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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当木当泽     迷心记txt下载     迷心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5章 南巡归返情无尽

    一月初六,皇上御驾回銮,此径一途经八省六州部,共计三十三个,历时五个月零二十天。将至之时,太后懿旨,道因此次南巡已经耗费不少,断不必再为哀家大肆摆贺千秋。绯心明白,其实太后是累了。更重要的是,今年她四十七的寿辰,这数听着不吉利,大肆庆贺她心里不舒服。云曦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于是顺其意愿,道太后南幸之后,感先帝之德,慨先帝之余思。因此今年千秋万寿,皆革减一半规制,臣工皆道圣明!

    回宫之后,皇上集合群臣,将此番南巡的事稍作了一个总结,赏赐了受命留朝的臣工。其实关于这次皇上在平州遭险的事已经传进朝廷,作为央集令右丞的林孝此时是战战惊惊,平州地属南省,但直归央集而管,七省总巡为央集推荐委任。如今在平州搞出一串的事,更闹出围困皇上意图不轨这样的大祸。

    那段光祖虽然已经革职抄家,本人押解上京。但这往上三勾两不勾,全都要折腾到央集令这一块里来。所以皇上一升殿坐朝,他就已经一背的汗。还好皇上对此事只是淡淡带过,表示这个问题就止于段光祖,不欲再向上追究。这自然是帝王的驭臣之策,虽然之前央集令整个班子也为此事议过,但也着实是噤若寒蝉一把。主要是现在央集跟京畿实是不太对付,架不住有人在皇上身边煽风点火,更何况,那个左含青还是亲自侍驾南去的。

    朝里的事暂且不说,如今京城已经入了冬,他们刚至永安的时候便赶上雪。绯心乘辇进到后宫的时候,眼见触目银团,雪飘如烟,因不是最冷之时,纵落的密但至地难存,一片湿泞。但树上屋上倒覆了一层白,雪很是急,迷迷蒙蒙的像是起了大雾般地。

    绯心早在道上已经换了大毛衣服,加上南方暖北方寒,如今一径行来,觉得季错之间格外明显,越发惧凉起来。但却觉得空气十分清新,树仍带绿意,并不萧索,可见前一阵京里还算是暖,晚菊繁盛,覆雪仍娇。让她瞧了十分的喜欢,一时突然觉得,纵是淮安再好,到底这里才是她的家!

    但就绯心一回后宫,已经觉得这气氛有点诡异。本来以为,这半年她陪着出去,以林雪清的个性,就算不拿冷脸对着她,肯定也不会向以前那样热情了。毕竟之前,她满以为可以陪同南下,还拉着绯心一道想跟皇上说。结果绯心不肯买她这个面子,不但不买,最后反倒捞着个独侍君王的绝大恩惠。换了是哪个,也要把绯心恨到骨头里。

    但这回算是绯心想错了,雪清简直三月桃花脸,春意融融笑语盈盈。绯心这边刚进了掬慧宫歇下,雪清便领着一众嫔妃前来探看。一来恭喜绯心怀了龙裔,二来问候她此行劳累,三来更是赞了她如何在随侍之时奋勇护主,智勇双全,简直说的像是有如亲见。把绯心夸成旷古绝今一等一的忠贤之人,听得绯心是晕头转向。

    绯心歪在暖床上,烘着手炉,身上披着翻毛的毯,脸上淡妆微染,虽是心里觉得诡异,但脸上还是一副懒懒的样子。如今俊嫔刚得了子,正在宫里月期养着没来。宁华夫人早已经幽居不再见人,自是见不着面。余了不过是和嫔,吴,陈以及其她的几位美人。剩下地,虽是跟着德妃一并而来,但因身份所限,容不得她们入内殿。

    和嫔几个本来就跟绯心没什么交情,一时说些套话,见贵妃懒懒的,心下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稍立了立便起身告退。只得德妃一脸春风的与她玩笑。

    “姐姐这次好福气,到底是南方水土养人,瞧姐姐越发水灵晶透了。”雪清笑盈盈地坐在床边,双眼含了春露一般的,“如今姐姐怀了龙胎,一应事都有妹妹照管,可不能再操劳了。不然,妹妹心里可实是过不去的。”

    “还是妹妹体恤。我正忖着说想偷一阵子懒。但又觉得最近妹妹操劳地太过了。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绯心正有此意。最近她胎不稳当。这事情皇上一直瞒着外头。所以回来地时候她也想趁势找个机会脱身。省得顶风太劲惹人眼红。所以一听雪清这样说。马上伸手握着她地手。轻声说着。

    “哟。瞅姐姐这手凉地。快捂着!”雪清忙把她地手往被里一送。“这回一趟。也地确是瘦了不少。妹妹这哪里算是操劳地。比不了姐姐一指甲。如今也该歇了。不能再烦着姐姐说话。明儿妹妹再来瞧姐姐。”说着。她便站起了身。摆驾回宫了。

    竹灵和常福一直把她送出掬慧宫这才回转。眼见如今德妃劲头有点古怪。一时便问竹彩:“这半年宫里都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每日不过就是领着奴才照看照看。只是月前德妃打发人来。那会子俊嫔娘娘快生了。来人道。德妃想给俊嫔娘娘写个福贴。去年娘娘送她地好地很。可巧又一时翻不着。便来问问这里有没有现成地贴子。拿了给德妃娘娘去描。”竹彩听了说。“别地也没什么事情。”

    “这东西找人写了便是。何必非到这里来找?”绣灵脑子转了。“之后你给了么?”

    “我也懒怠找,就打发人往御药房随便找个惯会写字的,弄了一个交差完事。”竹彩早知道自己家主子对德妃不是真心,哪里管她那些。

    常福本来也听得微蹙了眉,听她这么说缓了一下:“没事找碴子地,如此最好不过。如今主子有了龙胎,可得一万把小心。”

    “这我还不省得吗?”绣彩笑笑,“小安子前一阵也说呢,如今咱家娘娘不在家,这门户还是妥当些的好。省得让人拿着漏错,再摊派到主子头上没意思。”

    “算你有些长进。”竹灵听了扬眉,也不再多话,忙着进来打发绯心。一会子冯太医要过来,加上宫里上上下下空了半年,她也打算好好理一理。瞅着这半年德妃也没什么动静,但怎么这态度有些怪。这帮人跟着绯心久了,最是敏感的。德妃要是甩个脸倒也正常,偏是这样热乎地。

    一时常福笑笑:“我估么着,德妃如今也算是明白了。咱家主子今时不同往日了,独伴圣驾南巡,又救驾有功。主子如今已经是贵妃了,再封那还能是什么呀?要我说,她这样也对,也该识实务些。当初没有本事陪着一道去,如今就该认了才是。”

    “你少上形儿了!还惦着司掌局大总管的位子呢吧?”绣灵白了他一眼,“你也别太得意了,娘娘讲话,举凡世事,必出有因。哪里就认了?”说着,也不理他,径自就去忙自己事去。其实她心里也有几分是这样想,但又总觉得这样那德妃便安心低头也不太像她。索性也不管这些,先打发了绯心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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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驾初六返京,因半年不在宫中,圣上要理脉并休整。所以正常列朝要在初十,初几日只是召各臣工来议事,绯心初六当日随便打发了一众来探看地宫妃,早早便歇了。第二天绣灵说,当晚皇上过来了,见她睡的沉没让唤她,在她边上坐了一会子便摆驾福庆宫了。

    福庆宫是俊嫔住地方,如今那一位生了皇长子,照理他得了讯就该加封的,母凭子贵自古伊始。但他一直也没动静,大臣们都是会看脸色的。俊嫔的娘家也不动声色,全凭皇上作主。除了恭喜皇上喜得皇子,贵妃喜怀龙裔之外也没别的废话,至少表面上一团和气。

    初七绯心这边还没起身,皇上的赏赐已经到了。汪成海亲自送过来,笑道皇上有赏,贵妃有孕在身,不必全礼接赐。接着便是一排太监送来,全是一些珍宝玩器并衣饰罗帛之物。也不说是因什么赏,反正就是赏。一堆堆的折腾了一气,弄得绯心一时好笑。

    他赏人是不要理由,只是有理由的话就比较不落话,但若是因有孕赏,就加封了俊嫔才对。若是因救驾赏,这理由他又不想现在使。这点意思绯心还是看的出的,忙打发人招呼汪成海等人喝茶,并赏了钱。

    一时汪成海去了,结果未至午间。云曦便设了仪驾过来了,进了内殿,眼弯弯地带着点笑,似是有什么高兴事一样,引得绯心一时也陪着笑。他往她床边一坐,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今儿可觉得好些了?”

    “今天一起,倒觉得比昨天好些。”绯心任他歪着,轻声道,“臣妾谢皇上赏赐。”

    “在淮安你妹妹一嫁,倒把你的底掏个精光。如今再补给你,省得你觉得亏曲。”他半眯着眼,心情很是愉悦地样子。一句话却把绯心说的面红,他这话也说的过了,哪至于把底都掏空了。想是他怕她这个讲究面子太过,总觉得那事办完害得家里丢了人,一时又暗着来回还,虽说绯心早已经对那事不再介怀。但如今他这么一赏,倒让她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当日十五,竟还冲他下了手了。

    “皇上今天心情好的很?”绯心岔开话题。

    “自是好啊,千好万好不如家里好。不必再奔波了,你也好生养一阵。”他笑,伸手揽她,“太后千秋之期,那时俊嫔也该出月了。朕要赐宴,你也来吧?”

    “臣妾自当要侍奉。”绯心点头,“如今臣妾不能亲自操持,若连去都不去,哪里像话?便是臣妾起不来也是……

    他突然伸手抚她地脸:“哪里就起不来了?没事扯个不爱听的。不要老动不动就诅咒自家,表忠心也没这个表法!”

    “臣妾再不敢了。”她偷眼见他目光闪烁,微点了下头。

    “最近你什么事也别管了,就好生休息。”他伸手摸她的小腹,突然搂过她来,悄声道,“如今也回来了,你可别再打回原形去,不然我可就真恼了!”

    她脸一下血红,悄悄声贴着他的耳廓:“不会,怎么也不会的。臣妾现在可明白了!”

    “你差远了。”他轻笑,“反正还是那一句,保不得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没必要为这个折腾死你的小命!”

    她点点头,没开口。他又说:“你我心里都明白,撑回来怎么都是好地。这些天你养着罢,到时宴上来了便是。”说着,又抱着她往里挪。

    首发

第016章 偶起玩性惹难缠

    皇上!”绯心见他要拱上床来,一时脑瓜子一热叫的,他凑上来干什么?况且她现在有孕在身,也不能伺候他。

    “你嚷什么?”他回眼瞪她,“朕要午睡!”说着,轻手慢脚把她放倒,往她边上一躺:“这两天你是睡足了,朕加起来连两个时辰都没到呢!”

    绯心一听,觉得心里揪起来,忙往里挪了挪:“那皇上快歇歇。”他眼也不睁,伸手勾住她,“你别乱动了,陪朕寐一会子。”一边嘀咕,一边好像小呼噜都快打起来似的。

    绯心瞅着他的面容,这阵子他也瘦了好些,整个人都快陷了腮了,一时看着看着,越发心里那种揪揪的感觉又上涌。人都道帝王好,哪里就是好当的?除非不顾万民死活,只当个尽享人间极乐的昏君。不然,这一辈子都比任何人要劳碌。

    当年先帝在最操劳的时候也曾经抱怨过,他说,鸡未啼而朕先起,星已坠而朕未眠。至华而不知暖,茶至芬而不识香。绫罗虽艳,而双眼难顾。珍馐虽美,而胃脾难开。实不如一江南富家翁,不问世事,不愁衣食,何其快哉?

    绯心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她见过靖显皇后的画像,也就是皇上的生母。生前是淑妃,皇上登基的时候已经过世了,依例追封为皇后。那可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而皇上的容貌,其实像其母更多过先帝。有着俊秀明媚的五官,便是蹙眉含厉之时,也是精致得一踏胡涂。随着年纪增长,褪了稚气,越发英挺起来。一想他自打三四岁上,虽不是自己亲见,也知他是如何大人作派。不芶言笑,行矩止礼。再一想他登基之时,小小皇帝,万臣拜服,若是一般小孩子家,定是要吓得嚎淘。但太后常赞,皇上自幼有先帝之风,半点不失皇家尊威,登基大典,群臣皆慑新帝之威,噤语垂目无敢半点轻慢弱帝之意。

    她一时想着,再复看他。不由微微的含笑,眼前也恍惚起来。想着这一路的点点滴滴,他时而温脉时而乖张,更想到他只身来寻她,对她又是叫骂又是恤问,拼命刨土时的样子。满心也溢出那甜暖之味,也因眼前静睡的容颜,让她也有了倾情的肝肠。此时帐垂幔掩,静里温香,绣灵几个也都在外远远服侍。令她也大了胆子,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去临摹他的五官,指腹一点点地抚去,一时触到他下巴轮廓四周,有微微的扎手。连心都扎得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更是笑。心里“咚咚”地,有种说不出的窃喜。

    她抚了一阵,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大了胆子凑近去瞧他,眼睫毛竟也是如此浓长地,眼尾线拉的秀长,引人也想摸上一摸。鼻尖挺翘的,鼻梁笔直的像是拿尺子量过。她就跟个偷油的耗子一样蹭蹭挨挨,指腹还不时的在他下巴脸颊蹭,一时眼又落在他的嘴唇上,壮了胆拿手去碰,很柔软,带着柔媚的颜色,让她地眼不由的就挪不动了。真的很柔软,和下巴的线条触感完全不同。她此时越贴越近,直觉心跳得快出来了,脑子里晕晕乎乎的,突然生出想去亲吻一下的冲动。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这种感觉像魔鬼,她像是被无形地手拽着往那凑。让她不由自主的也抿紧了嘴唇,他自然是吻过她无数,以前就不用提了,怕的要死恨不得他一辈子别来见她。

    后来好些,但每每她都被搅得魂飞乱舞,哪里去细细感受这里的温度和柔润。反正这会子他也睡了,便是碰一碰也无妨。她竟开始给自己这种昏七八乱的想法找借口,身体已经主动凑贴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没反应,她又不甘休的贴了贴。真的是很软地!一时连脸都贴过去,蹭他的下巴,有点扎扎地痒,让她险些都快笑出声来!

    她这两天睡了许多。此时越发也不困。加上她平日里是一个拘禁惯地个性。从不玩笑。但此时却跟孩子一样。眼瞅着大人不管着。偷偷缩在被窝里。眯着眼睛玩上瘾。一时她又凑过去。这回想拿眼睫毛跟他对一对。此时嘴也忍不住去对着他地嘴。两人脸型不一样。她地脸整个小一号出去。五官哪就能这么贴?一时扭着。她地鼻尖抵在他地鼻下。嘴唇刚贴上不久。突然觉得嘴一下被他吸住了!她脑子轰地一下窜了火。抬眼间见一双放大地瞳正瞅着她。她差点没喷出血来。正想躲。谁料后背一紧。生让他扳住。接着他地头微侧扬起调整角度。这会子他也松。把她地嘴唇整个快吞进去。绯心伸手欲去推。让他一手握住。此时鼻尖微是压她。紧跟着。他舌头就顶进来了!

    绯心开始是臊地要命。本能就开始扭。但渐渐地。却被那触感诱惑。虽说他箍着她不让她动。但也不像以前那样二话不说就把她缠得舌头根都疼。此时他倒是像在跟她逗一样。一时扫得她舌尖痒痒。又是像吮又是像舔。直把她地感觉放慢又放大。

    唇间柔润而暖。鼻尖还时时地蹭来扫去。引得她不由自主地又送了回去。本来她地头一直往后缩。但后来就又想再贴近一点。他难得温柔地像潭水。引着她不由自主地沉迷。只觉他唇齿之间淡淡含馨。越发胶着让她越是沉迷醉。一时间手也推着了。此时他摁着她地手在松。由着她慢慢往他脖子上绕。

    云曦只觉得她芬芳扑鼻。快在他口里化了般。触缠之处都是滑软。带出蚀骨地靡足。他地手不用再去摁她箍她。慢慢交缠着把她搂紧。怎么都不愿意松开嘴唇。由着她浅啜慢舔。一点点引她像小猫寻食般地深入。手不由地顺着衣襟爬上她地腰背。触手柔滑让他满心都溢出酥痒来。一时腿也要缠上来。他开始是轻轻抚摸她。慢慢就有点压不住了。加上她地身躯越发地软。他地舌尖开始往更深里缠她。手也把

    衣都扯下来了。绕到她地胸前。一触到软软地丰满。下燎起来。

    绯心开始觉得口里像是多了条小蛇在逗她。一时引得她也去勾勾缠。但当他开始更深入地缠住她地舌根。带出微微地麻痛地时候。突然胸前被他一握。登时那种急电窜身地感觉拱上来了。这种感觉飞窜着游走。让她一下惊觉。不由地开始挣扎。她一拱。一下顶到他地胯间。弄得他不由低呻了一声。她低呜着。在他耳中却成**曲一样。突然他感觉绯心搂着他地手缩回去了。压在他抚在她胸前地手上。他一时微回神。微松了她地唇:“怎么了?”

