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四十四章北迁
回到西边。
靠近哥奇撒勒儿海的草原上,乃蛮人汗帐所在。
塔阳汗拜不花在汗帐中走来走去,时而愤怒,时而焦虑,神色变幻不定。
帐中的奴仆们都紧贴着帐篷便站着,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大汗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当然,这也怪不得大汗,南边来的敌人,正在接近汗帐所在,危险已经来临,这么多年,还从没听闻有哪个敌人能来到汗帐这么近的地方。
危险在渐渐临近,许多贵族和部落首领已经开始向别处迁移自己的部落,而乃蛮汗帐,是不是也要迁往别处,还要看大汗的意思。
汗帐的贵族们,商量了也有些日子了,他们这些卑微的仆人,自然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但他们只凭大汗越来越烦躁的心情以及每天帐篷里隐约传来的争吵,便能知道,大汗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而就在方才,可敦古儿别速来到汗帐,没说几句,便被大汗赶了出去,这在近些年,是十分罕见的事情,乃蛮部所有人都知道,古儿别速可敦那可是大汗最宠爱的女人,从来不会跟她发脾气,乃蛮部的女主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得到大汗的赞同,许多部落贵族首领们受到大汗惩处的时候,都会到她的帐篷里去求情。
而现在,大汗对着最宠爱的可敦也能升起怒火,并将她赶出帐篷,许多人都被吓的脸色发白,生怕发出半点的声音或是侍奉不周。让大汗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自己的头上。
“速别台怎么还没来,派人过去催,马上让他来见我。”
塔阳汗胸膛起伏,厉声说着,门口的两个仆人如逢大赦,赶紧跑出了帐篷,去寻找那位睿智的塔赞,来平息大汗的怒火。。。。。。。。。。。。
速别台很快便气喘吁吁的来到汗帐外面,呆了片刻,平静了一下心情和急促的呼吸。要说的话有很多,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劝动英武却又固执的大汗。
掀开帐篷厚厚的帘子,钻进汗帐之内,他立即便见到了那张愤怒得有些扭曲的面庞,心里叹了一口气。
跪倒在地行礼,塔阳汗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好了,赶紧起来吧。”
即便焦虑充溢胸膛,但塔阳汗还是先让自己的塔赞坐下。并命人送上奶茶,并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帐篷。
抿着滚烫的奶茶。略略让心情平静下来,这才开口道:“我睿智的塔赞,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急着叫你来到这里吧?”
速别台点头,“大汗,阿兀儿察别企等人去见了可敦,他们。。。。。。也是担心您的安危,就像可敦一样,只不过您的威严让他们感到畏惧。在您的面前不敢说太多的话,所以才请可敦来劝您同意他们的意见。”
塔阳汗哼了一声,表现着自己的不满,并讥笑道:“我的安危吗,他们更担心的恐怕是自己的。。。。。。。。”
速别台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的摇头道:“大汗,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别企们在为自己打算,但何尝不是担心大汗您呢?当您驳斥并责备了他们之后,他们自然会去寻求可敦的帮助。。。。。。。。”
塔阳汗打断了速别台的话语,“速别台。难道你也认为,该将汗帐迁移走吗?”
速别台毫不迟疑的点头,这个应该到了清楚的表明自己的意见的时候,并不需要太多不必要的遮掩,“是的,大汗,我们应该离开这片草原了。”
塔阳汗愤怒的站起身来,大声道:“难道你们想让我抛弃乃蛮部的尊严,像被追逐的麋鹿那样,向远方逃走吗?”
速别台抿着嘴唇,沉吟了片刻,道:“我的大汗,没有谁劝你抛弃乃蛮的尊严,但危险已经临近,征召勇士的命令虽然已经传到各部,但战士们还没有聚集起来,我们没有力量保卫汗帐不受敌人的攻击。。。。。。。。”
“如果您选择留下来,我相信,所有人,包括柔弱的女人,和没有长大的孩子,都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护卫您的安危以及乃蛮部的威严,直到战死并回到天神的怀抱中去,但那有什么用呢,能够让敌人胆怯还是会引发他们的嘲笑?在敌人的弓箭和弯刀面前,尊严只能靠实力来维护,我们一定会让敌人知道,乃蛮部的威严不容冒犯,但不是现在。。。。。。。”
“速别台,你知道如果汗帐被迫迁移,会发生什么吗,你想过没有?”
“我尊敬的大汗,速别台知道,而且很清楚,那样的话,您的威名会受到难以估量的损害,但。。。。。。。现在没有办法,敌人来的很快,我们聚集不起太多的战士来保卫汗帐。。。。。。。。”
“在这里,我要请您降罪于我,我没有想到,敌人会在击败那么多的乃蛮部战士之后,还能很快发起进攻。。。。。。。。。”
“行了,这并不怪你,只怪那些战败的人,用谎言蒙蔽了我们的心,而且,还有那些无耻的背叛者,真应该将他们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竟然敢带着敌人,来攻打自己的汗王。。。。。。。。”
塔阳汗脸色阴沉,但在速别台的劝说下,却已经恢复了理智,虽然他真的很愤怒,但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势,愤怒并不能杀死敌人,也不能帮助他找到解决困境的方法。
但他还是有着不甘,他犹豫的道:“卡勒台他们在干什么。。。。。。。”
根本不用再说什么,速别台心中大惊,赶紧道:“大汗,您不能那么做,我知道,那些战败被俘,并被放回来的人给您带来的敌人的口信,但敌人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呢?”
“如果那样做了。。。。。。。。您想过乃蛮部各部的首领贵族们会生出怎样的心思吗?乃蛮部的尊严又放在哪里?”
“乃蛮部还有尊严可言吗?”塔阳汗脸上终于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低声自言自语道。
塔阳汗终于颓然坐下,成也萧何败萧何,虽然他并不知道汉人这句俗语,但卡勒部确实便是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
当年若非卡勒部,鞑靼人也不会动乱多年,成了一盘散沙,而这么多年过去,卡勒部却是一战而败,南边的汉人鞑靼人联军也正是借卡勒部未由,向乃蛮部发起了进攻。
速别台见从来意气风发,威严无比的大汗怅然无语,心里也是黯然,沉声道:“大汗,现在我们已经知晓,这些来到草原的汉人是南边汉人大国秦国的骑兵,他们的敌人并非只有我们乃蛮部。”
“汉人在和西夏人打仗,在和金国人打仗,我们应该派出使者,连结金国人,西夏人,一起进攻他们,我想,西夏人和金国人一定不会拒绝来自乃蛮部的好意的。。。。。。。。”
“也许吧。。。。。。。”
塔阳汗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像要将胸中的郁闷吐个干净,接着便振奋精神,“好吧,派出两队使者,去西夏和金国,看看两国权贵的意思如何,还有。。。。。。。。”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让曲出律带领长老们还有女人孩子,绕过哥奇撒勒儿海,向西北迁移,剩下的战士,都由鲁布率领留下来,我再瞧一瞧情形再说。”
“大汗英明。。。。。。。。”
速别台垂首道,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心的道:“还请大汗保重自身,要知道,乃蛮部不能没有大汗您啊。。。。。。。。”
“放心吧速别台,天神会保佑我们的。。。。。。。。还有,除了派人催促各部加快速度,我们要在这个冬天之前,将敌人赶回去之外,还要安抚各部人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速别台很清楚的明白您的意思。。。。。。。”
速别台终于放心了下来,大汗没有被愤怒烧昏了头,按照乃蛮部以往的规矩,一年之中,汗帐会迁移两次。
并非汗帐也要游牧,汗帐由乃蛮部各部供养,不需太过于依赖放牧,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汗帐会向南迁移,当秋天来到的时候,汗帐会向北边行走。
这不是为了追逐水草而四处游荡,而是为了安定南北各部的人心,每年大汗都会接见两次南部各部首领,接受他们的供奉和朝拜。
也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的维持乃蛮部大汗的威严。。。。。。。。。
这一次,就当做是秋天来到时候的迁移吧,速别台心里苦笑,看来啊,近两年也没有什么部落再争着去南边放牧了,汗帐也不用再迁来迁去了呢。。。。。。。
大秦成武三年六月,秦军三路齐进,扫荡方圆数百里的乃蛮部南部草原,俘获无数,杀戮犹重,并迫得乃蛮汗帐狼狈北迁,大秦,鞑靼人联军与乃蛮部的战争,终于进入了第二个阶段。。。。。。。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四十五章大势
秦军汇合于云外草原之北,大河之畔。
联营十数里,旌旗昭昭,人喊马嘶。
王胜保率部渡河归来,虏获乃蛮部部众,以及羊群,资财无数。
而三路齐进,秦军几乎将云外草原以北,方圆数百里的草原扫荡一空,没来得及迁移的部落,为联军杀戮掠夺,几乎没有谁能够幸免。
秦军对这些战利品除了金银财物之外,其余并不太感兴趣,都赏赐于跟随而来的鞑靼各部。
可以说,这一次北进,收获并不算太多,但却也绝对不少,数十个大大小小的乃蛮部部落成为了这次战争的牺牲品。
鞑靼人收获丰厚之余,对于尊贵而又慷慨的大将军,更是添了几分敬意和忠诚。
这些虏获的女人孩子,以及羊群,能够让他们这些年内乱所损耗的元气略略恢复一些,如果再过上几年,女人再次生育,孩子长大成为鞑靼战士,则鞑靼人的实力还会壮大几分。
而随着节节胜利,鞑靼人对于强大的乃蛮部的畏惧,已经消散一空,对于富庶安逸的乃蛮部草原,开始眼红了起来。
大将军赵石并不想压制他们想要获得更多战利品的热情,因为有着乃蛮部降俘的引导,大军进军非常顺利,汇合的时间要比料想的要早的多,而乃蛮部的汗帐,也在秦军向北推进之时,被迫北迁。
战略目的已经达成,而时间还很宽裕。所以,大军汇合之后,秦军并没有停下征伐的脚步,大军中军营帐,安扎在了大河之畔。
随即,又是分兵四出,大军除了留下一部守卫之外,各部蜂拥渡河,继续北进,搜掠草原。
这是一场劫掠式的战争。是汉人联合了草原大部,对胡人的劫掠。
自古以来,多数时候皆是胡人南下,劫掠汉人村镇,但如今,情形反了过来,秦军在击败乃蛮部大军之后,终于抓住了机会,以熟悉草原的胡人为引导。对草原上的霸主乃蛮部进行了一场空前的劫掠式战争。
如果说之前王胜保率部渡河,与大河以北的一个乃蛮部大部鏖战一日。损伤虽然不多,虽然也差不多全歼了敌人的战士,但乃蛮人还能表现出他们的作战的勇气的话,那么之后秦军蜂拥北上,乃蛮人却是心胆皆丧,在如同蝗虫般涌来的联军骑兵面前,再没有了作战的胆量。。。。。。。。
这时的联军,几乎已经进入了乃蛮人草原的腹地,乃蛮人在联军到来之时。四散奔逃,再也不敢回头望上哪怕一眼。
乃蛮部各部纷纷向北迁移,乃蛮部汗帐向西北迁移的消息传遍草原之后,这种情形更是像传染一般,使得乃蛮部各部无论大小,强盛与否,都迅速失去了阻挡敌人进攻的热情与勇气。
在秋天来临。正是草原牲畜养膘的时候,这样的迁移,对于乃蛮部实力的损害,是不可估量的。
越往北走。冬天来临的越早,瘦弱的牛羊,多数不可能度过寒冷的冬天。
如果说第一次决战失败,虽然损失了数万乃蛮部战士,还不能让乃蛮部的根基动摇的话,那么随之而来的劫掠,便让乃蛮部各部的损失难以估量了。
而北方中部草原,却正是乃蛮部最重要的地方,许多乃蛮部大部都在这里生息,联军战士们像狼群一样在这里纵横来去。
杀死敢于抵抗的乃蛮部勇士,以及多数的壮年和老人,将乃蛮部的女人孩子以及无法计数的羊群掠回南方。
这样的战争,几乎让乃蛮部无法承受,交易在断绝,战士在死去,牛羊马匹在迁移途中,根本无法养的肥壮,敌人的疯狂和残暴,让人心胆俱寒。
乃蛮部已经太多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争了,汉人的骑兵,用钢刀和鲜血,将恐慌带给了这个草原霸主,而这恐慌却像瘟疫一样传播在乃蛮部各部之中。。。。。。。
随着一天天过去,草原上的野草正在枯黄,一队队被俘获的乃蛮人在草原上排成一条条细线,慢慢的在押送中走向南方,乃蛮部元气大伤已是不可避免。
不过在联军将士的欢欣鼓舞之中,危险也在一步步临近,存在于草原上数百年的乃蛮部,并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
当两个鞑靼人千人队,一营秦军在草原上遭到乃蛮人的进攻,并最终被击溃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大将军赵石果断的传令各部,向中军靠拢。。。。。。。
庞大的乃蛮部终于迟缓的清醒了过来,并做出了反应。
而这一次,乃蛮部已经认识到了敌人的强大,并不敢与敌人展开正面较量了,乃蛮部骑兵分成一个个千人队,向秦军后方插了过去。
赵石收拢各部军伍,在河畔等了数日,斥候的回报也渐渐清晰了起来,乃蛮部又聚集起了兵马,但并没有向大军迎过来。
这个时候,赵石已经意识到,今年的战争应该到结束的时候。。。。。。。。
随即,赵石率部后撤,而此时,大军后方已经出现了乃蛮骑兵的身影。
赵石并不畏惧,也不着急,只是率部缓缓而行,却并没有再寻找到乃蛮人大军的踪影,只是一些游骑隐约出现在大军左右,赵石清晰的认识到,乃蛮人好像已经失去了跟联军作战的起码勇气,连骚扰竟然也没有遇到一次。
数日之后,一边命人继续探查乃蛮人踪迹,一边命大军加快了南归的速度。
大秦成武三年七月末尾,大军度过额拉姆河,也并未在额拉姆河河畔停留,迅速回到了云外草原,而这个时候,乃蛮部骑兵才算成群的出现在额拉姆河沿岸。
可克薛吾撒卜勒黑伤势未愈,乃蛮人没有一个将军能够像他那样压服各部首领贵族,乃蛮人各部骑兵停留在了额拉姆河沿岸。
各部将领,贵族们吵成了一团,有的想要率部追击,进入云外草原的,有的则建议劫掠鞑靼人部落的,当然,这些求战的部落多以中南部草原各部为主,在这次战争中,部众,牛羊,战士,他们损失惨重。
而更让他们担忧的是,经过迁徙之后,这个寒冷的冬天并不算太好熬过去,他们需要追击敌人,夺回自己的部众和羊群。
但西边和更北边的一些部落,却不愿这样追上去,跟那些凶悍之名已经传遍草原各部的汉人,鞑靼人联军作战,平白损失自己的战士。
就在乃蛮部各部犹豫不决之时,赵石令王胜保,刘彦召,不鲁黑台三人各率两千人马,突然向北,一举击溃两个差不多已经进入到云外草原的乃蛮人千人队,当溃兵逃到额拉姆河河畔。
驻扎在那里的乃蛮部大军惊慌失措,虽然没有一哄而散,但各部首领贵族在争吵中不欢而散,在一些部落选择了离开大军,退却到额拉姆河北岸之后,乃蛮人大军终于分裂了开来。。。。。。。
剩下的各部首领也丧失了战胜敌人的信心,随之,各部纷纷回到了额拉姆河北岸,当秦军随着溃兵追击到额拉姆河的时候,乃蛮人大军与联军隔河而望,只能瞧着敌人在南岸左近耀武扬威,左右驰骋。
而此时已经进入深秋季节,冬天就快要到了,首先是西边以及北方乃蛮部族,纷纷离去,回到自己的草场过冬。
剩下的乃蛮各部,在争吵了数日之后,陆续散去,最后离开的,是乃蛮部汗帐的首领贵族们,他们无奈的望着南方,感觉到冬天寒冷气息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大汗的威望正在各部消退。
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个深秋季节,他们听到了东边战败的消息,这真是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数万乃蛮部骑兵会败给已经垂死的克烈部,当这个消息传遍乃蛮部各部的时候,乃蛮人的士气几乎算是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事实上,这次战败并没有那么夸张,东边的乃蛮部骑兵虽然损伤惨重,却并未整个被敌人击败。
但在一年之中,先是六万多骑兵被敌人正面击溃,几乎被全歼于额拉姆河北部,接着汉人鞑靼人联军冲进乃蛮部腹地,劫掠杀戮,逼迫乃蛮部汗帐迁移,大军终于聚集起来,却只看到了敌人的几抹影子,还损兵折将,而今又听到东边传来的坏消息。。。。。。。。
如此接二连三的战败,就像冬天的寒流突然提前到来一般,乃蛮部各部人心惶惶,暗流涌动,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平静已久的乃蛮部根本无法承受。
松散的部落联盟,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顿时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实际上,比乃蛮部更先得到东边消息的是赵石,当他率兵回到云外草原的时候,在那里等候他的,不但有北来草原已经有些时候的种七娘等人,而且还有克烈部的来人。。。。。。。。
(月票,月票)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四十六章来人
见到种七娘,看着她消瘦的小脸儿,赵石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已经征战在外两载,军情紧急,关山遥遥,不光是他,便是虽他北征的将士,也都已经离家数载了。
换个将军,见到妻子突然出现在军前重地,多数要苛责不已,当即就能给撵回去,少数几个估摸着要大喜过望,丝毫不顾及会动摇军心。
但到了赵石这里,乍一见到妻子,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微微点头示意,这也就足够了。
了解自家夫君为人,种七娘之前也心有忐忑,害怕受夫君数落自己胡闹,而今见他如此模样,顿时便喜翻了心。
她玲珑剔透的女子,并不会让自家夫君为难,她随军而来,身上是带着官职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会给人留下什么话柄,一切都按军中规矩走了一趟。。。。。。。。。
不过她是跟着押运粮草军械的队伍过来的,这是大同方向第二次向草原运送粮草辎重,押运粮草的主官,是大同守军的一个偏将,以前是张锋聚的亲卫,也是西北张家子弟。
随军而来的还有大同宣慰使府长史,一年多来,虽然书信不断,但草原上征战不休,路途遥远,往来总是不便。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时机,来向大将军赵石禀报河东政务。
赵石见了见他们,并未多问,只是让他们在草原多呆些时日。因为他首先要见的是两外几个人。。。。。。。
这几个人已经在云外草原等了些日子了,若非旁人劝阻,这几个人早已北上,去寻大军,其实早已等的焦急不堪。。。。。。。。。。
这几个人实际上是两拨,一拨来自大秦京师,乃是成武皇帝的宣旨钦差。
而另外一拨,则是从东边来的蒙古人,可以看做是克烈部的使者,当然。他们中间也有木华黎的人跟着。
先就是接旨,这个就不用说了。。。。。。
内容上赵石早有预料,除了表彰众将功绩之外,便是对鞑靼人的封赏了。
封侯,赐下汗号。
这里面不妥当的地方,赵石一听就听出来了,封侯没什么,大秦朝廷拿捏的分寸刚刚好,但赐下的汗号竟然是古儿汗。让赵石顿时就吃了一惊,连一同接旨的不颜昔班都错愕非常。。。。。。
古儿汗。众汗之汗,就算是鞑靼人最强盛的时候,其汗王也不会拥有如此狂妄的汗号,何况,鞑靼人现在的情形了。
圣旨即下,旁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就算是有话,也要等宣旨完毕,过后再向皇帝陛下建言。当然,修改汗号是不可能了。
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朝廷威严脸面所在,哪里还更改的了。
但这里有大将军赵石,今时今日,其人地位与旁人实是不同。
宣旨钦差刚刚念出汗号,片刻之后。赵石已经抬起头来,摆手之间,低声吩咐几句,便将其他接旨人等都赶出了中军大帐。
身为礼部右侍郎的这位钦差大人立即便惊住了。这样的情形,他别说不曾亲眼见到过,便是听也未曾听说过的。
但大将军赵石的威严,没有人敢于忽视,即便是跟他一同而来的几个礼部兵部官吏,以及宫中的太监,都在震惊之后,乖乖的出了中军大帐。
等到中军大帐之中只剩下了钦差大人以及赵石和不颜昔班三个人,赵石这才回身问不颜昔班道:“不颜昔班,古儿汗的称号,你会接受吗?”
