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初试身手
杜挺趴在地山,有如一滩烂泥,被李策这一拳直接打得昏死了过去。
“以意使力,瞬间爆发,这才是真正的乾坤正气!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修炼出了护体真气!”沙恒先盯着李策,脸上有些罕见的惊讶之色。
沙恒先甚少夸人,赵吉听他称赞李策,心中的不忿更是陡增,这个小子怎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一直打击遏制他发展,没想到还是让他成了形!
丁谓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目光阴冷得看向杜衍,杜衍之前曾向他保证,这次比试杜挺一会会胜出,所以丁谓才没有派别人,可现在看来,他失算了,而且是大大的失算!
杜衍神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焦急地想要知道杜挺的伤势,另一方面又得应付丁谓的责难,其实他心内也震惊地很,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学无术,可武功从小苦练不辍,在同辈中也算是个高手,没想到居然被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策一拳打得半死!这让他如何相信。
说实话就连李策自己也有些不信,没想到自己的一拳威力居然这么大!杜挺那小子看着也挺健壮的,没想到居然受不住自己一拳。
赵吉急声道:“沙将军这小子的功夫怎的如此厉害?”
沙恒先阴**:“照他刚才爆发的气势来看,次子内力之强已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之列,之前我与他交手,还奇怪他体内为何会有一股如此刚猛的真气,现在看来,他已经完全吸收了这股内力,只是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沙恒先怎么也想不到上次他重伤李策,李策反而因祸得福,得大相国寺高僧出手相救,逆经洗髓之后,吸收了四十年纯正的乾坤正气内力!而且不仅如此,逆经洗髓之后,他体格的强健也远非一般练武者可比了,许多人就算三岁开始练武,都练不成他如此强劲的体质。
赵吉再次心凉,他终于忍不住有些埋怨道:“沙将军当初还不如狠下杀手,当场结果了他。”
沙恒先阴着脸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挂不住。
曹玮赞赏得看了李策一眼,他刚要迈步上台宣布结果,赵祯却挥手示意阻止他道:“朕亲自去。”
赵祯抬步上了台,众官员和士兵见天子登台,纷纷跪倒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祯微微一笑,示意大家起身,然后他扫视了一眼台下众人,朗声道:“比试结果,大家有目共睹,李策胜!朕宣布,这次护卫职责就由李策担任!”
李策忙上前一步跪倒道:“谢陛下,微臣定不辱命!”
赵祯冲他一笑,又道:“另外,朕加封李策为游骑将军!朕听闻你最擅长射箭,朕这里有一把昔年进贡的宝弓,也一并赐予你吧。”
赵祯说完,一个太监捧着一个长长的木盒,来到李策面前。
李策一看,木盒中是一把长弓,通体黝黑,倒跟官一奇送自己的铁臂弓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规格比那铁臂弓还要大上许多,瞧这金光闪闪的弓弦就知道是个宝物!他高兴地一把拿了出来,掂在手里试了试。
赵祯道:“朕可听说,此乃五石强弓,不知你开不开得动啊?”
曹玮听到五石强弓时,眼睛一亮忍不住道:“莫非此乃太祖时江东进贡的霸王弓?”
赵祯略皱眉头道:“此物确系太祖时的东西,是不是霸王弓……朕也不知道。”
曹玮快步上去,接过长弓,拿在手里反复端详看了起来,台下的沙恒先、范廷召等人也纷纷探头朝这望来,难道真的是霸王弓?
曹玮看着看着,突然从一名禁军腰间拔出长刀朝弓弦割去!
“曹老头你要干甚!”李策一急大叫着伸手就去抢夺。
“吱吱”一阵刺耳的交割声,曹玮一把丢了长刀,举起长弓哈哈道:“果然是西楚霸王的霸王弓,传闻霸王弓弓弦乃是黑蛟龙筋所制,不畏刀枪,水火不侵,果然如此!”
沙恒先眼中露出炽热的光芒,果真是霸王弓!想不到这等神物居然在宫中封藏了数十年!
李策忙一把夺过霸王弓,怕曹老头再去检验是否水火不侵,这么一把好弓可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曹玮并不计较他刚才的无礼,瞪眼道:“这可是霸王弓,正儿八经的五石强弓!你拉得开吗?”
李策一笑,指着远处迎风招展的旌旗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五石强弓!这个小将军居然要试射五石强弓!”底下的士兵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五石强弓只是听说过,还从未见人真的用过。
“而且要射那根旗杆,这里离那少说也有五百步的距离,这少年将军莫不是失心疯了吧?”有人小声道。
“你懂什么?五石弓足足可以射一千步远!区区五百步算得了什么!”有人道。
众士兵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就连一些文武大臣也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陈尧佐激动地脸色通红,这个徒弟总能带给自己惊喜,一些人知道李策是他的徒弟,纷纷向他打探,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
很快一个士兵奉上了一支长箭,众人霎时停止了议论,纷纷把目光聚集在李策身上。
李策接过长箭,体内真气急转,双臂力量暴涨,他并不急着弯弓射箭,而是拿起了霸王弓仔细端详起来,这东西真的是西楚霸王项羽的?
底下的士兵都在等着看他射箭,可这货举着弓,翻过来翻过去看个不停,就是不见有开弓的动作!
赵吉故意大声嘲笑道:“装模作样!”
赵沁儿在一旁瞧了,不由暗暗着急,这个牛皮匠肯定又是吹牛了,现在下不来台了。
“哈哈……好弓!”看了半天这货冒出这么一句。
突然他一振长弓,左手握弓,右手捏住弓弦崩崩弹了几下,众人都在敛声屏息地看着他的右手,期待看到他拉开弓弦的样子。
弹不了两下,李策面色一紧,收起玩笑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搭上长箭,三根手指捏住箭尾,伴随着吱、吱、吱的声响,霸王弓被他缓缓拉开了!
他举着霸王弓,手上纹丝不动,他瞄准了远处的旗杆,整个身子没有一丝的晃动,就如一座雕塑。
沙恒先手下一人,轻声赞道:“渊渟岳峙,水波不惊,此乃箭术的至高境界!”
沙恒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道:“老八,比之你如何?”
被称作老八的人叫雷天启,是沙恒先手下的一个将军,他的另一个隐藏身份是摩尼教十大护法之一,排行第八,所以沙恒先称呼他老八。
雷天启最擅长的武器也是弓箭,江河湖人称“雷神箭”!他紧紧盯着李策,低声道:“这小子拉开五石强弓,不见丝毫吃力,只这一份气力,我就自叹不如,再看他举弓的姿势和手法,也是经过名师指点,我恐怕……比不上他。”
沙恒先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阴冷样子,听了雷天启的话他皱了一下眉头,又道:“那你觉得他能否射中?”
雷天启吸了口气,半响吐出一个字:“能!”
沙恒先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脸颊抖动了两下,现出一抹狰狞。
李策瞄着五百步外的旗杆,直觉那旗杆就在眼前,他甚至看清了旗杆上的木头的纹理,没想到吸收了那四十年的内力后,不禁气力大增,就连目力也提高了许多,他有把握能射中!
“嗖!”一声锐利的撕裂空气的响声响起,李策终于松了弓弦。
众人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远处的旗杆突然啪地从中间断折!橘黄色的大旗,翩然飘落了下来……
“好!”士兵们纷纷拍手叫好起来。
“哈哈,好!果然不负朕的厚望,没有辱没了这霸王弓的名头!”赵祯朝众臣哈哈大笑道,李策是他钦点的人,李策的精彩表现,也算间接地为他争得了颜面。
丁谓脸色极为难看,他从来都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一次他爆发了,他指着杜氏父子骂道:“废物,当爹的烂泥扶不上墙,做儿子的更是窝囊至极!”
杜氏父子脸色通红,低头不语。
李策长弓拄地,左手按住弓角,右手轻轻转动着手腕,挑衅地看着台下的赵吉等人,他故意微微扬了扬下巴,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赵吉瞧他居然这么挑衅自己,一拍桌子就要起身,旁边张元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他这是故意激你,不要上当。
赵吉脸色有些不悦,低声反问道:“上当?”
张元冷笑道:“他今日旨在立威,不要给他任何机会。”
“立什么威?本王堂堂王爷,岂会怕他一个无名小卒?”赵吉怒道,其实他也隐隐觉得李策有什么阴谋,可是张元直接说了出来,还是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张元道:“李策是个聪明人,王爷对他下了几次杀手,他岂会不知?他这么主动挑衅显然已经知道了您的意图,王爷不妨静观其变。”
赵紫玉饱含风情地瞥了张元一眼,这读书人的脑子果然好使,看来没有白花力气笼络此人。
李策站在台上突然大声道:“久闻侍卫步军司的金枪营号称打遍全军无敌手,乃是大宋禁军中一等一的精锐,在下手上恰好也有几百人,很想领教一下金枪营的厉害,也好知道自己的差距,不知沙殿帅敢不敢应战呢?”他说完,冷冷一笑盯着沙恒先等他回答。
“轰!”底下的士兵一下子炸了锅。
“挑战金枪营,这个小将军真是狂的够可以!”有人嘲笑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只是毕竟年轻,说话不知深浅!”有大臣批评道。
“希元,你这个徒弟胆气可比你大得多了。”与陈尧佐交好的大臣揶揄道。
“我大宋缺的就是这样的青年将领,这小子有种,今日即便是输了,也不丢人!”曹玮捋着胡须对身边的一种老将说道。
一众老将纷纷点头赞许地望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李策。
“曹老将军,那金枪营可是你的得意门生尉迟俊迈的部队,你怎么还向着外人啊?”说话的乃是殿前司殿帅范廷召。
李策是范廷召的手下,刚才李策挑战金枪营,范廷召先是大吃一惊,继而心内便是大喜,可他还是想问一下曹玮的态度,毕竟曹玮也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曹玮傲然道:“这禁军是大宋的禁军,不是我曹某人一人的军队,军中有此青年俊彦,老夫自然也是高兴地很。”
范廷召放下心道,佩服道:“老将军心胸开阔,廷召佩服。”
范廷召的心思曹玮岂会不知,他看了范廷召一眼道:“用不着来这套,今日老夫是主审官,你是担心老夫会护短吧?范廷召你小子特忒小看老夫了!”
第二百章 不一样的万胜军
三衙的殿帅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范廷召早就看不惯沙恒先的目中无人了。李策挑战金枪营,他是大力支持的,因为无论输赢,他都不吃亏,若是输了,金枪营名声在外,李策只是一个小都虞侯,输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可若是赢了,那侍卫步军司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范廷召故意激道:“不知沙将军肯不肯应战呢?”
沙恒先冷冷盯着范廷召,一字一顿道:“你、找、死!”
张元见他应战忙劝道:“不可!”
沙恒先头也不回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说完侧头对雷启天道:“你去替下寒山义,等会不必留手!”
雷启天眼中凶光一露,虬髯的大黑脸上现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低头疾步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寒山义率领金枪营赶到了,金枪营果然名不虚传,三百兵士动作整齐划一,威严的军容下那股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有种不敢直撄其锋的感觉。
寒山义来的时候听说有人要带兵挑战金枪营,惊喜万分,因为陛下和文武大臣都在观战,这就意味着他有一个相当不错的露脸机会,这对他以后仕途的提升无疑有着巨大的帮助。
可是寒山义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他一听说雷启天要换下自己,立刻向尉迟俊迈提出反对。
尉迟俊迈执掌天武军,这是整个侍卫步军司中最精锐的一军,而且他背后的靠山乃是枢密副使曹玮,所以他并不像其他的军的统帅那样对沙恒先卑躬奴膝。
尉迟俊迈示意寒山义稍安勿躁,他快步走到沙恒先座椅旁,弯腰低声道:“步帅,金枪营乃是寒山义一手组建,若论对金枪营的熟悉没有人能比过他,金枪营只有在他手上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卑职建议还是让寒山义上吧!”
