这两个少年,还没成年,就有随在大将军赵石身边历练的机会,这是如今许多世家子弟都可望而不可及的际遇。
相比当年的那些国武监前辈们,如今的国武监肄业生员,能受到大将军本人青睐的机会可谓是少之又少了。
说实话,大将军即将随太子殿下出行这样的消息对吴小妹而言,关系不大。
但胡烈随口道来的几句话,却是至关重要。
虽然没有明说,但隐含的意思就是,劝那两位不用急,大将军此次离京,也许有意从国武监中选些人才跟随,到时候加进去几个童子科的少年,也不算什么大事。
若真是如此的话,对吴小妹来说,就完全不同了。
等到她竖着耳朵听完,又在这里呆了一会儿,才控制着自己心里的狂喜,告辞离开了小院儿。
这注定是个不能轻易跟人分享的消息,因为消息一旦从国武监传开,说不定就会让她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
请托什么的就不用想了,金州吴氏本就只能算是地方将门,一直以来,为大秦把守着西南门户。
在吴大将军出征蜀中,一战功成的时候来到巅峰,接着便是急转而下,在二十多年间,就没落的不成样子了。
就算是军中有些故旧,转来转去能请托到晋国公门下,耗费时日不说。还不定能成。
勉强定下心神的吴小妹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就是。只要晋国公在四五月前出行,她就有很大可能会被选上随行,因为她不但今年正好肄业,而且,在国武监这一批生员当中,足够优秀,家世也还不错,没道理输给旁人。
要说有什么碍难的话。怕就是她是个女儿身了,虽然晋国公府内有着一个女长史,国武监的女教授也跟晋国公有着牵扯,他的麾下军伍,也常年都会存在不少女大夫,但从未听说过晋国公身边出过女衙卫。
这不但取决于晋国公自己的意思,他身边的护卫统领胡烈,也将有很大的决定权。
今晚,能在这位年轻的晋国公侍卫统领面前,露了一面。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仔细回想,她的举止言谈,都还算得体。
想到这里,她也终于意识到,这十几年的人生当中,最好的一次机遇好像就这么摆在了她的面前,而她自己能做的事情却不多。
她郁闷的明白,除了打探太子出行的时间之外,也只能老实的等着了,至于先挑选别的去处,为自己留条看上去不错的后路,这个念头刚出现在她脑海中,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国武监出来的生员,若能在赵大将军身边谋个一官半职,还去什么其他乌漆嘛糟的地方?
若是为了这个,失去入选的资格,那会儿才叫个后悔莫及呢。
当然,很快,她就又想到,金州吴氏与晋国公可还有着恩怨呢,当年蜀中大乱,正是当时的大将军赵石驻于金州,联合了种从端,陈祖等人,对金州吴氏进行了一次清洗,稳住了金州局面。
虽然没有亲见,但吴小妹却是知道,也正是那一次,金州吴氏嫡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算是遭了灭顶之灾,这才给了他们这一支机会,继承了金州吴氏的香火。
这也算是深仇大恨了,之所以现在才想起来,不是世间隔得太远,而是在金州吴氏迅速衰落的今日,而大将军赵石青云直上,名满天下之后,已经没有多少存在的基础了。
像吴小妹这一辈,能记得这些,并非是长辈的耳提面命,而是因为时间不够久远,而且他们多多少少吃了些家族没落的亏而已,要说还存留着多少仇恨,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就如今的情势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晋国公本人明显没有任何追究不放的意思,也许,在晋国公这二十多年波澜壮阔的生涯中,金州吴氏叛反一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连被记在心里的资格都没有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金州吴氏子弟入国武监进学,除了表达出金州吴氏自己的姿态之外,估摸着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但金州吴氏子弟若真出现在晋国公本人面前,就又当别论了。
想到这个,吴小妹仅仅也只能黯然一叹,她好像能感觉的到,机会正在远离自己,但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可不算远,扪心自问,就算晋国公不计前嫌,她自己真的能安安稳稳的呆在晋国公身边,为了荣华富贵,而弃家族恩怨于不顾吗?
有些泄气,又有些不甘,她心不在焉的做完自己该做的,便匆匆离了马场。
回到宿处之后,连夜便写了一封书信,第二日便传出国武监,命等在京中的从人快马,送回了金州老家,并开始坐立不安的等待金州回信,其他事情,都被她抛在了一边。
。。。。。。。。。。。。。。。。。。。。。。
深夜,国武监北边的小楼之中,灯火飘摇。
说实话,这处小楼修的很精致,所以在赵石离开国武监,带领猛虎武胜军东出潼关之后,继任的齐子平并没有换地方,而是继续将这里当作了国武监的中枢所在。
齐子平才干或有不足,但生性豁达,住在此处,又添置了许多东西,待得闲时,便会邀来三五好友,坐在小楼之上,一边饮酒,一边凭栏观望景色,逍遥自在之外,让这里也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不过时过境迁,如今小楼又被旧主占据,粗犷简约才是旧主人的风格,一年多时间过去,这里渐渐的却是被肃杀之气所笼罩。
偶尔走过这里的人,再也看不到凭栏观望,大袖飘飘的文人,看到的只能是跨刀挺立的军人了。
即便是在深夜,这里的气氛也以凝重居多。
而不知不觉间,这座小楼也带上了威权之气,闲杂人等,不再敢轻易靠近小楼,进进出出的人们,也都收敛了往日间的散漫,连个笑模样都欠奉了。
若说前些年的国武监越来越像书院,那么现在的国武监,就一座军营,而这座小楼,就是军营中军主帐。
这样的变化,并非人人都喜欢,一年多来,连续有生员自动退学就是明证。
但国武监的治学之风,也一下子变得鲜明了起来,这无疑是一处武人的地界,也许并不拒绝人们读书明理,但这里,将注定不会出现浪漫的诗人,饱读诗书的莘莘学子,生员们在校场上挥洒的汗水,让这里变得刚硬非常,并迅速向粗鲁蛮强堕落下去。
而对于将国武监在一年多时间里,便整饬的面目全非的赵石来说,这还只是个开头罢了。
国武监已经建立了十多年,涌现出了许多优秀的军人不说,还出现了一批正经的官场中人。
除了那些因为战时需要,最终武职转为文职的地方官吏外,在京师之内的工部和户部,都有着国武监出身的官吏存在。
在影响力渐渐扩散的情势之下,得陇望蜀之心,也就悄然而然的在他心里滋生了出来。
军人,需要争取更多的社会地位和尊重,而非只被文人们当做夜壶来使用,而他的经历也决定了,他完全的明白,军人若想做到这一点,不可能靠什么军事政变来完成。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慢功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儿,但既然有着这样的机会,他却也不会放过。
如今的国武监,其实就是他实现这个目标的工具。
非凡的政治抱负,过于长远的谋划,这些跟他本人都是无缘,这不过是一次尝试,可能完全出于军人的本能,或者也许是出于军人的荣誉感吧?
