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淫神复苏】(中)
到大街之上,却见人流熙熙攘攘,虽然还有几日才到已经有了节日的喜庆气氛。我在一旁的点心铺中买了几盒点心,打算带回去给谢晴她们尝尝,正准备付钱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一个细小的声音道:“你好像过得很逍遥自在,乐不思蜀啊!”
我虎躯剧震,一时间呆在那里,妈的,这该死的春歌,他居然复苏了。
店铺老板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公子,你没有事情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将铜钱放在他的手心,慌忙走出了店铺,来到无人之处,掏出怀中的色狼笔记,双目直愣愣的盯住它。
春歌的奸笑声又在我耳边回荡:“主人,今天是立春了,我一早就醒来了,听到你和灵珑姑娘柔情蜜意的说情话,没好意思打搅你。”
我暗叫侥幸,以后还不能随时将这本《色狼笔记》带在身上,否则自己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你这个偷窥狂!”我低声骂道。
春歌微笑道:“主人,算起来我们已经来了大半年了,为何你仍然没有搞定西施?难道你当真不想回去了?”
我冷笑道:“闭上你的嘴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春歌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从今天起,我要做我心中想做的事情,西施的问题,我暂时不会去考虑。”
春歌惊声道:“你该不是想在这个时代永远的生活下去吧?”
我没有回答他,唇角却泛起淡淡的笑意。
“你会后悔的!”
“不会!”
“难道你要改变这个时代?”
我平静的回答道:“其实从你将我带到这里开始,这个时代注定将被我改变!”
回到郊外的住处,谢晴和璎珞喜孜孜的迎了上来,谢晴道:“少爷,你昨晚去了哪里?”
我笑道:“小妮子越来越管我的闲事了。”
谢晴的俏脸红了红,将我手中的点心接了过去。
我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道:“去为我准备热水,我想洗个澡!”
璎珞和谢晴同时应了一声,去房内准备。
我来到书房,本想将色狼笔记放下,可是考虑了一下,又重新拿起,回到房内谢晴两人已经将热水放好。
“我去给主人准备早餐!”璎珞转身出了房门,谢晴也想离去,却被我抓住纤手道:“难道你不伺候我吗?”
谢晴含羞道:“少爷过去都不让我做这些事情。”
我哈哈大笑,将手中用蓝布包裹的色狼笔记递给她道:“帮我收好了,千万不可以遗失,里面的东西也不可以随便翻看。”
谢晴看到我一脸郑重,轻轻点了点头道:“少爷放心。”
春歌那细小的声音抗议道:“主人,你不可以抛弃我!”
我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你去吧,我要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了。”
谢晴离去以后,我脱去衣袍,进入木桶之中,浸泡在温热的澡水之中,整个人感觉到无比的放松,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中,听到开门之声,睁开双目,却是谢晴走了进来,澡水却早已冷了,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了很久,我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来。
谢晴的一双美眸落在我的下身之上,整个人又羞又怕,夸张的捂住樱唇,娇躯拧转了过去,连给我拿得替换衣服也全部掉在了地上,过了许久,方才声如蚊呐般说道:“我看到少爷许久没有……出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我呵呵笑道:“算了我不怪你,关上门,把棉巾递给我。”
谢晴红着脸儿将房门掩上,垂着头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我的身边。
看到她娇羞无限的模样,我心中更生出几分怜爱,故意逗弄她道:“你帮我擦!”
我的要求,谢晴自然不敢拒绝,纤手拿起棉巾小心的为我擦去身上的水渍,掌心柔腻的肌肤时而触及我的身体,让我从心底产生一股欲望,转过身来,却看到谢晴扭着俏脸,双手颤抖着在我的身上擦拭着。
我捉住她的一双柔荑,将谢晴柔软的娇躯拉入怀中,谢晴美眸之中充满了惊慌和羞涩:“少爷……”她应该能够充分感受到我身体的热度和潜在的变化,玉臀有些不安的向后躲避。
我在她的俏脸上轻吻了一记:“莫要忘了,我娘将你和谢妮都给了我。”
谢晴含
“可是……可是……”她一时间想不起其他的理由,:“可是少夫人还未同意哩!”
我不禁莞尔,在这个时代纳妾要获得妻子的允许啊,不过谢晴说得很对,日后有机会要向灵珑说明,毕竟这是对她的尊重。
我放开了谢晴,让谢晴为我擦干了身体,帮我穿上衣袍,体内的欲望却仍然没有消褪,下身支起了一个高耸的小帐篷,虽然有衣袍的掩盖,仍然能够露出少许的迹象。
谢晴红着脸儿道:“少爷那里为何还要……鼓起来……”
我哈哈大笑,搂住她的纤腰,附在她耳边道:“如果你愿意帮我,他才会老实起来。”
谢晴虽然不通男女之事,可是看到我不怀好意的笑容,也明白了几分,慌忙向门外逃了出去,我笑得前仰后合。
门外传来革锋的声音:“什么事情让兄弟如此高兴?”
我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门外,却看到革锋和倪媛两人站在门外,乐呵呵道:“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
倪媛脸儿一红,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小声道:“我们是刚刚在院落内遇到的。”
革锋尴尬道:“兄弟又胡思乱想什么。”
我笑道:“胡思乱想的是你们才对!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
革锋道:“今日是立春,我们想要出门去走一走,不知兄弟有没有要事,所以过来问问。”
我摇了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回头带着她们去城内采购一些东西,顺便去姐姐那里看看。”
革锋和倪媛刚刚出门,几天没有谋面的李诺又登门拜访,我将李诺迎入书房之中,李诺开门见山问道:“公子考虑的怎样了?”
我邀请他在地席上坐下后,方才道:“我答应你,新年之后,我会和你一起返回霍国。”
李诺大喜过望,低声道:“公子绝不会为今日的决定感到后悔。”
我平静道:“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后悔,可是有件事我想问你,支持我登上王位的是司马裘镇还是霍国绝大多数的大臣。”
“公子是姬姓王族的事情暂时还不适合向外张扬,所以现在只有司马和少数大臣知道这件事。”
“他如何向霍国臣民证明我的身份?难道单凭那颗权印和我娘留下的生辰八字吗?”