沙恒先冷冷地看着尉迟俊迈道:“尉迟将军,莫以为你有曹老将军撑腰就敢随便职责本帅,雷启天上比寒山义合适!”
尉迟俊迈急道:“步帅……”
“尉迟俊迈,本帅话不说二遍!”沙恒先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赵吉嘲笑道:“沙帅似乎在军中威望不够啊,一个属下就敢这样质疑你的决定。”
赵吉此话明着是嘲笑沙恒先,实际上却在给尉迟俊迈施压,逼迫他服从。
尉迟俊迈皱了皱眉,只得恭敬地说道:“属下明白了。”说完匆匆后退离开。
寒山义看到尉迟俊迈难看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了,他叹了口气道:“难为将军了。”有时候寒山义会怀念以前的江湖生活,那里没有这么多规矩束缚,只有你有本事,大可尽情施展!一个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没有本事,而是有本事却不能施展!
校练场中间被紧急清出了一大片空地,雷启天已经耀武扬威地带着金枪营上场了。而对面一百步的距离,站着李策,他也换上了一身光亮铠甲,狄青和官震站在他身后,三人呈品字形错开。其后是狄青手下精挑细选出来的三百士卒,他们个个身披盔甲,不过不同于金枪营清一色的长枪武器,李策这三百人手持各色武器,有的是长枪,有的是刀匠,甚至还有开山斧!
与曹玮同属枢密副使的夏竦嘲讽道:“仅三百人就有七八种武器,怎么那个李策以为这是玩杂耍吗?”
夏竦的话引起百官一阵哄笑。
赵沁儿一脸紧张地问道:“皇兄,你觉得李策能赢吗?”
赵祯先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百官,坚定地说到道:“朕,觉得他能赢!”
雷启天指着李策嚣张道:“刀剑无眼,两军对垒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若是某家不小心伤了你,你可莫要怪谁!”
李策淡淡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要不然一会不小心伤了你,倒怪不好意思的。”
雷启天狂笑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李策冷笑一声:“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杀!”雷启天抽出腰间长刀,刀口遥指李策,带头向前冲去!
李策却轻蔑地一笑,突然转身对狄青和官震小声道:“好好教训他!”然后他哈哈一笑,一个闪身连续两个纵跳,竟然直接退出了战圈。
雷启天大怒,这小子居然临阵脱逃了!
“姓李的,有种别跑!”雷启天大吼道。
李策指着他,与他对骂道:“嚷嚷什么,你嚷嚷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跑了?对付你这样的,用得着老子出手吗?”
雷启天刚要再次破口大骂,突觉侧面一股劲风袭来,他忙一闪躲,然后看也不看一个甩腿朝后踢去。
官震躲开他的鞭腿,故意奚落道:“老小子,腿法不错。”
雷启天都三十多了,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奚落,当下大怒道:“老子撕烂你的鸟嘴!”说完,一刀朝官震砍去。
官震手中铜棍一扫,“铛!”得一声金属交击巨响,二人不由自主各退了一步。
“哈哈……老小子力气也不小,痛快!”官震刚退一步立马止住身形,手中铜棍一转,一招泰山压顶当头朝雷启天砸下!
雷启天大惊,这小子年纪不大,手下功夫当真不赖!他收起轻视之心,身形一转,突然闪到官震身体左侧,不仅躲开了官震的杀招,而且手中长刀犹如毒蛇般探出,直取官震要害!
雷启天不愧是老江湖,只一眼就瞧出了官震的破绽。
官震突然长棍下压,瞬间从自己右肋下穿过,正好挡在雷启天的刀尖上!
雷启天长刀被他胳膊粗的铜棍一挡,刀尖一下子卷了起来,雷启天微愕,官震趁他失神的瞬间,长棍闪电般一递,直击他胸口!
雷启天急忙回转长刀挡在胸口前方,“铛!”又一声,雷启天手中钢刀直接断为两截,他一个倒纵往回翻去,躲开了官震后续的攻击。
官震看着雷启天大惊失色的脸,哈哈大笑道:“小爷不占你便宜,快去取了趁手兵刃,咱们再来!”
雷启天看看周围混战的双方士兵,突然脸色大变,金枪营三百士卒此时竟然已经倒下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被分割成若干组,显然也是在负隅顽抗而已。
雷启天没想到只一会的功夫,金枪营居然就兵败如山倒了!他气得大吼一声道:“副统领韩百战呢!”
一声急促的声音回道:“将军!”
雷启天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金枪营副统领韩百战被一个俊秀挺拔的少年缠住。韩百战手中一杆长枪,对方少年手中也是一杆长枪,不过韩百战在不断后退,而对方在不断紧闭。
那个少年自然就是狄青了。
雷启天只看了几招就心凉了,韩百战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那个少年明显是没有尽全力,他似乎在故意试探韩百战的枪招,每每他把韩百战逼得无处躲闪时,就会故意留个破绽让他逃开,而韩百战似乎也看出来了对方的企图,可他却没有别的办法,总不动不躲闪被对方一枪戳死吧?他没那个勇气。
金枪营靠得就是正副统领的指挥,两个头领都被缠住了,金枪营就失去了主心骨,虽然每个人的战力都不弱,可是对面的人战力也不弱,而且这帮人打法简洁直接,专往身上要害招呼,没有一招是花架子,一旦被他们近身,几乎是三招之内必定被撂倒!
曹玮激动地胡子乱颤:“这是什么打法?攻击如此犀利!配合如此默契!莫非都是江湖杀手不成?”因为他也看出来了,李策的这三百士卒,近身功夫全是杀招,每一个被近身的金枪营士卒都几乎在片刻就被刀架脖子或者被抵住心口了,很多人甚至根本就没法应过来就已经“阵亡了”!
就连一些不懂军事的文官,也忍不住交头接耳地开始议论起来。
有大臣大惊道:“这真的是万胜军吗?连赫赫有名的金枪营都打败了?”
又有人道:“万胜军不是一群纨绔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对面真的是金枪营吗?”
众人显然都有些不信,竟然开始怀疑是不是对面的所谓“金枪营”太弱了,所以显得万胜军厉害。
寒山义脸色苍白,双眼呆呆地看着场中厮杀的双方,他艰难地转头看了看尉迟俊迈,尉迟俊迈眉头紧锁,双眼紧紧盯着场中……
此时余下的金枪营士兵只有不到百人了,这些百十人被分割成了好几块,正在不断被蚕食,兵败那是迟早的事情了。
雷启天蓦地大吼一声,突然发力,朝站在场边观战的李策冲去,既然已经输定,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既然大护法下了令,那此子就非杀不可!
沙恒先瞳孔收缩,使劲攥起了拳,雷天启这个白痴!这么公然刺杀李策,是想给摩尼教惹祸上身吗?自己是让他在两军混战时下黑手,这个笨蛋居然选择这种方式下手,真是笨到姥姥家了!
雷天启身势迅猛,如同猛虎下山般朝李策扑去,李策紧紧盯着他,眸子一冷,手一伸道:“弓来!”
马上卫兵递过陛下刚赐的霸王弓,还有一壶箭。
李策一甩长弓,抽出一支箭瞄准了狂奔而来的雷天启。
“嗖!”长箭脱手。
“梆!”一声沉闷声响,长箭射在地上,箭头已经完全扎进了地里,余下的箭尾犹自在颤抖不已。
雷启天猛地强行止住身形,此时他浑身被冷汗浸湿,脸色一片苍白,他的脚尖距离那支羽箭只有不到一指节的距离!再多一分,那长箭就不是钉在地上了,而是他雷启天被活生生钉在地上了!
李策看着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哈哈……刚才那架势还好不威猛,转眼就变成缩头乌龟了……”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雷启天脸色变得通红,真是奇耻大辱,今日先后折在两个小娃娃手里,而且更讽刺的是他江湖人称“雷神箭”,没想到今日就是折在了箭上,堂堂雷神箭居然被对方一支箭给吓住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也不用再叫什么“雷神箭”了……
雷天启声势已破,回头呆呆看了一眼金枪营的士兵,刚好看到韩百战被狄青一枪横扫在腰间,整个人直接被击飞了出去,而己方金枪营三百士卒,已经全军覆没,这一战他们输得彻彻底底!
第二百零一章 重回故地
过了中秋按理说天已经不是那么酷暑难捱了,但这几日不知是怎么了,天气格外闷热,有时明明日头毒得厉害,可转眼间又突然变得天昏地暗,没一会又变成晴空万里,似乎有一场大雨正在酝酿。
这一日还不到晌午日头就已经很毒了,火辣的太阳晒在大路上,就连路面上的空气都有些缭绕,道边的野草早已卷了边,就跟被火烤过一样,宽阔的官道上行人很少,只有远处一队人马独自赶路。
这一队人马总共三百人,所有的人都穿着灰衣背着包裹,骑着高头大马,三百名汉子步伐整齐,虽然他们都已经汗流浃背满头大汗了,却没有一人抱怨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很坚定,为首的一人是一个锦袍少年,少年虽是一身文装,但却透着一股难掩的英气,此人即是李策,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把破了的折扇不断地扇着风。
“妈的!果然是出行的好日子,都快晒出油来了!”李策暗骂一声,扔了手里的破扇子,对身边的宁飞羽道:“在这歇一会吧,让弟兄们喝点水。”
宁飞羽调转马头,扯着嗓子大声道:“将军有令,原地休息。”
李策下了令,那三百名汉子瞬间活了过来,有人直接敞开了怀,把上衣脱得精光,拿起水壶当头就浇了下来。
马车下来一人,正是此次的巡察使范仲淹,李策见他下了车,忙也下马走了过来。
“范大人,喝点水吧。”李策递过一个装满水的皮囊。
范仲淹结果喝了一口道:“天气如此闷热这么走下去不是个办法,马车不要了,休息完我也骑马上路,这样,天黑咱们就应该能赶到下一处城镇了。”
李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范大人还会骑马?”
范仲淹捋着鄂下短须哈哈笑道:“莫以为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精通相马之术难道还不会骑马吗?”
“你还会相马?”李策来了兴趣,忙问道,也不称呼范仲淹为大人了。
范仲淹环视了一下周围的马群,点点头道:“这些马都是西南所产,西南马一般马头较大,颈高昂,鬃、尾、鬣毛丰长,身体结构良好,蹄质坚实,善于爬山越岭,能驮重物,不过用作战马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李策回头看了看大家骑的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对范仲淹的本事又佩服了几分。
休息完后,大家上马继续赶路,没有了马车的拖累,众人策马狂奔,不仅速度快了许多,而且快速驰骋,风吹在身上,竟也感觉不到酷暑了。
众人傍晚刚赶到城镇的时候,“轰隆、轰隆”几个响雷打过,瓢泼的大雨终于下了下来!
李策望着驿站外瓢泼的大雨,对范仲淹道:“大人骑马的本事真是令小子大开眼界,没想到大人一个文官竟然也有如此本事,真是佩服!”
范仲淹也看着大雨笑道:“我昔年游学天下曾遇一名相马大师,这些本事都是跟他学的。”
李策突然腆着脸道:“大人能不能也教教我?”
范仲淹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直接,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明日上路我就教你!”
这场瓢泼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临近中午大雨才停,众人吃了饭后,继续赶路。一路上范仲淹不断给李策讲解相马的种种秘技,听的李策受益匪浅。
到了第三日,众人已经到了河北东路的南边界,可是前方的路却被一大群人堵住了。
探路的士卒回来奏报道:“禀将军,前几日雨水暴涨,前方河流的大桥被冲垮,前面过不去了。”
李策望了一眼前方宽阔的河面,皱眉头:“那可有其他路?”
士卒道:“刚才打探了,只能借道河北西路真定府了。”
李策心内一阵惊喜:“从真定府走?那岂不是可以顺便回一趟家?”