赵石本人其实也没那个心思去学文人们,无病呻吟上几声,抒发一下自己忧国忧民的畅想,实际上,权势带来的影响,在其中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此时,小楼二层宽敞的厅堂之中,权势又上了一层的赵石,正忙里偷闲的跟自己的心腹对饮。
“枢密院又发来了文函,询问大帅何时回京,大帅您看。。。。。。。。”杜橓卿一边给赵石倒着酒,一边状似无意的说着。
“不用管它。”赵石淡淡回了一句,他也刚回到国武监不长的时间,长安城里依旧有些混乱。
这是朝堂更迭太大所致,而且还会持续一些时日,不过乱也乱不到哪里去,让皇帝陛下以及朝臣们头疼的绝对不是这些,而是朝堂上的这番混乱,延及地方,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说实话,那些封疆大吏们的姿态,远比现在朝堂上闹的正欢的那些人要来的重要的多。
大秦在扩张过程中,还远远达不到各地归心,天下太平的时节,那些封疆大吏,军中将领们,一旦察觉出皇权有了软弱的迹象,生出什么旁的心思,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将要成行的太子巡游之举,好像一下便有了别的味道。(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推心
实际上,杜橓卿心底那丝火热,赵石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杜橓卿回京述职,以户部右侍郎之尊,兼任国武监祭酒,但他这个户部右侍郎,却是常驻于国武监,无论资历还是政局,都让他无法坐实户部右侍郎的位子。
但现在又有不同,户部很乱,户部尚书彭为年随后将出任河洛布政使,相当于贬斥出京,因其为长安李氏门下,之前于河南战事上对河洛大军屡有掣肘。
在河南战事过后,前户部尚书李吉更是旗帜鲜明的主张调大将军张培贤回京,户部和兵部的官司一直打到御前。
所以说,如今这位户部尚书大人出任河洛布政使,在河洛将处于怎样一个境地,也是不问可知。
不过杜橓卿关心的肯定不是这个,而是户部尚书离职,信任户部尚书杜橓卿还远在千里之外,没有回京。
户部左侍郎的位置一直空缺,今次将有河洛布政使韩聪接任,韩聪出身河间韩氏,当初大军东出,曾经任职大军转运使兼潼关镇守副使。
此人出身河间豪门,又为官多年,资历非是杜橓卿可比,而且已经尘埃落定,杜橓卿也没有跟韩聪争位的打算。
只是如今户部很快就将群龙无首,虽然时间很短暂,但只有他这个挂着户部右侍郎之职的国武监祭酒还在京师。
若是抓紧一些,在其他两位上官未曾到任的时候,主理一部。虽说时间太短。不至于让局面有所改观。但主理一部的资历,对他而言,还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的。
他这点心思,瞒不过赵石,赵石如今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人,太多这样的事情,上进之心,人皆有之嘛。所以,没什么好责怪的。
当然,若是搁在当年,就不好说了,要不怎么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呢,这不是说当了宰相的人气度真有这般恢弘,而是这个职位决定了,他必须把船撑下去,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人。在这个职位上,呆不久不说。人头落地也是早晚间事罢了。
这样的心思,杜橓卿不会明言,对于京中诸事,屡有关注,就是一个姿态,也可以说是一种试探。
毕竟,身为大将军心腹,没有他这位晋国公的鼎力支持,是万万不成的。
赵石可以不加理会,几次下来,对方肯定也就心知肚明了,这就是正常的官场规则,讳莫如深间,已是心照不宣。
但赵石所谋深大,不安于位的国武监祭酒,不是他想要的,在离京之前,他觉得必须把国武监这里弄个明白。
屡屡出京公干,却又非是领兵作战,这其实让他也有些郁闷,但身在官场,身不由己之处,他体会的已经极为深刻,而且,在没有大的变故之下,重新得领兵权之事,也是遥遥无期。
而他又极为不愿搀和朝堂上的倾轧,这般一来,其实剩下能办的事情,也就很明了了,国武监这里,极可以稍稍避开朝堂上的纷争,又能让他有所作为。
所以说啊,其他人根本意识不到,国武监在权威显赫的晋国公心目中,份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什么枢密副使之类的官职。
于是,在灯火明暗不定间,他只是稍稍斟酌了一下,便道:“如今户部那里很乱,人心浮动的,你这个户部右侍郎到是悠闲。。。。。。。等彭大人离京,户部更是群龙无首,你有没有想着以户部右侍郎暂时主理户部一段日子?”