不颜昔班立即摇头,他这里有些懵,心里多数是认为大秦的皇帝陛下以及朝堂群臣搞错了,这样的称号就算赐下来,他也是不会接受的,那不但会让草原部族们耻笑鞑靼人的狂妄,而且还是取死之道。
古儿汗的称号,西夏人可以有,契丹人可以有,女真人也可以有,但这里绝对不包括鞑靼人。
前面的那些都是一国君主,国中称之为皇帝,草原人才称其为古儿汗,以表达对其人的敬畏,只要他没疯,这样的称号绝对不敢接受,连将错就错的心思都不敢起。。。。。。。。
赵石回首,便对钦差大人笑道:“大人您看,不颜昔班汗不敢接受众汗之汗的称号,您又怎么说?”
当时,这位头发花白的钦差大人的汗便下来了。
响鼓不用重锤,这个时候他再不明白朝廷的圣旨出了问题,他也就不用再当这个官了,而众汗之汗这几个字入耳,他当即差点没昏过去。
之前还以为大将军赵石对封赏不满,才会有这样的跋扈举动,害怕之余,心中未尝没有怒火在熊熊燃烧,甚至曹操两个字,都已经到了嘴边。
但现在,心里念头完全颠覆了过来,大将军忠心耿耿,虽略有跋扈,对陛下不敬之罪,但在这样一个时候,却也是在挽救朝廷颜面的。
众汗之汗,钦差大人嘴里发苦,这样的称号,若是真的赐下给草原汗王,那又将置大秦帝王于何处?大秦也一定会在这些胡人面前沦为笑柄。。。。。。。。。。。。
而朝廷颜面尚在其次,若是由此,使鞑靼人离心,大将军北上草原之功,立时便有化作乌有之忧,那样的后果,真的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这位钦差大人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却还有些急智,无措之际,脑中灵光一闪,心想,自己能怎么办?违抗圣旨,自己就算有那个胆量,但事关社稷,自己也没那个权责,威势。。。。。。。
这般一想,随即也再不顾什么钦差大人宣旨之际,如皇帝陛下亲临之类的规矩了,将圣旨一卷,便欠身扶住赵石胳膊,“大将军北上草原已有两载,于草原之熟悉,非我等之能及。。。。。。。朝廷颜面所在,还请大将军有以教我,这汗号。。。。。。。。唉,乃陛下问之于侯爷夫人而来,这要是回去一说,可怎么是好?”
赵石沉吟半晌,心想,琴其海小女儿心性,不知轻重也就罢了,但朝廷中人也都是废物,如此大事,竟然就这么信了她?
心中多有轻蔑,但嘴上却道:“为朝廷颜面计,不若如此,今岁进兵北上,连克强敌,令胡人闻风丧胆,而今冬日已近,战事暂歇,便让不颜昔班汗随你回京觐见陛下,坚辞古儿汗号不受,如此,也算有了回旋之余地,朝廷诸公心中自有万千丘壑,定有妥当法子,以掩其失才对。”
一席话,说的钦差大人老脸上火辣辣的,不过这个法子到也不错,赶紧作揖称谢。
赵石又跟不颜昔班道:“冬天无事,你也该到长安看看你姑姑了,你姑姑就你一个亲人,估计想念的紧,日后可能时机不会太多了,正好借此时机,到长安瞧瞧,不过记得,回到长安之后,不要肆意忘形,不然的话,我可是不答应。”
不颜昔班点头,这一年与乃蛮部征战,被鞑靼人深自忌惮的乃蛮部已是有了后继无力之相,没有了乃蛮部压制,鞑靼人壮大之势已是分外清晰,正好去长安,将名分定下,将来许就有说不出的好处。
不得不说,两年过去,想的事情已与初到草原之时完全不同,从青涩到成熟,也不过短短两载罢了,权力之于男人的作用,由此可见一般。。。。。。。。。
又说了一些时候,事情也就定了下来,宣旨之事,颇有些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毕竟身在草原,一切皆是从简,也没人说什么。
之后不颜昔班回去布置人等,准备朝贡之物,赵石又命人找来那个姓张的偏将,将草原所获金银细软借此机会都运回大秦,以做献礼不提。。。。。。
接下来见的就是另外一拨人了,这回来的蒙古人可比上次多了一些。
除了桑昆的儿子图撒合以及桑昆的心腹奎帖木儿,还有一行人的护卫之外,竟然还有一个蒙古女儿夹杂在其中。
这回种七娘也不管军中什么规矩了,当即从程书奇手里接过了大将军赵石的护卫之责,在赵石接见蒙古人来人的时候,稳稳站在了赵石的身后。
她来到云外草原已有多日,来了之后,先便将一直呆在为大将军预备的大帐中的玛丽安娜弄到了自己身边,果然是棕发碧眼,妖娆无比。
不过家里面有两个蓝眼睛的,又事先知道消息,到也没那么惊奇,只是当真见了这么一位异域美人,不由暗自咬牙,家中妻妾想着念着,担着心事,人家却在外面风流快活,心里那是一阵阵的酸水往外冒。。。。。。。。
等到听闻蒙古使者到来,过去瞧了瞧新鲜,一瞧不要紧,竟然又被他看到一位年纪幼小,美貌还在其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野性的气息,骑得烈马,使得弓箭的异域女子,这心里可就更不是滋味了。。。。。。。。
(朋友来到,但这倒霉孩子运气不好,没找到阿草,差点流落街头,哈哈。。。。。。。)(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四十七章狂胜
不用太过打听什么,便有人告诉种七娘这些蒙古人的来历,这些蒙古人是蒙古克烈部的使者。
首领乃是克烈部王子桑昆的一双儿女,儿子叫图撒合,女儿叫达达儿真。
种七娘有点放心了,因为她知道,桑昆是自家夫君的结义兄弟,兄弟的女儿,那应该算是侄女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谁知道胡人讲不讲纲常伦理?而为了能巴结上权贵,她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说过?
等到她找来虽蒙古使者一同到来的木华黎部下一问,当即就有些恼了,果然没有猜错,这些胡人茹毛饮血,什么礼法之类的东西,都比不上强大的盟友。
人家蒙古人那里,别说是安达兄弟了,亲叔叔都能娶自己的侄女,儿子能娶父亲的妻妾什么的。。。。。。。。。
待到赵石回到云外草原,接了圣旨,又要接见这些蒙古人使者的时候,她便也进了中军大帐,也不多说什么,就往赵石身后一站,心想,若是那些蒙古人不要脸,自己虽不好说什么,以免坏了夫君大事,但有自己在这里,夫君总不好爽快的答应什么不是?
她这点心思,赵石自然是猜不到的。。。。。。。。。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东边情形到底如何了,木华黎到了克烈部,又有了怎样的进展。
东北路途遥远,但却是限制蒙古诸部西进的关节所在,他不能不关注。也不得不关注,蒙古人如今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饿狼,一旦放出来,那是一定要伤人的。
待得见了图撒合等人,在达达儿真身上目光停留了一瞬,之前已经引见过了,这个就是桑昆的女儿,图撒合的妹妹。
图撒合到也没有吹牛,这是蒙古人中少见的美貌女子,满身的活力和野性。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忽闪忽闪的,好奇的瞅瞅这个,瞧瞧那个,神态娇憨,透着一股纯真和质朴的味道,站在健壮如牛的图撒合身边,更像是他的女儿而不是妹妹。
赵石没管那许多,征战草原已有两载,如今乃蛮部已经渐呈虚弱之势。若是将蒙古诸部放进来,无非就是两种结局。
一个被蒙古人摘了桃子。另外一个,那就是再跟蒙古诸部交手一番,不过那样一来,并不符合大秦的利益和战略。
现在还不到和蒙古人交手的时机,虽然在他看来,蒙古诸部刚刚结束战乱,又困居东北那么久,实力肯定不如其席卷草原之后那么强大。
但蒙古诸部的实力到底如何,他心里也没底。而若在草原上跟他们纠缠在一起,估计就算能占据上风,战争也不会在太短时间内结束,就像和乃蛮部的战争一样,只能消弱他们,并不能消灭他们。
而太长久的战争,于如今大秦利益而言。疏无任何益处。
不过图撒合也确实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虽然不是他想听到的,但这个消息也足以让他安心一些。
阔亦田草原之战,在桑昆和木华黎两个蒙古名将的浴血奋战之下。彻底的粉碎了乃蛮人的进攻。
虽然和另一个时空不同,阔亦田草原没有成为乃蛮部战败的最终之地,但也是一场关键性的胜利。
桑昆听了木华黎的建议,拖了一天之后,以克烈部骑兵骚扰敌人两翼,然后在战事最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以秦军为锋矢,一举冲溃了乃蛮人的军阵。。。。。。
那一战到最后,阔亦田草原之上,到处都是蒙古人追击敌人的身影,乃蛮人的鲜血染红了那片草场,数千乃蛮人精锐骑兵,抛下了大量的尸体,四散奔逃,被蒙古人陆续射杀,只有少量的敌人,逃出了蒙古人的射程之外。
秦军作为这一战的决定性力量,并未惨叫之后的追击,因为那只是这一场战事的开端而已。。。。。。。。
随后,桑昆收拢各部骑兵,与秦军一起,根本未在战场停留,连夜便迎向了应援而来的乃蛮其他各部骑兵。
这一战乃蛮人出兵太仓促,援军纷纷向阔亦田草原赶来的时候,也是参差不齐,这也成了决定这场战事胜负的主要因素。
在阔亦田草原西北,蒙古人呼啸而来,接连击溃了三支乃蛮人的千人队,这个时候,蒙古人的气势已经来到了巅峰,丝毫不顾接连血战,人马尽皆疲惫不堪,胜利使他们整个疯狂了起来,每每与敌人接战,皆是先以擅长突袭的秦军破阵,将敌人分割开来,然后克烈部战士蜂拥而上,将失去阵型,并且惊慌失措的敌人围拢歼灭。
随后的几日之内,蒙古人和秦军的联军连战连捷,士气更旺。。。。。。。
联军一直追杀乃蛮人残部来到额尔古纳河河边,此时正碰上乃蛮人统帅脱黑脱阿率四千乃蛮骑兵渡河进入阔亦田草原。
就在此时,联军的身影出现在额尔古纳河河畔。
那一战,简直就是一场屠杀,渡河中的乃蛮人骑兵毫无准备,有的在额尔古纳河北岸,有的在南岸,有的则正是渡河。
当联军骑兵呼啸而来,向他们洒下箭雨的时候,乃蛮人彻底崩溃了。
额尔古纳河的河水被乃蛮人的鲜血染成赤红,无数乃蛮人骑兵的尸体,浸泡在河水中,顺流而下。
联军骑兵纵横来去,很快便将南岸的乃蛮人骑兵歼灭,被胜利刺激的已经状若疯狂的联军骑兵,差不多已经失去了控制,在歼南岸敌人之后,顺势开始渡河。
这个时候,若是乃蛮人还有作战勇气的话,联军绝对是要狠狠吃上一次苦头的。
但可惜,乃蛮人已经心胆皆丧,并未能阻止联军渡河。
联军渡过额尔古纳河,开始追击逃敌,几天几夜不休不眠,追击逃敌,又接连击溃两个乃蛮人千人队,直将乃蛮人杀的闻风丧胆,根本不敢回头看上敌人一眼,最终,只有脱黑脱阿率领亲信数百人逃脱了蒙古人的追杀,而蒙古战士的坚韧和凶悍在这一战当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阔亦田原野之战,埋葬了无数乃蛮精锐骑兵,以乃蛮人的彻底失败告终。
若非蒙古人已经精疲力竭,秦军将士更是早早便停住了追击的脚步,尽溃乃蛮人东部大军,也将在情理之间。
此战过后,逃脱而走的脱黑脱阿收拢各部败兵,退往额尔古纳河下游,联军渐渐聚在一起,庆祝胜利之余,也没有了再次追击敌人的力气。。。。。。。
就这样,阔亦田之战落下了帷幕。
这一战克烈部损伤也是不小,六千蒙古战士,损伤近半,秦军也直接剩下了五百多人,一场大胜,终于让克烈部缓了一口气过来。
而这一战,也为草原霸主,强大了数百年的乃蛮部敲响了丧钟。
不说其他,南边战事失利,东边战败,两面受敌之下,乃蛮人的战略环境已经是恶劣的无以复加,这还不算,接连战败之下,对于乃蛮部各部的士气,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沉重打击。。。。。。。。
之后更让桑昆和木华黎欣喜的是,战败的乃蛮人退到额尔古纳河下游之后,却是立即分裂了开来,乃蛮人骑兵纷纷脱离了大军,回到自己部落去了。
而其中鞑靼人各部战士,直接便来了一场内讧,厮杀了一场之后,除了一部分留下,继续为乃蛮人作战之外,一部分鞑靼人战士出走北部草原,成了游荡于那里的马匪。
一部分南下,然后转而向西,回到了云外草原,向自己的大汗重新献上了忠诚。
经过这一次分裂,乃蛮人在东边的战力,已经微不足道,克烈部的生存空间也已经可以得到保证了。。。。。。。。
当然,给予乃蛮人又一次沉重打击的是,统领大军的脱黑脱阿在战败之下,害怕受到塔阳汗的惩罚,带领着其他被蒙古人驱逐出东北草原的蒙古各部,往北面去了,并在北边召集蔑儿乞人残部,脱离了乃蛮部的统治。
如此一来,乃蛮部东边可谓是门户大开,而在他们的南面,还有汉人和鞑靼人的联军的虎视眈眈,乃蛮人的战略环境迅速的恶劣了起来。。。。。。。。
可以说,阔亦田原野之战,昭示着乃蛮部末日的到来。
当然,这个时候从图撒合与奎帖木儿口中,还只能听到阔亦田草原之战的原委,至于后面的那些,却还在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当口,没有人能猜到,强大的乃蛮部会那么轻易的分崩离析。。。。。。。。。。。
而两人带来的除了好消息之外,却也有坏消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长子术赤代表他的父亲,作为蒙古诸部的使者,去到了克烈部,并得到了克烈部王罕的盛情款待。
在图撒合支支吾吾中,赵石才明白,他的妹妹可不是送来给自己看的,而是成吉思汗为自己的儿子,向克烈部王罕提出了联姻的请求。
(月票还有没了,给点。。。。。这里与历史不符,大家不要追究了,历史上,术赤要求娶的是桑昆的妹妹,为剧情需要,做出改变。)(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四十八章变化(月底求月票)
见了几个蒙古人,好消息和坏消息掺杂在一起,赵石也不知道克烈部最终会走向何方,是放蒙古诸部西进,还是在战胜乃蛮部骑兵之后,为克烈部真正赢得一块属于自己的丰美草场……
即便是几个蒙古人自己,也猜测不出,克烈部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在赵石看来,克烈部在很大可能上,已经不能够阻挡蒙古诸部西进的步伐了,因为即便桑昆成为克烈部的汗王,也会给蒙古诸部一个开战的理由。
也许是拒绝成吉思汗的联姻请求,也许是桑昆汗位来的不正,作为蒙古诸部的首领,成吉思汗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答案几乎就摆在那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场胜利也就算不得什么好消息了,还不如让乃蛮部吞并了克烈部,与蒙古诸部对峙呢。
但话又说回来,赵石现在已经隐约感觉到,蒙古诸部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蒙古诸部统一的步伐并不算快。
成吉思汗也没能降服一个还算完整的克烈部,他在攻打蔑儿乞人,塔塔尔人的战争中,又能得到多少战士呢?