范仲淹此时也走了过来,闻言道:“那就借道真定府吧,正好我有一个老友也在真定府,就顺便探望一下他。”
李策大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
进了河北西路地界,李策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只不过上次他是被衙役押解着走的,这次是荣归故里,风景还是那些风景,看风景人的心情却你一样了,李策禁不住一阵感慨。
范仲淹瞧他感慨的样子问道:“李策啊,我记得你也是河北西路人氏吧?”
李策点点头道:“小子是真定府的。”
范仲淹微笑道:“我那老友也是真定府的,不知你可听说过?算起来,我们有快十年没见面了。”
李策心道:我在真定府就生活了没多长时间,,范仲淹认识的肯定是什么名门大户,弄不好还是个致仕的大官,别一会再穿帮了。
他打个哈哈道:“以前一心只读圣贤书,倒是忽略了人情世故,算起来我在真定府认识的人也就三五个而已。”
范仲淹又惊讶又好笑道:“一心只读圣贤书?你?”
李策挠挠头道:“那是以前,以前,哈哈……”说出这话,这厮内心也有些不好意思,确实仔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言谈举止哪里有半点受过圣贤书熏陶的样子。
二人一路闲聊,从风土人情到军事国策,范仲淹越聊越是投机,怪不得这个少年最近风头这么强劲,只这份见识就远超同龄人许多,有的独到见解,甚至连他自己也自叹不如。
到了第二日中午,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已经到了真定府,众人暂时在真定府的驿站住下了。
范仲淹提前派人去城中报了信,他的那位老友已经在家中摆好宴席等他了。范仲淹提出要李策一同前往,李策最头痛这种场合,更何况他此时心思全在于仙儿身上,如何肯陪他去赴宴。范仲淹无奈,只得带了两个随从一人去赴宴了。
范仲淹走后,李策也带了两名亲兵变装打扮进了城,余下的将士交由宁飞羽暂领。
李策跨着青骢马,腰间悬一把长剑,文秀中透着一股难掩的英气,好一个俊朗少年!他一边勒马缓缓行着,一边不住打量永安街两旁的物事。
走了几个月,真定府还是老样子,这世界果然是少了谁都照样转啊……李策一阵感慨。何瑞年还不知自己回来了,不知道这个老杂毛再次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感觉?老子倒真希望看看他那种不喜欢老子,可又干不掉老子的样子!
“咦,这俊秀少年好眼熟啊……”大街上的百姓小声议论道。
“对,看着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有人皱眉思索道。
李策听了咂了咂嘴,心里替他们说道:在刑场的砍头台……
两名亲兵跟在李策身后,二人面无表情,一直警惕着周围,一人发现有百姓对李策指指点点,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眼神中弥漫的杀气,吓得那百姓立马住了嘴。
李策飒然一笑回头道:“无妨,都是些普通百姓。”
亲兵对李策极为恭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收起了散发的杀气。
李策暗赞,狄青真是好本事,诊断的时间内就能训练出这么出色的士兵!
没一会的功夫,就走到了于仙儿的酒楼——丰楼。不过丰楼却好像在闭门装修,进进出出的工匠、木匠、泥瓦匠正忙着干活。
呵,没想到仙儿这妮子还挺会经营,居然都有钱进行大的装修了。李策下了马,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丰楼已经装修粉刷完的外墙,点点头道:“不错,确实比以前好看了。”
他刚要迈步进楼,一个小厮拦住他道:“对不住客官,小店正在装修,不营业。”
李策见这小厮他以前没见过,不由笑道:“你是新来的小伙计?陈二呢?”
那小厮看了看李策,大嘴一咧道:“什么陈二、陈三的,俺是赵大虎,是这里掌柜的。”
李策上上下下大量了一下他,哈哈笑道:“你掌柜的?”
赵大虎一看他不信的样子,大急争辩道:“咋的?不像啊。”
“不像。”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妨碍俺干活。”赵大虎说完不再理他,扛起地上一根木头就朝店里走去。
陈二招的什么愣头伙计啊……李策摇摇头笑道。
他跟着进了楼,一环顾,这才发现楼里的人竟没一个他认识的,杨大厨、周家兄弟、陈二每一个人在这,而且……这店里!这店内黑漆漆的房梁、屋脊分明是被火烧过!丰楼出事了!
李策一个箭步拦住赵大虎,瞪眼问道:“我问你,这家酒楼现在的主人是谁?”
赵大虎本不愿再搭理他,可一见他怒瞪的双眼中阴阴露出一丝杀气,不由有些心颤道:“是俺赵大虎呀。”
李策心里咯噔一下,一连串问道:“你什么时候接手的?丰楼发生了什么事?这家酒楼原来的女主人呢?”
赵大虎放下手中的横木,拍拍手上的灰尘指着烧的有些碳化发黑的屋梁道:“呶,你也看见了,这里着过一场大火,女主人要还债,就把酒楼抵给了我。”
“怎么会着火?!”李策大声喝问道。
赵大虎眼睛一瞪道:“我咋知道,又不是我点的!”
“这家酒楼的女主人现在哪里?”
“半个月前,我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哎,你别说,那小娘子生得倒是花容月貌,我听说还是咱真定府第一美人哩……”赵大虎正一脸艳羡地说着,突然发现李策杀人版的目光,忙住嘴不说。
李策从他杂乱无章的信息中得知于仙儿最起码没事,不由放心了许多。
第二百零二章 寻仙儿
丰楼打探不到于仙儿的消息,李策只好去一趟于府。
因为心中放心不下仙儿,李策带着两个亲兵,除了永安街,一路驰骋朝于府奔去。两个不明白自家大人何以进了一趟楼出来,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从李策铁青的脸色中他们知道大人真的动了怒!
丰楼着火绝非偶然,偌大的一栋楼怎会无缘无故着火,而且就算着火,仙儿也绝不会随随便便把丰楼卖了,这丰楼乃是她母亲当年陪嫁的嫁妆,而且现在她们母女二人就靠丰楼的收入来生活,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绝不会变卖丰楼!
李策虽然心内有种种疑问,可是眼下却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仙儿!他心中其实已经知道此事恐怕跟何瑞年脱不了干系,仙儿又被自己连累了……
到了于府前,李策勒住了马,于府的外门已经换了新的,上次被马家抢砸了后于传义就去世了,现在于府当家的是孙氏。
两个亲兵已经看出了李策眼中的厌恶,一人下了马上前使劲敲起了门。
“来了,来了,敲什么敲!”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吱”一声大门打开,一个青衣小帽的家奴探出头道:“你们来于府干什么呀?”
李策道:“你们家小姐可曾回府?”
青衣家奴嘲笑道:“小姐?我们家只有少爷,哪来的小姐,你们走错门了!”说完,用力一推,就要把门关上。
“砰!”一名亲兵,一掌抵在门上,那家奴卯足了力气,大门却纹丝不动,他大骂道:“哪里来的野汉子,敢跑到我们于府这里撒野!”
亲兵回头看了一眼李策,李策微微扬了扬头,亲兵明白,直接一脚把那家奴踹飞了出去。
“哎呀,打人啦,打人啦,哎呦!”那家奴捂着肚子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夸张地惨叫道。
府里的下人听到声音,纷纷跑到了前院,其中一个家奴认出李策,不由失声惊道:“是他!”
李策一见此人认得自己,上前一步,一指他道:“你们家小姐可曾回来过?”
那家奴忙恭敬道:“小姐自从搬出了于府,再不曾回来过,我听说……”
“讲!”
“我听说丰楼着火后,小姐她好像变卖家产,离开了真定府。”
“仙儿离开了?”李策大急。
“哼,我倒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你这野小子居然没死。”孙氏打扮地浓妆艳抹,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李策定睛一看,孙氏居然有了身孕!于传义已经死了,孙氏怀的谁的种?
这个孙氏真是不长记性,被李策修理过一次了,居然还敢招惹他!
“你这dang妇,丈夫刚刚去世就偷汉子,还怀了别人的种,真是好不要脸!”李策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孙氏丝毫不以为耻,她冷笑着看着李策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哼!恐怕何经略使还不知你回来了吧?”言下之意实在提醒李策不要太嚣张。
李策听她提到何瑞年,眉头一皱,这个毒妇怎么会拿何瑞年来吓唬自己,难道他俩勾搭上了?他身上一阵鸡皮疙瘩,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真是太恶心了!不过这两人倒也般配,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
哦,对了,这个时候武大郎还没出现……
“哼,姓何的老乌龟算个屁!”李策啐一口骂道。
孙氏突然脸色大变道:“你……你敢辱骂何大人!”
李策瞧她紧张的神色暗道:难道这俩人真的勾搭上了,这特娘也太扯淡了吧!
他冷眼盯着孙氏,道:“骂他怎么的,我还揍过他,你不知道吗!”
孙氏咯噔、咯噔后退了两步,一脸骇然看着李策,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的手段。
李策瞧她害怕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挥手带着亲兵离开了于府。
李策刚走,前院屏风后转出一人,竟然真的是何瑞年!
何瑞年冷冷看着门外,怒道:“还敢回来,老夫不杀他,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孙氏忙讨好地附和道:“就是,就是!”
何瑞年看她一眼道:“你家原来的大小姐到底找到了没有?”
孙氏脸色有些难看,却瞬间又换上一副笑脸道:“大人,有奴家陪着你还不够吗?那小骚蹄子哪有有奴家会伺候人啊?”
何瑞年看她一眼,伸手在她脸上一掐道:“本官喜欢你们二人一同伺候,哈哈……”
丰楼卖了,于府没回,仙儿会去哪里?李策实在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二牛!对,二牛,找他问问!李策有了新目标,忙马不停蹄朝二牛家奔去。
可等他到了二牛家,再次失望了,二牛家院门紧锁,而且门前长满了杂草,看来二牛已经很久没在家住了。
就连二牛也不见了,难道是何瑞年的打击报复?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李策如热锅上蚂蚁,急得不得了。
一个亲兵忍不住问道:“大人,你在找人?何不去官府,让官府协助查找呢?”
李策眼睛一眯,真定府县衙郭权耀,郭胖子?
却在这时一个路人路过,见李策三人站在二牛家门口,开口问道:“你们找二牛?”
李策听到声音一回头,见是之前找自己写信的张老汉,忙上前道:“张老伯,是我啊。”
张老汉浑浊的眼睛一亮,忙拉着他的手道:“是秀才公啊,你……你回来啦?”
“回来了,回来了,二牛去哪里了呢?”
张老汉叹口气道:“二牛去服劳役了,这都两三个月了,还没回来,这孩子,唉……”
李策忙问道:“服劳役?去哪里服劳役了?”
张老汉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线索,既然知道了服劳役,那就去官府查一查看看他到底去了哪?是时候会一会郭胖子了!
告别了张老汉,李策又马不停蹄朝县衙奔去。李策心中有股怒气,这一天光奔波在路上了,自己走后,仙儿肯定也被刁难了,想起没有自己在她身边的日子,她无助时的神情,委屈的样子,李策心中就一阵心痛!他发誓,这次找到仙儿就把她带在身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真定府县衙还是那么威武,李策骑在马上望着“真定县衙”的大匾,遥想起前段时间的遭遇,再看看现在的样子,人生真是充满了各种未知数。
李策带着两个亲兵进了县衙,偌大的县衙居然空无一人,只是后堂出传来一阵吆喝声“大、大、大、小、小、小!”
这帮衙役,居然在赌钱!
