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尔虞我诈
在全场观众们的惊呼中，邓浩楠仍出了三个字。
“五个六！”
哗~全场再度震惊，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邓浩楠。他们本以为刚才刘二黑喊四个六的时候，邓浩楠就应该开牌，可是邓浩楠偏偏不开，却喊出了五个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邓浩楠骰子中定然也有一个或者两个六，使得邓浩楠不敢开牌。
刘二黑绷紧的心终于放下了，刚才他的确被邓浩楠逼入绝境了，因为他骰盅内确实摇出了三个六，因此不得不赌邓浩楠骰子中也有一个六。此时，邓浩楠却喊出了五个六，刘二黑还是有些为难。再往上喊就必须是六个数了，而如果他想要稳操胜券的话，就只能喊六个六。显然，刘二黑不相信邓浩楠会摇出三个六来。
看了邓浩楠一眼，刘二黑哈哈大笑，道：“我不信你能摇出三个六来！开吧！”说着，伸手掀开骰盅，就在他手碰到骰盅的时候，暗中用力一震。打开之后，骰盅内的数字已经从三个六变成了两个六和一个一。
他做了手脚！
众人一阵唏嘘，皆望向邓浩楠，暗叹邓浩楠时运不济，以他们的经验，邓浩楠显然输定了。
邓浩楠淡淡一笑，道：“你果然有一套！”见刘二黑得意的笑了，邓浩楠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赌博九分靠技术，一分靠运气，往往输赢就在冤家牌上！”
说着，邓浩楠掀开了骰盅。
果然是冤家牌！骰盅内赫然是三个六！
顿时，刘二黑呆若木鸡，全场为之欢呼。
“刘老板！承让了！”邓浩楠起身，伸手想要礼貌的跟刘二黑握手。忽觉这是古代，当即又收了回来。不过，这在刘二黑的眼中，却以为邓浩楠在伸手问他要赌注战利品。
当即气的吹鼻子瞪眼，不过好在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火，强忍着怒气道：“今天我认栽了！你带着你的人走吧！”
话音刚落，四狗和虎子顿时站出来，道：“那就请刘老板把赌坊的房契拿出来给我们好了！”
刘二黑登时愣住，这才想起原来刚才他将赌坊也压了进去。此时心中悔恨无比，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为了打入北茭镇，他可是花费了两万多两银子才买下的这个赌坊，原本作为在北茭镇的据点使用。如今没有拿捏住邓浩楠不说，更是将赌坊输给了他，刘二黑真的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上司交代。
“这个……可否先商量一番！”刘二黑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气弱。
“怎么？愿赌服输，你想抵赖？”四狗得理不饶人，刚才刘二黑可是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此时自己有邓浩楠撑腰，四狗顿时咸鱼翻身。
这时，邓浩楠喝了一声，令四狗退下，对着刘二黑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四海之内皆兄弟，若非刚才刘老板手下留情，四狗双手已断。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刘老板仗义，在下也不能厚颜无耻。这赌坊自然送还给刘老板，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刘老板海涵！”
嗡的一声，大厅内顿时哗然，众人纷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邓浩楠，实在不明白邓浩楠为何将这价值两万两银子的赌坊拱手让人。
四狗和虎子眼睛瞪了圆圆的，嘴巴张的大大的，想说些什么，却又都咽了回去。反而只有大牛目不斜视的始终站在邓浩楠身边，倒是很有当中南海保镖的潜质。
刘二黑先是一愣，接着注视邓浩楠良久，想要从他的眼神儿中看出些什么来。不过，邓浩楠的目光平静如水，刘二黑看不出一丝的做作。问道：“当真？这可不是一两千银子！”
邓浩楠淡淡一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刘二黑拱手抱拳道：“传言邓浩楠仗义，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邓浩楠回礼道：“过奖了！请代转告贵主人，承蒙他看得起在下，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在下人单势孤，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平静生活，还请刘老板莫怪！”
那刘二黑惊讶的不得了，还以为邓浩楠看穿了他的身份，不过看邓浩楠的样子，不像是那样。心中不由得对邓浩楠高看了几眼，既然人家把话挑明了，刘二黑也不是那么扭扭捏捏的人，当下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再打扰！只是今日公子没有收在下赌坊，在下感激不尽，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邓浩楠道了一声不敢，刘二黑又道：“如果不嫌弃，在下便托个大，叫你邓兄弟如何？”
随后，邓浩楠称刘二黑为刘大哥。刘二黑很是高兴，虽然没有成功达到目的，不过却是能和邓浩楠称兄道弟。想来以邓浩楠的仗义之名，日后不愁没有机会。
刘二黑还待要请邓浩楠吃饭，不过被邓浩楠婉拒。
出来后，四狗和虎子一个劲儿的埋怨邓浩楠，恼他将到手的赌坊又还给了刘二黑。
被他们两个烦的要命，邓浩楠只有无奈的回答，低调！低调！
在邓浩楠看来，这个赌坊对他的作用不大。如果要了赌坊的话，那么不单单得罪了刘二黑，以及他背后的势力。而且还会引起李平的忌惮，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这赌坊岂能是一般人能经营得了的？
眼下邓浩楠最需要的便是低调，慢慢的不露声色的展和配置自己的势力。四狗虽然不满邓浩楠将赌坊拱手让人，但是毕竟是邓浩楠打小的玩伴儿，再加上邓浩楠救了他一命，牢骚便也算了。
一路上，邓浩楠跟四狗、虎子和大牛四人边走边打闹着，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小男孩心理，邓浩楠屡番试探着几人的心理想法，虽然装嫩感到不习惯，但是眼下却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
邓浩楠需要自己的班底，他别无选择。
四狗学着那些江湖中人的姿势说道：“浩南哥，你救了我一命，以后四狗就是你的人了，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邓浩楠笑道：“莫要忘记了你今天说的话！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了，你之需记得莫要叛我、害我便是！”
这四狗原本在他们几个人当中，也算是一个狗头军师了，以前几人搞小动作，四狗没少出点子冒坏水。
听到邓浩楠的话后，四狗当即拍怕胸脯，说道：“想当初咱们几个桃园结义，就是兄弟，怎会相叛？”
桃园结义？邓浩楠眉头一抖，直冒冷汗。
虎子和大牛听后却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邓浩楠虽然记不得当初他们是如何的“桃园结义”的，但是却也感觉到了他们口中的那份真诚。
邓浩楠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经常拿着个长棒当长枪，然后在大人面前大喝‘俺乃常山赵子龙’等话，惹得大人们强忍着笑意。那个年龄的孩子说出的话，模仿的动作无非都是名垂千古的英雄人物，也是少年们的梦想。不过，那时候也正是他们内心最真诚、最纯洁的时候。
虎子、四狗、大牛，三个名字都离不开动物，或许是父母怕孩子养不活，迷信的起个好养活的名字的缘故吧！
邓浩楠原本曾经歪歪的想着，既然重生了，那些历史大Boss、npc们还不得闻风来投，给自己揉肩捶腿？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像李平这种古代的‘三线小明星’都可以如大象踩蚂蚁般的将自己碾死，因此邓浩楠已经没有了刚来的那一个月的嚣张态度了。此时的邓浩楠只想着先当起孩子王，带着他的小虾米们慢慢奋斗，根本不敢去招惹那些历史人物，生怕他们残酷没人性的把自己一下子给灭了。
※※※
北茭镇最大的小酒馆中，邓浩楠摆下了一桌酒席，为四狗压惊，同时也增进一下和虎子、大牛的感情。
以邓浩楠的心理年龄，跟这三个小屁孩说话，当真很不自在。不过，好在这三个小子对邓浩楠很是敬畏，看起来邓浩楠在他们心中已经跟英雄挂钩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邓浩楠和四狗说着话，虎子和大牛却是放开腮帮子，一个劲儿的猛吃，倒是跟邓浩楠在李府吃宴的时候差不多。不过，那时邓浩楠是在故意装相，眼下的这两个家伙却是实打实的“饭桶”。
邓浩楠跟他俩说了几句，得到的只是嗯啊的点头。苦笑一下，邓浩楠便不再理会他们两个，径自跟四狗说事。
四狗虽然只有十五岁，不过或许这个时代的人比较早熟，亦或者是四狗经常在赌场内混的缘故，对于北茭镇的人情往份都了解的不错，亦能跟邓浩楠搭上话题。
四狗美美地喝了口女儿红，道：“浩南哥，既然李平那丫的既然不是真心待你，你也不用对他手软！”
这口吻怎么这么像自己？邓浩楠翻翻白眼，心道：有什么老大就能带出什么手下来，这四狗学习的能力倒是很强，说话已经有一分像邓浩楠了！
邓浩楠叹道：“我怎么跟他斗？如今我只有你们几个兄弟，还不够李平塞牙缝的呢？”
“那我们就招兵买马好了！”四狗大大咧咧的说着，一副大人的口气，惹得邓浩楠哭笑不得。
“你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邓浩楠暗道：这四狗虽然有些小聪明，不过毕竟年幼，这个年龄本应该上学的，在社会上跌爬滚打怎及得上李平那些老家伙！
接着又道：“婉淑让我出钱打点定海总兵，加入闽党混，你怎么看？”
四狗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浩南哥千万别这么干！那衙门里的人没有好东西，像我们这种平头百姓，送了钱就是打了水漂！一旦将那定海总兵喂出了腥儿来，吃人都不吐骨头！”
邓浩楠心中暗道：老子当年历史课没学好，除了知道那几个历史npc外，对这段历史就跟白纸一样，否则也用不着问你这小屁孩的意见了。嘴上叹道：“我也知道！只不过等到李平把老子的技术榨干之后，一脚踢了老子到也算万幸，就怕这丫的卸磨杀驴啊！老子死了到无所谓，关键不是还有老母幼妻——那个还有怕牵连你们吗！”
四狗听到邓浩楠关心他们，顿时感激的说道：“还是浩南哥对我们好！”接着又道：“不若我们跑了便是？哥几个一块逃出北茭镇，机会也大些不是？”
这时，虎子和大牛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我们哥几个打不过李平他们，但是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邓浩楠气的直翻白眼，心道：他们怎么跟婉淑一样，只想着逃跑和躲避！须知若是和平年代倒也罢了，可是眼下正值乱世之秋，那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想不出来就吃饭吧！”邓浩楠忽然觉得自己很饿，当即埋头开吃。
※※※
回到家中，婉淑急忙迎了出来，有些焦急的问道：“相公平安回来了！”
邓浩楠一头雾水，急忙追问。一问之下，邓浩楠方才明白。原来自己去赌坊后，李平便派人以保护名义在邓浩楠家四周巡逻。邓浩楠心中明白，他早就猜到赌坊内定然有李家的耳目，因此未敢跟那刘二黑有什么额外交易。
此时，邓浩楠心中一阵冷汗，暗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儿就没忍住跳槽了。如果真的跳槽的话，那么想必李平的手下定然对自己的家人动手了。
邓浩楠暗道好险，急忙搂住婉淑，安慰道：“没事！”
婉淑靠在邓浩楠怀里，身体还有些抖，想必之前她以为邓浩楠得罪了李平。直到对方撤去人手，邓浩楠平安回来后，她才算放心。
邓浩楠似乎感受到了小妻子的惊恐，心中暗道：自己得尽快展起自己的势力来，和这群海盗没有道理可讲，只有拳头硬才是出路，否则哪天保不准就被人家给咔嚓了。
想到这里，邓浩楠拳头紧握，嘎嘣直响。
既然李平已经冒出杀心，就不要怪邓浩楠耍手段了。
第十七章 大棒甜枣
第二天，邓浩楠如往常一样前去上工，刚出家门，李平手下便来找他。
邓浩楠一见，是熟人，正是李府看门的那个李三。
李三看到邓浩楠似乎非常高兴，道：“邓公子早！老爷特命小人在这里等候公子，请公子去府里一趟！”
“早！”邓浩楠应了一声，虽然跟这个家伙有些小过节，不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邓浩楠伸手在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约莫半两左右，递给他笑道：“小小意思！”
这一个月以来，李三生怕邓浩楠找机会收拾他，毕竟邓浩楠如今是李老爷子面前的红人，他一个小小看门的自然斗不过邓浩楠。不过，这一个月来，邓浩楠并没有找茬，反而笑脸相迎，每每看赏给他和程二，这令李三很是感动。
当即推脱了几下后，便将银子收入怀中，连连称谢。
邓浩楠问道：“知道老爷子找我何事吗？”
李三立即回答道：“不瞒公子，昨天赌坊内的事情，老爷子很高兴，特命小的来找公子，想必定是好事。小的听程二说，老爷子今早起来后，问到公子住的房子，接着命管家取了城东的一套房产钥匙，小的这里提前恭贺公子了！”
邓浩楠心中想道：这李三虽然是小人物，不过他在李府混久了，所言非虚。当即又从怀里取出一两银子，递与李三，道：“以后若是还有什么好消息，还望李兄多多透露一二，小弟定有厚报！”
李三掂了下银子的分量，吞了下口水，转眼间就得到了一两半银子，相当于他一个月的工钱了。见邓浩楠以兄弟相称，顿时高兴的不得了，急忙说道：“公子折杀小的了！不过公子放心，小的在李府虽然只是个看门的，不过消息灵通，有什么风吹草动，定来知会公子一声便是！”
邓浩楠心想这正是他需要的，当即笑道：“那就有劳李兄了！”
被邓浩楠称他为李兄，那李三顿时高兴的找不着北了，老半天才回答了一声岂敢。
一路上又跟李三询问了一些事情，等到了李府后，邓浩楠已是心中有数。
李府管家早就在门房内侯着了，待见到邓浩楠之后，立刻引邓浩楠去见李平。
※※※
李平书房内，邓浩楠和李平分宾主落座。
李平笑道：“浩南果然仗义啊！一座赌坊，价值两万两银子，已是你手中之物，你却不要！”
邓浩楠心中暗道：自己即便是靠着实力赢来的，想必这老头也不会信，定然会以为是刘二黑故意输给他的。好在自己够机灵，在最后时刻忍住了，没有接受刘二黑的赌坊，算是跟刘二黑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划清界限，省的让李平飙。
于是笑道：“老爷子过奖了！浩南能有今天，全赖老爷子提携！”
邓浩楠没有解释为何不要赌坊，不过话已经说到位，李平很高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年轻人应当多多锻炼才是吗！”
邓浩楠连忙称是，心中却是把李老头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时，李平突然说道：“颜小姐对你很赏识，派人捎回信说想请你到她那边帮忙！”
“太好了！”邓浩楠脱口而出，旋即看到李平眼神儿一闪，急忙改口道：“那个——我是说颜小姐竟然这么看得起我，我——那个在下简直受宠若惊！”
李平皮笑肉不笑，道：“自然了！大树底下好乘凉，跟着总盟主混，总比在北茭镇这个下地方好！”
邓浩楠微笑着说道：“县官不如现管，颜小姐那棵大树在下可不敢指望，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县官不如现管！”李平慢慢地重复了一遍，笑道：“浩南说话果然风趣，不过却有独到之处！”
邓浩楠嘿嘿一笑，道：“乡下人，不会说话，让您见怪了！”
李平微笑着点点头，对邓浩楠的回答很是满意，说道：“年轻人知道深浅，难得可贵！”接着在书房内来回踱着八字步，又道：“高处不胜寒！这江湖之事也不见得比朝堂上简单多少！就拿咱们二十八兄弟联盟来说，颜思齐的确是雄主，不过他太过意气用事，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如今，他这个盟主的位置已经不复往昔，诺达的家产都被手下人分的差不多了。”
邓浩楠心中一紧，果然如他所料，李平竟然直呼颜思齐名字，显然对他的尊敬有限。看来这个颜思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强大，现有郑一官和他作对，如今连李平这种“三线小明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境况可想而知。
