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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当木当泽     迷心记txt下载     迷心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7章 贵妃归叙帝轻狂

    的时候家里已经接了口谕,便忙着收拾宅院接贵一些小厮全遣到两边外头住去,只留几个老实体面的在家里。将正堂一早清理了,去了不必要的装饰摆器,只设大座,撤了所有客座,将两边侧厅全部改成贵妃的临时更衣室。连着正堂外廊一直到贵妃出阁前的厢楼这整个一条道全部拦上围,清出道来,遣走所有男仆只留女仆,地上全部铺上毯。这一整趟收拾完妥,初十全家起个大早,按男女分列,全都立在家门口候着。

    因着七月的时候乐正寞加了爵,按制侯爵府的规制要比现在这地方大许多。所以乐正寞着家里人东西双向量出约有两里的路,准备商量着买宅地扩府。乐正家住的这一带基本都是官僚地主,多有空宅。其实他加爵之后,当地已经有地主要送宅地给他。不过他嫌搬动耗废,加上不想这会子搞的大动静,引得皇上觉得他们家张狂放肆。

    但体面还是要有的,所以索性在自家外沿扩,如今乐正家今时不同往日,彻底脱了商籍进入亲贵之列。乐正宾如今也不需各地找地方盖茶园,一早得知兄弟封了爵,日后定是直接往锦乡挪就是了。所以宅地的交易也很顺利,只等皇上返京,便择吉破土动工。

    绯心这一趟路上已经提前让先锋营清了道,所以走的很顺。她心里是极为激动的,四年没回来了,淮安城变没变样她是不太知道的。但一直心里记挂着家里,想着这四年,没少劳动父亲往来奔波。他也是个小五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为了家里的买卖就常年在外。如今又因着家声不时奔走,领着这一大家子,着实是不容易的。

    而且她也很记挂两个母亲,正母和她的生母。在家的时候,正母对她视己出,一直对她栽培有嘉。生母自是不用说,如今终是能见上一面。况且经此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所以越是近了,眼里都不由地泛泪花。

    一时听着车停,她强忍着没动,听着外头正是父亲的声音,说了些官上的话。她听着外头常福喊一声:“起。”车接着慢慢走,门槛已经拆了,直接车进了院子。因窗蒙的严,她一时也瞧不见,但这眼泪却落下来了。竹灵明白她的心思,一时小声劝着:“娘娘,大喜的日子。莫难过才是。”

    此时常福慢打车帘,绯心眼前外头隔着两马的距离,父亲领着二叔三叔,长兄二兄三兄及幼弟,连带二三叔的子侄都跪在地上,口呼恭请贵妃玉福金安。父亲头戴纱笼燕翅帽,身着青绣紫围袍,腰系靛青扎玉板。这正是乡侯地爵制袍服。离的远,加上绯心热泪盈眶,一时也瞧不清。隐隐见父亲纱帽下一片花白,再是忍不住泪直掉。

    一时常福一甩拂尘众人起来躬身退于两边而立。小车继续慢行,直至到正堂口,然后绯心慢慢下车。直接进堂升座,她此时是第一次被这种规矩弄得有些心烦意乱,但少不得忍着。父亲最是重视这些的,她一直都明白。

    她坐下后,这里两侧女眷近前来跪。因父亲等一众叔侄虽都是至亲,但大多无职且都碍于男女之别,所以只在外院跪请,一应女眷便可以进堂来拜。绯心眼见正母领着母亲并两个婶母正妆敛容,低垂眼眸。绯心眼见母亲的装饰服款都与正母一般。后头是两个婶母,再后是她的五妹以及几个堂妹。众人半点不敢抬眼,忙着都跪在地上。

    绯心地两个姐姐并她的四妹妹都已经出嫁,如今只有五妹还未出阁,二三叔家的也是几个年纪小地妹妹。这一时又拜一起,绯心便起身往侧屋去换衣服。她今天虽然不张扬没设仪,但穿的却是贵妃出行的行服,红围金绣百雀飞莺服,宽袖大摆,梳八宝翔凤髻,两侧是六展开屏钗。足踏竹翔燕凌空缀大珠的竹鞋。辅以艳妆勾勒,整个人极为地奢艳。行服虽然不如吉服华丽,妆容配饰也稍减一些。袖子不是那种足渐垂地的宽袖,下摆也不会拖的极长。但往这堂屋里一坐,也如一只金凤般,更让底下的家眷半点不敢看。

    一时入了侧厢。绯心换了宫里常服。也是红围满金竹地华丽。头上也换了饰。但也是飞凤髻。只是下了屏钗。换上一个抠心大牡丹贴花。换了常妆。面上素淡了几分。依旧描了金粉绘。额间点金立珠。此时她便不再往正堂去。扶着绣灵往后头去。南方都设天井。基本都是楼多。前头堂过去。过了天井。便是一幢小楼。绯心对这里熟悉地很。一草一木。犹忆当初。实是心潮起伏不定。这小楼是个驻景楼。南方宅院花园小巧。此楼立于当中。满园尽揽无遗。此时一层已经全清。设了屏帘挂。整个将一层挡成两半。内设大座。外头空无一物。

    她升了座后。可算是能开口了

    传家里女眷觐见。如今入了内堂。便不必再拘礼。女人进来。绯心便再是忍不住。一下站起身来。不待她们跪便先要跪下去。口里称着:“两位母亲受女儿一拜。”

    众人皆吓得忙一边搀住一边跪倒。口里颤抖着:“使不得。使不得!”这边绣灵忙搀住。轻声道:“娘娘。起吧。如今归家一叙。该多欢喜才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着打头地两个女人。“两位夫人请起。”

    绯心看着大娘并生母。一时泪眼迷蒙。大娘如今也有了白。添了皱纹。母亲也是。两人皆是南方纤巧女子。五官本自绢秀。眼瞅精致生活犹也难保岁月摧促。更因她入宫在京令她们时时加倍小心。凭添许多地牵惦。更是觉得难过地很。眼泪也止不住。娘几个眼见她端雅贵气。没了当年地怯涩。更添了无数风采。眉眼自是灵珑依旧。肌肤更加晶莹粉琢。更因此时她得皇恩浩荡。为家里带来无限荣光。直令乐正一门入达亲贵。无不又是激动又是切念。执手相看。泪眼凝噎。绵绵思意。许多温言。让绯心地心里满溢而出。实是快慰至极又思悲无限。

    此番得归。当然是欢欣无数。绵情许多。温言软语满叙思念自是不用多提。一家团聚其乐无边更不消多说。而且自家宅院。当然比旁处要自在地多。所以绯心今天神彩飞扬。格外地欢喜。连酒也多饮了几杯。

    至了亥时,家里小园子里这才撤了酒席。家中女仆打灯引路,绯心没乘小轿,由竹灵几个簇拥着回了自己出阁前所住的小楼。

    这里离小园不远,两层的白墙漆顶小楼。自带一个小小天井,一层两侧配抄手细廊,后头一排是相应的一些供给用的房舍。一层是堂,四根漆红柱,并八展大折门。里面围着山水雕花屏围子,围后是一个旋转向上的楼梯。这里设后门,直接通后院。

    楼梯窄的很,两人根本并行不开。绣灵怕绯心刚才吃了酒脚底下不稳,便让常福先上去,然后一前一后的护着她走。木梯年久,一踏吱吱的响。直至上了楼,眼前一排长廊,这里的楼都是平展板状。一道廊道直通左右。一侧全是窗,对着园子。另一侧设房间,居中为厅阁,两侧一间是睡房,一间为起居室,起居室一侧连着浴室。再两侧就是两个小角间。除了两个角间无门,把着角落的。其它三间一应打通,以圆雕围垂帘相隔。

    竹灵眼见这里除了日常所用的器物,一应古玩全无,也无任何琴瑟之类的怡雅之品。所用毯帐屏挂也都是素色无花的,墙上挂的图也都并非名家里手的作品。这里自打绯心出阁以后,没有动过任何器具。一切保持原样封存,只是平时有来打扫。可见绯心于闺中之时,也极至的低调简朴。

    绯心的心情很好,虽至夜深也无睡意。换了衣裳,饮了盏茶之后。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屋后院里种过一株桂花树,如今八月桂花飘香,整间乐正府都桂香浮动。让她不由的起了性,想往屋后去瞧。

    她下了梯,转过堂去,后头此时已经没人。她如今所用的无非是竹灵等人,自然由他们住在这里周围,前廊两侧配有下房,所以小院也清静的很。后面自带一口井,边上开个小花圃,种满了花草,绯心一眼便看到那株小苗,四年的工夫,也长的粗高了好些。

    “一般得五六年才得开花。”绯心瞅着树冠,轻轻的说着。地上也摆了好些盆栽桂花,有几盆金花点点,浓芬四溢。一时又笑着说,“回来咱们也怡情雅性一回,酿一坛子桂花酒来,辅蟹好的很。”

    她是跟绣灵说话,却听不着半点回应。绯心正异间,忽然觉得身后小风一阵。她吓了一跳,还不待回头。一只手已经打后头绕过来,一下连嘴带脸给她捂了去,紧着便贴到一个胸膛上!她霎时疯魔,整个后脑全麻了,身子僵。等她本能的想要挣扎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别怕,是我。”

    绯心整个人都麻了,狂怕之后浑身都软瘫,待得对方松了手。她哆嗦着嘴唇,半天才回头,半抬着眼,再是施不动礼去:吓,吓死我了。”

    她一时吓坏了,脸都是惨白的。言语也忘了讲究,手掩着胸口。眼见云曦一身靛蓝的袍子,打着银绣暗纹,头高束,结成大粗辫子,尾压了一颗明珠缀角。

    纵无龙纹,这身衣服也太扎眼。绯心见他略挑着一边的眉毛,唇边扬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极度的恐惧一去,直觉后背爬了一身的冷汗,加上他又带着着恶作剧得手的坏样儿。让她竟一时脱口而出:“怎么好这样吓人的?还当是强盗!”她话一出口,立时有些反醒,忙着掩口不语。眸子滚圆的,一副惊魂未定,又添了几分尴尬的样儿。

第008章 笑里惬脉情意长

    曦好笑的看着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打趣:“如今满兵,强盗这会来也忒不长眼了。谁让你反应迟钝,对着一棵树苗傻。”

    “皇上何时来的?怎么的没人递话?”绯心被他一拽,这才想起来。一时四下瞅着,竟看不见一个人,一脸的诧异。

    “爬墙进来的。”他笑得更轻狂了,绯心抬眼看他,一时不知该回什么好。呃……爬墙……她实在想像不出当时他那副尊形是什么样。绯心家左右都有一些配济用的宅屋。这大院墙也高的很,更何况还一宅子的人。绯心不知道他是怎么避开的,想必庞信跟着过来了。但他居然还能摸到这里来,就算领着庞信,这也有点太……

    云曦瞅着她一脸狐的样子,笑笑,也不在乎坦白:“我有地图。”一句话把她的惑解了,但更是让他无语了。合着他一早憋着爬墙呢!这要一个不留神让人瞧见传出去,不得笑掉大牙啊?

    “路上的时候,你道戏里演的都是诳人打趣的假事儿。如今我亲自演练了一把,嗯,是作不得真!”他点点手,伸手抚着下巴道。

    “这话怎么讲?”绯心一听又听住了,加上这场景诡异,让她连接驾那一套的伺候工夫全忘光光。

    “上回听梅花赋言传,戏里唱,李家有女年十五,倚坐画楼雀雕台。银裘更胜雪,娇颜似梅开。犹闻更起三声半,叹,为何萧郎还不来?”云曦怪腔走调的拿捏,听得绯心一脸通红。似是酒意更醺。

    “先不说那萧天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说他是个练武出身的。我也实是想不出,他该如何飞檐走壁,一直扎到这么深的后院小楼里来!”他说着忍不住笑起来,看绯心都快冒烟了,突然凝了眸子勾过她的颈,“今儿回来了可好?如此也算安了心了吧?家里都备了什么给你消遣?”

    绯心听了抬头看他,这一串地问话让她心里生温,轻轻点了点头道:“谢皇上关怀,如此见家人甚好,臣妾也心安了。也没什么,找了一帮小戏随便看了几出。不过是一家子说了说话。”一时又说,“皇上既然来了,不如上去歇歇。

    臣妾给皇上奉茶!”她扫一眼外头,“您把绣灵打了?那庞信可在外头?”

    “庞信没进来。郭重安是我地内应。”他又笑。“我让绣灵领着你那几个奴才出去逛逛。这早晚了。估计也没人过来叨你了吧?”

    绯心听了便没再说什么。微福了身道:“那请皇上楼上坐吧?”

    “上去?合适吗?”云曦显然是逗闷子上了瘾。绯心脸一阵红一阵青地。喉间咕哝了两声。终是以大利为先。咬了咬牙。一伸手拉住他地袖子:“皇上纵是想打趣也先上来。一会让巡夜地瞅见了。折腾起一宅子地人。到时皇上再想找自在可没有了!”既然他摸黑进来。不就是想图个新鲜乐趣吗?再这么大刺刺地站在这里神侃让人现了。到时除了看磕头可没别地景可瞧了。这话自是说到云曦心坎里。一时反手握住她:“还是娘子善解人意。走吧。”

    上楼地时候。云曦可算是吃了一惊。这么窄地楼梯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女人稍胖些估计都费点劲。男人基本上要侧着点才能上下。

    “这梯子又陡又窄。你当真以前住这里?”云曦一边瞧着她在前头引路。飘飘忽忽地却很是轻灵。跟只大蝶一样地。让他地心也跟着有点浮浮飘起来。

    “是啊。”绯心引着他上来。“臣妾八岁便单搬过来。住了八年。”

    “你平时都不怎么下去吧?”他上来以后回身瞅了一眼,真的挺陡的,不留神一头栽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是要上下的,每日要向长辈问安。”绯心轻声应着,一侧地折窗此时都开着,满园的景色也很是宜人。越过院墙正对着一个荷塘,此时满满当当覆满了荷叶。

    云曦站在她身侧看着外头,她的话他听明白了,她每日除了问安就整天在这楼上呆着。八年,八岁前估计是跟生母一道住,也是差不多。坐牢一样,有什么好奇心也磨灭了。

    他瞅了一眼景,便回身推开一道门,这是她以前的起居室,沿廊窗摆着一溜长桌,有纸笔。边上还放着刺绣地半成品,长长的嵌着崩子,有一个绣架。这些东西摆在这里,浑没有光阴荏冉地感觉,犹如前一刻,她还在这里摆弄针线。

    “这个是臣妾离家上京前绣的,本想赶出来,但后来行程紧迫实是没来的及。想不到他们还留着。”绯心看云曦瞅着呆,伸手抚着竹面说。

    云曦看了一会,突然指着她说:“哦~你又骗我!”

    绯心有点傻眼,也不知他这一出又从哪来?呆呆的看着他:“臣妾何曾骗皇上了?”

    “上回我问你,你里头的裹衫怎么这么素?你怎么回的,你说你不擅长竹禽鸟。你看你这竹地是什么?”云曦说着指着那面子,上头赫然就是燕戏牡丹图,栩栩如生。

    绯心脸一下涨得紫红,他连什么裹衫都出来了,但也的确是想起那一回事。一时脑筋一转,脱口道:“臣妾哪里就诳人了?臣妾当时回地皇上,是臣妾的宫人不擅长绣。”

    “你绕吧就!”他伸手把她揪过来一通乱揉,弄得她头上

    摇不休。她一边挣巴一边低语着:“如今臣妾手艺不擅长也的确是真,哎……皇上喝茶吧?臣……”

    云曦只觉她身上淡淡泛香,肌肤因着烛光越莹透。加上头散,面染桃红,引得他心中情动。他手臂一收,将她勒得双脚离地:“晚了,安置吧?”

    绯心被他闹得一阵气喘吁吁,一听这话呆了,轻声说:“皇上要在这里安置?”

    云曦地脸微微抽搐了一下,盯着她的表情:“什么?请我上来喝杯茶就让我走是吗?”

    绯心瞅他眼神不对,小声说:“晚上人少,也方便,方便出去么……最后的几个字她几乎就是在喉咙里的。

    “我能进来就能出去,不用你管。我就睡在这里!”他说着,手也不松她,赌气就往卧室走。但实对这里格局不熟悉,一时还走错了,一进去现是个浴室。突然一见这浴室的地板有点意思,大澡盆下头地那块地有四方缝,似是活的。一想也是,这里楼梯窄的很,送水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估计得跌死几口子。

    绯心让他勒着,眼见他走错了,怕他又生气。小声说:“皇上,后头过了厅是卧室。”云曦松手把她放下来,顺手连钗都给她摘了:“这才是嘛,哪有来了就轰人的。真够可气的!”

    至了卧室,云曦这才喝上第一口茶。茶是之前竹灵准备的,此时都有点凉了。但也没法叫人,只能先凑合。但淮安水质好,很甘冽,加上绯心家的茶好地很。反正现在天也热,云曦此时饮倒正觉得合适。饮过茶,绯心这边正帮他更衣,才解了几个扣子,突然听得一阵楼梯响。接着便听到大娘和母亲的声音。绯心吓了一跳,看着云曦的脸,突然扯着他就在屋里乱转。云曦被她拉转得直晕,一时摁住她低声说:“怕什么?你出去打她们就是了。”

    “都是通的,你坐这里不行。”绯心急头白脸的,什么敬语之类的也忘记了。窗子都是开的,听着那脚步越近,她心里恨不得把云曦团成一团塞被窝里去。突然眼见贴着床头有一面墙的柜子,她眼一亮。拉着他就往柜那里去:“藏里面,藏里面。”

    “不,不用这样……吧~”云曦只觉得好笑,眼见她一副真跟偷男人要让人逮住的样子,觉得极是有趣。所以由着她连拉带拽着往柜子那去,那里也是一溜通的,嵌在墙上,下面平平地叠着几层替换用的被褥,上面悬了一根杆子,搭着薄毯和一些睡褛。

    她拉开一扇门,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直接就往里推。刚要回身去应付家人,突然腰一紧,让他径自给拖进去。绯心愣呆着,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柜门从里面带上了,只透了一道细缝。他悄声说:“你出去打不知要跟她们说多久,不如也躲了算了。”他的唇贴着她地耳垂,气息浮来荡去,让她有点泛酥。他自身后搂着她,曲身站不直很难受,索性侧身贴着柜沿便坐下了。

    绯心此时已经让他拖进去,也没有办法。听着脚步声已经极近,一时是大娘的声音:“娘娘,可歇了?”她地声音不大,但这里安静的很,所以绯心听得很清楚。大娘听不到绯心的回应,又说:“妹妹,咱们还是回去吧?老爷知道了又不高兴了。说咱们不讲个礼仪规矩,乱闯贵妃的寝室。”

    “老爷早歇下了,没事,要不明天姐姐也没个机会跟三丫头……母亲的话刚说一半,已经让大娘打断:“还三丫头呢,这让老爷听到,又是一顿骂。”大娘的声音细扬些,但透着点笑意:“也不知道她们主仆哪里逛去了,园里明明没有啊?”

    “是呢。不如厅里等等?依我看,怎么也得把这事跟娘娘商量一下。我看凌儿不错,她姐姐一直也喜欢。

    带了去也是个依傍嘛!”母亲说着,便又听到脚步,似是往中厅去了。

    “别,还是在这候着算了。”大娘到底有点拘着,一时叹气,“虽说家里姐妹好几个,但也就你真心跟我好地。贵妃是咱家的荣耀,也亏你是她亲娘,要不赶上哪个,还哪有我站脚地地方?”