    “有了。”绯心面红气喘,哑着嗓子咬了两个字。他霎时回神,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一股火窜了半天高去,让她一句话勾着生是不能再焚。他喉间“呃”了一声,抱着她却怎么都不愿意松。两眼有点泛直的盯着她看,绯心自觉愧疚,也不敢瞧他:“臣,臣……”她想说不是故意要勾引他,但那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其实就是赖她,他睡的好好的,她没事拿他地脸作什么乐子?结果引得他窜了火,定是又要恼了。

    云曦垂眼看了她一会,半天才压住神魂低语:“你折腾出来的,你给我解决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居然带着笑,闪闪的又像是含了酒。此时他气息还不定,身上火烫的,其实他本来是快睡着了,但她那种摸法又把他给摸醒了。

    或者说,他本身对她的碰触就比较敏感,因她从不主动去做这种爱抚性地动作。她拘束久了,稍亲密些不避人,她也觉得不尊重。但此时她指尖微温,带出柔怯之意,居然还会闷着嗓子在那自愉自乐的笑。她看他的嘴唇的时候,连他睁眼看她都没发现。她哪里知道那时她的眼睛究竟有多动人!小心翼翼又心怯怯,偏又满眼地好奇和期待。当她抛开她的壳的时候,内里有如初芽般细嫩又鲜美,让他不禁便想到那初春微绽地花蕊,是淡淡却柔软的色彩,却又娇嫩欲滴地让人迷恋。

    此时看着她的样子,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宠爱,是发自内心的宠爱,可以为其一直忍耐的那种宠爱。皇帝的身份让他一直觉得这两个字被糟踏了,但现在他也觉得,这两个字十分美好。其实忍一忍也没什么!

    她听他一说,垂头想了一会:“不如……皇上去莱茵宫?”她小心的提了个建议。他说让她解决,肯定没豁达到让她随便给他安排个女人。他一向烦她给他安排女人,好像她一直在他边上给他布套一样。其实以前她是想培养几个这样的心腹,不过现在她也想开了,他愿意哪个就哪个算了。反正就算是自己培养的,一朝得了势有几人能记得前恩的?

    如今他可心的几个,什么华美人灵嫔之类的,眼下也都没了。俊嫔还在月里,和嫔一直身子弱不禁风比她强的有限。所以她扫罗了一下,觉得林雪清现在还是不错的。而且以前都挺合皇上的心的。

    云曦的手有点僵,脸一下变了三季,由春暖花开变成冬风凛冽。伸手就戳她的头:“你说什么?”

    绯心一抬头,见他变了脸。一时脑子一噤:“那,那皇上选一个?”选择权交给他,该没问题了吧?

    “你少废话,你惹出来的。今天你不解决还不行了!”云曦一把握住她的手,突然一笑,让她觉得阴风阵阵。

    “臣妾在解决了,皇上选一个吧?”绯心再傻也知道他恼了,缩头缩脑的小声说。

    “我就知道,换了环境你就开始显原形。”他咬牙,“枉我以为你还有长进了,你还是欠治!”说着,一手打她脖子后头搂紧,一手拉着她的手就往下。绯心被他拽着,当手指隔着布触到的时候,直觉里头在跳,吓得她险没叫出声来。她让他搂着没地方躲,一头扎他怀里:“皇上饶了臣妾吧?这样解决不了的。”

    “是解决不了,照原本该再治的狠些。”他不依不饶,“这回先凑合了…再缩,你再缩个试试!”他又开始玩混的,绯心吱吱叫着,直想拿脚踹他。突然他又低头吻她,吻上她的额头,复又吻她的鼻尖:“我难受的很,都是你闹的。乐正绯心,总有一日要死在你手里!”

    他的话温温的,没有怒气也没讽刺,但却有点淡淡的说不出的索然。难受的未必仅仅是他的身体,绯心在那一刻,突然有这种觉悟。

    她一时没再躲,觉得他的唇在她鼻尖厮摩,低声说:“臣妾害怕的很。”

    他见她的脸越发的红,引得他的火窜起半天高去,每当与她有不同的尝试,都让他格外容易兴奋。而此时眼见她这般,更让他有些难耐,他轻咬她的鼻尖:“你之前连瞧都不敢瞧,如今不也有进宜了?”他的声音带了点鼻音,飘的很。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揉来揉去,快揉皱她的筋。

    绯心咧着嘴,这种进宜实是太难,他设难关可谓节节攀高,皆是出她所料。她脑子都快让他整得打结,她咬了半天槽牙,今天这关眼瞅也是非过不可了。突然他松了她的手去解她的中衣带子,她吓了一跳,忙挣扎去捂。他微凝着眸:“只是看罢了,不折腾你。”

    绯心觉得这样还不如折腾算了,羞臊得无可奈何,一时他散开她的衣,她的小兜衣早让他刚才扔一边了,里头空无一物。他盯着她,眼瞳极黑的。她眼都没地方放,人快僵了,他这时又握了她的手去,但这次可是向着腰带那里走。绯心轻哎了一声,他低头吻她:“我只带你这一回,下回你自己瞧着办!”

    她脑子轰轰的,下回?她死也不再惹他了idianm

第017章 千秋宴上呈亲子

    后的千秋和皇上的万寿节就差了一个来月,又赶在年大驾回来不久,加上今年太后又特别说不要大办,皇上为了配合太后,也就索性连自己的万寿都减省了一半的用度。但饶是怎么减,该有的礼仪可是半点不得,打仪场,仪乐班台子,大庆典席,各班艺马,走宴场。

    十一月二十皇上领诸嫔妃向太后贺寿,一些皇族子侄并女眷前来贺寿,众大员亲贵及女眷领旨入宫拜贺。因着去年,太后千秋前夕就赶上多事,大司马暴亡,皇上废后,雪清小产等等。弄得太后根本无心享乐,今年虽然场面比去年小些。但今年顺当多了,太后又南巡归了江都一游,心情也渐渐转安。

    太后在南巡的时候就诸事不问自己图个开怀,当时皇上私自带了贵妃跑去平州,险些出了事。本来她又是恼又是后怕,但绯心紧着大病,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后来绯心又有了孕,太后索性也什么都不提了。每日家就只顾着享乐,也不管后宫怎么着,安渡太平时光。就连皇上晾着皇长子的母亲也不封赏,她也不问不管,随便他怎么着!

    后宫本来因为皇上对待俊嫔这个问题有点子议论,但因着太后千秋临近,加上德妃最近格外卖力操持力争在皇上及太后面前展示能力,如此哪能让一众嫔妃言三语四惹人烦恼?所以再三告诉各宫院的,若有闲言一并责罚!如今皇上刚回来,贵妃怀了胎也难侍寝。大家当然不愿意这会子让人拿了错处再关禁闭,因此也没人敢言语什么,后宫看起来还是一团和气。前两天俊嫔的孩子满月,绯心身子不太好但也去看了,想沾沾喜气,也好稳稳自己的胎。眼见那孩子长粉团一般的,心里也外的喜欢,特别拿了金锁项圈并镯子给他。

    宁华夫人的康公主如今已经一岁,一直在仪兴宫里,仪兴宫位于寿春宫东南,那里是宫中皇子皇女幼时的居处,一般孩子生了不久,便由奶妈宫女等带至那里养到两岁,这期间不由生母亲带,接着便会由皇上令居安府指派保母教养,再大些就会逐渐加配一些其他随从人员,此时就会由其生母再侧监督提点并加以悉心栽培。若是生母的地位高,或者皇上格外宠爱地。下头办事的也就格外尽心,所有服侍人员包括各方条件都要优渥的多。所以,就算是婴幼时期,同是皇家血脉,同在仪兴宫抚养,条件也绝是不一样。

    康公主的生母宁华夫人虽然早已经幽居,但因太后时时督着,那些奴才也敢怠慢。绯心陪驾南巡前也去看过几次,孩子虽是出生时有些先天不足,但越长也越可爱。但绯心也不便多去,一个不想惹人多话,一个就是不想勾起自己一直入宫未育的烦恼。

    如今她虽然也怀了龙裔,但总归是这胎不是很稳当,心里很不踏实。所以这次俊嫔地孩子满月,因皇上不是太在意,全是居安府张罗满月酒席。居安一向是以皇上为风向标,瞧着这皇长子好像也不怎么称皇上的心,一时也就懒懒的不怎么给劲。

    绯心这阵子不管事,也亏着德妃努着力操持,有德妃镇着,酒席也办的十分热闹。一时间绯心倒是觉得,这半年德妃虽不能说办事能力长了多少,但处事比以往圆滑多了。

    虽然绯心这阵不理事,但她还是从各方面得知了这半年的情况,德妃操持能力有限,宫里能掌地稳,全是因皇上不在,众嫔妃也无浪可兴。加上各内府的大太监也都是老手,有她没她其实都一样。

    但她为人的确圆滑了,俊嫔怀孕伊始,德妃本来极不开心,又是不情不愿地留下来。绯心去了南地,德妃更是不高兴。但这两个本来是她眼中的钉的,她都是随和而待,实是让绯心觉得她进宜了。

    绯心有时也觉得。如果太后以后都不再理会任何后宫之事。德妃也能不再执性小气能看得开。那后宫生平真是指日可待。倒不是说这两个人一直让绯心头大。只是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人再巧。那也比不得众人齐心。至少是大方向一致。毕竟偌大后宫。哪里能处处一致?只保得大家都能相处和睦。少些短长。那她也没什么可担心受累地。

    十一月二十二日。太秋千秋节第三日。基本这一天就是大家随兴高兴一场。皇上设宴众妃嫔同欢。皇上难得兴致高。一众嫔妃哪能不往?宴席摆在后御园地集星殿。前有舞凤大戏台。侧有大池。倚有山森景。内种梧桐。银杏。杉以及火枫。此时秋末冬初。浓黄。火红。苍翠各式团景纷纷。水波粼粼。也别有风光。

    此次席宴不同以往那样按阶分坐各自安席。而是置巨大牙雕面紫檀大圆桌。像民间一样。一大帮子坐在一起。皇上居中。然后诸嫔妃按阶自皇上两边圈坐。围了一大圈子。

    着绯心身子不便。所以这次千秋一些过场地事都是绯心除了千秋当天去给太后拜寿。其它地场面工夫都一应没去。加上她也不能饮酒。所以这次本想安排雪清坐在皇上右边。刚产了子出了月地俊嫔居左。谁知雪清执意不肯。非让她和俊嫔坐皇上身边。一脸谦和笑意。搞得绯心一时间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雪清如今真是大有不同。往日竟是自己没看出来。

    皇上今天兴致超高。舞凤台上也演了好几出热闹地戏舞。嫔妃们刚开始还能坐地住。一会工夫就有点跃跃欲试了。因着绯心不能饮酒。也只是拿点子茶来替。酒过三巡。突然俊嫔清了清嗓。向皇上说:“皇上。趁着今日千秋圣宴之时。众姐妹们也都在。臣妾正有一事相求。”

    她一开口。众人皆静了静。云曦端了杯。眼微睨了下:“何事?”

    俊嫔笑着:“其实是那天皇长子满月宴上,贵妃娘娘身子不便还来探看……

    绯心一听提她,一时也凝了神,听俊嫔继续说着:“贵妃娘娘十分喜爱皇长子,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臣妾自从产后也气滞血凝,身子不是很好。臣妾是想,既然贵妃娘娘如此垂爱,不如请皇上作个主,将皇长子过给贵妃娘娘,日后有娘娘体恤管教,必是比臣妾要识礼地多。”

    这话一说,别人虽诧却是犹可,绯心右边的德妃手里地筷子当的一下掉在桌上。她一脸不敢相信地扭过脸去,看着已然站起身的俊嫔。

    绯心也很惊诧,但她很快平静了,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言语。云曦侧脸看着俊嫔:“如今贵妃也有了身孕,再说,不管是哪个地孩子都是朕的骨肉,爱妃何需如此啊?”

    “皇上,臣妾一向见识浅薄,不识大体。不如贵妃娘娘凤端仪雅,若皇长子有贵妃娘娘这样的母亲来教导,自比臣妾强上百万倍。臣妾实是看到贵妃娘娘喜欢皇长子,所以借此佳期,恳请皇上应允。臣妾相信贵妃娘娘必将视若己出,况且臣妾也在宫中,又不是再无相见之期,自当也会时时助贵妃娘娘,所以,还请皇上恩典。”俊嫔跪下来说着。

    “贵妃意下如何啊?”云曦转过脸瞧着绯心,唇边带着一淡淡笑意

    “既然俊嫔娘娘厚意,臣妾岂有拂悖之理?皇长子为俊嫔所出,天下人尽皆知,如今不过要臣妾代为教养,臣妾身为贵妃,孕教皇家血脉以为伦纲之道,自会尽责不怠。”绯心垂头立起身,半福了身说着。

    “既然你们两位都有意,朕便应准。即日起将皇长子一应册符,所有规制管系,全部移往掬慧宫。日后管理皇长子的一应奴才,向贵妃呈事便是。”云曦听了便开口,所有嫔妃全部起身应下,边上一应奴才并典记马上录话。

    宣平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皇上准俊嫔上奏,将皇长子交由掬慧宫怀贵妃抚养。当日所有宫妃皆在,太后次日亦称允,言贵妃有才德,可担抚养重任,贵妃与俊嫔相谢不表!

    绯心当时与俊嫔一道谢了恩,绯心拉起俊嫔向云曦说:“说起来,皇上还欠妹妹一个封号呢,前一阵皇上因着初归又是节庆事忙。如今可推托不得了。”

    众人听了有些怔,何曾见贵妃这样自如的与皇上说话的,可见这半年真是没白处。

    两人都打起趣来了,雪清打从听了俊嫔让子的话之后就脸色发惨。再见贵妃如此,更是有点青灰起来。俊嫔听了一吓,忙道:“不敢,臣妾万无有此意。”

    “贵妃说的是,母凭子贵,哪有不封的理?”云曦笑眯眯的说,“只是前一阵朝中事忙,倒是朕一时顾不过来。如今已经让兴华阁拟旨,这不还没给孩子取名呢吗?不如大家一起想一想,给皇长子起个好名儿?”

    “臣妾万万不敢。自古赐名皆为皇上作主,臣妾不敢僭越。”俊嫔吓得又要跪,绯心借势拉住她,一时众嫔妃也都离座,一时道贺的称喜的,说什么吉利话的都有。唯得雪清木呆呆的,云曦微眼看在眼里,也说话,趁着这当口,气氛越发热闹起来。一时次序也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吴美人凑到皇上边上敬酒,酒敬完屁股却不挪了,霸着俊嫔的座不起来。陈美人哪甘示弱,没敢愣往德妃和皇上中间的空座上来,歪在皇上身侧,抰了菜捧着送。这一下跟炸了窝一样,连平时小胆小性的和嫔也凑过来,捧了一盅子汤来添。霎时德妃脸更绿了,俊嫔和绯心四目相对,俊嫔只瞅了一眼便忙忙的躲开,但绯心眼瞅那表情,倒是像如释重负了一般,倒像她生个儿子却跟个烫手山芋一样。如今可算是脱了idianm

第018章 爱无可寄生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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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情尽托附金镂栏

    当时她怕我暗里坑她,便卖人情将这香里的机关告诉以为她一心向我靠拢,白白替她照应了半年的胎!”雪清冷笑着,“如今她反了,这事我又知道,与其让她日后悄悄向皇上报备。不如我自己先亮出来!皇上见我这般,定是知道我也晓得他的心思了。他是性疑技多,但瞅见笨蛋便没了斗的兴致。如今我丑态百出,只会笑话,还如何会防我?”雪清说着,眼泪不停的掉,曾几何时,她多希望他的爱,哪愿意在他面前出半点丑?!

    全是他教的好,在这宫里,与其求那不得一见的情意,不如求更实惠的权力!她不愿意如此,哪怕有一点希望她都不愿意。但他给了她致命的一刀,当得知他所赏赐的香里混有麝香之后,她已经完全绝望。原来那些温和体贴,那些胶着缠绵都是假的!

    他不喜欢莺飞蝶舞,也不爱花影烟形。他根本就只是工于心计,只爱江山!只有工于心计的女人能入他的眼,比如乐正绯心!他要培养宫里最会筹谋的女人做皇后,用这个女人带给他后宫的平静。所有的爱与温意在他眼中都是粪土,是她以前太笨了。还傻傻的去做小儿女的美梦!

    以前她不明白,皇上究竟喜欢乐正绯心什么,居然会带她独自南巡。现在明白了,就是喜欢她会谋算。既然他选择女人的标准是这个,那么好吧。她林雪清就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他知道哪个才是最会谋算的!

    “如今她也怀有身孕,你莫要犯傻与她为难。”李氏轻语,“她南巡救驾有功,此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装疯卖傻先混过这关也好,反正现在她皇长子在手。麝香的目地既然已经达到,便是你知道也没什么。”

    “母亲说的有理,前阵子我拿她的福贴给母亲,母亲可曾将字迹比对过?”雪清点头,轻声道,“当初她不是托奴才捎信给父亲,告知皇上行踪,如此才能让我碰着皇上。后来又写信与父亲借钱,这几封可曾字迹相合?”

    “全都不合,可见她滑头的很。必不肯落了真迹。”李氏摇头,“你得寻得那块貔貅,那是我当时让你捎给她的信物,有你叔叔玉坊的专篆。只消得了那个,豁了那个玉坊不要,拼死就算让你叔叔亡命天涯也能将她拉下马来!”

    “如此代价太大,实是不想连累家叔。”雪清听了心里一动,但仍有些犹豫。

    “你只消想想皇后之位便好。”李氏握了她的手,“常言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她当日施恩,我们林家自当皆尽回报。但之后她以怨报德,摆弄我地女儿便是不行!”

    “除掉她,俊嫔随之而倒。皇长子无母,自然要你来教养。到时你与皇上重拾旧情,还怕没有孩子吗?”李氏笑道,“借贵妃之位,索要巨款。贪婪成性,动摇国基。便是皇上能容他她,太后还能容她么?追翻前帐,她入宫当年,父亲为官根本不足五品。却能混淆入宫,一举飞上枝头,还不是凭着像那当年的慧贵妃?她借太后而登上贵妃之位,马上踢开太后向皇上靠拢。你只消向太后卖这个人情,太后纵日前再不喜欢你,但比那小妇养的来,至少你没先得了便宜再反踹恩主!”

    雪清哆嗦了一下:“若是此事向太后讲了。岂不是连累了父亲?”