见李平还有下文，邓浩楠老老实实的听着，毕竟眼下还的看李平的脸色做事。
只听李平继续说道：“如今颜思齐想起巩固自己的地位了，可惜晚了。北港郑芝龙、晋江杨天生、海澄的陈衷纪，以及澎湖的李之启都已经坐大，怎会将权利交还给颜思齐？”
邓浩楠不明白其中关键，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颜思齐是总盟主，影响力甚大！我听颜小姐说，杨天生站在总盟主一边！”
李平冷哼一声，笑道：“你还是毛嫩！”接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腾腾的说道：“那杨天生城府自然比郑一官强！郑一官不满颜思齐都写在他脸上，整个联盟的弟兄都知道。而那杨天生不同，表面上帮助颜思齐对付郑一官，实际上是接着颜思齐的名号暗中展自己实力。
邓浩楠听得心中巨震，怎会这样？
只听李平冷哼一声，又道：“颜思齐空有匹夫之力，却无执棒智慧！如今坐大了杨天生，不但没有消灭郑一官，反而尾大不掉。他妹妹到有一丝智慧，以联姻杨家为由，先行安抚杨家，暗中拉拢老夫帮忙。”
邓浩楠问道：“以杨天生的智慧，不会看不出来吧！”
李平说的很来劲儿，回答道：“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做小弟的想要上位当老大，不光只有武力，还得有威望才行！况且，只要颜思齐没有犯大错，他们想要上位就是造反。咱们商盗也算是江湖中人，上位得名正言顺，也得要脸面不是！”
邓浩楠一阵暴汗，心道这二十八兄弟联盟看来也是明争暗斗。转念一想，哪里没有明争暗斗呢？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这些事情的。不过，刚才差点儿就着了李平的道儿，若是刚才邓浩楠表现出非常想要离开李平到颜思雨那里做事的话，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接着邓浩楠心中一凉，想起一般看电视剧的情节，一般是对方要宰了你的时候，才会将一大堆的秘密说出来。这丫的不会要对老子动手了吧！
于是，急忙说道：“在下虽然得到颜小姐提携，但是李老太爷对在下恩同再造，在下誓死追随当家的！”
李平见邓浩楠很是诚恳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道：“好！老夫得浩南相助如虎添翼！郑一官和杨天生虽然实力庞大，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们用的不再是刀枪棍棒，而是坚船利炮。他们能造大舰，我们也可以造。可是他们的火炮没有我们犀利，火药多数还是靠从洋人和朝廷兵仗局供给，岂能跟我们自造的相比？”
邓浩楠心中暗自佩服这老头，这丫的竟然能够看出坚船利炮背后的关键所在，的确不简单。正如李平所说，大明朝的军事意识很强，虽然火器不怎么先进，但是却是朝着代替冷兵器的时代展。这种军事意识是正确的，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后勤补给，已经不单单是粮草银子那么简单了，更多了大批的火药、火器补给。
海盗们也同样如此，海上打劫也不再是刀枪剑戟了，没有大炮撑门面，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海盗。
而偏偏如今海上炮战命中率出奇的低下，没有大量的火器和火药补给，根本混不开。而李平恰恰看到了其中关键，他有造船厂，如今加上邓浩楠这个火炮专家，李平手下的战舰可以说是被装上了牙的老虎，层次一下子就被提升起来了。尤其是李平竟然能够看出来自造和进口的巨大战略优势，当真不简单。
邓浩楠此时已经明白了，杨天生等人打着支持颜思齐的旗号，实际上是在展自己的势力，而李平不也是如此吗？只不过李平的起点较低，经济实力不及其他人，可是李平多了个火炮专家邓浩楠，在战略远见上却是压过了其他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想象得出李平将来的实力。
想到这里，邓浩楠只能替颜思齐、颜思齐兄妹叹息了，他心中虽然怜悯他们，可是眼下谁怜悯自己呢？如果自己稍微走错一步，就会被他们狠狠的碾死。
如履薄冰，邓浩楠第一次生出人生的无奈感觉！
这时，李平拍拍手，管家进来，抱着一个盒子。
李平接过盒子，递给邓浩楠，邓浩楠不知道是什么，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地契，和一串钥匙。
看着邓浩楠一脸的疑惑，李平笑道：“给你的！镇东的一套宅院！”
邓浩楠急忙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李平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机灵，也和老夫胃口，眼下老夫正缺人手，浩南不介意过来帮忙吧！”
邓浩楠一头雾水，道：“在下不是一直在李家的火药坊做事吗？难道不是给当家的做事？”
李平淡淡一笑，管家说道：“老爷看你是自己人了！告诉你吧！那不过是给颜小姐看的，否则哪来的经费？咱们李家自然有自己的秘密船场和火器场！”
喵了个咪的！邓浩楠想起李敖告诉他关于秘密船场的事情，如今一听，竟然还有秘密火器场！这李平也算能耐，拔公家羊毛的本事倒是不赖。当下一阵惊讶万分，不知如何说好了！
李平拍拍邓浩楠肩膀，道：“只要你跟老夫是一条心，老夫保证绝不亏待你！”
下文李平没说，不过邓浩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心道：老乌龟先打自己一棒子，然后再给个甜枣，果然老辣。
邓浩楠急忙感激涕零，连说了一大串感激的话语。
李平又交代了一些话后，径直坐到茶几旁喝起茶来。邓浩楠还待问东问西，管家一打眼色，将邓浩楠领了出来。
邓浩楠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古人拿起茶碗就是送客的意思，当下一阵暴汗。
邓浩楠问起那刘二黑是何等人，那管家只是神秘的说了声“莫要跟他们牵扯上关系”的警告后，便不再谈他了。
接着，管家李德对邓浩楠说道：“恭喜邓公子，老爷当真看得起你，这宅子可是当年老爷起家时的用过的。虽然比不得官宦世家，但是在附近海商当中也算是不错的了。”
接着又道：“如今邓公子也算是自己人了，我看邓公子来往也没个代步的，索性再送公子一匹快马，聊表寸心，希望邓公子不要嫌我寒酸才是！”
“怎么会呢？”邓浩楠急忙谦让，一番推托后才算是收下。心道：原来成为自己人的好处竟然如此多，李平送房子，李德送快马，我靠！老子一下子变成有马有房的白领了。
不过，当邓浩楠离开李府之后，心中的那份危机感却是更加的强烈了。不为别的，这二十八兄弟联盟就已经够复杂的了，每股势力都在相互倾轧。而一个小小的北茭镇都在暗中展自己的实力，可见这下面的波涛不知道有多凶。
嗨！邓浩楠忍不住心中叹息，记得后世流行的小说中，主人公穿越重生都是牛逼轰轰的，一口唾沫就能把npnet个大山压迫着！邓浩楠十分不爽的朝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忽然轰隆一声响雷，吓得邓浩楠浑身一抖，暗骂：“我靠！用不着反映这么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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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天堂的鸟人、叼着苹果等人的慷慨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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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讲武学堂
待邓浩楠回到家中，已是浑身大汗。倒不是被李平给吓得，而是被那匹代步的马给累的。
想来这骑马也是门艺术，邓浩楠在虎子和火药坊的几个熟悉骑马的工匠的帮助下，愣是练习了一个下午方才适应。
想起战马奔跑时，自己抱着马脖子时的狼狈样子，邓浩楠就感到十分的好笑。
婉淑洗过热毛巾后拿来给邓浩楠擦脸，问道：“看相公高兴的样子，莫不是忘记了昨日的危机？”
邓浩楠拍拍她的小手，说道：“怎么会呢？那李平送我们房子和马，想必短时间内他还要指望我，因此先行安抚！不过，这样也正好给我们慢慢准备的机会！”
婉淑点点头，说道：“那四合院少说也值一万两银子，若是那李平诚心待相公，相公还是莫要惹他不高兴才是！”
一万两？乖乖的，古代的房地产同样火爆！
“啥？一万两！”邓浩楠正待说话，门口突然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婉淑顿时双手插腰，娇喝道：“你们几个死鬼，走城门啊！进来也不打声招呼！”
却说正是四狗、虎子和大牛几人，平常走惯了邓浩楠家，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被婉淑这么一喝，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站在一旁。
邓浩楠急忙出来打圆，婉淑跺跺脚，瞪了他们几眼，对邓浩楠说了声去东屋服侍二老，径直离开。
“浩南哥，那李平当真给了你一套房子？”四狗见婉淑离开，顿时凑了上来。
邓浩楠点点头，四狗又道：“我还以为虎子骗我呢！这下好了，李平如此待浩南哥，想必浩南哥很快就有出头之日了！”
虎子撇撇嘴道：“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连我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李平的安抚之计，想必是浩南哥认识的那个什么颜小姐想要带走浩南哥，那李平此时斗不过颜思齐，只好对浩南哥恩威并施，先行安抚罢了！”
虎子在火药坊看门，经常跟邓浩楠说话，因此对邓浩楠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一些。
邓浩楠点点头，忽然问道：“昨天让你们想的事情想好了没有？”
虎子和大牛二人耸耸肩，示意他们没有想到办法。四狗说道：“浩南哥，我想了一晚上。眼下就我们几个人，拉杆子扯大旗怕是不行！我们一是没人脉，二是没钱！因此，我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个办法！”
说着四狗示威的看了一眼虎子，邓浩楠见状翻翻白眼，知道四狗在和虎子比聪明，笑骂道：“你丫的别卖关子了，赶快说！”
四狗于是说道：“轮死党，咱们也不比李平差！大海哥眼下跟着郑芝龙混，据说还是他手下十八芝之一。不过浩南哥准备单干，不想指望大海哥帮忙，因此这条路行不通！”
“你这不是废话吗？”邓浩楠气的吹鼻子瞪眼，暗道跟这些未成年人打交道真是头疼，当下拍了四狗的头一下，笑骂道：“你丫的给老子说重点！”
见邓浩楠话了，虎子瞪了瞪眼，大牛也挥了挥拳头，四狗顿时不再胡扯，急忙挑重点说：“浩南哥不是想着结党营私吗？我们就从这上面入手！”
邓浩楠疑惑的问道：“你也懂结党营私？”
四狗嘿嘿一笑，道：“谁不知道如今是党人控制着大明的天下？就连那阉人魏忠贤不也得靠着阉党把持朝政吗？如果就他一个魏忠贤的话，谁鸟他？”
邓浩楠点点头，心道这四狗的思想倒也先进，至少能跟自己产生共同语言了。
只听四狗继续说道：“我想了一下，听说党人最初就是靠着师门派第来相互结识的，浩南哥不若学他们也办个私塾，搞个门派，这样就可以网罗学生和弟子门徒，时间一长，这党势便成了。”
虎子插嘴道：“对呀！浩南哥倒是以先生、掌门身份登高一呼，自然从者无数，想办什么事情还不手到擒来？”
果然，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被四狗这么一说，邓浩楠顿时被点醒。心中暗道：这古代结党者跟后世党派也差不多，需要一个共同的信仰和口号才是。想来那些乱世中起事的人，哪个不打出一个信仰和口号方能坐大？只是自己若是打出那种口号来，定然会被周边的势力联合抹杀。想要不被人注意，只能走温和路子。
接着又一想，办私塾不就是办学校吗？莫不如自己搞个军校出来岂不是大好？想当初那蒋介石家不外乎是靠着一个黄埔军校上位，靠着他的一群学生兵帮他打下的天下！
见三人望向自己，邓浩楠高兴的说道：“四狗说得对！我们想要成事，就必须先结党，而结党自然离不开人脉，办私塾是个好办法！”
虎子说道：“办私塾倒是好！不过，咱们这沿海地方的人，少有念书的，如果只有个把人上私塾的话，也没啥用！况且，浩南哥又无功名在身，哪里有人家会愿意送人来上学的！”
丫的，竟然敢瞧不起老子。邓浩楠一瞪眼，道：“老子可是博士后，火炮专家，全天下哪个有老子的学历高？”
四狗几人相互对望，都没有听懂邓浩楠的话，不过看的出来邓浩楠很生气，当下四狗说道：“浩南哥得鬼神相助自然学富五车了，可是那些士绅们只看功名不看实力的！”
邓浩楠翻翻白眼，这才想起不是一个时代的。不过，想想也是，后世一样也要先看文凭的。看来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光荣传统，想要改变是不可能的了！
虎子说道：“我们是结党当海盗，犯不着和那些士绅打交道吧！浩南哥只需要办个讲武堂，教授一些咱们海盗要做的事情不就得了？”
邓浩楠点点头，对虎子的话很赞同，说道：“对呀！我们不要把起点放的过高，只需要先渡过眼前难关便是！”
四狗说道：“那样就简单多了！我们先将火药坊和铸炮场的工匠们集合起来，由浩南哥亲自传授技艺。这些人虽然没有文人墨客那般的知书达理，但是却也尊重江湖义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他们经常挂在嘴边。只可惜，匠师一项门槛高的要命，从来没有哪个匠师愿意将自己的技术传给外人，因此他们对于能够教授自己技艺的人是非常的敬重。如果浩南哥肯将本事传授给他们的话，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加忠诚浩南哥的了！”
虎子皱眉道：“话虽如此，不过就算我们笼络住这些工匠又能怎么样？咱们想自己扯旗，就需要水性好和懂得放炮的人！”
四狗对虎子笑道：“说你笨一点儿都不冤枉你！浩南哥的绰号邓大炮，那是会打*炮的大师！我们既然开的是讲武堂，自然少不了传授炮术了！”
四狗说完，见虎子和大牛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他，当即明白上了当。这时才想起邓浩楠最讨厌邓大炮这个外号了，当下看到邓浩楠沉默不说话，小声说道：“浩南哥，我不是故意的！”
邓浩楠忍住没有飙，说道：“算了！不就是个外号吗？”心中却想着，看在四狗想出了点子的情况下，老子就先不计较了。
当下说道：“明天我会去李家的秘密船场和火药场，你们先帮我联系这边的工匠们。记住，宁缺毋滥，只准告诉那些品行不坏的人！”
四狗、虎子和大牛纷纷点头称是，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邓浩楠转世后的第一次会议便宣告结束。
接着，邓浩楠拿出李平送他的房屋钥匙，带着婉淑、母亲和岳母，以及四狗几人一起去镇东看房子。
原本打算过几天再说，可是四狗处事精明，认为邓浩楠越是迫不及待的去看李平送他的房子，那李平就会越高兴，这样对邓浩楠的戒心就会放松。邓浩楠想想也是，眼下还不是透露自己志向的时候，还得先夹着尾巴做人。
低调！低调！
※※※
大明朝人口经过两宋蒙元浩劫之后，人口虽然恢复的很快，但是在册人口也不过五千万，远远达不到曾经的汉唐辉煌。
自大明郑和下西洋时代开始后，受海外贸易刺激，大明的人口开始向东南沿海迁徙，导致东南沿海地区的人口密集。虽然如今朝廷屡次海禁，更有倭寇西夷骚扰，不少人口迁出。不过人口总体上并没有减少太多，主要是因为小冰河气候的影响，北方气候异常，粮食减产，加上北疆战乱频繁，大批人口继续向南方迁徙，使得总体上人口还是处于密集状态。
人多自然地少，加上海盗洗劫，人们都喜欢聚堆，使得大明朝的城市化进程远远高于历代。不过，房价也随着提高。李平送邓浩楠的房子不过是一个四合院而已，却价值万两白银，还是有价无市。
到了地方儿，邓浩楠才知道，原来李平送自己的不单单是一座四合院，里面设施齐全，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这时，邓浩楠才想起这宅子原本是李平自己起家时的住所，当然不能差哪去了！
大家都十分高兴，想不到李平当真舍得下本。四狗、虎子和大牛四处转悠着，左瞅瞅，右瞧瞧，摸摸这儿，摸摸那儿，一脸羡慕的表情。而婉淑更是欢快的跳蹦着，看得出来她十分的高兴。
这时，岳母轻咳了一声，婉淑立刻规矩的走到邓浩楠身边，偷偷地朝着邓浩楠吐了吐舌头，然后像大家闺秀一般老老实实的靠在邓浩楠身边，陪着邓浩楠四处观看。
邓浩楠摇头苦笑，原本他跟母亲提过，说婉淑还是小女孩，让她自由一些。不过，这话一出口，立刻就遭到了母亲和岳母的猛烈炮轰。想到她们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想让她们不折磨下一代，不好好泄一下，咳~有点儿难度！