李策径直穿过大堂,绕到后堂处,只见中间一张大桌子,所有的衙役都围在那眼红脖子粗地盯着碗中的色子,不断吆喝着下注。
“咳、咳!”李策轻咳两声。
众衙役听见咳嗽声,不约而同抬头一看,,见来人是个文秀少年后,纷纷又低头玩了起来。一个衙役因为输了钱,恼怒地走到李策跟前,挥挥手驱赶道:“这是衙门后堂,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
他还没说完,李策伸手一个亲兵,山前一脚直接把他踹飞了出去。
众衙役大惊,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他妈反了他了!兄弟们上!十几个衙役吆喝着冲上来。
李策眉头一皱,往后退了几步,两个亲兵冷笑一声闪身挡在前面。
一众衙役,仗着人多,根本没把这两个亲兵放在眼里,有的人上来抱腿,有的人抱腰,有的人宝胳膊。
抱腿的那衙役刚一弯腰,就见一只脚闪电般到了自己眼前,他只觉眼前一黑,一阵脚臭传来,还没还来得及躲闪,右眼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痛得他捂着眼就滚到在地。
一个衙役刚一伸手,就被对方一把攥住,然后就是啪、啪、啪几声脆响,五根手指被根根折断!两个亲兵平日里练得都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暴力、最有效、最能重创敌人的杀敌手段,所以一上来就是重招。
眨眼的功夫衙役被撂倒了四五个,而且个个都是重伤!落下残疾那是肯定的了,吓得剩下的衙役再不敢上前,纷纷畏惧地看着二人。
突然又衙役认出了李策,大声叫道:“这不是那个在刑场被带走的小子吗!”
有一个衙役惊道:“就是他劫持了经略使?”
李策嘴角动了动,冷声道:“郭权耀在哪?”
“郭……郭大人,在醉风楼……”一个衙役捂着受伤的胳膊,断断续续道。
“那么,师爷在不在县衙?”李策知道那郭权耀就是个草包,衙门的一应事务应该都是何师爷在打理。
“师爷,师爷早上看大人没来,也回家了。”
李策一指一个衙役道:“把师爷叫来,一盏茶的功夫,迟了,我打断你的狗腿!”
那衙役一听,忙撒腿就跑。
李策使了个眼色,一名秦兵会意,紧跟了出去,谁知道这个衙役到底是不是去找何师爷,万一这小子去搬救兵岂不是耽误事?
第二百零三章 再会何师爷
李策大马金刀地坐在县令的位子上,他眼前还真有一杯茶,李策说到做到若是这一杯茶喝完了,那衙役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非狠抽他一顿不可。
等他端起茶杯喝尽最后一口,县衙大堂外出现了三个人影,领头的是衙役,不过却突然变成了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样子,李策记得很清楚,这厮走的时候可没这样。
那亲兵不断催促着何师爷快点,何师爷气喘吁吁地挽着长袍,一边擦着汗,一边迈步匆匆往里走来。
李策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准是那衙役想跑去通风报信,结果被自己的亲兵逮住狠揍了一顿。
何师爷一抬头看见李策坐在知县升堂的的位子上看着自己,心下有些不快,这个年轻人单子也忒大了些。
李策微微一笑道:“何师爷,可还认得我?”
何师爷擦了把汗,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策突然脸色一变道:“你,你是那个秀才!”
李策冷冷一笑道:“师爷好记性,正是我。”
何师爷,指着他惊讶道:“你不是被押解去京城了吗?而且路上埋伏了杀手……哦,不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李策一听,心中一股怒火,果然是何瑞年派人半路暗杀自己,看来这个何师爷知道不少的内幕,可要从他嘴里好好翘出点东西来!
李策冷哼道:“怎么,你不希望我回来?”
何师爷人老成精,他做了十几年的师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瞧李策这气势,就知道他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这小子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闯入县衙,而且还派人把自己叫了来,就说明他丝毫不把知县放在眼里!莫非,他有什么际遇,竟然因祸得福了?
何师爷脑中快速转了一遍,不管怎样,先不要得罪他,他打定主意,然后换上一副笑脸道:“公子说的哪里的话?老朽怎么那么想,你的事情我虽然也知道一些,而且老朽也颇为同情公子的遭遇,可老朽只是一个师爷,这很多事情我是说了不算的。”
何师爷忙着把自己撇清干系,多年官场魔法滚爬的意识告诉他这小子来者不善!
李策冷哼了一声,并不与他争辩,而是顺口说道:“何师爷这么说,我也是很感动,正好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何师爷请教。”
何师爷忙笑道:“公子请说,不过你是不是……下来坐到别的地方,这个位子是郭县令的,一会万一让他看见了,恐怕……”何师爷不愧是个老狐狸,这番话说来就是为了试探李策的虚实,想让他自己说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策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看了看,眼神一冷道:“郭胖子也敢让本将军给他让位子?”
何师爷一惊,本将军?这小子果然飞黄腾达了,人家这是回来报仇来了!
何师爷之所以能稳坐十几年师爷的位子靠得就是见风使舵的本事,此时他已经确定了李策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当了将军,郭权耀一个小县令怎么跟人家比,瞬间权衡之后,他就决定舍弃郭权耀,投靠李策来保全自己。
“是是是,李将军说得是,您想问什么尽管问,老朽知无不言。”何师爷谄媚笑道。
李策岂能不知他先前几番试探自己,可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像何师爷这种人吃硬不吃软,只有先震慑住了他,他才肯老老实实说实话。
李策目光炯炯盯住他道:“我问你,永安街的丰楼失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师爷脸色一变,吞吞吐吐道:“听说是伙计不小心打翻了煤油灯而引起的,具体情况老朽也不是很清楚啊。”
李策冷笑,出了这么大的事,县衙难道会不备案,而他作为师爷,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那没人报案吗?你们县衙不知道此事吗?”
何师爷尴尬道:“这个……这个确实有人报了案,可是……”
李策见他有些迟疑,有些不悦道:“直说!”
何师爷一咬牙看了看四周,讨好地向李策笑了笑。
李策知道他的意思,一挥手让两名亲兵把众衙役都赶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李策冷冷看着他道。
何师爷点头哈腰连连的道:“是是,当时确实有人报案,可县令大人不管啊,还让人把报案的乱棍打了出去,老朽虽劝过大人,可是郭大人他不听我的啊。”何师爷总忘不了将自己撇清干系。
李策狠狠瞪着他,他可以想象地出当初丰楼的人来报案,他们这些县衙的人是什么嘴脸!
何师爷见他目光阴狠地看着自己,心下一股寒意,这个文弱秀才怎么几月不见,气场竟变得如此强大,刚才他不怒自威所散发出的气势,就连郭县令都比不上他。
“后来丰楼的人都去哪了,为何整个真定府都找不到人?”李策瞪了他一会,再次问道。
何师爷与他几轮交锋,心下越来越惊,这小子似乎能看穿自己的心事,他现在当了将军,若是自己真的骗他被他知道了,自己一个师爷是万万无法与他抗衡的,而郭县令肯定不会出面保全自己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权衡再三,他决定说实话!
何师爷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道:“不瞒将军,老朽只知道丰楼不光失了火,而且还出了人命!”
“什么!”李策不觉高声道。
“啪!”他一用力,竟直接捏爆了手里的茶杯!,
何师爷大惊,就冲李策捏爆茶杯这手劲,就知他是个绝顶高手,没想到之前他竟隐藏了实力!何师爷此时已经放弃了任何的侥幸,怪不得他能当上将军,这小子绝不简单!
李策脸色铁青,低吼道:“具体情况怎样,死的是谁?快说!”
何师爷擦一把冷汗,忙道:“据衙役汇报,总共出了三条人命,一个好像是丰楼的大厨,还有两人好像是店里的跑堂。”
“那店里其他人呢?老板娘呢?”
“要说丰楼那小娘子着实令老朽佩服。”何师爷点头道。
仙儿?李策很快想到他口中的小娘子就是仙儿无疑了。
“别他妈废话,快说!”
“是是,那小娘子居然散尽家财抚慰亡者家属,而且丰楼火势蔓延,周围一些商铺也遭了秧,业主们纷纷向丰楼那小娘子要赔偿钱,要说这些人也真够无耻的,尽干些雪上加霜的事情,本来人家已经够惨的了,还有人趁火打劫,有的开口就要一百两,其实他家就烧坏了一个窗棂子而已!”何师爷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
李策听得心头怒火叠起,仙儿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可那时候自己在哪里?那时候她多想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何师爷叹完气继续道:“我听说最后那小娘子不禁散尽了家财,好像还欠了不少银子,就连丰楼转手卖了人。”
“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老朽真的不知。”何师爷皱眉摇着头,这次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了。
李策深深吸了口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何师爷见他脸色阴地吓人,心内暗呼倒霉,怎么今日偏偏让自己给撞上了……
过了一会,李策开口道:“你去所有的衙役召集起来,明他们分头去寻找丰楼原来的老板娘。”
何师爷面露难色道:“这个……没有郭县令的命令,老朽也无权擅自命令衙役啊。”
李策冷哼一声,解下自己的腰牌扔给他道:“这个够不够?”
尴尬地是何师爷却不认得那腰牌,他只知道这是武将之类的腰牌,但具体什么等级他却看不出来,因为他毕竟没有当过官……
李策瞧他捧着腰牌尴尬的神色,重重一哼道:“我乃殿前司都虞侯,陛下亲口御封的游骑将军。”
游骑将军何师爷还是知道,那是正儿八经的六品官!闻言他忙恭敬地把腰牌重新递给李策,讪讪笑道:“老朽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他心里一阵庆幸,幸亏刚才没有得罪他。
李策叫住他道:“慢着,还有一事,何师爷有个叫二牛的人,那是我朋友,听说正在服劳役?”
何师爷脸颊抽搐了一下,忙道:“老朽稍后就派人去查一查。”
“现在查。”李策面无表情道。
何师爷一愣,马上道:“是,老朽这就查,将军稍后片刻。”
何师爷说完朝李策点了点头,匆匆进了县衙后堂,然后拿了一本厚厚的账簿出来。他把账簿往八仙桌上一放,认真翻阅起来。
没一会的功夫,何师爷就道:“找到了,二牛,在城北挖河渠。”
李策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了账簿看了看,只见二牛的名字下面画了五个圈,而其他人的名字后画了三个圈,却写着一个大大的“毕”字。
李策伸手一指二牛的名字,问道:“这怎么回事?”
何师爷哑口无语,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
李策眼睛一瞪,骂道:“哼!你们这帮畜生!故意整治二牛是不是?”
何师爷忙表态道:“我这就派人把他叫回来,多出的劳役按工钱结算。”
李策狠狠瞪了他一眼,指着账簿道:“这是你做的?”
何师爷心内直发毛,可有无处推卸责任,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李策突然问道:“做假账会不会?”
“啊?”何师爷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信地看着李策。
“我问你会不会?”
何师爷眼睛一转,四周看了看靠上前来,神秘兮兮道:“将军要造假账?”
李策看他这神色就知道这老东西精通此道,于是继续道:“若是有人造假账,你能不能看得出?”
何师爷脸色一变,眼珠滴溜溜转了转,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他狐疑地看了看李策,试探性地问道:“将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李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索性与他实话实说道:“我也不瞒你,本将军此次前来,乃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调查几处案子,其中牵涉到一些账务问题,本将军想找几个明白人帮着参详一下……”
李策还没说完,何师爷已经眼睛放光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忙表态道:“将军您可算是找对了人了,老朽精通各种假账……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只要是假账就逃不过老朽的法眼,老朽敢向你保证,这世上还没有老朽看不透的账本!”