杜橓卿身体一下就僵住了,他等的其实就是这个话题,但当这个话题突然从赵石嘴里冒出来,几乎是本能的,一丝恐惧却瞬间就抓住了他的心。
不过,多年的军旅生涯,还是让他很快稳住了心神,心念电转间,已经想了很多,又偷眼看了看赵石的神色。
这才斟酌着来回答这个突然冒出来,却是自己期望已久的话题,“学生可能心思太急了,所以多有妄想。。。。。。。。还请老师指点迷津。”
他还是了解这位老师的心性,所以顺势就坦然承认了下来,并请求赵石的支持。
果然,赵石注意到了这一点,笑了笑,“算不得妄想,有上进之心,是好事。。。。。。。。。”
杜橓卿心里一松,却随后又是一紧。
也如他所料,赵石这里话题一转,“但你要想清楚了,这和之前不一样,入户部主理部务,国武监祭酒之职,便不可能兼任了,你顾不过来,而且,我也不在京师,所以,必须找个合适的人选过来接任,到是不很急,但你既有心上进,国武监这里的天地就小了。。。。。。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学生明白。”
“明白就好,你随我多年,所以今天话就能说的明白些,其实无非两条路,一条,去户部上任,我可以在离京之前在陛下那里荐一下,户部确实也要有人管一下,中书的大人们,不如你来的合适,所以事情八成能成。。。。。。。。。”
“但我也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你从军多年,应该明白,别看兵部户部闹的很凶,都想着从对方碗里弄点肉出来,但真正伸手的人,却不多,像李吉,就是前车之鉴。”
没必要说的太透彻了,只看了看杜橓卿的脸色,赵石就明白,眼前这位学生,最终的选择不会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所以,他一边饮着酒,一边自顾自的接着道:“第二条路,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那就是留在国武监,看上去天地小一些,晋身之路也要窄的多,但胜在安稳,你在这儿安心把国武监操典编出来,不定就另有一番天地。”
“而且,有我在一天,不管身在何处,旁人就别想染指此处。。。。。。朝中纷乱,我已不想过多插手,但正是因为乱,所以机遇才多,你容自持才高,想去闯一闯,我也不能说什么,阻了你大好前程,只能尽心送你一程罢了。。。。。。。。”
有许多话没说,但这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之言了,而对杜橓卿来说,用仁至义尽来形容,也不为过的。
这个选择其实很简单,也可以说根本没留下什么选择的余地,其中利弊,说的已经非常明了。
杜橓卿有些失望,这个在所难免,因为他对此事期望很高,他以伐夏诸路兵马转运使回京述职,得户部右侍郎之位,如果抓住时机的话,很可能在户部会因这个资历而如鱼得水。。。。。。。。
但和失去赵石支持相比,那些对未来的美好畅想,就都不足道了,没有赵石的支持,他一个新晋京官,无根无基之下,在户部厮混,很可能就是羊进了狼群,最终被人撕的粉碎。。。。。。。
回京一年多,京中之事,他只能说是雾里看花,但那其中种种,却也已让他心惊胆战,对朝堂上的纷争有了个大概的印象,所以说,没有赵石点头,他断不会冒冒然一步踏进去。
此刻,他已经明白了赵石的意思,虽然失望在所难免,但没有什么怨恨,却还有着感激,因为话说的足够明白了。
他能理解赵石这里的忌惮,不说这些年来的恩遇,只说这样涉及仕途的指点,旁人又怎能如此透彻的跟他言及?
心中有了计较,杜橓卿立即起身,深施一礼,“多谢老师教诲,学生愿意安心留在国武监任职。”
赵石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重新坐下,“不算什么大事,而且,还不用重新寻人来作这个没滋没味的国武监祭酒,也省事不少。”
气氛顿时松缓了下来,杜橓卿顺手斟酒,缓了缓心情,也笑道:“老师说的过了,没滋没味可谈不上,事情多着呢,五月间又要招募生员了,而且,咱们这里名气越来越大,请托的人今年也格外的多,都想着做您门生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名号,费再大的劲儿,也有人愿意。”
“这个你不用糊弄我,今年退学的人还少了?”
“学生说的可没半点虚言,今年退学的人,除了有志于文举的那些,就剩下些没志气的人了。。。。。。。。别说学生这里,如今国武监各科教授教头那里,送来的请柬都能当柴来烧,也就是您这里,还清净一些罢了。”
赵石不由一笑,心道,你怎么就知道清净了,晋国公府那边,妻妾们的怨言都来到城外了,她们那儿可是被各种人情骚扰的不轻。
他这里抿了口酒,道:“不要顾忌这些人情,国武监能立于长安城外,得享大名至今,靠的可不是晋国公这个虚名。。。。。。。。今年招收的生员,还是按照说好的来,你盯好了就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只管下手,不怕狠了,就怕让这些风气进了国武监,弄的这里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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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大夫
说是这么说,其实两人都明白,人情肯定免不了。》f。。。。。。。。。。。
这里是天子脚下,人情牵扯最多最杂的地方,想躲也躲不开。
不说旁人,就说赵石这里,秦州赵氏如果开口,他总要给些颜面,加上秦州李家那边,还有种氏这头,隔三差五都会送子弟入国武监进学,根本不可能真的来个铁面无私,将这些人情都推拒开来。
所以,最终也只是把握一个度,你别送来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国武监到底不是享福的地方,别在之后弄的大家脸上太过难看罢了,这就是官场上的学问,谁也避免不了。
至于国武监生员的招募,其实已经分为了两部分。
一部分就不用说了,这么多年下来,国武监童子科已经成型,其实这也正是国武监生员最稳定也最省心的来源。。。。。。。。。。。。。
童子科童子入国武监进学数载,经过一定的甄别,转为国武监生员,无论对于童子们还是国武监而言,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至于好处有多大,只看国武监教授教头们平日里的表现就知道了,往往,他们都更加青睐于从童子科升上来的生员,因为这些生员,经过在国武监呆了几年之后,更符合国武监的风格,教导起来,学的也更快,更好。
实际上,国武监已经完全不用从外间招手生员,童子科童子的数量,完全能够保证国武监的正常延续了。
但事实上。从国武监开创至今。从未停止从外间招收生员。
这里面有很多的因素让国武监不得不如此。而无论是赵石还是齐子平,或者是杜橓卿,也都没有任何要改变这种情况的意思。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不是因为各种人情难以退却,或者说国武监会从中得到多大的收益,而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明白,治学这事,需要更加的开放。而一个越来越独立封闭的国武监,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如今国武监招收生员,已经算是有了一定之规,这是在齐子平主掌国武监的时候形成的。
赵石重掌国武监之后,做出了一定的改变,但大框架却没有变更。
齐子平在时,招收生员的规矩已经订立的很是完善,无论童子科还是外间想要入国武监进学之人,都要经过监门试。比对人数,进行筛选。
这是国武监声名越来越盛之下。必然会做出的举措。
而齐子平的出身和心性,也决定了监门试更着重于文试,如此一来,当年赵石创立国武监时,订立的各处军伍选送国武监的名额必然会受到影响,确实也是如此,这些年离的最近的京军各部选送国武监的名额,就逐年在减少,照这样下去,国武监中早晚不会出现真正的军汉在其中厮混的情形了。
等到赵石回转,规矩自然也就有了变化,监门试自不会撤除,只是文试一条已经改为只要认字并会书写就成,其他的一概不理。
当然,这只是针对外间欲进入国武监修习课业之人的,童子科这边,却还要严格上许多,毕竟这些童子已经在国武监就读数载,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写字怎么成?