少了克烈部,蒙古诸部其实就缺了很大一个边角,作为蒙古诸部曾经最为强大的部落,克烈部对于蒙古诸部的意义实在非同凡响。
而他记得,在另一个时空当中,击败乃蛮部的可是成吉思汗以及王罕的联军,之后才是成吉思汗与王罕争夺蒙古诸部的霸权。
这个顺序一旦有了变化,对蒙古诸部的实力又将有着怎样的影响呢?
这样的疑问,在赵石心里不住的盘旋,他很像亲自到东北草原去瞧一瞧,如果能扮成使者,进入到如今的蒙古诸部当中呆上些日子,他也许就能清楚的把握住现在蒙古诸部的情形了。
但转念间,他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以他如今的地位,他再不可能那般随心所欲,更不可能抛下大军,独自去到遥远的东北……
隐约知道些历史的走向,却又为其所累。明知道蒙古诸部将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但却又能察觉到其虚弱,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真的是让人纠结无比。
不过他心志之坚毅,非是常人可比。当年在草原上曾想象过,统领大军,与成吉思汗所率领的蒙古铁骑争霸于草原之上到底是个什么情景,那时他还只是一个鹰扬将军,虽说前程无量。但到底也只是个前程无量罢了。
而今他已贵为冠军大将军,统领万千铁骑,纵横天下,威名早为天下所知,若说当年只是狂妄无知,经历了这许多年的磨砺,终是知道了世事多有不如人意之处,这才有了如此纠结,放在别人身上这个说法还成。但放在他身上,可就断然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个,他不禁自嘲一笑,世事变幻,难道自己的胆子也变得小了不成?
如今大势在我。蒙古诸部还远在东北,行军打仗,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即便蒙古诸部脱开牢笼。也不过是头饿狼而已,又怕他何来。难道这些年自己练出来的精锐是吃素的不成?
之前已然做出那许多布置,即便不成,也算不得什么,若是能提前见识一下蒙古铁骑的威风,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
随着抛下自从北上草原以来,一直隐隐罩在心头的不安,就像搬开了一块石头,真的是通体舒泰,胸中大畅,气血略有翻腾,浑身立时便有精力弥漫不吐不快之感,想来是那般若劲又有精进,因为在长安时,便有这种感觉。
此时心头也隐约有了明悟,这般若劲是佛家的功夫,将的可不是度人度己的慈悲心肠,除了前两层之外,之后尽是心境上的磨练,符合佛家顿悟之类的说法。
若想勇猛精进,还需在心境上下功夫,讲究的是个无畏者胜,很难想象,这样的功夫竟然出自佛门,他再一次有了这样的感慨………
当然,他也无意去深究这到底符不符合自然法则以及科学理论什么的,如果非要说的话,这更像是一种进化,披荆斩棘,直向巅峰而去的进化。
而立之年,身体未有任何的衰退,而是感觉更加的强壮,更加的精力充沛,这种感觉没有谁会不喜欢,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更神奇的是,自己来到了这里………
心理影响身体,身体又开始反作用于心理,这让赵石分外的愉悦,这是从内到外的愉悦,很难用话语说的明白………
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将这种事情向人倾诉,只是他身后的种七娘以女性的敏感发觉,自家夫君好像突然便有些不一样了,不过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明白。
如果非要说的话,她感觉夫君心情忽然变好了,她瞟了一眼不时好奇的望望自家夫君,又在她身上瞟来瞟去的蒙古少女,心里不由咬牙切齿,如果自己是个男人,见到这样娇憨的异族少女,定也会变得心情大好,哼哼,来了草原一趟,竟然变得好色了起来?
幸亏自己来了,不然的话,不定今日家里就能多上一口人呢………
赵石不管这些,体会着身体的变化,随口又问了几句,便命人将几个克烈部使者带了出去,并邀请他们参加今晚设下的酒宴。
几个蒙古人恭敬的退出了帐篷,出了帐篷之后,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汉人大将军的威严,果然不同凡响,好像比汗王还要威严上几分,面对着他,总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过几个人心情都很不错,克烈部打败了乃蛮人的进攻,今冬便要好过多了,不用担心乃蛮人在冬天里对他们发起进攻,可以呆在帐篷里,吃着烤羊肉,喝着奶酒,好好的过一个冬天。
等到来春,将牛羊放出去,召集战士们,去草原上套上一些马匹回来驯服,克烈部将重新焕发出生机。
至于成吉思汗铁木真家那个根本不知道父亲到底是谁的杂种,还想求娶克烈部的明珠,就让他见鬼去吧,不得不说,受到桑昆的影响,不光是他的儿女,便是许多克烈部的部众,都很不喜欢那个被蒙古人们称颂的蒙古雄鹰。
出了大帐,蒙古少女变得分外的欢快,显然她并不喜欢帐中那压抑的气氛,不过她的好奇心是很旺盛的。
“他可真强壮,比合答还要……一定是一个勇士………”
蒙古少女向兄长比划着,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对于少女对那个尊贵的人的称赞,图撒合非常的同意,但作为兄长,也作为克烈部的勇士,妹妹的赞美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微微扬起头,“克烈部的勇士才是长生天下最英勇的战士。”
蒙古少女想了想,在心里暗自比较一番,最终撇了撇嘴,有些不屑,脸上正经的数落道:“阿爸说过,傲慢是男人最大的敌人,长生天赐下荣耀,我们只需去争取就是了,但绝对不能骄傲,强大的人最终会得到别人的敬畏,但却不能傲慢的否认别人的强大。”
图撒合的脸瞬间便垮了下来,旁边的几个人哈哈大笑,奎帖木儿笑着拍打他的肩膀,安慰他的失落,没有比在自己妹妹面前站着,妹妹却在夸奖旁的男人更让人难堪的了。
当然,这对于克烈部所有的勇士来说,都是如此,旁边几个人虽然在笑,却也忍不住在想,难道克烈部的鲜花终于找到了她的主人了吗?
奎帖木儿是特殊的一个,还很年轻的他,却能清醒的看待一切,在暴躁的蒙古人当中,算是一个异类,广博的见识让他拥有了这一切。
他没有显出一点沮丧,而是笑道:“达达儿真可以成为一个智者了,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不,这是阿爸说的,他才是克烈部最勇猛和睿智的人,当然,阿爸的安达看上去…………”
蒙古少女晃着脑袋,披在肩头的辫子晃来晃去,显然,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感觉,那是一个如雄狮般的男人,凶猛而又令人畏惧,和阿爸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如果再有一颗狡诈的心的话,长生天啊,世上一定不会有那样的男人的……
最终蒙古少女总结道:“阿爸是蒙古人中的英雄,阿爸的安达是汉人中的英雄,所以,他们才能在长生天见证之下,结为安达……”
其实,她最想知道的,还是那位站在那个人身后的女人是谁,为什么看自己的目光那么奇怪?
不过最终,她也没问出口,即便问了,估计图撒合兄长以及奎帖木儿叔叔也不会知道,来到草原的汉人女子,难道也是一位将军吗?蒙古少女想着……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四十九章私话(求月票)
n6bqr^~)v)lhio^m
“看这些蒙古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来这里不只是为了让咱们知道,他们打败了乃蛮人的,他们一定另有目的。。。。。。”等到几个蒙古人出了帐篷,种七娘便忍不住道。
“当然。。。。。。。。”
赵石站起身来,挥手将帐内的侍卫都赶了出去,伸手拉住妻子的手,种七娘脸红,心里面的种种小心思立马不见了踪影。
“克烈部打赢了,自然要传过来消息,若只是那样的话,过来一个奎帖木儿也就成了,却不用将自己的儿女都送过来。”
种七娘就笑,“质子?”
不过她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质子,感觉着夫君手掌的粗糙文理,闪过脑海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当然,聪慧如她,也不会将自己认为蒙古人过来,还有联姻的意思说出来。。。。。。。
赵石微笑摇头,此时他心情大好,笑容温和,竟能让人直接感到温暖,这在他身上可不多见。
“还不至于,要我猜啊,我那位安达,是要告诉我,他是信任我的,也绝对不会向蒙古诸部屈服,当然,如果彻底的击败了乃蛮人,乃蛮人的草原也必定会有他的一份,这事儿还有的商量呢。”
种七娘笑容更加欢畅,没提到联姻嘛,她自然高兴。
赵石转头就问,“家里可还安好?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家书上怎么没提起,如今草原上这么乱,要是出了事,怎生是好?”
种七娘心中暖暖,挽住夫君胳膊,娇嗔道:“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李家姐姐,总是在人家面前摆上官架子,被她欺负的厉害。。。。。。。”
小小告了一状。这才白了自家夫君一眼,道:“家中到还和美,就是夫君一别两载,家中上下都思念的紧,还有大长公主殿下,每次前去,可都念叨不休。还喜好冶游的性子都改了。。。。。。”
“这次前来,本来的琴其海那丫头争着吵着要来。但她出身草原,乃正经的鞑靼人王族,跑到这里来,添乱不说,于夫君而言也颇有不妥,怕坏了夫君大事,金花姐姐到想亲自前来,但军务在身,又有女儿需人照看。所以不能擅离。。。。。”
“这么算下来,可不就是妾身还有这功夫?家书上没提此事,就怕是夫君担忧妾身安危,回书斥责,妾身可就成行不了了呢。”
说来说去,也没说自己北来的真正原因,不过到底还是忍不住。接着便数落道:“本来妾身等都以为草原不毛之地,朔风凛凛,战事不休,夫君殚精竭虑,吃不好睡不香的,怕是于身子有碍。不过妾身到了这里一瞧,夫君过的可不错。。。。。。”
“前有万千将士敢死效命,威名传于北地,后有佳人妖娆,陪伴在册,享尽温柔滋味,这等日子。。。。。。。。啧啧。怨不得夫君容光焕发,男儿至此,夫复何求?看来妾身等都白担心事了呢。。。。。。。。”
赵石笑笑,将醋味难掩的妻子搂入怀中,大手轻抚着她的肩膀,聪明的没有辩解,而是只诚心诚意的道了一句,“知道你们辛苦了。。。。。。”
一句话,便让种七娘安静了下来,眼眶微红,贴在丈夫胸口,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轻轻锤了一下,便静静的不动了,任由万千温柔在自己左右发酵。。。。。。
直过了半晌,才稍稍抬起头,看着丈夫越发浓密的胡须以及坚毅的面庞,笑着腻声道:“对了,忘了问了,那蒙古丫头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夫君威名传于塞外,让人家献上女儿来联姻的吧?琴其海可整日价的嚷嚷,联姻才能让草原部族形成最为牢固的盟友,就像夫君娶了琴其海,还不是得帮着人家侄儿当上了汗王,啧啧,咱家可又出了一位侯爷呢。。。。。。”
这时语气之中虽还有着醋意,但却是已调笑居多了,显然心情也是大好,不再用那锐利而隐晦的言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赵石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胡说,我和蒙古克烈部的桑昆是安达,那是桑昆的女儿,这次蒙古人过来的因由,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胡思乱想什么?”
种七娘的政治嗅觉可不是一般的敏锐,哼哼了两声,嘟着小嘴道:“胡人可不管这些什么兄弟,父子的,别以为妾身没来过草原,就想糊弄人家,连父亲的妻妾都赶娶,将女儿嫁给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赵石讶然,真个无话可说,因为军情紧急,接连与乃蛮部交战,他也无暇想及这些乱七八糟,不过现在仔细想想,若克烈部真要联姻,只要提出来,若无其他变故的话,就算他心中不愿,也定是会立即答应下来。
如果能娶一个女人,便将克烈部牢牢绑在自己战车之侧,能够对草原大局有利,相比这样的大事,个人的小小不愿又算得了什么?