    云曦和绯心两人挤在柜里听着,一时提到绯心云曦直笑:“以前在家,是不是哪个都见天三丫头长三丫头短的?”他此时温香满怀,这里又挤,绯心让他整个团在怀里。他还不时地偷偷香,弄得绯心越难耐起来。听着她们竟是要在外头候着,心里也急。顾不得回应他的调侃,轻轻说:“现在怎么办?你刚把绣灵也打了,现在没人管我们了。怎么出去呀?”

    “出去干什么?这里好地很。”云曦咕哝着,在她颈上耳畔厮摩,手也开始循着腰往她衣服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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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欲起情狂催心涌

    外头两人没说话,弄得这里头连心跳声都清晰起被他摸得忍不住扭:“别,别…

    云曦双腿交叠,正好把她挟住。越的放肆起来,绯心知道他的臭毛病,古怪的环境就跟他的催情剂一样。云曦噙住她的耳垂,弄得她极痒。

    正这当口,忽又听外头说:“姐姐,要不咱们院里巡巡看看,许是能碰着。这回若是贵妃应了,向皇上举荐举荐,姐姐也能了一桩心事。”

    “凌儿这个不长进的,生是让人操心的很。她那个性子,别再给贵妃添是。”大娘说着,“也不知贵妃肯不肯,席上看她高兴的很,本想提一句。但当着一堆人实是不方便呐。”

    “有什么不肯的?宫里那么多妃嫔娘娘,也不差咱家凌儿一个。再者说了,姐妹同心,总比那些人好的多。凌儿从小跟娘关系就亲,到时进去了,也是个帮衬。”

    两人一听,都明白了**。当时云曦的动作就有点僵,绯心也愣了,她实是没想到自己两个母亲竟然存了这心思。若是以前,绯心有此等机会肯定求知不得。举荐自己的亲妹入宫,再借着现在皇上在南边,近水楼台,比举荐那些现刨根底的不知道好多少。况且自己四年无出,若是妹妹能怀个龙种就是最好不过。但是现在,绯心哪里还会想这些,不但不会想,听了心里还堵。

    云曦更堵,乐正家一家子都是会钻营的。她有这两个娘教,才给她教成这个德性。送了一个进来还不够,恨不得一家子都挤进来才行?他感觉绯心也怔着,似是听住了。以为她又动了心思,更生气了。一时松了手就要往起站,绯心吓了一跳,忙半扭着身整个压住他。这个动作极是暧昧,但绯心只顾想拦,根本没想太多。

    “你……云曦刚出一个字就让她把嘴给捂了,因他那声根本没压着,简直就像是要扬着嗓子喊。绯心是急疯了,什么也顾不得。绯心不用想就知道他出口的没好话,肯定是什么你们家都是一帮势利鬼,大的弄进来了现在弄小的,行啊,叫进来让朕瞧瞧之类的。

    所以绯心根本没容他叫嚣,云曦被她这样一扑压又有点神不守舍。一口气生让她堵回去,握了她的手抬开,却压低了嗓子:“你们一家子是不是想骑到朕脖子上才满意?你是不是也想找个帮手来摆弄朕?怪不得你以前就老弄这种伎俩,敢情……他说着说着又压不住声音。绯心狠命一扑,另一只手也上来,简直像拍苍蝇了。因这动作有点大,再加上刚才云曦的声音的确也高了些。外头的两人听到了动静,一时又开口:“娘娘?”一边说着,一边从外头往卧室这边挪,想是要透过窗来看。

    绯心拼命捂他,云曦透过一点微光见她披头散一脸惊惶。一双眼瞪得圆圆,嘴都是微张。他让她捂得直憋,一掐她地腰眼,她一个哆嗦。他趁势解了困,低声说:“你还下了毒手了?”

    “我也不愿意。她们没跟我说。”绯心小小声地说。声音有点抖。“我哪里还愿意这个?求你千万别嚷。不然现在出去。我爹知道了。她们还能活吗?”

    他盯着她地表情。伸手拨她地:“你当真不愿意?”

    “当真不愿意地。”绯心悄声道。“我也是才晓得她们有这个心。其实我……”她刚说了一半。他忽然勾过她地颈。将她未出地话堵了回去。他地舌硬窍她地齿关。把她缠得死紧。手已经挤进她地裙在她身上游移。

    如今又挤又闷。绯心被他地手一贴。登时脑后有些麻。又怕外头听到动静。也不敢大肆地挣扎。手抵在他胸膛上欲推。他地手摁着她地后脑勺。另一只手已经扣在她地臀上。绯心慌得不行。两人热息灼烧。一时间有如流火飞窜。脑筋开始昏昏然起来。她可以听到他地心跳声。剧烈地似要冲出胸腔。

    她地舌根让他缠得痛。突然她地身体猛地弓了起来。他一把摁住她。微松了她地唇:“别动。不然我不管了。”

    绯心也不敢使劲挣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现在就已经不管不顾了。外头还有两个人呢!他略撑着半蹲起来。避开那道有微缝地地方。往更深地里面挪。这衣柜里一时是被一时是枕。少不得还卷着靠着点席卷子之里地东西。他一挪挤。一时里面叽叽吱吱。悉悉索索。跟遭了耗子一样。

    绯心眼不见光,又怕外头两个女人一时走进来现。

    加上这里抬肘伸腿都难,让他一通愣挤,感觉身后也不知是被子还是什么拱起一个大疙瘩顶在后头。悬垂的衣挂和薄毯有的被他们这样挪动地时候带下来,险没把两人直接埋里头。他

    ,一个劲的逮着空就挤,直到最后一丝光也瞧不见

    他伸手去捞她,第一手揪着也不知是什么挂披之类,扔到一边,黑乎乎的一摸正揪住她的胸前衣襟,这下黑暗也完全无法阻碍他的动作,所有阻碍全让他扯剥干净。一会工夫她只觉他的气息已经直接熨扑在她的肌肤上,烫得她一阵阵地颤!

    这里柜子是一个嵌墙的细长条,他自然是不能如同在别处一般的随意。但这种细窄让他们挤得更亲密,也因格外憋闷不畅的空气让两人的呼吸都异常地沉重而清晰起来。

    绯心快让他揉巴成一团,她也瞧不见,只觉他一会捏着她的脚往边上送,一会又顺她地胳膊。他自己也挤挤碰碰,像是嵌东西一样黑里胡涂的一处塞拨一点。结果等他掐着她地腰一贴的时候,绯心马上感觉到他身体地变化。眼睛看不到,其它的感官便放大,她心跳得疯狂,加上此时到处都是东西,她动一下都难。眼泪都快下来了,声音低若蚊鸣:“若是……给人看到了怎么办?”她微微有点啜泣的嗓音随着呼吸外的媚人。

    突然她险些尖叫出声,他根本没应她,只是头已经垂贴到她的左胸,牙齿和舌尖刺激到她敏感的地方,让她整个人都崩起来。双手乱缩乱刨啪啪乱碰一阵,她此时也不顾,死命去捂自己的嘴,生生将那声尖叫噎回到喉咙里。他另一只手不甘休的爬上来,握住她另一团柔软,生要把刺激越加放大!

    她身体立时开始软,她挣扎着死死捂着嘴,眼泪一下让她逼压出来。感官开始集中在几个点上,她眼前开始晃动光圈,连耳鸣都**来了。根本无法再分心去关注外面还有没有动静,

    此时里面已经翻天覆地,绯心要疯了,云曦半点也没有因为这里的狭窄而有所收敛。不但没有,甚至更因为这种氛围让他格外的兴奋起来。一会整个衣柜都在吱吱响,像有一万只耗子在里面没头没脑的乱窜。

    绯心头探到他的肩后,头也不知顶着一团什么东西。她左手还紧紧捂着嘴。足趾都缩勾成一团,眼泪和汗都混杂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快爆炸了,这个姿势让他可以一直达到尽头,让她的脑顶一阵阵的窜热浪。

    他突然停了动作,抱着她又开始慢慢移动。将她放倒下去,他伸手去扯她的胳膊,他感觉到她的左臂格外抗拒,微一用力把她的手扯下来。引着她手向下去触摸他们相合的部位。她挣扎着要缩手,一阵阵的抽气,牙都咬得咯咯作响。

    “现在都瞅不见,你怕什么?”他喘着气,一边吻她满脸的汗和泪一边说,“感觉到了吗?我们在一起。”

    她想回答他,但出来的声音却像打嗝一样,两人的脉搏都跳动在一起,每一下都让她不由自主的微悸。他感觉到她身体在微微抽搐,越的紧缩。这种令他神**灭的滋味让他几乎无法自控,他咬牙抱紧她,两人的汗水都混在一起。他开始慢慢的厮摩,不让她到达顶点。她无法忍耐,喉间开始呓咕,又想伸手去捂嘴。他似是通了神一般的飞快摁住她,低语:“再忍一下,和我一起去。”

    她听着他的声音,哑哑的越带着压抑到极至的颤音。她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嘴唇贴上他汗湿的肩胛,但却不是去咬他,而是亲吻他!两人都是滚烫的,他的身体越的崩紧,突然哑着声音笑,摁住她的腰猛的一送!她闷哼一声,神经霎时有如崩断的弦,在脑里身里乱窜乱弹。他开始放纵自己的**,有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近乎疯狂。翻江倒海的快感逼得他理智尽丧,越的凶狠起来。

    绯心在这种失控的频率下了疯,意识已经被击个粉碎。突然两人身体同时僵崩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哆嗦。

    他喉间出闷闷的声音,像是吼又像是叹息。绯心觉得自己被抛上九霄,灵魂出窍一般的忽忽悠悠,许久都不能落地。

    他在黑暗里抱紧她,伸手摸索着她的脸,呼吸就在她的耳畔:“绯心。”他突然唤她,声音**那种微颓迷般的懒。她半晌都没应他,他咬她的耳廓,又叫她:“绯心?”

    她有点失魂落魄,似是刚找到声音的源头一样:“是一起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他收紧了手臂,又出那种闷闷的笑声:“是~”他的声音此时在黑暗里格外的迷人,让绯心也不由的陪着他傻笑了两声。他一听她笑,突然一把将她抱起:“我们出去,我想看着你。”说着,伸手就去推柜门。

    这柜子贴墙而嵌,里面是通的,外头是一排门。随着一声吱哑,登时一阵稀里哗啦一堆东西倒出去一片。

第010章 绵怀无尽比梦长

    心黑里瞧不见,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被光刺她吓得脑子一激,刚想挣扎着说裹个东西再出去,他已经直接把她给抱出去了。这里房子数间一体,一侧的窗全是开的。

    “她们早走了。”云曦开始也不太适应外头的光,但小风一吹,立时解了周身的闷热。

    他低头半眯着眼看绯心,忽然低呼的出声:“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她脸上七道八道全是手印,而且手印的纤细程度一看就是她自己的手掐出来的。

    绯心紧紧闭着眼,他现在跑来她家里疯,她实是觉得愧对先人。但此时她散了架了,只得任他光溜溜抱出来现眼。所剩只有最后一招,闭起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一时听他问,也不睁眼,脱口而出:“哪样了?”

    “你自己看吧。”他随手从窗前的妆台边上抄起一柄镜子对着她:“成花猫了。”

    绯心迅睁眼又迅闭上,也不言声,让他觉得十分好笑。他抱着她往厅里方向走,当过垂帘的时候绯心感觉到了,一时睁眼人已经快过厅了。他又这般赤条条的到处窜让绯心实是受不了,不由挣扎起来。

    他笑笑不理,径自过了厅竟是往浴室方向去。绯心低叫着:“哪,哪有水……

    “刚才没有,这会子准有了。那个不是活动的么?可以上下转轴的,竹灵见着过自是知道如何续水了?”云曦轻声说着,果是一进里头热气腾腾。这浴室里本就搭了许多大小巾子,都是家里预备接驾已经提前准备下的。只是这水的时间拿捏准确得让绯心臊到家,他让绣灵远处逛,但想来她必没远了。

    他们一道浸进热水里,暖水一泡,绯心整个人都快酥了一般的舒服。他撩水给她揉了揉脸,低声道:“怎么办?明天你怎么见他们?”她对自己这一脸花没反应,他倒有点替她操心起来。她这样好面子,总不能说是半夜自己做梦掐的吧?

    绯心是让这水浸得都想睡过去,现在听他问,突然有种被抚慰的感觉。也不再细想,轻声说:“无事的,粉厚点就行了。”

    他举着她地胳膊瞧了瞧她身上。方才太黑又闷。实是怕她又碰出个好歹。一时又托着她半举。绯心软趴趴地动都不想动一下。他手上地力气轻了许多。手指在绕着水在身上。裹着香芬带走一身地潮汗。让她越地昏昏欲睡。每当他抛了身份来打她地时候。就让绯心觉得自己像是一块糕浸在蜜里。软乎乎又粘粘地甜。初始觉得极陌生又很不习惯。如今便想这般懒懒地腻着。

    云曦瞅她猫一样地窝着。没了往日拘板倒更添了风情。伸手拨弄她地头。突然低语:“我看你家里地人也不过如此。你该做地都做了。以后还是少理会他们地好。”

    绯心听了这话。微微张开眼看着他。其实她早就明白。就是因为她明白。所以她才事事力争上游。力图成为最有力地武器。不可缺少地工具。这样他们才会注意她。重视她!

    他也一样啊。他比她地环境更凶险。因为利益更巨大。所以亲人也变得格外狰狞。所以他也能明白她地处境。但即使如狼似虎也好。他也照样想顾着那份温情。如若不然。他何需处处顾着太后。没有大开杀戒?除了不想引起太大地动荡之外。还有就是那份亲情。就算没有血缘之亲。毕竟有养育之恩。只要不与利益生最大地碰撞。顾念一下也是好地。如此顾念。只是不想太寂寞。如此而已!

    感情和利益交织。真真假假。根本不用再分辨。有权力有感情。没权力没感情。事实就是这样。谁也用说哪个是虚伪或者自欺欺人!

    他们两个都是最务实地人。偏是这样地人。才能相贴近。她看着他。这般看着。抛掉君臣地身份。有时觉得更像知音。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却有如此相似地经历。

    他被她这种眼神看的火烫,又去亲吻她:“赶紧把你那个什么妹妹嫁出去,不然朕可不管她是不是也姓乐正,照样收拾她!”

    她听他用“朕”,轻轻扬起唇:“皇上放心,有臣妾在一日,便只会让他们富贵,绝不会显达!”她明白他地心思,他最恨外戚专权结党。他能让你封侯拜相,自然也能让你飞灰烟灭。他自然也会爱屋及乌,但不代表“乌”就能为所欲为。至少他能事先支会她,而不是让她挨闷棍,已经让她觉得安慰。她这个“乐正”,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

    “你事事为他们着想,可见并不是一个不懂情地人。我没看错!”他微笑,手指轻

    的耳朵,让她麻酥酥地又**痒痒的感觉。他知道为了家人着想,有她在一日,她断不会让家里人去触他地逆鳞。

    乐正的人或者都不会明白,这世上最幸福的,其实就是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富家翁。唯有绯心知道,而他也知道。他也羡慕的很,但他没这种命!不过还好,他还可以找到一个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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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窗外传来稀疏的鸟鸣,云曦坐起身来准备走。绯心昏昏沉沉听着云曦说话,什么起来了就赶紧回去之类的。她迷糊应了两句,挣扎着起身要伺候他更衣。

    这会子没奴才,她总是不能这样大刺刺的睡了放着他不管。之前洗澡的时候她便直接睡着了,待醒的时候已经回到床上,让她觉得很是不尽责。他伸手抱了她一下:“睡吧,起了把你的脸再拿冰镇镇,昨晚上冷敷了都没下去多少,真跟猫一样了。”说着,自己往衣柜那里去,昨夜里他把衣裳扔柜里了,此时要去现刨。

    绯心迷迷糊糊的隔着薄纱幔看他的背影,恍惚间竟也少了几分羞涩般看他,长已经散开直抖到腰际,掩住他宽展的背线却难挡他坚实的臀廓以及修长的腿。绯心眼见他一躬身整个人都钻到柜子里去刨,一会听他自言自语的说:“哪去了?鞋怎么找不着了?昨儿怎么没想着再带一身,汪成海这个死东西也不替我想着点……哎哟,这儿怎么还戳了根杆子呀?”

    她一时忍俊不禁,昨儿夜里黑漆漆的他都碰不着。这会子八扇门开了四五扇他倒碰着了,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不由的探了头:“皇上,碰着了?”

    “你赶紧睡觉吧?不然你跟我一块走?”云曦在里头嘟嘟囓囓,半晌可算是把衣服还有鞋从一堆乱糟糟里给拎出来。他一边穿一边说,“我出去的时候叫绣灵进来,你想着早些回去,别在这里闲扯三四。”

    “哦。”她缩在里头应了一句,他头也不梳了,这身衣服揉得皱皱巴巴的,但绯心突然觉得,就是这样也瞧着顺眼。一会他穿好,又过来亲她,手里也没个老实。绯心脸红气喘见他满脸坏蛋样儿,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笑笑,回身就往外走。绯心见他不往楼梯口去反走到廊里沿窗往下瞅,瞅了一下又换了一头。不知怎么的她有点怕,也顾不得一身酸,支了半身向他:“皇……”

    “我走那楼梯才会跌死!”他回头叫了一句,影子一晃就窜出去了。绯心吓了一跳,屏着气听了一会,没听到什么重物拍下去的声音这才吁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听得有脚步声,这声音很熟悉,是绣灵的脚步。她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一放下心,竟觉得极困起来。

    但还是强撑着待绣灵进来,绣灵眼见这屋已经一片狼籍,跟遭了劫一样。最恐怖的就是那柜子,全敝着门,里头东西都飞散出一多半来。

    她赶着过来:“娘娘,皇上有郭重安护着,没人知道,无事的。”她极了解绯心的脾气,所以上来就先说最紧要的。

    “昨天晚上……绯心听了轻问,话只出了一半没再说。但绣灵明白,她应着:“昨儿郭重安把乐正瑛遣到外头去了,奴婢几个本说瞧瞧这附近几处小房看容不容得。哪知一错眼儿两位夫人进去了,奴婢后来赶着过来,把夫人给请下去了,说娘娘吃了酒往后头配园子里散散,想图个清静,有什么事明儿再说。两位夫人听了便去了!后来奴婢自己烧了些水打下头轴台那摇上来的,这机关倒是巧的很。”

    “你昨儿上来了?”绯心都有点晕,居然半点未觉出绣灵昨天上来了一趟。

    “奴婢没往里来,就在楼口给她们打了眼色。”绣灵忙应着,其实昨天她瞟了一眼,但没瞅见里头有人。一时还想两人不知是藏哪了。现在一想,八成是这个柜子里,心里也觉得有趣,不过当然要顾着绯心的面子。

    绯心自然是明白,绣灵她倒不瞒着。反正家里人不知道就行了,她听了便打了个呵欠说:“一会子也不用怎么收拾,悄悄拿出去全扔了。说本宫瞧着破旧不喜欢,让他们置换新的摆来就是。”她知道这收拾也收拾不了,总不能全拆洗了吧?