    “怕什么。你不想当皇后吗?”李氏笑道。“林家是给了钱。但堂堂贵妃索要。作为下臣安敢不从?我们不过是趋势而被迫地。贪得无厌地可是那个小贱货!这事我与你叔叔已经讲过。这些年他也捞够了。早想撒了手去享清福。到时随便治死一个便说是他!至于你爹。他可是皇上地股。皇上还能因为这个。让他给个小贱货陪葬不成?此事关乎皇家体面。太后断是不能相容!”

    她拉着雪清地手:“女儿。所谓成大事不拘小节。你不必牵挂家里。只消小心行事莫授人以柄。来日你成国母。何愁林家不兴?”她补充着。“你只要记住一点。莫再因情误事。皇上毕竟是皇上。在他心里。女人再好不及江山。你一旦入宫。此生都是刀山火海。半分不能再执情随性。惟得凤印在手。一统后宫。以谋略胜人一筹。他才能对你倾目。”

    “女儿时时提醒自己。再不作此等奢望。”雪清笑一笑。复又明媚。其实不用母亲再说她也明白。完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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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心一路上都没言语。皇上何其这般明显地护短过?但绯心也明白。她既曾承诺过明白他地感情。亦承诺过不会因为在宫里环境险恶就打回原形。所以。他不愿意再压抑。那么她该让他释放。

    一时抬眼,见他的仪驾径自往掬慧宫里去,他如今不愿意压着,但他那性子一起有时绯心也愁,她如今倒不是怕引人妒恨,她只是有点操心他。

    虽然说她不管朝上地事,但明白他心里的烦恼。若是再因争宠弄得后宫浪起山啸地,其实最大的受害不是绯心,是他这个皇帝!绯心自然知道他明白的很,只是有时烦恼久压成疾,如此这样也好。总归她是最忠心地,无论何时,她总会与他一道,挡风挡雨,哪怕血腥满手也再所不惜。只消为国之大益而为,那就是明君,就不算是错。

    至了掬慧宫,汪成海亲自服侍他进了内殿,换了衣裳,绯心给他捧上茶。待得就剩两人时,四目相对,忽然他轻轻一笑。她眼见他并未有半分快,像是把刚才的事全忘记一样。一时递过茶去:“皇上让臣妾今日往席里去,原是因为这个。”

    接受俊嫔地孩子,撕开德妃的伪装,这就是他让她去地原因。云曦根本不是生气,他知道德妃早晚崩不住,就随便找个借口回来。他此时笑是因为绯心被他的情绪牵动,恍惚间竟会在席里说错话。不过也正是她说错话,引得德妃醋劲大,他才有机会接下茬。她出错都能给他提供机会,舍她其谁?

    “俊嫔很聪明,她当初保这个儿道生地起养不起。但她还是会保,因无论如何,有总比没有强。”云曦低声道,“德妃就傻的多,她以为知道这个秘密,俊嫔会向她靠拢。却没想到,俊嫔一早就是选的你。”

    “俊嫔选臣妾,是因为她看得出皇上想让臣妾教养皇长子?”绯心听得有些含含糊糊,一时转不过弯来。

    “不是教养,是希望你来生。”云曦伸手抚着她的肚子,“这个孩子来的晚了些。”他复又轻笑,“不过也好,反正都是一样的。”

    绯心有些心惊肉跳起来,谁先有孕又如何可控制得了?除非他采取什么特别的手段。

    但那样地话,根本就是拿他自己的江山延息来作赌了!

    云曦瞅着她半晌

    绯心让他盯的有点毛。一时间嗫嚅着:“臣妾说

    “没有,是那时并不知你有虚寒体。”他身子一歪倚在躺椅上,伸手把她抱过来放在怀里,抚摸她地小腹:“正月往行宫去时候,你装腔作势让出旋彩阁,往栖凤阁一缩整日不见人,我心里烦的慌。”

    “臣妾没有装腔作势。”绯心听了喃喃的辩了一句。

    “是,后来我知道你没有装腔作势。但我当时就是觉得你在装腔作势,你一装三年,实是搞不清你要装到什么时候。所以格外烦!”云曦七拐八绕的话听得她一阵晕。

    反正他就是格外烦,而且烦的原因就是认为她在装腔作势。但她没有装腔作势,当时她就是想躲远点省得招人不待见。那会正是非常时期,雪清小产,她讨要身后名反被臭骂,除夕宴上丢大人。一串背晦全让她赶上,她再不躲远点指不定他得烦成什么样呢!反正她躲了也不对,不躲也不对。就得厚着脸皮一天到晚在他面前讨臊才对!当然这话绯心不敢说,反正烦就烦吧,也是快一年前地事了!

    她半天听不着他说话,便开口:“臣妾装腔作势,然后皇上烦了又怎么样?”

    云曦垂眼瞅她:“烦就烦了,我能怎么着?去揍你一顿不成?接着她就来找我……你自己想去吧!”他突然有点脸红,绯心瞄了一眼都有点呆,他居然会脸红耶!

    “哦。”绯心想明白了,那就是烦了,正好来个不让他烦的。敢情就是那会怀上地,怀上了说明俊嫔有福呀,德妃那时去了好几趟,华美人也甘示弱。全没怀上,就俊嫔怀上了。只能说俊嫔人家有福气,跟瞧不瞧出皇上的心思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她一脸木呐等着他解惑地表情,突然从心底涌起一股火来:“你这是什么反应?”

    “臣妾没有反应啊?”绯心一脸奇怪。

    “没反应就是最烂的反应,乐正绯心你这个猪脑袋!”要不是看在她现在这德性,他真想揪着她……次看到她这种一脸木呆的傻相他就拱火,是两种火一起拱!

    “皇上跑题了。”绯心对他这副样子极度敏感,极小心地提醒他。

    云曦瞪了她一眼,突然把她往地上一放就要起身。绯心一见他故态重萌,一时很是头大。但现在她实是不想惹他生气,只得轻声唤一句:“都是往事了,皇上别生气了。”

    云曦槽牙直响,现在他论的是此时此刻。但一听她地声音,又实没办法这会子跟她怄。但再说下去,她还能有什么反应?他一想,那股子要向她说一说的冲动此时都泄了个干净。

    “臣妾全想明白了。”绯心见他没反应,低声又说。云曦微怔,看着她:“当真明白?”

    “正月赐香,唯臣妾没有。皇上当时并不知臣妾有疾,所以用这个方法,想让臣妾…绯心轻嗽了两下,抬眼看他。心里一阵狂跳,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根本从不敢往这边想过,他竟会做到如此。若他这个法子一直有效,她又寒体难愈,他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她答应要替他保住地这份真心,此时更让她有种焚心之痛。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她觉得愧,也觉得痛。她给他什么了?其实她一点也不忠心,她只是想着自己的家声,自己的名声,自己的面子!

    事实已经很明白,因为当时她称病居养,他曾赐宴群妃,赏了她们东西和香料。但独没有她的!后来她去德妃处,德妃点过,当时德妃还很开心。所以她们一直没有孩子,一个都没有!

    或俊嫔一直不是个喜香的,又或,她更精通这些东西。所以她一直没用过这香料,保住了腹中的胎儿。她权衡了利弊,认为这个孩子无论何也要生下来。

    但是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命以及这孩子的前程,一旦是儿子,就要将这皇长子交给那个皇上最希望她产子的人!所以,没有得赏的只有贵妃。俊嫔一早已经定下了投诚的对象,无论德妃说什么也不可能。

    可是,当时德妃留守,她不得不曲以委蛇给自己争取时间。甚至为了拖延,这个秘密她已经告诉了德妃。所以德妃才会如此笃定的认为,俊嫔一定与她联手。皇上大宴群妃,宴上献子,就是要看还有谁知道。

    事实上,其她人除了惊愕没有别的反应。独德妃最反常!惊愕是正常的,俊嫔身份不低,没必要借子求荣。但德妃的表现不仅是惊愕,简直是愤怒!

    绯心觉得心揪得生疼,他希望她产下皇长子,可以顺理成章再进一步。登上皇后之位,得到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最大荣耀。可以一统后宫,为万民之母。正月~正月之时他已经作此想法!她想到那暖玉湖畔,湖现双影,他咬破两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的血滴!

    难怪他说,她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确,她放在心上的,只有她的声名,还有那个可以给她声名的皇上!她从来没把龙袍之下的这个男人看清楚过,是她辜负了他。即便他得知她得了虚寒之体也没有放弃她,乐正绯心,你真真正正是个大笨蛋呐!

    她想张口说话,口刚一张,眼泪却先滚了一串。她极速的抽气,她明白他的为人,他与她一样。

    他如此做,并不是要换她的眼泪。他是个施恩望报的人,他一直在等她的回报,却是要她的真心当作回报!而她的真心,是他一点点灌溉培养来的,那颗埋在心底不曾破土芽种子,他却看的比她清楚!

    云曦看她拼命压抑自己的泪水,谁能比他更了解她呢,所以,他看得眼底涩却没开口。她伸出手去,有些抖,却不是去拉他的袖子而是他的手。

    他张开手握住她:“以后我不忍着了,你自己瞧着办吧?”他声音哑哑的,专宠又怎么样?夺子又如何?他是皇帝,取江山而舍情义,但有一样舍不得。为万民之大益而为,为万民之幸之而为。如此便有杀伐,亦是帝德。他眼中未失大益,未失大幸,所以,就算专宠又如何?就算他相信她的筹谋,但也不舍得她投身危险,所以要提醒她,要告诉她。

    她不语,手拉手面对面站着,她低着头点了点。随着点头也掉泪珠子,在她心里,男人的宠爱远不如稳定的地位来的可靠。美丽多情的外表永远不如能力来的重要。就算她看到他的情感她也从不打算跟人争来抢去。就算争争抢抢他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况且他便是对你有情,也能对她人有情,纵是此时没有,以后也会有。她从未想过,他能看重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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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恩隆宠盛皆因爱

    妃打前一天晚上在宴上闹了一起,惹得皇上怒斥了一第二天就摞了挑子。诸事不理,闭宫不出,举凡有报事的人来全打出去。接着便自请上奏,跟皇上说自己失了仪雅,无颜管理后宫诸事,自罚月俸,自领禁足思过。太后一早就大撒手什么都不管,如此绯心便请旨重掌后宫,皇上没说什么,两边皆都准奏。

    绯心虽然有些诧异德妃脾气见长,变起脸来开始混不吝的耍小性子。但她此时请旨掌宫包括皇上答应的痛快都有一个原因,便是两人都知道,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快到头了。

    绯心阴虚不固,宫血不足,难以固胎培气。这在怀孕初始已经知晓,只是她一直心存一线希望,不愿意早早放弃。但随之日久,自体日虚,胎日异常。胎儿在腹中反成母害,将她日益损耗。冯太医前几日已经斗胆言明,此胎再保下去,怕是对贵妃大大的不利。

    云曦明白冯太医敢豁了老命说这样的话,说明这个胎再耗下去怕是对绯心有危险。他不想再继续冒险,便与绯心商量了再三,她实是想泼命接着保下去,但她心里也明白。如今虚寒之气不散,对胎儿的成长其实没半点好处。便是生下来,怕也是个短命难济的。她纵是痛得心绞,也咬牙忍了。

    云曦让冯太医准备准备,调一调贵妃的身子,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孩子拿了。他其实本就有心找机会让绯心此时出来重掌后宫,他要把绯心流产这件事,扩大成为一件贤妃为帝操劳至疲,呕心沥血直至胎掉的感人事迹!

    云曦是个事事都能利用的人,就算是一个已经走到头的胎儿,也要将其利用成为推绯心登上皇后之位的踏脚石基。

    绯心一直无子,所以不足以立后。就算代为教养皇长子,但毕竟不是她所出。但若她能有些事作保,至少在“德”上,她已经绰绰有余。这个孩子没了,其实是好坏参半。怀孕至少证明,贵妃不是不会生。等到调至可孕健康婴儿地时候,那时她升位便顺理成章。

    如今德妃闹成这样,正好给他一个理由。

    后宫不能无人掌持,所以绯心重新管理后宫,两天以后俊嫔莫梓容升为静华夫人,移居祥安宫。皇长子赐名启,改册为贵妃之子。

    十二月初六晌午,贵妃在掬慧宫与众司院太监掌事安排万寿大典事宜之时晕厥倒地,晚时掬慧宫大怮,贵妃所孕之胎因返京之时劳顿,回宫之后劳累不休,未能保住而流产。皇上听闻大惊,立时赶往掬慧宫抚慰贵妃。

    次日。皇上为贵妃改懿字封号。加赐皇后仪驾。一应规制。皆与皇后同等。同时令静华夫人暂领后宫事。以让贵妃安心休养。

    静华夫人日日探看。亲服药石。贵妃深为感动。两宫日益情深。皇上深感辛慰。加赏静华夫人领红围金绣。紫燕金顶仪仗。领妃月禄。

    一直默默无名地俊嫔。如今一举成为后宫之中举足轻重地人物。后宫之中一向如此。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川流。从来不缺纷缤。

    自打贵妃陪圣上南巡之后。荣极一时。无人可出其右。更因皇上回来以后。一改后宫雨露均沾地旧例。日日与贵妃厮守。她有孕之后。根本不能侍君。皇上偏就只瞧着也乐意。生不将后宫诸妃放在眼里。如今贵妃流产。皇上更是眼中再无旁人。每日便是有事难往后宫也打人来问个三四遍。生怕她再有半点闪失。贵妃也一改往日作风。欣然接受。

    如今新上位地静华夫人。以及一早举报司掌局有功地郑奉媛等都是贵妃地附庸。贵妃独占圣宠她们只当瞧不见。德妃索性闭门不出。和嫔孤掌难鸣。陈吴双美人微言轻。太后早就不问后宫事。如此一来。后宫倒也没有醋浪横生地事情生。

    但朝中却不是很太平。倒不是因为皇上独宠贵妃引得外臣非议。他们到没有多事到这个地步。而是皇上打南巡回来。就有一些朝中新秀开始搞些事端。打皇上临行之前。兴华阁便已经兴风作浪。要将文华阁驱出内廷。一帮文人吵得不可开交。待皇上归来。现任大司马。东临王楚净河便上疏。痛陈时下三司之局地种种敝端。先上表请辞去大司马一职。其门下各路将军。当中包括灵嫔之父纷纷响应。另有央集令林孝。会同其门生子弟也相附合。与一帮守旧老臣在朝上闹地鸡飞狗跳。几次三番演出什么朝臣披撞柱地戏码!

    皇上自十六岁亲政以来,这六七年一直中规中矩,固守祖宗训诫。但如今,他提拔上来的一些新秀渐渐坐大,不将老臣放在眼里,时时在下就磨擦不少。如今居然斗胆到要罢废三司旧制,重组内阁,直将一帮守旧老臣个个肝裂胆碎,气得吹胡子瞪眼。几次跑进内宫求见太后,请太后主持大局!

    太后虽没表任何态度,一副吃的样子。但她这种中立的态度无是壮了旧臣的胆,没两天,便闹

    院右侍郎在外以言词无礼,冒犯天威,触动旧律的罪州下文典下狱论罪,不待林孝请旨,已经将其诛于永安城梅花市!

    这事掀起朝中大波,虽然死地是个文典,但宣律院如此杀鸡敬猴摆明就是给林孝难看。给林孝难看就是给皇上难看,让他知道旧典不可违,祖宗之律绝不能动摇~!

    所以打从一入十二月,朝堂上闹得沸反盈天,云曦深知一派新党现在难成事,守旧派态度坚决。此时他纵是着急也断不能明显偏帮,以免朝中动荡。虽然朝上事烦,但他一入后宫就半点不带出这种颜色,只与绯心静处求安。

    绯心虽不过问朝中的事,但她密罗织网的关系网哪能让她半点未觉。她早知皇上励精图治,有心开创一番事业。此次南下,更了解民生之重。如今三司权力太大,基本上是将皇上架空,个中环节弊大于利,而许多高职基本都属于只拿钱不用办事的多余,朝廷每年要空耗数十万之巨以养这些高官。皇上若想有一番作为,打掉一个阮氏还远远不够。必要重新建立一套政治班子,重整朝臣,才能开创宣平之盛。

    而这当中,太后就是关键。太后与先帝时期的股之臣关系良好,他们因为侍奉先帝,所以对太后颇为尊重。太后在某种意义上是先帝地精神代表。如果太后不肯支持皇上,那这帮老臣也难动摇。杀是一个方法,但不能只用这一个方法。当恩威并施,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况且这班老臣并非是不忠无义之党,而是守旧。若大肆诛杀先帝良臣,只会影响皇上的威信和声誉。

    绯心知道皇上烦恼,但皇上不提,她也绝不会主动引他愁烦。况且朝上的事也并非是她一个女人可以谈论地。所以最近她一直卖力讨好太后,虽然她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能指望太后能对她有什么改观。但总归是越地和顺,只希望能让皇上少点障碍。

    云曦何尝不了解她的心思,但见她每日强撑着往太后那里服侍,更是加倍赔着小心,到处寻些奇花异草讨太后地关心。他心里就格外的不是滋味,他知道此时她将这份心思放在这里,已经全然都是为他!