再者,草原部族行事,联姻被拒,乃奇耻大辱,立即便能使盟友变为敌人,并刀兵相见,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草原上的事情,最终看的还是实力。
实力强大的,向弱小的联姻,一旦被拒,便会恼羞成怒,而反过来,弱小的向强大的部族请求联姻,那算是高攀,就变不准,也只能忍气吞声,但最终也会貌合神离。。。。。。。。
便如这次成吉思汗派自己的儿子到克烈部,求娶桑昆的女儿一般,克烈部不管答应与否,都已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成吉思汗显然走了一步好棋。
不过好归好,时机把握的到底还差了些,就算蒙古诸部已经准备出兵,但今天冬天,恐怕已经不成了,只要桑昆再拖上一些时间,足以让克烈部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
到了来春,事情便能有些转机,所以,来年与乃蛮部的战事要加快了,只有击败这个强大的部族,才能能让蒙古诸部忌惮,不敢轻易西进。
他想的应该没错,桑昆将儿女送到自己这里来,是要表明一个姿态,至于联姻,或许有这个意思吧,谁知道呢?不过这事对方一旦正式开口,他便不会回绝,那是一定的了。
望着丈夫沉默深思的表情,种七娘生不出什么气来,反而有些心疼,暗自埋怨,自己不该说这些话,让丈夫为难。
要知道,丈夫在外征战已经两载有余了,功绩虽然光耀无比,但她也能明白,一仗一仗打下来,丈夫不定耗费了多少心血。
从太原,到云中,云外草原,丈夫几乎凭一己之力,靖平大秦北方疆土,草原部族多如牛毛,纷繁复杂之处,实非自己一个初到草原之人能够瞧的清楚的,若能联姻,以解北方胡人忧患,以丈夫今时今日之地位,又怎么可能拒绝?
若以一己之喜恶,而置天下大事于不顾,种家七娘又怎么会将自己托付给那样一个男人?
想到这些,自豪之余,却又有些心疼和黯然,心想,世间之事,本来便没有十全十美一说,自己又何必想那么多,到是这次北来,一定要抓住机会,自己年纪可也不小了,膝下却还没有一儿半女,定军侯府子嗣单薄,已隐隐成了家中所有人的一块心病,这个冬天呆在丈夫身边,可得多加珍惜才成。。。。。。。。。。
想到这个,脸上慢慢红了起来,呼吸也有些重了。
半晌,她才抛开那些羞人的念头,轻声道:“是妾身不对,让夫君为难了吧?”
赵石随意的抚摸着自己妻子柔顺的秀发,笑笑道:“我常年在外,苦的本就是你们,若再有委屈,自然是我的错。。。。。”
“男儿生而在世,能如夫君一般,自古以来,又能有几人,能听夫君说这一句,妾身等便知足了,其他事,夫君尽管去做便是,妾身等都不是无知妇人,都晓得轻重的。。。。。。”
赵石笑笑没有说话,心中却多出了几许愧疚。
之后夫妻两人便转开了话头。。。。。。
“君玉过了童子试,和个小大人似的,一身的文气,与他青梅竹马的张家小丫头都不敢轻易与他肆无忌惮的嬉闹了,不过君玉年纪渐长,也该是起个表字的时候了,陈先生已经起好了几个,等着夫君最后定下来呢。。。。。。”
“家中小丫头已经开口说话,却只会叫母亲,还盼夫君早归,让小丫头认认这个父亲。。。。。。。”
“大长公主府收了义女,小丫头一看就是个文静性子,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和咱家的扣儿大不一样,与扣儿玩闹在一起,也总受咱家丫头欺负,李家姐姐都不敢让扣儿再到公主府去了呢。。。。。。”
“现在府里的府库已经成了三座,夫君是没看到,一到年节,和老夫人的生辰,上门来贺的人那叫一个多。。。。。。。”
絮絮叨叨说起了家中之事,这时候,两人看起来与平常夫妇却也没什么不同。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十章诸事(求月票)
次日,赵石才又接见了北来草原的大同官吏。
只一年功夫,大同,太原,河东诸地算不得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修了多少沟渠,开垦了多少田地,一一说来,在赵石这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大秦的官吏颇为务实,自辅相杨感去后,大秦朝野内外,没有谁能说自己有名臣气象。
但大秦却是一步步的越发强盛,若大秦能一统中原,谁又能说李圃等人不是大秦的开国名臣?
而大秦能有如今气象,除了兵强将勇之外,朝野内外的文臣们却也功不可没,而大秦的官吏,也正是胜在一个务实上面。
而赵石开创的国武监也算给大秦注入了一支满是活力,生机勃勃的力量,科考还在继续,但诗词歌赋选出来的,进的都是翰林院之类的闲职,其他科目才晋的是实职。
如今一来,大秦君臣的偏好也就一览无余了。
如今蜀中元气尽复之下,蜀人官吏也渐渐走了出来,进入大秦朝野为官,蜀中本是文风极盛之地,但经过那场波及蜀中全境的乱事之后,蜀中大族豪门各个元气大伤。
崇慕虚华,满嘴圣人道理,出口便是之乎者也,闭口便是诗文词句,穷究经理的文人已不多见。
治平蜀中,却是历练出了一大批精通庶务的能员干吏出来,尤其是大秦景兴新政推行之下,在蜀中行事要比秦川这里还要雷厉风行的多。
蜀中幸存下来的降臣武将,以及世家大族们,已经无力阻挡秦人推行的新政,尤其是大乱之后,民心思安,新政又屡有惠民之举,在蜀中很得民心民意。
所以,这些蜀中大族为了能重新振兴门楣,也只能因势利导。加入其中,至于那些因循守旧,不愿做出改变的,如今已经不可避免的衰落了下去,而在一场场针对蜀国旧臣余孽的清洗之中,这样的人家更是首当其冲。。。。。。。。
到得现在,蜀中出来的官吏。无一不是鼎革一派的官员,无论世家子。还是寒门出身,为了能在大秦朝堂之上站稳脚跟,甚至比之秦人鼎革官吏还要激进几分,如今不过是时日尚短,还显不出什么。
而就长远看来,蜀中天府之国,乃人杰地灵之所在,人才一旦慢慢进入朝堂中枢所在,定然也有另一番格局。
像是大同来人报说中。有人已经上书陛下,要改革国子监旧制,摒除一些唐时传下的旧例,依照国武监之例重定新规等等等等。
而这次上书之人,就以国子监教授,翰林学士沈白为首,此人也正是一个蜀人。两年前入职国子监,曾于长安城外的国武监任过一段时日教授。
此人一入长安,每每谈起国家大事,都对八分田亩制等鼎革之制赞不绝口,推崇备至,而从国武监卸任之后。对国武监种种规制,历历数来,赞赏推崇,不遗余力。
对于国子监沉沉暮气,不满之极,而当此之时,国子监本就有些举步维艰。教授生员纷纷转于国武监任职进学,已经蔚然成风,实是被国武监压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了,若非上能背靠翰林院,下有府县众多学府支撑,说定这几年就已经人去楼空,成了一个空壳也说不定。。。。。。
改革旧制之说,早有人动意于此,要知道,以当今天下大势,大秦正在用人之际,国武监生员开枝散叶,名声越来越响,已呈一飞冲天之势,反观国子监,却是沉沉老朽,举步艰难,又怎不让人心生感慨。
但国子监,不是那么好动的,大秦鼎革到如今已有近十年光景,旁处能动,只国武监岿然不变,为何?
因为这里是门阀世家把持的最牢固的一个地方,这里面出来的人,多数都是世家子弟,也是国武监建立之前,晋身最为便捷的一条途径。
国子监根基之深厚,非是常人能够想象,乃社稷之根基之所在,这个说法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看似毫无实权的国子监,却是大秦人才储备最重要的一处地方,大秦朝堂重臣,出自国子监的,数不胜数。
大秦鼎革如今已经开始触及大秦的方方面面,从大秦中书席位,职权,到官吏任用,考评以及科考规制,一直到百姓民生,连囚役流放之法,都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实际上,大秦国内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之变化。。。。。。。。
就算如此,国子监还是没有多少动静,是不想动吗?不是,实在是不敢动,由此也可见其牵涉之广了。
这里面的阻力,来自方方面面,守旧之臣拼死保住这里,不许旁人插手,鼎革之臣多数出身此间,可以说这里就是文臣之圣地,若不想被人称之为数典忘祖,为了名声着想,便不会轻易开口动这里。
就像是一个桃子,桃皮桃肉已经稀烂,打桃核仍在。
不过到了现在,大势所趋之下,大秦帝王,朝廷文武重臣,皆有改革弊政之决心,内外交困,这最坚固的一处,也已呈现分本离席之势。
但冲在前面的急先锋,却是一个蜀人,不得不说,对于大秦朝野官吏来说,这是个不大不小的讽刺。
不过随着沈白上书,朝野争议不休,其实长安大阀郑氏失去国子监掌控之权已是不可避免,据说,吏部郎中,曾任东宫教读,与当今成武皇帝陛下有着半师之谊的徐闻徐大人将出任国子监祭酒。
而将在洛阳建成的洛阳书院,也为国子监革除旧制预设了一块很好的实践之地。
看似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但对于大秦来说,实是影响深远,当影响扩散开来,对于大秦文人士子阶层来说,将又是一番光景了。。。。。。。。。
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至今,随着大秦这样一番变革,会催生出怎样的结果,即便是最有远见之人,也不再能预料到了。。。。。。。。
回到当前,经过一年整饬,河东诸地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收拢北地民心,并不用那么费力,费力的是如何治理。
胡人统有北地多年,乡里大族称霸,官场贪渎横行,虽然大军到处,着实清洗了一遍,但胡人统治北地久矣,但北地无论官吏百姓,皆以引此为常态,杀了一批,却又另外之人代之,可谓屡禁不绝。
一年之中,小吏贪渎枉法之事屡屡发作,新降官吏未曾去职者,故态复萌的比比皆是,实在让大秦治政河东的官吏们焦头烂额。
这已经不是能够以杀止之的事情了,与河洛那边虽有不同,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用后世的话说,思想观念一旦形成,想要改过来,却又谈何容易?
都说仓禀实而知荣辱,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用河东宣慰使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寡廉鲜耻之辈,比比皆是,当官只为贪渎,贪渎却又为上进,上进之后,却成大贪,简直无可理喻,胡人竟是将一地百姓,都教成了贪婪之辈,这些话宣慰使大人说来,真真是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这在赵石看来,却实在平常,相比于后世,此时之官员操守,皆可谓之为圣人。
至于治理河东,是个慢功夫,赵石给的建议只有一个,一旦涉及贪渎之事,立即重处,宁可杀错十个,也不能放过一人。
论罪碑在河中立了不少,在河东也如此办理,只要上了论罪碑的,便昭示百姓其罪行,虽有伤官员体面,朝廷威严,但不如此,无法让百姓知道,北地已经变了天,胡人治下那一套,在大秦是行不通的,长此以往,当可为北地官员百姓立下行事规制。
触之者,不但身死族灭,而且还要遗臭万年,当可为河东诸地百姓戒。。。。。。。。。
当然,这里面还需大秦官吏慢慢加以引导,所谓教化百姓,就是如此,总也要将胡人遗留下来的腐臭味除掉才行,就算让北地人口再少上一半儿,对于大秦来说,将来的好处也是数之不尽的。
晋地沟通南北,以后定为大秦之门户,重中之重,轻忽不得,乱世可用重典,河东之地当用重典刑之,以改北地民风,这个时候,收服民心反而成了次要的事情了。。。。。。。。。
当然,除了这些,大秦官佐在河东也并非没有建树,头一个便是修路,一年过去,北地战乱之后,民役已然废止,减免税赋,以予北地百姓休养生息之机。
这休整道路沟渠之事,却也刻不容缓,所以,以秦军辎重营为首,辅之以各处降俘,加上屡屡出现的犯官家眷,趁机作乱的绿林匪类等罪囚,便也担起了休整道路之重任。
因为人数并不算太多,进度也就不快,不过从太原到大同的官道,已然扩整的差不多了,中间驿站等休息所在,也正在修建。
这又是一个长远功夫,急不得。。。。。。。。。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十一章诸事(二)(求月票)
本来,赵石还想着这个冬天是不是会大同一趟,而河东宣慰使大人派人前来,估摸着也是这个意思。
宣抚使大人在河东军政大权系于一身,但现在却已经北上草原多半年了,冬天来临,年关也就近了,在年关之前,接见各地属吏,行使威权,是题中应有之义。
再加上要商量的事情还有很多,书信往来多有不便,尤其是两家结亲之事,不能这么一直拖着不是,所以宣慰使大人当真翘首以盼,希望大将军这个冬天能回转大同,公务私情都要当面商量一番。
不过赵石这里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回大同了,草原战事正急,冬天也不能懈怠,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加之大军在外,总不能随他回转。
将士在外征战已有些年头了,谁又能少了思乡之情,若是他这么一走,于军心士气皆有不利,来年征战,用兵之时,若使军心懈怠,将士有了怨言,又得耽误多少功夫。
这两年诸国平静,大秦休养生息,为一统中原做着诸多的准备,而草原战事却是相反,正是争分夺秒之时,若不趁此时机,用兵于草原,待得中原战火重燃,可就没那个功夫了。。。。。。。。
所以,赵石放弃了回转大同的心思,让李之问写了一封书信于河东宣慰使大人,略表歉意,河东庶务,让其尽可放开手脚,不须顾忌太多,尤其是用到河东守军之处,尽管派人告知便是。
河东守军,皆为大将军旧部,只要他略略示意,便没人敢于从中作梗,弄出什么文武之争的事情出来。。。。。。。。
至于两家的亲事,反正两家主事之人都在外间,就算自己回去大同。也不过是定下一个日子罢了,两人皆有公务在身,回不去长安。
再者说了,一个鳏夫,一个寡妇,两家就算再是显赫,婚事也不宜大张旗鼓。定下一个好日子,告知长安家人。让他们低调操办便是了,不必两人煞有介事的当面商量。。。。。。。。。
当然,话是这个意思,还要李之问这个随军书记来修饰一番,婉转些说出来,想来宣慰使大人也能明白其中关节所在。
接下来的时日,查点俘获以及大同运送而来的粮草辎重,该送回大同的,运回大同。该赏赐部下以及鞑靼各部的,赏赐下去。
忙碌一番,这才将大同来人陆续送走,跟着回去的,还有钦差一行,随行的有着鞑靼人的大汗不颜昔班,这一行人是要直接过河东。河中,入潼关,直到大秦京师长安。
路途遥远,却与朝贡无异,加上鞑靼人,大秦统治之下的异族。已经大致分为了三处,一处便是归义王辖下的吐蕃低地,里面部族最杂的也是此处,那里即有吐蕃人,也有汉人,还有党项人。
另外便是蜀中的蛮族各部了,虽有什么高山蛮。花脸蛮等等部族,却可以统一称之为蛮族,这些蛮族近些年可谓顺服的紧,年年朝贡,得到大秦官职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是一个真正被大秦兵锋刀箭征服了的部族,对大秦深怀敬畏。
当大秦开始迈出一统天下的步伐的时候,攻城拔寨,肯定少不了蜀中蛮族士兵的身影。
而鞑靼人,却是大秦在北方草原收服的第一个草原胡人部族,意义非同凡响,想来不颜昔班到了大秦京师,受到的礼遇应该不比其他两个差了才对。
不过说起来,大秦在应对这些异族上面,还有所欠缺,并没有什么成体系的办法,理藩院建起来也不过短短十年左右的功夫,接待异族来使,已经攒下了些经验,但无论是对蛮族,还是对草原胡人,大秦朝中官员,对这些异族的了解都很是肤浅。
换句话说,大秦还没有专门应对南北异族的人才,连通晓外族语言的都没有,又谈得上什么了解?