且说邓浩楠当天下午就搬进了新居，由于原来的家里根本没有啥东西可拿，新住所内各种家居用度都齐全，因此在四狗、虎子和大牛三个免费佣人的帮忙下，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搬迁完毕。
东面三间房子给邓母和杨母居住，北面三间是邓浩楠和婉淑的起居室，南面原本是请佣人的，不过邓母一出口，四狗、大牛和虎子三人便抢着要做。正好邓浩楠需要留一个人在身边使唤，因此将大牛留下。不过为了经常跟他们商议对策，因此允许四狗和虎子也和大牛住一起，将他们安排住在南面三间房内，日后行事也方便。西面三间房作为厨房和客房使用，东北角是马厩。
一切整理完毕，天色已黑，众人纷纷回屋睡觉。
※※※
第二天，邓浩楠先到李府给送去乔迁礼物，感谢李平送的房子。顺便跟李平提出要将自己的技术传授给作坊的工匠们，李平听后大为高兴，直夸邓浩楠开窍了，当即吩咐管家安排邓浩楠开讲武堂事宜。
接着，邓浩楠跟着管家一起去了一趟小西洋岛，参观了李家在上面的秘密水寨，以及附近的造船场和火药场。
当看到巍峨耸立的水寨，以及寨内停泊的几十条大船时，邓浩楠心中的热血顿时澎湃了起来。不过想到那些不是自己的船时，顿时恢复了平静，心中却是在狠狠誓——早晚都是老子的！
寨内有三桅福船十艘，两桅哨船二十艘，其他鸟船、快船不下百艘，俨然一直中等规模的舰队。只不过主力大舰上面的火炮数量稀少，正如李敖所说，他们不缺船，独缺火炮和火药。
水寨布局很合理，曾经是戚继光抗倭时代水师的巡防哨所，不过早已废弃，如今却被李家翻新，成为了他们的水师基地。
大小西洋群岛地理位置独特，是天然的水港，距离大陆几十海里，岛礁众多，不宜被现，的确是海盗藏污纳垢最好的地方。
岛上工匠众多，造船场有两千多人，都是比较熟练的工匠，看港内的战船就知道他们的技术水平了。火药场有一千多人，不过却是做着最初级的工作，都是模仿邓浩楠在北茭镇火药坊的做法和工序，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熟人，他们在这里竟然都是工头，而在北茭镇的时候，却是给邓浩楠打杂的。
看到这些，邓浩楠只能心中苦笑，丫的大意了，以后自己定要多长个心眼儿才是！好在他们只学到了皮毛，否则李平也不会对自己如此的客气了。
参观火药场的时候，管家李德将一千多工人全部叫齐，当众宣布任命邓浩楠为这里的管事。接着又帮邓浩楠吹嘘了一番，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不已。最后又宣布了成立讲武学堂，并且邓浩楠亲自任教授先生的事情，一千多工匠听后，顿时欢呼了起来，接着恭恭敬敬的给邓浩楠行跪拜大礼，高声呼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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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培植班底
邓浩楠成了这一千多工匠们的教授师傅后，借着讲武堂的名义，先后收门下弟子两百一十五名，悉心教授知识和技术。
原本邓浩楠准备照单全收的，不过经过四狗的劝说后才打消了那个念头。无疑，明朝的森严等级制度下，工匠是世代相传的。这李平从内地挖来的人都是拖家带口，一家男女老幼十几口人一并过来。因此，这一千多工匠中，只需要每家给个名额便是，当然也不是固定的，有的人家有好几个青壮的兄弟，自然要吸收进来了。
四狗的想法很简单，如果邓浩楠照单全收，难免给人的感觉是下成了，会降低邓浩楠的身价的。因此咋四狗和虎子的暗中调查下，现只有两百一十五人附和要求，于是便将名额规定到了两百一十五人。这样一来，给所有工匠们看起来邓浩楠收人是有门槛的，不是那么好进的，给他们一丝荣耀感。
不得不说，四狗的做法取得的效果非常好。这两百一十五名讲武堂弟子，基本上代表了所有火药坊的工匠们。他们大多数都是十几岁到三十岁的青壮，有他们进入讲武堂，就等于他们的父母兄弟姊妹都被绑上了邓浩楠的战车。
邓浩楠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诠释了，因为他们早就打听了邓浩楠的离奇事情，加上四狗、虎子和大牛在暗中的宣传，以及原来火药坊那八十几个工匠的助势，邓浩楠的事情被传的神乎其神的。
这些工匠们从小到大没有机会上学，祖孙世代没什么文化，心中对鬼神自然十分信奉。邓浩楠作为他们的教授师傅本已经令他们高兴了，如今又收下了他们的儿子作为入室弟子，更是兴奋的不得了。
当然，邓浩楠也得靠着自己的真本事令所有人拜服才行。教授工匠们提纯火药原材料自然不在话下，只要邓浩楠稍微动下脑筋便可以哄得众人高兴了。不过，自己的两百一十五名入室弟子就不同了，邓浩楠需要拿出更加吸引人的真本事才行。
为此，邓浩楠特意派人到香山澳去找葡萄牙人购买了一批试验器材，主要都是化学试剂，以及试管等化玻仪器。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化学这个分科，西方人称之为炼金或者炼丹仪器，不过那些炼金术士们使用的器材都已经具备初级化学试验水平了，邓浩楠用来教学生足够用了。
管家离得为邓浩楠提供的讲武堂地方倒也不小，邓浩楠将其中一间大屋子命名为实验室，带着弟子们观演试验。
当然，邓浩楠不可能跟他们讲授什么是化学反应，以及化学方程式等问题。邓浩楠的目的不过是引起他们的学习兴趣，只是讲些通俗易懂的东西，直接告诉他们什么和什么放在一起，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可以生成另外一种东西。
这些弟子们对邓浩楠本就崇拜，加之能够进入讲武堂学习，天天嘴上挂着先生、恩师，自然跟邓浩楠的关系越来越近，很快他们在邓浩楠生动有趣的教授过程中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整体，也就是势，或者被邓浩楠暗中称之为结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邓浩楠先是花时间悉心教授弟子学生们一些化学反应基本常识，然后便带着他们在火药坊实际操作，通过对各种火药配料的提纯过程的认识，让他们尽快将理论结合实践。
最后便是将火药配料混合成火药，然后在合成火炮射药或者炸药包了。邓浩楠为了提高学生们的自豪感，特意多多提点他们，让他们回到火药坊后，可以去指点其他人，让他们体会当邓浩楠学生的成就感和归属感。
当然，邓浩楠也要在学生和工匠学徒们面前多多显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为此，邓浩楠将虎威大炮升级了一下，用上等精铁千斤打造了一门虎威大炮。千斤虎威大炮，炮长两百六十厘米，口径八十毫米左右，射五斤重大铁弹，炮车重两百斤，可以安装到三桅福船上面。试炮时最大射程三里，在五百米内可以击穿十厘米硬木，为海船舰炮利器，相当于葡萄牙人的大型佛郎机火炮威力。
由于李家财力和技术比较落后，精铁很难获得。现有的铁匠们打铁效率低下，无法供应邓浩楠大规模铸造火炮。而邓浩楠也仅仅处于对自己的学生和弟子们立威，心中同样不希望李平过早的拥有大批的火炮。邓浩楠完全有能力帮李平鼓捣出大规模熔炼钢铁的厂房，不过此时的邓浩楠学的聪明了，千万不能喂饱李平，否则他自己今后还怎么混！
一个半月时间，邓浩楠带领着讲武堂的学生和火药坊的学徒们为李家铸造了十门千斤虎威大炮，全部被李平的儿子李敖装备到了他的坐舰上面。李敖以及他手下的海盗们对邓浩楠为他们铸造的火炮赞不绝口，对邓浩楠的态度越的好了起来，不少海盗船员们甚至隔三差五的就跑到邓浩楠那里观看火炮铸造进度。久而久之，不少海盗水手们也悄悄的加入讲武堂，成为邓浩楠的学生，聆听恩师邓浩楠的讲课。
对于他们的加入，却是邓浩楠最希望的事情。于是邓浩楠每当试炮的时候，就会特意知会虎子或者四狗将他的海盗学生们叫来，教习他们炮术。渐渐的，一传十十传百，邓大炮的名号在海盗们的心目中地位然。因为不少海盗加入讲武堂，拜邓浩楠为恩师，使得后来每当李敖不在水寨的时候，海盗们纷纷邀请邓浩楠到战船上亲自教授他们炮术。
李家的实力不断提升，李平脸上天天堆满了灿烂的笑容。由于儿子李敖对邓浩楠的差事十分的认可，因此李平爱屋及乌，对邓浩楠的表现更加重视了。
期间，管家李德曾经对李平提及邓浩楠开讲武学堂的事情，赢得了水寨内不少工匠们的好感，提醒李平提防邓浩楠。不过，李平和李敖都在兴头上，对邓浩楠的每每阿谀奉承大感受用。同时，在李家父子看来，邓浩楠就算笼络了所有工匠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乖乖的给李家做事！如果邓浩楠能控制住所有工匠的话，李平更加高兴，因为他们完全可以通过直接控制邓浩楠便可以控制所有工匠了。这比之前李家要找很多人、花费很多心思控制这些工匠来说，岂不是更加划算和方便？
因此，对于管家李德的提醒，李家父子完全听不进去。李德说了几次后，见他们不耐烦了，于是便不再多嘴。
经过建立讲武学堂，邓浩楠总算是在这个时代有个立足点了。不过这个立足点眼下只能暂时保住自己，邓浩楠的身家性命依然掌握在李平手中，因此想要彻彻底底的自由，邓浩楠还要做很多事情。对他来说，适逢乱世，宁**头不做牛尾，只有不断往上爬，爬到别人无法威胁到自己的地方才能真正活的自由自在。
吃过午饭，邓浩楠再次叫齐了四狗、虎子和大牛商议事情。经过邓浩楠推荐，四狗成为邓浩楠的助手，平日里帮助邓浩楠整理账务，同时也帮他打理讲武学堂内的大小事宜。虎子则被推荐进了小西洋水寨内，管着十个喽啰，负责日常巡逻任务，虽然地位不是很重要，但是却能帮助邓浩楠联络水寨和作坊内的学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尽快的召集齐所有人。而大牛则成了邓浩楠的护卫，腰别马刀，保护邓浩楠的安全。
原本四狗想要将讲武堂的人安排过来，不过邓浩楠给否决了，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学生当中未必都是跟邓浩楠一条心的，还需时日观察。这个时候不宜声张，引起李家父子的注意。
四狗拿出一个账单，说道：“今天我按照浩南哥的意思，找管家李德申请了五万两银子采购各种材料。以前那李德动不动左问一句又打听一言的，一找他要钱他就推三阻四的。这次这么大数目，他竟然没有多问一句，直接就给我了！”
邓浩楠笑道：“这已经是预料当中的事情了！”
虎子附喝道：“李德被我们整的好惨，在李平面前的威信扫地，自然不敢再调查我们了！”
原来邓浩楠早就知道李德三番五次的在李家父子面前说邓浩楠的坏话，如果不是李三和程二经常来通风报信，邓浩楠还不知道有这么大一个障碍在眼前。
为了保证日后的各个计划得以实施，邓浩楠索性会将计就计，利用李三和程二探得准确消息，三番五次得故意露出点儿事情来诱使李德上钩，逼他到李家父子那里告状，结果开始几次李平、李敖几次调查邓浩楠，不过因为邓浩楠有所准备，都没有结果。一两次也就算了，凡事有一二，却不能有三四，随着李德屡次失手，李家父子自然很是不高兴，认为李德是嫉妒邓浩楠才华，渐渐的李德的话他们听不进去了。
四狗笑道：“还是浩南哥聪明，将账本做的滴水不漏，我们做了这么大的手脚，李德却查不出任何的不对！”
古代人在账本管理方式上存在很大的漏洞，货物进销存管理混乱，邓浩楠接手管事一职后，立刻就现了其中的巨大利用价值。由于火药坊的工程量浩大，多数原材料炼制多少火药根本没法计算，而李平的要求只是给多少钱必须造出多少火药和火炮来。这点对邓浩楠来说，实在太过简单了。经过他的提存工艺之后，同样的原材料提存出来的东西远远高于以前，这样邓浩楠便可以节省一大笔的采购开支。
当然，最初的几次邓浩楠没有做任何手脚，反而给李平造成自己一心为李平节省开支的假象，为的就是给李平信任，另外将李德挤出去。果然，李平对邓浩楠的勤勤恳恳的工作感到十分的满意，最后命令李德不得插手，全权交给邓浩楠处理。李平给邓浩楠的唯一要求就是多造火药出来。
因此，当李德无法插手邓浩楠的事情之后，邓浩楠才开始悄无声息的进行他的计划。按照李平的交代，邓浩楠可以从管家那里直接拿钱而不用过问，只要到了月底，邓浩楠可以交出相应的火药和火炮即可。李平不再过问中间过程如何，他只看重结果，并且严令李德不得从中阻挠。
而邓浩楠开始将敛来的钱财都跟火药坊的大大小小的头头分了，为的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所有人都绑到他的战车上。渐渐的火药坊上下都因为各种利益跟邓浩楠打成一片，这时邓浩楠将敛来的钱财开始用于别处，主要就是以自己的名义给工匠们放福利，收买人心。
邓浩楠问道：“四狗，这次我们能截留下来多少银子？”
四狗做帐用的方法是邓浩楠亲自教授的，一共两个账，一本是按照以前火药坊的记账方式记录，另一本是按照邓浩楠传授的后世进销存管理方式记账。
只听他说道：“这次支了五万两银子，我们可以从中截留两千两，如果狠一点儿的话，五千两也不成问题！”
邓浩楠摆摆手，说道：“不要那么干，我们现在依然无法跟李平斗，因此还是悄无声息的展才好！”
虎子说道：“浩南哥！我看不用每次都给那些工匠们福利了吧！以前的管事不但不福利，而且他们的工钱都要扣掉三成！如今浩南哥不扣他们工钱，他们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四狗点点头，说道：“是呀！浩南哥，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工匠眼下浩南哥对他已经够好的了！就算他们不帮我们，也不会出来对付我们的！而且浩南哥要做的事情还得靠讲武学堂的学生和那些海盗们，不若将这笔钱用来打点那些海盗们的好！”
邓浩楠想想也是，毕竟他不能指望这些工匠们，真章的时候，还得靠能打仗的人，当下点头同意。
忽然间，急促的钟声响起，四狗、虎子和大牛纷纷变色，只有邓浩楠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接着，婉淑打门外跑了进来，满脸的惊慌失措，大喊道：“相公快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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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洋舰叩边
沿海的每个小镇一般都有一口放在山顶上的大钟，并派人专门值守。以前是专门供村镇最高长官召集人员使用，一般重大礼庆节日或者家族祭祀时才用。后来随着海疆混乱，海盗猖獗，钟声变成了海盗来袭的预警钟。
邓浩楠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几人，说道：“用不着这么惊慌吧！不就是海盗吗？大家都是同行，有事好商量的吗！”
四狗等人一听，顿时苦笑不得。若不是跟邓浩楠相处久了，还真不适应邓浩楠这样的打趣方式。
婉淑却是直翻白眼，急得直跺脚，娇嗔道：“相公，快点儿躲起来好吗？”
“躲到哪里？”邓浩楠问。
婉淑微微一笑，带着邓浩楠来到东厢房的一处地下室外。
地下室布置的很简单，但是却很隐蔽，因为邓浩楠自己家里有地下室他竟然不知道。
看出邓浩楠满脸的疑问，婉淑说道：“相公你平时很忙，母亲很担心会有海盗来抢掠，因此我们自己动手挖了这个地下室！”
原来是是这样！邓浩楠这才想起北茭镇的人虽然也是海盗，不过显然眼下各地方的海盗们喜欢黑吃黑，北茭镇也没少被洗劫。只是眼下李平的实力已经提升了很多，料想平常海盗也很容易对付才是。
“婉淑你带着母亲和岳母躲到密室内，我出去看看，只有我回来，你们才可以出来知道吗？”
邓浩楠还是决定让自己家人先躲起来，小心使得万年船。
期间，四狗也要躲进去，不过被邓浩楠拎着衣领给拽了出来。看他胆小的样子，邓浩楠狠狠地数落了他一番。倒是虎子和大牛浑然不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婉淑依言，带着两个老母亲进入了密室藏好。邓浩楠在外面检查一番之后，确定外人无法现之后，才带着四狗、虎子和大牛一起出了大门。
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一习海风卷起街上的沙尘，打在附近的杨树叶上哗哗直响，增添了不少的萧杀气氛。
邓浩楠四人骑马先到了李府询问情况，只是李府的人跑的更快，转眼间就没了影儿。
“丫的！跟老子玩地道战呢？”邓浩楠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看了上千遍的地道战，鬼子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这种情形。
四狗几人也习惯了邓浩楠的说话方式，虽然不少话都听不懂，不过也能猜个**不离十。听着地道二字，知道邓浩楠在说乡亲们都藏了起来。
不过，也有一些下人趁着这个当口偷偷的拿些食物和点心，顺便点儿小财。邓浩楠大听了一下，大致知道了些梗概。
从李府下人的口子得知，李平已经带着人去了小西洋岛水寨，具体情况不明，只是知道外海来了几艘不明战船。
邓浩楠还以为李平前去坐镇，倒是虎子说道：“老东西比四狗还怕死，每次警钟一响，他都是第一个先逃到水寨避难！”
听了虎子的话，四狗顿时脸红，正待反驳，只听邓浩楠突然打断道：“虎子，往常遇到海盗的话，李家是怎么处理的？”