不过,相对而言,门槛还是降低了不少。
这一条降低了要求,自然有其他补足,如今国武监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了。
身体上的要求,自然而然的相对提高,相比之前国武监招收生员的情形,这次与其说是招收生员,其实不如说是征兵。。。。。。。。。
不过国武监这里的征兵和外间可是不同,没有分寸,不成方圆的意味很重,不像外间征兵那么随意。
拿射手打个比方,外间射手一般都是从普通军兵转变而来,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会是猎户,这其实也就决定了,很少有新兵一入军伍便成为射手的情形。
但搁在国武监这里,步军科下面,专门设有射手这个门类,招收生员的时候,对于生员的身高臂长,以及筋骨,视力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有的放矢之下,培养起来,会分外的便捷,无需像军中那般,通过自然而然的筛选,才成就射手这个队伍。
其实,这也正是系统化和非系统化最鲜明的区别所在。。。。。。。。。。。
总的来说,在国武监进学的门槛正在拔高,按照现在的条件,如今声名显赫的国武监三雄,当年可是没一个人能入国武监进学的了,不过却也证明,国武监是越办越红火了。
当然,今年想进国武监的人格外的多,也不是杜橓卿的吹嘘之言。
这里面的原因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除了杜橓卿说的那点儿,却还有朝堂情势渐转分明关系在里面。
毕竟国武监就建在长安城外,又有着这样那样的特殊之处,受到朝堂政局影响也是情理中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所以,只今年招收生员这件事,就够国武监上下忙碌的了,而身为国武监祭酒的杜橓卿却还在为他的前程分心,只能说啊,他这人真的很有上进之心了。
听赵石这么一说,杜橓卿点头便笑,“有您这句话,学生身上的担子可就轻的多了。”
赵石则微微摇头,道:“本来就不用畏首畏尾,国武监这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拿出你在军中时的气魄来,这些京官啊,也就披着一身虎皮,看着光鲜,动其真格的来,十个到有八个不怎么中用。。。。。。。。。。。。。。”
“你就瞧着吧,从外面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准挤兑的他们没了着落,他们求人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杜橓卿呵呵一笑,也不怎么把这话当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最后,京官还是京官,换了些人罢了,再说京中大大小小的衙门府邸那么多,还真的能上上下下都换一茬怎的?
就像国武监这里,一年多以来,进进出出的人可着实不少了,但总归不会空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国武监祭酒和山长一换,说不定就又变了个样子。
世间之事,又有谁能说的准呢?
从想的这些就能看的出来,这位的低落劲儿还没过去呢。
不过国武监现在的事情确实多的很,陪着赵石又饮了几杯,话题就又变了,“国武监一些教授年纪大了,身上毛病也多,总是请大夫进国武监医治,不太妥当。。。。。。而监内几个医术精深的教授,却又端着架子,不给这个瞧,不给那个看的,弄的有些不堪,老师您看。。。。。在此事上,是不是立个规矩什么的?”
赵石眉梢轻扬,这事到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虽说他在国武监这来来去去的,没有长时间坐镇于此的时候,所以,有些事情便顾不上理会,但毕竟国武监在他治下,他的精力也很大程度上都铺在国武监这里,所以稍一思忖,就明白了其中关节。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大夫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可以说,是非常尊贵的一个职业了,换句话说,除了当官儿的,就要数到他们了。
读书人不去当官,就做个大夫,不当大夫,就耕读传家,这是读书人们除了当官这个终极目标之外,给自己选的几个退路。
这么说吧,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多多少少都会学些医术傍身,能坐馆问病的大夫,十有**都是读书人出身,不然的话,你连个方子都不会写,还当的什么大夫?
广靠着口口相传,这个职业是不成的。
至于国武监中的医术教授,当初,赵石请的就是一些军中退下来的大夫,凑合着教一下,不过后来,香侯府那边很是找了几个好大夫到国武监教授医术。
直到现在,香侯府那边越加上心,请来的大夫医术也越加精湛,但陈规陋习,也越来越多,开堂授业的时候,多数讲的都是些皮毛,真本事见不到多少,最后,却又有人在国武监生员中挑起了亲传弟子。
这样的事情,在国武监中并不是医术一科所独有,其他门类,也多少存在着这样的情形。
所以说啊,杜橓卿口中所谓的不堪,其实是另有所指。
到底是文人出身,听上去是告状,说到底不过是试探罢了,他在为国武监操典的编修之事,在做准备,选来选去,想拿这些大夫们开刀而已。
因为工匠们认死理儿,老大夫们却读过书,讲道理外加权势逼迫,很可能会在他们这里打开缺口。
这么深刻的语言艺术,就不是赵石能把握的了,所以,他这里只是就事论事。
“嗯,这事到是能好好利用一下。。。。。。。。这样,从太医院,找两位御医过来给瞧瞧。。。。。。以后呢,找几位良医,把医馆就开在国武监这里,不用他们授业,身份薪俸皆与国武监教授等同,就给国武监中人诊治。。。。。。。。”(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学说
“大帅,学生在想,即欲彰显其不同,到不用这般费心费力,华屋豪宅,娇妻美妾足矣,国武监地界已经极为宽广,早晚与长安联为一体。7⊙”
“如今许多出去甚为空旷,不如择其一二,兴土木之事,有功者,赠其屋宅,安其家业,其人如何不感大恩,竭诚以报?”