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在外交上,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于异族交往,其实首要的,还是要语言,而在这个上面,国武监再次走到了前面,在国武监当中,已经设下了鞑靼语这一科目,这次随同鞑靼使节一同回去的,便有赵石选出来,回长安国武监教授鞑靼语的教授。
而蜀中蛮王博萨,吐蕃低地李匪,都已派人到了国武监,教授各处语言,想来假以时日,这样的人才,在国武监应该便会纷纷涌现出来。。。。。。。
而西域这个词离中原诸国已经渐渐遥远,虽未忘记,但唐时的盛况,多数人连想也不敢想了。
西域之地的种族更杂,语言也是五花八门,但现在赵石身边就有一个这样通晓西域人情风物,虽然识字不多,但张口便能说出五六种西域各族语言的人才。
可惜,出身微贱不说,还是个女人,不然的话,赵石一定将其送回长安,怎么也要安插在成武皇帝身边,弄个类似于皇室顾问之类的职位养起来,这才是大秦最应该珍惜的人才。。。。。。。
不过一个女奴,就算大秦再是风气开化,也实在不可能出现那样离奇的际遇,最多最多,也就是被大秦皇帝收入宫禁,当个嫔妃,以示大秦海纳百川的花瓶罢了。
而其这样的出身,没人敢将她送进宫里的,一旦追究起来,即便是大将军赵石,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欺君之罪,不是闹着玩儿的。。。。。。
草原上的秋风越刮越大,带来的不仅仅是草木枯黄,而且将冬天的寒意悄悄带到了人间。。。。。。。。。。
如今鞑靼人各部都在云中草原南边,游牧之余,坐着过冬的最后准备,并都找好了过冬的地点。
但在云外草原的北部,大军驻扎所在,却喧嚣依旧。
这里几乎已经是鞑靼汗帐所在了,虽然汗王已经去了南边那个据说宏伟壮阔到了极点的汉人国度,向汉人的皇帝陛下求取封号,但这里还有尊贵的大将军,一个带着他们,结束鞑靼人内乱,并率领万千勇士,将骄横的乃蛮人杀的尸横遍野,顺便将自己的威名传播于草原之上的大英雄,大豪杰。
各部战士没有散去,因为尊贵威严的大将军没有下令,各部首领也没有离开,回到自己的部落去过冬,因为部落从来没有如今日般安全过,也不必担心部众在这个冬天会挨饿受冻。。。。。。
而他们恭敬的等在此处,除了能时常见到尊贵的大将军之外,还想着能得到尊贵之人的赏识。
聪明的人,已经能够想象到将来,鞑靼王庭建立时的场景,想要在王庭中有立足之地,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能有个尊贵的出身,他们不敢离开这里,也不愿离开这里。
没有那样的远见的人,却也想在尊贵的大将军心目中,留下武勇的印象,那么明年再与乃蛮人交战的时候,便会得到重用,同时也能得到更多的羊群,奴隶和部众。
大将军的慷慨和他的威严一样的有名,这一年丰厚的回报,已经彻底的抓住了他们的心,成群的牛羊马匹,成群的女人孩子,都被送往南边自己的部落,想来这个冬天,部落中会很热闹。
但这都是尊贵的大将军带给鞑靼人的,鞑靼人在尊贵的大将军率领之下,找回了自己的荣光,尊贵的大将军没有像金国人那样,驱使他们如奴隶那般为自己征战,而是像对待真正的勇士一样对待他们,率领他们去夺取胜利。
作为部落的首领贵族,他们觉得,理应献上自己的忠诚,并可以在其中获得更多。。。。。。。
于是,当敌人退缩,战事平静下来的时候,联姻的请求开始多了起来,鞑靼人的部落首领贵族们,开始在秦军军伍中寻找联姻的对象,找到有着雄厚力量的盟友,以巩固自己部落的地位,这在草原上很平常。
而当尊贵的大将军放开这个口子,传谕军中将校,可以视自家情形,答应联姻的请求,但不论答应与否,都要做到有礼有节。
赵石感觉,是该到与鞑靼人结下更加牢固的关系的时候了。。。。。。。
鞑靼人们瞬间便燃烧起了熊熊的热情之火,大秦的军人们在熬了两年孤寂的日子之后,也是难耐寂寞,大大小小的亲事,在草原的秋风之中定了下来。
所以,在这个秋风猎猎的时节,营地之中,依旧是人喊马嘶,一副生机勃勃的气象。
赵石并未忘记北边还有着一个强大的敌人,秦军斥候,鞑靼人游骑,在北面逡巡往来,观察着乃蛮人的动静,甚至有的走的更远。。。。。。。
等到乃蛮人正在召集各部首领,准备在秋末进行一场盟会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赵石已经确定,乃蛮人在深受重挫之下,已经失去了南下进攻的**,如果在这个时候进攻他们,将收获难以预料的回报。
但最终,赵石还是放弃了这个颇具诱惑力的打算,冬天打仗,对于现在刚刚退回来,满身疲惫未消的联军来说,确实有些勉强了。。。。。。。。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十二章拖延
额尔古纳河河水在静静流淌,无数蒙古人的帐篷扎在河畔,秋风之下,蒙古人的各色旗帜在烈烈作响,远处,羊群马群在若隐若现,蒙古人在抓紧最后的机会,放牧牛羊,以便能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无。,弹窗....
这是今年冬天克烈部选择的过冬之地,没有了乃蛮人的威胁,克烈部终于可以自由的在草原上逡巡,并可以从容的准备过冬事宜。。。。。。。
一做大帐之前,马蹄声响,数骑纵马而来,到了近前,勒住马缰绳。
木华黎当先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扔给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自己则来到大帐之前,一掀帘子,钻进了帐篷。。。。。。。
帐篷中光线很暗,味道也很浑浊,木华黎眯了眯眼睛,略带疲乏的吐出一口气。
帐篷里面,忽难正据坐饮酒,见他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抚胸施礼,并招呼帐篷里的女奴,给木华黎斟了奶酒送上。
木华黎点头示意,来到矮桌旁边坐下,端了奶酒大口喝了两碗,舒了一口气。
忽难在旁边问道:“桑昆王子又怎么说?”
木华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挥手将女奴都赶了出去,等帐篷里安静下来,才道:“还能怎么说?”
忽难皱着眉头道:“王子如此犹豫不决,亏他还是蒙古人的英雄。。。。。。。。。”
木华黎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头,“行了,不要说这些,蒙古人中间可没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话。”
虽然不懂木华黎在说什么,因为说的是汉话,但忽难还是在木华黎话语之中听出了难耐的烦躁,叹了口气,喃喃道:“再这么拖下去,可不是办法。冬天已经快要到了,咱们难道要在这里过冬?”
木华黎沉吟了半晌,脸上除了无奈之外,烦躁少了许多,“蒙古诸部已经南下。咱们的时间到是不少。这么拖着,也不是坏事。。。。。。”
忽难点头,他也只是觉着在克烈部呆的太久了,在听到蒙古诸部南下。与金国人开战的时候,两人来到克烈部的目的虽然未变,但时间却充裕了起来。
只是让人懊恼的是,没有了内外交困的煎熬,本来已经心动的桑昆。却是又犹豫了起来,按照木华黎的说法,这位桑昆大人当王子估计是当的太久了,根本没有奢望过汗位。
没有野心的蒙古人,也就是生于克烈部,其他蒙古部族断不会出现这么奇葩的王子大人。。。。。。。。。
不过这种缺乏决断的性情,在克烈部呆久了,木华黎和忽难也就明白,是遗留自谁的血脉了。
王罕。克烈部的大汗,在蒙古诸部有着残暴之名,但却一样的缺乏决断,因为从旁人口中听闻,这位汗王大人可是口口声声都要寻求铁木真的帮助的。与那位成吉思汗好像极为亲近信任的样子。
但等到克烈部终于战胜了乃蛮人的骑兵,并给之以重创,这位汗王大人却是也犹豫了起来。
到了如今,不光木华黎等人蹉跎在克烈部。不得归去,便是成吉思汗的儿子术赤等人。也在克烈部呆着呢,而且呆的时间也不比他们短。
父子两人的犹豫性情,如出一辙,让人心烦不已。。。。。。。
多变而犹疑,在直爽的蒙古人看来,多数就要解释成不堪信任,所以,现在无论是王罕,还是桑昆,就给了木华黎和忽难这样的感觉,由此,对于那位善战而骁勇的桑昆王子的敬意,也在一点点流逝。
而如今在木华黎心中,已经给这位王子大人下了一个定义,缺乏气魄的人,根本不配成为大帅的安达。。。。。。。。。
木华黎笑了笑,“看来咱们是要在这里过冬了,也不知克烈部的牛羊够不够咱们吃的,不够的话,这个冬天咱们可要饿肚子了呢。”
忽难听了,立即便是哈哈大笑,“咱们的勇士,为他们征战,还要饿肚皮,天神在上,这可要问问咱们手中的弯刀答应不答应了。。。。。。。。。。”
两人带来了一千秦军精锐,战损近半,但随着乃蛮人的大军渐渐瓦解,一些鞑靼人骑兵游荡在草原上,忽难带人出去了一趟,带回了几百个鞑靼骑兵。
草原上消息传的很快,一些鞑靼骑兵离开乃蛮大军之后,听说忽难把阿秃儿正在克烈部做客,并收拢了很多鞑靼勇士,于是,许多人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来到克烈部左近游荡。。。。。。。
于是,木华黎,忽难麾下便凭空多出了很多鞑靼战士,已经快接近三千人马了,随着他们的壮大,克烈部很多人都紧张了起来。
若非他们与桑昆王子交好,并帮助克烈部战胜了乃蛮人,不然的话,很难说最后结果会怎么样。
蒙古人对于对他们有着恩情的人,想来十分热情,但首领和贵族们可就未必了,在蒙古诸部征战之时,背叛和骚乱总是时有发生。。。。。。。
两人紧张了一阵日子,但后来一想,才觉得实在有些多余,以现在克烈部的样子,若再向盟友发起进攻,克烈部离灭亡也就近在咫尺了,再说,他们有没有力量发起进攻都是一回事呢。
两人安下心来,却是更加觉着,桑昆太过于拖沓了,有着他们的相助,加上部落里的战士都很拥戴他,夺取汗王之位将是很轻易的一件事情,又没有说要杀死老汗王,将他养起来也就是了,何必弄的如此揪心。
若是没那个心思,给个痛快话总也成吧,但就是这么拖着,真真让人无话可说。。。。。。
如此拖延时日,木华黎跟桑昆深谈了几次,都是无果而终,看来这个冬天可不就得留在克烈部了。。。。。。。。
两人喝着奶酒,久久无语。
还是忽难开口道:“若是主人能与克烈部联姻,也许。。。。。。。”
木华黎抿着奶酒,淡淡道:“那可是克烈部的无上荣光,只怕克烈部不识抬举。”
忽难眨了眨眼睛,心想,恐怕是主人不愿吧,就克烈部这个样子,能够攀上主人,到确实是他们的无上荣光。
想了想,忽难眼中冒出了些凶光道:“若是不成,便杀死成吉思汗的使者,总不能把克烈部留给他们。。。。。。。。”
木华黎笑了,探身拍了拍忽难的肩膀,露出赞赏之色,“那是最后的法子,那样一来,克烈部也就走投无路了,必将消失在草原上,但大帅要的是一堵墙,一堵能挡住蒙古诸部的高墙,现在的情形虽然让人心烦,但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不要急,如果蒙古诸部南下攻打金国失败,不用我们开口,那父子两人便会求着咱们结盟,但如果铁木真得胜,我想,不论桑昆还是王罕,都会生出其他念头的,我们只需等着,静静的瞧着他们会怎么做也就是了,蒙古人的使者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在等这个结果吗?”
忽难不住点着头,“将军的目光看到的地方,比草原雄鹰还要远,您的睿智,是忽难难以企及的。。。。。。。。”
两人谈谈说说,话题渐渐轻松了起来,忽难早有意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这位勇武而有多智的将军,但他的女儿容貌平常,他的身份又低于木华黎很多,加上也不知道木华黎帐篷里面有了几个女人,之前两人又不是很熟悉,所以总是不好开口。
如今相处日久,借着这次闲谈之机,状似随意的问起木华黎的家世,木华黎也不在意的说起自己的情形。
在汉地呆了多年,还为娶妻,汉地风俗与草原迥异,他随得大帅看重,官在汉人那里做的也很是不小了,但汉人礼教分外不同,门当户对的吧,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胡人,门第差的吧,他又不愿意娶。
最重要的是,汉人女子多数都是弱不禁风,让他很是看不上眼。
家里面到是收了两房妾室,也给他诞下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但正妻之位,却一直留着。。。。。。
他自己想着,能早日回到蒙古诸部,找到自己的亲人,在蒙古诸部娶个婆娘,到时找大帅做主,办个热闹的大婚之礼,也没人敢瞧不起他。
可惜,如今看来,蒙古诸部可能回不去了,札勒亦儿部也不知现在游荡到了哪里,或者已经被成吉思汗铁木真收到了麾下,不管哪一种,以现在他现在的身份,都不能回去。。。。。。。。
而他如今在主人麾下听令效命,又已经做了汉人的大官,基业全在大秦,对于亲人的思念越来越淡,回到札勒亦儿部的心思没那么急切,谁知道游荡在草原上,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札勒亦儿部是随着札木合以及蔑儿乞人覆灭在了蒙古诸部的铁蹄之下,还是怎么了。。。。。。。
说起这些,木华黎满心的唏嘘,遥望东北,多少有些惆怅,没有忠诚,向往自由的札勒亦儿部,很有可能已经消失在了草原上。
听到这些,忽难却是心中暗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十三章宴请(一)
两个人正喝着奶酒,说着各自的经历,可以说,两人自同行以来,还是第一次有着这样轻松而深入的交谈,放下军务,放下思谋,放下尊卑,如同好友般的倾谈,可见,一路同行至今,对于这个当初放弃了战士的荣光,选择了投降的鞑靼人勇士,木华黎开始相信,这个人是可以作为朋友来交往的。
忽难一路上的行止,也得到了他的尊重,而对于同样将忠诚献给了同一个人的两个草原人,两人有着很多的共同话题和相似之处。
不过当两人喝的已经满脸通红,谈兴越来越浓之时,帐篷的帘子一掀,一个护卫已经钻了进来,行下军礼。
禀报道:“将军,汗帐的卡苏求见将军。”
卡苏,照顾帐篷的人,用汉人的话说,和管家类似。(阿草胡乱翻译的,没有再费劲去找资料。)
木华黎两人都愣了愣,对视了一眼,木华黎摆手吩咐道:“让他进来。”
护卫转身出去,两人沉默不语,都在想着,自从两人率兵来到克烈部,也只见过那位汗王一次罢了,还是为了感谢两人带兵相助克烈部击败乃蛮人,汗王设下酒宴,款待克烈部的客人。
之后就再也没见到王罕本人,在忽难眼中,克烈部的汗王王罕和当初的卡勒兀儿图一样,都是浑身散发着腐臭味儿,并还贪婪的想要占有一切的垂死老人。
而在木华黎看来,这个老人还有着力量和威严,虽然生命已像风中烛火般,但长生天的宠爱,依旧笼罩在这个老人是身上,让他头脑清醒,并带着审视的目光怀疑着一切想要夺走他的权力的人。
也就是说,这位老汗王对克烈部的掌控还存在着,并不那么容易对付,尤其是在年富力强的儿子心目中。有着那样的威严的时候,事情就更加难办了。
两人都在想着这个时候,汗帐派了人来,是个什么意思,事先又没有收到任何的风声,两人心中多少都有点不安。
不一时,护卫统领张进便带了一个人进来。两人都在汗帐中见过这个人,确实是王罕身边的人不假。。。。。。。
木华黎向桑昆打听过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虽然有着蒙古人的名字,但看他的相貌,便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汉人,出现在克烈部的汉人卡苏。
这个人是一个流浪在草原上的马匪,并救过王罕的性命,王罕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当做自己的亲信。
据桑昆说,这个汉人是个难得的勇士,有着过人的武勇,至于到底来历如何,桑昆也不太清楚,汗王身边的人,没有人会质疑他们的忠诚。。。。。。。。
一个绿林中人。木华黎心想,也没有任何想法去接近此人,王罕信任这个人,自然有信任这个人的道理。。。。。。想想就有些可笑,他是蒙古人,却带着汉人战士作战。而此人是个汉人,却在为蒙古人操劳。
若是大帅知道了,一定会让他斩了此人的,大帅心目中,效力于外族的汉人,便不能够称之为人了,与猪狗无异。他也一直不太理解,大帅的愤怒来自什么地方。
但他不管那许多,大帅对慷慨而有信任,蒙古人不是汉人,在长生天注视之下,蒙古人可以向任何值得效忠的人献上忠诚,而不会感到任何的屈辱,也许,这就是汉人和蒙古人最大的区别了吧。
因为跟随赵石日久,木华黎难免对这个出现在克烈部汗帐中的汉人充满不屑之情,因为大秦是那般的强大,按照汉人的规矩,所有的汉人都应该臣服在大秦脚下才对。
他这样的观念真的很矛盾至极,却又自然而然,却有可以自圆其说,可谓是别出蹊径的很了。。。。。。。。。。
来人进到帐篷中,抚胸施礼,操着极为僵硬的蒙古话,说道:“见过两位尊贵的客人,汗王命我前来,请两位尊贵的客人明晚到汗帐中赴宴。”
“代我回禀尊贵的汗王,我们明晚一定会早早前去拜见他。”
来人再次抚胸施礼以示敬意,这才直起身子,在旁边的护卫身上扫过,目光闪动,笑着道:“很久未曾见到故乡之人了。。。。。。。”
说到这儿,改口用汉话道:“这位兄弟请了,在这里能碰到汉人兄弟,实在不容易,改日哥哥请你喝酒?”