    “奴婢省得。”竹灵隔着纱说,“娘娘先歇一起,一会子就处理好。半点痕迹没有!”竹灵说着,给她下了二层幔子,让她睡着,自己轻手慢脚的打扫战场。绯心这边安了心,很快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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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家事难理怒亲妹

    心虽是疲累,但因心里有事,所以只是寐了一会子。把屋拾掇的差不多,便召人进来捧了衣衫漱品放到起居室那里,由绣灵伺候理妆。绯心对着镜,眼见鼻下脸唇四周都是手指印子,一时让人拿冰镇的绿茶菊花来镇了镇,只略略的好些。她也没时间再折腾这个,索性打了一层极厚的妆底,跟罩个面罩一样。粉厚的都快掉渣子了,绯心一向讲究妆容合宜,如今眼见跟个假人儿一样的心里也觉得难看。但总算是比那脸上横七竖八一堆手指印子强多了。

    她换了衣衫,然后便打常福去叫自己的两位母亲。她知道自己一出去,便又是一套礼仪规矩,到时她们也难张口,如今且让她们先收了这份心思才是。

    一会的工夫,两个女人便跟着常福上来,绯心没往厅里去,直接让人闭了窗将她们引进起居室这边来。大娘家里也是买卖人,娘家姓李,祖居淮安以南奉顺县城,离这里不远。这几年大娘持家有方,连带娘家也沾了不少光,如今也是奉顺的富贾。

    生母娘家姓孙,自从绯心入宫之后,传来封了夫人的信儿。生母便母因女贵从而也有了依靠,当时父亲便将她扶为平妻,将家中财政大权也移给生母管理。

    但生母一向最会做人,没有对大娘变嘴脸,反道与之越亲厚,一直以妹妹自居。家事也事事向大娘问询,让大娘颇为的感动。其实这样做才是最聪明地,生母娘家兄弟早就分了家产各立门户没了来往。有一个生姐姐,已经远。娘家无傍,纵有女儿当朝为贵妃也遥难相扶。所以拢住家中大娘甘为犬马才是上上之策。

    一时两人相携而来,忙着跪下磕头。因四周无外人,绯心也不愿意受这种礼。亲自起身来扶住两位,微福了身说:“两位都是绯心的母亲,如此无外人,再不可行这样的礼来。”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搬椅子端茶。

    “娘娘如今凤体玉质,安敢在娘娘面前造次?”李氏陪着笑,也不敢抬头瞧。虽是挪了椅子来也不敢坐。倒是孙氏眼看着绯心,毕竟自己是骨肉,本以为此生难见。如今立在眼前,再是雷劈下来,也要多瞧几眼的。越看心里越喜欢,越喜欢反倒又动了愁肠。

    “昨儿一家子团圆,几个婶娘姐妹都在,也不好与两位母亲叙话。”绯心说道,眼见亲娘又要哭的样子,忙忙的起了话题分她的心,“听说母亲昨晚上来此了?可不知有什么事不曾?”

    这两位来之前已经估计到了,想必是娘娘的侍女见了她们向娘娘回报。一时感激绯心贴心,特地把她们趁早叫来问。李氏听了,又欲跪下,绯心忙让竹灵搀住:“大娘不必再多礼了,有事但说无妨。”

    “此事说起来实是造次的很,娘娘也是知道的。绯凌这个丫头如今也大了,她是人大心大,断不肯再听父母之命。实是想让娘娘带走管教管教,也不知娘娘意下……李氏也不转弯脚,绯心是她瞧着大地,虽不知入宫这几年性子变了多少。但以常论,她只消说什么事你尽管张口,必是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若女儿没记错。像是五妹妹早就许了人了地?”绯心听了说。绯凌小她四岁。早在绯凌出生不久。便已经跟奉顺城地张家结了娃娃亲。当时之所以定地比绯心还要早。是因为奉顺张家是当地有名地古玩商人。那时正母地娘家跟张家屡有生意往来关系不错。早就有意结姻亲。而父亲也准备谋求捐官之路。张家与奉顺地县官籍令关系都好。加上又有钱。结了姻亲可以得到张家地经济支持。正巧家里有个小子与绯凌同年生。绯凌又是个正出。张家当然乐意。二话不说。此事便早早作了契定。

    时隔不久。昌隆帝驾崩。宣平帝冲龄继位。皇太后垂帘。大司马辅政。宣平元年。为贺新帝登基。全国大赦。同时也大开方便之门。至宣平三年。张家替父亲打开门路。也掏了大把地银子帮衬。让父亲得了个巡粮地小官。两家一直关系极好。宣平初年那会子走动极多。张家地小子常在这里一住便是数月半载地。小孩子也不知避讳。打小便玩在一起。绯心记得自己**岁上还见过一回那小子。滚在草坑里给绯凌当马骑。

    如今现下绯凌眼瞅十六整生日都快到了。也该准备完婚。这会子竟说要让她帮着举荐进宫去?分明是有心要悔婚了!

    李氏一见绯心问这个。脸上有些讪讪地。孙氏见了便开口道:“娘娘离家数载。有所不知。那张家如今人丁不继。张望秋上头本有两个兄弟。却都没长进。文不成武不就。生意也混着。张老爷前年得病死了。几个妾又卷了他地钱跑了。那张望秋才十六岁。早早也就不念书到处跑买卖。若真是让你五妹妹嫁过去。这不是活活地作践了她吗?”

    绯心眼见大娘眼圈都红了。正待开口劝。忽然听一阵咚咚地脚步声。不待外头宫女要

    般地嗓音已经起了:“我自己地事。用不着你们他。你们都管不着!”那声音气咻咻地。绯心一个眼色。绣灵会意。忙着出去笑着说:“五小姐?快进来说话。你们拦个什么?没眼力价地。”

    屋里两个女人变了脸色,李氏当着绯心面也不好直接打骂。眼瞅着绯凌让给拉进来,一身翠绿地小裙褂,小脸此时通红的,一双大眼圆溜溜的极是灵动。一脸怒气毫不掩饰,大步迈进来。也不管自己的娘在瞪,一下跪在绯心面前:“三姐,你别听她们胡说。分明就是嫌贫爱富,要攀高枝!”

    “这个不知羞臊的……李氏气地脸刷白,直想冲过去抽她嘴巴子。因她是自己的小女儿,自小偏疼了些,引得大了变得这样,半点不知规没脸没皮。

    “两位母亲莫恼,女儿跟妹妹讲几句话可好?”绯心说着淡淡笑笑,她们明白,纵是想说话也张不得口。只得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三姐,我不愿意进宫。”绯凌抬头看着她,“因为张老爷没了,爹现在就反口不认这桩婚。他也想想当年是谁帮……

    “你闭嘴。”绯心见她越没大没小,连爹都打算捎上骂一起。心里很不痛快,声音也带了点厉色:“再有不是,也是你亲生父母。哪轮着你在这里指点?”

    绯凌扁了扁嘴,没敢再言声。她再胆大,也知现在这位姐姐与从前不一样,但她毕竟性子直爽,心里郁闷,不由的眼圈也红了。

    绯心见妹妹如此,心里也不太好受。虽说这悔婚不对在乐正家,但真说起来,绯心现在也不乐意这门亲事。倒不是说她嫌贫爱富,其实大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管她的出点是在心疼女儿还是别的什么。

    如今张家家道中落,那张家小子想是这辈子也难再出头,妹妹真跟了他去,好日子也是有限。

    女人总是要嫁,父母之命不可不遵。所以有时,女人的命并不由自己作主。但嫁人也是与男人打拼事业有相同之意趣。男人错投了行门,难保要艰难许多,纵然日后凭借各方机会加上自己的本事,也不是不能出头。但前运也极是重要!

    如今绯心身居高位,总算替妹妹开个好运头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也是富贵声名带来地好处,虽说以后是否如意全看妹妹地本事。但也不能眼瞅着她往火坑里跳!

    “张家家道不继,上头两个兄弟不能承担,如今一家之业都落在张望秋的肩上。你嫁过去,一家子琐碎哪里是你这性子能料得清的?商人在外游走贩卖,终年难归家一日。如今母亲也是为你着想,你浑来吵闹,这就是你的孝道了?”绯心轻声斥她,“依我看,这亲也作不得。”

    绯凌瞪着眼看她,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三姐?连你也这么说?”她突然笑了笑,见绯心一脸地厚粉,“敢情三姐进宫四年,别的没学会,拜高踩低,惺惺作态地本事倒大有进步了!”

    竹灵和常福眼瞅着绯心眼神烁闪,但这是她的家事,实是不好张嘴训人。只得垂了头装听不见!

    绯心倒也不生气,坐在椅上微微的扬了扬眉:“随便你怎么想,如今趁着亲贵们都在。姐姐自会给你选个良配。你这性子,进了宫怕也难管你,张家那点子事,以后也别再提了!”

    “你跟他们都一个样,一朝抖起来就狗眼看人低!欺负人还振振有词,你贵妃怎么了?见天跟一大堆女人抢那个秃子,我看不起你!”绯凌一听要给她配人,寒了心又怒冲冠。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两眼一立哪里还管什么贵妃不贵妃,站起来指着她就骂,“当你的贵妃摆你的阔去,凭什么管我?谁希罕你找什么烂亲贵来?”

    “你放肆!”绯心呼的一下也站起身来,她骂自己也罢了,现在连皇上都捎了,绯心一向自恃自己忠心可表,哪里能忍这个,“便你是我妹妹,也断不能胡言乱语!”

    “我就说!”绯凌也急了,跳着脚,“我还以为你回来能帮我一把,谁知你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我白信你了,爹把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全卖出去搭桥,现在也想来摆弄我,我告诉你们,休想休……

    她话没话完,“啪”地一声脆响。整个人让突如的一记耳光扇得打了个趔趄,绯凌捂着脸半晌没回过神来,豆大地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滚。突然她跺了脚喊了一声:“我讨厌你们!”说着就夺门而出。

    竹灵和常福面面相觑,一时根本不敢言语。绯心也有点愣了,看着自己地手。四年没回家,回来了倒把自己亲妹妹打了!想着她刚才的话,绯心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绯心并不计较被人误会,错会自己地好意又如何?真心假意总有一天她能明白。但如今,见绯凌含泪而去,她心里又极是揪着难受。难不成自己真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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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送到,希望喜欢。

第012章 一时突变承双合

    心一回去,依礼复了旨,也向太后谢了恩。云曦瞅对,虽然她脸上敷了层厚粉,看不出什么面色不面色的。但因最近两人朝夕相对,绯心稍有点子不对他也能瞧的出。更可况,绯心一回去就是恹恹的,哪有半点之前去时的兴头。昨晚上还好好的,眼瞅她满眼光华,归家之喜溢于言表。如今这副样子,让他又忍不住牵挂起来。

    但云曦了解她的性子,她一沾家事就更是小心的不是一般二般,半点不愿意让人说了闲话去。所以他也问她,直接让汪成海把常福拎到香溢阁来问话,绣灵一直跟着绯心寸步不离,常福就比较好弄来。加上常福最近心里老怕皇上旧事重提,更诺诺起来。云曦一问,马上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当然要省了骂皇上是秃子那句。

    这园子占地百多顷,园景极多,香溢阁在太后的福康居以东一点,里面全是桂树,各品都有,香溢满园。有一幢小楼,八角六面,立于花海,名为噙香望月。六面悬纱,堂室生芬,是个赏花极好的所在。太后也喜欢这里,直道中秋时要在这里设宴局。

    云曦听了常福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十分。乐正一家是瞧不上前姻亲,又退不成婚。把这事往绯心手里塞,如今礼不成礼,法不成法。加上昨儿他又特别嘱咐她,让她半点也不能起把妹妹弄进来的心。这会子绯心不烦才怪呢!这才回家一宿,本是想让她开怀,结果生是窝着心回来的。又给了妹妹一嘴巴,搞得四年没见倒添了仇怨。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妹妹,遂了哪个都是愁烦。她这边一烦,云曦也跟着有点堵得慌。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她回去只在园里赐个宴乐乐算了。所谓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进了宫门,将来入的也是皇族宗庙。如今那边还贪心不足的求了这个求那个,生现在又扔个烫手山芋来闹她,白让人觉得怪没意思的。

    一时常福去了,汪成海想了想道:“皇上,这事是娘娘的家事。娘娘也是一时心烦,过去了也就罢了,皇上也用不着挂心。”

    “想不到她家里还能出这样的女儿。”云曦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也算是有肝胆了。”

    汪成海一时也不敢陪着笑,毕竟刚才听常福说,贵妃家地五小姐生把贵妃气得动了手,可见当时贵妃都得成什么样?当时眼见乐正寞进园来觐见,那一脸古派的样儿,一时都觉得乐正一家子都是如此,横不想还能出个泼皮脸酸口尖不饶人的。

    “你回头打两个过去……云曦说着动动手指,把汪成海召过来。汪成海忙着俯贴耳,一时听了愕然,他本以为皇上定是要助贵妃的。竟没想到皇上居然存了这个心,但也不敢说什么,只顾诺诺的点头。

    云曦见他地表情,开口:“这事你办得干净些。十五之前做不妥当或者落了什么把柄,你以后也别再朕眼前晃了。”

    汪成海忙跪了:“奴才遵旨。”

    绯心这几天一直提不起劲。十一日上午一巴掌打掉她所有归家地好心情。回了南安园之后越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如今亲贵集聚南安。要想挑个合适地结亲并非难事。只消她金口一开。任她绯凌再有能耐也难翻出她地手心。但也不知怎么地。她没去给妹妹搜合适地对象。反倒对张家好奇起来。悄底里让竹灵问了问乐正>这几年地事。

    乐正瑛其实知道地也不多。但他心里崇拜绯心。加上这次能跳过复试京试直接进入行务属。完全是绯心地功劳。虽然现在只是一个见习郎卫。但以后只消跟着绯心不愁没展。当时绯心回家地时候。二婶子淌眼泪地险没把心掏出来捧在绯心面前。所以乐正瑛也是知无不言。只消自己听过地没一点隐瞒全说了。

    早先乐正寞借着张家地门路。广散银钱在宣平三年得了官位。那时便是张家与乐正家关系最亲密地时候。两个孩子往来也很频密。后来稍大些。有了男女避忌。但逢年过节。也时常相见。这些都是绯心在地时候也都知道地事。

    再后来宣平十二年。绯心入宫参选。于宣平十三年封为贵妃。同年。父亲升任淮安司马一职。宣平十四年八月。乐正宽接兄长茶庄一系列生意。在乐正寞打通关结地情况下。连并淮南数省七大茶院。成为垄断南省地茶业龙头。宣平十五年二月乐正宽联同淮安富贾上奏南省筑仪。愿意建圣德园以恭请圣临。宣平十六年二月。乐正宽接居安府令。授准为皇家南省茶商。也就是说。从宣平十二年开始。乐正家富贵双行。风声水起。

    但张家却与之相反。本来。强强联手。共谋荣华可谓利上加好。况且这当中还有一个大娘地娘家在奉顺帮衬。但张家人丁不旺。张老爷地兄弟早年已经分家各谋展。不像他们乐正家。三个兄弟齐力断金。张老爷有三子。长子乐山好水。心不在名利场。二子风花雪月。根本就

    绔子弟。三子便是早先与绯凌定亲这位。倒是听话卖。但从宣平十四年。张老爷病故之后。两个兄长也是分家产各自去了。几个无子地小妾不安于室。偷偷卷了金跑路。把偌大一个家弄得剩个空架子。

    宣平十五年,张望秋引了一堆星景朝的古玩瓷器往南省来卖,结果路上打点不擅,生让对头买了打手来捣乱,一气把他地货砸了个无数,搞得血本无归。当时这笔买卖里有孙家参了股,这一下搞得孙家赔钱无数,霎时怒极。大娘的长兄,也就是现在孙家地族长一气之下便不愿意再帮衬这个未来的外甥女婿。大娘也是听了长兄的话,觉得这小子做买卖不成气候,拖累家人。由此就生了退婚的心思!这会子乐正家正忙着建园子,乐正寞是一门心思都放在官场上,根本不愿意理会生意上的事。乐正宽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加上现在主要买卖大权都在他手里。他眼见张家败落难扶,况且兄弟外加侄女这边用钱的地方也多,哪里肯把钱白扔进这无底洞里去?

    但绯凌打小跟这张望秋感情甚笃,眼见未来夫君诸事不利,往日攀钻之人无不撒手而去。一来心冷人无情,二来又情牵意连。少不得今天偷些手饰,明天弄些古玩给他周转。如此让大娘现,更是觉得这张家小子不是好东西。得自己家女儿吃里扒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谁料女儿铁了心肠,偏就是不听。

    乐正寞根本无心管这个,只凭大娘作主。大娘索性便令人写退婚文书,想逼张家退定。谁知张家不肯,接连来拿着当年的契定来找,定要绯凌过门。张望秋还几次三番跪在门口,直道非卿不娶!搞得大娘头大如斗,亏地她不是本性狠毒之人,又怕乐正寞说她仗势欺人太甚名声不好听。否则真是想买凶要了那小子的命去!

    这事一直缠到宣平十六年,如今张家除了在奉顺的祖宅没敢动,铺子早顶出去七八。乐正家是既不愿意摊上仗势欺人的恶名,也不愿意再结这门姻亲,索性就严管自家女儿不许出门,再不管张家如何。逼得是绯凌急头白脸又无可奈何,见天在家摔锅打碗,骂狗踢猫,稍不满意就寻死觅活,乖张怪癣添了无数。更因着自己父亲终日不理家务,大娘是对她恨在眼里又心上疼。越的古怪刁钻,无人敢惹。因跟张家这边退不了亲,也无法再寻他家。养个女儿在家里,活跟来了个魔障般钻心。

    所以这会子绯心陪皇上南巡,又得了天恩能亲临乐正府,真真是菩萨开了眼。

    一来是想借着绯心这棵大树,将这烦恼去了。若能举荐入宫,让她死了这份心,张家纵有通天地胆子,也不敢跟皇上抢人。二来,绯心四年无出,纵现下得宠,也总是一个心事。添个自家姐妹过去,总是比外人强了百倍。三来,若真能成事,皇上若能入了眼。凭着绯心现在地位,这个妹妹少不得也得是个五嫔,再次也得是个美人。如此一来,乐正家可谓如日中天!

    绯心听完,心里越不是滋味。在她看来,张家的确不算是什么好姻亲。先不说他现在不成器,就是他富不可言对乐正家来说也根本不往眼里抰。但张家的确对乐正一门有前恩,这事乐正有错在先,总该给张家补偿,以助他东山再起。而张家也该实识务,不该再百般纠缠不休,早早拿了款项再谋他途。

    但现在想想,她只是计较了利益得失,却把小儿女的一片心给扔在脑后。难怪当时妹妹口不择言,定是觉得一片真心生让人瞧不见!若是以前,绯心断是瞧不见,就算瞧见了也会哧之以鼻。但此时,也少少可以体会一些。只是这感情实是个多变又脆弱的东西,毕竟是自家姐妹,她也不愿意绯凌就此一头栽进去来日再追悔。

    所以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究竟是成全了绯凌这份心思,让两人完婚?还是索性做回黑脸,先拆了这对鸳鸯,再另寻良配?

    她这边正作难地时候,八月十四竟接到了乐正寞的奏报,言五妹绯凌自幼许与奉顺张门。如今已经年方十六,趁圣驾及太后在此,贵妃凤临之举国同庆之时,将与张望秋完婚,特禀告娘娘,恳请娘娘代为择吉,送女往奉顺去。

    她当时就有些傻眼了,谁知皇上瞧了高兴。直道乐正家可谓双喜临门,绯心归省,绯凌出嫁。当即就让绯心代为备礼以赐赏!