虎子说道：“以前没有浩南哥帮忙的时候，李家的那点儿实力根本拿不出手来！遇到海盗来袭，李平便躲进水寨避难，乡亲们只好自己谋求活路！不过眼下水寨内也有不少战船，火炮也添置了不少，料想应该有一战之力！”
四狗摇摇头，道：“我看未必！那李平一直都在韬光养晦，如果贸然出来显示实力，想必会被其他势力知道！尤其是被郑一官得知的话，一定讨不了好！”
邓浩楠点点头，他也认为李平在没有变得足够强大时是不会张扬的。当下说道：“既然李平当缩头乌龟，那我们就顾着自己好了！我们先去讲武堂，把咱们的家底先收起来！”
马鞭一响，邓浩楠四人掉头赶往讲武学堂。
※※※
邓浩楠开设的讲武堂就在原先他呆着的那个火药坊内，离着码头不远，正好讲课做事两不耽误。来到讲武学堂，把门的一见是邓浩楠来了，急忙上前牵马问安。
“师傅！”
邓浩楠刚下马，一人便跑到了跟前，邓浩楠抬眼一看，正是他的一个学生。
此人名叫林风，今年刚满二十五岁，祖辈都在北茭镇居住，靠着打渔为生。这林风在邓浩楠诸多弟子学生当中算是最聪明的了，他十岁便获得童生，十三岁就中了秀才。不过大明朝的秀才一抓一大把，林风之后屡次考试不第，后来父亲当海盗的事情败露，被官府缉拿入狱，林风家中无钱疏通，最后连累林风无法继续求学考试。此后，林风索性便放弃了继续读书，入伙海盗。
邓浩楠得知林风的底细之后，见他为人正直，屡次为工匠们出头抱打不平，倒也有一丝骨气，在年轻工匠们当中有一些地位。这种人正是邓浩楠需要的，于是邓浩楠便刻意栽培他，将他安排到了讲武堂第一期学员当中，悉心教导。
邓浩楠问道：“阿风，学堂里还有多少人在？”
林风恭敬的回答道：“禀师傅，学堂内还有师兄弟二十五人，学徒三十五人！学生们已经将师傅的实验室器材都藏好了！正在大厅内等候师傅训话！”
邓浩楠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
“多谢师傅夸奖！”林风恭敬的回答道：“这是学生该做的！”
说话间，邓浩楠等人在林风的陪同下，来到讲武堂大厅。邓浩楠的学生和学徒们一见师傅进来，当即一席长长大礼，齐声大喝“师傅！”
邓浩楠勉励了他们一番后，仔细的看了一遍每个学生和学徒，原本应该有两百一十五名学生在这里的。显然，其他没来的或者是走了的学生都是被海盗吓走的。
邓浩楠心中暗道：虽然只有六十人，不过这些学生不怕海盗来袭，依然在这里等候他的到来，想来应该是非常爱戴自己了！看来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自少有了一些收获。
这时，东面忽然传来轰隆隆的炮声，一干学生当中不少人脸色恐慌。
邓浩楠知道应该是海盗战船逼近了，于是带着学生们出来观看情况。
刚才来的时候，邓浩楠朝着远处大海望了一番，不过因为没有望远镜，看不见情况。此时邓浩楠再望向大海时，只见十几艘战船正在海面上交战，不少战船上面已经燃起了大火。
丫的，没有望远镜真是急死人了！邓浩楠找来一处高地眺望，不过只能看到战船的轮廓，却看不清是旗号，不知道哪些船是李家的哪些是敌人的。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看得出来，双方打的很是激烈。邓浩楠心中痒痒的，一双眼睛差不多“望眼欲穿”了。
渐渐地，炮声越来越近。邓浩楠从战船上的火炮开火时的火光中渐渐看出了问题，因为有几艘战船的火力十分密集，竟然有三层甲板火炮，少说也有几十门，而且火力非常的凶猛。相反，其他战船只有零星的火光闪烁。邓浩楠不止一次登上李家的三桅福船，已经猜出了火力弱的一方是李敖的海盗舰队。
“师傅！”林风靠近说道：“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海盗战船啊！”
“嗯！”邓浩楠点点头，饶有兴味的问道：“阿风看出对方是什么船了没有？”
林风知道这是邓浩楠在考校他的知识，当下说道：“应该是洋人的战船才对！”见邓浩楠微笑不语，林风接着说道：“师傅教过我们识别战船！咱大明的战船都是硬帆战船，以桅杆高度和数量来区分战船等级，且火炮在侧舷成马蹄型布置。而洋人的战船为软帆战船，以配备火炮数量来划分等级，且火炮在侧舷成直线布置。学生观其中三艘战船的火炮数量奇多，且按照三层甲板平行排放，并非大明战船！”
邓浩楠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那不是海盗战船，而是荷兰的军舰！该死的，怎么把荷兰人惹来了？”
“荷兰军舰？”林风惊讶的问道：“师傅如何肯定是荷兰军舰？”
邓浩楠撇撇嘴，道：“因为为师看到那该死的三色布条旗了！”
荷兰军舰上面的旗帜一般做的都非常大，主要是他们想要炫耀荷兰的海上力量，生怕别人不知道。而红蓝白三色布条旗，正是荷兰联省共和国的旗帜。一开始离着较远，看不清，此时邓浩楠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了。
“原来红蓝白三色旗就是荷兰的旗帜！”林风赶紧用心记下，身旁、身后的其他学生也纷记在心中。
咚咚咚！
每隔着几分钟，就会听到荷兰战舰的一次火力齐射。每次开火过后，整个战舰便笼罩在浓浓烟雾之下，只能看到火光、炮声，以及海面上的一排排水柱。
炮声越来越近，此时邓浩楠已经可以看清李家的很多战船都被击中起火，开始不断后撤。当中的那艘三桅大福船最为狼狈，邓浩楠知道那是李敖的坐舰，唯一装备了十门千斤虎威大炮的战船。
邓浩楠十分想看到自己造出来的火炮在交战中的能力，只可惜李敖的坐舰基本上哑火了，倒不是火炮自身哑火，邓浩楠深知千斤虎威大炮没有那么容易被摧毁，唯一的可能就是李敖坐舰上面的炮手被打残了。
像李敖这些小角色，如何能够跟荷兰海军对抗，对方的三层甲板火炮显然是战列舰级别的。即便是最次的战列舰，也拥有一百门火炮，显然李敖的战船跟人家相比不是一个等级的，只有挨打的份。
咔嚓咔嚓的刺耳声音传来，只见一艘三桅大船的主桅杆被打断，接着战船被折断的桅杆和缆绳猛烈撕扯，翻倒入海水中。
这时，只见李敖坐舰上打出旗语，所有战船顿时混乱，纷纷掉头往水寨撤退。
邓浩楠忍不住骂道：“一群猪头，人家荷兰战舰正处于上风位置，李敖这么一跑，岂不是给人家制造机会吗？”
邓浩楠故意在学生们面前埋汰李敖，果然随后几艘荷兰战舰将帆生满，利用上风优势快朝着李家战船碾压了过去。接着，几艘慌不择路的李家战船直接被荷兰战舰撞翻，几艘小船更是直接被碾压到了海底，惨不忍睹。
四狗虽然不懂邓浩楠说的啥意思，但是他却知道邓浩楠是在造势，于是在学生当中指责李敖吓指挥。讲武堂的学生们平时也跟着邓浩楠学习了不少东西，此时见老师的预料正确，立刻埋怨起李敖来。
片刻，也许是李敖作为海盗天生会逃跑，也许是荷兰人不熟悉附近水域，不敢贸然进入的缘故，总之是让李敖带着几艘战船逃回了水寨。
荷兰战舰在外围兜了一圈后，立刻对着水寨远距离炮击，而李家海盗只有挨打的份，却无还手之力。
这时，一艘荷兰战舰似乎现了北茭镇的隐藏码头，调转船头，朝着邓浩楠等人所在方向开来。
邓浩楠见势不妙，知道对方有望远镜可以看到他们，于是命所有人藏起来。不过，荷兰战舰却是继续靠近，邓浩楠本想着带着学生们跑路，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需要在他们面前竖立威信才是，眼下不正是好机会吗！
当下邓浩楠吩咐十几个学生将实验室内的千斤虎威大炮推出来，又命大牛将邓浩楠自己配置的射药和炮弹取出来，然后通知学生们他要炮打荷兰战舰。
学生们对邓浩楠的话自然欣喜若狂，不过也存有疑虑，他们虽然知道邓浩楠的技艺精湛，也知道邓浩楠的外号是邓大炮。不过邓浩楠到底能不能打*炮，炮打的怎么样，他们却是没有见过。这学生总是有着对老师天生的期待感，总希望能够教授自己知识的老师应当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因此，他们心中都对邓浩楠的做法无比的期待，期待邓浩楠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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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码头单挑
话说，这荷兰战舰突然出现在北茭镇附近海域，当真是买了**彩中了头奖。
原来李敖自从获得了邓浩楠为其铸造的千斤虎威大炮后，便迫不及待出海捕猎，不料撞到了荷兰战舰。由于荷兰和西班牙、葡萄牙在东番岛问题上不和，为了争夺整个东番岛的控制权，荷兰东印度公司向荷兰联省共和国申请军事协助。很快，荷兰海军派出以范伟特海军少将（Vanet）为的远征舰队增援远东。
范伟特少将的舰队抵达远东巴达维亚之后，受东印度公司节制，被编为澎湖舰队。共有三层炮甲板战列舰四艘，由于每艘战舰的排水量不等，配备火炮8o门到95门不等。两层炮甲板战列舰六艘，每艘配备火炮5o门到7o门不等。两层炮甲板护卫舰十二艘，每艘配备火炮35门到6o门不等。单层炮甲板护卫舰二十艘，配备火炮2o门到25门不等。
荷兰澎湖舰队抵达东番岛之后，西班牙和葡萄牙联合舰队立即处于弱势，西班牙菲律宾总督维森特(VInetT)严令菲律宾舰队不得出战，并且向本土求援。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三世紧急派出西葡无敌舰队第三分舰队增援远东，对抗荷兰舰队。不过，无敌舰队想要抵达远东需要一年时间，因此西班牙和葡萄牙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任由荷兰垄断了整个远东海上贸易。
西班牙和葡萄牙处于弱势，在东番岛上的据点只能处于防御状态。面对荷兰军队的咄咄逼人之势，二十八兄弟联盟在东番岛北港、东南亚海上贸易、倭国贸易等问题上面跟荷兰商人矛盾激化。于是总瓢把子颜思齐只好跟荷兰人撕破脸皮，命令联盟所有战船集合开战，结果兄弟联盟人心不齐，畏畏尾，刚跟荷兰澎湖舰队碰上，郑一官的人便跑了，跟着杨天生、陈衷纪、李之启等也撒丫子跑路，联盟舰队大败。
荷兰舰队正四处追杀联盟战船，而李敖本没有带着他的秘密船队参战，他潜伏在远处准备从旁捞些油水，不料李敖正带着他的舰队准备抢劫一艘联盟兄弟的战船时，被三艘荷兰舰队主力战列舰撞上，结果李敖黑吃黑没有得手，反而惹得一身骚，被荷兰舰队追着屁股一路打到了北茭镇。
荷兰澎湖舰队旗舰厄弗仙号（evertsen）战列舰上，范伟特海军少将放下他的单筒望远镜，问向旁边的副船长，“这到底大明人的正规舰队还是海盗，我怎么搞糊涂了！”
副船长放下望远镜，同样有些惊讶的回答道：“根据情报，附近只有大明烽火门水寨的官军，不过那里只有几艘破烂战船而已。而这北茭镇附近有一支小海盗，都是小船。”
范伟特少将不快的说道：“他们的火炮声音明显跟我们所知道的各国火炮的声不同，而且火力凶猛，料想应该是大明人自己新造出来的！”
副船长点点头，叹道：“以前大明人的火炮十分的落后，都是该死的葡萄牙人将先进的火炮技术教会了大明人，而大明人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仿造并且改进了火炮，威力比以前提高了很多！”
范伟特少将说道：“我读过这个东方大帝国的历史，这是一个令人敬仰的神秘国度，不过眼下他们的火炮还是比不过我们的威敏特大炮，我们不用怕他们！”
副船长笑道：“这次原本可以一举歼灭颜思齐的海商联盟的，可惜这些大明人比兔子还能跑！正好我们可以消灭这里的海盗，给东印度公司那些执行官们一个交代，省的他们天天抱怨我们不做事！”
范伟特少将听后满脸十分的不爽，说道：“该死的郑一官，我叫他开战后再跑的，谁想到他这个老狐狸还没照面就跑了，使得我们舰队来不及围歼颜思齐，错失良机，气死我了！”
副船长说道：“我们答应郑一官，只有他帮助我们消灭颜思齐后，北港就归他所有，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我看郑一官明显就是在利用我们帮助他上位而已！”
范伟特少将点头道：“没错！他郑一官是在利用我们！他们大明人就喜欢耗子动刀窝里反，活该他们帝国内忧外患！不过，也只有他们内斗我们才有机会到这里来财！”
副船长道：“将军说的是！不过这郑一官显然比那颜思齐狡猾，我怕帮助他上位之后，又竖立一个强敌！”
范伟特少将冷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还是不理解这个东方国家，他们有句话，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想想大明帝国最大的敌人努尔哈赤吧！只靠着十三副铠甲起家，如今占据了大明四分之一的国土，如果不是大明人窝里斗，怎么会有这种结局？如今颜思齐和郑一官明争暗斗，最大的受益人自然是我们，你认为北港我会给他郑一官吗？那里将是我们共和国的殖民地，将来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东番岛来征服整个大明王朝呢！怎么会便宜给别人？”
“将军高见！”副船长这时才恍然大悟，冲着范伟特竖起的大拇指，满脸的敬佩。
范伟特少将接着又道：“命令各舰，轰平这座水寨，我要将他们绞杀在萌芽当中！”
旗语操作员领命，迅知会其他两艘战列舰朝着李平的水寨猛烈开火，顿时炮声隆隆，硝烟弥漫。荷兰海军的舰炮端的是凶猛，威敏特大炮的外贸型号便是出口给大明的红夷大炮，本土型号威力惊人，顿时将整个水寨被打的千疮百孔。
这时，副船长突然说道：“我们虽然没有这座水寨的记录，不过刚才我已经询问过郑一官派来的向导了，旁边的这个小村落，名叫北茭镇，归大明定海卫所管辖！”
范特西道：“我的目标只是消灭这股敌人！”
副船长笑道：“敌人已经成瓮中之鳖，必死无疑了！有其他两艘战舰就足够了，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派兵到小镇里检查一番？”
范特西明白了副船长的意思，望了一眼被堵着门口炮轰中的水寨，料想敌人也不会出来，于是说道：“好吧！我们就上去休息一下！叫那个向导带路！”
接着在二人一阵奸笑声中，厄弗仙号战列舰朝着北茭镇的隐蔽码头开去。
※※※
很快，邓浩楠专门为讲武堂制造的一门千斤虎威大炮被十几个学生给推了过来，而大牛也将邓浩楠自己秘密提炼的射药和炮弹全给搬了出来。
讲武堂的千斤虎威大炮在外形上没有变化，唯一变化的是这门火炮使用的钢铁经过了多次的锤炼，强度比其他同型火炮都要大。主要是邓浩楠要试验射药的威力和炮膛可承受膛压，以便在现有的简陋条件下最大限度的提升火炮射程和威力。
邓浩楠通过实验室提存出来的射药各个配料，虽然数量较少，只有三包，但是纯度非常高，火药比例已经接近标准了。
几炮弹也是邓浩楠专门制作的开花弹，采用最原始的炮竹药捻子作为引信，虽然比较土，不过实用性还是不错的。
这门虎威大炮经过邓浩楠改进之后，特意改进了准星，加装了缺口照门、标尺和角度控制仪，强化了火炮攻击移动目标的准确度。
邓浩楠曾经悄悄测试过，这门千斤虎威大炮射程和威力已经十分接近荷兰造红夷大炮了，不过因为一直放在讲武学堂内，外面人只以为跟战船上的千斤虎威炮一样。
荷兰战舰渐渐靠近，邓浩楠带着几个得力学生一起将虎威火炮架好，炮口瞄准码头，一旦荷兰人登陆，邓浩楠便会开炮。
林风悄悄的靠过来，问道：“师傅，这艘荷兰战舰怎么朝我们这里来了？它为什么不跟其他两艘战舰去炮击水寨呢？”
邓浩楠紧盯着对面缓缓开来的战舰，低声说道：“你看到没有？这艘战舰最高的桅杆上面挂着一个红色旗帜，那指的是旗舰，也就是相当于李敖的坐舰，指挥另外两艘！”
虎子凑过来，狠狠地说道：“这些该死的红毛夷人，每到一处从来不会空手离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可怜不是被他们杀死的人，而是被他们卖到南洋当猪仔的人，那些人过的如同地狱般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
林风等学生听罢，顿时拳头紧握，纷纷要求邓浩楠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些红毛夷人，更有甚者竟然让邓浩楠打沉这艘荷兰战舰。
邓浩楠心中一阵无语，心道：这些学生果然把自己当作无所不能的老师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学生大多数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虽然在生理上，明朝人已经把他们当大人使用了，不过在邓浩楠的心中，他们都是未成年，心中的依赖心理依然很浓。而如今邓浩楠的角色恰恰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丫的，当真是骑虎难下！
邓浩楠翻翻白眼之后，又不能在学生面前表现出差劲儿的样子来，当下说道：“看老师我帮大家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过要等红毛夷人靠近些再打，因为我们只有一门炮和几炮弹！”
所有学生听到邓浩楠的话后，顿时兴奋的朝他点点头，满眼都是期待。
邓浩楠心道：这下若是没打中荷兰战舰的话，可就糗死了！
于是，邓浩楠急忙再次校正一下火炮，确定炮口瞄准码头的角度，等待荷兰战舰进入照门的瞄准范围内，心中却是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近了！