张进蔫蔫的,瞟了对面这个家伙一眼,就微微垂下眼睑,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那人有些尴尬,笑笑又道:“可是瞧不起兄弟,在草原大漠能遇到汉人可不容易,所谓相遇便是有缘,兄弟赏个脸,哥哥做东。。。。。。哥哥离乡多年,和兄弟喝个痛快,聊上几句,听不到乡音,听几句汉话也总是好的,兄弟不会连这点颜面也不给哥哥吧?”
张进有些烦了,手慢慢扶在刀柄上,心想,就你这样马匪出身,又卖身为奴的东西,也配当张某的兄弟?俺最恨的就是乱匪了。。。。。。。
那人见张进还是不说话,不过却抬起头,眼角眉梢的轻蔑之色和淡淡的杀气却怎么都掩不住。
心中不由吃了一惊,随之便是大怒,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心中暗自诅咒,该死的秦人,他却不知道,眼前这个魁梧汉子,却是地地道道的蜀人。
见人家不答话,他也不好真个发怒,再说,旁边还有两个一直未曾说话,只在那里瞧着的胡人首领在,他只能尴尬的笑着,抚胸施礼,干巴巴的道:“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这就告退了,还望两位尊贵的客人准时赴宴,不要让汗王久等。。。。。。。。”
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火气,多出了几分桀骜出来。
待这人出了帐篷,脚步声去远,木华黎似笑非笑的对张进道:“你怎么不去跟他喝酒,套套话也行嘛。”
张进又恢复了蔫蔫的样子,没精打采的道:“还是将军自己去吧,张进告退。”
说罢,径自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忽难就笑,“英雄豪杰交往的总是英雄豪杰,这位将军可是难得的勇士,怎能去和一个奴仆喝酒?”
木华黎摇了摇头,“这样的奴仆若是多上两个,恐怕是要坏事的。”
至于是坏自己的事,还是坏克烈部的事就说不准了,要知道,在尊贵的客人面前,如此的失礼,足可称之为持宠而娇。
在汉人地界会惹怒客人,不过最多是使客人不高兴罢了,但在草原的帐篷中,便是刚才他斩杀了此人,也是说得过去的。
而他没有那么做,便是给了克烈部很大的颜面,木华黎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心想,最好别有第二次,不然的话,屠灭克烈部对于秦军来说,难道真的很艰难吗?
忽难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张嘴便道:“这样的奴仆,王罕也能用着?不如一刀杀了干净。。。。。。。”
不过他转念想到,尊贵的主人也是汉人,说不定汉人那里有着什么规矩,自己多嘴多舌,别再惹恼了木将军。
当即尴尬了笑了笑,转开了话题,“王罕突然请咱们赴宴,难道又变了主意?天神在上,这样的大汗难道真的是克烈部的主人吗。。。。。。要不,再去桑昆王子那里问问?”
木华黎沉吟了片刻,摇头道:“如果他想告诉咱们,自然会派人过来,不然的话,去也白去,这父子两个啊,不像是蒙古人,到像是汉人,有的时候,别想猜出他们的心思。。。。。。。。”
“好了,汉人总说宴无好宴,咱们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也只见了王罕一面,如今相请,怕是。。。。。。。。咱们还是得先准备着,我自己去赴宴,你留在营地之内,让全军戒备,谁请你也不要过去,一旦生变,立即杀光所有抵抗的人,让克烈部永远消失在草原上。。。。。。。”
瞅着面露狰狞的木华黎,忽难重重点头,“尽管放心,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会代天惩罚那些背叛者的,将军赴宴,还请带些勇猛的卫士过去。。。。。。。我想,克烈部不会那么愚蠢吧?”
“谁说的准呢,你难道没看见王罕吗?我们蒙古人有句俗语,年老的人为了留住权力,总会不顾一切的,因为他们只剩下了权力可以依靠,王罕执掌克烈部已经许多年了,他也许不愿看到儿子威胁到他的权力,也许更不愿意看到儿子有着一个强大的盟友。。。。。。”
“再说,那可是一位残暴的老人。。。。。。。反正,我可不想死在一位疯狂的老人的阴谋诡计之下。。。。。。。。”
(月票,月票,明天就是封推了,阿草会爆发的,至于能更多少章,还要看月票的情况而定,不过也到月底了,阿草恳求大家的支持,让阿草冲上分类月票榜前十的位置,好吗。。。。。。。。。)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宴请(二)(一更求月票)
翌日晚间。
篝火将汗帐照的通明一片,仆人们在烧烤着肥羊,野物,食物的香味和着烟气,随着秋风,散出老远。
汗帐四敞大开着,点着火把,被邀请的客人陆续来到这里,大帐内外一片欢腾。
克烈部汗王王罕还没有到来,许多客人已经入座,就着羊**,在高声谈笑着,他们都是克烈部的贵族以及各部首领,其中不乏英勇的战士,但多数还是老人,他们都是追随王罕很久的心腹。
王罕虽然有着残暴的名声,但那是对于和他争夺权力的兄弟们的,对于忠心的部下,却很宽容和慷慨,这也是王罕这么年来,能够稳稳坐定汗位,并在最艰难的时候,也少有人离弃而去的原因所在。。。。。。。。。
木华黎并没有进入帐篷,带着张进等人,只在帐篷不远处的一处篝火旁边等待。
越晚入座的人,身份越是尊贵,无论是在汉地还是在草原上,这个规矩到是如出一辙,蒙古人生活艰难,便不太注重这个,但规矩还是有的。
再加上他可不想在那个蒙古诸部的王子到来之前进去,还要站起身来迎接他们,那样的话,气势上会虚弱很多。。。。。。
不出他所料,桑昆派了人过来解释,他的父汗请了很多人赴宴,其中包括那几位蒙古诸部的使者,也许是心里有了决定,说的分外含糊,显然,作为儿子的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父亲到底想些什么。
这也让木华黎更加的警惕,也决定带着张进,赵三春两个进入克烈部汗帐赴宴,并让忽难谨守营盘,外松内紧,一旦生变。立即带人过来。。。。。。。。
不过看看现在灯火通明的帐篷里的情形,不太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而且克烈部并无什么异样。。。。。。。。。但谁知道呢,在克烈部的营地之中,再小心也是没错的。。。。。。
在木华黎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蒙古人。这是桑昆的随从,克烈部首领赤勒合安的儿子脱忽,派来木华黎身边侍候。
不过这也表明,他不会跟木华黎一起走进汗帐了。这样的作态,让木华黎更是失望,蒙古人从不会放过展示力量的机会,但显然,桑昆不想刺激年老的父亲。放弃了这个机会。
帐篷口不时传来报名的声音,一个个克烈部贵族进入汗帐之中,过了很有一会儿,一行十余人来到汗帐边上。
木华黎望过去。。。。。。。。
“是成吉思汗的使者到了。”脱忽在旁边小声道。
明灭不定的火光中,木华黎眯着眼睛张望,看着这些使者们的穿着服饰,心想,蒙古诸部好像确实不太一样了,穿的可都不错。为首的那个年轻人看来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长子术赤了。
术赤,客人之意,也不怪旁人说铁木真的长子并非是他亲生的儿子,木华黎不由恶意的想着。
虽然隔着老远,但木华黎还是能看出。这是个彪悍而又威严的年轻人,他回身跟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四五个人进了汗帐,其他人都等在了外面。
帐篷中静了下来。从敞开的帐篷口看去,许多人都站起来。抚胸施礼,像这个年轻人表示敬意,年轻人显得很倨傲,微微施礼示意,便被人带着,来到了仅次于主人的尊贵位置上坐了下来。
帐篷中吵闹之声不再,安静的好像换了一个地方似的,木华黎嘴角牵起几许嘲讽的笑意,心想,克烈部已经彻底没落了,虽然他们的战士很英勇,但他们的将领和贵族们,却和草原上其他各部的贵族们没什么不同。
成吉思汗的威名,让他们胆怯不已,如果成吉思汗来进攻他们,想来这些人中的多数,都是不敢反抗的,当年自己离开东北草原的时候,克烈部还是东北草原没有争议的霸主,现在嘛,却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走,我们过去,别等汗王来了,失礼才好。”
一行十余人,离开温暖的篝火,向汗帐而来,到了近前,木华黎摆了摆手,其他人便都停下了脚步。
木华黎带着张进等三个人,解下兵刃,交给护卫,径自走入帐篷。
“木华黎将军到。。。。。。”
帐篷门口的汉人卡苏目光闪烁着,让人报出客人的名姓,并示意仆人带客人入座。
报出的名姓很简单,但帐篷中所有人都知道来人的来历,因为就是这个人,带着汉人的骑兵在阔亦田草原上帮助克烈部战胜了乃蛮人,为克烈部赢得了这个平静的冬天。
大部分克烈部的贵族们都站起身来施礼,最尊贵的那几个要矜持一些,但也缓缓起身,微笑示意,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木华黎微微欠身,抱拳为礼,行的是汉人礼节。
成吉思汗的使者们端坐不动,一道桀骜的目光在木华黎等人身上逡巡,木华黎抬起头,对上目光的主人,两在对方目光中感受不到丝毫的善意,并好像碰出一连串的火花。
奴仆躬身引导在前,但引导的方向,却让木华黎挑了挑眉梢,因为那是在蒙古使者们的下首。
年轻的蒙古王子笑了笑,满是轻蔑。
木华黎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却摸了一个空,但胸中怒火却已燃起,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羞辱。。。。。。
他停下脚步,帐篷中安静的很,所有人都察觉出了这凝重的气氛的来源,并觉得分外的尴尬和不安,使者的座次,往往用勇士的鲜血来争夺,这在混乱的蒙古诸部,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克烈部的贵族人只是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在克烈部的汗帐之中。。。。。。。
没有等克烈部的贵族们起身缓和气氛,木华黎目光四处扫了扫,便不理那脸色苍白,躬身等候的仆人。
径自来到蒙古使者的对面,一个老人的面前,躬身笑道:“尊敬的长者,木华黎有没有那个荣幸,能给您一起同桌共饮呢?”
老人有些惊愕,手足无措,显然,这位老人虽然身份尊贵,但并非是个有才能和胆识的人,他竟然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让出了位置。
木华黎对老人再次躬身施礼,“多谢您,尊敬的长者,木华黎是不会忘记您的宽容和待客的热情的。”
说罢入座,满座皆惊。
老人这才纳过闷来,满脸通红,脸上有着怒色,却敢怒而不敢言。
木华黎幽幽的目光再次瞅过来,“尊敬的长者,请坐下吧,木华黎并没有任何的恶意,身为客人,我只想跟愿意做在一起,并和木华黎身份匹配的人同桌而饮,如果冒犯了您,请您务必原谅木华黎的冒失。”
强硬的姿态,温软的话语,让克烈部的贵族们觉着并非那么难以接受,客人可以挑选自己的座次,只要主人愿意,不是吗?
老人尴尬的笑了起来,木华黎的话十分的恭敬,这让他感到对方的无礼不是那么让人难堪了,羊群中羊,在见到狼的时候,总会选择退让,这就是汉人口中的气势消长。
老人终于慢慢坐下,脸色多少恢复了正常,木华黎欠身,笑着抚慰道:“再次感谢您,尊敬的长者,您的宽容让人感激。”
顿时,老人余下的那点怒火瞬间便烟消云散了,而且还感到很是自豪,能与这样一个威名传遍克烈部的勇士同桌共饮,并得到对方的尊敬,对于他来说,也是意外之喜了,虽然有点小小的难堪。。。。。。。
心理有了变化,话语也顺溜并热情了起来,微微欠身抚胸,“不必如此多礼,您的威名,早已让蒙赤斤折服,今日能与您同桌共饮,是蒙赤斤难得的荣耀。。。。。。”
帐篷中虽然还很安静,但许多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脸上都带出了笑容,相比那位倨傲的蒙古诸部王子,这位统领汉人骑兵,帮助过克烈部,此时行事虽有失礼之处,但却表达了自己对克烈部足够敬意的将军,更得汗帐中贵族们的欣赏。
而且这种即表现出了自己的强大,又没有让主人难堪的行为,让许多人生出,这才是草原贵族的做派的想法。。。。。。。。。
但闹剧并没有结束,那个汉人卡苏急急走了进来,瞪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奴仆,挥手将他赶开,并几步来到木华黎面前,换上了笑容,躬身道:“尊敬的客人,您的座位。。。。。。。。”
木华黎随意的摆了摆手,就像要挥走一只苍蝇,“走开,或者坐下,难道你想让我仰着头跟一个卑贱的奴仆说话吗?”
旁边的老人显然已经开始以主人自居,而一个汗帐管理者,并不会让他这样的贵族有多少忌惮,即便他救过汗王的命,但奴仆就是奴仆,在他的帐篷里,让尊贵的客人不高兴的奴仆,应该立即砍掉脑袋。。。。。
“还有很多人要来,阿克台,你的多嘴多舌,让人厌烦,马上离开我的视线,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宴请(二)(二更求月票)
“你就木华黎?投靠了汉人的蒙古人?”