    绯心一瞅皇上那表情,心里已经明白**分,这事定是与皇上脱不了干系。但这总归是乐正家的家务事,皇上断不可能亲自出面去逼乐正家认了这桩亲,既是他没出面,如何爹爹这般痛快便应了准?这何止是痛快,根本有点迫不及待了。

    绯心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门道来,实是搞不清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

第013章 皓景清辉挽水月

    月十五中秋良夜,天公作美,今天月朗星稀。圣驾满城同乐。当晚圣上引领群臣于南安园东星月双辉台祭月,太后领贵妃并诸诰命于舞月楼前拜祭月神。随后两宴同开,圣上于南安园正苑赐宴群臣并亲贵。太后则于香溢阁赐宴并赏戏,太后兴致很高,中秋时节,若是北方已经转冷,但南方依旧盛夏。但却没了暑月之时的潮闷之气,凉风席席,皓月当空,桂花飘香,自有一派别样之景。

    南方戏曲不同北派,自有渺然清雅之情景。太后于正楼前看的津津有味,绯心随侍在侧,却有点心不在焉。这几天她满脑子都是家里这档子事,昨儿接了父亲的奏报,更是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可想而知大娘的脸色心情,偏是在中秋节前,弄得她更加烦得要命。可当着这些亲贵的女人,也没办法表现出来。她瞧着太后听戏上了瘾,再加上又有广成王的王妃在边上跟她说说笑笑,姐妹很是欢愉。便瞅准机会,趁机说自己身上不合适。太后此时有她没她也无所谓,一时听了,便摆摆手道:“你既累了,便去歇着便是。”

    绯心谢了之后,众诰命起身送驾。绯心这便乘了辇往皇上和自己住的皓景阁而去,此时满园美景,瓜果齐芬,绯心也半点心思没有。

    刚至了皓景阁前院,一见汪成海竟在外头立着。让她微微一怔,想不到皇上此时也脱了宴跑回来了?她忙叫人止了驾,汪成海近前小声说:“娘娘,皇上在里头呢。娘娘快去吧?”一时扶了辇,亲自把绯心搀下来送了几步。绯心一瞅这架势,八成是又得把竹灵几个拦在外头了。

    她打从昨儿接了奏报就憋着呢,结果晚上皇上让广成王请去饮酒,叔侄两个闹了一宿也没回来,生是让她百爪挠心了一晚上。别地事也罢了,如今这是她的家事,她肯定要更上几分心思。所以听了,也不顾别的,忙就往里去。

    这皓景阁后头也有楼,景致也是园子里绝佳的。

    本来绯心是住边上的音波阁,但因着她病,结果直接音波阁给空下了。她刚进了正堂,便见云曦一身白底蓝纹地常服,连衣服都换了,显是回来有一阵。一见她,他伸手就过来拉:“你不好脱身?快走,后头摆了席,此时月亮刚顶上去。”

    绯心见他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儿,实是不好意思败他的兴。一时任他拉着就走,她一身金绣红围的吉服,裙摆特别长,袖子也肥大,再加上一头的钗饰很是不方便。如今他大步一起,又有些踉跄欲摔。他回身一瞧她,抄手就将她抱起来了。她脸上一红,低语:“臣妾换身衣裳再陪吧?”

    “有你换衣服的工夫,月亮都下去了。”他说着,大步流星,后头有七折小桥伴一个湖。杨柳垂岸满池莲开。并桥上九转莲灯团团烁闪,两侧披红挂彩格外明艳。湖心一幢小楼,满楼生辉,四周桂花飘香,月正于空,有如银盘。正可谓美景芳菲,皓月流银。

    其实绯心早把应过他中秋同赏明月的事给忘到脑后了,她今天回来完全是因为心里郁闷。但此时见了此人此景,一时又觉得有点愧疚。不由强打精神笑道:“其实这里真比那双辉楼还好,还是皇上有眼光。”

    他一直走到桥中央。倚坐在栏上。抬头看着明月:“中秋佳节正是团圆之日。所以但凡彼此有情。断不该让人形单影只!”

    她听他话里有话。索性开口:“皇上……

    “就是我。”他微微一笑。直接就说了。侧脸看她。“就是我做地。今儿他们两人虽然不能团圆。但对月凭寄相思。从此再无人阻挠。君子有**之美。更何况。是绯心你地妹妹。我做一回月老又何妨?”

    “这事皇上……绯心也不知该怎么出口。忖了一下又说。“皇上是如何让臣妾地父亲这般点头地?”

    “一句话出去。让你爹点头又何难?只是这样。爱妃不是中间难做。顺了哥情失嫂意。那怎么算**之美?”他又笑得像坏蛋。而且又开口爱妃了。听得她脑瓜子直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叫“爱妃”。怎么那么像骂人啊!

    “既然皇上没派人传话。他们怎么就如此应了这桩婚?”绯心有点犯迷糊了。若是没人逼迫。以大娘地性子。哪里就能同意地这样爽快?

    “你也是过来人了,怎么这都不明白?”他瞅着她晕头恍脑的样儿,“你妹妹让你大娘关了一年多见不着人,郎有情妾有意,干柴对烈火。两人碰了面,再给那小子添把火进去,你说呢?”

    绯心脸绿了,她实是想不到皇上能用这法子,简直可以说是无耻下流卑鄙阴险!怪不得爹能这么快同意,生米成了熟饭,家里地女儿是半刻再留不得。爹这么好面子,知道的时候不得活活气死?!她听得牙咬得咯吧咯吧响,若他不是皇上,真想把他从桥上推湖里去!

    “你想揍我呀?”他敏感地很,见她眼神有点不对劲。更乐不可支了,“这法子又快又好,人家两口子谢你还谢不过来呢!你妹妹说了,当时误会你了,不该骂你!”

    绯心听着听着,忽然眼圈有点红了。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生憋着没掉眼泪:“皇上,这事也该与臣妾……

    云曦敛了神情,伸手抱住她:“这事我若亲自问你,你肯说么?还是说,你准备顺了家里的意,真把她弄进宫来?”

    绯心摇了摇头,喉间有些微哽。他继续说:“你是觉得她因此失了名节,日后在娘家抬不起头来?在此事上,她比你看地透。名节比起张望秋来,一钱不值。若你真是随便把她拉人配了,才是毁了她!”

    绯心怔了,一时脱口:“臣妾那是为了她好!”

    “什么叫为了她好?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这样不好?”云曦挑着眉毛,“男人最初是你家里给她选的,如今有了感情,两人愿意在一处。现在又准备反口不认了,这叫为她好?现在他们愿意

    ,日后纵有不好,也是她自己选的。她是你妹妹,随便打她,当初一再问她,可是她愿意的!到时那男人不长进,也只怪自己当初年少冲动。再怨不得别人!但你若真是给她配了别家,先不说你们悔婚在前不合制法。单说你乱点鸳鸯,你不想想她那性子,闹个鱼死网破,到时还是你们乐正一家难看!”

    她愣着半句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捏她地脸:“你大娘油蒙了心,只道你人前风光。也不想想就她养出那个宝贝蛋子。不是我瞧不起她,真进了宫,别说她自己,到时拖你跟她一起掉泥坑都是轻地!”

    绯心也不敢辩,虽然他说地话她有些也认同的。但她就是觉得这样做不好,她了解他行事地手段。定是完全与皇家脱了干系,家里长辈肯定想是张家使了什么手段,怎么也不会疑到皇上跟头上去。但这样一来,妹妹到是痛快了,爹不知要羞成什么样子。大娘定也是哑巴吃黄连,肯定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大节下地,他就不能缓两天再动手啊!非这会子成全两个,闹得满府都丧眉搭眼?最可笑的还得装着开心上奏,说乐正家要办喜事嫁女儿!这退婚的事打从前年闹起,一直折腾两三年。如今突然要嫁女儿,这邻里街坊瞧了,哪个不都跟明镜似的笑话他们?她越想越堵得慌,加之这几天就一直闷闷懒懒的,如今更是烦得想骂人!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好像气性特别大,容易着急上火。本来她对着皇上那是有三分怯四分傻,如今也难压住似地!

    “你这两天秋燥吧?”他瞅着她的表情,眼又弯了下来。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好的简直不行。像是她越摆苦瓜相他就故意越高兴一样。突然一搂她,一本正经的说,“哎,你是不是有了?”

    绯心正见他笑得欢心里就堵,一时听他这样问有点傻了:“有了?”

    “对啊?你好像这月又没来。”他说着,还特别温柔地去摸她的肚子,“有了吧?”

    她脸一下烧起来:没,没有……”太医见天来请脉也没说有了,再说她信期不准地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前几个月调了见了些起色,但这虚寒体时有反复也是正常的。冯太医也说过,这病得慢治,一年两年不算长,便是三年五载也是有的。所以,她基本对自己已经绝望了。

    “你结巴什么?”他一脸正经,“我觉得你有了。你没觉得你最近脾气见长吗?”

    她一脸惑然,他补充道:“我听人说,这孕妇的性子和平时不太一样。若平日时顺良的呢,怀孕的时候就暴躁起来了。你最近是不是时常起躁?耐不住性子?”

    她一时听住了,也对啊,最近自己一直很烦很烦。但那是因为家里地事闹腾的!但也不对,以往她烦地事更多,也没见这样啊!

    云曦见她越认真起来,突然大笑出声:“我胡扯呢,你也信啊!”

    绯心气极,他装腔作势已经出神入化,竟连她也没看出来!他是个天子,如今也乐不可支的道自己是“胡扯”,让人听了不成个体统。一时她又气又臊,加上刚才堵得一肚子闷气,一时全拱出来,突然就推他:“皇上也太……啊!”她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已经抱着她向后翻下去!

    云曦坐在桥栏上,一时根本不防,加上怀里又抱着她。她突然一推,他整个人就往后倒,他一失衡,本能地就膝窝用力,一下人挂在栏上忽忽悠悠。绯心在他怀里已经下滑了一半,脸向着水面,亏的他没松手,不然直接把她扔水里去!她只觉大头朝下,头上地钗有几只没定住,霹里啪拉的掉水里去,他的长辫子垂下去快沾了水面,她的长也打头顶掉出几缕,跟他的一起晃晃荡荡。

    他开始也是一惊,险没把她脱了手去。

    亏得他死死勒住,此时她身子下冲,他的脸已经到了她的脖颈。一时定牢了突然吻她的脖子,她这会子脑顶充血,大裙摆都倒翻过来两层。被他勒得腰快断了,手此时缩回来抓他的肩。突然脖子一痒一麻,不由的尖叫:“快,快来人救,救驾!”

    云曦直接在她脖子上烙个印才松了唇,轻哼着:“省省吧,没人。”他说着抬脸想看她,“中秋佳夜你下毒手,行,我把你扔下去!”说着,作势要松。绯心马上觉得身体下坠,她的手已经快抓不住他的肩了,急急的叫着:“别别,臣妾知罪了。”她眼见头都浸进水里,吓得声音都走了音,“臣妾错了,臣妾现在是秋燥秋燥!”

    他故意腰上用力,上半身晃来荡去的,她长长的披挂袂一时抖飞得像一团烟样。突然他心一动,笑说:“我想起一个典故来,你猜着咱们就上去,不然就挂着吧。”

    绯心脸都憋紫了,大头朝下实在是难受,加上她袖子长,手里使不上劲。老觉得身子就要冲下去了,脑子里哪还能想东西。湖水因丝拨弄泛起阵阵涟,湖面倒映出的月亮也阵阵的皱又圆起,她瞪着水面,这典故要真说出来,根本就是连皇上一起骂了!但她此时急头白脸,也再细想什么。尖叫着:“猴子捞月亮!”

    他笑了,挟着她的手一扭让她打横,一手捂着她的头脸。接着腰上一拱力,生把半身连她一起抬起来了。他跳下桥栏,绯心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半晌才恍过神来。一时很是后怕,喃喃的说:“皇上,臣妾知罪了。臣妾不该推,推……”

    “走吧。捞完了月亮,该饮几杯。”他垂眼看她,“你陪我一醉方休,什么烦恼都不记得了。”

    她点点头:“一醉方休,一醉方休”显然没缓过来!

    宣平十六年的中秋,绯心和云曦变成两只猴子,去捞湖中倒映的明月。不过这件事,是他们之间不外传的秘密!

第013章 梦熊有兆珠胎结

    月十七,皇上起大驾往瞿峡,主持开峡大典告慰先帝河之神并犒赏河工。而绯心则留在南安园侍奉太后。也许是前一阵两人相处太久,一时他突然一走,绯心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要说起来,打从六月底到达江都以后,这二个月相处的时光,实是比她入宫四年半加起来还要多。以往在宫里,说是每月临幸,但实际上打从第二年起,他对她的态度可谓越诡异,平均下来一年也就见个七八面。因他阴晴不定,绯心也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就把他惹急了,到了第三年,他一怒好几个月不理她也是有的。不像如今,两个月来有大半的时间是朝夕相对的。便这两个月,也培养出了习惯。习惯呐!

    虽然绯心每日依旧如故,向太后请安,嘘寒问暖以持孝道。因在淮安,离父亲近,也时常赏赐一些东西让家里开怀。她是觉得在绯凌这件事上,实是让父亲失了脸面,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她着人令兴华阁的夫子拟选良日,道八月二十六为吉日。

    于是绯心传人告知父亲,定在八月二十六送女至奉顺完婚。除令居安府备赏之外,又私下赏赐妹妹一些金器饰以丰嫁妆。

    她知道父亲在体面上肯定会做足,他心里再觉得丢人,觉得这个女儿不争气败坏家风。表面上肯定还是不会草率的。但绯心也因这次妹妹嫁的是一个落魄商家,日后若要东山再起,人脉之类的先不论,少了本钱也断是不行。所以她令竹灵把自己带的一些饰格外选了几件,并加了些之前叔叔捎的钱。其实她自己在宫里算不上宽裕,但也尽可能的多出些。

    随之又让常福给绯凌捎了封信,跟她说,完婚之后尽量跟着张望秋到别处展。她太了解自己家里人,也太了解大娘的个性。待自己一走,纵是他们成了亲,那张望秋也难在淮南一带立足。先不说现在淮南一带的富贾都要看着乐正家的脸色办事,但凭那奉顺大娘地娘家也不是好招惹的。如今他们吃了这个哑巴亏,哪里就肯善罢甘休的?索性远走他方,再谋其他的打算。虽然绯心本身也对这亲事不甚看好,但如今已经如此。怎么说也是一家子骨肉,绯心实是不愿意闹得不好看。

    绯凌也让常福捎了回信给她,果是如云曦所言。绯凌以为是绯心暗自找人安排,所以非常感谢她。对之前的那些混言乱语也极为的内疚。字里行间,情绵意切,也颇有了大家闺秀之风。绝无曾经疯癫之派。可见这几年,她并不是不守礼,而是被家里拘控,难抵相思之苦。

    以至性情越乖张。相思令人狂,原道这世上还真有!

    这番南下,于绯心而言获益良多。其实她也明白,这份心思的变改回宫之后不见得是好事。但潜移默化之中,又岂能让她心随境换,她理智仍在,计谋不减。但若回到当初心如止水的境界,却已经是难上加难。但绯心就是绯心,她永远明白自己处在什么样地境地。或者这也是她的劫,当她心里藏了这份情地时候,她就知道。

    她知道当她独守宫房的时候,再无法惬意,虽然谈不上什么相思使人狂。但至少会像如今这样,心里牵挂,有点不安生。或者有一天她也学会嫉妒,再看到他对别的女人温柔的笑的时候,不再仅仅是羡慕,也会嫉妒。

    虽然现在绯心脑子里对其她地女人并不是不能容忍。而且有人替她分担一下也是好地。每当他地索求太强烈地时候。她那会总想弄个女人来分担一下。虽然现在她现在只敢在心里假设一下。绯心现在也不明白她这样算不算真地懂得所谓地爱。但她认为她与以前是不一样地。她可以看他看得更透彻。也能明白他有时生气地原因。或者等她真地学会嫉妒才算吧?对于这些比较陌生地情感。她或者不能自如地控制和应对。但她至少明白。无论她愿意与否。都要接受。

    八月二十六。乐正家送女出阁。送嫁队伍绵延半街。至渡口船引连十。吹吹打打极为风光。绯心不能亲去。遣常福代为祝贺。地方官府以及城中富豪都是亲自前往道贺。聚于淮安地一些大员亲贵们。不管与乐正家有无交情。也都碍着贵妃地面子奉上贺礼。一时间也算闹得个轰轰烈烈。

    绯心这几日也越地懒散起来。每日饮食日减。结果至八月二十八。冯太医竟探出她显了喜脉。这一下震得绯心彻底蒙了。她犹记得八月十五。皇上临行前还戏言她有了。谁知半月不到。她竟真是有了!绣灵和常福听了都哆嗦起来。直道老天爷开了眼。想不到贵妃出来这一趟。没白受这一起罪。真就怀了龙种了!

    连太后也有些吃惊了。贵妃四年多都没消息。也不知是不是归了故土。这里水土对她合宜。竟还就有了信儿了!虽然打心眼里。她很不乐意看着绯心越爬越高。但皇上妃嫔虽多。但肚子像是都不怎么争气。毕竟是皇上地骨血。自然她也心里也有几分欢喜。听说了之后。忙着亲自过来看。连着问太医如何如何之类地。

    绯心一时都有些回不过味来。竟是有很长时间都面无表情。也瞧不出喜悲。连竹灵都道贵妃是有点喜过了头了!其实绣灵说地没错。她就是。她太高兴了。以致不知该如何表达。四年来就一直盼着有一个孩子。与她荣辱与共。是她所有希望和她所有地寄托。只要有一个孩子。她就有力量可以奋斗到底!

    如果说。以往支撑她地。是带给乐正一门荣光。那么以后支撑她地。将是她腹中地骨肉。她是乐正绯心。她会为了声名浴血奋战绝不轻易言败。但她也是一个人。她同样也需要安慰。男女之间地情爱地确可以给她带来安慰。但情感是可变化而不稳定地。而来自于亲生骨血地支撑是不一样地。当她风华不再。宠爱不再地时候。当感情化为飞烟。她还是要清灯孤影在宫中渡过她地余生。那时至少她还有一个活生生地希望。那就是她地孩子!

    因皇上祭祀巡瞿是大事,所以太后不许居安着急飞报皇上。云曦是重阳节前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的,云曦听了之后的反应可谓是与绯心一模一样。先木呆了一会,接着整个人的表情就开始僵。后来汪成海一问常福,道贵妃当时也这样,不由的叹。有时你不信这两人是天生一对都不行,反应简直是出奇的一致!

    云曦照例先往太后处请安,然后跟她说了说瞿峡一带地风土

    后又说起先帝,云曦也陪着叙了一起。接着便去打从皇上大驾往瞿峡去,其实已经开始准备回宫的事宜。这段时间朝廷也算安宁,没什么特别地事生。各司各部也都安守其职,可见当初云曦的安排有了成效。每隔一阵都有例行送来的折奏,向皇上报奏朝中事宜。如今行程结束,也该启驾返京归朝!

    云曦是晚上的时候才回到皓景阁的,进去地时候,他竟觉得手有些抖。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孩子算什么?对他而言也是工具,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扼杀掉地工具。但这个不一样,这是他一直真心期盼的,渴望得到的。有了这个孩子,她才能更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更进一步。只有巩固地位她才能开心,也只有地位不倒,才能与他厮守。

    他刚一进去,眼忽的一凝。绯心已经领着竹灵常福等人跪在地上迎驾。他盯着她垂头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起吧,身上不方便。以后一应跪礼皆免!”

    “谢皇上恩典。”绯心听了便由竹灵扶起身,陪着皇上往里走。云曦换了衣裳,喝了盏茶,这过程里眼一直瞅着绯心的神情。眼见她神态自若,与往日无二。

    如今也是因她有了身孕,不需要再亲自服侍,这是宫里所有地位高些地有孕嫔妃待遇,绯心也并不是特殊的一个。直到他们一道入了内堂,只留汪成海和竹灵几个远远地帘外伺候。云曦这才扶正了她的肩,半弯着腰瞅着她地脸。

    绯心让他瞅的不自在,一时抬眼,见他正冲着她笑。简直可以说是笑得勾魂夺魄,分外的撩人。她不由的也笑了,轻声道:“真是有了。”那话像是她这会子都不信一样。其实他能明白,说的就是八月十五他打趣她的事。他点头:“真让我说中了!”