李策瞧他说得信誓旦旦也不知道这老东西是不是在吹牛,于是板着脸道:“何师爷,这可不是小事,若是你没这个本事,耽误了查案的进程,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你可是脱不了干系啊。”
没想到何师爷,一拍胸脯道:“老朽只负责核对账本,只要是账簿本身有问题,要是老朽眼拙没瞧出来,老朽愿意承担后果。”何师爷意识到这是他今生走向仕途的唯一希望,盼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岂容它从自己手头溜走。
李策知道这老东西一向狡猾,以他油滑的性子既然敢这么说,看来是真的有把握了,有这老狐狸相助,沧州盐场一案的处理必能事半功倍。
第二百零四章 比拼掌力
何师爷自从知道了李策的身份,又听他说了查账的事后,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这老家伙,好多年没见过他这么生龙活虎了,进进出出忙上忙下,比初入职场的新人还要勤快,真定府县衙所有的衙役都被他派了出去打探于仙儿的下落。
可是直到傍晚时分,衙役们都已经陆续回来,却依旧没有于仙儿的消息,李策清楚得知道这些衙役的工作作风,指望他们能找到于仙儿几乎是不可能的,还得自己想办法。
他突然想到在易州治理河患的时候,曾委托镖局的人代为寻找治河工匠的事情,曾经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很多时候要找一些什么线索,民间的力量比官服的力量更大。
于是他叫来何师爷问道:“何师爷,你可曾听说过丐帮?”
何师爷一直跟在李策身边,眼巴巴地就等着李策有事询问自己,但凡李策所问他是知不不言,言无不尽,他铁了心要抱李策这个大树。
可是等了半天,李策居然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何师爷有些反应不过来,喃喃道:“听说过,一群叫花子嘛,李将军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李策大喜,忙道:“找人!你们官府找不到的,未必他们就找不到!”
就连何师爷都佩服他脑子转得快,丐帮弟子遍布城中每个角落,若是让他们找一个人那是再容易不过了,唉,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事不宜迟,李策迅速画了几幅于仙儿的素描,在何师爷的带领下,去登门拜访丐帮分舵。
丐帮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到如今已经传了六代,真定府丐帮的分舵的舵主人称金老大,是一个极为豪爽的汉子,他在帮中是一名八袋弟子。金老大原名金班雄,因为人豪迈义气,兼之武功高强,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尊称他一声金老大。
丐帮真定府分舵在城北一座破旧的城隍庙中,可是别看这城隍庙外表破旧,内里却一点都不破,甚至还很气派。实际上丐帮中也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是以乞讨为生,丐帮也有自己的产业,永安街上不少店铺实际上就掌握在丐帮手中,那经营店铺的也是丐帮中的弟子,所以实际上丐帮并不缺钱。
李策二人在山门前就被丐帮弟子拦下了,何师爷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后,竟然直接被拒见了,弄得他好不尴尬,本来想着在李策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李策见状依江湖规矩拱手道:“烦劳这位兄弟再去通报一次,就说茅宗虚机道长的弟子前来拜山。”
果然跟武林中人打交道还是江湖的身份比较好用。那名丐帮弟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策,撂下一句话:“在这等着,我去禀告一下舵主。”
很快那名丐帮弟子回来道:“舵主答应见你了。”
李策略一拱手,抬腿便进了城隍庙山门,何师爷也跟着往里走,那丐帮弟子却把手一拦道:“舵主只答应见他,你,在这候着!”
何瑞年脸色憋得通红,一个小乞丐也该对自己吆三喝四,真是岂有此理!
李策无奈回头道:“你在这等我。”说完从他手里拿过画轴,匆匆进了门。
金老大体格魁梧,半敞着怀斜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旁边站着五六名丐帮弟子,面露警惕地盯着进门的李策。
金老大见李策进门,开口问道:“你是虚机的弟子?”
李策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些人对自己抱着敌意呢?该不会是虚机那老道得罪了人家吧?
金老大见他不肯回答,眼睛却一个劲滴溜溜乱转,就有些不悦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丈夫畏首畏尾吞吞吐吐,忒让人看不起。”
李策闻言一扬头朗声道:“不错,虚机道长算是我的授业恩师。”
金老大露出一个窃喜的表情,站起身来搓着手道:“素问茅宗高手如云,只一个范丹阳在武林中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说茅宗弟子功夫厉害,可我金老大就是不服,江湖传言多半夸大的成分居多,今日既然有幸一睹虚机道长的高徒,不如咱们就切磋一下如何?”
李策暗暗皱眉,正事没办成居然还惹上了麻烦。他摇摇头道:“小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小弟前来是想请金老大帮忙的。”
金老大豪迈地哈哈大笑道:“丐帮最擅长的就是替人排忧解难,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帮,要想我帮你,你须得答应和我过招。”
李策大喜,高兴说道:“就这么简单?”他心想大不了应付一下,假装输给他就是了。
金老大再次哈哈大笑道:“就这么简单,不过……须得是令我心服口服!”
李策大为头痛,本想蒙混过关,却不想金老大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意,逼着他全力以赴。比拼拳脚,自己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自己可以仰仗的无非就是一身精纯的内力和出神入化的箭术,这城隍庙大殿也不适合射箭,索性就跟他比拼掌力!
想到这,李策微微一笑道:“好,时间紧迫,我看咱们也不用大战三百回合了,咱们就来一招定输赢如何?”
金老大问道:“如何一招定输赢?”
“咱们来比拼一下掌力。”
金老大听他说了要比掌力后,双手负在背后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及名丐帮弟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名丐帮弟子揶揄道:“我们金舵主人称‘铁掌无情、半步索命’,十几年前就和铁砂掌栾天灼并称‘铁掌双雄’,你这小子倒是真会挑啊。”
金老大难掩得意地摆摆手道:“还是换一个吧。”
李策眉头一皱,摩尼教栾天灼?岂不就是去京城的半路上劫杀自己的摩尼教护法?那人的铁砂掌倒真是霸道地很,这个金无银既然跟他齐名,想必掌下功夫也是极为了得。
李策突然想起丐帮有一门极为厉害的武功,号称天下最为刚猛的掌法——降龙十八掌!
“你,那个……你不准用降龙十八掌啊。”李策突然大叫道。
金老大疑惑道:“什么掌?降龙十八掌?听这名字倒是霸气得很啊。”
听他这么一说,李策大松了口气,看来金无银并不会降龙十八掌啊。
瞬间李策就有了跃跃欲试的念头,他自付自己有官一奇四十年精纯内力,又有逆经洗髓的际遇,若是比拼掌力之时,自己全力运转乾坤正气心法,内力将会暴增几倍,单纯比拼内力,他不怵任何人!
想到这李策豪气顿生,他哈哈一笑,伸手道:“金舵主,请!”
金老大见他自信的样子,也收起了轻视之心,点点头道:“请!”
两人略一拱手后,金老大面色一凝,脚下重重一踏,右臂缓缓抬起,隐然一股狂暴之气渐起,在他身子站立的四周,地上的沙尘树叶也渐渐被卷了起来,以他右手掌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翻卷的沙尘不断被吸入,没一会的功夫,他的右掌下竟然形成了一个不断膨胀的沙球!
单单这份化虚为实的功夫就极为了得,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力做支撑,绝对做不到!
李策惊吓地看着这一幕,卧槽!这简直是作弊啊,不是说好了比拼掌力吗?你这厮这是在作甚?
正在此时,金老大出手了!
地面一颤,一股遮天的狂沙扑面而来,吹的李策有些睁不开眼,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气流,直逼自己而来!
艹,耍流氓!这是李策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漫天的黄沙吹得他根本就睁不开眼!突然对面一股有如实质般的气流扑面压来,李策知道这是金老大的掌力到了!
李策急忙连续后退三步,右腿一弓,稳扎一个马步后,体内汹涌澎湃的乾坤正气,如大河汪洋般灌注到自己的右臂,聚集在右掌处后爆发开来!眼前漫天的黄沙,被这股浑厚的掌力一逼,突然驱散开来,李策瞳孔一收缩,因为他看到金老大裹着风沙的铁掌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砰!”两掌相对,一股浩大之气以二人为中心波散开来,漫天的黄沙瞬间被冲得干干净净,几名观战的丐帮弟子虽然竭力运气抵挡,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平推出了两三步之远!
几名丐帮弟子脸色大变,纷纷指着场中的二人议论道:“这,这小子居然可以和舵主的铁掌抗衡!”
另一名丐帮弟子补充道:“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此时李策、金老大两掌还是抵在一起,两人催动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灌入掌中,此时已经陷入了胶着状态。
金老大惊疑李策竟有如此浑厚的内力,刚开始他只用了七分内力,本以为李策必败无疑,没想到李策居然接下了他惊天动地的一掌,而且似乎毫不吃力!
金老大继续加大内力,此时他已经全力以赴了,刚开始李策确实有些不敌,金老大本以为胜券在握了,没先到,他刚刚把李策压制下,突然从李策掌中传来一股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就压制住了他的内力!
而且更要命的是,两人已经拼了这么久,连金老大都感觉自己的真气有些后继无力了,可李策的真气却不仅绵绵不绝,毫不减弱,甚至又爆发出如此刚猛的真气,金老大瞬间感到压力陡增,此时他有心罢手却根本就停不了手!
李策已经把金老大的真气全部倒逼回金老大自己的体内,而且又加上李策那强的近乎变态浩然真气,现在这股强悍无匹的真气直逼金老大丹田,若是此时他贸然罢手,这股雄浑真气可就真的直接撑爆他的丹田了!
金老大脸色渐红,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平生与人交手,从未像今天这样凶险过,此时他的命完全掌握在李策的手中,他能感觉到李策还是没有出全力,若是他出全力,爆破他的丹田那是分分秒秒的事!
李策其实根本就没注意这些,刚刚金老大的真气侵入他的体内,他修炼的昆仑决自动运转抵御,带动乾坤正气瞬间暴增,此时他的内力直接膨胀到了三倍!这就相当于有三个李策在跟金老大较量!
一百二十年的内力!金老大如何扛得住?
一名丐帮弟子看出了不妙,大呼道:“不好!舵主危险!”
几名乞丐也看出了不妙,因为金老大的脸色越发涨红了,豆大的汗珠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滴了!
李策听到呼声,这才醒悟过来,忙迅速收敛真气,可他对真气的控制尚未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刚才危急之时只是昆仑决自发抵御而已,他这一下倒好,竟直接撤去了所有内力!
李策的内力一散,金老大的内力突然没了压制瞬间反弹回来!这下兔起鹘落,甚至连金老大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脸吃惊地看着李策,这……
李策直觉一股大力涌进体内,他咚咚咚连续后退三步,突然一个马步扎住,双手自丹田处托起,然后他双掌齐出,运转体内强大的乾坤正气,直接把这股外来真气从双掌处逼出了体外!
“砰!”这一掌隔空击在十几步远的一张石桌上,竟一下子把那石桌击得粉碎!
第二百零五章 丐帮
李策也没想到这一掌居然威力这么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金老大,却发现金老大面色苍白,脸上一副惊骇之色。
金无银内心巨震,刚才李策突然回撤内力,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这就像一个强力弹簧,被外力使劲压得很紧,突然外力撤去,它就会瞬间弹起,根本不需要一毫一秒的时间。金无银本来以为这一下李策必会遭受重创,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一个老乞丐激动地指着李策,喃喃道:“逆经洗髓,金刚初显!少林洗髓经?”
“什么?洗髓经?”几人低呼,纷纷低头议论起来。
金无银心下又一惊,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刚才与他比拼内力,他的真气运转确是道家路数,他也自称是虚机的弟子,可他刚才没有任何内力抵挡的情况下,受了自己全力一击却毫发无损,甚至还有余力把外来真气驱赶出体外,这么强大坚韧的经脉江湖传闻,只有少林寺的逆经洗髓能够做到,这个少年身负佛道两家的至高心法,到底是什么来路?何以这么厉害的功夫,以前在武林中却从未听说过呢。
李策暗惊丐帮中卧虎藏龙,一个老乞丐居然也能看得出自己经过逆经洗髓,虽然金无银的豪气让他心折,可是出来混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想到这,李策挠挠头打个哈哈道:“额……这个,不好意思啊,这桌子多少钱我赔。”
金老大摇摇头道:“你真的没受伤?”
李策摸了摸自己浑身,摇摇头道:“没有啊。”
金老大一拱手,叹口气道:“兄弟的内力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我金无银心服口服!”