汗帐的管理者,汉人卡苏狼狈而去,对面的术赤和他身后的蒙古人带着不满的目光望过来,成吉思汗的汗令遍行东北草原,蒙古人的自尊心也随之强烈了起来,木华黎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
他们来到乃蛮部,便听到了这个依附于汉人的蒙古勇士的名字,但因为克烈部的安排,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人
汉人来到这里,帮助了克烈部,这让他们感到很不舒服,而这段日子,在克烈部的遭遇,也让他们明白,克烈部不再是以前的克烈部了
克烈部虚弱了,蒙古诸部的使者们能很清楚感觉到这一点,这让他们很愤怒,因为克烈部在蒙古部族中,从来都是强大的代名词,是蒙古诸部重要的组成部分
若是搁在十几年前,克烈部几乎便能等同于蒙古诸部,他们带着蒙古人抗击蔑儿乞人的侵袭,攻打蒙古人的世仇塔塔尔人,克烈部的威名,笼罩于东北草原上空
这样一个强大的蒙古部族,却在乃蛮人的攻击下虚弱了下来,这不能不让刚刚有了族群意识的蒙古人升起同仇敌忾的愤怒
但作为成吉思汗的使者,他们又有些高兴,克烈部虚弱下来,那么那对顽固而又不愿臣服在成吉思汗脚下的父子,一定会很好说话,因为他们再没有趾高气扬的力量
但事实上,若他们早来一些日子,事情会变化很大,但他们来的有些晚了,当克烈部战胜了乃蛮人之后,克烈部的汗王王罕的态度起了变化,他们在克烈部的种种遭遇,也说明了这一点
虽然王罕接见了他们·并向他的义子成吉思汗表达了足够的敬意,但克烈部的珍宝,达达儿真从没有出现过在术赤的面前,说明克烈部丝毫没有联姻的打算
而这段日子他们拜见的克烈部贵族·对他们表现的都很冷淡,想想也就能让人明白,当失去了乃蛮部的威胁,这些部落首领和贵族们,可不愿意回到蒙古诸部,被那位成吉思汗铁木真夺走膨牲畜,拆散部众
而且·克烈部中间,还有着一些非常仇视成吉思汗铁木真的人存在,他们大部分曾经失去过部众,失去的部众都投靠了铁木真
另外一些人,有的曾经跟随在札木合身后,与铁木真作战,最终战败投靠了克烈部,有的干脆就是蔑儿乞人·塔塔尔人余孽
东北很多草原部族,在成吉思汗铁木真统一蒙古诸部的战争中纷纷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要么投降·要么被杀死,要么便逃走到了乃蛮人,克烈部这里,寻求庇护
所以,王罕请求铁木真援救克烈部的意思一直很清晰,但却直到现在,也未能成为现实,除了自己的儿子桑昆坚决反对以外,还有着怕引起这些贵族首领们不满的顾忌在里面
虽然克烈部虚弱了下来,但对成吉思汗铁木真的敌意却渐渐浓重了起来·因为铁木真的敌人聚集到了这里,他们虽然已经软弱到不敢向敌人表达自己的仇恨,但却绝对不愿意将自己的头送到铁木真面前,让他挥刀砍掉
术赤的话十分的无礼,因为脾气火爆的他,在克烈部感受到了敌意和冷漠·没有得到任何的尊敬,这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不容人哪怕轻轻戳动
自从他成年之后,他勇猛善战,周围的人都很惧怕他,却得不到应得的敬意他,他的愤怒来源于他的身世,而这个带领汉人的蒙古将军敢于直视于他,并将不敬表现的如此明显,立即便引燃了他的怒火
面对着这近乎于侮辱的言辞,木华黎将手放在膝盖上,蒙古人从不相信软弱,所以他表现的分外强硬
他冷笑了一声,“口出不逊的人艾我想,你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派来克烈部的使者吧,粗鲁如你,却有着如此尊贵的身份,真是可笑
木华黎缓缓摇头,意有所指,表示着自己最大的轻蔑
帐篷中一下便静了下来,克烈部的贵族们不会想到,刚刚进入汗帐,这两位就已经弄的剑拔弩张,许多人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望过来,却没有人愿意搀和进他们之间的争斗中去
术赤大怒,“你这个汉人的鹰犬,不配坐在我的面前,和我一同饮酒滚出去”
木华黎哈哈一笑,“我尊贵的王子,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儿子,你好像没弄清楚,这里不是成吉思汗的汗帐,这里是克烈部,身为客人,却在主人的帐篷中,侮辱另一位尊贵之人,你的粗鲁,让我不齿为伍”
术赤脸色涨红,他旁边另一位粗壮的蒙古人使者轻轻扯住了他的袍子,轻蔑的对着木华黎道:“我们来到这里,饱含着对克烈部的尊敬,没有人能够怀疑,大汗对克烈部的敬意,但我们看不出,一个鹰犬,凭什么可以称之为尊贵之人”
木华黎失笑,“没有见识的人艾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深,你们这样的人,又见到过几个真正尊贵的人呢?”
蒙古使者们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他们缺乏作为使者的扯和经验,而他们面对的,却是蒙古人中真正的人杰,一个曾在大秦国武监进学,一个已经开始带领千军万马,南征北战多年的蒙古英雄
在言辞上,他们不可能胜过已经成熟起来的木华黎,其实,木华黎的话语中,也清楚的点出了刚刚统一在成吉思汗战旗之下的蒙古诸部的一个重要的缺点,那就是见识短浅,他们见过最尊贵的人,可能就是金国的使者了,其次,都是蒙古诸部的首领
坐在术赤身后的两个人一下便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好像要择人而噬一般,他们粗鲁的举止,让克烈部很多人都不满了起来,目光中多带出了轻蔑和愤怒,一如当年蒙古人的使者去到鞑靼人的汗帐那般
木华黎扭头摆手,制止身后两个护卫站起身来与蒙古人对峙
转头过来,却是笑着道:“请制止你的部下,术赤王子,不然的话,他们会流出自己的鲜血,弄脏大汗的毯子,尊贵的人,应该有着让人敬仰的气度和举止,我觉得,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便在主人帐篷里厮打的人,是不配出现在这里的”
这个时候,一个华服的老人终于开口劝止,“术赤王子,请记住您的身份,并约束您的部下,木华黎将军,您的言辞太过犀利了,羞辱旁人,并不能给您带来更多的尊荣
两个蒙古勇士恶狠狠盯着对面,喘着粗气在术赤的手势之下不甘的坐下,而他们的王子的愤怒丝毫不比他们少,他的眼睛已经浮起了血丝,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木华黎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木华黎轻松自如的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并转开了目光,不再打算撩拨这些易怒的蒙古使者
他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别的地方,进入帐篷之后种种,让他感觉并不好,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王罕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那个老人的话,明显是在偏袒蒙古使者,是不是便代表了王罕的意思?不过他并不着急,那位老人总会出现在这里,并为他送上答案
不过经过这一番争吵,他心里却是多了几分感慨,他离开蒙古诸部已经许多年了,如今蒙古诸部虽然统一了起来,但从这几位使者身上,他感觉到,蒙古人除了变得更加易怒而暴躁,穿着更加体面之外,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对面的蒙古使者,更像是战士,而不是什么使者,他们的自大和狂妄到是见长,并让人一见便会不自禁的生出厌憎之心,想到这里,他望对面死死盯着自己的术赤一眼,心想,早晚有一天,我要挖出你的眼睛,砍下你的头,卑贱的杂种
帐篷外女人孩子的欢笑声传入进来,但这次宴饮,必定已经不会是一场欢宴,因为宴饮之初,便被加进了太多的东西,安静的帐篷内,气氛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
“大汗到”
随着头顶金冠,身穿白袍的克烈部的主人王罕让人扶着,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长子桑昆和几个护卫,慢慢走进帐篷,这次宴饮也终于正式开始了
〃第二更求月票,今天阿草努力加更,更多少算多少,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就是今天日子不太对,星期三,还要上班,不然的话,阿草从早更到晚,应该能多码出几章来的,但现在看来,阿草能多更出几章来,还真不确定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十六章宴请(四)(三更求月票)
n6bqr^~)v)lhio^m
王罕穿着非常的正式,但让蒙古使者惊讶的是,这位汗王竟然还戴着金国人赐给他的金冠,大帐内的所有人站起身来,抚胸行礼,术赤终于带着人站了起来,并表示出了自己的敬意,不过低头掩饰的,不过是眼中的轻蔑罢了。。。。。。。
他们都在心里想着,这位汗王恐怕老糊涂了,金国人早已不值得蒙古人敬畏,这位老人竟然还将金国人的官职视作荣耀吗?
和蒙古使者不同的是,木华黎并不晓得,这样的装束竟然是经过人王爷的打扮,他只觉得有些华美,与现状克烈部的情形很不相符,而且,对于蒙古人来说,装束也过于华美了些。。。。。。。
也许,这位汗王在故意向他们显示威严,但威严是靠实力来得到的,再华美的衣袍,也遮掩不住克烈部现在的窘境。
他的轻蔑和蒙古使者们的不同,但说到底,却并无什么差别。。。。。。。。
王罕精神很不错,但他确实已经老了,但他还没有老到卡勒兀儿图那样的地步,他的目光依旧炯炯有神,他看上去虚弱的身体里,还留有着精力,他的声音也依旧沉厚而渗透着力量。。。。。。。。。。
“都请坐吧。。。。。。”
来到正中主位,王罕慢慢盘膝坐下,桑昆也来到上首的位置,向木华黎点头示意,对那几位蒙古使者却是视而不见一般。
王罕平身双臂,向下压了压,见众人纷纷坐下,这才又笑道:“克烈部的汗帐中,可是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木华黎身旁的老者立即笑着附和,“是啊,这是克烈部兴旺的征兆呢。”
克烈部的贵族们纷纷点头,祝福着大汗身体康泰,克烈部的未来会越来越光明兴盛。。。。。。
王罕兴致很高,直等到众人声音稍弱。这才吩咐道:“好了,今日汗帐中,有着几位尊贵的客人,就不要让客人久等了,将酒肉都奉上来,要让客人们感受到克烈部的热情。。。。。。。。”
奴仆们早已经等在了外面,一声吩咐之下。奴仆们穿着雪白的皮袍子,躬身端着银质的盘子和酒壶。拍着整齐的队列,便进入了帐篷。
肉食和酒水的香气顿时弥撒在大帐之中。
克烈部的贵族们惊叹恭维着,但这奢华的场景,却并未让两拨客人动容,就像是破落的贵族家,正是倾力展示着以往的辉煌,再是辉煌,也只是过往罢了,这样做唯一的效果可能便是更加的表现出自己的破败。
蒙古使者们交头接耳。但无论属下怎么示意,耿直的蒙古王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奉承的言语出来。
木华黎微笑看着,心里在琢磨着王罕的意思,这位大汗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因为克烈部很久未曾接待过客人,兴奋所致,或者说是还有另外的意思?
等食物上的齐了。仆人们退到客人身后,随时准备伺候。
这时王罕端起了酒碗,高高举过头顶,“长生天保佑我们,让我们克烈部能永远兴盛。。。。。。。”
说罢,向众人示意。众人纷纷端起酒碗,与汗王共饮。
王罕放下酒碗,“今晚大家尽情欢饮,食用美食。”
随后微微向自己的卡苏示意,那汉人卡苏立即拍了拍巴掌,弹奏之声响起,两队穿着靓丽的服饰的克烈部少女姗姗而入。伴着乐声,翩然起舞。
顿时,便为这场酒宴添了十分颜色,贵族们也放松了下来,观看舞蹈,品评美人,并相互邀饮,谈笑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王罕拿起桌子上的银刀,片下案上羔羊的头顶肉,放在盘子里,立即便有人过来,端起盘子,送到蒙古使者面前。
年轻的蒙古王子终于笑了起来,眼神往对面瞅了瞅,大声道:“多谢大汗。”
木华黎轻轻挑了挑眉头,心想,克烈部根本不知道,大秦有多么的强盛,自己的主人是多么的强大而不可战胜,这样的羞辱,总有一天会得到恶果的。
王罕并不知道,他种下了怎样一颗种子,实际上,他并未怎么看轻自己儿子桑昆那位安达派来的使者,但显然,他更看重也更熟悉的是自己那个义子铁木真。
接着,他用银刀再次片下了羔羊最肥美的脊肉,放在盘子里,让人送到了木华黎面前。
木华黎压着心中的火气,抱了抱拳,道:“多谢大汗。”
舞乐声中,王罕端起酒碗,向两边的使者笑道:“尊贵的客人们,请尽管食用,尽情喝酒,克烈部的帐篷,永远欢迎你们的到来。”
看着使者们将酒水一饮而尽,王罕的笑容越发的欢畅。。。。。。
这时,桑昆终于举起了酒碗,向木华黎示意,“木华黎,你的智谋和勇猛,让我羡慕而又钦佩,请满饮一碗,克烈部桑昆,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的。”
木华黎脸上绽开笑容,再次举起酒碗,并回道:“桑昆王子,我的主人是您的安达,当他听闻,您需要帮助的时候,立即便派了木华黎来到这里,您和我的主人的安达情义,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两人同时大笑,一起将酒喝了。
王罕笑容僵了僵,带出了些尴尬和不悦,而对面的蒙古使者们,也再次感受到了对面这个蒙古同族话语的犀利和阴毒。
克烈部少女们的身姿,挡住了两边不停对视的视线,让他们不至于再次交锋。
王罕对于蒙古诸部使者的热情,是个人就能看的出来,他不停的向术赤等人问起蒙古诸部的情形,并表达出对铁木真孩儿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但木华黎也未受到冷落,桑昆和他不停的邀饮,并交谈甚欢,场面看上去到也其乐融融。。。。。。
克烈部贵族们,经过几年的与乃蛮人的厮杀作战,终于得到了喘口气的机会,而这样的欢宴,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举行过了。
使者们的暗流涌动,和大汗以及桑昆王子的心思,比不上青春靓丽的克烈部少女的舞姿来的吸引人,他们相互交谈着,大声的笑着,色眯眯的瞧着少女们的高隆的胸脯和柔软的腰肢,丝毫也没有去听大汗和王子与使者们的交谈的心思。
一曲结束,少女们趁势来到客人们的桌子便上,为客人们斟酒,切肉,贵族们拥住少女娇软是身体,调笑声顿时充斥于耳,让场面多了几分香艳。
接下来,随着击掌之声,进入帐篷的是部落里的勇士,他们很快扭打在一起,,将对手摔倒在地,来表现自己的武勇,当然,同时也为部落里的贵人们和客人们献上难得的娱乐。。。。。。
男人隆起的肌肉以及挥洒的汗水很快便让贵人们兴奋了起来,他们不时的鼓掌,挥舞手臂,并乱叫着,有的恨不能自己冲上去,代替那软弱的摔跤手,将他强大的对手摔倒在地。。。。。。
胜利的勇士喘着粗气,汗水淋漓的跪倒在地,接受汗王和贵人们的赏赐,失败的低着头沮丧的离开帐篷。
并没有出现什么伤亡,不论是木华黎,还是术赤等人,却都看的索然无味,也许只有真正的流血厮杀,才会让他们兴奋起来。
木华黎带着笑容,言不由衷的恭维,“克烈部的勇士果然都很雄壮。”
之后的节目也是乏善可陈,战士敲打着盾牌,挑起祭舞,中间却还有着部落里的萨满,在蹦蹦跳跳,乞求长生天的祝福。
等到这些在木华黎眼中,已经沦为疯子似的人物下去,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很多人也已喝的醉醺醺,这个时候,宴饮进入到了另一个阶段。
这也是最刺激的阶段。
克烈部的战士押着蓬头垢面的战俘走进来,解开他们的绳索,并扔给他们刀箭盾牌,厉声的命令他们相互杀戮。
这是蒙古人欢宴常见的景象,并不值得奇怪,除了显示自己的强大之外,还可欣赏到血腥的刺激场面。。。。。。。。。
而这些战俘的来历就不用问了,他们是乃蛮人。。。。。。
当第一对战俘在威逼之下,开始相互对决,开始他们还犹豫着,不太愿意向同族下手,但随着点点血花喷溅出来,他们变得疯狂了起来。
而帐篷里的男人们也同样的疯狂,他们的大手一边在怀里的少女身上逡巡,一边叫嚷着,拿起手边的肉块,扔向其他几对战俘。
在这些饥饿的家伙忍不住诱惑,捡起地上的肉块狼吞虎咽的时候,他们的笑声大的可怕。。。。。。。。。
最终,一个战俘倒在了地上,被砍开了一半的脖子流出鲜红刺目的热血,尖声呼叫的声音立即到了一个**,即便是王罕,也探着身子向前张望,满脸的满足表情。。。。。。。。。。
(三更求月票,第三更了,月票支持啊,还有呢,阿草正在努力的码字,大家支持啊。。。。。。。)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十七章激斗(四更求月票)
木华黎置身其,嘴角牵起几许冷漠的笑意,并没有多少怜悯之心,更没有兴奋之情,虐杀战俘,在秦军是重罪。