荷兰战舰开始降低风帆高度，战舰在减。突然间，荷兰战舰上面火光闪烁。邓浩楠顿时明白荷兰人开火了，当下示意大家藏好，千万不能被荷兰人现。因为邓浩楠明白，荷兰人的火炮射程远，没有理由到现在才开火，应该是开炮检查岸边码头附近有没有伏兵，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一轮炮弹漫天飞了过来，有实心弹，也有散榴弹，码头附近的土丘和草丛被炸的乱七八糟的，尘土飞扬，乱石纷飞。
几十名学生都能够老老实实的趴在隐蔽处，学着邓浩楠的样子尽量护着脑袋。不过，这些学生毕竟很多没有经历过这样情况的，顿时有几个学生大喊大叫了起来，邓浩楠急忙喊他们不要叫，可惜效果不大。片刻后，有两名学生突然不顾一切的站了起来，邓浩楠还以为他俩要冲上去跟荷兰人拼命，结果他们二人却是转身撒丫子跑路。
妈的！邓浩楠吐出口中的一堆泥土，十分的气愤，因为他们两个暴露了目标。
果然，荷兰战舰上面顿时叽里呱啦的鸟声一片，风帆再次升起，战舰开始准备掉头用另一舷火炮继续开火。
不能等了！邓浩楠知道如果对方转舵到了令一侧后，不会像刚才那般的随机开火了，而是会直接对邓浩楠这些人进行火力齐射。
那是三层炮甲板的战列舰，几十门火炮开火，就算不被炸死，也被铁蛋砸扁了。
邓浩楠迅矫正火炮，瞄准了荷兰战舰，大喊：“开炮！”
虎子拿起火折子，点燃引线后，跟其他学生们一样，双手捂住了耳朵。
咚的一声巨响，炮弹呼啸着飞向敌舰，轰然爆炸，激起数米高水柱。
第一炮距离打近了，没能命中敌舰。
看着荷兰战舰继续转向，邓浩楠急忙喊道：“火炮调高到三档！清理炮膛！”
几个胆子大的学生在林风的带领下，将原本平射的炮口进行调整，将火炮炮耳落到第三档，大约35°仰角位置。
大牛拿着棉秆急忙给炮膛清理了一下残留火星，接着虎子将射药从新装入炮膛，林风将炮弹随后放进去，邓浩楠再次瞄准敌舰。
咚！
第二炮弹飞出炮膛，炮声震得几人耳朵麻，嗡嗡直响。透过眼前的浓烟，只见炮弹打中了荷兰战舰的顶层风帆，轰然爆炸，顿时将帆布炸的千疮百孔，几处更是燃烧了起来。
“打中了！”周围学生们纷纷叫好，甚至有几个学生兴奋的站了起来。不过，邓浩楠却是知道这炮打高了，因为荷兰战舰的桅杆很高，所以炮弹很容易打中上面的风帆。于是急忙命令学生们将火炮调低到第二档，同时清理炮膛。
这时，荷兰战舰已经转了过来，邓浩楠急忙喊了声卧倒，接着见学生们没听明白，又大喊：“快趴下！”
咚咚咚！
荷兰战舰右舷火炮依次开火，眨眼间炮弹便呼啸着飞来，顿时将附近炸的飞沙走石，气浪裹着泥沙打在身上，隔着衣服都生疼。
来不及多想，邓浩楠估摸着对方的火炮方向，急忙将最后一炮弹装填进炮膛内，然后瞄准荷兰战舰下几秒钟将要通过的位置，点燃了火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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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炮术教习
咚咚咚！
炮火纷飞，硝烟弥漫，荷兰战舰厄弗仙号如同咆哮的巨兽，猛烈的摧残着岸边的‘花花草草’。
气浪裹着炮弹碎片和沙石疾飞，邓浩楠的射界大受影响，眼前宛如置身沙尘暴当中一般。邓浩楠眯着眼睛，努力的瞄准荷兰战舰。不过，因为北茭镇小港内风小，对方两轮炮火过后，烟雾难以散开，遮天蔽日，使得战舰若隐若现如幽灵一般。
轰隆一声巨响，千斤虎威大炮火舌喷吐，最后一炮弹飞出炮膛，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然后倏的一下子没入烟雾当中。
该死的浓烟，挡住了邓浩楠的视线，使得他无法看到最后一炮弹有没有命中荷兰战舰。
这时，已经有不少学生被散榴弹的碎片、碎石气浪擦伤，哀嚎遍野。
虎子爬到邓浩楠身边，急声道：“浩南哥，没炮弹了，咱们是不是赶紧离开这里啊！”
邓浩楠点点头，说道：“告诉其他人，等荷兰人下一轮炮击过后，我们就趁着期间的几分钟时间撤退，只要跑远五百米，他们就打不着我们了！”
虎子一头雾水，问道：“几分钟是啥意思？”
林风和几个学生也凑过来，显然他们也不明白分钟是啥意思。邓浩楠翻翻白眼，心道：要淡定！要淡定！跟他们的沟通还有待改进。
没时间解释，邓浩楠直接说道：“待会炮击停止，大家一起跑便是，我想荷兰人重新组织下一次炮击需要时间，我们趁这个时间快拉开一里距离就相安无事了！”
正待这时，荷兰战舰突然停止了炮击，并且响起了急促的钟声。接着，荷兰战舰掉头驶离小港，远处正在炮击水寨的两艘荷兰战舰闻声也停止了炮击，汇合旗舰开到了远海。
拍怕身上的泥土，邓浩楠爬了起来，满脸的疑惑，为何荷兰战舰好端端的撤退了呢？
正在疑惑的时候，讲武学堂所有的学生们顿时欢呼了起来，纷纷称赞他们的恩师邓浩楠击退荷兰战舰。
汗！原来他们真的够天真的了，竟然认为是邓浩楠精湛的炮术将敌舰吓跑了！不过邓浩楠显然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他需要在自己的学生当中建立威信，竖立起无所不能的大英雄的形象。因此，邓浩楠只好厚着脸皮应下了。
有了大英雄的形象，还得要有一颗仁爱之心才行。邓浩楠见不少学生都受了伤，急忙一一给他们查看伤势。好在没有死亡的，受伤轻的邓浩楠则略作关怀一下。几个受伤较重的，邓浩楠亲自帮他们处理伤口。重伤的几个人都是最初经受不住炮弹的喝吓，爬起来逃跑的，其中一个叫严平的学生伤势较重，右肋下被打进去一片弹片。邓浩楠扒开他的伤口，见弹片不深，当即取出一把小刀，也顾不得消毒了，直接动起外科手术。
一干学生见严平满身的鲜血，本以为必死无疑了，纷纷吓得后退一旁围观。邓浩楠见严平疼痛的要命，而且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刀更是惊恐万分，当即笑道：“你记得以后莫要乱跑了！你两条腿能跑得过炮弹吗？要知道，真正的战争里面，死的最多、最快的就是逃兵，因为他们逃跑时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他们的敌人！”
严平右手撑地，左手抓紧了邓浩楠的右肩膀，惊恐着说道：“老师，学生知错了！学生再不跑了！老师您一定要救救我！我听父亲说过，被夷人的炮伤到四肢的话，不死既残，伤到身上的话，就必死无疑了！”
邓浩楠明白，这个时期的战争十分的残酷。由于卫生医疗条件非常恶劣，战场上即使没有被杀死，只要受了伤，活下来的希望也是不大的。即便是轻伤侥幸活了下来，最后多数也会变成残废，从此被遗弃，生活凄惨。
邓浩楠大声安慰他道：“严平，你记得，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论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全力救你的！”
严平神色激动，哽咽着说道：“我记住了！老师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邓浩楠点点头，示意严平放心，接着叫林风去弄些火药来。趁着严平精神被转移时，邓浩楠快的用小刀割开严平的伤口，将弹片抠了出来。
严平大叫了一声，表情十分的痛苦，显然刚才疼的他要命。
不过，邓浩楠并没有结束，因为他刚才检查严平的伤口外衣服时，现裂开的衣服合不上，少了一块，当下知道那衣服碎片被弹片带进了伤口里。
必须把碎布片取出来，否则用不了多久，严平的伤口便会感染，在这个疾病肆虐又没有消炎药的时代，就意味着死亡。
邓浩楠借着机会跟所有的学生们将这个问题解释了一下，顿时令所有学生叹服，严平更是强忍着疼痛，要求邓浩楠继续给他“手术”，将碎布片取出来。
邓浩楠点点头，示意严平忍着疼痛，又叫几个胆子大的学生过来箍住他的身体，防止他乱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邓浩楠再次将碎布扣了出来，检查了一下很完整，跟衣服裂口吻合。当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严平的苦难还没有结束。随后，林风取来了一些火药，邓浩楠将少许火药涂到严平的伤口上，然后用“点火烧烤”方式给严平消毒。
嗤的一声，火药燃着，接着便是严平撕心裂肺般的一声鬼嚎，当即疼的昏死了过去。
看着严平肋下烤熟了的伤口，邓浩楠知道严平的小命是保住了，当下为其包扎好伤口，命人将其抬回讲武堂学生宿舍。
邓浩楠的一番动作，在几十名讲武堂学生当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邓浩楠，饶是邓浩楠一副厚黑的脸皮都有些受不了了。不过，从另一方面将，邓浩楠成功了笼住了这批学生的心，相信邓浩楠以后要做什么事情，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会追随他的。
经过邓浩楠解释，虽然学生们不知道病菌感染是什么意思，也不懂消毒含义，但是他们知道了一点，那就是想要让伤口不炎长浓，用火药来治疗伤口是最快最简单的方式。虽然这会留下伤疤，不过这些学生都是海盗窝里长大的，浑然不在意这些。
于是，不少学生即使是轻伤，也用这种方式来“消毒”，因为他们害怕因为伤口而得了破伤风。邓浩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时代的人竟然这样害怕受伤？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这个医疗条件极其恶劣的时代，铁钉扎破了脚都能挂掉人的情况比比皆是。
荷兰战舰在远海停泊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邓浩楠安排好一干讲武堂学生，留下四狗和虎子处理讲武堂事情后，便带着林风和大牛乘小舟前往小西洋水寨。
※※※
水寨的大门已经被轰没了，水寨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死伤不计其数。到处都是唉声叹气，偶尔还会传出几声鬼哭狼嚎，当真十分的凄惨。
小舟继续往里走，水寨内停泊着几艘战船，各个被打的千疮百孔，偶尔还有零星的火光闪烁。旁边还有几艘战船或严重倾倒，或大半没入水中，如果不是水浅，怕是都沉的没影儿了。
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幼们，各个脸上堆满了悲伤和屈辱，不过在看到邓浩楠过来之后，却是都恭敬的喊一声“先生”。
邓浩楠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而旁边的大牛和林风却是满脸的洋洋自得，好像是在喊他们先生一般。
很快，给邓浩楠解惑的人便来了。
“先生，当家的正等着见您呢！”话音刚落，李三的人已经飞奔了过来。
一见是李三，邓浩楠例行公事的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道：“敢问李兄，当家的找在下何事？”
李三却是没有接邓浩楠的银子，反而推将了回来，恭敬的说道：“小的怎敢再要先生钱财？”见邓浩楠疑惑，李三继续说道：“这次若不是先生力退洋舰，咱们这水寨定然不保，小的的命是先生救的，以后若有差遣，先生吩咐便是，小的莫敢不从！”
邓浩楠顿时感到头大了一圈，问道：“我不过是朝着洋舰开了三炮而已，怎么会是我力退他们的呢？”
李三神秘的笑笑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您最后那炮可是威力无穷！咱们当家的从千里目当中看到了先生那炮的威力！”
话音刚落，林风和大牛急忙追问情况，邓浩楠也想知道到底他的最后那炮产生什么结果了。
只听李三说道：“先生那炮打的真带劲儿！正好击中了洋舰中间位置，而洋人的几个官正好就在那附近。当家的在千里目中看的真真的，那几个洋人军官顿时被炸翻在甲板上，更有五六个水兵被掀飞到了海里。”
邓浩楠听罢，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心道：我靠！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原本邓浩楠不过是想利用他那门火炮吓唬一下荷兰人，让荷兰人不敢轻易登陆，这样北茭镇便会少些涂炭。不过，却没有想到竟然最后那炮打中了荷兰战舰上的“军官团”，一炮下去捞到了不少大鱼。
当下高兴的说道：“纯属巧合！”
接着邓浩楠又跟李三打听了一些事情，李三也都不隐瞒的一一相告，想来这回算是对邓浩楠真的感恩戴德了。
原来，李敖在海战中被荷兰正规海军打的屁滚尿流，如果不是仗着千斤虎威大炮，荷兰人不明白虎威大炮的性能，不敢轻易靠近，李敖根本没有逃回来的机会。即便是这样，李敖的十艘三桅福船和几十艘二桅战船也都丧失殆尽，只有六艘跑了回来，还有四艘被炸沉在了水寨里，当真是血本无归。
而李敖本身也受了伤，李家水寨被炸的一塌糊涂，火药坊、铸炮场、船场都被毁了大半，海盗们折损了三分之二，工匠们更是死伤无数。
说话间，邓浩楠跟着李三来到了李平父子所在之处，令林风和大牛在外等候，邓浩楠在李三的通禀之后，走了进去。
※※※
水寨的聚义厅已经被轰平了，李平父子呆在一个水寨哨所里，端的是狼狈。进入屋内，邓浩楠先感到的便是消沉气息，因为李平、李敖和管家李德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伤心样子。
看来这回李平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了。邓浩楠心中暗笑，却是在感激荷兰人，因为李平的实力被严重削弱后，对邓浩楠将会更加重视，自己的小命保住了，或许还可以借机会上位。
不敢表露出高兴，邓浩楠满脸的伤心样子，分别跟李平、李敖和管家李德见礼。
见邓浩楠的伤心样子，李平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浩南这回可是立了大功！我可要好好赏你一番才是！”
邓浩楠没有隐瞒的意思，当下说道：“在下刚才也从李三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多谢当家的夸奖，小子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实在是蒙的！当家的的厚爱在下心领了，只是眼前咱们损失惨重，当家的还是把赏赐用到重建水寨上面吧！”
李平满意的点点头，李敖却是非常高兴的说道：“怎么样？父亲，我就说浩南兄弟绝对不会令您失望，您也看到了，浩南兄弟不但不要奖赏，还一心挂念咱们水寨，只有真心对咱们的兄弟才会有这般想法！”
接着，李敖转头对管家李德说道：“你也听到了吧！以后莫要在说浩南兄弟的坏话了，否则父亲和我定不饶你！”
李德顿时紧张的长拜道：“喏！小人知错了！”
李平瞪了李德一眼，道：“这样就好！你也是李家的老人了，以后须多多谦让后辈才是！”
李德点头称是。
邓浩楠心中却是巨震，暗道好险，丫的没想到这几个老狐狸竟然给自己下了个套？好在刚才老子没有邀功的意思，否则结果还不定变成什么样子呢？该死的李德，竟然还不忘记跟老子作对。
当下邓浩楠急忙说道：“当家的莫要怪罪李老管家，都是晚辈不懂事，还望李老管家海涵！”
李德见邓浩楠使出这招来对付他，顿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心中更是气的半死，好人都被邓浩楠装了，他却在李家父子面前成了奸诈之徒，不给气死才怪！
李平点点头，说道：“没想到浩南贤侄在炮术上也是得了神助，老夫想请浩南贤侄担当水寨炮术教习一职，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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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相互利用
一声贤侄叫的邓浩楠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这个炮术教习的差事却是邓浩楠心中迫切需要的，邓浩楠心中明白，想要在这个乱世里混下去，手中就必须有枪杆子，否则就只能任人宰割。而这个炮术教习可以让邓浩楠直接参与水寨军务，如果在水寨内展海盗们入讲武堂，总比带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工匠们好多了。
不过邓浩楠长了心眼儿，不清楚李平心中的真实想法，当下谦虚道：“在下何德何能，如此要职，恐难胜任！”
李敖一旁说道：“浩南兄弟莫要推迟了！刚才你打的那几炮都被水寨弟兄们看在眼里了，各个为你叫好称颂。有你这个邓大炮当他们炮术教习，他们求之不得呢！”
李平也劝道：“浩南贤侄休要推迟！眼下水寨损失惨重，弟兄们折损了一大半，士气低落，只有浩南贤侄当他们教习，才能给他们信心！”
邓浩楠先是推迟了几次，待李平以命令语气要求邓浩楠担当炮术教习时，邓浩楠方才答应。
“如此，多谢当家的提携！”邓浩楠恭敬的回答，心中却是乐的找不着北了，暗道是你们求老子的！将来莫要后悔哈~
见邓浩楠答应了差事，李平和李敖二人也放心了不少，不过一想起这次的遭遇，又是愁云惨淡的表情。
邓浩楠已经通过李三得知了李家水寨的损失情况，不过经过李家父子的亲口诉说后，知道的更加详细了一些。可以说，这次他们本以为苦心经营数年的家底，经过邓浩楠的帮忙后，实力足够趁着颜思齐、郑一官和杨天生三家内耗的机会展壮大。这次更是得知二十八兄弟联盟要跟荷兰海军火拼，本想着在旁边捞点油水，岂料没吃到肉却惹了一身臊，差点血本无归。