    十二月一入,举国都忙碌起来,年节气氛越加的浓烈。腊八一过,加上万寿节,紧着便是小年,除夕。后宫之中没一日得闲,因着皇上大驾归来不久,所以今年不打算往行宫去。一切都是在宫里准备,因着近了年底,皇上也不想再闹出事来,所以将一应尖锐难决地朝议都压而不动。

    万寿节时,宫里无比热闹,因着去年有大司马阮丹青的事影响了众人的心情。今年虽然贵妃也流产了,但所幸之前有个皇长子出世给宫里添了喜庆。加上今年瞿峡完工,南省再不必因水患而忧烦,这两件喜事也足以冲淡了贵妃流产之事。所以这一阵子,宫里还是披红挂彩,格外的喜庆。

    绯心因着流产身体一直不太好,加上南去又劳顿了一起,最近又老陪着太后左右侍奉,所以虽是荣宠至极,但气色却比往夕差了许多。万寿之时,一些相应的排场又省不得,免不了要劳筋动骨。虽然说在宫里,出门便有人抬,不需她动手动脚。但耐不住心力半分不能少用,实是弄得越的瘦弱起来。云曦是瞅在眼里,痛在心上。恨不得将她捂在怀里养个一年半载才好。

    万寿节过,便紧着是过年大典,全国是因着这两节连一起格外高了兴。加上年底诸事可结,总算能痛快休整。这段时间静华夫人难掌得住事,少不得三天两头地来找绯心拿主意。所以绯心实际上也闲不得,不过想着这段时间挺过去便罢,待得正月里,皇上也能安生几日。如此一想,让她心里也透着些喜欢。

    正月大典一过,宫里大的排场也就算是都得收,余的都不过是哪宫哪院的关系好,再相互间走动走动,过过小宴。

    但这样也算踏实下来,正月里头几天没什么事,云曦也不必坐朝,不过是有事便去,无事便早早回来。如此,他与绯心相处的时间也多了一点。

    虽然打从十一月初回来,至现在,他但凡往后宫来,便必要与她相聚。但多时都是坐一会便往前头去,也没太多时间玩乐消遣。加上绯心身子一直不好,特别是打从十二月初流产之后,加上她十分地畏寒,越的怯弱起来。况且这一个来月,绯心一直心里很是负疚。他期待这个孩子由来已久,却是她的身体不争气,偏是好不容易怀一个还保不得。最后还是要他来圆场撑面,替她打掩不说还要借此捧抬她地德行。他心里难过不亚于她,而她却半点难助得他!云曦实是瞧的心里疼地慌,手底下也越的轻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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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白雪红颜两情偎

    天畅心园的梅花开的极好,云曦瞧她气色不错,便带来,着丹青馆的夫子给她绘常服像。

    绯心今天穿着红色绣金凤的宽袖袍,领口围着赤狐围领,袖口袍摆双襟都是赤狐毛。她本来就白,如今衬着满园的雪,越显得脸晶莹起来,她今天为了衬服,上了红彩梅花妆,额前有六瓣梅花,两眼绘金彩格外的明媚。云曦着紫色金线竹盘龙袍,围黑貂领围,腰间系黑金盘绒绦,瞅着她盛装的样子,笑道:“都说了是常服像,你现在穿得倒像是吉服了,要不要朕换身衣服来衬你?”

    “不敢。”绯心也笑,“臣妾可是头一回能跟皇上一道入画,这么大的恩典,自然要打扮的光彩些。”

    云曦瞅她笑眼弯弯的样子,突然因她随口这句有些恸了起来。她还真是头一回跟他入画,难怪她今天激动的很,妆都艳了几分。一时他伸手兜过她来,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觉得她整具身子空了一圈:“等到春天桃花开的时候,你再穿那彩锦的衣服来。咱们画一个春景图常服像!”他说着弯了腰,凑在她耳边,“等你封后的时候,到时再画一幅帝后游园图。”

    绯心听得面红如血,加上他的气息弄得她耳朵痒。她微缩了脸,岔开话题低声道:“皇上觉得臣妾穿彩锦失仪,臣妾把那些衣裳都赏人了。”

    “朕什么时候说你失仪了?”他挑着眼,“那个好的很,做的也巧。怎么又赏人了?一身也没留下么?”

    绯心的眼都瞪圆了,瞅着他,觉得他这失忆症得真是可以。去年春天,她穿一身彩锦的衣服,结果在德妃那让他撞上。他二话不说一碗茶倒她一身,害得她脸面丢尽。回去越想越憋曲,索性便将新裁的那几身全赏奴才了落个眼不见心不烦。如今又提起那衣裳好,那彩锦星平州两年才能弄来一批,她哪还有?

    他见她一眨不眨地瞅着他,半天才想起这档时有些尴尬起来,突然掐她的腰:“你,你自找的。”他居然也结巴了,让绯心觉得奇,一时不由地凑近了些。两人此时以殿楼作景,梅花相衬,正坐在一个大座上,弄的对面绘像的夫子越不抬半点眼。

    云曦觉得她气若兰芬,微睨了眼:“你再贴,再贴朕要动手了。”

    绯心霎时醒转,马上缩了回去。微瞄了一眼对面画画地几个人,其实他们不需要这样一直坐着任画,只是这里景好的很,加上边上有炉熏着也冷,四周有楼隔了风,两人一时懒的动,便坐在这里等他们画成。

    他一把兜紧她。眼里带着戏谑:“谁让你有了好样儿不先来给朕瞧。何止一碗茶过去?当时都想扯烂那身衣裳!回去你打人再往库里寻寻去。估么着还有。到时裁些新鲜式样。至春季地时候正好上身。”

    绯心微咧着嘴看他。什么逻辑?她何时见他没好样儿了?是他见天挑三捡四嫌她这难看那难看地好不好?但她见他那笑里含情地样子。一时便说:“其实那个也太艳。便是暗色地弄出来也花俏地很。臣妾也不太喜欢。”

    “朕喜欢。”他口接地快。“不过你得先来让朕瞧了。”

    她眉毛跳了两跳。吁了口气道:“臣妾记得便是了。”

    一时画呈上来。一共有三幅。云曦和她一道看。绯心眼见。碧瓦金:。雕梁绣柱。红梅傲雪分外灼人。但画中地人更让她看得心中生起暖融。两人并排而坐。暗紫深红。龙凤相耀。眉目栩栩。将这份相处之温境跃然纸上。烙在她地心里。

    云曦指着其中一幅道:“这个是谁画地?”绯心一时凑眼看去。吓了一跳。这张画地实是大胆。画里绯心微微偏身倚着云曦。他微侧身。垂目看她。两人地袖子交叠在一起。那时其实他们地手是缠在一处地。她一时脸臊。还不待她开口。远远地屏围后已经有一个青灰袍服地官员跪倒:“回皇。皇上。是。是微。微臣画地。”

    “画的很好,加赏。”云曦瞄了他一眼,笑起来,“回来把名册报上来。”说着他复看绯心,她怔然间看到他的笑意。一时间明了,只有那个人,敢把他们的昭然的情意记录下来。他已经不愿意再避人,但丹青的夫子又焉敢添情减威?只勾勒眉眼,不敢加半点情怀。那人虽然张狂,但却至性。而此时此地,他就是需要一个至性的画手,来记录他们的点滴!他要的不是一幅普通的常服像,要的是,华服金阙之下,还能拥有此情的云曦与绯心。

    一会两人起了身,慢慢往倚华楼里踱去,这里有个画阁,存了不少名家的字画,还有一些先帝及历任帝王的丹青手迹。云曦拉着她慢慢浏览,一时看她的样子更有了兴致:“朕来画你吧?”他笑着,“你帮朕研墨。”

    绯心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事便想起那年在御花园的旧事来。看到雪清帮他研墨时的样子,那不是跟现在一样吗?她当时还很羡慕,想着若有一日可以与他相处也能如此得宜,至少不用战战惊惊就是最好。但此时场景一换,却突然有些涩然。莫明的就有了许多酸楚的味道,此情此境,他又能持续多久?

    他终是一个皇帝,如今虽然日日守着她,但总归不是她一个人的。况且长此下去,便是无人敢说,到底是对他没什么好处。再说便是天下的女人,也没有几个能长留夫君只在自己身边的理。所以这般一想,那点子莫明的乐极生悲也就散了七八。

    他看着她的表情,两人有时太通透,她一颦一笑,他总是能敏感觉察当中的不同。如今眼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便是不相信朕,也该再过阵子起疑。这会子你想什么?”

    云曦把她地手指放到唇边,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她微是一痛,忙着要缩,他一把执住:“也不知你是不信朕,还是不信你自己。”

    这话敲在她心上,一时抬眼看他:“皇上也相信,之情?便是臣妾再不复此时……绯心一时噤口,怪了,她脱口问了这样一句话。

    他垂眼看着她:“等到你跟朕一道闭了眼,咱们就都信了。”说着,他伸手抱住她,“此时,便是诅咒誓,也都是废话!”

    绯心的脸贴着他地袍子,凉凉的,但怀抱很温暖。其实他说的是大实话,有或没有,经历了才有见证。她又何必在此时心戚戚,以后不管他对哪个是真是假,至少此时此刻对她是真。至于变或不变,都不是他或她能说了算地。

    她入得这里,此生便要在这里。夺权也好,夺他的心也好,她总不会随便倒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听他低低的笑:“你又起了什么斗志了?”

    绯心面红,总是让他瞧得透透有时也不好。她挣扎了一下:“皇上还画不画了?”

    “当然画!”云曦说着松开她,“你研墨吧,朕润润笔。好久没动了,都有些手生。”他活动了下手腕,看着她两鬓垂下地缕,突然又起了性,扯过来绕在手指上。

    滑软而带着馨香,让他心里微微一动,二话不说拿着自己的一缕头就绕。绯心吓了一跳,眼见他那样生是要往死疙瘩里绕。她忙着伸手去捞,嘴里叫着:“皇上别闹,一会子弄成疙瘩解不开。”

    “你不是有本事解么?”他看她一眼,两人的头都是极长,特别是她的,耳鬓那偻掏出来垂下直到腰底。他扯过来三绕两不绕两人头尾绕成了一个疙瘩,放下来也不碍事,但就不能离远了。

    绯心傻眼了,他手上动作极快,等绯心再去摸地时候下头已经成了一个小毛球。她一碰脑子一激,再加上他刚才那句话,让她一下便又想起一档子事来。

    有回他们头也绕一起了,结果她好不容易解开他还急了眼,骂她一顿就走了。把她给委曲的不知怎么是好!这种点滴真是越追越是往前,让她的心越狂跳起来。

    云曦瞅了她一眼:“你这回再解试试,看朕不收拾你!”

    她垂头握着小毛球,喃喃道:“那怎么办?”

    “又没碍着你,你管它呢?”他说着一努嘴,“快点研墨。一会手又僵了。”他生是拿绕头当活动手腕,脸上又带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绯心一脸无奈,执了袖立在他边上乖乖的给他研墨。两偻头到梢上成个一个小球,所以一动两缕一起动,一抖便一起抖。忽忽悠悠的荡来摆去,一如两人扯也扯不断,分也是难分地情怀!

    绯心瞅着他弯腰执笔的样子,本来想效仿一下雪清凑过去歪着,但她一这样想就有点僵,到底少了人家地自然。最后努了半天劲也没敢,只顾伸手捞着袍袖,另只手在替他研。一时看他几笔便勾勒出形,看了一会,她突然道:“皇上,过几日也到别处走动走动才好。”

    云曦知道她什么意思,眼凝了一下:“大节下的,别招朕不痛快啊!这才几日,你就怕了?”

    “臣妾倒不是怕。”绯心吞吐了一下,小心陪着笑脸,“皇上要想用人,不得先……她瞅着他眼神不善,一时怕他又说她手伸地长。

    云曦知道她指的是林雪清,如今借着她老子在前头跟那帮子老腐朽对着干。这边给他地女儿来了难看,弄得她怄了一个多月没冒头。那林家的女人是要每月进宫侍奉太后的,回来见女儿受了委屈,再给林孝吹了枕头风。虽说林雪清自己怄小性儿省了他的事,让他前一阵推助绯心很是方便。但当下也动不得她,就算要动,也得等新政出了台再说。

    但云曦就烦绯心见天给他安排女人,拿他当权益交易品。有时甚至让他觉得他是那啥啥啥,反正这样一想心里就犯恶心。一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少管,腿长在朕身上,愿意哪去哪去!”

    绯心缩了一下头,没敢言语。过了一会,她又小声嘀咕:“皇上去略坐坐也行,不用非得……

    他一听突然扭头看她,盯得她直毛。云曦盯了她半晌,扬唇一笑:“你吃醋啊?”

    绯心愣了一下,一时回不过闷来:“臣妾哪里吃醋了?”

    “那你非提醒朕?你管朕是去那坐一坐还是躺一躺呢?”云曦笑得越诡异起来,话却说得格外村。弄得绯心尴尬的很,一时手也失了劲,墨点子都甩出来两滴。

    绯心憋了半晌,低语:“臣妾自幼秉执女训之德,深知何为侍君之道理,断然不敢有……

    “得了得了。”他一听她又开始条条框框,扬了扬眉毛说,突然凑过去说,“朕也觉得该去了,她折腾这么久也该消停了。”她刚预备点头,他越凑的近了,贴着她的耳朵说,“不过朕不打算去坐坐,光坐坐没意思。反正你这么长时间也没养利索,朕也该去去火气。”

    “皇上,皇上作主就好。”绯心听他话说得浮浪的很,也不好辩驳,吭哧半天,手底下越用力。突然“哗”的一下,一大片墨飞溅起来,云曦眼一睨,手快的一把拽着她往后退。噼里啪拉的墨点子染了一桌子,眼瞅那画也糟踏了。

    绯心都傻了,拿着墨石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云曦眼见她袖子上都沾了两滴,笑得快直不起腰,一时扯得她那缕头都半扬起来,格外的可笑。绯心脸色紫涨,满心都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吃醋,但现在他那样她是真有些臊了。一时傻站在那,喃喃问:“皇,皇上还,还画不画了?”

    他笑得都快不行了,指着画上的她说:“看,绯心脸黑了!”绯心立在那,微咧着嘴,也不知该哭还是笑,反正脸真的开始黑了

第022章 过宠引嫉凶星至

    子便是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至少表面是一团和气。|经过正月里的调养也渐渐有了起色,皇上正月里去瞧了瞧雪清,虽然当时他跟绯心逗闷子的时候话说的很浮,但到底还是只略坐了坐。

    雪清眼见皇上肯亲自去俯就,自然没有傻到继续耍性子。但也不知道她是不真的就拿了以前的绯心当榜样,也开始规三矩四起来,再不肯象以往那样跟云曦那里起腻。云曦眼见她也守了规正好省了他的麻烦。就是抚就了几句话便借机脱了身,接着又往新晋的静华夫人那去瞅了瞅,省得宫里言语。

    正月将过的时候,皇上又开始忙碌,雪清渐渐理事,但也不大与绯心来往。绯心知道她心里郁闷难悄,若是现在再忙着亲近反倒让她更不痛快。索性也就冷一冷,平日里该走的应酬还是照旧,有事了照样让静华夫人与雪清商议。静华夫人有点子怕她,总归是前事结了怨。绯心知道这事惟有皇上出马才管用,便让云曦往中间作个合事佬,二月二的时候在后宫起了宴,一大堆人一起吃了饭,皇上赏了雪清新鲜玩艺,直道前阵子德妃也劳累了。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如此雪清也算是前事不计,旧事不提了。

    三月初皇上要往东郊春围,春围去年和前年都因往行宫去给罢了。

    因今年没往行宫去,便照例开围。二月里居安府并行务属就开始安排一应事宜,并点随行官员。因前一阵子新老臣工在朝堂上闹的乱轰轰,皇上自有驭臣之策,这次两班人马地脑都跟着同去,算是安抚一下双方的情绪。年节两班闹出的事,也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哪边也没特别的打压。

    云曦在权术方面是极有耐心的,他知道时机不对的时候操之过急只会有相反的效果。去年秋天,他借着南巡之际,亲自去看了南省的武子。归京之后,除了乐正>之外,又带回来七八号人,安插到不同的部门任职。

    云曦眼见绯心身子渐好,这回本来也想带着绯心一道去。见见平原草场,也能舒展一下心情。但又一想,绯心不惯劳顿,加上骑马飞箭之类的东西她也没半点兴趣。况且打从十一月回来,她接连受赏加仪,加上他一直敷衍后宫,已经引得人人见嫉。虽然后宫里没起什么大动静,但他也深刻了解,凡事做地太过也不行,到时她在后宫里搞得人人喊打,便是她再八面灵珑也难应付。他倒是一时尽情开怀,但也得想着她地立场。

    ××××××××××××××

    三月初十,皇上起驾东郊春围。绯心深知这些时日她太过锋劲,众人纵不言语也都不是瞎子。皇上态度转变明显,太后就算现在什么也不管,也再难对她有改观。但她实在是想帮皇上过这一关,可是当下绯心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太过谄媚只会更让太后反感,但冷着这样下去,又怕生出什么事端来。

    所以这几日绯心依然故我,一切工夫都做的仔细妥当没半点错,至于其它也都如常并未太过去竭力迎合太后。不过就是司掌局那边她先压了压,回来这几个月并未急着让常福上位。

    这天绯心正在偏殿摆弄香料。这些年来。侍弄香料花草成了她地习惯。也成了她宁神静气地一种手段。宫人都是各忙各地。大家都了解贵妃地脾性。并不扰她地清静。绯心正拿小铜炉蒸花。一时听得边上有人说话地声音。她静了一会。突然开口道:“绣灵!”

    外殿那里马上静了下来。一会绣灵便应声而来。绯心放下手里地东西道:“今天绣彩又没当班?”

    竹灵听了一噤。绯心见她面有难色。知道她一向与绣彩亲近有心护着。绯心扬了扬眉:“你有话便说。再吞吞吐吐地。本宫要拿当值本子来瞧了。”

    竹灵听了忙跪下道:“娘娘。奴婢实是不敢隐瞒娘娘。今天一早便没瞅见她人。昨儿晚上瞅她心事重重地。奴婢问她也不说。不知是不是家里来了什么信儿。让她添了烦恼。”

    绯心忖了一下。低语:“昨儿她当值地时候。往哪里去了?”