金无银乃是丐帮青年弟子中公认的武功第一人,在武林中很有名气,可是他虽然也是名声在外,但论到声望却还不如茅宗的范丹阳,同属武林中的后起之秀,金无银自然不服范丹阳压自己一头,他一直想找机会与范丹阳比试一番,却苦于一直无缘遇上。今日遇上李策,他本来只是想探究一下茅宗武功的路数,从没想到会输给这个小自己十多岁的少年,可实际情况却是这个看似文秀的少年以泰山压顶之势胜了他!
今日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范丹阳心中暗叹。
李策见他亲口服输,大喜忙上前一步道:“这么说金老大愿意帮我了?”
金老大勉力一笑,露出些许豪迈之态点头道:“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兄弟你有什么事情,只要我金无银能帮上忙,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金无银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讲信用,言出必行,这也是丐帮选拔青年主事者的一个重要标准。
李策忙拱手道:“多谢金老大了!我想找一个人!”
金老大一愣道:“找一个人?兄弟你费了这么大劲就是要找一个人?”
李策连连点头,补充道:“一个对我至关重要的人。”
金老大与几位丐帮弟子相视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李策极为困惑,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大笑不止。
一名丐帮弟子无奈摇头道:“我道公子会有什么请求,原来仅仅是找个人而已。”
另一人接口道:“我丐帮弟子平生有两大绝活,一是玩蛇,二嘛就是寻人了,公子的这个请求对我帮来说简直就不算个事!”
李策听他们这么一说,希望大增,拼命点头表示感谢。
金老大经过刚才调息,脸色已经恢复了很多,他哈哈笑道:“我猜是个女人吧?”
李策点了点头。
金老大深深吸了口气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好,这个帮,哥哥帮你!”
李策忙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素描,交由金老大,金老大当场展开了画轴,一见画中人栩栩如生,点头赞道:“果然是个十足的美人!没想到兄弟不光功夫了得,连画画这是这般厉害。”金老大只痴迷武功,对书画并没有多大研究,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像这么逼真的画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并不知道这是李策的原创,只是以为自己没见过而已。
金老大把画给了殿中几名丐帮弟子看了看,问是否有人见过,几名丐帮弟子均摇了摇头。
金老大道:“把这画像拓印了分发下去,帮中弟子众多,只要这人还在正定府,不,只要还在河北西路,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李策刚要拜谢,却听一名丐帮弟子阻拦道:“舵主,此事暂且押后,等过了今晚再行实施亦不晚。”
李策不由朝那人看去,你大爷的,你们舵主都答应了,还想捣乱!
金无银每天有一皱,点点头道:“你是担心影响今晚与七煞教的较量比试?”
那名丐帮弟子严肃地一拱手道:“正是!丐帮几百年的声誉,可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上。”
李策听他们议论,似乎丐帮今晚与人约架了,什么帮派竟然敢跟丐帮这样的江湖第一大帮叫板?
金无银道:“这个七煞教最近风头正劲,已经吞并好几家小的帮派了,我让你派人去查他们的底细,有结果了吗?”
那名丐帮弟子恭敬答道:“已经有了结果,这个七煞教是两个多月前,多然崛起的。虽然七煞教早就存在,但它只不过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帮派,原来人数甚至不过二十人。后来也不知怎的,这个帮派似乎一夜之间壮大了起来,现在人数已经上千了!”
李策忍不住插嘴道:“此时的七煞教怕是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七煞教了吧?”
那名丐帮弟子点头道:“不错,其实这个七煞教背后乃是摩尼教在撑腰,名为七煞其实就是摩尼教的一处分舵。”
又是摩尼教!李策大吃一惊,这个摩尼教最近活动可是频繁得很呢,似乎有种死灰复燃的架势,这个摩尼教先招惹茅宗,又招惹丐帮,胆子倒是大得很呢。
金无银看了一眼李策,一摆手道:“我丐帮行事一向以侠义为先,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怎能出尔反尔,现在就派弟兄们去找,晚上再集合也不迟。”
李策也被金无银豪情所折服,他冲金无银一抱拳道:“金大哥为人豪爽仗义,我李策甚是佩服,不知今晚你们帮中的事务小弟我能否帮上忙,若是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金大哥只管开口!”
金无银还未说话,一名丐帮弟子抢先道:“用的着,用的着!李公子若是肯施以援手,那咱们今晚就万无一失了。”
另一名丐帮弟子也忙表示道:“就是,李公子的本事刚才我们都见识过了,若是今晚有公子相助,那七煞教就无疑了!”
几名丐帮弟子大喜,纷纷一扫刚才担忧的神色,刚才李策与金无银比拼内力,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李策的武功不在金无银之下,若是有他相助,无疑会大大增加胜算。
金无银却摇头反对道:“不行,今晚是我们丐帮和七煞教的事,怎么能假诸外人之手呢?”
及名丐帮弟子见舵主反对,众人喜悦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之前那名年老的丐帮弟子说道:“舵主,据帮中兄弟汇报,今晚七煞教也请了外援,七煞教教主卓祭炎今日已经去了沙河帮总坛,沙河帮帮主海三蛟一向与他交好,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若是沙河帮也加入的话,仅凭我帮在真定府的势力,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输了,在江湖上一传播,江湖同道大加评论时可不管七煞教有没有遵循江湖道义,人家议论的只是结果。”
看得出这个老乞丐颇通江湖事故,他肩上的褡裢有七个袋子,依着丐帮中辈分的排序,以九袋为最高,七袋在一个分舵中地位已经很高了,仅次于舵主,此人姓石,帮中人都称呼他石长老。
其实这些事情金无银也都知道,经由石长老再这么一说,他不由开始踌躇起来,毕竟此事关系的不是他一人的荣辱。
李策见金无银开始犹豫,知道他的心思,当下哈哈一笑道:“金大哥你看要不这样,今晚小弟也跟着去见识一下,若是七煞教遵守江湖规矩,小弟就作壁上观,若是七煞教违反江湖规矩,小弟也愿助贵帮一臂之力,如何?”
金无银考虑着接不接受他的建议,旁边几名丐帮弟子相继劝道:“舵主,答应吧。”
金无银只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李策暗松了口气,金无银答应这事就好办了,否则虽然金无银答应帮自己找人,可今晚丐帮有如此大事,难保他底下的兄弟不敷衍了事。现在自己答应了帮助丐帮,双方互有需要,丐帮肯定会全力帮他寻找于仙儿的下落,这叫互利共赢!
石长老见金无银答应,当下心来,他走上前来对李策说道:“公子有没有要找的这个人的随身物品,比如说衣服、挂坠之类的东西。”
李策有些不解地摇摇头,暗想你这老头不是想跳大神吧?
石长老瞧他不解,解释道:“老夫精通御兽之术,狗是万兽中嗅觉最灵敏的,经过训练的狗,只要有一丝的气味,千里之内它都能追踪到,若是公子能提供一件你要寻找的那位姑娘的东西,老夫有把握给你找到她!”
李策狂喜,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可小觑,没想到这个猥琐老头还有如此本事,他其实还真有一个香儿送她的荷包!
李策忙解下那个荷包递给石长老,说道:“这个荷包是她送给我的,不过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石长老微微一笑,接过荷包道:“公子尽管回去等候消息即可。”
卧槽,真的这么厉害?李策现在看这老头直觉老头无比地亲切。
“如此,就有劳贵帮众位弟兄了,兄弟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今晚出发之前,派人到城北驿站处找我即可,我叫李策。”
金老大拱手道:“李兄弟再会!”
李策拱了拱手,大步出了城隍庙。
李策走后,石长老吩咐道:“派帮中弟子查一下,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
第二百零六章 混战
从丐帮分舵出来,李策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求人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想别人答应帮你,并且真用心地帮你,只靠哀求是没有用的,你也要必须对对方有用才可!这是亘古不变的一个真理!
何师爷在外头站得腿都麻了,见李策大步走了出来忙迎上来道:“怎么样,丐帮答应帮忙了?”
李策点了点头道:“就算把真定府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仙儿!”
何师爷突然想起初见李策时,他被押去刑场砍头,有个美貌的小娘子当初哭得死去活来,莫非……他找的就是她?
李策大步走在前,何师爷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生感叹,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少年已经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回到驿站,宁飞羽已经等在门口,见李策回来,忙上前躬身道:“卑职参见将军。”
李策对宁飞羽很是无语,跟他说了多少次不要这么拘谨,可宁飞羽还是改不了,宁飞羽是个天生的军人,进了他你就知道什么叫不苟言笑了。
“嗯,不必多礼。”李策点点头,就要进驿站。
宁飞羽道:“将军,属下有事汇报。”
李策一停步,转身道:“什么事?”
宁飞羽面显不忿道:“刚才兄弟们在驿站休整,突然来了一拨人,他们说今晚要借用驿站,属下已经跟他说明,咱们先到的,可那拨人仗着自己是当地的,扬言要我们在日落之前搬出驿站。”
李策一皱眉,目光炯炯地盯着宁飞羽,眼神有些威严。
宁飞羽见惯了李策平日里散漫的样子,突然见他有些不怒自威,知道他是对自己不满意了,稍微低下了头等着挨训。
李策盯着他看了一会,慢慢道:“小羽,你可能刚跟随本将军,不知道本将军的脾气秉性。”
宁飞羽对他一直称呼自己“小羽”这个名字很是无语,可此时听他还是这么称呼自己倒有些欣喜,这说明将军并没有气恼自己。
宁飞羽恭敬道:“卑职清楚将军的行事风格,只是……只是咱们出到此地,飞羽又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副统领,卑职不敢擅作主张,卑职怕坏了将军大事。”
李策朗声道:“本将既然把这三百名弟兄交给你,我不在,你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者,你就要保证这帮跟着你刀口舔血的弟兄不受委屈!”
宁飞羽听得热血上涌,虽然李策实在训斥他,可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怨言。
李策看着他继续道:“咱们不去欺负别人,可也不能被别人欺负!谁要敢往万胜军头上拉屎,老子就让他永远拉不出屎!”
宁飞羽一呆,将军一个文人,竟然说出这话……
何师爷在一旁听了,一口唾沫没咽下,差点被呛死,他伸手扶着一棵树,弯腰拼命咳嗽起来。
“今晚,我还有事,这里一切由你说了算,该怎么做,你看着办!”李策撂下这么一句,大步进了驿站。
宁飞羽望了望东边的管道,深吸一口气,心道:害得老子被我们家将军骂,今晚你们敢来挑衅试试!
傍晚时分,两个叫花子到了驿站指名要见李策。执勤的卫兵一听两个叫花子居然敢直呼自家大人的名讳,立马大怒。
两个叫花子更是大惊,怎么李策还是个将军?
外面的吵闹惊动了李策,李策示意卫兵退下,询问道:“金大哥要出发了?”
两名叫花子恭敬道:“是,舵主和石长老已经带着弟兄们先走了,石长老派小的来通知李……李将军。”
李策洒然一笑道:“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和金大哥是江湖交情,这样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取了东西就来。”
李策很快让人取来了他的霸王弓,他把长弓挂在马背上,跨上青骢马,问明了地点,带上两名亲兵便驰骋而去。
丐帮和七煞帮约定的地点乃是真定府西北处的柏岭坡,此处地势开阔,以前宋辽经常再次激战。
李策赶来的时候,金无银正在和七煞教教主卓祭炎对话。
卓祭炎是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武功乃是摩尼教教主陈天荡亲传,走的也是诡谲阴狠之路,他同时也是摩尼教十大护法之一。
金无银道:“我丐帮和贵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卓教主为何要苦苦相逼非要弄得兵戎相见呢?”
卓祭炎桀桀一笑说道:“往日是无缘,但近日却有仇,你们丐帮霸占这河北西路这么大的地盘,我教几乎无立身之地了,这还不叫仇?”