    “何必跪到外头去?弄得我不由自主要配合你。”云曦眼睛亮亮的,此时看起来星光璀灿,声音也变得有点瓮瓮的,像是含着块糖一样。

    “接驾本来就是礼数,皇上没下旨,臣妾自然要跪迎。”绯心也笑,不过刚才他开了金口,以后跪礼皆免那便不同。她了解太后的心思,四年没白伺候。太后再不能把持后宫也是太后,为她作脸也就是对她的尊重。至少表现的不那么张扬,太后心里舒服,大家都舒服。那她的孩子,也能平安一些。

    他笑了笑,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揽过她来,去摸她的肚子,平平的,但他有点迫不及待,恨不得能让这肚皮马上吹气一样鼓起来:“冯意昌怎么说?”

    “不是很好。”绯心说这个的时候也是笑的,云曦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点泛疼。

    冯太医在宫里好几十年,医术是第一流的。做人自然比医术还要高明一层!当着太后的面什么也没说,只是道喜。

    但对着绯心不一样,好多话还是先垫一下好些。他打从皇上指他专门照顾绯心的身体他就明白的很,贵妃在皇上眼里不一样。那么这个孩子也就格外的金贵,若是话起的晚了,到时他自己一条命可算是到了头了!太医说起来风光,实则哪天不是刀尖上活命?知道的越多,就越是难熬。他已经风烛残年,可不愿意临老再挨刀。

    他一早已经跟绯心实说,这孩子不稳当。因绯心的虚寒逼宫,气血不畅,供养之地不好,这根苗自然不稳。当然他话说的圆滑,虽然胎不稳,但他必会竭力而为。绯心是明白的,但不管怎么说,至少证明她的身子有起色。能得了胎,就是证据。也说明冯太医的确有妙手,既然如此,这人用得。

    “不管好不好,也着。”云曦抚了抚她的肩,“别以为他丑话先兜了底,我就能便宜了他!老头子有年头了,如今老命还惜得如此。这会子说这种不痛快的就不怕了?”

    绯心笑着:“说难听话是得罪主子,但他有功在前,借术而为。就是得罪了,主子也要用他。但这难听话不说,虽一时可安。一旦失了龙胎可就半点用处也没了!”她轻语,“他如此说,若真能保得,是他的功!若保不得,是他料事如神。想必以后还得指他!他都成了精了,哪里再用吓他?”

    他轻嗔:“你把心思都用在断识人心了,整日家再想这些可真没好处。”他见她欲开口便补充道,“至少这些时日不要想了。”说着,揽着她往床边去,“该歇了,好生歇一阵子。”

    “臣妾再会断识人心,也不及皇上。臣妾陪皇上下棋总是输的一踏胡涂。”绯心任他揽着,一直躺进薄被里。如今进了九月,重阳将至。便是南方,夜风也微有些簌意。

    “下棋你输,别的地方你可没输过。”他搂过她来,轻声哼着,似睡非睡的样子,“况且你我这盘棋,我算是瞧明白了。八成还是我输!”

    绯心听了不由看他,见他闭了眼,索性也不言语了。一会便觉得泛迷糊,他一回来,绯心就觉得安生起来。

    如今两人不象以前那样没话可说,但两人也不是那种千言万语恨不得诉之尽。不过就是随便说几句,但她就是觉得安生。而且他味道很清新,笑容很明媚,怀抱很温柔。当然他怀抱温柔只限此时,以前绯心认为他是没有这个优点的。特别是他不管不顾的时候,那时他在绯心眼里就像戏里演的妖怪!这种极端恶劣的形容词绯心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罢了,而且还不敢多想。怕哪天让他逼得受不了自己喊出来!

    但此时绯心觉得他现在优点又多了一样,由此更感激孩子的到来。她觉得这样是最好的,他陪在她的身边,但也不能折腾她!她自己想想都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太贪心了。其实如今她心里最完美的生活就是,后宫交给她打理,她得个好名声。他时常可以来瞧瞧她,但不要时常来折腾她!有一两个子女,多一点也可以。她可帮他管束那些姐妹,这样他就可以安心去当他的好皇帝!跟她以前设想的最美好差不多,不过多了一样。他可以时常来瞧瞧她!

    云曦垂眼看着她,缩在他怀里像只小猫。此时眼闭着,长睫毛像蝶翼。嘴唇微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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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给大家加更,感谢大家帮我投流光纪的票。二更八点奉上,希望喜欢!标题号重了,这个没法改--。后面我就顺着这个了!

第014 娇体难养心多愁

    阳节后,九月十五大驾起,各省官员并当地亲贵送驾,皇上御驾回銮。皇上九月初六返回淮安,得知贵妃有了身孕之后。便免除贵妃一切省跪之礼,次日诸官员向圣上道喜,龙颜大悦,于重阳节赐宴以庆。

    乐正一家听了这信儿,一扫之前因被迫将小女儿嫁至奉顺的丧气,走了个不争气的,至少还有一个顶梁柱在!重阳节举家跑到宗庙里烧香,以求先人保佑贵妃可以母子平安,最好能一举得男!

    大驾至江都之时是已经是十月初,继而换水路原路返回。结果绯心从十月中旬开始,有了剧烈的孕期反应,加上北方开始起秋凉,逆风而行,时又起浪,大轮度不但比来时慢了,也比来时要稍晃了些许。弄得绯心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加上本来她身体就弱,七月初的时候又大病过一场。如此一来,更是劳损加剧,至十一月初的时候,她便时觉腹痛。冯太医的面色也越加的深沉凝重。绯心自己心里有数,有孕的喜还未尽,已经悲从中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宫里传来飞书喜报,俊嫔莫梓蓉于十月十五产下皇子。太后听了喜上眉梢,这个可是宣平朝的皇长子啊!云曦表面上如故,接受随行臣工拜贺。

    但绯心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对此绯心有点奇怪,打从俊嫔有孕开始,云曦虽然也表现出喜悦,但绯心总觉得他有点烦躁。因这一路上,其实每月宫里都会来常报。除了禀告一些政事外,还有就是从内宫来的一些常务。德妃时常会加奏俊嫔的情况,并且向皇上请示。当中时不时还挟点对皇上的思念之类的,写的很含蓄。

    但云曦基本上这种常报就直接扔给她看,自己只瞧一些政务。每每她向他提起,他也就淡淡的应句知道了。根本对俊嫔的胎情况是好是坏漠不关心!不但不关心,到后来甚至给绯心一种这胎一直好好的让他觉得很烦似的。

    其实从俊嫔家世而言,她父亲莫岭是筑仪堂地侍郎,官居三品。家里兄弟都是从文,分别在宣律院和奉上馆领职,家族都世居京城永安。从小她也是按照一个宫妃的标准进行教育,和灵嫔都是一期入宫,封为五嫔之一。

    以她的家世而言,封个嫔算是合适。而以家族在朝中的地位而言,一直也是不温不火,不好不坏的中庸。她父亲为官清廉,常闭门谢客,不参与党派之争。家里到现在还住在京城拐八廊的旧宅里,乡里有田,一早已经放给宗族远亲来种。

    而俊嫔这个人进宫以后,也可以说是安分守己。并不过份去争宠,她有一手好厨艺,听说八大菜系皆有涉及,更会做一些道地的京城小吃。皇上当初就是因为她手艺好,为此没事老去她那一饱口福。虽然俊嫔一向与那几位同期入宫的走的比较近,但华美人出事的时候,绯心查过,她并未参与半分。

    对于灵嫔地那些手段也并不知情。

    照理说。这样一个人算是安全地。就算她身居高位。想来也不会对朝中产生多大地影响。而且她现在不过是个嫔。就算有了皇长子。也不可能一下窜到后位上去。封个夫人。甚至封妃都并不过份。对一直不合地司徒。司马两党。对于那文华兴华之争都不会有什么大地波动。皇上依旧可以掌持平衡。以正常而言。他该大肆欢庆。放心享受父子之情才对。

    除非皇上怀这个孩子地出处?更不可能了。混淆龙裔是要灭九族地。别说俊嫔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机会。她乐正绯心管理后宫也不是个吃干饭。

    突然绯心脑子一激。除非~皇上认为这个孩子来地不是时候?皇上其实并不是针对这个孩子。也没有针对俊嫔地意思。只是在皇上心里。这孩子不该这个时候有。但孩子什么时候有。也不是他能控制地了地呀!又或者。他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但却失了策?

    以皇上地慎密细致。从不是胡乱想当然地人。他既然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必然是有一套可控地方法。那方法究竟是什么。绯心想不出。但很显然。俊嫔是漏网之鱼。那么。皇上对她地漠不关心甚至有些烦恼地态度就可以解释了。

    但凡事总有理由。子嗣关乎皇家根本。若是说皇上地动机是希望自己断子绝孙。那简直可以说是滑天下之大稽。除非皇上是疯了。不然是断不可能有这种想法。

    这事越是细想。绯心那种莫明地害

    是往脑里窜,不亚于他那时时转换的自称。的确,心来说,让她本身有了极大地变化。了解到,皇上心里也是有情的,对她同样也是有情。当他不自称“朕”地时候,心中的情份就少了权谋而多了温存。他们两人之间地相处也不再只是君臣,而有了夫妻的温绵。

    这些她懂了,以前是她太过狭隘,总认为世上那些所谓郎情妾意都是编出来诳人的。但当他顾着她的体面,抛开自己的身份去替她一点点的刨土的时候。她真的懂了!当她病入膏肓,生死难料的时候,他会抱着她哭。虽然她未亲见,但她可以体会。真的是懂了!因为懂,所以可以看懂他有时生气的原因,所以会拔脚去追而不是一味的躲避。也正是因为懂了,当他爬墙跑到她家里,虽然很不合体统,但她心里也甜蜜。更是因为懂了,当他说起相类的经历,并且唏嘘情怀的压抑之时。她也觉得感同身受,并且真心实意的想要将这份情感保护起来。让他在宫里的时候,也能不掩藏,不压抑,真正达到皇上与云曦的合二为一,不用时时魂魄游移。

    但是这些,都是与他有别的女人并不冲突。只要那些女人不影响到后宫的平衡,她并不介意将她们当作姐妹来疼爱照顾,尽量不会让她们委曲。

    绯心还记得在家里那晚,他曾说的话,他说,一起下一盘“无子棋”。赌是她能让安定他的心,还是他令她臣服。她当然会让他安心,让他心里的情怀可以释放又不会成为帝业的阻碍。虽然这代表她将不断斗争直至断了这口气,但她并不介意也不畏惧。而她必会向他臣服,因为她是最忠的。无论是忠于国家还是忠于他,她都要成为最最忠诚的表率。这棋开盘他已经稳赢不输,但他却依旧说自己八成输了。或者说,是她真的一知半解,亦或者,皇上此番自有高妙她实是难猜出?

    最近绯心身上难受的很,但脑子该用还得用。如今也没上岸。上岸还要再走十来天,进了京就已经十一月了,临着太后的千秋节也快到了,估计回去正赶上俊嫔的儿子满月,接着又是皇上的万寿。然后又该过年……这一档又一档子的事情,再一想德妃林雪清,这半年估计她也怄的够呛,日后怕是与她的关系难回到当初。

    云曦进了中舱,眼见她歪在榻上睁着眼睛望天,连他打正面过来都没瞧见。就知道她又想事想得出神,他伸手一握她的手腕。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往她身边一坐,眼见她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心里就烦躁的要命,他突然伸手搂过她来。摸着她的头,在她耳边轻轻说:“这太折腾人了,看那冯意昌也没那个本事。与其这样,不如……”他竟有点说不下去,一时微顿了一下,补充一句,“你莫误会了我的意思,并不是不想要这一个。只是受不了一块肉在这里折腾你的小命!”他知道她心重的很,忍不住要补上一句。

    绯心眼泪都快下来了,低声道:“臣妾知道皇上是体恤臣妾,但臣妾实是想保着。”她咬牙说着,直觉每个字都在咬她的肉。母子连心,就算现在还只是一块肉,也是她的心肝宝贝。哪怕有一丝丝的机会她也要保。

    云曦抱紧她,眼微微的眯起来:“你若真是想要一个孩子作傍,眼下就有,用不着拿命去拼,等以后好了,再生也不迟。”

    绯心的眼一下瞪圆了,挣扎着从他怀里脱出来。看着他的表情,手都有些打颤:“皇上!”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突然笑了一下:“你怕什么?有我在。”

    她摇头道:“臣妾不是怕,臣妾是不明白。”

    云曦复把她搂过来,这回是陪她一块歪着:“我算是瞧出来了,你若真是全能明白了。估计是我闭眼……

    绯心吓得欲挣扎起来磕头,总算是让他把那句要命的噎回去一半。他笑了笑,面上**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好生歇着吧,既然是想保这个胎,也该多保养才是。整日家心事重重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说着让她躺好,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回宫之后,你暂不用再理事。

    安心养着便是。”

    绯心轻应了一声,最近体劳力尽,刚才又费了半天脑子的确也是累了。便也不再多言语,一会的工夫便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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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奉上,希望喜欢。

第015章 南巡归返情无尽

    一月初六,皇上御驾回銮,此径一途经八省六州部,共计三十三个,历时五个月零二十天。将至之时,太后懿旨,道因此次南巡已经耗费不少,断不必再为哀家大肆摆贺千秋。绯心明白,其实太后是累了。更重要的是,今年她四十七的寿辰,这数听着不吉利,大肆庆贺她心里不舒服。云曦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于是顺其意愿,道太后南幸之后,感先帝之德,慨先帝之余思。因此今年千秋万寿,皆革减一半规制,臣工皆道圣明!

    回宫之后,皇上集合群臣,将此番南巡的事稍作了一个总结,赏赐了受命留朝的臣工。其实关于这次皇上在平州遭险的事已经传进朝廷,作为央集令右丞的林孝此时是战战惊惊,平州地属南省,但直归央集而管,七省总巡为央集推荐委任。如今在平州搞出一串的事,更闹出围困皇上意图不轨这样的大祸。

    那段光祖虽然已经革职抄家,本人押解上京。但这往上三勾两不勾,全都要折腾到央集令这一块里来。所以皇上一升殿坐朝,他就已经一背的汗。还好皇上对此事只是淡淡带过,表示这个问题就止于段光祖,不欲再向上追究。这自然是帝王的驭臣之策,虽然之前央集令整个班子也为此事议过,但也着实是噤若寒蝉一把。主要是现在央集跟京畿实是不太对付,架不住有人在皇上身边煽风点火,更何况,那个左含青还是亲自侍驾南去的。

    朝里的事暂且不说,如今京城已经入了冬,他们刚至永安的时候便赶上雪。绯心乘辇进到后宫的时候,眼见触目银团,雪飘如烟,因不是最冷之时,纵落的密但至地难存,一片湿泞。但树上屋上倒覆了一层白,雪很是急,迷迷蒙蒙的像是起了大雾般地。

    绯心早在道上已经换了大毛衣服,加上南方暖北方寒,如今一径行来,觉得季错之间格外明显,越惧凉起来。但却觉得空气十分清新,树仍带绿意,并不萧索,可见前一阵京里还算是暖,晚菊繁盛,覆雪仍娇。让她瞧了十分的喜欢,一时突然觉得,纵是淮安再好,到底这里才是她的家!

    但就绯心一回后宫,已经觉得这气氛有点诡异。本来以为,这半年她陪着出去,以林雪清的个性,就算不拿冷脸对着她,肯定也不会向以前那样热情了。毕竟之前,她满以为可以陪同南下,还拉着绯心一道想跟皇上说。结果绯心不肯买她这个面子,不但不买,最后反倒捞着个独侍君王的绝大恩惠。换了是哪个,也要把绯心恨到骨头里。

    但这回算是绯心想错了,雪清简直三月桃花脸,春意融融笑语盈盈。绯心这边刚进了掬慧宫歇下,雪清便领着一众嫔妃前来探看。一来恭喜绯心怀了龙裔,二来问候她此行劳累,三来更是赞了她如何在随侍之时奋勇护主,智勇双全,简直说的像是有如亲见。把绯心夸成旷古绝今一等一的忠贤之人,听得绯心是晕头转向。

    绯心歪在暖床上,烘着手炉,身上披着翻毛的毯,脸上淡妆微染,虽是心里觉得诡异,但脸上还是一副懒懒的样子。如今俊嫔刚得了子,正在宫里月期养着没来。宁华夫人早已经幽居不再见人,自是见不着面。余了不过是和嫔,吴,陈以及其她的几位美人。剩下地,虽是跟着德妃一并而来,但因身份所限,容不得她们入内殿。

    和嫔几个本来就跟绯心没什么交情,一时说些套话,见贵妃懒懒的,心下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稍立了立便起身告退。只得德妃一脸春风的与她玩笑。

    “姐姐这次好福气,到底是南方水土养人,瞧姐姐越水灵晶透了。”雪清笑盈盈地坐在床边,双眼含了春露一般的,“如今姐姐怀了龙胎,一应事都有妹妹照管,可不能再操劳了。不然,妹妹心里可实是过不去的。”

    “还是妹妹体恤。我正忖着说想偷一阵子懒。但又觉得最近妹妹操劳地太过了。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绯心正有此意。最近她胎不稳当。这事情皇上一直瞒着外头。所以回来地时候她也想趁势找个机会脱身。省得顶风太劲惹人眼红。所以一听雪清这样说。马上伸手握着她地手。轻声说着。

    “哟。瞅姐姐这手凉地。快捂着!”雪清忙把她地手往被里一送。“这回一趟。也地确是瘦了不少。妹妹这哪里算是操劳地。比不了姐姐一指甲。如今也该歇了。不能再烦着姐姐说话。明儿妹妹再来瞧姐姐。”说着。她便站起了身。摆驾回宫了。

    竹灵和常福一直把她送出掬慧宫这才回转。眼见如今德妃劲头有点古怪。一时便问竹彩:“这半年宫里都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每日不过就是领着奴才照看照看。只是月前德妃打人来。那会子俊嫔娘娘快生了。来人道。德妃想给俊嫔娘娘写个福贴。去年娘娘送她地好地很。可巧又一时翻不着。便来问问这里有没有现成地贴子。拿了给德妃娘娘去描。”竹彩听了说。“别地也没什么事情。”

    “这东西找人写了便是。何必非到这里来找?”绣灵脑子转了。“之后你给了么?”