    “昨儿不过是做些跑腿地工夫。也没什么事生。”绣灵回着。绯心知道最近皇上冷落诸宫。这几日她便拿些掬慧宫地玩艺与各宫共享。昨天竹彩倒是出去了一趟。但不多时便回来了。竹灵想了想。这两天竹彩是有点不对头。昨天晚上就双眼直。也不知有什么事。

    今天一上午没瞧见她的影子,刚才忍不住抱怨了两句。贵妃耳尖,一下听到了。让她也有些悔,竹彩一直跟她不错,实是不想因这事引得挨了罚。

    绯心想了想,没说什么,让她自下去忙自己地。遂又把常福叫了来,问这些天常安都做什么。常安是掬慧宫的掌事太监,常福不在地时

    着绯心身边,这几天绯心稳着人,把常福一直叫到出去走动,常安自是心里明白,最近也没外宫外走,但他得在外头打点一下掬慧宫各房奴才的事,并不常往内殿里来。

    常福一听,忙细细把自己所知全告诉绯心,得知这两日常安并未出掬慧宫。绯心正忖间,忽然有人来报,道寿春宫地大太监莫成勇带了人往这边来了!

    绯心一听,不敢怠慢。忙着起身往正殿来,她刚走到门口便见莫成勇由十几个太监簇拥着进来,人群之中俨然见竹彩正在其中,直把竹灵和常福惊得一愣。

    莫成勇一见绯心也不施礼,拉步一站,拂尘一抖:“贵妃娘娘,奴才奉太后口谕要来娘娘这里取一样东西,恕奴才无礼了!”说着,微一抬手,边上几个太监急涌而入,搡着绣彩便往后殿而去!

    莫成勇奉太后谕而来,当然不用对着贵妃客气。加上去年四月之时,因绯心彻查司掌局的事,把他从司掌局大总管的位子上拉下来,如今他逮到机会,更是半点不留情面。眼见一众人都被他突然来到闷了一棍,一时面上得色顿显。一边暗道太后高明一边指使着太监横冲而入。

    当时竹灵常福并掬慧宫的人有心要拦,但眼见贵妃一动不动,对方又来势汹汹,又道奉太后谕,一时也都愣住不动。

    绯心一瞬间有些闷,但眼见绣彩神色慌乱,眼神根本不敢看她。一时心里微微一凝,脑子里瞬间把这几个月的事滤了一遍。这工夫,众人已经涌进内殿而去,绯心静了一下,开口:“不知太后要索取何物?何必劳动公公大驾,通报本宫一声,本宫自当亲送过去。”

    “不敢,奴才也是有命在身。

    若有得罪,还请娘娘海量汪涵。奴才冲撞之处,自当向太后领罪。”莫成勇微微躬身,眼睨着四周,“太后老人家要的东西,一会子娘娘瞧见便明白。”

    绯心微微一笑,眼见边上几个奴才都让唬的一脸木然,突然开口叫:“小安子,还不快些给公公看茶?”她叫的不是常福和绣灵,而是常安。但常安并不在身边,甚至不在正殿之内。作为一个掌事,他此时居然没进来听差。

    常福一时不觉,听得绯心叫这才反应过来。瞅着绣灵面面相觑之间,忽然听外头又有报,一个小太监打着滚的跑来,连跌了几跤摔在宫门前,一脸惨青,哆嗦着报:“娘娘,常……常……常公公吊死了!”

    这一声直炸得竹灵头皮都麻了,常福更是一脸土灰。绯心听得心里猛的一震,眼见莫成勇一脸淡淡,眼中犹带笑意。这一会子的工夫,听得一阵脚步声,刚涌进去的太监已经回来。捧着一样东西向着莫成勇,绯心眼一扫,登时心如明镜,那正是林雪清的母亲当初送给她的一块黄玉!

    竹灵一见这东西,眼瞳猛的一缩,瞪着绣彩忍不住尖叫出声:“绣彩你!!!!”

    竹彩一脸绝望之色,双眼已经散了神光,此时让一众太监押着根本动弹不得。她根本不敢看绯心,哆嗦着唇刚要说话。莫成勇已经先她一步开口:“如今东西已经寻得,娘娘自是明白该如何向太后回禀。奴才这就回宫复命了!”说着,他一撩拂尘,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竹彩拼命的挣扎了几下,回头瞅了一眼殿内众人,突然喉间出一声凄吼。这声音惊得竹灵打了一个哆嗦,常福脸色变得惨青,但他反应的算快。眼见人都走个没影,忙一把揪起刚才报常安死讯的小太监:“他吊在哪了?你们什么时候现的?”他咬着牙,揪着小太监一阵乱摇。

    “配廊道,道,拐院的杂物房里。”小太监被他捏得快吐了白子,尖声叫着,“奴,奴才刚去打,打扫,瞅,瞅见的!”

    竹灵灰着一张脸看了看绯心的表情,忽然跪了下来,劈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娘娘,是奴婢误事,不该昨日让她往外头去!不该……她说着落下泪来,绯心的事他们几个知道的最是清楚。那东西一露,绣灵已经反应过来。常安突然自尽,绣彩带人搜宫。这二人的结局,也便是她与常福的结局。

    知道太多,若不能与主子同荣,必成主子陪葬!她有这种觉悟,所以当她决定扶佐绯心的时候,她就不顾一切的希望绯心可以长盛不倒,她早就不想出宫了,宫外的一切对她而言陌生而让她恐惧。而想留在宫中,就要眼尖心明,为主子出多少力要看自己敢投入多少。当她决定成为绯心的鹰犬之时,就连同自己的性命全付奉上!所以她此时流泪,不仅是恨绣彩,也是哀自己末路将至

第023章 霹雳突起七杀来

    灵心里明白的很,太后突然难,打了他们一个措手在皇上离宫出围的时间段,已经足以说明,太后根本不准备再给贵妃任何机会。她要这小小玉佩,而这东西,是贵妃借此向外臣联络索取财务的证据。单凭这个当然不足以成事,但加上竹彩这个人证,还有林雪清这个当事人。贵妃就百口莫辩!

    想来那林雪清实在是够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根本就是拿林家大小向贵妃宣战!难怪贵妃这几天不让常安在外招摇,就是不想再招惹得旁人言语激怒德妃。但是晚了,怕是德妃早在留守的时候便起了心要与贵妃鱼死网破。常安非要选在太后令人来的时候自尽,怕也是太后找人暗做的,这畏罪自尽的口实又要算到贵妃的头上!他们行事如此慎密,竟是半点风声不露。越是这般,越能了解,贵妃此次万难翻身。

    竹灵又是悔又是恨,又是哀又是绝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奋力撮合皇上与贵妃,志让贵妃拔得头筹一举登天。却是不知,皇上心性一起,贵妃便水深火热。多少嫉妒的眼睛,时时刻刻将她逼盯。

    她越是受宠,越是危险重重。众人又如何肯容她直上青云?恨的是,竹彩没有觉悟,一被逼威,便反口噬主,拖累大家不得好死。哀绝的是,此事怕是太后要大做文章,必会赶在皇上回宫之前将贵妃处置。到时掬慧宫上下,无一幸免!烈火烹油,荣极必衰的道理,如今让她真切感受了个通透!

    宫中自是步步险境,时时刀锋。贵妃以前如履薄冰,苦心经营,如今一朝尽丧。他们这些奴才,全将生死系于贵妃之身,富贵如浮云一场,到头全是痴梦。

    竹灵能想到的,绯心当然可以想到。林雪清果然是进宜了,表面上看是鱼死网破,林家如今也断难讨好。不过实际上,她走太后这条路,已经为林家作了保。看来她这阵闭宫不出,表面是在使性子,其实在暗自筹谋以避绯心的耳目。至于竹彩和常安,这几个月想来必不太平,是她最近陷入情怀之中不能自拔也怪不得旁人。便是这几天竹彩不出去此时也难逃,是她太不谨慎了!

    莫成勇这一闷棍,倒是让她静了下来。如今玉已经落在太后手里,她是不知林雪清向太后说了什么。不过显然跟那二十万两银子脱不了关系!如今皇上不在,太后突然难,以太后地个性,没有十成把握断不会如此。绯心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更了解太后的手段。她从小便精于计算步步为营,就算让人逼到尽头,她也懂得权衡利害和筹谋,只是如今她还能筹谋什么呢?绯心静了一会,突然扬起一丝淡笑来。

    “你哭什么?”绯心扫一眼绣灵,轻哼一声,“闭宫门,你和常福随本宫进来。”绯心说着便往偏殿走,常福眼见绯心一脸平静,并不着急前往太后那里去解释。如今只得一块玉罢了,她要是紧着去说一说,许是还能拖一阵子。她这般如此,倒像是不关她地事一样。常福腿都软了一半,一时也顾不得去看常安的尸,忙着打人闭宫门,留下几个掌得住事的太监看住。自己跟着竹灵急急地随着绯心往偏殿去。

    “娘娘,唯今只得……常福见绯心坐在椅上双眼有些直,小心的开口道,“娘娘还是往寿春宫去一趟,与太后讲明才是。”

    “太后从不做贸然之举,如今本宫追着过去要说什么?难不成要说她老人家受人蒙痹,安心要拿本宫作法?”绯心笑笑,“本宫心里自有成算。若你们想保得自家,听凭本宫吩咐照办便可。”

    竹灵一听跪倒在地:“娘娘。奴婢刚才并非是……

    “不怕么?”绯心越平静下来。她微微吁了一口气。“若说不怕。愿与本宫生死与共。倒是让本宫笑话了!”

    二人都噤口不语。与其说贵妃会谋算。不如说是看透了人心。人情冷暖。孰假孰真。她心里自然明了。

    “人活百岁。终有一死。本宫从来不惧一个死字。以往是为声名所累。不能轻易言死。如今本宫倒不求声名。只求……绯心微微眯了眼睛。却把话咽了回去。转过话头道。“小福子你去取纸笔。本宫要留书。”她瞅常福面色惨灰跪着不动。一时笑笑:“本宫不是留绝笔。不过是留点证据罢了!”

    “什么?”两人都傻了眼了。此时更是糊涂。根本闹不清绯心究竟想做什么。

    “时间不多了。绣灵你过来。本宫吩咐你几句话。”说着绯心向她招手。常福起身去拿笔墨。竹灵一时凑上前去。

    绯心轻言慢语,绣灵听得有如五雷轰顶,眼间绯心轻笑一如当初,让她泪眼娑婆竟是不断摇头。终是一下跪倒:“娘娘,如此又是何必?”

    “你们跟了本宫五年,便当作是本宫最后赏赐。”绯心淡淡笑着,“本宫是没本事保这掬慧宫上来,今晚便让小福子向太后去禀告,晚了你便是说什么太后也不会放过你。你只消照此去说,本宫保你们暂且无事!至于以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竹灵看着绯心,淡淡红衣,妆如天成,青丝柔挽

    含情。她不明白贵妃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不仅是常福这两个奴才。

    这五年,竹灵由一个普通掌事升为掌宫,身家比低阶地妃嫔都要丰厚。这是她的赌命荣华,贵妃从不欠她的,纵使有招一日因贵妃而身死,怪也只能怪她倚错了大树。她比贵妃年长近十岁,宫里风浪见多,但此时,她越看不懂贵妃了。贵妃竟是何样的女子?她如今又求地是什么?

    绯心跟以往一样,淡淡的懒懒地,便是笑也带了三分的慵意,她自有她的华丽,如今也有人识得她地心底地天真。

    如此便是无憾!

    ××××××××××××××

    寿春宫内殿暖阁,此时春意融融,殿外阳光明耀,外头桃李竞芬格外妖饶。虽已经春至,但乍暖还寒。暖阁内犹未撤去火笼,熏的极是暖。太后阮星华坐在大座上,两侧是雕花屏围,她拢着袖,身上还披了一件围毛地氅袍。此时她凤眼微垂,虽然屋内极暖,但她仍在微微的颤抖。不是冷,是因她极度地愤怒!

    她盯着跪在座下地绯心,今天绯心居然穿了蓝色缀银丝地袍裙,她竟又着蓝色,为阮慧生前最爱。让星华看得眼里生刀,生是将她的火冲到极点!

    “哀家自问待你不薄。”星华许久开口,她自十几岁入宫,至今三十年有余。纵横宫>,见多阴谋诡算。纵是她再怒不可遏,终能自持。

    如今暖阁四下无人,外头全是她的心腹。便是此时,她也没有放纵情怀,但声音却有些微微地抖,“辅你登上高位,保你平步青云。却不曾想,哀家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腊月初八,德妃林雪清借往寿春宫食粥之机,向太后密报。说贵妃曾借高位之便,于宣平十五年春末。也就是那年采选之后,向林家索要银两。前两次不过索要白银千余用作她后宫周转,至秋时,因雪清小产后宫一团混乱之际,她竟狮子大开口,向林家索银二十万两!贵妃声称可以打点宗堂,唆摆皇上令雪清为妃。雪清失子之余,惧受迫害,又年轻不懂事,认定贵妃宠冠后宫有这个本事。竟然向家里传递消息,措筹银两交与贵妃,后来雪清果然封为德妃,从此对贵妃言听计从深信不。

    这事太后听了非常吃惊,但她并未当时采取行动向贵妃问话。星华一直不动有以下两个原因,其一,如今贵妃得蒙圣宠,皇上对她爱护有嘉。她是过来人,南巡之时皇上所作所为已经让她明白十分。回来之后,皇上眼神慕爱再不避人,此时动贵妃等于明着跟皇上过不去。其二,雪清此事也做的不怎么光彩,况且她隔了快两年咬出来。其心星华哪有不知的道理?这事说白了,是林雪清嫉妒绯心独宠,不惜把这事说出来,明摆着拼着自伤也要治办贵妃。但她没那个本事,便引来借星华的手。

    星华并不笨,况且她一向也看不上林雪清。哪里肯让一个小丫头随便弄来当枪头使?所以,就算林雪清说的绘声绘色,又道当时家里给贵妃以玉为凭,足以当作证据。星华不过是听了听,什么也没表示便让她去了。

    但这事星华后来又是细想,觉得并非如此简单。乐正绯心家资丰厚,娘家在南省可谓富甲一方,她根本不缺花用。入宫以后,所有用度皆出自官家内库,只进不出。她领贵妃月俸,与一品大员的官俸相当。一年折算下来也有数千两地进账,加上皇上赏赐以及娘家贴补,就算她要钱打点拢络人心,也犯不上冒险向一个外臣要如此巨款!说她先向林家拿个几千两周转还是可以理解,但后来居然胆肥至此,实是有违她一向小心谨慎的本性!除非有人在她身后指使,而这个指使地人,当然就是皇上!

    若这笔钱落在皇上的手里,皇上地动机就让星华有些毛骨悚然了。论时间,贵妃索要银两之时,那时除了雪清小产,之前还生了两件大事。一件就是皇上废后,还有一件,就是大司马阮丹青暴毙!如果不是因这两件事推动在前,星华根本不会去动雪清腹中的胎儿。

    如此前后一连起来,星华便如坐针毡。南巡之前,贵妃突然牵出司掌局地事,向皇上请旨与居安府彻查司掌局。因当时有几名低阶妃嫔举报,如此才将司掌大总管,同时也是她寿春宫大总管莫成勇罢任。

    司掌局可谓后宫内府的咽喉,底下各司部掌控后宫大小内需事宜。星华开始只是觉得,贵妃此举是要完全控制后宫,从此内府调配她可以随时参详。但如今往之前林家的事一连,星华觉得她的目的不仅仅是如此,或是想瞒隐前事!若真是这样,那这二十万两就绝非只是贪污和联拢外臣这么简单!

    本来她根本不想管德妃和贵妃争宠的事,任她们狗咬狗自己坐山看大戏。反正贵妃再贪,要的也是林家的钱关她阮星华何事?她坐在太后的高位屹而不倒,足保后半生荣华享乐便罢。但此时一旦联系上阮丹青,她便没那么淡定了diaa

第024章 破釜沉舟强谋算

    华在后宫风吹雨打三十来年,就算没了父兄在朝中有太后尊威。所以打从腊月底至今,一直暗查贵妃。贵妃如今沉迷与皇上儿得后宫醋海生波,虽然她是一只小狐狸,要抄她的底没那么容易,但也不是难于登天。

    星华暗自令人先查了绯心身边几个得意的奴才,绣灵父母双亡难以控制,常福自幼入宫早无亲眷。倒是竹彩还有一家子住在直隶,她找人拿了绣彩一家拘扣上京,直接以绣彩为突破口。二十万两的事她不是很清楚,但玉的事她倒是知道,如此对阮星华已经足够。

    她便借着皇上春围之际,突然引人搜宫,故意将绣彩扣住展于绯心面前,引她自乱阵脚。就算到时拿不到实据,对着皇上她也有话讲。

    果不其然,当晚她宫中的最得意的一个奴才常福便慌了神魂。常福一向在宫里拜高踩低,是有名的墙头草。当晚便找了机会脱出掬慧宫向星华密报,但这一密报,险没让星华吐血三升,怒极攻心!

    二十万两,果然是打点阴司的拘魂钱,二十万两,要的是她父亲阮丹青的一条命!乐正绯心,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

    她惯会阳奉阴违,她居然胆敢如此,连皇上都让她蒙在了鼓里。她将此事不动声色的转到皇上头上,引得星华直到前几日还怀疑是皇上指使!贵妃谋杀朝臣在前,索要巨款补空在后,如今还独宠后宫,她的歹毒心肠,阴谋层出不穷无人能出其右!让星华眼见她便恨不得将她乱棍打死!

    “前年三月,你故意走漏皇上往行宫路线。令林雪清提前册封,借此向林家卖人情。可有此事?”星华见她跪而不语,慢慢扶座而起,盯着她问。

    “当时太后不满臣妾只将吴嫔引居别苑,臣妾心中惶恐。所以不得以先让德妃入宫,借此转移太后视线。”绯心沉声应着。

    “很好,那你是怪哀家操掌后宫,随意判人生死了?”星华冷笑,面上添了三分戾色。

    “臣妾不敢。”绯心趴地磕头,“臣妾于太后面前不过微尘,安敢责怪太后?”

    “至五月。你先后向林家索银三千两。可有此事?”星华继续问着。

    “臣妾耗费过巨。娘家远在淮安。所以不得以向外臣借钱周转!”