“而旁人听闻,也可传我国武监慷慨之名。。。。。。。大帅的深意,学生也明白一些,但千年已降,文尊武卑,除农人等外,其余皆为贱业,此等格局,早已蔚然成风,且已深入人心,大帅有心于此。。。。。。。怕是碍难重重啊。。。。。”
本就是读书人出身的杜橓卿其实看的很清楚,这话呢,以劝说居多,但也算是秉公而论,并无多少偏颇之处。
而在他看来,赵石做的这些,无非还是朝堂上的文武之争的延续,如今若做的太过偏激,怕是日后难以有个了局,无论是对大将军还是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赵石这里,却没有半点听劝的意思,只是微微点头道:“你明白就好,就照你说的来办。。。。。。。。。”
说到这里,赵石把玩着酒撰,嘿嘿一笑道:“文尊武卑。。。。。要说孔夫子已经故去千多年了,就算他活着的时候,也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现在可好,除了圣人门下,好像其他的都要矮上一头。”
“这么下去啊,早晚有一天,武人得成了读书人的奴仆。除了供读书人吃饭。又老实听话的农人。其他人都成了低三下四的所谓贱业。。。。。。。。。。。。。”
“就拿如今来说吧,天下未定,大秦才刚刚算是有了起色,就要争权夺利一番,想让我等武人既上阵杀敌,又听话好用,这他娘的是个狗屁道理?谁定的?孔圣人?”
话语中虽颇有慷慨之意,但赵石脸上却没什么过多的表情。“我呢,也不须做的太多,我就是想试试,告诉这些所谓的读书人,有这么些人,既读过书,也习过字,却非是圣人门下,而他们更有才干,也更有用处。”
“要我说。那就从他们所谓的奇技淫巧开始。。。。。。你呢,读过不少圣贤文章。应该最是明白,那些圣人书本上的东西大多都是些当官儿的本事,于世人而言,也是有利有弊,并非如一些人所说,圣人之言,不可轻违,并奉为金科玉律。”
“我也读过一些,觉得挺有道理的,修身齐家治天下,说的一点都不错,但在我这里,只认一条,有用的就是有用的,工匠们造出来的投炮,制出来的刀枪,能让我秦军将士少受伤亡,可以克敌制胜,就是好的,凭什么就是贱业了?”
“所以说啊,不管如今天下人如何看,在我国武监这里,凡有用的东西,我就要推崇,凡有用之人,我就要重用,咱们也不说什么唯才是举,我只是给了这些人一个公道。”
“我跟你说一句实话吧,如果可行,将来国武监未必不能遍行天下,成一派之学,我赵石自认也没那个本事,能保住荣华富贵,又能领兵征战,还能自成一派,所以,需要你们这些有学识,有眼界的人帮衬。。。。。。。。”
“其实,如今外间局面,千变万化,战乱远未到休止之时,而我大秦内里,从君王,到臣下,皆有鼎革之心,机会已经摆在了咱们面前,就看咱们怎么想,又怎么做了。”
杜橓卿听着这些让人耳目一新的话,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但心中之震惊,也是可想而知,不过稍后,便也有些释然。
大帅还是以前的大帅,和他心目中的印象一般无二,果敢陈毅,志气恢弘,远非自己等人所能企及。。。。。。。。。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却并不认为,儒家治世之学会被其他学派取而代之,如今之学派,遍于南北,却皆难脱儒家之说,不过因各人理解不同,而分派别罢了。
国武监操典。。。。。。。。也许只能说是大将军的野心的一种体现而已,操典中的东西,太多太杂,又有排儒之嫌,已经失去了立为一派的根本。。。。。。。。。。。。。
而儒家之学,之所以能传承千载而不衰,也不单单靠的是学问精深,融汇各派学说贯而通之的原因,最重要的一条,则是历代王朝之推崇,深合皇家用人之道,这才是如今圣人门下遍布天下的最至关重要的一个原因所在。
大帅所创之国武监,确实开历代之先河,以兵家为本,杂以各派学说,又有大帅本人极力推动,或可逞一时之快,但就长远看来,却很可能只是昙花一现。。。。。。。。时过境迁,只在世间留下一段传说罢了。
除了这些,他杜橓卿能得到什么呢?他可不敢奢求,自己会像孔圣门下七十二贤人般的宗师地位。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里一叹,但他明白,他没有别的选择。。。。。。。。。
而该表忠心的时候一定不能慢,这是杜橓卿为官以来,总结出来的为官之道中最重要的一条。
因为他总觉得,当年从国武监出去的三个年轻人,木华黎甘居奴仆,种怀玉什么话都敢说,这么一来,也就更得大帅喜欢,所以,到了现在,那两位都是官运亨通,将他这位还守着读书人本份的读书人给落在了后面。
在这一点上,他是十分赞成大帅刚才所言的,圣人之言,有时候未必就那么有道理。
所以,这会儿得到机会,杜橓卿并未有什么犹豫,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便已经激越道:“大帅所言,当真是振聋发聩,能得大帅如此看重,并予学生如此重任,学生怎能不为大帅肝脑涂地?”