李诺低声道:“实不相瞒,司马到现在为止并不知道这颗权印落在了你的手中。”
从他的话中我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疑点,冷冷道:“也就是说,我和姬穆的关系,司马裘镇根本无法确定,他想要做的只是利用我对付姬穆,摆脱眼前的危机。”
李诺显然一怔,他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清晰的剖析出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沉默许久之后方才道:“这件事对公子似乎并无害处!”
我冷笑道:“或许眼前并无害处,可是等到裘镇利用我粉碎姬穆的阴谋,稳定霍国的局势之后,我就会成为霍国可有可无的一个棋子,十有八九将会沦落到被放弃的命运。”
“公子以为这件事会发生吗?”
我凝视李诺的双目,缓缓点了点头,李诺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意:“公子的眼光让在下深感佩服。”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倒有一个建议!”
我微笑道:“在你说出这个建议之前,我想先问李兄一件事。”
“公子请讲!”
“李兄的立场究竟站在哪一边?”
李诺错愕的看着我,我的目光中流露出无比的期待,像李诺这种人才,不可多得,却不知他为何会甘心留在一个小国的司马家中当门客。
李诺诚实答道:“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方才将权印之事隐匿不报,正如公子所说,司马也有他的目的,无论公子是否真的和姬穆有那层关系,司马大人一样会扶你上位。”
“因为他缺的并不是一位真正的君主,而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李诺缓缓点了点头:“公子能够看清整件事的玄机,依然做出了前往霍国的决定,看来公子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如此年轻,能有这样的头脑,放眼天下,已经不多见了。”
我微笑道:“李兄看我,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主人呢?”
第六十五章【淫神复苏】(下)
或许公子会是一位不错的君主,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很好的主人。”
我平静道:“人生很多的时候如同一场赌博,不去尝试永远不会知道最终的赢家是谁!”
李诺双目中流露出激动的光芒,他低声道:“我从不赌博,可是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们相视而笑。
“现在可以让我听听你的建议吗?”
李诺点了点头道:“权印之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我们不说,司马绝不会知道。无论有没有这颗权印,司马都会扶植公子上位。”
我微笑道:“这颗权印对我究竟有什么用处?”
李诺低声道:“不到关键之时,权印不可以拿出,这次与我同来的共有七人,司马裘镇为人机警,疑心极重,我找到公子之事,无法对他隐瞒,不过他并不清楚公子已经决定回霍国称王,对你而言这是最有利的条件。”
“李兄认为我何时才是我返回霍国的绝佳时机?”
“司马给我的期限是三个月,三个月内如果我无法说服公子,便采用非常手段。”
我皱起眉头:“你口中的非常手段是不是将我除去?”
“公子明鉴,这段时间对公子日后的发展来说蔚为重要。”李诺停顿了一下,起身走了两步:“当今周室衰微,天下诸侯并起,周天子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傀儡,天下诸侯早已不将他放在眼里,可是公子不要忘了,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天子,分封诸侯的大权仍然把握在他的手中。”
我已然明白了李诺的意思,想要名正言顺的成为霍国的君主,首先就要获得周天子的首肯,虽然他的任命只是流于形式,可是这却是我把握主动权的最好机会。
李诺道:“所以公子前往霍国之前,应当先去洛邑面见天子,利用权印取得他的信任,让他出面封你为王。”
我欣赏的看着李诺,我果然没有看错,此人绝非寻常之辈,如果能够得到他的信任和支持,对我日后的发展大有帮助,我低声道:“我该怎样取得周天子的信任呢?”
李诺道:“周天子沉迷于声色犬马,平日在王宫之中深居简出,他最钟爱的是茹姬,而茹姬最喜欢的就是珍珠,公子只要在茹姬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想获取周天子的信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微笑道:“多谢李兄指点!”
李诺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倘若被姬穆占了先机,公子以后的道路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姬穆会不会前往洛邑谋求周天子封王?”
李诺微笑道:“他不会,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乃是获取国内臣民支持,就算周天子同意封王,霍国的臣民也不会轻易接受,更何况周天子对姬穆深恶痛绝,当初姬穆杀害大哥,试图称王之时,周朝使臣恰巧在霍国的国都漠郡,出面斥责姬穆之时,也被姬穆一剑杀死,连同他的随从一共十二人全都死在姬穆的手中,试问周天子怎会忘记旧恨,以德报怨呢?”
我轻轻点了点头道:“这样一说,我还拥有不少的胜算。”
“只要公子处理得当,简直是胜券在握!”
我和李诺相视大笑,他小心的将权印取出,恭敬送到我的双手之中:“公子,凭借权印,你应该可以取信于周天子。”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李兄,有什么打算?”
“我在会稽再呆上一段时间,然后返回霍国,公子打算何时出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眯起双目道:“我准备一下,十天之内我会出发。”
“新年之后?”
我点了点头:“我要留在会稽好好的度过这个新年!”
李诺离开以后,我带着谢晴、谢妮、璎珞三人前往会稽城内,购置一些新年必须的物品,因为李诺刚才的那番话,我对街道两旁的珠宝商铺格外注意,谢晴姐妹去购置年货的时候,我带着璎珞走入了会稽最大的珠宝商铺‘聚宝斋’。
聚宝斋不但是会稽最大,在整个越国也是最大的一间。我带着璎珞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那老板看到我如此的气派,慌忙上来迎接,恭敬道:“公子想要些什么?”
我傲然道:“把你店铺中最好的珍珠给我看看!”
那老板陪着笑脸将我引到柜台前,让手下取出六个大小不等的木盒,逐一打开,
中的珍珠都有葡萄般大笑,色泽温润,质地细腻,我之道本来就不通,不过装腔作势总会一些,淡然笑道:“这也叫最好的珍珠?我家里随便都可以找出一箩筐!”
那老板虽然知道我是在吹牛,仍然陪着笑脸道:“公子看来是位行家,我店中的确有上好的珍珠,不过价钱方面要贵一些。”
我冷笑道:“金子我有的是,不过你要拿出真正的宝贝才行!”