    “借?何曾还过?”太后冷笑。“至十一月。你又向林家索银。这次地借口居然是帮助林雪清登上妃位。索要二十万两。此事可是事实!”

    绯心一听。忙俯身颤声说:“臣妾当时偶然听闻皇上有意封妃。一时贪婪起性。想那林雪清必会受诱。肯花这个钱。所以……”

    “这钱你用在何处?二十万两。堆起来能砌房了!你可知道。本朝一品大员年俸几何?”阮星华一脚踏下来。正踩在绯心地手上。痛得她全身乱抖。她强忍着没缩手。冷汗已经冒了一头:“臣妾自知罪无可恕。但实是不敢有瞒。臣妾并未收到此笔款项。况且臣妾便是收了。也得使人外头去兑换。二十万两。臣妾岂不是要让人兑百十趟才拿地回?恳请太后明查。林家最后只给了臣妾两万有余。断不曾给二十万!”

    “你当然没收到这么多。你把余钱用来封口了!”星华抬起脚来。却是一脚踹到她地肩侧。直把绯心踢得歪倒在地。她盯着绯心满脸泪痕。咬牙切齿:“你没想到吧?你地奴才昨天向哀家密报。你如何传递。如何查访大司马地行踪。如何买凶!你知道皇上与大司马在朝上屡有冲突。皇上心里烦闷。便借此机动手。离间哀家与皇上母子之情。既而借贵妃掌后宫之便。皇上对你心有怜惜诸事都先知会于你。便向林家索银以填补你巨大亏空。再借机掌管司掌局。瞒隐此事!连哀家和皇上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好大地本事!”

    乐正绯心在宫中经营人脉,加上掬慧宫陈设奢华。娘家远在淮安周济缓慢,所以她一直联拢外臣,意图将父亲调任北上。当时兵司以及央集事宜,全是阮家嫡系一脉作主。她表面上丝毫不替家里张罗,对着太后的时候也绝口不提。但暗底里不时拉拢三司的人!这些,有常福送来的往来书信为实,当中有她给林孝的书信。但可惜,林孝当时在央集令非常不得志,根本帮不上她的忙。

    她便迁怒阮氏,一直伺机而动。借着皇上与阮氏锋尖相对之时,买通江湖之人暗杀阮丹青。她是贵妃,经营人脉无所不通,手伸到兴华阁文华阁并不奇怪,想查阮丹青每日行踪也不算难。她家里经商起家,宗族等人早年游走江湖多识豪侠!她一早起谋,借着让家里帮她找些什么奇花异木,从而传递一些消息更有可能。

    阮丹青暴毙之后,皇上当然要借机提拔新秀,巩固自己的班底,对阮丹青暴死之事当然不会大力追查。她就可以借着这股风避过风头,同时把众人视线转移到皇上身上。因为阮丹青一

    大的受益当然是皇上。星华自然只会怀疑是皇上那时皇上废后。太后阮星华惧林家借雪清上位,忙中出错,其实是帮了这毒妇人的忙。害得星华与皇上嫌隙日深,母子之情猜忌之下越加凉薄。

    皇上是星华一手养大,虽不是亲生却犹胜亲生。阮丹青一直待皇上更胜至亲,虽然他权势滔天,但从无反意。当初阮丹青暴死,星华痛彻至极,怀皇上不顾往日情份,让她地父亲死的不明不白。虽然哀荣至极,但人成枯骨,她为人子女,惟有眼睁睁看着。要她如何不痛,又如何不心寒?雪清所怀也是皇上的骨肉,她一时怒急攻心,不加筹措做了蠢事,让他们母子情离。

    原来都是这个狠毒妇人,从中弄鬼取益!想这两年来地点滴,皇上恭奉有嘉,每日定省从不遗落,极尽孝道,问暖嘘寒承欢膝下。让星华更是双目冲血,泪泣不绝!

    星华在宫里三十年,从未动手打过人,她身份尊贵,根本犯不着亲自惩治。如今眼见杀父仇人,恨不得一脚脚把她活活踢死。但她毕竟见过大风浪,所以踹了一脚之后便强压怒火。眼见绯心鬓散乱,一脸死灰,冷言道:“你没想到吧?你给林孝的密信会落在哀家的手里。你养的奴才,最后让你自食恶果!”

    绯心浑身抖,眼中泪流不止。但她不是恐惧,是兴奋地抖!这是她乐正绯心,赢地最漂亮的一仗!

    是啊,这信是她昨天刚写的。太后向林孝求证,林孝纵知是无中生有也会认。因为他要扶自己的女儿上位,他恨不得绯心再多一条罪!

    绯心看透了人心,她了解此时太后的心情。太后恨她入骨,却对皇上悔而生慈!谁会在这个时候还要向自己地身上扣罪呢?她乐正绯心会,因为这次她所求的不是全身而退,更不是声名。她要弃卒保帅,她要让太后与皇上前嫌尽释,她要帮皇上过这一关。

    只要有了太后的支持,固旧的老臣自然要买太后的面子,尊奉太后就是尊奉先帝。皇上打开全新政局就不需要再长期苦战!

    她已经不能再挽回太后地信任,更不可能再让太后喜欢。就算二十万两的事太后忍了,林家投注至此哪会轻易罢休?若是直接捅到朝上,便不仅仅是皇家丑闻这么简单。锦泰律法,贪钱至巨是连坐的大罪!到时皇上该如何处置?而皇上与太后之间更会因她,成了太后心中不能拔去地刺。二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不管她做什么,在太后眼里,都是贪婪成性,朝云暮雨地反复小人。

    她绝不能让皇上左右为难,既然她已经退无可退,不如索性再黑更黑。更何况,现在还有林家在帮她,在帮她把她的更黑。能利用地全利用,她的关系网,如今用来绑死自己,彻底让皇上撇个干净。从今以后,是太后欠皇上的!

    太后要用常福和绣灵当人证,他们两个暂时可安。这件事太后不会宣扬,宣扬出去只会令皇家蒙羞。贵妃谋杀大司马,传出去便是全国的大笑话!能征善战的大司马,战功赫赫的大司马。竟然让后宫地贵妃随便找人杀了,太后当然丢不起这个人,锦泰宣平的皇室,更丢不起这个人!

    三月十七太后令人往搜宫,三月十八日贵妃往太后处请安,结果至晚才归。三月十九日,贵妃又前往请安,这次竟至夜才归。至三月二十日,突然传来贵妃染疾的消息。太后懿旨令太医会诊,同时通告各宫,贵妃疾病来势汹汹,为防有染,各宫不要前往探视。这几天宫里气氛诡异,连静华夫人事先也没收到任何风声。突然一下就说贵妃重病了,弄得各宫都人心惶惶却不敢言语。

    太后这几天是气得不轻,十七日当夜,她接到常福的密报之后。连夜使人秘密出宫寻林孝求证书信是否属实,林孝当即承认,并说当初贵妃以帮助雪清入宫这个恩情要挟,要他将贵妃的父亲乐正寞调至北方任职。但因林孝当时在央集并不得志,无力助她。贵妃便向他一再索钱,并要他搭桥连络兵司各部以疏通关系。

    星华是一晚上都没合上眼,林孝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地,他陷害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况且林家给贵妃钱这档子事,若是雪清自己不捅出来,根本无人愿意提。便是林孝,当时太后使人问他,他也是吞吞吐吐不愿意多言。他越是这样,太后就越觉得这事是真。因贵妃把雪清弄进宫,但林家却不能给她好处,贵妃以此为抰,反复要钱,林家也只有哑巴吞的份。林雪清醋海生毒意,办事不经大脑。但星华因此翻出这么大一桩旧案来,让她真是一夜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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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泣卒之计泣血残

    月十八贵妃请安之时,太后便逼问贵妃。结果贵妃个心腹的出卖再无力辩驳。虽然她拒不承认,但星华心里已经有了底。当天把绣灵也拘下了,绣灵一见常福已经充了人证,知道再瞒下去也再无生机,索性将所知一切尽吐。星华气得是眼红如血,恨不得将乐正满门屠尽,为她父亲报仇!

    但星华知道,此事她断不能张扬。其一,林家在朝中有头有脸,又是皇上亲自提拔上来的。这事捅出去,林家先要受牵连,等于拆了皇上的台。如今想来,是她对不住皇上。如何还愿意因此事再连累他?其二,贵妃贪婪成性,索钱至巨,这种事是皇家没脸。堂堂宣平朝的一个贵妃,居然贪到向外臣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当年是星华一手将贵妃选出来放在皇上身边,如今出了这种事,还是皇上要蒙羞。其三,买凶暗杀朝中大员,这件事可就不得了,这诛连下来,就不仅仅是贵妃一家承担的事。往上追,人是太后破格提拔的,往下论,林家等于间接提供了堵嘴的银款。以至提供消息的文华阁兴华阁,包括当时过手的九门侍卫。乐正绯心这个小娼妇,如今竟拉出数百号的人给她陪葬。所谓法不责众,更何况对朝中动荡太巨,实是不妥至极!

    所以星华至十九日将贵妃拘留在寿春宫,对外说是留着陪她说话,实则是让她写下认罪文书。至二十日,便说贵妃染疾,先将她软禁。将绯心宫中大小奴才全部换上寿春宫的人,将常福,绣灵,绣彩拘押在寿春宫。从而再一面加强搜罗证据,一面飞信快马通报皇上,以便皇上回来再行论处。

    她之所以决定快马通报,是她转想过,这事虽然她痛但痛不过皇上。是她一手将乐正绯心送到他的身边,是她想通过这个女人从而安插耳目。是她自私的动机,害了皇上!如果是一年之前,她会毫不犹豫先将绯心处决。但是现在,皇上心中如何之痛,她当然明白。南巡之行,他为了乐正绯心可谓不顾一切。如今,要他看清这个女人,岂不摧碎他的心肝?星华在写这封信地时候,百情顿生。二十日说贵妃染疾,其实她也病倒在榻。

    皇上二十三日飞骑回京,没设仪驾,只带几名轻骑亲信昼夜驰骋而归!他接到太后的密信之时,有如五雷轰顶!他万没想到,春围几天竟出了这样的巨变!他更无法接受的是,绯心居然不等他回来就先行认罪,竟将阮丹青之死也揽在她自己的身上!

    她根本是有心要把自己整死,她深知银两之事败露之后,林家不会善罢甘休,为求自保一定会将所有事全推向她。至时就算捅上朝堂,林家也是受抰迫的受害。况且林孝现在要助他维新,此人这时倒台,等于让他先失臂膀。她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此全担了此事,从而助他与太后关系得以修补,不但得以修补,根本更胜从前!不仅如此,林家悸于此事,必会前赴后继甘为犬马。到时他推行新法,将会如虎添翼!

    乐正绯心,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弃卒保帅这一招她曾用过,想不到如今她竟更用地如此彻底!云曦接到信后便呕了血,吓得汪成海等人不知如何是好。谁也不知信上写了什么,竟引得皇上如此。云曦当时便勒令返京,根本不待任何人准备,径自便跨马而奔。

    这一路上,云曦只觉脑中轰鸣不绝,这一记闷棍打得他是五内俱碎。脑中层叠所映的,全是她的脸。一张张地罗叠,一张张的散开又聚拢!最爱声名的乐正绯心,最虚伪的她。如今她的声名呢?一旦认了这样地罪,她的声名该成如何地狼籍?他明白了,她是把她的声名交给他了。他们太像了,都是施恩望报地人。如今她给他最大的恩惠,然后要求他回报。他欠她的,便要利用皇帝地身份,修好的母子之情,对她地情意。尽最大可能的维护她地身后名!太后不会将此事张扬,只会秘而不宣的处置。到时她依旧可以有好名声,他也会保全乐正一家的荣华。她最后一计,简直算足了所有人,包括他在内!

    狂奔一夜,云曦的眸子里已经只剩霜雪,但他的人却平静下来,其实他不是平静,他心里狂乱疯涛,但表面上他已经完全平静了。

    这一夜的奔跑,考验了他内心受压能力的最大限度,他想了无数过往,原来这二十来年的记忆,最清晰的竟然全是她!

    入宫之后。云曦已经平静到了可怕地程度。汪成海这一路险没跟着他跑死。如今见他越来越

    心里却越地恐惧起来。云曦径自往掬慧宫去。因廷更近一些。

    绯心正在彩芳殿里枯坐。手里端着一杯水。如今这里。再无半个熟悉地奴才。莫成勇受了太后吩咐带人来暂理掬慧宫。他知道绯心到了头。便有心出以前地怨气。在宫里若想整死人有时根本不需要棍棒加身。

    这两天茶饭无人管。衣衾无人理。所谓墙倒众人推就是这个道理。绯心一应之物他们全要点算。中间也不知苛扣了多少去。不过两三日地工夫。真把绯心折腾地跟个痨病鬼一般。

    绯心也无所谓。将死之人还管什么茶饭。但她便是将死。也不肯蓬头垢面仪态不整。此时依旧淡妆精致。长绾整。这几天她是收不到任何消息地。也不知常福和绣灵绣彩如何。不过她明白。太后这会子不会处理他们。要留着他们当人证。至于以后。若皇上还惦着与她之间地情份。自然会给他们一条生路。若是皇上因此事震怒。她也无可奈何。震怒。他一定会。她了解他。这事来地突然。她没与他商量便自作了主张。以他地脾气。一定会怒!但她不后悔这样做。她只能这样做。

    她看着手里地杯子。水是冷地。她轻轻晃着杯正待要喝。忽然听得外头一阵忙乱。接着便有急促地脚步声往这边来。她微是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经一花。云曦凝着一双眼大步向她而来。绯心晃了晃身刚要起身。忽然他手一挥。一下将她手里地杯甩飞出去。回身就向着跟进来地莫成勇一脚踢过去。莫成勇根本全无反应。这一脚正踹到他地腹窝里。直把他整个人都踹飞出去。将折屏都推倒几扇。整个人缩在地上蜷着直抽抽!几个跪在折门那迎驾地太监都傻了眼。根本头也不敢抬也没人敢言声半句。

    云曦根本看也不看,汪成海伸手招呼人把莫成勇拖出去,连同边上几位全轰出去。云曦踹完莫成勇,转身盯绯心,此时她已经起身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盯着地板。云曦眯了眯眼,伸手就来抓她,几乎是把她给提起来的,单手一抡,她整个人都失了控,让他一路拎着她往折屏后头的寝阁里拖去。他一直将她拽到殿内一角狠狠往墙上一摁。绯心双脚都离了地,顾不得身痛如裂,她一眼便看到他一双蕴了狂风暴雨的眸子。简直,像是疯了!

    “你以为朕能领你的情么?你死了以后,朕就把你散覆面,草灰掩口,破席裹尸。一路拖回淮南去!再一个两个,照着你们乐正宗谱把他们全斩曝市!”云曦捏着她的骨头,像是要把她捏碎一样。这话尖刻刺骨,让绯心冷汗直冒。这两天绯心本就食不裹腹,此时让他连拖带揪,猛力一掼,立时开始干呕起来。

    绯心突然挣扎起来,他正捏在她的肩琐上,疼得她连连抽气,她伸手去掰他的手,一时左手上的伤便赫然而显!云曦的手哆嗦了一下,突然松了她转身就走。绯心眼冒金星,但她一见他转身竟是反应极快,挣扎着扑过去拦他。她几步踉跄过去,伸手去抓他的衣摆,让他一把甩到一边去。绯心整个人就要扑倒,手足并用向前一扑一把抱住他的腿:“不,不要去!”

    云曦垂眼看着她:“放开。”说着,足尖微微的一移,正对着她的胸口。

    “不能去!”绯心咬着牙,头早散乱了,披散了一身。她抬头看着他,她知他要去哪里,她不能让他去!

    “你滚开!”云曦突然弓着膝把她半身都拖起来,没去踹她,腿上稍一用力便把她甩到一边去。绯心滚了两滚,再挣扎着起身他已经往殿门而去了。她两眼一黑,手上乱扒也没站起来,觉得嘴里腥咸的要命。她拼命在地上抓了两下,嘴里突然叫着:“云曦,求你别去!”说着,口里的血已经溢了出来,眼泪也跟着而落!不要去太后那里说明一切,帮不了她只会拖累了他!她也说不出这么多话,只是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当时在太后那里流的泪是假的,她一点也不心痛,她当时完全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兴奋里。但现在,她觉得快痛死了!

    云曦听得她唤,她在叫他的名字!他心里恨极,偏是身体难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一时间觉得人活生生的被扯成两半。他回头看她,见她似目盲一般张着眼却难聚某点。嘴里一团红色,与她面容的惨白相映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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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奉上,希望喜欢!呃,章节名第一个字是“弃”,改不了了,在这说一下。

第026章 母子情修君心溃

    曦手指直抖,身体又不听话的迈回去拉她,绯心一把袖子,干呕了几下,挣扎着说:“别去,别去!”

    云曦将她拖起来,伸手抓着她的头轻轻笑,眼眶潮却要落泪:“贵妃谋略,忠心向主!至诸死地尚能替朕打算,朕自接你这步妙棋。如此贵妃求仁得仁,朕从此也高枕无忧了!”

    绯心听着他的话,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飘在天上。她微微的喘了一口,头皮让他扯得生疼,她伸手去:“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不用拖……”

    他凑过头去,低声说:“你是个自作主张的臭棋篓子!”说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她的头,微微抿了唇喑了嗓,“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明白他的意思,想点头却再是撑掌不住,一头就栽倒下去。他一伸手托住她,身子一震,眼泪生让她这一倒撞了出来,她明知道他会恨她还要这样做!她明明知道的,混蛋!

    云曦慢慢踱出彩芳殿,外头莫成勇跪在地上,唇边犹有血丝。边上还跪了七八个寿春宫的太监,全都在抖。云曦扫了他一眼:“你是太后的人,自己滚到太后那领罪去!”