赵石笑笑,脸上多少露出些满意之色,摆手道:“你的才干,我信得过,如今不过是跟你把话说的明白些,省的日后,还道是上了一条贼船。”
当然,如果他真有看穿人心的本事,知晓这位心腹之人在听完他的长篇大论之后,头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什么为官之道,他一定是一把先将这个恼人的家伙的脑袋拧下来再说了。。。。。。。
杜橓卿呲牙咧嘴,想笑却又忍住,大帅向来严刚可畏,如今偶一说笑,实在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赵石这里却又意味深长的接了一句,“其实,在这长安城外,静观城中风雨,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乐事。”
杜橓卿点着头,心里却在想着,在这里,也只能静观景色而已,像自己,怕是在很长一段时日之内做不成景中人了。
当然,像这样的深谈,也只能像狂风暴雨一般,偶然一现,便即隐没了,说来也是好笑,这样讳莫如深的行为,却正是儒家官场精髓之一,两人却都没觉出什么不妥之处,可想而知,赵石所规划的那番前景,确实是要任重而道远了。
借着喝酒吃菜的工夫,杜橓卿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前的话题太过沉重压抑,让他不安,却又屡屡泛起些奢望,除了赞叹大帅鼓动人心的本事一如当年,还能说什么呢。
但他断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谈什么了,尊崇圣人之言行事已经三十余载,如今却要帮人撬圣人的墙角,实在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所以,他也不再做那些无谓的试探,话题一转,便来到了实务上,“大帅,今后几年,咱们这里出去的生员,是归于禁军还是边军,这个上面,还得您来亲自把握,您看。。。。。。。”
赵石并不是一个会随意让旁人主导话题的人,他从内到外,都渗透着强硬的因子,但今天,却显得格外的有耐心,也许,只是因为这些事对他而言,并不算重要的原因吧。
“禁军即将缩编,改动有多大,还要看陛下的意思,再瞧瞧吧,若是看的不太分明,今年还是以边军为主。。。。。。。。大同以及河套那边,许就要建两支新军,军官从哪里来?到时候啊,还得是老样子,从各部精锐里抽调一部分,剩下的就得从国武监补足。”
“还有,今年草原上应该会有战事,选些有志于沙场功勋的生员,走河东军籍送去木华黎麾下,之后能活着回来的,就都是军中栋梁。”
“嗯,再选些有才干的,也不用太多,十几二十个就成,随我去河洛,他娘的,河洛那边闹的很是不堪,我去了估计八成又得当一回恶人,顺便,也让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明白一下,军人整饬地方该怎么下手。”
听到这里,杜橓卿也砸吧了一下嘴,摇头道:“唉,张大将军。。。。。。。沽名之心太甚矣。。。。。。。。。大帅此去,还是小心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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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谈战
国武监的事情很多很杂,而且,正逢内外动荡之时,有很多事情需要赵石来亲自决定,不过说起来,无论是赵石自己,还是杜橓卿其实都明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国武监的前途的,还是要看朝堂政局。⊙.
机会这个东西,现在应该不缺,只看怎么把握而已,再多的雄心壮志,也要顺应大势,才能有成就的可能,说的再多,其实也不过是在为将来绸缪罢了。
换句话说,真正的变局还未到来,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将来做着准备。
而杜橓卿现在也隐约明白,国武监到了如今地步,差不多已经算是到头儿了,再往前走,便不可能安静的呆在长安城外,天子脚下了。
到底会发生什么,杜橓卿能够想象一下,但到了那个时节,国武监会面对多大的风浪,他真的是心里没底。
相比之下,战事这个话题,确实显得轻松了许多。
今晚,赵石也很健谈,不管什么话题,其实也能够轻易的感觉出他的轻松,不过这并不奇怪,经过几个月的连番角逐,朝堂情势渐渐分明。
武人在大秦朝堂上头一次站的如此稳当,户部连换了两次尚书,同门下平章事李圃辞位,长安李氏终于露出了倾颓之像。
不管之后情形如何,反正晋国公府的地位,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稳如泰山了。
表面上看,晋国公府并未过多的参与到此次政争中去,但实际上。晋国公府却一直在若有若无的影响着朝堂政局的变化。
这对于赵石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滋味莫名,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但权势在握,克敌制胜的感觉,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永远是那般甘美,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亲自大动干戈而已。
而在政争之后。又能轻松的抽身事外,那种滋味,除了他自己之外,旁人真的很难明了。。。。。。。。。。
此时他便轻松中带着点感慨道:“这当钦差也不是头一次了,当年我曾到蜀中给吴大将军传过旨,可惜没见到,半路上就给堵了回来,去岁时又去吐蕃给归义王完婚,也是刀光剑影。。。。。。。。就是不知归义王会不会怨我在他大婚之后,送上的礼物太过独特了些。。。。。。。。。”
“这才在京呆了几个月。又要奉旨去河洛,嗯。确实要小心一些,张大将军定然不愿跟我这不祥之人见面才对。。。。。。。”
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杜橓卿嘴角抽动了一下,陪笑之余,却也心想,您可是漏了说了,当年长安之变时,您可还把张大将军关在了大理寺牢狱之中过,张大将军若是真的愿意在洛阳府邸中见到您,才是见了鬼呢。
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是道着,“由此可见,大秦能靖平四方,还要多赖于您,不过。。。。。。河洛那边才经过战事,应该很乱,路途之上。。。。。。。。。。您还是要防着些小人作祟。。。。。。”
这话说的较为隐晦,意有所指。
赵石收拢笑容,微微摇头道:“说起来,张培贤在河洛做的不错,并无多少可以指摘之处,只是运气不好,又有点贪功,这才受了挫折。。。。。。。这次出使河洛,我便帮他一把,把坏名声担一下,想来以张培贤为人,应该很愿意我过去一趟。”
杜橓卿讶然,之后却是立即道:“大帅雅量,当为世人所敬。。。。。。大秦有了大帅,直乃社稷之福也。”
也不管他这话里面到底有几分真诚,赵石只是笑道:“不用恭维,我这名声我自己清楚,陛下更清楚,这个恶人啊,想不当都不成。。。。。。。再说了,张培贤也不容易,这些年功劳没多少不说,如今还落了满身的不是,应该体谅些。”
“以他的年纪,灭周之功怕是落不到他身上了,对于我等武人来说,还有比这更遗憾的事情吗?”
杜橓卿默然点头,这话确实有些道理,灭国之功啊,近在咫尺,却未能靖了全功,这对于一军主帅来说,当为生平憾事。。。。。。也许,只有同样带领过千军万马的大帅,才能真正体会张大将军的心境吧?
不然的话,素来杀伐果断的大帅,也不会这么有人情味儿才对。
“大帅说的是,张将军确实缺了些运道。。。。。。。。只是学生以为,却也不是没有机会,要说河南战事,如今虎牢已然在握,离开封也不算是近在咫尺了,加上后周向来主弱臣强,战事往来,将来之事,很难预料。”
赵石随即点头,赞同道:“你这话有见地,河南战事已经很难完全停下来了,就算咱们愿意,后周君臣如今也是寝食难安才对,看来张大将军,还有机会进开封溜上一圈。”
两个人大体上都是事不关己,随口谈论,此时却都无良的笑了起来。
随后,杜橓卿才又道:“看来,大的战事总归要停上几年了,大帅您看,以如今天下大局,会不会有这个喘息之机?”