那老板这才转身走入内宅,过了一会儿,在两名仆从的保护下端出一个木盒,小心的在我面前展开,却见木盒之中黄色锦缎映衬之下,一颗足有乒乓球大小的珍珠静静躺在那里,圆润细腻,通体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我就算不识货,也能够看出这颗珍珠的确是极品。鼻息中轻轻哼了一声:“多少黄金?”
那老板谨慎的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两黄金!”
我哈哈大笑:“你果然舍得开口,我出八千两!”
那老板摇了摇头道:“少一两我都不会卖给你!”想不到这家伙还十分的倔强。
我懒得跟他啰嗦,日后我成为霍国的君主后,黄金自然会有无数,点了点头道:“就依你,一万两黄金,回头你带着珍珠跟我去兰桂坊拿金子!”
那老板笑逐颜开,正要答应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莫说是一万两,就算一百万两,我也不会卖给你!”
我循声愕然望去,却见一位虬须黑面的中年男子愤然走了过来,正是定海商人狸苛,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里再度相逢,想起上次他被春雪梅和端木赐联手骗走如意珠之事,我不禁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狸老板!”
狸苛一双眼睛狠狠盯住我,怒吼道:“陆小龟,我这颗珍珠便是扔到大海里喂乌龟,也不会卖给你!”
璎珞听到他出言不逊,开口便是侮辱我的话,不由得怒道:“你是生意人,不卖便不卖,为何要出口伤人!”
狸苛冷笑道:“原来带了帮手来了!怪不得如此嚣张!”
我知道他仍然记恨着上次的事情,握住璎珞的臂膀道:“我们走,不和疯狗一般见识。”
狸苛身后又道:“听闻你最近春风得意,假如真的想买这颗珍珠,把你身边的蛮族小妞让给我睡上几天,我或许会改变念头。”
“你!”璎珞又羞又急,俏脸涨得绯红,我冷笑着转过身去,猝然发动攻势,转瞬之间已经来到狸苛的面前,扬起右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狸苛被我这一掌打得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脸颊上顿时肿起了五个高高的指印,一缕鲜血沿着他的唇角流了出来,他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来人,给我打他……”话未说完,璎珞的粉拳又落在他的右眼之上,她羞愤之中力气竟然大了许多,打得狸苛向后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从内堂冲出了六名精壮的汉子,聚宝斋这种地方,自然需要很多的好手来维护治安。我冷笑道:“怎么?想倚多为胜吗?”身躯全速向六人之间冲去,不等其中那人举起棍棒,一把抓住棍梢,将青铜棍夺了过来,我此时的身手早已不是这些平庸之辈能够抵挡,棍影起落,店铺内响起一阵阵惨呼哀嚎之声。
狸苛看到势头不妙,爬起来想要向内堂逃去,被我一棍实实在在的砸在身后,将他打得扑倒在地上。
我一脚踏在他的后心之上,冷笑道:“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那颗珍珠我不要了,不过我敢保证,从今日起,无人敢光顾你聚宝斋的生意。”
那名聚宝斋的老板叫苦不迭道:“公子……这间店铺是我的!”
此时门外冲入了十多名汉子,聚宝斋的老板顿时又硬气了起来,大声道:“就是他们两个闹事!”
我转身望去,为首一人竟然是晏子封。
晏子封显然也没有想到在聚宝斋闹事的竟然是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来到店铺老板面前,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那老板被打得晕头转向,懵头懵脑的看着晏子封。
第六十六章【临别惜惜】(上)
子封指着那老板的鼻子骂道:“你当真是白长了一双位是兰桂坊的陆少爷,难道你也不认识?”
那老板捂着面颊,充满敬畏的看着我:“陆……少爷……”
晏子封来到我的身边,恭敬道:“陆公子,要不要我帮你处理这件事。”此时狸苛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趁着我们不留意悄然溜走。
我打了狸苛他们一顿,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低声道:“算了,我懒得和这帮势利小人一般见识。”带着璎珞向门外走去。
晏子封一直追出门外:“陆公子!”他的语气异常的恭敬。
因为王八方的事情,我对这个口蜜腹剑的家伙有些反感,淡然道:“晏兄有什么事情。”
晏子封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陆少爷,你不认识狸苛?”
“和他打过一次交道!”
这晏子封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上次还是他通知我狸苛想要对端木赐不利的事情。晏子封叹了口气道:“依我看,这件事不如就此作罢,狸苛和越国的很多王公贵族都有交情,公子何必招惹这不必要的麻烦。”
我余怒未消道:“这混蛋实在太过嚣张!”
晏子封笑了起来:“公子还在惦记着他的珍珠吗?狸苛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手头的珍珠却大都是上等的货色,聚宝斋是他最常光顾的地方。”
“聚宝斋不是他的店铺?”
晏子封点了点头:“聚宝斋的老板是朱成,也就是刚刚被我打耳光的那个,他和狸苛只是生意来往,公子如果当真看上了那颗珠子,还是从朱成的身上下手最为妥当。”
“晏兄能否帮我做成这件事?”我知道晏子封向来诡计多端,干脆将这件事交给了他。
晏子封笑道:“能为公子做事是我的荣幸,公子放心,那朱成素来胆小,我给他施加点压力,一定能够让他乖乖交出珍珠。”
“狸苛会愿意吗?”
晏子封道:“狸苛虽然对公子心存芥蒂,可是他毕竟是个生意人,和公子作对也没有什么好处,等他冷静下来,我找人劝劝他。”
我淡然笑道:“看来晏兄和狸苛还是有些交情。”
晏子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尴尬笑道:“有朋友和他认识!”