    莫成勇不停磕头:“皇上饶了奴才这一回,奴才再也不敢了!”汪成海抖着拂尘,过去又给了他两脚,口里喝着:“让你滚呢,想死不成?”汪成海这是在帮他,毕竟是一年进的宫。虽然服侍不同的主子,但早年间也算有些情份。

    这厮跟了太后也有二十年了,怎么的就这样不长眼的?在司掌局刻薄习惯了,竟开始阳奉阴违,把这里人全当成瞎子。贵妃一日没获罪她就是贵妃,便是太后让他看管着也没说让他将贵妃治死?太后都还没动,他先狗仗人势起来了。

    汪成海一喝斥,莫成勇有点回过闷来,连滚带爬往外退,一边爬着一边说:“奴才谢皇上恩典!”

    云曦根本不理他,径自就往外走,上了步辇便往寿春宫去。他心里恨,他脑子里全是绯心,但他现在不能乱。他要接她地残局,接她这步臭棋!他不能让她死,她死了他会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里。他不要她这样的回报,她根本就相信他,她不肯依赖他,她甚至不愿意跟他共渡以后的时光。她害怕情感的变迁,不敢面对就用这种方式来烙在他心上!她是被逼的,情非得以,但她有法子拖她却不。她明知他会恨她还要做,她还是选择去当最忠心的!他才不成全她,这辈子他跟她耗定了!

    星华此时正睡在床上。一时听皇上来了。眼泪当时便落了下来。她虽已经快奔五十而去。但一直保养极好。像是个三十来岁地人。但这几日。生是让她地两鬓都起了霜白。眉眼也染了沧桑。

    阮丹青死地时候。她虽然痛苦但不似如今这般哀绝。因父亲虽然死地不明白。但她知道政治斗争一向如此。但现在。真凶已经查明。却是她一手所造成地。父亲成了刀下鬼。原来是她造地孽!她不能接受地。是内心地自责。这种折磨是她宫闱三十多年生涯里从未经历过地苦痛。而皇上。如今成了她唯一寄托和依靠。她虽是有愧恨。但更加希望他在身边。二十年地养育之恩。扶持相依。皇上才是她在宫里唯一地亲人!

    云曦冲进暖阁。星华让人搀着挣扎着坐起来。眼见他扑向床边。星华再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一把抱住他:“是我对不住你!”她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没了太后地尊威。如今她只是一个需要安慰地妇人!

    云曦抱住她。强忍着没落泪。他也想大哭。他痛得撕心裂肺。眼见太后如此他心里更痛。江山之下。众情皆抛。真真假假。宫里地人都是虚伪!但他们也是人。也同样有爱有恨。权力当前。谁是谁非呢?他想起在平州东湾子地时候。他随口作地诗。蓝袍赤带困熊虎。龙翔凤展镶金牢!龙翔凤展?如今是龙残凤哀!

    “儿臣接了母后地密信。才知后宫出了此等事端。不敢片刻有误。急速返回。刚儿臣先去了掬慧宫……”云曦有点说不下去。星华撑着他坐直身子。眼见他满脸疲惫。强忍悲意。心里越地痛溃。

    她挣扎着打人先下去。掬慧宫离中廷近些。他怒急攻心定然会先去那里。一时她伸手抚着他地脸:“我也是过来人。又哪里会瞧不出。你对她动了真情。如此我才觉得更难受。我本想直接处置了她。但前思后想。实不想让你我再因此生嫌隙。是我对不住你。凭地把一个祸害弄进来!如今她已经认罪。她手底下地奴才全拘在这里。我不愿意引得人尽皆知天下嘲笑。所以称她病了。”

    云曦点头,一滴泪落下来,正跌在星华的手上。她颤抖着,轻轻抚着他的脸:“皇上,你是皇上。你手握天下苍生,拥有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权力,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损你半点天威!整件事已经查明,我不准备宣之于众以免有损皇家声誉。拖得几日,便说她病难愈治。

    我知你心里爱她,如此还给她一个名声,也算是皇上对她的恩典,也对得起皇上这片心意。过去的事过了便罢,这两日我也细想了,到时召林孝进来,跟他女儿一道言明,此事皇上替他遮掩,若他日后生变,到时乐正绯心已死无对证,这二十万两的旧账再与他细算,治他一个黑皇室,贪赃枉法的重罪。保证那林孝跟林雪清,再不敢有半点造次!”

    绯心懂得逼至死境尚有图谋。太后亦知如何借死人作法,从此让林孝再不敢有半点不忠之念!太后固然悲痛,但她更明白人死不可复生,权谋的顶端,哪个不是赌命?

    绯心之所以将伪造书信直指林孝,是她抓住林孝的心理,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况且林孝根本没帮那所谓子虚乌有的调职之事与他本身无害。

    但林孝也明白,自家女儿将此事捅出,拼的是以本伤

    就在于他身上!他是皇上地重臣,维新派的骨干。时定要重要他,既然要重用,就不会因为后宫的争端而祸连到他身上。但他同时也明白,拿这件事来赌对他是如何的危险。

    但当时太后已经派人查证到他头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况且二十万两的旧事已经让他女儿捅出来,他不可能反咬自己女儿胡言乱语。如此只能按步而为!但此行便是让太后留了后招,太后不将此事宣众,等于帮他保住林家。而且到时厚葬贵妃,同样也是告诉林孝,贵妃这边已经尘埃落定,从此她入皇家宗庙,不由得任何人再来黑。如果他再有异动,二十万两的旧事便可说成是林家借皇商之便贪赃!之所以叫他进宫与女儿相见,也是太后打压之举。

    太后自是要除掉舞权谋私的贵妃,同样也不会让从中钻营地德妃取利。最终的利益获得永远是皇帝,是他们锦泰国!

    云曦看着太后,突然站起身跪在床边,星华吓了一跳,忙着伸手去拽他。云曦握着星华的手:“儿臣自三岁起,便陪在母后身边。二十多年从不曾离分!若无母后栽培,儿臣绝无今日。若无大司马相辅,怕是儿臣早就血溅丹阶。”

    星华泪流满面,刚待开口。云曦咬着牙,眼眶潮红:“儿臣生母早逝,先帝忙于朝政无暇垂顾。儿臣唯与母后,在宫中相依为命,始之亲恩之贵!儿臣从不敢忘记母后教导,更不敢有负祖宗基业。儿臣更知守悍土地责任!若此罪属实,便是儿臣心中再难舍弃也断不能因情误国。”

    星华哭出声来,连连点头,却哽难言语。云曦深吸一口气:“自儿臣亲政以来,与大司马之间此消彼长,难免有所冲突。此事太后最清楚,儿臣也不再多言。

    但大司马有辅国之功,更忠心护主,儿臣从未忘记过。”

    “我也曾劝他,但他性子急烈,总是不肯听。我早知如此下去,他必要惹敌众多,但却实是不能容那……星华听了,更是泣不成声。

    “母后,她若真是诛杀重臣,颠覆朝纲,阴谋不轨。便是儿臣爱若至宝也不能如此了事,要诛其九族以正国法,更要昭天下以示律例不分贵贱。便是皇亲国戚,也断不能容!”云曦说着滚下泪来,“何以还要替她遮掩?她要挟朝中大员,竟在宫中作起买卖,将母后儿臣都蒙在鼓里。枉儿臣一直信她,实是让儿臣痛彻至极!”

    “此事全因我而起,若非当年我把她弄进来。也就不会如此!”星华哭着,“阮丹青已死,再大肆戮屠也毫无意义。我在宫里这些年,也算经了些事,如今报仇倒在其次。皇家颜面才更重要!你莫因一时之愤,惹得天下人笑话!”

    云曦这一番话,对星华是无形的安慰,皇上便是再爱,终还是与她站在一起。他们才是一体,共同唯护锦泰的皇权!她哭了一会渐静了下来,眼面云曦面色灰惨,眼布血丝。更是心疼起来,他如今才痛呢!

    “这些年,我挟在阮楚之间,这朝上宫里,总是与民间不同。家情国义,总难两全!旧事也不必再提了,至于她,悄自了结了便算了!”

    云曦在寿春宫一直待到晚上,母子二人说了许多话,从南巡一直说到云曦幼年时的许多往事。他了解太后的感受,眼见她几日有如苍老十年,让他几次都有冲动向太后言明真相。

    其实,太后宁愿相信是他害死阮丹青,也不愿意接受现在这个结果。他与阮丹青有权力上地尖锐冲突,是皇帝与权臣之间的较量。阮丹青死在他地手上,可谓死的其所。但死一个后宫女人地手上,就有些滑稽,太后更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女人还是由她一手提上来的!

    事实上,这个案子查地越深越会漏洞百出。绯心虽然伪造了许多旁证将矛头指向她自己,但其实并不是滴水不漏。他从十岁起便在大司马府安插暗钉,他那时是个孩子,阮丹青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上有太后垂帘,下有大司马辅政,他不过是个穿黄袍的木偶罢了。他一直规规矩矩,一副孩童乖巧模样。今天赏大司马一个木马,明天赏大司马一柄宝剑,大司马嘻笑着领赏。后来就开始赏人,跟他一般地小孩子,说给大司马当贩走,当内管。大司马也收,浑然不当一回事。养在府里,渐渐长大。却不知他孩子的心早已经长大!

    稍大些便不赏人了,而是各处搜罗可用之人,反正他也没亲政,时常穿了便服游走直隶。没事便往大司马府里去,在阮丹青眼里,他还是个乳臭未干地黄口小儿。钱便是一点点这样花出去,不能通过内府,只得他两个兄弟从中周转。他两个兄弟,享有高爵厚禄却无实权,表面上从不过问朝中之事,实际暗地为他培植人手。楚家的天下,如何让阮家来掌?大司马哪里是这样好诛的,若非不是他张狂如此,云曦也不愿意行此策。

    太后之所以会相信,并不是她不够慎密。而是绯心料透了她的心罢了!一向小心谨慎的贵妃,处处低调行事不愿意出头的贵妃,爱声名胜过一切的贵妃。她这近五年已经给了太后这样的印象,所以,若非是逼不得已,她为什么要认?最爱钻营的贵妃,又是商家出身,贪婪成性从而生出毒心最是正常不过。所以太后信了!贵妃已经认了,她没必要再深挖,再挖下去,挖得不过是她的心肝!这一仗,贵妃可谓赌得彻底,赢得漂亮!不,其实,是她为他赢的漂亮!却让他的心,输得一干二净!

    但他如何能甘心?便是他挨了闷棍全无准备,他也知道如今向太后求情或说明真相都没有意义!乐正绯心这个混蛋,给自己布个死局,他就偏要跟她对着干,让她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027章 感同身受共神魂

    曦知道自己不能说,说了只会加速她的死亡,他与太将不可能再修补,但是他若是因爱成恨,因怒成狂丧失理智就不一样。『更新超快』

    当下,他越是隐忍,越是挣扎,表情越是凄惨,声音越是哑涩,越扭曲咬牙切齿。太后就觉得越对不起他!这件事太后恨,但作为皇帝的他实际上是受益的。从太后看来,实际上绯心间接替皇上除掉政敌,至于贪钱,世上贪官污吏也不少。光这宫里,就没几个真是清白的!但就算受益,也无法忍受一个妃嫔暗自弄鬼作此等颠覆朝堂之事!一边是爱,一边又恨,两相一加,皇上便有些失了控!太后当然对不起他!所以他继续忍,忍得骨碎心枯也要忍。他的痛不欲生是真的,心里的愤恨也是真的。只是恨那乐正绯心,为了一个“忠”字,生把他的心扔到脑后!

    两人一直叙了许久,太后终是见他落寞神恍至极,反道劝他:“此时不能张扬,一来牵涉太多,二来,林家这会子不能倒。如今贵妃认了罪,软禁在宫里,对外称是病了。就说一日不如一日,最终不治便罢了。此人太过狠毒,断不能留。她犯得是当族灭的大罪,便因她是皇妃身份,为了皇室的脸面只得先治她一人。乐正家远在淮安,先封了消息,待以后再寻机便是。至于林家,皇上当细问那林孝,若底下还有不干净的,先替他掩了。不怕他不老实!过几日便先去了林孝老婆的诰命,不让她往来宫中与那林雪清传递消息,待皇上问清楚林孝,再把他们父女一并提来讲话!”

    太后见云曦一张脸都扭曲,生怕他一时忍不住:“这事我查过几日,常福竹灵跟了贵妃五年,自是知道她许多事。我如今也老了,听得我心慌气短。本实是不想再让你添愁烦,但这总该细查查也好。你且歇几日,待心情好些再说。千万莫因这个,再坏了朝上的大事!”

    云曦深吸一口气,勉强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太后是查不下去了,但她不是个胡来的人。她在宫里就一直在阴谋诡诈里打滚,乐正绯心认了这个罪,必是牵涉极多。但太后容不下暗底里还要生事地人,先拘了绯心,再让皇上细查,一个一个就算不能将他们都明着屠了,也不能留着让皇家不安!太后将此事移给他,已经表明将与他同一阵线。不断的提醒他朝上的大事,便是要他不要冲动而为。

    云曦是挨了闷棍回来的,如今他也不知该怎么将这个死局化了。但不管怎么样,总是能先缓个几日再说!

    他从寿春宫出来的时候,眼前都是黑的。汪成海见他步子犯踉过去搀他,让他一膀子甩开。汪成海跟了云曦二十年,瞧见了哪有不心疼的。一时巴巴的跟着,眼泪碎了一地。

    阮星华见他背影萧索,歪在床上难过的很。待皇上去远了,莫成勇这才敢猫着进来,跪在地上。太后说了许多话,此时一吐倒有些畅快了。同时也觉得极是累,她歪着由宫女捶腿,一边饮着茶一边说:“你怎么回来了?”

    “太后,奴才晌午地时候在掬慧宫冲撞了皇上。刚奴才自领了二十鞭子,如今向太后请罪来了。”莫成勇哆嗦着说。

    “算你识趣,既领了便养着去吧。

    哀家也乏累了!”太后扫他一眼。就知道因为什么事。莫成勇跟她二十年。他地性子她最是了解。定是皇上回来。见他狗仗人势刻薄贵妃起了怒。

    “谢太后。”莫成勇哭着说。“奴才是看。是看太后这样奴才心里难过!”

    “哀家知道。”太后轻叹了一声。莫成勇虽然有些个小毛病。但对她绝对一条心。他这样做。主要倒不是因为贵妃当初把他拉下马。是因这两日被那毒妇气得她旧疾又犯。他心里头堵得慌便去找那毒妇出气。这事太后心里痛快。但她知道皇上必不痛快。

    她淡淡地看着他:“你地心事。哀家明白。不过哀家也想通了。从今以后。你也用不着再管什么司府地事了。安心留在寿春宫便是!皇上是你地主子。你莫再招他地恼。不然。别怪哀家丑话不说在头里。”

    “奴才省得了。”莫成勇磕了头。他当然明白太后地意思。“奴才如今也管什么司府。待此事一过。便安心伺候太后。再不想其它。”

    “嗯。如此便去吧。养两天你照往掬慧宫去当值。别再难为她。毕竟她现在病着。如此也算哀家对地起她。”

    “奴才遵旨。”莫成勇说着便慢慢退了出去。

    ××××××××××××××

    绯心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沉重的令她窒息的压迫感让她醒了过来。这气息她熟悉,抰杂着一股酒味,黑暗之中她无法看清他,但觉他的呼出地气息都让她觉出冰冷的味道。一时间,她竟有一种感觉,他们又回到原点一般的陌生!

    云曦从她的呼吸频率里知道她醒了,他的动作便越放肆起来。绯心感觉到疼痛,那种让她恐惧的疼痛快撕开她地身体。她的干涩让她根本无法承受他地强取,身体本能的开始弓紧。手紧紧地抓住床褥!她没动也没出声,她知道他心里怒气冲天。所以她咬紧牙关,就像当初那样强忍着。

    哪里就肯甘休,越的凶残起来。绯心觉得越忍越

第028章 云曦接局布密慎

    太后如今要朕继续查!”云曦突然抱着坐起身,她吓刚要开口。『更新超快』他低语:“外头无人,给你上点药。”他很后悔刚才这样折腾她,她这两天没好好吃饭,白日里又让他这样闹一起已经弱不禁风。他来的时候饮了酒,加上她的话让他受了刺激,生是快要了她的小命!他心里疼,但嘴上淡淡的,实是不想再牵得她难受半分。

    绯心听了便不再言语,也是,他刚那样咆哮,若不是打尽了生人,岂不坏了事去?她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继续查?越查漏洞越多,到时太后都不信了,这种事只能取快才能两相得宜。不然她所做的岂不是白废?如此死了哪能心甘?

    云曦瞅着她一副思前想后的表情,又有点忍不住了:“你若想死就直接说,我掐死你也干净了!少顶个忠心的帽子出来,臭棋篓子一个,摆个天残局,真想抽死你!”

    绯心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压去眼中将溢的泪水:“皇上,事已经至此……”

    “你管我?偏就不成全你!”云曦一嗓子吼得她脖子一缩,抿了一下唇,不管他做什么,只消他与太后可以重归于好,她便是死了也能瞑目。如今他心里有气,能撒出来,总比忍着强!又一想,前一阵子,他们只顾着感受相处的美好,忽略了周围的环境。以至她挨了林雪清的闷棍,如今,又把闷棍打到他头上。她是可以在这里等死了,但他还得帮她垂死挣扎!这般一想,心里又觉得十分的痛苦。

    云曦伸手搂过她,下巴抵到她的肩上:“有时真是恨死你了!”

    绯心感觉到肩头微濡,也哭了起来。他伸手一把她的泪:“这会子知道哭了?当日得计指不定多兴奋呢!”

    绯心听了,更哭得狠了,他猜着了,但也不像他说地那样,好像她满脑子只想当个忠臣!虽知是他故意,但她就是忍不住了,索性撒开了狠狠哭一场!