金无银冷哼道:“七煞教原本就是一个不足百人的小帮派,短短时间内突然扩充到几千人,其中的猫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卓祭炎冷笑道:“既然你知道那还这么多废话干吗,大家还是手底下见真招吧!”说完一挥手道:“兄弟们,上!”
金无银冷冷盯着他也一挥手道:“上!”
双方群涌而上,很快厮战在一起,不过金无银和卓祭炎却没有动,二人都在遥遥锁定对方的气机,等待一个最佳出手时机。
一把飞剑朝金无银身边一个丐帮弟子后心飞去,金无银手中大刀一挑,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卓祭炎眼中精光一闪,身子瞬间冲天而起,他手中长剑一点寒芒,整个人似乎化为一道白练直刺金无银咽喉!
金无银早知他会趁机出手,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下弟兄丧命。
因为失了先机,金无银只能长刀一横仓促后退抵挡。
卓祭炎一招把金无银逼退,心下大喜,他练的剑法名为追魂剑法,是摩尼教的独门功夫,追魂剑法的要义就是一个字——快!陈天荡已经练到了至高境界一剑八式,放眼江湖能接下他这一剑的人屈指可数。卓祭炎虽然没有练到一剑八式,可也练到了一剑五式,不是他天资不高,练不到六式、八式,而是他内力不济,只能一剑化五式,饶是如此也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追魂剑法共有五十四招,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狠过一招,一旦让施剑者占得先机,那对手只能被动挨打。金无银一边飞速后退,一边手中长刀狂舞,刀气形成一个罡罩笼住了他周身要害。
李策骑在马上在远处看了两人过招,他有些奇怪这卓祭炎的剑招虽然快如鬼魅,可也不是毫不破绽可寻,比如他刚才一剑化三直刺金无银上中下三处要穴时,他左脚点地身子平掠而上的时候明显比手中剑招慢了半拍,此时金无银若能直取他下盘,卓祭炎必会回剑自保,金无银可趁此反守为攻!可惜金无银却是只顾后退,丝毫没有半分想要反击的样子。
李策纳闷地很,连自己都能看出来,金无银这个高手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其实他哪里知道,他自己是内力暴涨后,眼力也跟着提高了,这才能看出卓祭炎剑招中的细微破绽,金无银修为不够,自然是抓不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眨眼间金无银已经连退二十多步,而卓祭炎的追魂剑法也使了二十多招,照这样下去,金无银必败无疑!
金无银心内郁闷得很,卓祭炎剑法虽然高超却也不至于把他逼得如此狼狈,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金无银今日与李策比拼掌力,内力耗损太过厉害,到今晚比试他的内力只回复了六七成而已,好几次他都想一招横扫千军破开卓祭炎阴魂不散的漫天剑招,可无奈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招挥出,若是卓祭炎不退,那自己可就中门大开,被人一剑戳个透心凉了!
李策看出金无银已经相当吃力了,他慢慢摘下了挂在马背上的霸王弓,他心内已经打定主意,若是金无银有性命危险,他就一箭射杀卓祭炎!对待摩尼教的妖孽,用不着对他们客气。
突然左后方树林中传出一声马嘶声,李策耳朵一动,留神一听,竟发现那处树林中传来阵阵马蹄声,而且根据声音判断,人数还不少,少说怕是也有百十人!
有人埋伏在那!李策瞬间得出判断,他久在行伍,与这种排兵布阵、埋伏打援的的做法再熟悉不过了,早就听说沙河帮会帮助七煞教,难道埋伏的人是沙河帮?
不好,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知丐帮的人,若是待会双方杀红了眼,沙河帮从后面袭击丐帮,那么丐帮就必败无疑了!
李策再次看向金无银,发现他在苦苦支撑根本就抽不开身,瞧他的情形一时半刻倒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恰在这时石长老暴喝一声,手中盘龙棍一扫,撂倒一片七煞教的小喽啰。
李策忙大喊道:“石长老!你过来一下。”
石长老本欲继续杀敌,听到李策的呼喊,稍一迟疑,纵身朝李策跃过来。
李策翻身下了马,一直左后方的小树林低声道:“那边有人埋伏,你通知弟兄们小心后方!”
石长老一惊,就要上前窥探,李策忙拉住他道:“不要打草惊蛇,敌不动,我不动,若是惊动了他们,逼得他们出手,对我们没有好处!”
石长老焦急道:“那怎么办?”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边上已经有人点起了火盆照明,李策心内一动,突然有了主意,拍手道:“咱们趁着夜色,给他来个借刀杀人!”
石长老也是个聪明人,李策一点他就明白了大概,他一阵惊喜后,不禁又迟疑道:“可是如何让他们自相残杀呢?”
李策望了望远处的几个支架上的几个大火盆,嘿嘿一笑道:“你待会吩咐弟兄们这般这般……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第二百零七章 一臂之力
石长老大喜,对李策一拱手,倒拖长棍再次飞跃加入战场。
只一会的功夫,本来胶着混战的双方却迅速发生了变化,丐帮众人刚才还是个个勇猛,悍不畏死地往前冲,可这会却渐渐向两翼散去,中间只余下二十几人在苦苦抵挡,这些人一边抵挡一边后退,七煞教的人大喜,嗷嗷吆喝着疯狂地追杀这帮叫花子。
丐帮的人且战且退,眼看距离小树林只有七八步远了,小树林中已经传出了阵阵躁动,似乎是马儿耐不住性子想要嘶叫。
这时突然“噗”地一声,靠近小树林的一个支架火盆被人一箭射翻,周围迅速变得黯淡模糊起来,紧接着又是“噗噗”几声,余下的三个火盆也被射翻,加之此地又被小树林投下的树影遮挡,小树林前面的场地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交战的双方一下子罢了手,大家都变得惊慌起来,这时突然小树林中传出几声惨叫,紧接着有人大喊:“不好,丐帮的人杀进林子了!”
然后只听见林子中一阵躁动,希律律、希律律的马叫声响起,然后是各种怒吼、谩骂声响起,紧接着一阵刀剑相交声响起,树林中一下子冲出一群人,直朝前方的“敌人”扑去!
双方迅速厮打在一块,黑暗中不断传出凄厉的哀叫声……
“老三别打,是我!哎呦,谁他妈扎的我?”两人刀剑砍在一块,这才发现竟是自己人!那人伸手一摸屁股,满是鲜血,气得他回头指着身后的人一通大骂。
他这一骂瞬间把自己暴露了,身边几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举着刀就朝他砍来,那人吓得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流血的屁股了,抱头鼠窜而去。
终于似乎有人发现了不对,一个浑厚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大吼道:“住手,都住手!”
可是现在交战的双方早已杀红了眼,黑暗中人人为了自保,都在不断挥舞自己手中的武器,只求不让他人近身,哪里有人敢住手。
石长老站在李策身旁,一脸钦佩地对他说道:“李公子好计谋,老朽甚为佩服,公子似乎深谙行军布阵之道,敢问公子可是朝廷中人?”
李策一沉吟,都说江湖中人很是鄙视朝廷中人,自己该不该承认呢?万一承认了他们不再帮自己找人了怎么办?可不承认的话,以丐帮的耳目显然又瞒不了多久,到时候恐怕就更说不清了。
他正犹豫着,突然听见金无银一声大吼,奋起神威一刀避开卓祭炎,李策这才想起两人正进行生死对决呢!
金无银一刀避开卓祭炎后,并没有趁势反攻,而是脚步踉跄地朝后退来。反观卓祭炎却是只一个倒纵,避开金无银的刀芒后,如燕子取水般再次飞身掠来,他长剑往前一刺,这一剑也没有什么一剑化三的招式,就是简简单单的迅捷无比的一剑,直刺金无银的胸口!
金无银左臂后后背都已经受了剑伤,刚才他发出那一刀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现下他丹田内的真气已经几乎耗尽,再提不起真气抵挡卓祭炎这一剑了。
金无银眼神蓦地变得冷漠起来,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使劲握住了手中钢刀,心中打定主意,一会卓祭炎的这一剑刺来,他会放弃抵抗,让他的长剑贯穿自己的胸口!可他也会抓着这转瞬的一刻,挥刀直削卓祭炎双手,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眼看卓祭炎这一剑就要马上刺到金无银道的胸口了,卓祭炎眼中已经露出了残酷的凶光。金无银握了握手中钢刀,刚要准备赴死,突然一股强大无匹的真气自自己背后涌入,空虚的丹田一下子被这股浩然真气填满,金无银只觉一股澎拜巨力充斥全身,耳边传来一声低吼:“反击!”
金无银一声大吼,手中长刀闪电般挥出,挟雷霆之势朝卓祭炎砍去,卓祭炎心下一惊,刚才金无银已经在做垂死挣扎,怎的还有力气发出如此饱含威势的一刀!那刀上蕴含的强大刀气令他有种压迫之感,卓祭炎的剑招虽妙,可金无银这一刀却浑然天成毫无破绽可言,最重要的是,他这一招有若泰山压顶,隐有不可抵挡之势,卓祭炎并没有硬接下来的把握,他本想后撤,可但他看到金无银满身的伤痕时,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把他逼到绝境,就这么放弃了,让他缓过劲来,想要再次困住他可就难了,说不定这只是他的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卓祭炎心内迅速闪过几个念头后,当即决定硬接他这一招,他要完完全全地彻底击败金无银!
卓祭炎丹田真气陡然爆发,瞬间灌入手中长剑,直接对上了金无银的刀势。
“砰!”一股冲击波以二人为中心四散开来,二人刀剑相交,不断催动体内真气注入,想要压制住对方,现在二人已经不是比试招式了,而是纯粹在比拼内力了。
卓祭炎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金无银果然已是强弩之末,他已经快耗尽了真气,刚才完全是在硬撑而已,还好自己没有被他吓退。
卓祭炎本可直接震碎金无银的心脉,可他窥探到金无银真气已经所剩无几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活活耗死他!
卓祭炎挑衅地盯着金无银,心内一阵得意,什么丐帮青年高手第一人,都是自吹自擂!他正得意着,突然脸色一变,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他有些微愕地盯着金无银,眼睛越瞪越大,脸色也越来越潮红。
原来金无银体内突然涌出一股浩瀚无匹的强大真气,卓祭炎的真气与他一接触,竟直接被对方的真气所吞噬!卓祭炎修炼的真气至阴至邪,与人比拼内力,就算对手内力比自己高深,可自己得邪魅内力剑走偏锋往往也能出奇制胜,可是今日这一招却没有凑效!对方的内力似乎走得是至刚至阳的路线,这恰恰是自己阴柔内力的克星,而是完克!
卓祭炎意识到不好,想要撤回内力自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内力犹如黄河决口般朝自己涌来!
卓祭炎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金无银,心里满是懊悔,他是故意装败以此引诱自己上当!卓祭炎一咬牙,强行收回部分内力护住心脉,他刚撤回一些内力后,对方的内力更是没有丝毫阻隔,直冲他的心脉涌去!
“砰!”卓祭炎口喷一口鲜血,身子被狠狠击飞了出去!这一下兔起鹞落,胜负瞬间分出。
一人慢慢从金无银身后走出,有些嘲笑地看着远处狼狈爬起来的卓祭炎。
卓祭炎踉踉跄跄爬起来,看到李策后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悔恨交加的神情,他一激动,“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金无银没了李策的真气相助,一下子萎顿了下来,他喘着粗气对李策道谢,刚才要不是李策出手,他必定会命丧当场,没想到七煞教的教主剑法竟然这么高超。
卓祭炎一边暗暗潜运内息调节,一边死死盯着李策,防备他突然出手,但是他内息循环了一周天,体内狂躁的气血渐渐安稳了些,李策还是没有出手。卓祭炎有些狐疑,刚才是击杀自己的最好时机,那个神秘少年为何不出手?顾不得多想,总归是没死,卓祭炎眼睛余光偷偷瞧了一下四周,已经在谋划逃跑路线了,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目光阴狠地盯着李策,想要记住这个神秘少年的样子,日后好报仇雪恨!