我对晏子封和狸苛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的兴趣,我所关心的只是那颗珍珠,低声向晏子封道:“你帮我做好这件事,日后我定然不会忘了你。”
晏子封恭敬的点了点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也感到有些好笑,不知不觉中,我的心理竟然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或许是因为我即将成为霍国的王者,面对晏子封居然不自主有了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带着璎珞和谢晴姐妹会和,她们两人已经帮我买好送给唐蒙的礼物,我直接让车夫驾着马车来到唐蒙的府上,将礼物送了进去,没想到唐蒙竟然不在府内,问过之后在知道,唐蒙跟随瞿穆一起去友人家赴宴了。
看来上次瞿穆害我的事情并没有在他们夫妻之间引起风波,欣慰之余,我内心中又感到些许失落,我发现自己对唐蒙越来越割舍不下,如果说越国还有让我牵挂的人,唐蒙一定是第一个。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将自己的计划透露给唐蒙,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瞿穆,我并不了解唐蒙和瞿穆之间的感情,如果这件事让瞿穆觉察到迹象,只怕会对我不利。
谢晴看出我的失落,轻声道:“不如我们在这里等等。”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正在此时,秦冉从门外进来,看到我们,他惊喜的迎了上来:“陆公子,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笑道:“到这里来还需要选时间吗?”
秦冉为人厚道,慌忙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太傅和夫人出去做客了,可能晚上才会回还。”
我点了点头道:“秦兄,我给姐姐、姐夫送了点年货过来,回头你帮我转交给他们。”
“好的!”
我并不想多作逗留,向秦冉告辞离去,秦冉却主动提出相送,送我走出大门,小声道:“陆兄,我有两句话想
下说。”
我和他走到前方的大树下,秦冉道:“太傅大人好像对你有些误会,陆兄为何不寻找机会向他解释一下?”
我微笑道:“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秦兄是不是太敏感了?”
秦冉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为人愚鲁,可是在太傅身边已经呆了不少的时间,太傅的心思我多少也能够揣摩到一些。”
“姐夫大概是因为我的婚事而感到不满吧!”
“太傅是为了你日后的发展着想。”
我拍了拍秦冉的肩膀道:“秦兄,为了日后的发展难道就要舍弃自身的感情吗?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者说,我姐夫为了谁的发展还很难说!”
“陆兄……”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转身向马车走去,来到车前,转身向秦冉道:“秦兄的师尊现在仍然在鲁国吗?”
秦冉不明白我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愕然点了点头。
我走上马车,坐在璎珞和谢晴之间,惬意的闭上双目,这次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鲁国看看,亲眼见见那位历史上光芒万丈的孔圣人。
转眼之间已经是除夕,我亲自将灵珑主仆从城内接到我郊外的府邸,整个庄园内悬红挂彩显得异常热闹,在我的邀请下考烈、戴开山兄弟全都来到了我的府上。
灵珑一下马车便受到府上众人的欢迎,在大家的眼中,俨然已经将她当成女主人对待。灵珑做事十分的得体,给在场的每一人派发了红包,彰显出大家闺秀的气度。
考烈来到我身边:“少爷,晏子封刚才亲自送来了礼盒。”
我点了点头随着考烈走入书房,打开晏子封送来的礼盒,看到其中果然放着我想要的那颗珍珠,唇角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晏子封倒是有些手段。
我向考烈道:“你马上去告诉晏子封,这两天有空去兰桂坊支取一万五千两黄金,一万两给聚宝斋送去,五千两是给他和弟兄们的。”
考烈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我微微一怔,这个时候又有什么客人来了?走出门外却看到唐蒙笑盈盈站在府邸大门处:“小龟,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激动的迎了上去:“姐姐,你来了最好不过。”
唐蒙轻声叹了口气道:“除了你这里,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好去。”
我内心中一阵黯然,瞿穆虽然娶了唐蒙,可是和她相处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在这种合家团圆的时候,他又回去陪伴他的老婆儿子,早已将唐蒙忘了个一干二净,想起自己即将离开会稽,唐蒙日后岂不是更加的孤单。
唐蒙微笑着向灵珑走了过去,捉住灵珑的柔荑,娇笑道:“哇,原来女主人已经到了,今晚你们一定要把婚期给我定下来。”
众人齐声大笑,灵珑俏脸羞得通红,美眸求助似的看着我。
我笑着为她解围道:“这件事回头再议!”
唐蒙瞪了我一眼道:“什么回头再议,我已经找人选了良辰吉日,再过两个月,我便为你们操办婚事,一定要成为会稽,不,越国最为风光的婚礼!”
我和灵珑的目光中同时掠过一丝歉疚,唐蒙并不知道我们即将离开的事情,等到她得悉真相的时候,不知要面临多大的打击。
酒宴已经准备好,我邀请大家入席,唐蒙坐在首位,我和灵珑坐在她的两旁,唐蒙一手握住我的大手,一手握住灵珑的柔荑,在桌下将我们的手叠合在一起,充满欣慰道:“小龟总算长大了,以后灵珑一定要帮我好好管教这个顽劣的弟弟。”
看着沉浸在幸福中的唐蒙,我内心中感到一阵隐痛,我忽然发现自己不应该再继续向她隐瞒下去,面对一个如此疼爱自己的姐姐,我怎能忍心去伤害她?可是即将面临的远离,必然会是对她内心的伤害,我又该如何说出这件事,又该如何抚慰她的芳心……
第六十六章【临别惜惜】(中)
宴的气氛欢乐而祥和,然而我在笑容之下,内心却宛起伏着,晚宴过后不久,唐蒙便要返回城内,我亲自将她送出门外,来到小桥之时,唐蒙轻声笑道:“小龟,还记得中秋之时,你背我的情景吗?”
我点了点头。
唐蒙道:“想不到这半年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她的话勾起了我对陆颐虹的回忆,心中不禁一阵恻然。缓缓抬起头,看到清朗的夜空之中,一弯明月高悬,水银般的光华静静倾泻在大地之上,周围的景物宛如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薄纱。
“陪我去河边走走!”记得上次唐蒙也是对我这样说的。
我陪着唐蒙沿着河滩慢慢走着,月光拉长了我们的身影,恍惚之中,我和她仿佛来到了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虽然已经立春,夜风仍然有些清冷,一阵凉风吹过,唐蒙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我慌忙除下自己的长袍为唐蒙披在肩头。
唐蒙温婉笑道:“小龟,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没有说话,唐蒙道:“是不是因为你姐夫针对你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他对你好吗?”