    “我也懒怠找,就打人往御药房随便找个惯会写字的,弄了一个交差完事。”竹彩早知道自己家主子对德妃不是真心,哪里管她那些。

    常福本来也听得微蹙了眉,听她这么说缓了一下:“没事找碴子地,如此最好不过。如今主子有了龙胎,可得一万把小心。”

    “这我还不省得吗?”绣彩笑笑,“小安子前一阵也说呢,如今咱家娘娘不在家,这门户还是妥当些的好。省得让人拿着漏错,再摊派到主子头上没意思。”

    “算你有些长进。”竹灵听了扬眉,也不再多话,忙着进来打绯心。一会子冯太医要过来,加上宫里上上下下空了半年,她也打算好好理一理。瞅着这半年德妃也没什么动静,但怎么这态度有些怪。这帮人跟着绯心久了,最是敏感的。德妃要是甩个脸倒也正常,偏是这样热乎地。

    一时常福笑笑:“我估么着,德妃如今也算是明白了。咱家主子今时不同往日了,独伴圣驾南巡,又救驾有功。主子如今已经是贵妃了,再封那还能是什么呀?要我说,她这样也对,也该识实务些。当初没有本事陪着一道去,如今就该认了才是。”

    “你少上形儿了!还惦着司掌局大总管的位子呢吧?”绣灵白了他一眼,“你也别太得意了,娘娘讲话,举凡世事,必出有因。哪里就认了?”说着,也不理他,径自就去忙自己事去。其实她心里也有几分是这样想,但又总觉得这样那德妃便安心低头也不太像她。索性也不管这些,先打了绯心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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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驾初六返京,因半年不在宫中,圣上要理脉并休整。所以正常列朝要在初十,初几日只是召各臣工来议事,绯心初六当日随便打了一众来探看地宫妃,早早便歇了。第二天绣灵说,当晚皇上过来了,见她睡的沉没让唤她,在她边上坐了一会子便摆驾福庆宫了。

    福庆宫是俊嫔住地方,如今那一位生了皇长子,照理他得了讯就该加封的,母凭子贵自古伊始。但他一直也没动静,大臣们都是会看脸色的。俊嫔的娘家也不动声色,全凭皇上作主。除了恭喜皇上喜得皇子,贵妃喜怀龙裔之外也没别的废话,至少表面上一团和气。

    初七绯心这边还没起身,皇上的赏赐已经到了。汪成海亲自送过来,笑道皇上有赏,贵妃有孕在身,不必全礼接赐。接着便是一排太监送来,全是一些珍宝玩器并衣饰罗帛之物。也不说是因什么赏,反正就是赏。一堆堆的折腾了一气,弄得绯心一时好笑。

    他赏人是不要理由,只是有理由的话就比较不落话,但若是因有孕赏,就加封了俊嫔才对。若是因救驾赏,这理由他又不想现在使。这点意思绯心还是看的出的,忙打人招呼汪成海等人喝茶,并赏了钱。

    一时汪成海去了,结果未至午间。云曦便设了仪驾过来了,进了内殿,眼弯弯地带着点笑,似是有什么高兴事一样,引得绯心一时也陪着笑。他往她床边一坐,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今儿可觉得好些了?”

    “今天一起,倒觉得比昨天好些。”绯心任他歪着,轻声道,“臣妾谢皇上赏赐。”

    “在淮安你妹妹一嫁,倒把你的底掏个精光。如今再补给你,省得你觉得亏曲。”他半眯着眼,心情很是愉悦地样子。一句话却把绯心说的面红,他这话也说的过了,哪至于把底都掏空了。想是他怕她这个讲究面子太过,总觉得那事办完害得家里丢了人,一时又暗着来回还,虽说绯心早已经对那事不再介怀。但如今他这么一赏,倒让她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当日十五,竟还冲他下了手了。

    “皇上今天心情好的很?”绯心岔开话题。

    “自是好啊,千好万好不如家里好。不必再奔波了,你也好生养一阵。”他笑,伸手揽她,“太后千秋之期,那时俊嫔也该出月了。朕要赐宴,你也来吧?”

    “臣妾自当要侍奉。”绯心点头,“如今臣妾不能亲自操持,若连去都不去,哪里像话?便是臣妾起不来也是……

    他突然伸手抚她地脸:“哪里就起不来了?没事扯个不爱听的。不要老动不动就诅咒自家,表忠心也没这个表法!”

    “臣妾再不敢了。”她偷眼见他目光闪烁,微点了下头。

    “最近你什么事也别管了,就好生休息。”他伸手摸她的小腹,突然搂过她来,悄声道,“如今也回来了,你可别再打回原形去,不然我可就真恼了!”

    她脸一下血红,悄悄声贴着他的耳廓:“不会,怎么也不会的。臣妾现在可明白了!”

    “你差远了。”他轻笑,“反正还是那一句,保不得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没必要为这个折腾死你的小命!”

    她点点头,没开口。他又说:“你我心里都明白,撑回来怎么都是好地。这些天你养着罢,到时宴上来了便是。”说着,又抱着她往里挪。

第016章 偶起玩性惹难缠

    皇上!”绯心见他要拱上床来,一时脑瓜子一热叫的,他凑上来干什么?况且她现在有孕在身,也不能伺候他。

    “你嚷什么?”他回眼瞪她,“朕要午睡!”说着,轻手慢脚把她放倒,往她边上一躺:“这两天你是睡足了,朕加起来连两个时辰都没到呢!”

    绯心一听,觉得心里揪起来,忙往里挪了挪:“那皇上快歇歇。”他眼也不睁,伸手勾住她,“你别乱动了,陪朕寐一会子。”一边嘀咕,一边好像小呼噜都快打起来似的。

    绯心瞅着他的面容,这阵子他也瘦了好些,整个人都快陷了腮了,一时看着看着,越心里那种揪揪的感觉又上涌。人都道帝王好,哪里就是好当的?除非不顾万民死活,只当个尽享人间极乐的昏君。不然,这一辈子都比任何人要劳碌。

    当年先帝在最操劳的时候也曾经抱怨过,他说,鸡未啼而朕先起,星已坠而朕未眠。至华而不知暖,茶至芬而不识香。绫罗虽艳,而双眼难顾。珍馐虽美,而胃脾难开。实不如一江南富家翁,不问世事,不愁衣食,何其快哉?

    绯心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她见过靖显皇后的画像,也就是皇上的生母。生前是淑妃,皇上登基的时候已经过世了,依例追封为皇后。那可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而皇上的容貌,其实像其母更多过先帝。有着俊秀明媚的五官,便是蹙眉含厉之时,也是精致得一踏胡涂。随着年纪增长,褪了稚气,越英挺起来。一想他自打三四岁上,虽不是自己亲见,也知他是如何大人作派。不芶言笑,行矩止礼。再一想他登基之时,小小皇帝,万臣拜服,若是一般小孩子家,定是要吓得嚎淘。但太后常赞,皇上自幼有先帝之风,半点不失皇家尊威,登基大典,群臣皆慑新帝之威,噤语垂目无敢半点轻慢弱帝之意。

    她一时想着,再复看他。不由微微的含笑,眼前也恍惚起来。想着这一路的点点滴滴,他时而温脉时而乖张,更想到他只身来寻她,对她又是叫骂又是恤问,拼命刨土时的样子。满心也溢出那甜暖之味,也因眼前静睡的容颜,让她也有了倾情的肝肠。此时帐垂幔掩,静里温香,绣灵几个也都在外远远服侍。令她也大了胆子,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去临摹他的五官,指腹一点点地抚去,一时触到他下巴轮廓四周,有微微的扎手。连心都扎得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更是笑。心里“咚咚”地,有种说不出的窃喜。

    她抚了一阵,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大了胆子凑近去瞧他,眼睫毛竟也是如此浓长地,眼尾线拉的秀长,引人也想摸上一摸。鼻尖挺翘的,鼻梁笔直的像是拿尺子量过。她就跟个偷油的耗子一样蹭蹭挨挨,指腹还不时的在他下巴脸颊蹭,一时眼又落在他的嘴唇上,壮了胆拿手去碰,很柔软,带着柔媚的颜色,让她地眼不由的就挪不动了。真的很柔软,和下巴的线条触感完全不同。她此时越贴越近,直觉心跳得快出来了,脑子里晕晕乎乎的,突然生出想去亲吻一下的冲动。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这种感觉像魔鬼,她像是被无形地手拽着往那凑。让她不由自主的也抿紧了嘴唇,他自然是吻过她无数,以前就不用提了,怕的要死恨不得他一辈子别来见她。

    后来好些,但每每她都被搅得魂飞乱舞,哪里去细细感受这里的温度和柔润。反正这会子他也睡了,便是碰一碰也无妨。她竟开始给自己这种昏七八乱的想法找借口,身体已经主动凑贴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没反应,她又不甘休的贴了贴。真的是很软地!一时连脸都贴过去,蹭他的下巴,有点扎扎地痒,让她险些都快笑出声来!

    她这两天睡了许多。此时越也不困。加上她平日里是一个拘禁惯地个性。从不玩笑。但此时却跟孩子一样。眼瞅着大人不管着。偷偷缩在被窝里。眯着眼睛玩上瘾。一时她又凑过去。这回想拿眼睫毛跟他对一对。此时嘴也忍不住去对着他地嘴。两人脸型不一样。她地脸整个小一号出去。五官哪就能这么贴?一时扭着。她地鼻尖抵在他地鼻下。嘴唇刚贴上不久。突然觉得嘴一下被他吸住了!她脑子轰地一下窜了火。抬眼间见一双放大地瞳正瞅着她。她差点没喷出血来。正想躲。谁料后背一紧。生让他扳住。接着他地头微侧扬起调整角度。这会子他也松。把她地嘴唇整个快吞进去。绯心伸手欲去推。让他一手握住。此时鼻尖微是压她。紧跟着。他舌头就顶进来了!

    绯心开始是臊地要命。本能就开始扭。但渐渐地。却被那触感诱惑。虽说他箍着她不让她动。但也不像以前那样二话不说就把她缠得舌头根都疼。此时他倒是像在跟她逗一样。一时扫得她舌尖痒痒。又是像吮又是像舔。直把她地感觉放慢又放大。

    唇间柔润而暖。鼻尖还时时地蹭来扫去。引得她不由自主地又送了回去。本来她地头一直往后缩。但后来就又想再贴近一点。他难得温柔地像潭水。引着她不由自主地沉迷。只觉他唇齿之间淡淡含馨。越胶着让她越是沉迷醉。一时间手也推着了。此时他摁着她地手在松。由着她慢慢往他脖子上绕。

    云曦只觉得她芬芳扑鼻。快在他口里化了般。触缠之处都是滑软。**蚀骨地靡足。他地手不用再去摁她箍她。慢慢交缠着把她搂紧。怎么都不愿意松开嘴唇。由着她浅啜慢舔。一点点引她像小猫寻食般地深入。手不由地顺着衣襟爬上她地腰背。触手柔滑让他满心都溢出酥痒来。一时腿也要缠上来。他开始是轻轻抚摸她。慢慢就有点压不住了。加上她地身躯越地软。他地舌尖开始往更深里缠她。手也把

    衣都扯下来了。绕到她地胸前。一触到软软地丰满。下燎起来。

    绯心开始觉得口里像是多了条小蛇在逗她。一时引得她也去勾勾缠。但当他开始更深入地缠住她地舌根。**微微地麻痛地时候。突然胸前被他一握。登时那种急电窜身地感觉拱上来了。这种感觉飞窜着游走。让她一下惊觉。不由地开始挣扎。她一拱。一下顶到他地胯间。弄得他不由低呻了一声。她低呜着。在他耳中却成**曲一样。突然他感觉绯心搂着他地手缩回去了。压在他抚在她胸前地手上。他一时微回神。微松了她地唇:“怎么了?”

    “有了。”绯心面红气喘,哑着嗓子咬了两个字。他霎时回神,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一股火窜了半天高去,让她一句话勾着生是不能再焚。他喉间“呃”了一声,抱着她却怎么都不愿意松。两眼有点泛直的盯着她看,绯心自觉愧疚,也不敢瞧他:她想说不是故意要勾引他,但那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其实就是赖她,他睡的好好的,她没事拿他地脸作什么乐子?结果引得他窜了火,定是又要恼了。

    云曦垂眼看了她一会,半天才压住神魂低语:“你折腾出来的,你给我解决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居然带着笑,闪闪的又像是含了酒。此时他气息还不定,身上火烫的,其实他本来是快睡着了,但她那种摸法又把他给摸醒了。

    或者说,他本身对她的碰触就比较敏感,因她从不主动去做这种爱抚性地动作。她拘束久了,稍亲密些不避人,她也觉得不尊重。但此时她指尖微温,**柔怯之意,居然还会闷着嗓子在那自愉自乐的笑。她看他的嘴唇的时候,连他睁眼看她都没现。她哪里知道那时她的眼睛究竟有多动人!小心翼翼又心怯怯,偏又满眼地好奇和期待。当她抛开她的壳的时候,内里有如初芽般细嫩又鲜美,让他不禁便想到那初春微绽地花蕊,是淡淡却柔软的色彩,却又娇嫩欲滴地让人迷恋。

    此时看着她的样子,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宠爱,是自内心的宠爱,可以为其一直忍耐的那种宠爱。皇帝的身份让他一直觉得这两个字被糟踏了,但现在他也觉得,这两个字十分美好。其实忍一忍也没什么!

    她听他一说,垂头想了一会:“不如……皇上去莱茵宫?”她小心的提了个建议。他说让她解决,肯定没豁达到让她随便给他安排个女人。他一向烦她给他安排女人,好像她一直在他边上给他布套一样。其实以前她是想培养几个这样的心腹,不过现在她也想开了,他愿意哪个就哪个算了。反正就算是自己培养的,一朝得了势有几人能记得前恩的?

    如今他可心的几个,什么华美人灵嫔之类的,眼下也都没了。俊嫔还在月里,和嫔一直身子弱不禁风比她强的有限。所以她扫罗了一下,觉得林雪清现在还是不错的。而且以前都挺合皇上的心的。

    云曦的手有点僵,脸一下变了三季,由春暖花开变成冬风凛冽。伸手就戳她的头:“你说什么?”

    绯心一抬头,见他变了脸。一时脑子一噤:“那,那皇上选一个?”选择权交给他,该没问题了吧?

    “你少废话,你惹出来的。今天你不解决还不行了!”云曦一把握住她的手,突然一笑,让她觉得阴风阵阵。

    “臣妾在解决了,皇上选一个吧?”绯心再傻也知道他恼了,缩头缩脑的小声说。

    “我就知道,换了环境你就开始显原形。”他咬牙,“枉我以为你还有长进了,你还是欠治!”说着,一手打她脖子后头搂紧,一手拉着她的手就往下。绯心被他拽着,当手指隔着布触到的时候,直觉里头在跳,吓得她险没叫出声来。她让他搂着没地方躲,一头扎他怀里:“皇上饶了臣妾吧?这样解决不了的。”

    “是解决不了,照原本该再治的狠些。”他不依不饶,“这回先凑合了…再缩,你再缩个试试!”他又开始玩混的,绯心吱吱叫着,直想拿脚踹他。突然他又低头吻她,吻上她的额头,复又吻她的鼻尖:“我难受的很,都是你闹的。乐正绯心,总有一日要死在你手里!”

    他的话温温的,没有怒气也没讽刺,但却有点淡淡的说不出的索然。难受的未必仅仅是他的身体,绯心在那一刻,突然有这种觉悟。

    她一时没再躲,觉得他的唇在她鼻尖厮摩,低声说:“臣妾害怕的很。”

    他见她的脸越的红,引得他的火窜起半天高去,每当与她有不同的尝试,都让他格外容易兴奋。而此时眼见她这般,更让他有些难耐,他轻咬她的鼻尖:“你之前连瞧都不敢瞧,如今不也有进宜了?”他的声音带了点鼻音,飘的很。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揉来揉去,快揉皱她的筋。

    绯心咧着嘴,这种进宜实是太难,他设难关可谓节节攀高,皆是出她所料。她脑子都快让他整得打结,她咬了半天槽牙,今天这关眼瞅也是非过不可了。突然他松了她的手去解她的中衣带子,她吓了一跳,忙挣扎去捂。他微凝着眸:“只是看罢了,不折腾你。”

    绯心觉得这样还不如折腾算了,羞臊得无可奈何,一时他散开她的衣,她的小兜衣早让他刚才扔一边了,里头空无一物。他盯着她,眼瞳极黑的。她眼都没地方放,人快僵了,他这时又握了她的手去,但这次可是向着腰带那里走。绯心轻哎了一声,他低头吻她:“我只带你这一回,下回你自己瞧着办!”

    她脑子轰轰的,下回?她死也不再惹他了。

第017章 千秋宴上呈亲子

    后的千秋和皇上的万寿节就差了一个来月,又赶在年大驾回来不久,加上今年太后又特别说不要大办,皇上为了配合太后,也就索性连自己的万寿都减省了一半的用度。但饶是怎么减,该有的礼仪可是半点不得,打仪场,仪乐班台子,大庆典席,各班艺马,走宴场。

    十一月二十皇上领诸嫔妃向太后贺寿,一些皇族子侄并女眷前来贺寿,众大员亲贵及女眷领旨入宫拜贺。因着去年,太后千秋前夕就赶上多事,大司马暴亡,皇上废后,雪清小产等等。弄得太后根本无心享乐,今年虽然场面比去年小些。但今年顺当多了,太后又南巡归了江都一游,心情也渐渐转安。

    太后在南巡的时候就诸事不问自己图个开怀,当时皇上私自带了贵妃跑去平州,险些出了事。本来她又是恼又是后怕,但绯心紧着大病,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后来绯心又有了孕,太后索性也什么都不提了。每日家就只顾着享乐,也不管后宫怎么着,安渡太平时光。就连皇上晾着皇长子的母亲也不封赏,她也不问不管,随便他怎么着!

    后宫本来因为皇上对待俊嫔这个问题有点子议论,但因着太后千秋临近,加上德妃最近格外卖力操持力争在皇上及太后面前展示能力,如此哪能让一众嫔妃言三语四惹人烦恼?所以再三告诉各宫院的,若有闲言一并责罚!如今皇上刚回来,贵妃怀了胎也难侍寝。大家当然不愿意这会子让人拿了错处再关禁闭,因此也没人敢言语什么,后宫看起来还是一团和气。前两天俊嫔的孩子满月,绯心身子不太好但也去看了,想沾沾喜气,也好稳稳自己的胎。眼见那孩子长粉团一般的,心里也外的喜欢,特别拿了金锁项圈并镯子给他。

    宁华夫人的康公主如今已经一岁,一直在仪兴宫里,仪兴宫位于寿春宫东南,那里是宫中皇子皇女幼时的居处,一般孩子生了不久,便由奶妈宫女等带至那里养到两岁,这期间不由生母亲带,接着便会由皇上令居安府指派保母教养,再大些就会逐渐加配一些其他随从人员,此时就会由其生母再侧监督提点并加以悉心栽培。若是生母的地位高,或者皇上格外宠爱地。下头办事的也就格外尽心,所有服侍人员包括各方条件都要优渥的多。所以,就算是婴幼时期,同是皇家血脉,同在仪兴宫抚养,条件也绝是不一样。

    康公主的生母宁华夫人虽然早已经幽居,但因太后时时督着,那些奴才也敢怠慢。绯心陪驾南巡前也去看过几次,孩子虽是出生时有些先天不足,但越长也越可爱。但绯心也不便多去,一个不想惹人多话,一个就是不想勾起自己一直入宫未育的烦恼。

    如今她虽然也怀了龙裔,但总归是这胎不是很稳当,心里很不踏实。所以这次俊嫔地孩子满月,因皇上不是太在意,全是居安府张罗满月酒席。居安一向是以皇上为风向标,瞧着这皇长子好像也不怎么称皇上的心,一时也就懒懒的不怎么给劲。

    绯心这阵子不管事,也亏着德妃努着力操持,有德妃镇着,酒席也办的十分热闹。一时间绯心倒是觉得,这半年德妃虽不能说办事能力长了多少,但处事比以往圆滑多了。

    虽然绯心这阵不理事,但她还是从各方面得知了这半年的情况,德妃操持能力有限,宫里能掌地稳,全是因皇上不在,众嫔妃也无浪可兴。加上各内府的大太监也都是老手,有她没她其实都一样。

    但她为人的确圆滑了,俊嫔怀孕伊始,德妃本来极不开心,又是不情不愿地留下来。绯心去了南地,德妃更是不高兴。但这两个本来是她眼中的钉的,她都是随和而待,实是让绯心觉得她进宜了。

    绯心有时也觉得。如果太后以后都不再理会任何后宫之事。德妃也能不再执性小气能看得开。那后宫生平真是指日可待。倒不是说这两个人一直让绯心头大。只是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人再巧。那也比不得众人齐心。至少是大方向一致。毕竟偌大后宫。哪里能处处一致?只保得大家都能相处和睦。少些短长。那她也没什么可担心受累地。

    十一月二十二日。太秋千秋节第三日。基本这一天就是大家随兴高兴一场。皇上设宴众妃嫔同欢。皇上难得兴致高。一众嫔妃哪能不往?宴席摆在后御园地集星殿。前有舞凤大戏台。侧有大池。倚有山森景。内种梧桐。银杏。杉以及火枫。此时秋末冬初。浓黄。火红。苍翠各式团景纷纷。水波粼粼。也别有风光。

    此次席宴不同以往那样按阶分坐各自安席。而是置巨大牙雕面紫檀大圆桌。像民间一样。一大帮子坐在一起。皇上居中。然后诸嫔妃按阶自皇上两边圈坐。围了一大圈子。

    着绯心身子不便。所以这次千秋一些过场地事都是绯心除了千秋当天去给太后拜寿。其它地场面工夫都一应没去。加上她也不能饮酒。所以这次本想安排雪清坐在皇上右边。刚产了子出了月地俊嫔居左。谁知雪清执意不肯。非让她和俊嫔坐皇上身边。一脸谦和笑意。搞得绯心一时间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雪清如今真是大有不同。往日竟是自己没看出来。

    皇上今天兴致高。舞凤台上也演了好几出热闹地戏舞。嫔妃们刚开始还能坐地住。一会工夫就有点跃跃欲试了。因着绯心不能饮酒。也只是拿点子茶来替。酒过三巡。突然俊嫔清了清嗓。向皇上说:“皇上。趁着今日千秋圣宴之时。众姐妹们也都在。臣妾正有一事相求。”

    她一开口。众人皆静了静。云曦端了杯。眼微睨了下:“何事?”