赵石喝了口酒,不以为意的道:“谁知道呢,就像今年,你说没战事吧,北边草原上,木华黎会带兵攻打不亦鲁黑汗,王览会做出策应,大同那边也会看情形支应一下粮草。”
“吐蕃那边别看那些和尚口口声声慈悲为怀,但划分疆界这事,谁都不愿吃亏,到时候估计还有的闹呢。”
“西边藉辣思义死了,咱们大秦就和回鹘人成了邻居,回鹘人行商在行,打仗他们不成,但他们可还是得听契丹人的。”
“木华黎在东边灭了不亦鲁黑汗,中部草原就没什么敌手了,之后东边跟蒙古相邻,西边则是西辽,蒙古人野性难驯不假,但辽东摆在他们面前,想来他们很难禁得住诱惑,不会在草原上生事才对。”
“但契丹人就说不准了,不安之下,说不定就会先让回鹘人试探一下,再加上西夏黑山军司还在,郭猛和李驰勋两个能不能顶得住,要不要派遣援军过去,都在两可之间。”
说到这里,赵石笑了起来,“咱们武人,其实不缺用武之地,就看握着刀的人想不想用咱们了。”
“其实吧,这事看着挺简单个道理,不用说什么开疆拓土之类的大道理,只说将士在外打的越远,内里便越加安定,黎民百姓活的也越好,四夷宾服,天下太平,可不就是这么个景象?”
“但话说回来了,你说人们活的越是安稳,越不愿意去当兵打仗,家有余财,就都奔着读书当官去了,为什么?求个安稳啊,当官多安稳,百姓们求安稳也就罢了,其实最怕的还是朝臣,乃至皇帝陛下也求安稳。。。。。。。。”
“最终,一团和气之下,也就没了志气,这么着其实就是吃祖上留下的功劳,坐吃山空之下,能撑到什么时候?盛极而衰,多数就都这么来的,咱们现在做的,实际上就是给后代子孙们留多些啃吃的东西,让他们快饿死的时候,还有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说了这么多,赵石自己也觉着有些啰嗦了,看杜橓卿听的愣愣的,心里也不觉有些自得,在长安呆的久了,这糊弄人的本事却也渐长。
不过他还是停住了话头儿,是啊,在长安呆的有点久了,不知不觉间,便有了厌烦之意,还是觉着领兵打仗要痛快的多,好在,这两年还能不时出去走走,不然的话,谁愿意跟那些文人们掰扯不清,弄的你死我活的,却还见不到血。。。。。。
沉默之中,脚步声响起,转头看时,胡烈弓着身子举着烛台在前面引路,李金花施施然跟在他身后进了二楼厅堂。
杜橓卿赶紧起身施礼,赵石看了进来的两人一眼,这才摆手道:“天色晚了,明日还有军演,安歇去吧。”
杜橓卿告辞离去,李金花见丈夫没有多少疲色,便顺势坐了下来,胡烈又忙着招呼人给夫妻两人换了酒菜。
这才侍立在赵石身后,禀报道:“大帅,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赵石微微点头,摆了摆手,胡烈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李金花借着灯火仔细瞄了瞄,多年夫妻,她便敏感的察觉,夫君心情好像不错,给夫君夹菜倒酒之余,不由笑道:“怎么,瞧见妾身回来,夫君好像并不高兴?”
赵石莞尔,拍了拍妻子的手,“这么晚了,还来回跑什么?长安城那边,放开手了?”
李金花挪了挪身子,顺势坐到夫君身边,才道:“圣旨已经下来了,令妾身带兵回转驻地,这不,刚安顿好了,便来讨夫君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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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政治
“手下人等可还得用?”
赵石随口问了一句,李金花微微撇了撇嘴,回道:“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回事了,守个城门,看个家,绰绰有余,让他们干别的,也干不了。+◆.”
赵石不由一笑,羽林军在这二十多年间,也经了不少风雨,潮起潮落,到了如今,到底还是没脱了守户之犬的帽子。
实际上,他和张峰聚等人也算是出身羽林军的将领,但羽林军的性质,却是决定了这支军伍不会过多的参与到外间战事上来。
之所以在景兴年间,羽林军和雄武军这样的军伍会参加外间战事,是大秦军力不足的一种表现。
那会的情势是,东军在魏王李玄道统领之下多年,信任不足,西军一部分防着西夏,一部分陷于蜀中不得自拔,禁军和团练又不成气候,这才构成了羽林军和雄武军出征的条件。。。。。。。
而今,羽林军几经变故,与外间军伍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
就像这次京军整编,其实就是枢密院那边练练手,编来编去,也还都是老套路,没什么新花样可言。
至于羽林卫被弄出京师,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晋国公府一直保持着对京军各部的影响力,这么多年下来,也是该放放手了。
即便如此,李金花还是稳稳当当又来到羽林中郎将这个位置,重新成为京军中的大将军,若非出身晋国公府,同时封侯也应该在情理之中。
其实一个女子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到头了。大秦民风再是开放。也不会让个女子真的进了兵部或者枢密院,樊梨花,穆桂英之类的人物,到底不过是中的人物,当不得真。
“在京里呆的闷了?要不。。。。。。。过些日子,随我出去走走?”
李金花愣了愣,“夫君是说。。。。。。去河洛?”
赵石笑着微微点头,他并不是随口一说。十多年过去了,自从当年东征归来,妻子就留在了京师,除了李敢当去世时,就再未出过长安地界。
这些年他领兵在外,之所以那么踏实,其实还是因为妻子在京师看家的缘故。
而近两年朝局变幻,雄武军眼瞅着被编入了长安府衙,羽林卫也出了京师,而晋国公府。也算在长安真个站稳了脚跟,李金花留不留在京师。其实已经无伤大雅,换句话说,即便是当今皇帝陛下,在这个时节,想要动一下晋国公府,怕是也要为难万分。
更何况,现在皇帝陛下倚重之意,从未曾改变过。。。。。。。。。。
这么一来,听妻子多少有些无聊之意,赵石这里也不由生了带妻子出去走走的心思。
不过,李金花到底不是种七娘,心动之余,却是最终摇了摇头,柔声道:“夫君东去河洛,是去办正事的,以妾身的身份跟在身边,有些不便,再说,长安这里也不安稳,真要碰到大事,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怎么成?”