唐蒙犹豫了一下,方才缓缓点了点头,美眸中的那丝凄凉却被我准确的捕捉住。
唐蒙在小河边驻足,目光落在远方的庄园:“看着你已经长大,我真的好开心……”
我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低声道:“姐姐,我要离开会稽!”
唐蒙曼妙的背影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你要去诸?”
“不!我要离开越国!”
我和唐蒙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为什么?”
“因为我要为娘复仇,我要让杀害她的凶手付出惨痛的代价!”
唐蒙霍然转过身来,一双美眸中荡漾着让人心碎的泪水:“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难道你忘记了这里还有你的姐姐……还有我……”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皎洁的面容缓缓滑落,她的娇躯在夜风中颤抖着,宛如一朵在寒风中颤抖的山茶花。
我的内心宛如被无数刀锋刺中,大步走上前去,猛然将唐蒙拥入自己的怀中,唐蒙的螓首埋在我肩头,无声啜泣着,不多时泪水便已经将我肩头的衣服沾湿:“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紧紧拥抱着唐蒙的娇躯,唐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凄迷的泪眼看着我,我大胆的垂下头去,用力吻住唐蒙的樱唇,唐蒙整个人宛如被闪电击中,猛然颤抖了一下,竭力想要挣脱开我的怀抱,却被我全力的抱住,我的吻疯狂的落在她的额头,她的俏脸,她的玉颈,最终落在她的樱唇之上。
唐蒙的目光几许惊恐几许羞涩,她无声的回避着我,却终于无可回避,樱唇与我叠合在一起,丁香般的柔嫩舌尖被我捉住,鼻息中发出让我意乱情迷的低声呻吟‘喔……’,就在我沉醉在对她的深吻之时,唐蒙却突然挣脱开我的怀抱,反手给了我一个重重的耳光,我整个人被她打得懵在那里。
却见唐蒙的热泪簌簌而落,她一字一句道:“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姐姐!”
“对不起……”我的目光再不敢与唐蒙对视。
唐蒙掏出丝帕擦干脸上的泪痕,她的娇躯下意识的挺直,轻声道:“夜深了,我要回去!”
“我送你!”
“不用,我最害怕的就是送别的情景。”
唐蒙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回过身来,脱下我的长袍,塞入我的双手之中,眼圈儿却已经红了:“无论你何时走,都不要告诉我,无论你去哪里,都不要向我说……因为……”她猛然转身向远方车马跑去,跑到中途却突然失足跌倒在河滩之上。
“姐姐!”我大声吼叫着,发疯般向她追去。
唐蒙艰难的站起身来,向我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一瘸一拐艰难的向马车走去。
热泪沿着我的面颊缓缓滑落,我甚至不敢再看唐蒙的背影,扬起头,冷的月光将我眼中的热泪映照得格外璀璨。
灵珑从我的神情便已经觉察到我此刻低落的心情,主动握住我的大手,和我来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柔声道:“你终于还
姐说了?”
我点了点头:“或许她今生今世都不会见我了……”
灵珑微感错愕,随即搂住我的右臂,娇躯*在我的肩头:“不会,我能够看出姐姐对你的感情。”
我生硬的笑了笑,将灵珑的娇躯揽入怀中,低声道:“明日我便和考烈出发,先行前往洛邑拜见周天子!”
灵珑愕然道:“你自己去?”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跟革锋大哥商量过,由他护送你们随后启程,我们在洛邑会和。”
灵珑依依不舍道:“不,我要和你一起!”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俏脸:“到了洛邑,你就可以见到我。现在敌人的目标是我,我如果和你们一起离开,反而更容易被敌人追寻到踪迹,分开走,目标小,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灵珑虽然舍不得我,可是她也明白应该以大局为重,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懂得照顾自己。”
我又道:“如果有时间,你去姐姐那里和她说说话儿……”
“嗯!”
翌日清晨,我和考烈早早的起来,谢晴姐妹早已将行装为我们准备好,我今日便前往洛邑的事情只有灵珑和革锋知道,对其他人我只是说要前往诸暨将陆颐虹的骨骸迁回会稽。
我没有让任何人送出门外,和考烈来到门前,正准备上马之时,却看到一位身穿湖绿色衣衫的少女轻盈走过了小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竟然是我的师父越女剑青青。
我将骏马的缰绳扔给了考烈,笑着迎了上去:“美人儿师父大驾光临,徒儿不及远迎,还望恕罪!”
青青素来冷淡的俏脸之上居然也有了一丝笑意,轻声叱道:“我早晚都要将你逐出师门,身为徒弟居然不去给我拜年,还懂不懂得尊师重道。”
“我正要过去给你拜年!”我的谎话张口就来。
青青向考烈那边看了看,冷冷道:“陆小龟,你果然没有一句实话,只怕你是要出远门吧?”
我嘿嘿笑道:“还是美人儿师父厉害!”
“既然我已经来了,你也省得跑路了,就在这里给我磕头吧!”青青将了我一军,假如只有我们两人在场,就算磕上几个响头也无妨,可是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禁有些为难。
青青佯怒道:“难道你当真想让我将你逐出师门?”
此时身后传来灵珑惊喜的声音:“青青姐姐!”
青青笑靥如花,向灵珑迎了过去:“珑儿妹子,如果不是听彩云说,我还找不到你了!”
我趁机解围,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们两个竟然认识,青青狠狠瞪了我一眼,向灵珑道:“妹子,我真是不明白,你竟然选中了这个油嘴滑舌,奸诈狡猾的家伙。”
灵珑红着俏脸向我瞄了一眼,我笑道:“你们聊,我走了!”向考烈做了个手势,趁机开溜,目光最后向灵珑看了一眼,彼此纠缠的眼神都流露出无限的留恋。
我带着考烈一路向北,考烈此时方才诧异道:“少爷,咱们不是去诸吗?”
我摇了摇头道:“这一次,我们要前往洛邑!”