此时李平一想起来便赧然而怒，李敖更是咬牙切齿，羞愧难当。
李平过牢骚之后，心情也舒畅了些许，问向邓浩楠道：“浩南贤侄认为眼下咱们水寨该怎么办才好！”
邓浩楠刚刚领了炮术教习的差事，总的表现一番才是。不过，想起李平这个老狐狸的狡诈，邓浩楠还是决定继续低调。当下回答道：“当家的太过高看在下了！在下认为只要按照当家的今后的既定方略，定能尽快重建水寨！”
按照邓浩楠的猜测，以李平的手段，心中定然有腹案。如果自己贸然回答他，万一跟他的方针政策相左的话，岂不是得罪了上司？倒不如先听听李平自己的想法，也好有个回旋余地。
果然，被邓浩楠猜中了，李平的确已经想好了对策，刚才不过又是一次的试探邓浩楠的反映。见邓浩楠说按照他的意思行事，当下也放心了许多，只听他苦笑着说道：“老夫也是没办法了！如今把红毛夷人惹了来，咱们的水寨已经暴露，相信用不了几天，总盟主那里就会怪罪下来！”
邓浩楠心中暗道，原来这老狐狸是担心这个！当下说道：“当家的也不必过份担忧！二十八兄弟联盟内部哪个不是中饱私囊？总盟主若是怪罪下来，当先砍个高的，那郑一官和杨天生临阵脱逃，导致联盟被荷兰打的大败，想必总盟主现在没工夫过来管当家的闲事！”
李平点点头，对邓浩楠的话不置可否，不过他考虑的却比邓浩楠深入一些，旋即摇头苦笑道：“话虽如此，天塌下来有个高的挺着！不过，总盟主如今实力大不如前，即便是知道郑一官和杨天生故意拖他后退，他也未必敢和他们翻脸！可是我们就不一样了，老夫是拿着盟主的银子来打造自己的班底，盟主师出有名。再者，如今我们被荷兰人打的惨败，实力消耗殆尽，总盟主动不了大的，动动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还是没问题的！”
我靠！邓浩楠终于明白了李平为何这么痛快的就把炮术教习的职务给了他，原来眼下李家父子已是自身难保。
李平笑笑说道：“浩南贤侄莫要害怕！料想总盟主也不会赶尽杀绝，而盟主的妹妹对你青睐有加，想来也不会为难你！”
李敖这时也附喝道：“是呀！浩南兄弟，我们可是带你不薄，你可得替我们多多美言几句啊！”
邓浩楠心中把他们一顿狠骂，原来是想靠着邓浩楠跟颜思雨的关系给他们父子挡驾！于是说道：“颜小姐身份尊贵，岂能看得上我这乡下把式？当家的莫要开玩笑了！”
李平只是笑道：“无妨事！看情况再说！”
接着几人又谈了些其他事情，邓浩楠见没有什么要事了，于是告辞离开。
回来的路上，邓浩楠心中一直盘算着，他知道李家父子又设了个套让他往里钻，摆明了是利用他做挡箭牌。不过邓浩楠心中却是冷笑，眼下大家不过都是在相互利用而已。
※※※
第二天，邓浩楠在李敖的陪同下，正式接管了水寨海盗们的炮术教习一职。原本几百号海盗，如今只剩下了不到百人，而且多数都带着伤。由于昨天他们就接到了李敖的通知，知道邓浩楠担任他们的炮术教习，此刻见到邓浩楠之后，顿时欢庆祝贺一番。
他们中不少人都接触过讲武学堂，从邓浩楠那里或多或少的得到些指导，更是拿了邓浩楠不少的银子花。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自然不能给邓浩楠撂蹶子。加上原本就对邓浩楠十分的敬重，经过昨天一战之后，更是崇拜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即学会邓浩楠的炮术，然后找荷兰人报仇，出这口鸟气。
不过这海盗们粗野惯了，而且最看重的便是真本事，邓浩楠想要收服他们，还得费些功夫。
当然，邓浩楠心中已经有了办法。这些海盗们虽然桀骜不驯，不过却最看重江湖义气，也容易意气用事，因此邓浩楠很容易就跟他们达成了规矩协议。
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邓浩楠第一天上任却并没有给他们下马威，而是跟海盗们定下了协议。邓浩楠知道他们眼下心中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不外乎就是学到精湛的炮术，然后寻荷兰人报仇。因为他们的不少兄弟亲人都死在了荷兰人的大炮之下，这个梁子是结下了，而且只能用血来洗刷。邓浩楠答应将他们培养成优秀的炮手，并帮助他们报仇。而他们也对邓浩楠承诺，加入讲武学堂，拜邓浩楠为老师，而且保证严格按照邓浩楠说的话做事。
这样一来，邓浩楠即解决了自己年轻不能服众的问题，又迫使海盗们成为讲武堂弟子，这样邓浩楠就可以潜移默化的培养他们的精神意志，将来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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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绝对服从
阳光明媚的夏天，海鸥展翅高飞，海浪拍打着岩石，北茭镇的海滩如往常一样迷人。
沙滩上，一百多号人光着膀子，双手背在身后，像木桩一样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他们队列正前方，邓浩楠头戴草帽，手持马鞭正来回走动着。
这群海盗们眼下可以老老实实的听从邓浩楠的命令，主要是想学习邓浩楠的精湛炮术，另外也有心血来潮，图个新鲜的意味在内。学习炮术是个枯燥的过程，这也是海盗和正规军队之间的差距。
邓浩楠深知如果想要将这些海盗收为己用，光靠着一个老师的名号是不行的，得让他们学会规矩，学会服从才是。
想到这里，邓浩楠站到队列正前方，大声说道：“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我们打不过人家正规军！其实很简单，人家叫军队，是正规军，我们是海盗，是杂牌军。”
众人听后哄然大笑，邓浩楠接着说道：“咱们当海盗的真不容易，天天被朝廷水师欺负，如今连洋鬼子也打上门来了，大家甘心一直这样下去吗？”
众海盗们都是血性汉子，自然不甘心被别人骑在头上，邓浩楠的话说到他们心窝里了，纷纷叫嚷着不甘心。
唤醒了大家的血性，邓浩楠接着说道：“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打得过正规军呢？”
众海盗们想来想去，在他们的人生字典里，还真就没有打败正规军的记录，即便是看到数量少于己方的大明水师，他们也只会掉头逃跑。
这时，邓浩楠给了队伍中的虎子一个眼神，虎子会意，大声说道：“各位兄弟，我们怎么才能打得过正规军？眼前的邓教习不就是我们的希望吗？朝廷水师见到洋人的战舰只有逃跑的份儿，而邓教习只用了三炮弹就把不可一世的荷兰舰队给打跑了，我们只要跟着邓教习，学会了精湛的炮术，还怕正规军吗？”
众海盗们没上过私塾，脑子自然思考事情简单直接，被虎子这么一说，众人想想也是，学会了邓浩楠的精湛炮术，连荷兰人都不怕还怕什么朝廷水师吗？当下纷纷请求邓浩楠赶快传授他们炮术。
邓浩楠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说道：“只要大家一心一意的跟着我学习，我保证大家今后都是打*炮好手！”
一干海盗们纷纷鼓掌叫好，邓浩楠接着说道：“不过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这讲武学堂也难免要立些规矩才是！”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一百多海盗大都是战船上的甲长和兵夫，属于一线作战部队，跟其他的捕盗（船长）、舵工、缭手等不同，他们是受过训练的，受规矩的约束，明白邓浩楠的意思，当下默不作声的听着。
邓浩楠望了众人一圈后，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对于我的命令，你们第一要服从，第二要完全服从，第三要绝对服从！听明白了没有？”
“知道了！”
“明白了！”
“懂了！”
“清楚了！”
……
众人十分懒散的回答，更有不少人默不作声，这令邓浩楠十分的不满意，大声喊道：“回答我的问题时，要大声说是或者不是，明白或者不明白！明白没有！”
“明白！”海盗们齐声回答。
邓浩楠点点头，说道：“只要大家按照我说的去做的话，我保证下次碰到荷兰人时，定将他们打的屁股开花！”
众人哄然大笑，对邓浩楠的话不容置疑，纷纷在自己的脑海里幻想着如何修理荷兰人的画面。
这时，一满脸须髯的大汉冷哼道：“指不定谁把谁的屁股打开花呢？”
声音不大，但是邓浩楠却是听到了。顿时，所有人都噤声了，纷纷望向那说话的大汉。
顺着众人的目光，邓浩楠望向那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海盗们以前的教习黄祖培。只见他三十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长得甚是魁梧。
邓浩楠没有想到他也会在队列里，心中明白，这家伙定是不服自己，恼邓浩楠抢了他的位置，当下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想要不被正规军欺负，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也变成正规军！”
嗡的一声，众海盗们纷纷大惊失色，黄祖培眉头一皱，冷笑道：“有意思！还没有教我们炮术，就先教我们投降了！”
黄祖培的话在海盗们中间有着很大的影响，邓浩楠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下，想要收服这些海盗，看来先的摆平眼前的这个黄祖培才是。当下笑道：“我有让你投降吗？”
一句话将黄祖培给问住了，邓浩楠冷哼了一声，接着对大家说道：“我的意思是，大家在我的训练下，日后的本事各个都过正规军，这样我们在碰上他们的时候，自然打的他们屁滚尿流了！”
听完邓浩楠的解释，海盗们方才松口气，接着感受到了邓浩楠的豪言壮语，备受激励，纷纷喝彩叫好。
黄祖培冷笑道：“口气到是不小！就是不知道真本事怎么样？”
这时，队列中林风说道：“老师自然是有真本事的，否则也不会三炮就把荷兰人赶跑了！倒是你，干了十几年的教习，又教会了弟兄们些什么？难道就是只会挨炮弹的本事么？”
林风的话说的黄祖培脸红脖子粗，想要火教训林风，忽然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沦为了兵夫，哪里有资格教训别人？当下忍住了怒火，反驳道：“侥幸而已！我们几十门火炮，打了不下三百炮弹，也没中几。他只打了三炮弹，就中了两，不是蒙的是什么？再说了，他在陆上开炮，自然比我们在海浪中开炮容易多了，有什么可炫耀的？”
林风还待要说话，却被邓浩楠挥手阻止了。走到黄祖培面前，邓浩楠笑笑说道：“说什么废话都没用！是不是侥幸，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会用事实证明给你看的！”
黄祖培冷哼道：“这算什么？给我下马威啊！告诉你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邓浩楠冷冷的看着黄祖培，直到他的目光不敢和邓浩楠对视后，冷笑道：“听说你功夫了得！不过，眼下我是这里的教习，你是学生。要么你离开这里，要么就乖乖的给我闭嘴，在我面前你只有绝对服从的份儿！”
黄祖培万万没有想到邓浩楠竟然这么难对付，一个十几岁毛小子的眼神竟然能令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汉躲避，莫非真是有鬼神相助？接着想起李平给他的交代，黄祖培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乖乖的站着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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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魔鬼训练
【今日第二更】
骄阳似火，海风习习。
伴舰而行的海豚，穿浪而翔的飞鱼，一艘三桅大船在碧海蓝天下疾驰，激起浪花四溅。
这艘战船便是邓浩楠用来给讲武堂弟子们教学的，两层炮甲板，只在上层甲板上装配了火炮，供学员们练习使用。
邓浩楠拿着怀表，一脚踩在垛口上，眺望着大海。这时，林风来到他身旁，道了声师傅。
邓浩楠问道：“都休息了吗？”
林风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刚刚巡查了一趟，大家都困的要命，一躺下就都睡着了！”
邓浩楠微微一笑，道：“怎么样，这个捕盗当的感觉如何？”
捕盗就是船长，林风做梦都没有想到邓浩楠竟然给他安排了这个职务，不过经过这些天的练习之后，林风才明白这是邓浩楠刻意在栽培他，当下恭敬的回答道：“多谢恩师提携，学生感到很充实！”
邓浩楠点点头，说道：“捕盗这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要知道，战船其实就相当于陆军的一个炮营，是一个作战单元！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个捕盗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需要胆识、谋略，以及对战船上下人员物品都要烂熟于心！”
林风回答道：“学生受教了！能够聆听恩师教会，学生感激不尽！”
邓浩楠神秘的一笑，命人放一艘小舢舨到远处，随后对着林风说道：“去，准备敲钟，一级战斗警报！”
林风惊讶的问道：“老师，他们才睡了半个时辰？”
邓浩楠笑道：“就是这个时候才会检验出他们真正的战斗力来！”
林风想了一下，顿时明白了邓浩楠的意思，于是急忙吩咐人敲钟。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接着所有海盗们在邓浩楠和一干押江们的咆哮声中爬出了船舱，看得出来，他们满脸的疲倦和抱怨，不过似乎习惯了邓浩楠这种摧残性的训练，不大会儿便各就各位。
所有人员各司其职，押江、舵工负责确定战船方位、航向，两名上斗快攀爬到主桅杆顶上的瞭望塔，观察‘敌情’。缭手、扳招们迅将风帆升起，按照捕盗下达的命令，迅通过控制缆绳来休整战船航向和航。而甲长和兵夫们则立即装填火药和炮弹，然后打开炮门，将火炮推到战斗位置上。
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
上斗大声呼喊：“目标距离一里半！东偏南三十！”
林风得到数据后立即下令，“右舵十五，降半帆，左舷炮火准备！”
命令下达后，战船放慢度右转，左舷各甲长立即通过标尺进行火炮瞄准校正，炮口对准远处飘荡的小舢舨，随时准备开火。
“开炮！”
随着捕盗命令下达，左舷各炮执火兵夫依次快点燃火绳。
咚咚咚！
随着火绳燃尽，左舷六门千斤虎威大炮火舌喷吐，炮车猛地后坐了一小段距离后被滑轮锁固定住，接着炮弹飞出炮膛，穿透炮口处的浓烟，呼啸着飞向目标靶舰。
砰砰砰！
但见远处小舢板附近掀起六道齐刷刷的水柱，巨浪顿时将小舢板掀翻。
左舷火炮齐射过后，兵夫们迅用棉秆清理炮膛，准备下一轮射击。
“满帆！左满舵！”
邓浩楠为了提高火炮的命中率，采取的是半帆减开火，这样可以尽量保持战船的平稳，延长横摇周期，给炮手们足够的时间瞄准后再开火。
不过，这样一来，侧舷火炮一轮齐射之后，就必须立即满帆加，防止被敌舰咬住。
很快，战舰调转了方向，右舷火炮亦准备完毕。随着捕盗一声令下，右舷火炮对着远处的小舢板再次火力齐射。
一阵轰鸣声过后，浪花退去，小舢板依然在海面上漂浮着。
“解除警报！”邓浩楠看了眼怀表，用时七分钟，虽然离着他心目中的时间有些差距，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嗨！又没打沉它！”林风和其他海盗们此时的心情一样，不过邓浩楠却是笑道：“不错！不错！大家做的非常好！要知道你们打的是小舢板，目标小自然不容易命中了！如果换成了大型战船，你们刚才的两轮炮弹，至少有七成命中！”
耶！一干海盗听得邓浩楠的夸奖，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接着邓浩楠再次喊道：“这次海上实弹训练大家都表现的非常好！现在我宣布，本舰返航，今夜犒赏三军，我请客！”
众人闻言，顿时兴奋的呼喊了起来，口哨声、欢叫声不绝于耳，一个礼拜以来的海上训练，可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不过，有道是苦尽甘来，此时的他们已经从邓浩楠的魔鬼训练当中，基本掌握了海上炮战的战术知识和技巧，比起以前的混乱不堪、毛手毛脚来说，进步巨大，连他们自己都能够深深地感觉的到。
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黄祖培却是独自走到垛楼旁，扶着垛口，眺望大海。对于邓浩楠的能力，他已经不再抱有怀疑了，心中除了嫉妒羡慕之外，也有着一丝的感激。这段时间的疯狂训练，他一直有看法，每每给邓浩楠找茬。不过邓浩楠却没有因为他的找茬而针对他，反而耐心的给他讲解相关细节，指出他的不足之处，甚至有时候还夸奖他两句。
一开始，他并不领情，可是长时间下来，此时的他虽然依旧跟邓浩楠保持距离，不过已经在公事上不再给邓浩楠使绊子了。