    俊嫔笑着:“其实是那天皇长子满月宴上,贵妃娘娘身子不便还来探看……

    绯心一听提她,一时也凝了神,听俊嫔继续说着:“贵妃娘娘十分喜爱皇长子,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臣妾自从产后也气滞血凝,身子不是很好。臣妾是想,既然贵妃娘娘如此垂爱,不如请皇上作个主,将皇长子过给贵妃娘娘,日后有娘娘体恤管教,必是比臣妾要识礼地多。”

    这话一说,别人虽诧却是犹可,绯心右边的德妃手里地筷子当的一下掉在桌上。她一脸不敢相信地扭过脸去,看着已然站起身的俊嫔。

    绯心也很惊诧,但她很快平静了,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言语。云曦侧脸看着俊嫔:“如今贵妃也有了身孕,再说,不管是哪个地孩子都是朕的骨肉,爱妃何需如此啊?”

    “皇上,臣妾一向见识浅薄,不识大体。不如贵妃娘娘凤端仪雅,若皇长子有贵妃娘娘这样的母亲来教导,自比臣妾强上百万倍。臣妾实是看到贵妃娘娘喜欢皇长子,所以借此佳期,恳请皇上应允。臣妾相信贵妃娘娘必将视若己出,况且臣妾也在宫中,又不是再无相见之期,自当也会时时助贵妃娘娘,所以,还请皇上恩典。”俊嫔跪下来说着。

    “贵妃意下如何啊?”云曦转过脸瞧着绯心,唇边带着一淡淡笑意

    “既然俊嫔娘娘厚意,臣妾岂有拂悖之理?皇长子为俊嫔所出,天下人尽皆知,如今不过要臣妾代为教养,臣妾身为贵妃,孕教皇家血脉以为伦纲之道,自会尽责不怠。”绯心垂头立起身,半福了身说着。

    “既然你们两位都有意,朕便应准。即日起将皇长子一应册符,所有规制管系,全部移往掬慧宫。日后管理皇长子的一应奴才,向贵妃呈事便是。”云曦听了便开口,所有嫔妃全部起身应下,边上一应奴才并典记马上录话。

    宣平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皇上准俊嫔上奏,将皇长子交由掬慧宫怀贵妃抚养。当日所有宫妃皆在,太后次日亦称允,言贵妃有才德,可担抚养重任,贵妃与俊嫔相谢不表!

    绯心当时与俊嫔一道谢了恩,绯心拉起俊嫔向云曦说:“说起来,皇上还欠妹妹一个封号呢,前一阵皇上因着初归又是节庆事忙。如今可推托不得了。”

    众人听了有些怔,何曾见贵妃这样自如的与皇上说话的,可见这半年真是没白处。

    两人都打起趣来了,雪清打从听了俊嫔让子的话之后就脸色惨。再见贵妃如此,更是有点青灰起来。俊嫔听了一吓,忙道:“不敢,臣妾万无有此意。”

    “贵妃说的是,母凭子贵,哪有不封的理?”云曦笑眯眯的说,“只是前一阵朝中事忙,倒是朕一时顾不过来。如今已经让兴华阁拟旨,这不还没给孩子取名呢吗?不如大家一起想一想,给皇长子起个好名儿?”

    “臣妾万万不敢。自古赐名皆为皇上作主,臣妾不敢僭越。”俊嫔吓得又要跪,绯心借势拉住她,一时众嫔妃也都离座,一时道贺的称喜的,说什么吉利话的都有。唯得雪清木呆呆的,云曦微眼看在眼里,也说话,趁着这当口,气氛越热闹起来。一时次序也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吴美人凑到皇上边上敬酒,酒敬完**却不挪了,霸着俊嫔的座不起来。陈美人哪甘示弱,没敢愣往德妃和皇上中间的空座上来,歪在皇上身侧,抰了菜捧着送。这一下跟炸了窝一样,连平时小胆小性的和嫔也凑过来,捧了一盅子汤来添。霎时德妃脸更绿了,俊嫔和绯心四目相对,俊嫔只瞅了一眼便忙忙的躲开,但绯心眼瞅那表情,倒是像如释重负了一般,倒像她生个儿子却跟个烫手山芋一样。如今可算是脱了手!

第018章 爱无可寄生毒意

    事一了结,俊嫔马上有点也想凑过去,因着绯心在意思。大桌此时有一半空着,就是离皇上最远的那一半。另一半挤了那一大堆,连跟头都挟不进去。

    绯心跟俊嫔闲了几句话,眼见她心不在焉,也不好再细说什么。便远远的在另半圈找了个座歪着,捧着个热杯子瞅着他们。

    云曦眼角余光扫到绯心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样儿,浑然一副把自己当成大娘,看着一帮很听话的姐妹们在跟相公同欢,感受全家之乐的样子。心里那股子火就忽忽的往上窜,一时玩命拿眼睛瞪她。

    绯心本来坐的好好的,但她一向对云曦的眼神飞刀格外敏感,有时不看他也突然觉得浑身寒,那时再抬眼准保他拿眼神当飞刀使。她捧着热烹的茶,突然身子一凛,眼神没动但已经反应过来,她真有点忘形了。

    因刚才她因着俊嫔一席话,在加上雪清突然脸色突然难看起来。也想出了点门道,虽然她闹不清俊嫔为什么生了个儿子还吓成这样。但俊嫔今天此举是明显向绯心投诚,而这诚还投得轰轰烈烈,一定要让皇上看到,让各宫院的都瞧见!

    这孩子是她生的,这改不了。但这孩子以后寄在贵妃宫门之下,所以一应事宜全是贵妃作主。若是贵妃倒了,她的儿子也没半点好处。由此摆明了以孩子为引搭桥,表示从此与贵妃荣辱以共。

    宫里夺子的事不是没有。前朝甚至有瞒着皇帝好几十年,到了才知哪个是亲娘的事。但俊嫔这招更高明些,趁着你的胎还早,男女未定,先奉送皇长子一名。便是你生了男,也是次子。皇长子只有一个!儿子寄在你地门下,便是贵妃之子,身份比一个嫔的儿子要高的多。如今没皇后,若贵妃一举得男,再进一步,那这么皇长子,理所当然成为嫡长子!俊嫔的好处自然是大大的。若贵妃产女,那也不坏,这个儿子,更是贵妃巩固地位,拉长掌权时间的依靠。而作为献子的俊嫔,自然贵妃也不能少了这个臂膀。在宫里孤军奋战又哪里比地上群谋群策呢?这是双方都乐见其成的好事,雪清不高兴,原因很简单,她拉拢俊嫔失败了!

    这半年绯心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俊嫔产子也得不到封赏,甚至要逼她走这样一步来自保。但有一点很明显了,雪清自以为得到俊嫔的支持,却最后失掉了这枚棋。

    绯心就是因为想这些有点忘形了,被云曦一甩飞刀回过闷来了。

    绯心托着茶盏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云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绯心毕竟跟他走过几个月,知道他这种没表情就是不爽。她轻嗽了一下开口:“吴美人,听闻你琴弹的很好。如今外头刚散了一场听瑟闻风,不如给皇上弹奏一曲助兴如何?”

    绯心虽不管她们怎么闹。但不管不代表不看。她一眼就知道哪个是最先靠过去地。所谓枪打出头鸟。只消打中头里这个。不怕她们不散。

    众人都不是笨蛋。一眼就瞧出贵妃不乐意了。一时都噤了声止了动作。身子也都端正起来。吴美人整个人都快倒在云曦身上。一听贵妃说话。虽是不太情愿。但眼见皇上也没半点表情。一时也讪讪起来。站起身道:“既然贵妃有雅兴。臣妾便弹上一曲。”

    这边绯心刚微微笑。雪清开口了:“依我看。光有曲无歌舞也不成欢。本宫一直听说陈美人地舞妙地很。只可惜自打去年便无缘得见。不如陈美人去舞一曲。还有和嫔妹妹。听闻你会河阳清调。唱得极是动人。不如也唱上一曲?俊嫔妹妹最是会起鼓地。一起才热闹些嘛!”

    绯心听着那话不像样子。她只打击出头地。现在这一位横扫一大片!所谓主犯惩之从者不论。这才是平衡地法子。你把一堆人全轰了。自己坐皇上身边。那明显就是仗着身份不把姐妹们当回事了!这又是何必。大节下闹地一帮人扫兴。

    绯心在心里笑了下。这才是真正地林雪清。前一个月看到地她。那是真正地春风得意。绯心就搞不明白了。便你就是抓住一个俊嫔有什么好得意地?也不想想一年多以后还选呢。到时再进来一帮更艳丽年轻地。大把地给皇上生儿子。到时要如何是好?该拢地就得拢。少得罪人。

    这才是长久战地硬道理。人都是打击一小撮。拢络一大片。她到好。一个拢不住。迁怒一大帮。何苦来?

    果然众人都有点呆怔了,一时也不知是听还是不听。吴美人乐了,照德妃那架势,弄出来的哪里是歌舞,整个就是集市。云曦微斜了眼看着她:“你这又是干什么?

    的又哪里不痛快了?”

    “臣妾没有不痛快。”雪清仗着三分酒意,加上七分堵心八分怨气,前尘旧事全上心头。一时觉得越憋闷,但毕竟当着皇上不敢造次。吸了口气,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臣妾只是喝多了两杯,所以随便说了说笑。皇上既不爱听,臣妾再不多言就是了。”说着,便站起身来,“臣妾头疼的很,请皇上准许臣妾先行回宫。”

    绯心眼见她越地脸上憋忍不住,连请辞离席听着都像在怄气。再一见云曦眼里已经布了阴霾,让绯心心里也有点烦起来。如今也是怪了,以往他们都是各烦各的,但现在,她瞅见他不自在。也影响了她地情绪,一时她开口:“既然妹妹醉了,不如先回去安歇,明儿再一起说话。”

    雪清冷笑了一下:“姐姐如今南去一趟到底是不一样了,也能作了皇上的主了。”

    这话一出,绯心一下有点傻眼儿了。是啊,她算哪根葱啊,平日家她可从不冒这头。今天她好像格外地踊跃起来,竟还让德妃拿着话头了。

    “你不是不舒服吗?不舒服她关心你一下有什么不对?挟枪带棒的拿话挤兑谁呢?”云曦不待绯心想话就蹭地一下站起来,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怎么?又不乐意去了?那你留这瞧歌舞吧,你刚排陈的多大的一场面?”说着,他一甩袖子,掉头就走。临过绯心的时候一把扯起她来,“你傻坐着干什么?省得扰了德妃的雅性!”说着,也不管一殿的人,直接就把绯心连扯带拽的拉走,身后跟着他们两人的奴才们忙呼拉拉的拥随过去。

    俊嫔根本不敢瞅德妃的表情,悄悄的垂了头:“娘娘,臣妾也先告退了。”说着,也不听德妃的回应,退了几步便领着自己的奴才们走了。一时三三两两,全走了个干净!各个惧怀心思,偷笑的觉得没趣的,等着瞧后戏的都有。

    雪清立在那里面色铁青,身边跟着她的几个奴才半声也不敢言语。待得众人皆去,偌大殿中只剩她一个,她却微微冷笑了笑,慢慢坐了下去。

    面上哪有之前那怒极横生之色?她半支了肘,随手拣了一个冻蕉杯。身边的奴才见她那架势,忙着过来添了热酒。

    她轻抿了一口,放了杯:“摆驾回宫。”说着,便由着身边的太监扶起,慢慢往殿外走。小风一吹,冷嗖嗖的,以往真是傻的很啊。她在心里喟叹,遂又牵了唇角,如此,也不算晚!

    莱茵宫配殿,雪清的母亲李氏已经候了多时了。这两日因着太后千秋,往来官眷拜寿的极多。李氏本来就可以每月进宫一次,这回趁着往来人多眼杂,一时拿了个弯转道莱茵宫。如今宫门早闭,她竟是未回家。

    眼见雪清回来,忙着起身迎驾。雪清并不言语,直到入了内殿这才拉了母亲的手,还未开口,眼泪先纷纷落下,哽着嗓子:“娘~”

    李氏一把抱住,一边抚着她的头一边叹:“为娘一早就说,宫里机关算尽不是个好来的地方。你一旦进了来,必要小心加倍。你偏是不信,接连栽了跟头,让那小妇养的骑在头上。”

    “当日娘亲便说,俊嫔此人诡滑至极,半点不可信她。女儿不以为然,今天宴上,她真是将她的儿子给了那个贱人!”雪清泪雨纷纷,咬牙切齿,“当初那个小蹄子口口声声说,要与女儿一道挟制她。谁料刚一回来,便转了口了!”

    “莫岭这个老匹夫就是个滑头,养出个女儿是小滑头。”李氏冷笑着,“一早我就说,这女人靠不住,她要找大山必不会找你。你也不想一想,皇上都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挟制你们,她如何认为你是能指望的?”

    “果是不错。所以女儿今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拉了脸来闹一场。一来让那莫梓容难上干岸。二来让乐正绯心这个小娼妇松松心,以为我还是当日好骗易哄的蠢货!”雪清哭着。

    “我的儿,何苦闹这个难看?更让人笑话了呀!”李氏又是心疼又是叹息。一时摸着她的脸说着。

    雪清从母亲怀里抬了头,了一把泪水,“皇上好狠的心,正月赐香无人落空,偏是那乐正绯心没有得着。原来他是怀了这个心!他根本就想扶那个暴户当皇后!可惜,那娼妇肚子不争气。偏是姓莫的有了!姓莫的现皇上的香里有乾坤,一直瞒着胎直到四月才说。那时皇上出巡在即,她正巧便可以避了风头生下孩子!她自知此举瞧出皇上的心思,怕回来不得好死,便直接将孩子交给那娼妇来养。皇上见她识趣,自然是将来厚赏大封,儿子能保,地位也不倒。她好精明的算计!”

第019章 情尽托附金镂栏

    当时她怕我暗里坑她,便卖人情将这香里的机关告诉以为她一心向我靠拢,白白替她照应了半年的胎!”雪清冷笑着,“如今她反了,这事我又知道,与其让她日后悄悄向皇上报备。不如我自己先亮出来!皇上见我这般,定是知道我也晓得他的心思了。他是性疑技多,但瞅见笨蛋便没了斗的兴致。如今我丑态百出,只会笑话,还如何会防我?”雪清说着,眼泪不停的掉,曾几何时,她多希望他的爱,哪愿意在他面前出半点丑?!

    全是他教的好,在这宫里,与其求那不得一见的情意,不如求更实惠的权力!她不愿意如此,哪怕有一点希望她都不愿意。但他给了她致命的一刀,当得知他所赏赐的香里混有麝香之后,她已经完全绝望。原来那些温和体贴,那些胶着缠绵都是假的!

    他不喜欢莺飞蝶舞,也不爱花影烟形。他根本就只是工于心计,只爱江山!只有工于心计的女人能入他的眼,比如乐正绯心!他要培养宫里最会筹谋的女人做皇后,用这个女人带给他后宫的平静。所有的爱与温意在他眼中都是粪土,是她以前太笨了。还傻傻的去做小儿女的美梦!

    以前她不明白,皇上究竟喜欢乐正绯心什么,居然会带她独自南巡。现在明白了,就是喜欢她会谋算。既然他选择女人的标准是这个,那么好吧。她林雪清就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他知道哪个才是最会谋算的!

    “如今她也怀有身孕,你莫要犯傻与她为难。”李氏轻语,“她南巡救驾有功,此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装疯卖傻先混过这关也好,反正现在她皇长子在手。麝香的目地既然已经达到,便是你知道也没什么。”

    “母亲说的有理,前阵子我拿她的福贴给母亲,母亲可曾将字迹比对过?”雪清点头,轻声道,“当初她不是托奴才捎信给父亲,告知皇上行踪,如此才能让我碰着皇上。后来又写信与父亲借钱,这几封可曾字迹相合?”

    “全都不合,可见她滑头的很。必不肯落了真迹。”李氏摇头,“你得寻得那块貔貅,那是我当时让你捎给她的信物,有你叔叔玉坊的专篆。只消得了那个,豁了那个玉坊不要,拼死就算让你叔叔亡命天涯也能将她拉下马来!”

    “如此代价太大,实是不想连累家叔。”雪清听了心里一动,但仍有些犹豫。

    “你只消想想皇后之位便好。”李氏握了她的手,“常言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她当日施恩,我们林家自当皆尽回报。但之后她以怨报德,摆弄我地女儿便是不行!”

    “除掉她,俊嫔随之而倒。皇长子无母,自然要你来教养。到时你与皇上重拾旧情,还怕没有孩子吗?”李氏笑道,“借贵妃之位,索要巨款。贪婪成性,动摇国基。便是皇上能容他她,太后还能容她么?追翻前帐,她入宫当年,父亲为官根本不足五品。却能混淆入宫,一举飞上枝头,还不是凭着像那当年的慧贵妃?她借太后而登上贵妃之位,马上踢开太后向皇上靠拢。你只消向太后卖这个人情,太后纵日前再不喜欢你,但比那小妇养的来,至少你没先得了便宜再反踹恩主!”

    雪清哆嗦了一下:“若是此事向太后讲了。岂不是连累了父亲?”

    “怕什么。你不想当皇后吗?”李氏笑道。“林家是给了钱。但堂堂贵妃索要。作为下臣安敢不从?我们不过是趋势而被迫地。贪得无厌地可是那个小贱货!这事我与你叔叔已经讲过。这些年他也捞够了。早想撒了手去享清福。到时随便治死一个便说是他!至于你爹。他可是皇上地股。皇上还能因为这个。让他给个小贱货陪葬不成?此事关乎皇家体面。太后断是不能相容!”