考烈笑道:“少爷隐藏的好深,虽然我知道要出远门,可是并不知道要走这么远!”
“怎么?你不舍得离开越国吗?”
考烈大声道:“少爷还记得对我说过的话吗?好男儿志在四方!少爷去哪里,我考烈便去哪里!”
会稽城北十里有一长亭,名为别离,是亲朋送别之处,如果在平日,前来这里送别的人络绎不绝,可是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按照习俗,很少有人出门,别离亭也显得异常冷清。
我们抵达这里的时候,眼前只有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别离亭前。
考烈笑道:“少爷,临出门的时候好像忘了算日子了,今天并不适合出门!”
我淡淡笑了笑,可随即我的笑容便凝结在脸上,因为我看到,那车帘缓缓掀起,车中人露出一张充满幽怨的俏脸,正是让我割舍不下的唐蒙!
第六十六章【临别惜惜】(下)
翻身下马,来到唐蒙车前,深情叫道:“姐姐!”
唐蒙表情漠然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上来,我有两句话想要对你说。”
我来到车厢内,唐蒙将车帘放下,车厢内黯淡的光线下她的表情变得越发神秘不可捉摸。我以为她还在因为昨晚我亲吻她的事情生气,小声道:“对不起……”
唐蒙的纤手捂住我的嘴唇,娇躯却慢慢*入我的怀中,我整个人僵直在那里,鼻息间嗅到唐蒙淡淡的发香,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不要说,我全都明白……”唐蒙如烟似雾的美眸望着我,樱唇微微启闭,对我来说却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我缓缓垂下头去,中途停顿了一下,却看到唐蒙一双美眸缓缓闭上,黑长蜷曲的睫毛不断颤抖着,两抹红晕出现在她的俏脸之上,我吻住她的樱唇,唐蒙一双玉臂全力环围住我的身躯,娇嫩的香舌和我疯狂纠缠在一起。
我的大手探入她的长裙,深情抚摸着唐蒙细腻娇嫩的肌肤:“姐姐,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唐蒙摇了摇头,轻轻推开我的身体,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轻声道:“娘是被谁害死的?”
“姬穆!”
唐蒙握住我的大手,双眸宛如黎明的晨星般闪烁:“小龟,我是你的姐姐,无论任何时候,我都将是你的姐姐,身为女人,我无法为娘报仇,我更不愿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牵绊!”她温柔的帮我整理好衣袍,柔声道:“上天既然已经将我的命运和瞿穆联系在一起,我便只有继续走下去。”
我默默看着她,心头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唐蒙轻声道:“小龟,你很聪明,娘的死让你在短时间内成熟了许多,然而世事艰险,周围的人和事情远非你看上去那么简单,以后没有姐姐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的双目湿润了。
唐蒙将身边的一个蓝布包裹递给我道:“里面有姐姐给你准备的一些东西,无论你打算前往哪里,永远不要忘了,在越国还有我这样一个姐姐,我便心满意足了。”
“姐姐,我不会忘!”
唐蒙泪眼含笑,轻轻点了点头,她捧起我的面庞,樱唇轻轻印在我的嘴唇之上,如此轻柔,却又如此深情,我闭上眼睛,静静体味着她给我温馨和深爱,热泪却禁不住在我的脸上纵横驰骋。
我和考烈跨上骏马,纵马向西北方向全速奔驰而去,过了许久,我方才回身望去,却见淡青色的晨曦之中,唐蒙的马车仍然寂寥的停在长亭前,这一情景长久的定格在我的脑海之中,挥抹不去,难以忘怀。
我们预先设定的路线是从越国出发,渡过长江取道蔡国、韩国,一路向西北行进,前往大周的都城洛邑,也就是后来的洛阳。周朝最初的首都实在镐京,后来因为镐京一度被塞外的犬戎攻陷,不得不东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从迁都以后,周朝便逐步衰落了下去,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诸侯称霸的局面。
现在的周天子早已成为一个象征性的傀儡,列国诸侯早已不将他放在眼中。现任的周朝天子名叫姬匄,乍一听有些像乞丐,如此身份却起了一个这样晦气的名字,正符合这家伙庸碌无能的身份,说起来他的天子之位也是捡来的。本来他的老爹周景王最喜欢的儿子是子朝,可是按照长子即位的规矩,王位终究还是给了他的大儿子猛,也就是后来的周悼王,子朝设计杀死了他的大哥,自立为王,却可惜刚刚做了四年天子,便被实力强大的晋国率领列国诸侯赶下了台,拥立毫无长处的姬匄为王,就是现在周天子,日后的周敬王。
我和考烈谈论到周天子姬匄,我笑道:“一国天子竟然以匄为名,难道他心中不忌讳吗?单单是其中的这个亡字,听起来便不吉利。”
考烈微笑道:“周室衰微,八成也是这名字的缘故。”
我感叹道:“周室坐了这么久的天下,却慢慢毁在这了这帮不肖子孙的手中。”抬头向西方望去,却见天空中的那轮夕阳渐渐坠落,映照的远处宽阔的河面宛如一条镶金的长带,河边景物都蒙上一层瑰丽的光华。
考烈大声道:“少爷,那条河就是淮水
淮水之后,我们不久便可以抵达蔡国的都城上蔡。▋
我笑道:“蔡国只是一个小国,他们的都城只怕比会稽还要小上许多吧。”
考烈道:“我也从未去过,不过听说蔡国的小吃颇为闻名,有机会倒想尝试一下。”
我看了看天色:“看来今晚无法渡河了,不如我们就在前方那片树林休息。”
考烈点了点头,我们催马来到树林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我负责点燃篝火,考烈去江边打水,回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两只水鸟,他箭法超群,捕猎水鸟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们围坐在篝火边,考烈将水鸟串起来放在火上炙烤,不多时已经弥散出诱人的香气,我拿出盛酒的皮囊,和考烈边吃边聊,考烈盘算道:“以我们现在的行程,再有半个月应该能够抵达洛邑了。”
我悠然神往道:“听说洛邑现今仍然是天下最大的都城,不知道该是一种怎样繁华的景象?”