“无妨,太子出巡,羽林卫护卫左右,乃题中应有之义,长安这里,有种燧在呢,闹不起来。。。。。。。。”
“要这么说,那妾身是跟夫君去河洛,还是得去大同?”
赵石噎了噎,随即笑道:“大同是咱家封地,你去瞧瞧,不也不错?”
李金花不由失笑,还是摇头道:“夫君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妾身跟随夫君去河洛也还罢了,若是去大同,作为主人,便得全权安顿太子一行,劳心费力不说,出了差错,还得是咱们晋国公府担着,妾身这是出去散心呢,还是找罪受?”
“再者说了,此去一路上,杜猛林,种怀玉,张佩官,皆为夫君旧部,妾身一女流之辈,应付他们可不容易。。。。。。。而且,看在夫君面子上,他们恭着敬着,定然不会慢待了妾身,但妾身毕竟不是夫君,身边又有太子以及那许多朝臣,看在眼中,不定就能生出多少旁的心思来,其中若有一二搬弄是非的小人,之后麻烦可就多了。”
赵石有些愕然,不是因为妻子说的没道理,而是因为想的太周全,他这里临时起意,怎么就引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了?
看着夫君模样,李金花不由扑哧一笑,推了他一把,道:“夫君也真是的,太子出巡的消息妾身等都知道好些日子了,不说妾身,就说七娘和琴其海她们,哪个不想随在夫君身边,走上一趟?”
“她们自己不敢明言,怕耽搁了正事,却在妾身这里唠叨个没完,弄得妾身头疼万分,这不,还是寻了陆长史给她们讲了讲道理,这才让她们暂时安下心思。。。。。。”
说到这里,李金花眼珠儿转了转,接着道:“七娘是瞎凑热闹,身上有军职不说,孩子也小,那可是咱们晋国公府嫡长子,疏忽不得,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可能骤然离京?柔儿更不成。。。。。。到是琴其海和达达儿真,夫君可以带着。。。。。。”
赵石就笑,“好嘛,你们这是都想好了吧?怕我再从外面带回来什么人是不是?”
李金花翻了个白眼儿,“您知道就好,琴其海千里寻夫,京师都传遍了,夫君去了一趟草原,还有七娘跟着呢,可不带回了达达儿真,去了一趟吐蕃,就又收了恰苏,现在夫君知道京师百姓口中怎么传的?”
“说您偏爱胡娘,还说,京师若有哪家的女儿再能嫁入晋国公府,定然是身有特异之处,夫君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让妾身等如何自处?”
说到这里,自己也不由狐疑的看了自家夫君两眼,心想,除了柔儿和七娘,还有惜红之外,她自己可也是双眸有异,莫非夫君真偏爱于此?
赵石咧了咧嘴,被这两眼瞅的有些尬尴,少见的辩解道:“这些胡言乱语,听来作甚?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的心思,这不都是碰上了吗?”
李金花哼了一声,“世间女子,骑得烈马,动得刀枪的虽然不多,但总归不会少了,为什么之后收在身边都是胡人女子?妾身看啊,空穴来风,必有因由,您说是吗?”
赵石嘿嘿一笑,终于使出惯用手段,搂住妻子腰身,甜言蜜语必定是没有了,却可以用行动来代替不是?
李金花推拒了几下,夫妻两个就腻歪在了一起,只是此处乃国武监重地,夫妻两个也不可能真个剑及履及,稍稍亲热了一会儿,便适可而止了。
到了这会儿,李金花两颊艳红,眼神儿迷离,哪里还顾得上去追究什么汉人胡人之类的了。
赵石看看怀里软的和面条相仿的妻子,心中不由有些得意,齐人之福并不好享受,他身边的这几位女子,各个都颇为刚强,这其实才是他最喜欢的女子模样,柔柔弱弱,没点主意的闺阁女子,才叫真的进不了晋国公府的门儿。
让他最为得意的地方在于,虽说府中妻妾越来越多,但还算平静,没闹的鸡飞狗跳的,勾心斗角其实在所难免,只要别闹的太过,他这个晋国公府的主人就能当的有滋有味儿。。。。。。。。。
至于今后会不会再让旁的女子进门儿,谁说的准呢,不过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联姻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但和当年不同的是,没有他开口,任谁也不能在这个上面左右他了。。。。。。。
抚摸着妻子依旧黑亮的秀发,赵石心中越发安宁惬意,心里却在想着,明天应该去公主府走一趟了。
若是让李金花晓得他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定然会对自家男人的无耻有个新的认知,可惜,在**涌动之时,女人怕不比男人要聪明多少。
半晌,李金花才缓过神儿来,也不愿离开丈夫温暖宽厚的怀抱,就这么依偎着,呢喃道:“琴其海和达达儿真的身份不同。。。。。。跟夫君去河洛应该没什么大碍,而且。。。。。。如今府中人丁渐旺,她们可是有些急了呢,尤其是,她们还都关联着草原大部,以夫君在草原的声望,她们诞下子嗣,更有助于安定草原各部人心。”
一旦说起内宅之事,虽偶有拈酸吃醋,但晋国公府子嗣的问题,却涉及到家国大事,容不得多少柔情蜜意在里面。
李金花明白这一点,赵石又何尝不清楚?
说起来,晋国公府的女子中,除了赵石自小定下的婚事之外,其余也就是李金花进门儿的时候少了几分旁的牵扯,其余的嘛,都有着政治联姻的因素在里面。
不过,赵石从不会纠结于此,此时他的表现就是一个证明。
只是干脆的点了点头,根本没去想其他有的没的,因为妻子说的话,听在他耳朵里,确实有着道理。
而且,鞑靼人和克烈部,是蒙古人西进道路上最坚实的一道屏障,给他们再多的帮助,其实也不如诞下有着汪古部以及克烈部王族的血脉来的重要。
草原人认这个,那么他就应该为此做出努力。。。。。。。。。(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