李策一直在冷眼看着他,倒不是这厮不想上去结果了卓祭炎,实在是他对自己的拳脚功夫没有把握,要说单纯比拼内力还好,真要近身打斗,李策心里就没底了。曾经只一个铁砂掌栾天灼还要合他们三兄弟之力才能打败他,这个卓祭炎看着功夫不在栾天灼之下,虽然刚才自己伤了他,可也不敢保证他还有再战之力,自己今日只是帮丐帮而已,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二人四眼相对,气氛很是微妙,这时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吼打破了僵持。
一个魁梧大汉怒吼道:“姓卓的,你什么意思!老子来帮你,你却对老子痛下杀手!你给老子一个说法!”那人说完,狂奔至卓祭炎面前,一拳就朝他脸上轰去!
卓祭炎心内只想问候这个海三蛟的母亲,这个笨蛋!他气血刚刚平复了些,实在不宜再动用内力,可是海三蛟这一拳力道十足,自己重伤之下根本就躲开他这一拳!
卓祭炎一边急喊:“三蛟住手!”一边无奈勉力提起内力抵御。
“哇!”卓祭炎又吐一口鲜血,直觉经脉似要爆裂般痛疼,海三蛟的这一拳使得他伤上加伤了。
海三蛟一愣,看着自己的拳头,这一拳竟然把威名赫赫的卓祭炎打得吐血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难道是自己练的阴阳合修功又突破了?海三蛟心内竟是一阵狂喜,丝毫不知道卓祭炎之前就受了极重的内伤。
卓祭炎气得血冲大脑,他看到海三蛟这个笨蛋竟然看着自己的拳头还有窃喜之色,知道这个笨到八成是以为他自己变厉害了……这个莽夫!若不是自己重伤,今日非一剑杀了他不可!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第二百零八章 打狗阵法
海三蛟的突然出现,让李策有些愕然,而且他还把卓祭炎打得吐血了,这又是演的哪出啊?狗咬狗?
卓祭炎吐了血,海三蛟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他指着卓祭炎恨恨道:“不是你们七煞教要我们沙河帮来助阵的吗?我们埋伏在小树林里,你们七煞教倒好冲上来就打,也不问问是不是自己人,我们沙河帮今日折了一百多名弟兄!”
卓祭炎直觉气血翻涌得厉害,胸口传来阵阵滞胀的刺痛,他明白这是真气不畅所致,刚才海三蛟那一拳着实不轻,这个白痴居然下这么重的手!老子伤好了以后,非废了你不可!
卓祭炎拼命压制住吐血的冲动,明明恨不得一剑刺死海三蛟,脸上却不现丝毫怒色,此时他不得不安抚住海三蛟,眼下这形势还要靠他才行。他冲海三蛟一摆手,咳嗽道:“咱们是中了人家的计了。”
卓祭炎一边说着一边朝李策指去,海三蛟一听,不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李策一个文秀少年站在那脸上还挂着嘲讽的微笑,不由大怒,狂吼一声,提拳便上!
这个海三蛟简直就是条疯狗,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就扑上来了。
李策刚才打退了卓祭炎后信心大增,他见海三蛟冲来,仔细看他脚下步伐和拳势,知道这人就是个莽夫,不过仗着有些蛮力而已,功夫其实并不怎么精巧。当下他默运乾坤心法,气灌右臂,也不讲究什么拳法,就这么一拳朝他轰去!
“砰!”海三蛟瞬间像是撞到了铁板一样,身子一下子弹了回去,他咚咚咚连退了五六步,而李策却岿然不动。
海三蛟天生蛮力,与李策硬撼了一拳虽然没有受伤!可现在右臂也有些麻痛,他心下一惊,这才知道遇到了高手,怪不得卓祭炎刚才被自己一拳打倒,原来是之前被这个少年伤了,他忙一转头朝卓祭炎看去,这一看,愣了,妈的!这孙子居然趁自己缠住这小子的时候,自己偷着跑了!
卓祭炎一撤,整个七煞教也开始撤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沙河帮和丐帮了。
海三蛟虽然鲁莽可也不笨,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被卓祭炎卖了!
海三蛟朝这自己帮众狂吼一声:“撤!”
金无银此时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闻言他冷笑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以为我们丐帮好欺负吗?丐帮弟子听令,结打狗阵法,关门——打狗!”
该帮众弟子一听,迅速结阵,手中棍子不断击打着地面发出“啪、啪、啪、啪”的响声。沙河帮人数还不足丐帮人数的一半,很快就被丐帮的人团团包围了起来。外围的丐帮弟子不断呼和叫嚷着,被围的沙河帮弟子,一脸惊骇地看着四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海三蛟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丐帮打狗阵他早有耳闻,此阵极为厉害,专门适合对付人数没有己方人多的敌人,可以说此阵一旦发动,对方若无力破解,几乎就得被活活耗死!这打狗阵就像是一台大型绞肉机,对付数量上少于自己的敌人,与屠杀无异。
今日为了帮七煞教,沙河帮出动了所有力量,没想到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打狗!”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狗阵开始运转起来,被围的沙河帮弟子试图突围,却被一众打狗棍劈头盖脸打回,没一会的功夫沙河帮就倒了很多人。
海三蛟终于忍不住了,他胀红着脸朝金无银一拱手道:“金老大,我沙河帮有眼无珠,误信了他人与贵帮为敌,贵帮一向仁义,求贵帮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金无银冷冷看着他,重重一哼道:“海帮主,金某问你一句,若是今日七煞教不退,换成是我丐帮被你们围了,你可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海三蛟脸颊一抽搐,想要辩解两句,却发现无话可说。
金无银继续道:“说吧,七煞教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一个屁大的小帮派也敢与我丐帮为敌。”
海三蛟一阵犹豫后,咬牙道:“七煞教给了我三千银子!”
“三千两银子,你沙河帮就敢与我丐帮为敌?”
海三蛟回头一瞥,发现此时沙河帮又有不少弟子倒下了,急得他抓耳挠腮,这点家底乃是他打拼十几年挣下的,可不能今日全折在这啊!
海三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金老大,我海三蛟知错了!求您饶过我手底下弟兄。”
金无银看了一眼打狗大阵,此时沙河帮的人已经倒下了一半,他瞥了一眼跪着的海三蛟道:“算你还有点义气,今日便饶过你们这次。”丐帮一向甚少与人结仇,金无银也是个仁义之人,并不想把沙河帮赶尽杀绝。
海三蛟大喜,忙道:“谢金老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石长老上前一步道:“慢着,我们还有一个条件。”
海三蛟嘴角一抽搐,咬牙道:“请说。”
“七煞教给你们的银子原封不动送到丐帮来,限你们明日午时前送到,否则,哼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海三蛟目瞪口呆,这趟买卖做的,赔的血本无归啊!可现下这种境地哪有的他选择,虽然心内肉痛地不行,可他还得故作恭敬地连连道:“这个是应该的,应该的。”
石长老见他答应下来,与金无银对视一眼后,点点头冲众弟子大喊了一声:“停!”
打狗阵慢慢停了下来,海三蛟总算松了口气,虽然赔了银子,可总算保住了沙河帮的底子,否则恐怕今日过后沙河帮就要从江湖中除名了。
海三蛟领着残余的部下灰溜溜撤了,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半个时辰而已。金无银和几名丐帮长老不断对李策表示感激之情,李策本想客套客套,可他心里记挂于仙儿,知道此时是提条件的最佳时机,于是他不由讪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丐帮不是也答应帮我找人嘛……”
这厮前世混银行,练就了一副说话的本事,他只这么轻轻一点,就透露出了自己的意思,在场的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过直接。
果然石长老信誓旦旦道:“李公子尽管放心即可,老朽向你保证,明日午时之前,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策不由眼睛一瞪,你这老东西感情还藏着一手呢!先前不见你这么打包票,现在老子给你们丐帮出了力,你才肯跟我透底,你这老头真是好不厚道。
石长老见他看向自己老脸一红,干咳道:“丐帮的特级搜寻令可不是随便就发的,一年中也用不了几次。”
李策才不信他这套说辞,你糊弄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行,老子什么人没见过,不过,既然你已经开始尽力了,老子也不为难你们了。
李策拱拱手道:“金舵主、石长老,此间事已了,小子还有些私事就告退了,我明日静候贵帮的佳音。”
金无银和石长老纷纷拱手与他拜别。
七煞教总坛,卓祭炎踉跄进门,教中弟子一见教主伤成这样,纷纷大惊,一个看起来一脸猥琐,但眼神却颇有威严的黄脸瘦子一把扶住了卓祭炎,他伸手探了探卓祭炎的脉搏,皱眉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卓祭炎睁眼看了看那黄脸瘦子,虚弱地摇了摇头。
被称作老六的自然就是摩尼教十大护法中的老六——乔万鹤了。乔万鹤江湖人称“毒瘸子”,因其平身有两大本事,一是下赌,二是驯兽,又因为他这人极为好色,酷爱祸害黄花闺女,又一次招惹了厉害的对头,被人打断了腿,从此落下了残疾,所以人称“毒瘸子”,若是乔万鹤腿不瘸的话,还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被其祸害呢!
乔万鹤在摩尼教十大护法中排行第六,十大护法的排行不以年龄大小,只依照武功高低和对本教的贡献排名,乔万鹤在没断腿之前,那武功在十大护法中是仅次于大护法沙恒先的,可他断了腿后,武功大打折扣,从第二直接降到了第六,断了一条腿还是第六,可见他武功的强悍。
乔万鹤见卓祭炎已经面如金纸,顾不得多问,当下给他输送起真气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乔万鹤收功,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道:“这几日不要妄动真气,每日早晚让真气缓慢运转一周天,连续七天,应该就可以复原了。”乔万鹤虽然断了一条腿,但内功却丝毫未受影响,所以只一盏茶的功夫,就替卓祭炎压制住了躁动的真气。
卓祭炎转过身来,脸色果然已经红润了许多,他感激地对乔万鹤道:“谢谢老六。”
乔万鹤年龄实际要比卓祭炎大,可卓祭炎排行第四,他第六,论辈分他还得叫卓祭炎一声四师兄,不过两人关系一向要好,所以平日里都是称呼彼此老四、老六。
乔万鹤见他没有大碍了,就问道:“金无银能够把你打成这样?你就算胜不了他,可自保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啊,怎会伤成这样?”
卓祭炎眉头紧锁道:“伤我的倒不是金无银,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
乔万鹤有些不信道:“一个少年能把你伤成这样?武林中何时有了这么厉害的后起之秀了?”
卓祭炎凄然一笑,摇头说道:“那少年的内功深不可测,我与他交手竟然被他一掌震开,就伤成了这样。”
“那人什么模样,什么来路?”
“此人身上的气息与江湖中人格格不入,倒像是个读书人,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路,只知道姓李。”卓祭炎有些汗颜,竟然还不知对手是谁。
乔万鹤努力搜索着脑中类似的人物,可想了半天也觉得,江湖中好像并没有这样的少年高手,他刚要摇头表示不知道,突然想起一个人,心下一惊,急忙道:“姓李?是个弱冠少年,而且看着颇为文秀?叫——李策!是不是?”
卓祭炎眼睛瞪得老大,一脸吃惊地与乔万鹤对望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是他!”
摩尼教第三护法栾天灼当日被李策三兄弟重伤后,曾传回消息,要教中人注意一个叫李策的小子,当时卓祭炎和乔万鹤还不以为意,他俩甚至还取笑栾天灼,认为这只是他挽回颜面的一个借口罢了,没想到今日卓祭炎也在他手底下吃了亏!而且还是大亏,丝毫不比栾天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