考烈抹了抹嘴唇道:“我也听别人说过,据说洛邑遍地都是黄金,处处都是美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哈哈笑道:“假如洛邑当真是那个样子,只怕列国诸侯早就忙不迭的打了进去,哪里还能轮得到姬匄享福?”
“那倒也是,不过……少爷,我们在会稽呆的好好的,大老远的跑到洛邑去干什么?”
我微笑道:“地方越大,机会越大,会稽已经不适合我继续发展下去,我打算在洛邑寻找一个合适的住处,举家迁往这里。”
考烈这才知道我已经决定迁离越国,微微一怔:“少爷再也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摇了摇头:“短时间内,或许不会返回越国,不过,我姐姐还在那里,终有一日我会回去。”
考烈激动道:“我知道少爷胸怀大志,将来必然会成就一番英雄霸业!”
我呵呵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鸟骨,扔在地上,伸了个懒腰道:“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考烈起身道:“我去周围看看情况!”
此时树林之中忽然惊起一群山鸟,我和考烈惊奇的对望了一眼,却见林外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向我们所在的位置包围而来,粗略的估计对方大概有三十人左右,一个个手持武器。
考烈取出弓箭,我抽出腰间青铜剑,看来是遇到拦路抢劫的强盗了。
三十多人将我们层层包围,为首的汉子大声喝道:“交出所有的财物,我便饶你们一条性命!”
我冷笑道:“我们哪里有什么财物,你们打劫之前也要选好目标。”
那汉子怒吼道:“少给我废话,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便知道你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商,老子劫得就是你!”
考烈不禁笑道:“这位兄弟,大家是同道中人!”
“谁跟你同道中人,老子只认得金子,其他的我全都不认识!”那汉子颇为嚣张,举起手中的长矛想要冲上来。
考烈一箭射了出去,羽箭的镞尖深深钉入那汉子脚尖前的地面之中,冷冷道:“再敢前进一步,我便取了你的狗命!”
考烈的精妙箭术显然极大的威慑了这群强盗,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敢主动冲上来,看着这群蹩脚的强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掏出一颗碎金扔给那为首的大汉道:“什么人不好学,偏偏要去学强盗,既然来了,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拿着金子带着你的兄弟们走吧!”
那汉子却如同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将我扔给他的碎金抛在地上,右脚用力的将碎金碾踏入泥土之中,暴吼一声道:“士可杀不可辱,老子给你拼了!”手中长矛呼啸向我的胸口直刺而来。
我身躯微微一侧,左手攥住他的枪杆,右手青铜剑闪电般劈落在枪杆的中部,长矛一分为二,那汉子惊愕之时,已经被我用枪杆狠狠抽打在面颊之上,他捂着面门连连后退了几步,指缝之中涌出几缕鲜血。我重重将断矛插入在地上,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也太自不量力了!”祝各位兄弟姐妹元宵节快乐!!!
第六十七章【原来如此】(上)
围强盗看到势头不对,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外逃去,汉子也想逃走,却被考烈抓起石块砸在膝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考烈上前一脚踏在他的背上,大笑道:“老子抢劫的时候,你只怕还穿开裆裤呢!”
那汉子颤声道:“我……我太倒霉了……这两日怎么老是遇到高手!”
我忍不住笑道:“是你自己太差!”看来这是一帮乌合之众。
那汉子道:“今日我再抢不到金子,那瞎眼老太婆肯定不会给我解药,我岂不是死定了!”
我不觉一怔,瞎眼老太婆,他说得该不会是许神医吧?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和许神医是在楚国境内分别,这里距离楚国遥远,她一个这么大年纪怎会长途跋涉到这里来?
考烈笑道:“哪个老太婆竟然会这么厉害?”
我低声道:“带我去看看!”
那汉子点了点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道:“她就在东边三里处的破庙内。”
考烈威胁他道:“少给我们搞花样,否则我一剑砍掉你的脑袋!”
我们跟随那汉子来到他说得破庙外,推开庙门,却看到整个破败的院落内荒草丛生,大殿处的匾额早已残破,不知道里面供奉的什么神像。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大殿内传来:“李五,你今晚的收获如何?”
那汉子哆哆嗦嗦道:“婆婆,我……我……”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可是听起来却不像许神医,仿佛要年轻许多,声音中充满了稚嫩,应该是个少女的声音。
“跟你来得两人是谁?”
此女果然厉害,如果她果然像李五所说的是个瞎眼老太婆,单单是这份听力已经十分出众。
我向考烈使了一个眼色,同时抽出青铜剑悄然向大殿内走去。
李五却趁此良机,转身向庙门外逃去。
我顾不上管他,一脚将殿门踹开,月光透入大殿之中,斑驳陆离的神像越发显得狰狞可怖。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人影,考烈几乎和我同时冲了进来,他用火石点燃手中的树枝,冷不防一团黑色的物体向他飞掠而去,速度之快,让考烈没能来及做出反应,咚!地一声撞在他的脑袋上,考烈摇晃着倒在了地上,手中燃烧的树枝也落在了一旁。
我挥动青铜剑闪电般冲向那物体扔出的方向,剑身呼啸着向黑暗中劈去。
黑暗中探出一根狭窄的细剑,架住我的剑锋,却没有能完全卸去我全力一击发出的强大力量,她发出一声闷哼,身躯向后连退了几步,*在佛像之上,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我挺起青铜剑再度向她攻去,剑身反射出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我内心不觉一震,眼前的女子竟然真的是许神医。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许神医睁开双眸看了我一眼,但觉她一双明眸清澈无比,哪里还像过去那般混浊?
许神医一双明眸之中也充满愕然之色,她自然也不会想到,会在蔡国境内与我相遇,身躯晃了晃,顺着神像缓缓倒了下去,我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身躯,大声道:“许神医!”
许神医整个人竟然已经昏迷了过去,我抱起她的身躯,此时方才留意到她的身体柔软却充满弹性,根本应该属于一个老太婆所有。
考烈也清醒了过来,揉着脑袋道:“是谁?”