    云曦见她哭得快噎过气去,都开始一抽一抽的。何时她哭成这样?偏是哭成这样不是为了惧死,简直比那文华阁的老迂腐孙守礼都要迂得过份!

    “你这一招,是给自己下的死套,算准了太后必会怒急攻心。”云曦扳过她的脸,“但你也该知道,若太后开了心结,必要通知朕而不会自行处置你!你根本就是逼朕杀你,你要我自绝己心!”

    绯心哭得无法自已。不断地摇头。伸手抓着他地肩臂。她没想到这些。她只是因局势所迫。反正都是要被治死。不如临死再为他做件好事!她若是想到这般。哪里会如此残忍!虽说江山之下众情皆抛。欲做大事必要先狠下心肠。但她明白他心中地情怀!她何尝不想与他长伴宫中。一肩为他担下这后宫纷杂。便是将来要为这一时温情付出一世孤清。她也无怨无悔!她不是到了此时还揪着那“忠”字不放。而是既爱了。便该为他着想!爱他所爱。恨他所恨。他地理想。她该帮他成全。他地障碍。她要为他铲除!

    他捧着她地脸。看她泪如泉涌。忽然道:“我问你一句话。若我顺你地意而为。你是开心。还是伤心?”

    她一时抽噎着看他。许久喃语:“忠心可安。痴心不问!”

    他哽咽。点点头抱住她:“如此尽够了!”他轻轻抚她地头。“绯心。在这宫中权谋中心之内地人多有双面。一面是权。一面是情!你选择快速认罪是看透了太后地心。她亲情恸痛之下无心细查。但别忘记。她除有亲情之外还有另外一面。她是当朝太后!”

    “我知道。所以她不会张扬。便是再恨。也要顾及皇家脸面。如此。至少短时不会连累家亲!”绯心哽哑着嗓子。若她不是太后。何必如此苦苦遮掩?

    “宫中地生活我最是清楚。为了皇家颜面倒在其次。为父报仇更是次之。最主要地其实是她不能容舞权犯天地奸人!”云曦轻笑了下。“你承认两罪。其一以妃位为诱。收取林家巨款。借此摆布林雪清。那么在太后眼里。贪就是其次。而营私专权则是主要。其二便是联拢外臣。谋刺当朝重臣。而这个罪在皇家眼里更不可容。不管你杀地是不是太后地生父。干涉朝政。拢络朝臣。这是动摇国基。颠覆朝堂地大罪!作为当朝太后。为其父报仇为次。而诛乱国之奸贼则为先!”

    绯心抬头看着他,似有所悟。他抚着她的眉,笑得格外的动人:“佛语,天地人神鬼为五仙。而与五仙相斗,才是其乐无穷!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都明白太后一直以此为介。

    我本是想待春围归来,再寻个机会以解开我们母子心结。不过你既已经做了,虽是做的一踏胡涂,但我也不能不接!”

    他看她又要掉泪,一时抚她地眼:“当日让你去索钱,只是不想让你左右逢源而已。”

    她连连点头:“如今哪还不明白这个?”

    “朕如今接手,你小命暂安。不过这几天你不要闲着,有事吩咐你。”他揉揉她的脸,敛了神情道。

    如今称病在此,也不知还能再做什么?”绯心愣了愣

    “在东苑行猎的时候,得了一个浸汤寒的方儿。如今也不管什么江湖偏方大内秘药,反正是个浸汤的方儿,有效固然好,无效就当泡泡也无碍。”他说着,“一会子拿给你,你到时试试!”

    绯心皱着眼皮看了他半天,忽然“哇”地一下哭的更惨了!

    ×××××××××××××

    云曦二十三日返朝,二十四日朝中得知,贵妃突患重疾,太后这才急令通知皇上。皇上对贵妃情深意重,弃了春围策马急归。一时间众臣也唏嘘,贵妃随驾南巡归来,正是风光无限之际。结果因劳累而流产,身体一直虚弱,如今又染了重病,可谓红颜命薄。

    因贵妃病势沉重,太后为让贵妃养,令后宫皆不得叨扰。又特令寿春宫地总管莫成勇帮助料理掬慧宫,因贵妃加仪之后,与皇后同等待遇,总管太监以及掌宫宫女包括往下的各司职奴才都该增例。但贵妃宫中一直没有增添规制,如今病重,太后便加制人手,扩添器物,以示恩宠。

    因贵妃突然病重,皇上每天都跟个炮筒一样,熬得双眼血红人见人惧。如此,最近朝上群臣一直非常收敛,不敢再烦恼皇上半分。各部地头目也都小心观色,暂时休战,只管好生料理诸事,以宽圣心。特别是林孝,事事亲力亲为,督察自部下属。再不上窜下跳地招惹旧派地事非,极为的尽责。

    他一这般,固守旧律的老臣也有些愧汗,自是也言语太多,各自办事便是。

    汪成海在边上瞧着心疼的快撞了墙,但此时他也得闲,皇上的事他比较清楚。所以汪成海细细想了想,如今想要翻盘难于登天,虽有时皇上心里想的他也料不着,但当下他知道,要想脱贵妃地罪难的很。但若是想金蝉脱壳也不是没法子!

    汪成海这边想着,便是皇上当下不愿意使这个法,先准备准备也是好的,汪成海是居安府地大总管,这些年也身家丰厚,在外置宅子置地,只是没学别的大太监养个老婆或认个儿子日后给自己持幡。关于这些他看的很开,他已经净了身,这辈子就准备把头系在皇上的裤腰带上了。

    皇上好了,少不得他的好处,日后他若是有幸死在皇上前头,自是少不得有替他引路持幡的。若是没那个福,便一直服侍到皇上到万年之后,那会子再筹谋也不迟。所以他才没那份心思张罗什么假儿子在外给他添事堵心。荣华富贵,他也算是享了无数,太监到他这份上也到头了,如今他只希望皇上也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别整日家火里来冰里去地,皇上万万岁了,他不也跟着长远了么?

    所以,他调动自己的一些宫外的人脉,皇上九五之尊,牵一而动全身。但他就好的多,加上他底下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没有。他自己也不动,省得授人以柄,打陈怀德借着出宫之便往他家里捎个口讯准备准备便罢。不管皇上用的着用不着,他得先想着。

    太后于三月二十六日了懿旨,体恤年长官员的官眷,免了一些年长女眷的诰命,省得她们入宫伺候太过劳累。这当中也有林孝地老婆,众人皆是谢恩不提。

    林孝心里很明白,最近他也着实害怕,但当时太后信都送到府上,他不认也实是无路可退。总不能拆自己女儿的台,更不可能说太后造假吧?

    现在皇上回来了,皇上也不召见,他也闹不清这一对母子如今是个什么意思。几次有心表个态但苦于无机会,皇上如今气不顺,林孝多年官场混下来。当年在阮丹青的手底下吃了多少亏去,哪里不会察言观色,此时哪敢去摸虎尾。

    至三月二十八,皇上突宣左含青入大内,三月三十左含青突然奉旨从京畿营调兵进了四九城,霎时弄得满城大员都人心惶惶。皇上不出京,又无外国使臣来访,何以突然戒备森严起来。眼瞅内四门里不时游走兵马,一头雾水之间浑然都不知什么意思!

    至四月初二,现任大司马东临王楚净河突然说自家失了盗,丢了献给皇上的紫玉佛。领了亲随把设于京城别府连同南北两街全封了,当中就有林孝的家宅在里头。

    太后眼见皇上如此,必是要严查了。眼见皇上现在表情吓人地很,而且听说他经常往掬慧宫去,不时里面便传来哭声骂声,摔盘扔盏吓人至极。后来更索性让汪成海调乾元宫的奴才过去,搞得莫成勇天天生不如死,老怕皇上再哪天气撒到他身上!太后一边让莫成勇远着点,别再着了皇上地恼,一边又生怕皇上压不住再动了刀兵,云曦强撑着还日日来看太后,轻笑安慰,只要她好生养病,别的不必多想。更引得太后又里又是难受又是心疼!

    二更奉上,希望喜欢

第001章 步步筹谋步步情

    后知道,这事细翻牵连的人肯定不少。『泡書』乐正绯心这若是因她弄得京师血流成河,皇上大事难为。便是屠她全族也难解太后心头之恨!

    至四月初十,皇上接到左含青和楚净河的密报。在现任两个兵司高官的细访严查之下,加上突然密查让一些心有不安露了马脚。结果又扯出近三十个官员声称贵妃曾致信向他们示意,多是兵司当中的执官,与阮丹青都有着或近或远的关系。有些因惧于贵妃之威,便勉强应付,有些便索性不理!当中有书信物证许多,更牵扯人证不少。

    太后在畅心园角殿,听了东临王的话以后险没晕过去,贵妃手伸的长她一向是有耳闻的。但如今扯出这么些人来,让她更有些脑炸头轰!

    但这细查当中,最让太后关注的是又牵扯出林家的一些事来,林家与贵妃的走动是最多的。看来并不像是林孝所说的那般简单!楚净河使人暗查了林家在直隶的玉坊,道林孝的兄弟林康死了。后来细查,现其人未死,不过是找了个替身假向官门报丧,因林康的兄弟林孝在京中居于高位,不敢得罪,直接消籍了事。

    林康是皇家买办,这边林雪清举报了贵妃,那边几个月的工夫林康便诈死。如此让太后又有些了想法!

    除了这些,更让太后有些坐立难安的是,随着这件案子展开的细查,许多过往的事情也浮出了水面。当年阮丹青权势涛天,朝中地方党羽众多,亲随死士不计其数。牵扯出贵妃的同时,也牵扯出许多父亲专横朝堂,弱帝轻君,压折不奏,擅杀政敌的证据!这些,皇上都一一为他遮掩,并不曾在阮丹青传书上提及半句。他最后追封清平王,号忠烈大将军!清平,忠烈……

    宣平九年,太后撤帘归政。十六岁的云曦哪里敌得过权倾天下的大司马?关于父亲在朝中专横,她也早有耳闻。她也曾经劝过,但父亲总说,圣上尚年幼,当年他得蒙先帝榻前托孤,绝不可有负锦朝,他说,待皇上再年长些,便辞官返籍。但一年又一年,阮丹青依旧如故,时常在朝上与皇上针锋相对。作为太后,听说过不少,但哪堪现在如此,越加细查,越见大司马当年历历。的确,阮丹青从无反意,但他却是朝中难容地权臣!

    如此看来,皇上当年压而不查,却是为了她这个太后着想!她虽是阮丹青的女儿,但更是先帝的皇后,当今的太后!她代表的是锦朝地最高尊荣,她要维护的,永远是锦朝的皇权!是她没能体会皇上这份心呐!

    楚净河看着太后的表情,跪地轻声道:“林雪清腊月向太后密报,要借太后的手除掉贵妃。如今太后一查,林孝便推罪说是被挟迫,但他明明几番与之传递却不奏清,难不成是怕贵妃牵连上他?依臣所见,贵妃贪婪不假。但怕是个中更有玄机!”楚净河躬身说着,“上任大司马,武功盖世,万夫莫敌。便是年事已高,也不减当年之勇。亲随党徒何止千百,府中护卫重重,死士无数,哪堪随意而入?若只是贵妃买通豪侠,也难成事。倒是林孝,一直受阮大将所压迫,郁不得志。看贵妃贪婪不足,有心怂恿。人已经死了,究竟是哪个所为。贵妃身在宫里哪能知晓?便是林孝找人杀了,贵妃以为自己得计也未可知!”

    “如今这事越查越多,实是让哀家心乱如麻。”星华浑身直抖,楚净河说的是贵妃和林孝。但那字字句句,太后哪里不明白。亲随党徒何止千百?这根本就是僭越啊!府中护卫重重,死士无数,这定成谋逆也不为过啊!

    星华眼看着皇上:“哀家早知。这事越不能细查。但如今人已经死了。贵妃又认了罪。这可如何是好?”

    “联拢诸多外臣已是大罪。又暗刺朝廷大员。岂可轻饶?便是儿臣再爱她。也得给母后报仇出了这口气!”云曦微眯了眼。“她既如此长袖善舞牵连许多。必有外应。非得揪出来不可!如今内宫封锁消息。京城严加守禁。心里有鬼地自然人心惶惶。如今拿不到实据。便逼凶自现!”

    太后越想越愧。阮丹青已经死了。贵妃之前地证据显然已经无法立住脚跟。如今又牵扯出林孝来。这般已经翻出许多父亲以前地旧账来。难不成要她为了给父亲报这个旧仇。再让父亲死不瞑目。最后落个身败名裂地下场?

    当初皇上已经一再替她遮掩。其实是顾着他们地母子情份!是她一时动了气却忘记了理智。此事显然是与皇上无关地。不然。他早就顺着她地意思赐死了贵妃了事。何以要再查来查去最后弄得连他自己提拔上来地林孝都快要牵扯进这桩案子来!

    住皇上。这些年。倒是她欠他了许多!

    “太后。若是照林孝当初所说。当时无力帮助贵妃。只得给钱了事。但那时阮大将已经身死。林孝继任央集令右丞。他已经有能力帮贵妃这个忙。何不做人情做全套?非要给巨额款项若惹人多心?依臣所见。怕是那林孝才是尽收全利地渔翁!”楚净河压根不看太后那直抽抽地表情。继续板着声音道。“太后。贵妃处于深宫。太后容易监管。她一日在。那林孝定要一日揣测不安。若是贵妃逝。他就会高枕无忧!阮大将为皇亲贵胄。更是太后地亲父。若是有人胆敢图谋。皇上与臣绝不宽怠。定要细查究办!”

    云曦微眯了眼睛:“干脆如此,太后今天召那林孝的女人进宫。到时她必往莱茵宫去,看她们如何再定!至于乐正绯心,便先留着她,让她与林孝对质。看他们有何话说!”

    他见太后一脸地踌躇不安的神情,低声说:“太后,此事既然已经查了。便查个清楚也罢,那左含青最是刚直的,当年便是再不得意也不肯说半句阮家的不是。更不屑作那搬弄是非的小人!至于净河,他是儿臣地亲兄,也是太后的儿子,哪里会传出半点有损天家尊颜地事?大司马既已经归了尘土,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儿臣都不会忘记他对儿臣的情意,也都不再计较,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坏大司马地名声。也不会因此,让母后再难过伤怀!”

    太后一听,再是忍不住,抱着云曦哭了起来!

    ××××××××××××××

    后宫这些天被贵妃突然染疾的事也弄得人心惶惶,猜测不断。但因太后亲自震慑,根本没人再敢胡传,每日只管照礼行事。雪清心里明白地很,所以这几天她跟她父亲一样,在后宫尽心尽责,小心处事。这事太后接手以后,秘而不宣的处理。表面上给贵妃的掬慧宫增添人手,实际上将人尽数全换成寿春宫的。

    她暗叹太后手段高明,本来她只是想捅出那二十万两的事让太后自己去联想,没想到太后要么不动,一动便如风雷。

    不过昨天娘亲入了宫见太后,她才得知京里如今也戒备森严。东临王楚净河和左含青不时单独召官问话,连父亲也往王府去过。也不知皇上要做什么,朝上很是紧张。想是太后又拿到什么证据,皇上要彻查。怕是贵妃根本不止贪她这一家!

    也是,太后忍贵妃这口气也有许久,二十万两银子的事一出,哪能随便甘休。贵妃以前在宫里就到处拢人,如今手伸到朝上去的,皇上都不能忍了!

    母亲果然猜的不错,太后和皇上都不打算将这件事宣扬,一是皇家声誉,二来当然是父亲在朝中举足轻重。

    那么她林雪清当然要识这个趣,只消这阵好好表现,待事情一过。没了贵妃,看那静华夫人还如何自处?

    这几天皇上天天都往掬慧宫去,开始雪清有点不解,照理说,贵妃瞒着皇上向外臣拿银子,这种事是丢皇上的脸。现在让人捅出来,皇上纵不气个半死也不该再理会她才是。况且贵妃已经穷途末路,墙倒众人堆,她底下的常福竹灵岂有不为求自保的?指不定捅出多少贵妃以前做的好事。皇上现在还去她那有什么意思?

    不过她后来倒是想通,对外可不是说贵妃犯罪,只是说她病罢了。前一阵皇上恨不能将她捧上天,如今突然变了脸岂不是让后宫揣测?如此一想雪清便不再管其它,只一心操理后宫诸事便罢。入宫两年,她也有了心得。以往是她呆傻,以为浓情蜜意恭顺体贴便是好的。

    其实在这后宫,女人也分三六九等,娇娆多情奔放大胆的,不过是让皇上拿来当个玩艺儿耍耍作乐罢了。还是要有大家之风能操掌办事,镇的住人的才能长远。虽然她很不喜欢绯心这套虚奉假面,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持久之道。

    皇上拥美无数,各种风情早就不以为新鲜,不过是一时之乐。这种起伏她也经历过,再美的惊心动魄,几日的新鲜劲一过他也就厌了。母亲说的有理,他是皇上,身负天下,要的是长治久安,男女情爱到底是要先让在一边的。

    虽然这样想想,有些许遗憾,但天家就是如此,反正除掉了碍事的贵妃。日后长远相伴,皇上自然了解她的好处。当初那贵妃不也是经营近五载才小有成果吗?如今她进宫不过两年,日子还早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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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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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心记介绍:
白话版简介:
她以先朝贤妃为终级目标,熟读经礼孝义,以女诫为心中神典。力争成为天下女性典范!这是她一生最高梦想,谁也别拦着她。就算那人是皇帝,也照样不行。
混乱版简介:
如何能在岗位竞争如此激烈的后宫之中谋得一席之地,如何在漫长的宫妃职业生涯里平安度过直至光荣退休呢?又该如何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在不被波及的同时又能为自己谋福利?如何得到上司的欣赏?如何得到属下的拥护?当面对空降部队或者有后台的同事的时候,又该如何与之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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