    她拉着雪清地手:“女儿。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不必牵挂家里。只消小心行事莫授人以柄。来日你成国母。何愁林家不兴?”她补充着。“你只要记住一点。莫再因情误事。皇上毕竟是皇上。在他心里。女人再好不及江山。你一旦入宫。此生都是刀山火海。半分不能再执情随性。惟得凤印在手。一统后宫。以谋略胜人一筹。他才能对你倾目。”

    “女儿时时提醒自己。再不作此等奢望。”雪清笑一笑。复又明媚。其实不用母亲再说她也明白。完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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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心一路上都没言语。皇上何其这般明显地护短过?但绯心也明白。她既曾承诺过明白他地感情。亦承诺过不会因为在宫里环境险恶就打回原形。所以。他不愿意再压抑。那么她该让他释放。

    一时抬眼,见他的仪驾径自往掬慧宫里去,他如今不愿意压着,但他那性子一起有时绯心也愁,她如今倒不是怕引人妒恨,她只是有点操心他。

    虽然说她不管朝上地事,但明白他心里的烦恼。若是再因争宠弄得后宫浪起山啸地,其实最大的受害者不是绯心,是他这个皇帝!绯心自然知道他明白的很,只是有时烦恼久压成疾,如此这样也好。总归她是最忠心地,无论何时,她总会与他一道,挡风挡雨,哪怕血腥满手也再所不惜。只消为国之大益而为,那就是明君,就不算是错。

    至了掬慧宫,汪成海亲自服侍他进了内殿,换了衣裳,绯心给他捧上茶。待得就剩两人时,四目相对,忽然他轻轻一笑。她眼见他并未有半分快,像是把刚才的事全忘记一样。一时递过茶去:“皇上让臣妾今日往席里去,原是因为这个。”

    接受俊嫔地孩子,撕开德妃的伪装,这就是他让她去地原因。云曦根本不是生气,他知道德妃早晚崩不住,就随便找个借口回来。他此时笑是因为绯心被他的情绪牵动,恍惚间竟会在席里说错话。不过也正是她说错话,引得德妃醋劲大,他才有机会接下茬。她出错都能给他提供机会,舍她其谁?

    “俊嫔很聪明,她当初保这个儿子下来,就知道生地起养不起。但她还是会保,因无论如何,有总比没有强。”云曦低声道,“德妃就傻的多,她以为知道这个秘密,俊嫔会向她靠拢。却没想到,俊嫔一早就是选的你。”

    “俊嫔选臣妾,是因为她看得出皇上想让臣妾教养皇长子?”绯心听得有些含含糊糊,一时转不过弯来。

    “不是教养,是希望你来生。”云曦伸手抚着她的肚子,“这个孩子来的晚了些。”他复又轻笑,“不过也好,反正都是一样的。”

    绯心有些心惊肉跳起来,谁先有孕又如何可控制得了?除非他采取什么特别的手段。

    但那样地话,根本就是拿他自己的江山延息来作赌了!

    云曦瞅着她半晌

    绯心让他盯的有点毛。一时间嗫嚅着:“臣妾说

    “没有,是那时并不知你有虚寒体。”他身子一歪倚在躺椅上,伸手把她抱过来放在怀里,抚摸她地小腹:“正月往行宫去时候,你装腔作势让出旋彩阁,往栖凤阁一缩整日不见人,我心里烦的慌。”

    “臣妾没有装腔作势。”绯心听了喃喃的辩了一句。

    “是,后来我知道你没有装腔作势。但我当时就是觉得你在装腔作势,你一装三年,实是搞不清你要装到什么时候。所以格外烦!”云曦七拐八绕的话听得她一阵晕。

    反正他就是格外烦,而且烦的原因就是认为她在装腔作势。但她没有装腔作势,当时她就是想躲远点省得招人不待见。那会正是非常时期,雪清小产,她讨要身后名反被臭骂,除夕宴上丢大人。一串背晦全让她赶上,她再不躲远点指不定他得烦成什么样呢!反正她躲了也不对,不躲也不对。就得厚着脸皮一天到晚在他面前讨臊才对!当然这话绯心不敢说,反正烦就烦吧,也是快一年前地事了!

    她半天听不着他说话,便开口:“臣妾装腔作势,然后皇上烦了又怎么样?”

    云曦垂眼瞅她:“烦就烦了,我能怎么着?去揍你一顿不成?接着她就来找我……你自己想去吧!”他突然有点脸红,绯心瞄了一眼都有点呆,他居然会脸红耶!

    “哦。”绯心想明白了,那就是烦了,正好来个不让他烦的。敢情就是那会怀上地,怀上了说明俊嫔有福呀,德妃那时去了好几趟,华美人也甘示弱。全没怀上,就俊嫔怀上了。只能说俊嫔人家有福气,跟瞧不瞧出皇上的心思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她一脸木呐等着他解惑地表情,突然从心底涌起一股火来:“你这是什么反应?”

    “臣妾没有反应啊?”绯心一脸奇怪。

    “没反应就是最烂的反应,乐正绯心你这个猪脑袋!”要不是看在她现在这德性,他真想揪着她……次看到她这种一脸木呆的傻相他就拱火,是两种火一起拱!

    “皇上跑题了。”绯心对他这副样子极度敏感,极小心地提醒他。

    云曦瞪了她一眼,突然把她往地上一放就要起身。绯心一见他故态重萌,一时很是头大。但现在她实是不想惹他生气,只得轻声唤一句:“都是往事了,皇上别生气了。”

    云曦槽牙直响,现在他论的是此时此刻。但一听她地声音,又实没办法这会子跟她怄。但再说下去,她还能有什么反应?他一想,那股子要向她说一说的冲动此时都泄了个干净。

    “臣妾全想明白了。”绯心见他没反应,低声又说。云曦微怔,看着她:“当真明白?”

    “正月赐香,唯臣妾没有。皇上当时并不知臣妾有疾,所以用这个方法,想让臣妾…绯心轻嗽了两下,抬眼看他。心里一阵狂跳,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根本从不敢往这边想过,他竟会做到如此。若他这个法子一直有效,她又寒体难愈,他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她答应要替他保住地这份真心,此时更让她有种焚心之痛。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她觉得愧,也觉得痛。她给他什么了?其实她一点也不忠心,她只是想着自己的家声,自己的名声,自己的面子!

    事实已经很明白,因为当时她称病居养,他曾赐宴群妃,赏了她们东西和香料。但独没有她的!后来她去德妃处,德妃点过,当时德妃还很开心。所以她们一直没有孩子,一个都没有!

    或者俊嫔一直不是个喜香的,又或者,她更精通这些东西。所以她一直没用过这香料,保住了腹中的胎儿。她权衡了利弊,认为这个孩子无论何也要生下来。

    但是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命以及这孩子的前程,一旦是儿子,就要将这皇长子交给那个皇上最希望她产子的人!所以,没有得赏的只有贵妃。俊嫔一早已经定下了投诚的对象,无论德妃说什么也不可能。

    可是,当时德妃留守,她不得不曲以委蛇给自己争取时间。甚至为了拖延,这个秘密她已经告诉了德妃。所以德妃才会如此笃定的认为,俊嫔一定与她联手。皇上大宴群妃,宴上献子,就是要看还有谁知道。

    事实上,其她人除了惊愕没有别的反应。独德妃最反常!惊愕是正常的,俊嫔身份不低,没必要借子求荣。但德妃的表现不仅是惊愕,简直是愤怒!

    绯心觉得心揪得生疼,他希望她产下皇长子,可以顺理成章再进一步。登上皇后之位,得到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最大荣耀。可以一统后宫,为万民之母。正月~正月之时他已经作此想法!她想到那暖玉湖畔,湖现双影,他咬破两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的血滴!

    难怪他说,她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确,她放在心上的,只有她的声名,还有那个可以给她声名的皇上!她从来没把龙袍之下的这个男人看清楚过,是她辜负了他。即便他得知她得了虚寒之体也没有放弃她,乐正绯心,你真真正正是个大笨蛋呐!

    她想张口说话,口刚一张,眼泪却先滚了一串。她极的抽气,她明白他的为人,他与她一样。

    他如此做,并不是要换她的眼泪。他是个施恩望报的人,他一直在等她的回报,却是要她的真心当作回报!而她的真心,是他一点点灌溉培养来的,那颗埋在心底不曾破土芽种子,他却看的比她清楚!

    云曦看她拼命压抑自己的泪水,谁能比他更了解她呢,所以,他看得眼底涩却没开口。她伸出手去,有些抖,却不是去拉他的袖子而是他的手。

    他张开手握住她:“以后我不忍着了,你自己瞧着办吧?”他声音哑哑的,专宠又怎么样?夺子又如何?他是皇帝,取江山而舍情义,但有一样舍不得。为万民之大益而为,为万民之幸之而为。如此便有杀伐,亦是帝德。他眼中未失大益,未失大幸,所以,就算专宠又如何?就算他相信她的筹谋,但也不舍得她投身危险,所以要提醒她,要告诉她。

    她不语,手拉手面对面站着,她低着头点了点。随着点头也掉泪珠子,在她心里,男人的宠爱远不如稳定的地位来的可靠。美丽多情的外表永远不如能力来的重要。就算她看到他的情感她也从不打算跟人争来抢去。就算争争抢抢他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况且他便是对你有情,也能对她人有情,纵是此时没有,以后也会有。她从未想过,他能看重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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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恩隆宠盛皆因爱

    妃打前一天晚上在宴上闹了一起,惹得皇上怒斥了一第二天就摞了挑子。诸事不理,闭宫不出,举凡有报事的人来全打出去。接着便自请上奏,跟皇上说自己失了仪雅,无颜管理后宫诸事,自罚月俸,自领禁足思过。太后一早就大撒手什么都不管,如此绯心便请旨重掌后宫,皇上没说什么,两边皆都准奏。

    绯心虽然有些诧异德妃脾气见长,变起脸来开始混不吝的耍小性子。但她此时请旨掌宫包括皇上答应的痛快都有一个原因,便是两人都知道,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快到头了。

    绯心阴虚不固,宫血不足,难以固胎培气。这在怀孕初始已经知晓,只是她一直心存一线希望,不愿意早早放弃。但随之日久,自体日虚,胎日异常。胎儿在腹中反成母害,将她日益损耗。冯太医前几日已经斗胆言明,此胎再保下去,怕是对贵妃大大的不利。

    云曦明白冯太医敢豁了老命说这样的话,说明这个胎再耗下去怕是对绯心有危险。他不想再继续冒险,便与绯心商量了再三,她实是想泼命接着保下去,但她心里也明白。如今虚寒之气不散,对胎儿的成长其实没半点好处。便是生下来,怕也是个短命难济的。她纵是痛得心绞,也咬牙忍了。

    云曦让冯太医准备准备,调一调贵妃的身子,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孩子拿了。他其实本就有心找机会让绯心此时出来重掌后宫,他要把绯心流产这件事,扩大成为一件贤妃为帝操劳至疲,呕心沥血直至胎掉的感人事迹!

    云曦是个事事都能利用的人,就算是一个已经走到头的胎儿,也要将其利用成为推绯心登上皇后之位的踏脚石基。

    绯心一直无子,所以不足以立后。就算代为教养皇长子,但毕竟不是她所出。但若她能有些事作保,至少在“德”上,她已经绰绰有余。这个孩子没了,其实是好坏参半。怀孕至少证明,贵妃不是不会生。等到调至可孕健康婴儿地时候,那时她升位便顺理成章。

    如今德妃闹成这样,正好给他一个理由。

    后宫不能无人掌持,所以绯心重新管理后宫,两天以后俊嫔莫梓容升为静华夫人,移居祥安宫。皇长子赐名启,改册为贵妃之子。

    十二月初六晌午,贵妃在掬慧宫与众司院太监掌事安排万寿大典事宜之时晕厥倒地,晚时掬慧宫大怮,贵妃所孕之胎因返京之时劳顿,回宫之后劳累不休,未能保住而流产。皇上听闻大惊,立时赶往掬慧宫抚慰贵妃。

    次日。皇上为贵妃改懿字封号。加赐皇后仪驾。一应规制。皆与皇后同等。同时令静华夫人暂领后宫事。以让贵妃安心休养。

    静华夫人日日探看。亲服药石。贵妃深为感动。两宫日益情深。皇上深感辛慰。加赏静华夫人领红围金绣。紫燕金顶仪仗。领妃月禄。

    一直默默无名地俊嫔。如今一举成为后宫之中举足轻重地人物。后宫之中一向如此。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川流。从来不缺纷缤。

    自打贵妃陪圣上南巡之后。荣极一时。无人可出其右。更因皇上回来以后。一改后宫雨露均沾地旧例。日日与贵妃厮守。她有孕之后。根本不能侍君。皇上偏就只瞧着也乐意。生不将后宫诸妃放在眼里。如今贵妃流产。皇上更是眼中再无旁人。每日便是有事难往后宫也打人来问个三四遍。生怕她再有半点闪失。贵妃也一改往日作风。欣然接受。

    如今新上位地静华夫人。以及一早举报司掌局有功地郑奉媛等都是贵妃地附庸。贵妃独占圣宠她们只当瞧不见。德妃索性闭门不出。和嫔孤掌难鸣。陈吴双美人微言轻。太后早就不问后宫事。如此一来。后宫倒也没有醋浪横生地事情生。

    但朝中却不是很太平。倒不是因为皇上独宠贵妃引得外臣非议。他们到没有多事到这个地步。而是皇上打南巡回来。就有一些朝中新秀开始搞些事端。打皇上临行之前。兴华阁便已经兴风作浪。要将文华阁驱出内廷。一帮文人吵得不可开交。待皇上归来。现任大司马。东临王楚净河便上疏。痛陈时下三司之局地种种敝端。先上表请辞去大司马一职。其门下各路将军。当中包括灵嫔之父纷纷响应。另有央集令林孝。会同其门生子弟也相附合。与一帮守旧老臣在朝上闹地鸡飞狗跳。几次三番演出什么朝臣披撞柱地戏码!

    皇上自十六岁亲政以来,这六七年一直中规中矩,固守祖宗训诫。但如今,他提拔上来的一些新秀渐渐坐大,不将老臣放在眼里,时时在下就磨擦不少。如今居然斗胆到要罢废三司旧制,重组内阁,直将一帮守旧老臣个个肝裂胆碎,气得吹胡子瞪眼。几次跑进内宫求见太后,请太后主持大局!

    太后虽没表任何态度,一副吃的样子。但她这种中立的态度无是壮了旧臣的胆,没两天,便闹

    院右侍郎在外以言词无礼,冒犯天威,触动旧律的罪州下文典下狱论罪,不待林孝请旨,已经将其诛于永安城梅花市!

    这事掀起朝中大波,虽然死地是个文典,但宣律院如此杀鸡敬猴摆明就是给林孝难看。给林孝难看就是给皇上难看,让他知道旧典不可违,祖宗之律绝不能动摇~!

    所以打从一入十二月,朝堂上闹得沸反盈天,云曦深知一派新党现在难成事,守旧派态度坚决。此时他纵是着急也断不能明显偏帮,以免朝中动荡。虽然朝上事烦,但他一入后宫就半点不**这种颜色,只与绯心静处求安。

    绯心虽不过问朝中的事,但她密罗织网的关系网哪能让她半点未觉。她早知皇上励精图治,有心开创一番事业。此次南下,更了解民生之重。如今三司权力太大,基本上是将皇上架空,个中环节弊大于利,而许多高职基本都属于只拿钱不用办事的多余,朝廷每年要空耗数十万之巨以养这些高官。皇上若想有一番作为,打掉一个阮氏还远远不够。必要重新建立一套政治班子,重整朝臣,才能开创宣平之盛。

    而这当中,太后就是关键。太后与先帝时期的股之臣关系良好,他们因为侍奉先帝,所以对太后颇为尊重。太后在某种意义上是先帝地精神代表。如果太后不肯支持皇上,那这帮老臣也难动摇。杀是一个方法,但不能只用这一个方法。当恩威并施,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况且这班老臣并非是不忠无义之党,而是守旧。若大肆诛杀先帝良臣,只会影响皇上的威信和声誉。

    绯心知道皇上烦恼,但皇上不提,她也绝不会主动引他愁烦。况且朝上的事也并非是她一个女人可以谈论地。所以最近她一直卖力讨好太后,虽然她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能指望太后能对她有什么改观。但总归是越地和顺,只希望能让皇上少点障碍。

    云曦何尝不了解她的心思,但见她每日强撑着往太后那里服侍,更是加倍赔着小心,到处寻些奇花异草讨太后地关心。他心里就格外的不是滋味,他知道此时她将这份心思放在这里,已经全然都是为他!

    十二月一入,举国都忙碌起来,年节气氛越加的浓烈。腊八一过,加上万寿节,紧着便是小年,除夕。后宫之中没一日得闲,因着皇上大驾归来不久,所以今年不打算往行宫去。一切都是在宫里准备,因着近了年底,皇上也不想再闹出事来,所以将一应尖锐难决地朝议都压而不动。

    万寿节时,宫里无比热闹,因着去年有大司马阮丹青的事影响了众人的心情。今年虽然贵妃也流产了,但所幸之前有个皇长子出世给宫里添了喜庆。加上今年瞿峡完工,南省再不必因水患而忧烦,这两件喜事也足以冲淡了贵妃流产之事。所以这一阵子,宫里还是披红挂彩,格外的喜庆。

    绯心因着流产身体一直不太好,加上南去又劳顿了一起,最近又老陪着太后左右侍奉,所以虽是荣宠至极,但气色却比往夕差了许多。万寿之时,一些相应的排场又省不得,免不了要劳筋动骨。虽然说在宫里,出门便有人抬,不需她动手动脚。但耐不住心力半分不能少用,实是弄得越的瘦弱起来。云曦是瞅在眼里,痛在心上。恨不得将她捂在怀里养个一年半载才好。

    万寿节过,便紧着是过年大典,全国是因着这两节连一起格外高了兴。加上年底诸事可结,总算能痛快休整。这段时间静华夫人难掌得住事,少不得三天两头地来找绯心拿主意。所以绯心实际上也闲不得,不过想着这段时间挺过去便罢,待得正月里,皇上也能安生几日。如此一想,让她心里也透着些喜欢。

    正月大典一过,宫里大的排场也就算是都得收,余的都不过是哪宫哪院的关系好,再相互间走动走动,过过小宴。

    但这样也算踏实下来,正月里头几天没什么事,云曦也不必坐朝,不过是有事便去,无事便早早回来。如此,他与绯心相处的时间也多了一点。

    虽然打从十一月初回来,至现在,他但凡往后宫来,便必要与她相聚。但多时都是坐一会便往前头去,也没太多时间玩乐消遣。加上绯心身子一直不好,特别是打从十二月初流产之后,加上她十分地畏寒,越的怯弱起来。况且这一个来月,绯心一直心里很是负疚。他期待这个孩子由来已久,却是她的身体不争气,偏是好不容易怀一个还保不得。最后还是要他来圆场撑面,替她打掩不说还要借此捧抬她地德行。他心里难过不亚于她,而她却半点难助得他!云曦实是瞧的心里疼地慌,手底下也越的轻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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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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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心记介绍:
白话版简介:
她以先朝贤妃为终级目标,熟读经礼孝义,以女诫为心中神典。力争成为天下女性典范!这是她一生最高梦想,谁也别拦着她。就算那人是皇帝,也照样不行。
混乱版简介:
如何能在岗位竞争如此激烈的后宫之中谋得一席之地,如何在漫长的宫妃职业生涯里平安度过直至光荣退休呢?又该如何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在不被波及的同时又能为自己谋福利?如何得到上司的欣赏?如何得到属下的拥护?当面对空降部队或者有后台的同事的时候,又该如何与之相处呢?
我是简介废柴,大家随便看看吧。谢谢水印mm做的封面,我很喜欢工笔画。迷心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迷心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迷心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