不过赵石麾下的大军,常常有杀俘之事,但与虐杀不沾边,更不会以战俘取乐,这里的场景透着原始而又血腥的味道,在杀过很多的人,看见的死人比活人还多的木华黎想来,这多少有点无趣。
他微微扭头,发现身后的张进已经喘气了粗气,心里暗叹一声,在蜀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心软的不行,现在征战多年,还是这般,木华黎有些佩服,却也有点不以为然,向旁边的赵三chūn示意了一下,让他死死拉住这头倔驴。
他这里正在为身后的侍卫cāo心,对面的蒙古使者那里也sāo动了起来,但恰好相反,那里是有人按捺不住胸沸腾的热血了。。。。。。。
术赤,这个暴躁的蒙古王子,一下子站起身来,两眼冒着光芒,一步便卖出了坐席,旁边的人拉都没有拉住他。
来到间,他向有些错愕的王罕抚胸行礼道:“尊敬的大汗,我想亲自赐给这些乃蛮战士一个荣耀的归宿,还请大汗成全。”
不用多说什么,王罕便明白了过来,这位铁木真的儿子,想要在他面前显示他那过人的武勇了。
王罕哈哈大笑,缓缓战起身来,回身从奴仆手夺过自己的佩刀,向前一递,“铁木真的儿子,尽情的显示你的武勇吧,这把弯刀送给你,年轻人,不要辱没了它。。。。。。。”
术赤双手接过弯刀,握住雕着古朴的花纹,并以璀璨的宝石作为装饰的刀柄,微微用力,一声轻吟。弯刀雪亮又隐隐带着暗红的刀刃出现在眼前。
术赤用力挥舞了几下,带出呼呼的风声,很趁手,他不禁心想,这样的好刀。放在一个将死的人手里。实在让人觉得惋惜,也好,今rì就让你在我手绽放出光芒。
术赤握刀而立,看了看那些蓬头垢面的乃蛮人。挥手道:“放开他们,给他们兵器。。。。。。。。你们听着,战胜我,便可活命,死在这里。也有些战士的荣光。。。。。。。”
加上那个战胜了同伴的乃蛮人,还剩下七个,他们面面相觑,本已经麻木的面容上,渐渐有了些光彩。
绳索被斩断,刀枪扔在地上,克烈部的战士们手拿着盾牌,立即围成一个大圈,将所有人护在身后。
乃蛮人陆续捡起了地上粗糙的武器。两个人用矛,剩下的人都是弯刀。。。。。。
他们早已经将食物咽进了肚子里,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他们的目光渐渐带出了凶狠,他们都是乃蛮部jīng锐的骑兵。虽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但依旧凶悍而勇猛。
慢慢形成对峙,帐篷里的贵人们屏住了呼吸,他们开始有些佩服这个蒙古诸部的王子了。勇武的人,不管狂妄也好。自大也罢,总能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尊敬。
他们一个个伸着脖子,躲开武士的阻挡,尽量的望向场。
木华黎嘴角抽动了几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稚嫩的鸡仔,总是喜欢扬起翅膀,来显示自己的强壮,实际上,和真正的英雄比起来,他们什么都不是。。。。。。
身后传来张进的声音,“呸,无耻之尤。”
木华黎笑了笑,确实,和一些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的囚徒交手,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也许这个家伙只想满足自己的杀戮yù望罢了,那样的话,却是只能说他是愚蠢而又鲁莽了。。。。。。
术赤明显兴奋了起来,脸上带着嗜血的cháo红,猛的大吼了一声,“来吧。。。。。。”
“杀死他。。。。。”几乎于此同时,乃蛮人间一个比旁人都粗壮很多的大汉也怒吼了一声。
两持矛的乃蛮人猛的向前,将手的短矛刺向术赤的胸口,左右两侧,两个手持弯刀的乃蛮人也奋力挥出弯刀,斩向术赤的脖子以及腰腹。
几声女人的惊呼传来。
场的蒙古王子却并不惊慌,猛的蹲下身子,让过上面的攻击,同时手里的弯刀斜斜向上挥出,鲜血迸现,一条握着弯刀的胳膊已经飞了出去,撞在旁边武士的盾牌上,鲜血淋漓。
失去胳膊的乃蛮人一头栽倒在地上,在地上翻滚着,惨呼不断,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的地方。
术赤脸上粘了些鲜血,却丝毫也没有停顿,一个翻滚,已经来到两个短矛手的身前,刀光一闪之间,两个乃蛮人便已经惨叫倒地,抱着鲜血奔流的小腿嚎叫起来。
只一瞬间,便已经有三个乃蛮人倒地,虽都未死,惨叫声却充斥了帐篷的每一个角落,并不比方才血腥多少,但一些胆小的贵族,却已经被唬的脸sè发白。
乃蛮人一下散了开来,他们紧紧握住弯刀,死死的盯着收刀站立的年轻蒙古人。。。。。。
帐篷又传出几声大吼,刀光闪动,金铁交鸣,间或响起一声惨叫,片刻之后,又湮于无声。
帐篷间的地面上,被鲜血染的斑斑驳驳,激斗过后,却只剩下了那个不停的喘着粗气,却并未一丝畏惧的乃蛮人首领,术赤雪白的皮袍子上,已经斑斑点点,染满了鲜血,胸口处裂开了一道口子,却并未伤及皮肉,正是对面那个乃蛮人大汉的手笔,但他却呼吸急促,兴奋难言。
他大笑着,用弯刀一指对面的乃蛮人,“留下你的名字,能够杀死你这样的勇士,是术赤的荣幸。”
对面的乃蛮人浑身冒出虚汗,手臂酸软不堪,他暗自咒骂着,如果他有着足够的力气,那么刚才的一刀,一定能杀死这个家伙。
听了术赤的话语,他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嘶哑着声音道:“卑鄙的人,天神会惩罚你的。。。。。。。。。”
术赤的脸sè瞬间变为铁青,这样的羞辱,向来都是他的大忌,他怒吼了一声,一跃向前,双手握住弯刀,猛力挥斩而下。
那个乃蛮大汉也不躲闪,以他现在的体力,也躲闪不开,他奋力举起最后的气力,横刀挡在头顶。
刀光如闪电般劈下,一声脆响,粗劣的弯刀已经从断裂,带着血sè的刀光顺势而下,正正劈在乃蛮大汉的头顶上。
颅骨当即粉碎开来,刀势不停,将他的头颅一分为二,直切到他的脖颈,才停了下来。
鲜血喷溅,染红了杀人者的面庞,只露出那双暴虐而又杀机四shè的眸子。。。。。。。。。
术赤并不停留,一脚将对方的尸体踹倒在地,回身干净利落的将几个受伤的乃蛮人杀死,回刀入鞘,来到王罕面前,双手将弯刀递了上去。
王罕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随即才勉强笑着道:“送给你了,只有你这样的勇士,才配得上他。。。。。。。。。”
“多谢大汗。。。。。。”
术赤转身重又入座,擦干净面庞,整理了一下衣袍,凶光闪闪的眸子,又望向了对面的木华黎。
木华黎已经有些厌烦了,理也不理,自顾自在那里喝酒吃肉,并与旁边的老人攀谈了起来。。。。。。。。。
术赤却以为对方怕了他,得意的心道,懦弱的家伙,也只是嘴上厉害罢了。。。。。。。。。
克烈部的武士们迅速的将尸体拖出了帐篷,并擦拭了一遍地上的鲜血。
死了八个人,帐篷里的血腥味儿很浓重,和着酒肉的香气,让味道闻起来有些怪异,贵族们这次并没有欢呼尖叫,窃窃私语,一种叫做畏惧的东西在心底扎根生长。
当然,那些常年跟乃蛮部作战的首领除外,他们面无表情的瞅着,只有他们这样见惯鲜血的人,才会如此平静。。。。。。。。
“木华黎将军,杀戮总是能让人热血沸腾,但好酒才是勇气的最好保证,来跟我再喝一碗。”桑昆的声音传来。
木华黎笑着回道:“确实,王子您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些乃蛮战士连水都没喝,更没有喝酒,但他们的勇气实在值得人钦佩。”
“木华黎将军,你的话总能说到我的心里去,虽然我们与乃蛮人有着仇恨,但我还是要说,乃蛮人战士的勇气和胆量确实是值得敬佩的,能够击败这样强大而有值得尊敬的敌人,让我非常的高兴。”
“是啊,我也感到由衷的高兴,即使是被捉住的俘虏,也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凶悍和武勇,不得不说,我们的那一场胜利,来的实在太过侥幸了。”
两人你一言无一语,称赞的却是他们的敌人,虽然没有明说,谁又会不明白,这是在奚落那位残忍的斩杀了七个又渴又饿的乃蛮战俘的术赤王子了。
(第四更,求月票,后面还有,从今天两点,到明天两点,阿草能更多少章呢,还请拭目以待,但阿草能得到多少月票呢,大家猜猜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VIP卷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十八章翻脸(五更求月票)
“你在羞辱我吗?”
啪的一声大响,术赤拍案而起,等着对面的木华黎,眸光如火,怒气勃发,白色的衣袍上带着点点猩红,看上去着实凶悍的厉害。
木华黎笑着将酒一饮而尽,并向桑昆王子示意,桑昆脸色阴沉,望着术赤,厉声道:“术赤,这里是克烈部的汗帐,你在这里咆哮,难道想冒犯我们的尊严吗?”
术赤脸色涨红,怒目而视,并不畏惧什么,他身旁的人狠狠拉了他一把,并小声在他耳边嘀咕,术赤凶光四射的眸子在两个人身上逡巡了一圈,这才缓缓坐下。
术赤身旁的人向王罕欠身抚胸,沉声道:“大汗,成吉思汗派我们来到这里,向您表达他的尊敬,并告诉我们,在克烈部这里,就像回到了自己的草原一样,因为他和您有着不可割舍的情谊………
但在您的帐篷里,我们受到了侮辱,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就此离开这帐篷,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呢?”
脱忽这个时候探身,在木华黎耳边低声道:“这个人是巴鲁勒思部的忽必来,成吉思汗汗帐中的云都赤,勇猛善战,沉毅多智。”
木华黎微微点头,云都赤用汉话来说,就是带刀侍卫了,说不上多么的尊贵,但却必定是汗王最信任的人。
这个时候,王罕的声音传来,脱忽立即缩回了脑袋。
“桑昆,你有些失礼了,术赤是你的安达的儿子,你不应这样和外人一起来羞辱他,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和铁木真毕竟都是一家人………”
大帐中静了下来,这还是近几年王罕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桑昆表示不满,这一对父子的分歧所有人都知道,但这样公开表示出来,却还是第一回。
桑昆脸上有红晕升起。他愤怒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抗声道:“父汗啊,难道您认为,那个……铁木真真的和我们是一家人吗,他……”
“住口……”
不待他说完。王罕倾了倾身子。身上散发着威严,“我们和铁木真是同一个祖先而来,我们信奉着同一个神明,我们曾经在同一片草原放牧。我们曾经饮用同一条河水,不要听那些外人的挑拨,蒙古人的事情,终究要蒙古人来做主……”
这样的话语,就非常的直白了。
木华黎一直从容的笑意消失在了脸上。面如寒霜,眼神也变得凌厉如刀,这个时候,他才露出了自己真正的峥嵘和棱角。
“请问大汗,您说的外人,是指谁呢?”
“如果,那是指我们而言的话,那么木华黎要问您,虽然我的主人不是蒙古人。但是谁在克烈部窘迫的时候对您和您的部众伸出了援手……主人派我来,帮助克烈部战胜了敌人,我们来到您的帐篷做客……”
“我们满心的欢喜,我们没有挟恩以图回报,我们为克烈部能恢复平静而欢欣鼓舞。您为什么要用外人这样的言辞,来当面羞辱我们?”
“木华黎出身卑贱,在您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是,我的主人的尊贵是您……还有这里所有的人所无法想象的。您这样的话语,不但羞辱了我,而且羞辱了我的主人,相信我吧,主人的愤怒,是克烈部,乃至于整个蒙古人,都无法承受的……”
“我们带着善意而来,我们麾下的勇士,已经为克烈部流下了鲜血,不要让这鲜血白流,不要让我们失望而去,不然的话,曾经的盟友,必将变为仇敌,收回您的话,大汗,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木华黎的声音在帐篷内回荡,没有做慷慨激昂状,也没有丝毫的愤怒情绪在里面掺杂,语调平静,就好像在叙述一个事实。
惟其如此平静,才将话语中的愤怒的意味表达的如此清晰。
在克烈部的汗帐中,当面指责克烈部的汗王,不要说在克烈部,即便是整个草原部族中,这样的事情也是绝无仅有。
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一直笑眯眯,看上去有些温和的依附于汉人的蒙古人将军,发起脾气来,竟是如此的激烈。
王罕脸色通红,肌肉抽动着,哆嗦着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他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这不是一个以宽厚闻名的大汗,他的名声是带着残暴二字流传在草原上的。
桑昆脸色有点白,震惊的望着木华黎,怎么也不明白,这个一直从容不迫的蒙古青年,为何会在这样的场合爆发出来,这让他十分的难堪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时帐篷里的贵族们多数都呆住了,不过随后,便有人怒喝出声,在这里指责他们的汗王,无异于冒犯于克烈部,这根本让人无法容忍。
木华黎慢慢起身,四顾而笑,这个时候,他是帐篷里最耀眼的那个,所有人的光芒,都被他掩盖,所有人的锋锐,都被他所夺走。
他轻蔑一笑,“原来曾经威震蒙古诸部的克烈部已经是这么一个样子,你们能在此饮酒欢笑,是咱们用血换回来的,就是自以为尊贵的什么王子所杀的这些乃蛮战俘,也是咱们捉回来的,既然铁木真与克烈部是一家人,那咱们这些外人,就不在这里久留了,也不知道,铁木真来到这里,会帮助你们战胜乃蛮人,还是会先夺走你们的部众和羊群。
就像方才那些绑着的乃蛮人一样,被人像猪狗般杀死在汗帐之中………”
声音一下弱了下去,愤怒的人依旧愤怒,但木华黎一下便将他们不愿想起的事情揭了开来。
铁木真,令人畏惧的名字,他们敢于挑战强大的乃蛮部,却不敢回头跟铁木真争夺草场,这就是克烈部,曾经强大的克烈部。
他们缩在龟壳里,总不愿面对克烈部最大的威胁,他们的怯懦,在西迁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所以他们才能容忍铁木真的儿子在汗帐中耀武扬威,所以他们才能容忍真正的敌人在汗帐中欢笑饮酒,因为他们惧怕,惧怕那个会发怒,并将怒火发泄在克烈部的头上。
桑昆的犹疑,王罕的摇摆不定,究其根底,正在于此…………
木华黎一身的轻松,不过嘴里也有些发苦,主人的差事可能要办砸了。
但自王罕那句话出口,便相当于克烈部表明了自己的姿态,蒙古人的事情要蒙古人自己来解决,而那样的结果,是最糟糕的一种。
有着很大的可能,是克烈部并入到成吉思汗麾下,那就不如干脆翻脸,让克烈部见鬼去吧。
张进,赵三春也站了起来,并随时准备护着木将军冲出帐篷,和外面的侍卫汇合,只要回到自己的营寨当中去,便可以安全无虞了。
蒙古使者们脸上都带出了些轻松的笑容,作为使者,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当然,也不用太过掩饰了,这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汉人,好像成了他们天然的敌人,而且克烈部在汉人的帮助下,竟然战胜了乃蛮部,这样的情形,在他们来到克烈部之前,没有任何准备。
但他们虽然对应对的方法毫无头绪,但总是知道,不能让克烈部和汉人结盟,这个毋庸置疑,而现在的情形,对他们十分有利。
将这些汉人驱逐出克烈部,或者杀死他们,结果对于蒙古诸部来说,都应该是满意的……
实际上,这个时候他们只要旁观,就可以看一出好戏,但他们有着一位冲动而暴躁的王子……
他猛的站起身来,那种嗜血的兴奋劲儿又再次浮现在他年轻的面庞上,旁边的人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就听这位蒙古王子大声道:“尊敬的汗王,这样狂妄的家伙不配成为您的客人,让术赤替您杀死他,将他的头献给您,来平息您的怒火吧……”
王罕脸色变幻,既愤怒,又有些无奈,如今的克烈部敌人已经够多,而且还很虚弱,他不想得罪更多更强大的敌人了。
将盟友变成仇敌,那真的很糟糕,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克烈部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安抚和拖延,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之所以倾向于铁木真,是因为铁木真离的太近了。
铁木真的野心他十分的清楚,他这个儿子啊,只知道厌恶对方,却没有想到,厌恶是阻挡不住旁人的野心的,也许只有恩义和名声,才能稍微让铁木真顾忌一些……
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是他未曾想到的,今晚的欢宴,本应该是让这两拨使者,都怀着满意而期待的心情离开帐篷,等到明年春天,克烈部继续向西,离开东北草原远一些,再做出选择。
可惜,这拖延好像十分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