极目远眺，黄祖培的思绪飞回到了刚开始训练的那些日子。邓浩楠一开始的半个月时间里，并没有教授他们炮术，而是天天对他们进行队列、口令训练。例如在烈日下站军姿，先后左右转，齐步跑步走等被黄祖培认为是极其无聊的事情。后来更是让他们在大雨天的情况下站军姿，黄祖培当时甚至差点跟邓浩楠翻脸。直到有次邓浩楠命令他们往海里走时，他才明白了邓浩楠的真正用意。因为那次的印象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深刻了，一百多号骄横跋扈的海盗们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毛孩子管的服服帖帖的，没有邓浩楠的停止命令，他们一直走进了海里，直到海水没过了他们耳根，邓浩楠才命令停止。
倏的，黄祖培又想起了当初站军姿的时候，一干海盗们每当坚持不住了的时候，老是询问邓浩楠还剩下多少时间才结束，而邓浩楠却是指着怀表说，还剩下几分钟了。可是，海盗们不知道分钟是啥意思，于是邓浩楠就说数数吧！可是邓浩楠偏偏数着数着就忘记了，然后耍赖皮又从新数，愣是拖了几个时辰才让大家休息。
黄祖培此时回想起来，忍不住的摇摇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二十六章 水寨易旗
【今日第一更，晚上还有第二更，敬请期待！】
傍晚时分，讲武学堂的战船开进小西洋外海，准备返回水寨。
还未到近前，大约里许距离，上斗突然示警，接着警报声响起。
当当当！警钟急促响起，刚刚睡了两个时辰的海盗们下意识的从吊床上翻了下来，匆忙整理了下衣服边飞快的爬出了船舱。
邓浩楠同样很累，睡眼惺忪的就被大牛叫醒。
“出了什么事？”在大牛的帮忙下，邓浩楠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不清楚！”大牛回答到：“我正睡着呢，突然警钟响起，林风叫我来叫醒你，他已经到上面去了！”
邓浩楠点点头，急忙穿好衣服，登上了垛楼。
此时，外面的海盗们已经各就各位，见到邓浩楠出来，纷纷卖力气的动作，他们以为还是邓浩楠组织的突然演习呢！
“怎么回事？”邓浩楠来到垛口，林风上前回答道：“师傅，情况不对劲儿，水寨好像出事了！”
“哦？”邓浩楠疑惑的看了林风一眼，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千里目，拉开后朝着水寨方向望去。
水寨门朝东，夕阳的光辉散落在海面上金光粼粼的一片，看不清寨门上的喽啰样子。
“师傅您看上面的旗帜写着什么？”林风在一旁提示。
邓浩楠闻声查看水寨旗帜，只见原本高高挂着的“李字”大旗，此时已经换成了“张字旗”，甚是醒目。
“莫非水寨出事了？”邓浩楠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一旁的黄祖培急忙上前问道：“水寨出了何事？”
邓浩楠将千里目递给他，道：“我也是瞎猜的，你看下是怎么回事？”
黄祖培接过千里目，观察后大惊道：“旗子换了，肯定出事了！”接着又说道：“咱们北茭镇十多年来一直是李字旗，就没有张姓的！”
黄祖培是老人了，对于北茭镇这巴掌大的地方显然知之甚详，这点邓浩楠毋庸置疑，当下急令道：“后退一里！所有人各就各位！”
命令下达，海盗们这时才意识到老窝被别人给占了，顿时疯狂了起来，眨眼间就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工作。
邓浩楠心中暗道：果然是海盗，丫的被老子这么折磨了半个月竟然还这样精力旺盛？看了以后还有很大的潜力挖掘空间。
邓浩楠站在垛楼上喊道：“弟兄们，水寨的旗帜换了，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都明白了吧！”
“明白！”众海盗们齐声应答。
邓浩楠又喊道：“那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所有人大声回答。
邓浩楠大声说道：“那还等什么？准备战斗！”
“诺！”众人大声领命，迅进入战斗状态。
邓浩楠朝着林风点点头，林风接着下令战船满帆右后转弯，左舷火炮准备。片刻后，战船掉转了方向，以左舷正对着两里外的水寨大门。炮手们纷纷拉起炮门，将千斤虎威大炮推了出去，炮口遥指水寨。
“开炮！”
命令下达，左舷兵夫各炮兵夫立刻点燃千斤虎威大炮的火绳。
咚咚咚！
六门千斤虎威大炮火舌喷吐，重达五斤的实心铁蛋呼啸着砸向水寨大门。刹那间，高高的水寨大门被砸开一个个斗大的窟窿眼儿，木屑纷纷，水花四溅。水寨内突然遭到袭击，人头攒动、嘈杂混乱不堪。
邓浩楠观察着水寨的动静，他知道如果水寨被人占领了的话，敌人此时应当是埋伏在里面。或者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不知道还有一艘战船在外面。
忽然间，邓浩楠想到，如果水寨被别人占领，料想北茭镇也应该落入这伙人手里。那么自己的小娇妻和两位老母有没有出事？响起她们应该躲进了密室，邓浩楠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时，林风已经命令战船掉转了船头，用右舷火炮继续对水寨进行攻击，同时左舷火炮进行下一轮炮击准备。
忽然间，水寨大门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大片，连带着周边的几个垛楼也在炮火中被击碎。海盗们一阵欢呼，欢庆他们炮术大为长进，却是忘记了那水寨原本是他们的老窝来着。
这时，林风突然喊道：“师傅快看，有战船出来了！”
也该出来了！邓浩楠如是想着，望向水寨，但见两艘三桅大福船缓缓开出来，高高的桅杆上，一面巨大的张字大旗迎风飘扬。
邓浩楠急忙拉开千里目，仔细观察出来的战船。只见对方战船甚是雄壮，垛楼两层，同样是三桅福船，对方的比自己的要大了许多。查看了一下对方的火力配置，侧舷两层炮甲板，炮门已经打开，尾部垛楼上还有两层炮门，应该是安装重型火炮的。侧舷全部加起来共有二十门之多。黑洞洞的炮口，露出阴森森的杀气。
邓浩楠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对方两艘大型福船，火炮数量是自己六倍以上，硬拼显然吃亏。
这时，邓浩楠的千里目现了对方战船上同样拿着千里目观察自己的人，料想那定是头领，亦或者是捕盗级别的了。邓浩楠心中突然间灵光一闪，擒贼先擒王。
当下大声命令道：“攻击第一艘战船左面第一个桅杆下甲板垛楼位置，干掉他们的头领！”
林风闻言，顿时明白邓浩楠的用意，立即命令道：“左舵十，目标敌舰后甲板垛楼，开炮！”
“开炮！”各甲长纷纷命令各自管辖下的兵夫点燃火绳。
咚咚咚！
六炮弹呼啸着飞出炮膛，炮弹紧贴着海面掠浪飞向敌船。刹那间，一炮弹撞上敌船，顿时将对方垛楼硬木撞碎，擦出一道道火花烟雾，木屑纷飞，杀伤了好几个敌方水手。
“打偏了！”邓浩楠看着对方的指挥官没事，刚才的那轮炮弹打偏了。这时，邓浩楠现对方战船火光闪烁，顿时大喊道：“卧倒！”
如果是换做半个月前，这些人定然不明白卧倒是啥意思，不过经过邓浩楠的训练之后，他们已经知道卧倒的意思。当下纷纷爬到了甲板上，尽量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嗖嗖嗖！
一排炮弹飞来，划破空气，出阵阵啸声。
砰砰砰！
一部分炮弹直接穿过了战船，也有几炮弹打中了船身。邓浩楠刚刚卧倒，耳边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离他不远的一处垛口被击碎，邓浩楠暗道一声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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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山人妙计
【今日第二更】
这时，对方战船已经离着不远了，约莫在里许左右。好在这个时代火炮开火间隔时间较长，可以有充分的准备。
敌舰炮击过后，邓浩楠见双方战船相距只有四五百米远，于是命令改用子母链弹攻击。
所谓链弹，就是两个小铁球，中间用铁链连接起来，用来破坏敌人的风帆和缆索。链弹在空中旋转飞行时，对风帆的破坏力较大，一旦风帆被撕裂出大口子，兜不住风力，战船的度就会下降。同样，支持风帆需要很多锁链和缆绳，一旦链弹打到对方战船的缆索上的话，将会把大量的缆绳绞断，亦或者是将他们纠缠到一起，使得缭手们无法控制风帆高低和方向，影响战船战斗力。
邓浩楠命令使用链弹攻击，主要就是想要阻滞对方的船，因为自己只有一艘战船，不可能同时跟两艘战船单挑。一旦降低对方船，邓浩楠便可以利用船跟对方兜圈子，慢慢寻机歼敌。
砰砰砰！
还没等邓浩楠他们开火，却是第二艘敌舰先开火了，炮弹嗖嗖的打了过来，撞击战船后，顷刻间便是一片碎木纷飞。不巧的是，一铁弹击中了三号炮位，一名兵夫当场死亡，甲长被掀翻，撞晕了自己，其他兵夫也都狼狈不堪，不少人挂了彩。
“开炮还击！”
命令下达，讲武堂学员们纷纷以链弹还击。顿时，一条条链弹在空中飞旋转着朝着敌舰飞去。打在风帆上，顿时就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撞到缆绳上，或将其绞断，或者将左近的各种缆绳搅在一起。
敌舰上面突然遭到这种链弹攻击，顿时有些慌乱，对战船的度和航向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因为链弹数目太少，效果不是很理想。
这时，邓浩楠估计第一艘敌舰的炮火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顿时下令战舰满帆，做紧急规避动作。
果然，第一艘敌舰忽然火光闪烁，巨大的战船仿佛怪兽一般吞云吐雾，接着便是嗖嗖的啸声传来，一排炮弹紧贴着右舷划了过去。
好险！邓浩楠松了一口气，暗道多亏自己规避的快，否则这轮炮弹打到船上之后，不死也是重残。
邓浩楠急忙调整命令，对方两艘战船都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己方火力不及对方，这个时候射链弹，无疑等于找死。因为射一次链弹的时间，足够对方准备新一轮炮击了。几百米距离，对方几十门火炮足够摧毁己方战船了。
“左舵十五，全前进，开花弹准备！”
这时，邓浩楠已经接管了林风的捕盗职务，而林风则退居到押江的位置上，给邓浩楠当战船大副，在一旁学习经验。
“师傅！我们该怎么办？”垛口旁，林风问向邓浩楠。
邓浩楠心中一阵无语，暗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老子摸过得都是钢壳铁舰，像这种大型风帆战舰，也是七窍通了六窍。虽然也玩过帆船，不过比起眼前的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然而，正如男人不能在女人面前说不能一样，邓浩楠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自然不能说没办法，只能咬牙死撑着了。
“我们先退回深海，然后再做打算！”
邓浩楠这话无疑就是在逃跑，只不过说的冠冕堂皇一些罢了！然而，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许多，林风的一句话无情的打击了邓浩楠。
“师傅！我们的船没有敌人的船快！”
我靠！邓浩楠气的直翻白眼，立刻用千里目观察后面的两艘敌舰。果然，人家的桅杆又高又大，度的确比他的船快一些。
邓浩楠叹口气，这时黄祖培走过来说道：“不出半个时辰，他们便能追上我们？”
半个时辰？邓浩楠望向天边西方，看着火红的夕阳。心中暗骂道：该死的太阳，没有一个时辰看来不会落山。
邓浩楠于是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汗！妙计在哪里？邓浩楠两眼问苍天，可惜苍天不甩他！
就这样，邓浩楠的战船在前面满帆一个劲儿的跑路，后面的两艘三桅大舰，分作左右拼命的追赶。时不时的用他们舰的一门重炮猛轰，几次都差点命中。
邓浩楠见势不妙，只好命令战船时不时的左右规避对方炮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邓浩楠心中纠结，努力的想办法。这时，黄祖培走到邓浩楠旁边，说道：“敌人有两艘战船，一左一右，我们想跑都没办法！”
邓浩楠知道，敌舰处于上风向位置，又是左右夹击，唯一的办法就是令战船突然反方向行进，在他们没有反映过来前反方向突围才能摆脱他们。可是这个时代的战船是借助风势，没法开倒车。
邓浩楠敲打着垛口，忽然瞥见垛楼下方悬挂着的巨大铁锚，邓浩楠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老子的船没有倒车，却有刹车！”
林风、黄祖培等人见邓浩楠突然大笑，登时愣住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林风上前问道：“师傅想出妙计脱身了？”
“当然！”邓浩楠很肯定的说道：“待会儿等敌舰从左右上来后，我们便把一侧的铁锚落下，这样我们都是全行驶，而我们利用一侧抛锚来急转弯，定能甩开他们。一旦我们成功，他们没有两个时辰休想追上我们！”
林风惊喜的说道：“太好了！两个时辰，早就天黑了，我们便利用夜色逃脱！”
一旁的黄祖培冷哼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侧舷急抛锚来做紧急转弯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那样也冒很大的风险，先是我们这样急转会不会翻船？如果没有翻船的话，我们将会跟其中一艘敌舰近距离接触，人家一侧有二十多门火炮，而我们只有六门，会被人家打成筛子的！”
黄祖培的话顿时引起了几个押江和舵工、甲长们的不安。邓浩楠知道黄祖培这次没有跟自己对着干，而是提出了正确的担忧。
邓浩楠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抛锚的时候将帆降低一些，这样我们转弯的弧度小一些，不容易翻船！”
黄祖培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应对敌舰的炮火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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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绝地反击
【今日第一更，稍后还有第二更，敬请期待！】
黄祖培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应对敌舰的炮火优势？”
邓浩楠笑笑说道：“这很简单！我们可以把左舷的六门千斤虎威大炮都搬到右舷去，这样我们右舷有十二门虎威大炮，装填开花弹和散榴弹，在突然袭击之下，一口气将对方战船打残！”
“太好了！”黄祖培高兴的补充道：“然后再砍断锚绳，我们便甩开敌船了，如果效果好的话，打残一艘，只剩下一艘，那么我们不但不用跑，或许可以消灭他们也说不定！”
话音刚落，旁边的众人都像看怪物看着黄祖培，显然对他的变化大为惊讶。一直以来，黄祖培都是和邓浩楠对着干，唱反调，这次竟然难得的站到了统一战线上。
似乎感觉到了大家的异样，黄祖培哼了一声，道：“我去叫弟兄们把大炮都搬到右舷！”说完，便不理众人的异样眼光，自顾离开。
看着黄祖培卖力的吆喝其他人做事，林风摇摇头，说道：“这家伙竟然不跟老师唱反调了？当真是稀奇！”
邓浩楠看了一眼黄祖培的背影，笑道：“能分得出轻重缓急来，也不见得是浑人！”
接下来，邓浩楠和林风组织人手布置反击事宜。右舷两层炮甲板由黄祖培负责，下层炮甲板的火炮装填开花弹，用于攻击敌舰火炮，如果能够引起敌舰炮甲板内的火药爆炸，将会事半功倍。上层炮甲板的火炮全部装填散榴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大量杀伤对方的缭手、扳招等战船控制人员，尽量在一轮炮击后瘫痪对方战船机动能力。
虎子和一干缭手们负责控制战船风帆，大牛带着碇手们加固船头铁锚，防止铁锚巨大的撕扯力将战船拉碎，同时准备好了大斧头，一旦战船完成急转弯，立即砍断缆绳。
一切准备就绪后，邓浩楠和林风返回了垛楼。
两艘敌舰从左右快靠近，相距不到两百米距离。敌舰船头的火炮每隔着几分钟就开一炮，将邓浩楠的战船尾部垛楼被打的一片狼藉。
这时，邓浩楠在千里目中恰好又看到了对方的指挥官，对方的指挥官同样在千里目当中现了邓浩楠，双方用千里目对视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收手。
“师傅！可以行动了！”林风再次确认了一遍准备工作后，朝着邓浩楠点点头。
邓浩楠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说不害怕是假的，他的耳朵里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了。
这时候，整艘战船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向邓浩楠。
战船疾驰，激起浪花四溅。一阵冰凉的海风吹来，裹着充满腥味儿的水汽，拍打到邓浩楠的脸上，令邓浩楠为之一振。
“弟兄们！”邓浩楠登高大喊：“是生是死，就看大家的了！废话不说，他们占了咱们的窝，就是咱们的死敌！一句话，干死这群狗娘养的！”
“干死这群狗娘养的！”所有人齐声大喝，声势震天，邓浩楠的一席话，激起了他们心中那股子久违的血性。（统帅+3，士气+3）
“动手！”
随着邓浩楠一声大喝，大牛和几个碇手立即将右舷的百斤大铁锚抛入海中，随着手腕粗的缆绳绷直，巨大的撕扯力令整艘战船猛地一颤，船遠附近的硬木被缆绳勒的细碎。战船在巨大的风力推动下，顿时急剧向右倾斜，绕着海底的铁锚急向右转弯。
所以人都紧张的抓住身边的东西固定自己的身体，战船急剧倾斜，一些没有固定住的东西迅掉落，噼里啪啦的一片狼藉。
虎子指挥一干缭手，急忙将风帆降了三分之一，以便降低战船的倾斜度，不过效果看起来不大。
邓浩楠见状大喊：“降半帆！”
虎子等人此时自己都站不稳，操作起来甚是费力，不过好在是降帆，几经尝试后，终于将风帆降到了一般。
不过整艘战船还是在严重的倾斜中急转弯，邓浩楠紧紧的抱着垛口，双腿已经悬浮了起来，此时只能听天由命了。
啊啊啊！
所有人都在嗷嗷大喊着，以此来泄心中的恐惧。
然而战船还在倾斜，铁锚缆绳扯着战船出吱吱嘎嘎的巨响，连接处的硬木被勒的粉碎。
嘎嘣一声巨响，固定铁锚缆绳的一根一人粗的硬木被彻底勒断。断裂的半截木桩脱离战船的时候，将旁边的一名碇手一并撞飞，一起落入大海。
正抱着斧头等待砍缆绳的大牛，双眼看的真真的，那名碇手飞出去的时候，身体在空中便被撕裂，眼见是活不成了。
战船突然没有了铁锚的撕扯，停止了倾斜，左右摇摆的几个周期后，慢慢恢复到水平位置。
在一片狼嚎声当中，所有船员们顿时松了口气，刚才那种身体悬空的感觉，当真是非常的恐怖，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大的撕扯力！邓浩楠心中震惊不已，如果不是绑着缆绳的木桩被勒断，搞不好就翻船了！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丫的这次纯属侥幸，以后切莫在这么干了！
随着，战船恢复平衡，邓浩楠爬起来一看，已经转过弯来了。只见迎头的敌舰相距不到一百米，正在慌忙的向右转舵，生怕撞上。
“各就各位！”
“准备战斗！”
命令下达，两层炮甲板上的甲长和兵夫们在黄祖培的咆哮下，纷纷爬起来，各就各位。片刻后，固定火炮的缆绳被一一解开，炮手们迅装填射药和炮弹。接着战船右舷各个炮门被打开，一门门千斤虎威大炮被迅推了出去。
邓浩楠在垛楼上紧紧的盯着迎面过来的敌舰，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即将近距离单挑了，这种只有在电影上出现的情节，跟实际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感觉了。
双方战船相对而行，相遇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近了！更近了！
邓浩楠已经可以看的对方船上人员脸上的麻子了，而对方见到邓浩楠战船上的大炮推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
“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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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接舷炮战
【今日第二更，晚上还有第三更，敬请期待！】
“开炮！”
一声令下，十二门千斤虎威大炮一齐开火。双方战船交错之际，彼此距离不过七八十米远，所以火炮以直射方式开火。敌舰同样推出来的他们的弗朗机火炮，接舷炮战不可避免的爆了。
咚咚咚！
刹那间，炮声隆隆，震耳欲聋，硝烟弥漫，遮天避海。双方炮弹你来我往，打的尤为激烈，中间交战水面顿时沸腾了起来。
邓浩楠的战船虽然只有十二门千斤虎威大炮，但是比起敌舰上使用的弗朗机火炮来，威力十足。尤其敌人准备不足，使用的炮弹尽皆是些实心炮弹，虽然对战船上的破坏力恐怖，但是只要不被正面打着，对人员的威胁并不是很大。相反，邓浩楠这边做好了近距离炮战的准备，一层炮甲板使用的都是散榴弹，就是装填的都是小钢珠。
几百颗小钢珠儿被送出炮膛后，迅以扇形覆盖敌舰水平甲板上的目标。这种散榴弹是邓浩楠模仿戚家军骑炮兵使用的火炮升级改进的，用千斤虎威炮作为载体射，可以封锁一百米远、三十米宽的正面，后世称之为步兵绞肉机，此时被邓浩楠用于近距离海战，却也恰到好处。
一轮散榴弹攻击过后，整个敌舰上上方登时被打的千疮百孔，碎木四溅。上面的敌方船工和水手们顿时抱头鼠窜，点背的立时血肉横飞，当场毙命。稍微机灵些的也难免被散弹擦伤，毕竟上层甲板除了女墙外，没有什么防护，在大面积散弹的覆盖下，躲得了脑袋，却牺牲了屁股。
二层炮甲板使用的都是开花弹，炮弹飞过去后轰然爆炸，不但给敌舰造成巨大的破坏力，而且爆炸的碎片四处飞溅，大量杀伤敌方炮手。
这时，七号炮位射的炮弹恰好击穿正面敌舰的一处炮位挡板，轰然爆炸，猛烈的气浪顿时连人带炮将他们掀翻，并将其中三名敌人当场炸死。接着，该处炮位登时燃起大火，并引燃了堆放在后面的射药包。
轰轰一阵阵巨响，猛烈的爆炸顷刻间将左近的一切炸的粉碎。滚热的气浪，裹带着碎片和火焰，顷刻间将周围的敌人吞噬。须臾，烈火熊熊，浓烟滚滚，敌舰整个二层和三层炮舱被瘫痪。惨叫声、哭喊声、求救声，汇集到一起，便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嚎叫交响曲。
然而，这是战争，对待敌人，没有同情，更没有可怜！
对待敌人冷酷，反观自己人受伤，却是令一种心情。邓浩楠便是如此，看到敌人吃瘪的样子，他兴奋的不得了。但是看的自己人受伤后，却是心疼的不得了。
邓浩楠躲在女墙后面，躲避着乱飞的炮弹和四溅的碎木。敌人的炮弹也不是吃素的，整艘战船被砸的到处都是窟窿眼儿，一片狼藉。更有不少弟兄死伤，邓浩楠心中一个劲儿的祈祷，莫要死的太多，这些人可都是老子的班底啊！心那叫一个疼呀！
短短几分钟时间，双方各打出了一轮齐射，两艘战船便错开了。看得出来，邓浩楠的策略成功了，成功的打残了一艘敌舰。
随着敌舰燃起大火，一连串炸药引的殉爆，导致整艘战舰爆炸接连不断，烈火炎炎焦天，浓烟滚滚蔽海。
随后，随着上面的高高主桅杆在爆炸声中折断，砸落在海面上，巨大的撕扯力将整艘战船扯倒。只听见一阵阵巨大的硬木折断声中，敌舰龙骨断裂，急像右舷倾斜。接着，右舷海水倒灌，三桅大船开始下沉。
耶！！
邓浩楠这边的海盗们顿时欢呼了起来，到底是庆祝己方胜利，还是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就不得而知了。
林风和黄祖培快步来到邓浩楠面前，前者说道：“师傅，我们成功了！”言语激动，看得出来，林风很是激动。
黄祖培满脸的乌黑，头也有些乱。邓浩楠知道他在下面指挥众人开炮，是最危险的工作，少不了吃些炮灰。他虽然有些狼狈，不过精神很好，只是说道：“谢谢你！”
邓浩楠心中明白，想要让眼前的硬汉改变对自己的想法，并非一朝一夕，一句谢谢，或许是替所有海盗们说的，亦或者是他表达善意的和解。
想到这里，邓浩楠微微一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在这时，邓浩楠无意的看了眼左面，忽然现另外一艘战船已经掉过头来。邓浩楠急忙拿起千里目，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对方战船已经将炮门打开，开火在即了。
“敌舰炮击！全部趴下！”
邓浩楠大声呼喊的瞬间，敌舰上面突然火光闪烁，已然开火。
咚咚咚！
炮声轰鸣，顿时惊醒了所有兴奋中的海盗们。好在他们习惯了邓浩楠的魔鬼训练，立刻趴下，双手紧护着头颅要害。
炮弹拉着长长的啸声飞来，一部分砸落到海水里，激起浪花四溅。但是仍然有五六炮弹命中战船左舷，刹那间将战船左舷上下打的碎木横飞。
好在左舷附近没有人，因为原本这艘船只是邓浩楠用来教学的，就只有百十号人，缭手和扳招们人手不够，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活，甚至扳招和碇手还要帮缭手整理帆锁。因此，当邓浩楠准备计划的时候，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右舷战斗，左舷无人、无炮，敌人的炮弹没有造成*人员大批人员伤亡，只有几名讲武堂学生受了些轻伤。
“满帆！右满舵规避！”
“准备还击！”
敌舰一轮炮击结束后，邓浩楠立即命令全体船员们准备反击。
命令下达后，全体船员纷纷爬起，将火炮调转方向，推回到左舷炮座上。邓浩楠将战船指挥交给林风，让黄祖培负责对敌舰开炮还击工作，而自己则带着几个押江和碇手，给伤员们就地包扎。
不论伤势轻重，眼下都只能简单包扎一下，后续治疗只能等待战斗结束了。还好，人员伤亡不是很大，还在邓浩楠可承受范围内。整个行动过程中，只死亡了九人，伤者二十三人。
将重伤员安置到船舱里，邓浩楠返回垛楼。
这时，黄祖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正待要说话，邓浩楠听到炮弹啸声，大喊一声小心，急忙将其扑倒。
砰！
一炮弹登时将垛楼击碎了一个大洞，一铁弹嵌在旁边不远处的甲板里，只露出半截来。
“你没事吧！”邓浩楠爬了起来，问向依旧趴在甲板上的黄祖培。
黄祖培的眼神却是望着前面一丈外的铁弹呆，那铁弹依旧滚烫，在硬木里冒着丝丝烟雾。黄祖培暗道一声好险，起身望向身后被炮弹砸开的一个巨大的窟窿眼，想到若不是邓浩楠将其扑到在地，自己怕是被穿个透心凉了。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黄祖培的一声道谢，听得出来是自内心的。
邓浩楠只是笑了笑，道了声不客气后，问道：“你急匆匆的过来找我有事？”
黄祖培这才想起正事来，急忙说道：“咱们没炮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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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宝刀人情
【今日第三更】
“啥？没炮弹了？”邓浩楠顿时傻眼！
关键时刻掉链子，邓浩楠当真是无语了。
原本以为来个急刹车，反方向避开敌舰，然后逃之夭夭。可是己方计划很顺利，却是低估了对方的反映能力。另外一艘敌舰也算得上精明，或许应该说是有经验吧！见到邓浩楠的战船利用急抛锚来转弯，立刻调整战船掉头。因为邓浩楠这边将风帆降低到了一半位置，使得度减慢，这样敌舰便趁机追了上来。
邓浩楠还准备一鼓作气干掉剩下的这艘敌舰，此时看来，无疑在痴人说梦，没有炮弹，难道要跟人家接舷火拼？显然敌舰不是傻子！
黄祖培看出来邓浩楠已经没辙了，当下叹道：“我们已经赚够本了！就算被他们打沉也无所谓了！现在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如果能够挨过半个时辰，等到天黑或许我们还能有救！”
这时，林风返回垛楼，说道：“师傅！我已经命人将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进大海了！我想我们尽量减轻重量，度会快些！”
看来林风也知道没炮弹了！邓浩楠心中一阵失落，刚才胜利带来的兴奋已经完全消散。
嗖嗖嗖！
正在侧左方的敌舰再度开火，炮弹铺天盖地的飞来，登时给战船造成不小的伤害。由于双方的战船度都不怎么快，邓浩楠这边大约在六节左右，敌舰稍快，在七节左右。敌舰暂时还没有追上来，因此无法用全部侧舷火炮开火，这样便给了邓浩楠等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不过，被追上是早晚的事情，而且邓浩楠此时没有炮弹了，只能任人宰割。
这时，黄祖培突然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邓浩楠急忙问道：“黄大哥有何办法，快快说与我们听！”
黄祖培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们的福船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控制船尾舵浆的勒舵锁并没有放在船舱里，而是放在船底，一直连接到船头的舵轮装置上！一旦将其割断，整艘船便很难转向！”
林风问道：“你是说割断敌人的勒舵锁？”
黄祖培点点头，不置可否。
邓浩楠眉头紧促，思索了一下，问道：“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弄断对方的勒舵锁呢？”
黄祖培笑道：“勒舵锁在船底，需一名水性极强的人，手持最锋利的利刃方能割断！”
林风问道：“那勒舵锁足有手腕那么粗，怕是割断了绳索，人也憋死了！”
邓浩楠说道：“是呀！况且敌船在高前进，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割断绳索，怕是根本就没法接近敌船！”
黄祖培说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否则我们就只能等着对方追上来把我们打沉！我看邓教习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邓浩楠叹道：“这回真的让黄大哥看笑话了！在下确实无计可施了！”
黄祖培忽然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叹口气，对着邓浩楠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坦诚！若是换做是我，定然死要面子撑到底的！不过看在你叫我一声黄大哥的份上，刚才又救我一条性命，我帮你割断敌船的勒舵锁，然后你们立即转向逃走，这样在天黑之前，敌人都追不上你们！”
“不可！”邓浩楠一口拒绝，说道：“你根本没法接触到对方战船，一旦下水失败，我们的船不能停下了救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黄祖培说道：“我不想欠你人情！”
邓浩楠急忙说道：“换做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救你的！因此，你也不必感激我，我更不用不还人情给我！”
黄祖培笑道：“你都说了，换做任何人都会救我，可是偏偏是你救了我？如今一样，换做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拯救这船上的弟兄们！我是水性最好的人，怎么都该我去做！”
接着，黄祖培用长者的身份对着邓浩楠说道：“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甚至出我的想象！不过，凡事过犹不及，棒打出头鸟的道理你应该明白！你最大的本钱便是年轻，切莫操之过急！”
说着，黄祖培在邓浩楠愣的时候，迅下了垛楼，叫来几名碇手，将唯一的左舷铁锚拆了下来，并将缆绳绑到了他的身上。
这时，林风忽然叹道：“黄祖培果然是条汉子！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来报答老师！先不说能不能潜到对方船底，就算他有本事潜过去，想要在几丈深的船底把勒舵锁割断，除了憋死自己外，我想不出他还有别的办法来换气！”
邓浩楠心中巨震，他知道古人最终义气，没有想到这黄祖培竟然为了邓浩楠的救命之恩，竟然肯这样牺牲自己，当真是条汉子！
等等！林风说很难割断勒舵锁，因为黄祖培只有一次潜入对方船底的机会，如果上来换气，则会被船甩掉，从而前功尽弃。因此，他一次性潜入到船底，但是割断缆绳的时间过长，会令他窒息死亡。
“绳索很难割断！”邓浩楠重复着这句话，突然朝着黄祖培大声喊道：“黄大哥稍等！”接着，邓浩楠从腰间取出一把匕，快炮弹黄祖培面前，说道：“黄大哥，用我的这把匕，如果你有力气的话，手腕粗的缆绳几下便可以割断！”
黄祖培疑惑的接过邓浩楠手中的匕，仔细一看，这把匕非常特别，黄祖培握在手中感到特别舒服。再看刀刃，一半是锋利的单面刃口，一半是深浅不同的锯齿，整个刀成波浪形曲线。
黄祖培好奇的用这把刀在手腕粗的碇绳上轻轻一割，登时将缆绳划开一道整齐的口子，端的是锋利。接着黄祖培用力狠拉了几下，手腕粗的碇绳顿时被割断。
黄祖培大喜过望，兴奋的说道：“好一把宝刀！”
汗，邓浩楠微微一笑，这把刀是他模仿后世伞兵刀和救生刀改装的，材料是铸炮用的精铁剩下的材料打造，并加入了一些其他金属，使得刀刃的强度非常大，可以轻易砍断五毫米厚的铁片。
“这是我防身用的武器！”邓浩楠接着很是真诚的说道：“现在我把他借给你，祝你马到成功！不过，记得要还给我哦！你是条汉子，莫要说话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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