“许神医,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考烈诧异的看着我怀中的许神医:“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回头再说!”抱起许神医走出破庙,李五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我和考烈在神庙北侧找到一间柴棚,将许神医抱入柴棚之中,铺好干燥的茅草,让她躺下,在火盆中点燃柴火,转身向考烈道:“你去早些水过来。”
考烈点了点头道:“好的,我顺便看看那帮强盗走了没有!”
他离开以后,我的目光重新落在许神医身上,脑海中回忆起刚才在破庙中她错愕的眼神,我可以断定,许神医绝不是过去我所认识的那个瞎眼老太婆,难道她自始至终都在掩藏着自己的身份?
许神医静静躺在那里仍然毫无动静,我探了探她的鼻息,气息微弱,抓起她的右手,握住她的手
惊奇的发现她手腕的皮肤和手掌处全然不同,冰肌玉柔滑,分明是一个青春少女才能拥有的肌肤。
我内心中好奇到了极点,这肯定不是保养的神奇功效,就算许神医再驻颜有术,也不可能将身上的肌肤保持的如同少女般娇嫩。
我轻轻将她的领口拉开了一些,却见她颈部的皮肤颇多皱褶,可是快到肩头的时候,有一道明显的分界,锁骨往下肌肤如玉,触手柔滑,我一颗心怦怦直跳,在掀开一些便是她的双峰,无论她真正的年纪有多大,我这样做都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我犹豫了一下,从她锁骨肌肤的分界处,用手指轻轻揉搓了一下,表面的那层伪装果然被我分离开来,我小心的捻起那层假皮轻轻向上揭去,这层足以乱真的面具终于被我移开。
火光的映照之下,却是一张清丽绝伦的俏脸,虽然她的面孔有些苍白,可是仍然无法掩饰住她出水芙蓉般的秀色,许神医双目紧闭,黑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双目,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绝非梦境,想不到许婆婆竟然是位如此年轻貌美的妹妹,令狐冲和任盈盈的遭遇居然会在我的身上重演。
我凑了过去,此时方才留意到她左肋下的衣襟沾满了血迹,手指在鲜血上轻轻触摸了一下,鲜血是新近流出的,看来她的伤势不轻,指尖落下的地方刚巧是她左乳的边缘,虽然隔着衣物,仍然能够感觉到那诱人的弹性。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冷不防许神医的一双美眸突然增开,刚巧看到我这有些暧昧的动作,虽然我的本意并没有任何的亵渎之念,可是显然她并不是这样理解。
扬起纤手想要给我一个耳光,可惜她刚要出手便被我识破了她的念头,一把攥住她的柔荑道:“我好心救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
“你这禽兽,竟然想趁人之危!”许神医因为愤怒,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这一动作让她的伤口崩裂开来,鲜血瞬间已经染红了她上衣的前襟。
我放开她的手掌:“我如果想趁人之危,现在你还会穿着衣服吗?”
“你!”许神医为之气结。
我微笑道:“别把我想像的那般无耻,刚才我只是想为你检查伤口罢了,并没有其他的念头!”
此时考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爷,水找来了。”
许神医的情绪冷静了下来,她虚弱道:“你去给我烧些热水,我要处理伤口。”
我点了点头,走出柴棚,和考烈在柴棚外点燃篝火,刚巧柴棚内有一个别人弃置的铜壶,洗刷干净之后,为她烧了慢慢一壶开水,我亲自给她送了进去。
许神医由于失血,俏脸显得越发苍白,她无力的指了指身边道:“放在这里,没有我的吩咐,你绝不可以进来!”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会去外面!”临走之前,我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许神医,你当真自己能够搞定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这才走出柴棚,和考烈两人在周围巡视,以免发生什么突然的变故。
虽然知道她医术高超,可是我仍然有些放心不下,悄然倾听着柴棚内的动静,隐约听到她因为疼痛发出的呻吟声,我几乎都要冲进去的时候,又想起她刚才的叮嘱,只得约束住自己的脚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整三个时辰过去,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一丝青灰的色彩,黎明即将到来,柴棚内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动静。
我有些担心的对考烈道:“她好久没有发出声音了。”
考烈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道:“或许是睡着了,她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
我摇了摇头道:“不对,我还是去看看!”
“少爷还是自己进去吧,我在这里望风!”
我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走入柴房,许神医虽然为人冷酷,可毕竟她对我有恩,倘若她在里面昏迷了过去,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我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
第六十七章【原来如此】(中)
入柴房,却看到许神医躺在茅草之中,粉嫩的上身竟裸,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她诱人的双峰之上,随即在心中暗骂自己卑鄙,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冲动,检查了一下她左肋的伤处,她所受的应该是剑伤,约有三指宽的一个血口位于左乳下不远处,好在伤口经过她的处理已经止血,一旁还散落着白纱,显然是她正想包扎的时候熬不住疼痛昏迷了过去。
我拿起白纱,小心的抱起她的娇躯,用洁净的白纱将她的伤口裹住。本想为她穿上她的衣服,可是看到那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皱了皱眉头,取出自己的一件棉袍,为她穿好。
我虽然尽量将动作放的轻柔,可是仍然将许神医惊醒,她惊恐的睁开双目,当她看到是我的时候,双眸中的惊恐瞬间又为羞涩所取代。
我下意识的放开了她的身子,向后退了退:“你不用怕,我没有任何的恶意!”
这次许神医居然没有表现出刚才的愤怒,轻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触痛了伤口,忍不住哎呦了一声,捂住左肋,秀眉紧紧颦起。
我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许神医,你伤得很重,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日再走!”在楚国之时,她曾经对我帮助很大,我自然不可以看到她落难而无动于衷。
许神医无力的摇了摇头,光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显然正和难捱的疼痛抗争着。她虚弱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倘若让他追上来只怕就麻烦了。”
我心中暗暗奇怪,我曾经亲眼见识到许神医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够重创她,此人的武功想必已臻化境。
我让考烈在淮水边雇了一艘小船,我背着许神医来到了船上,因为身体伤势过重,许神医对我的帮助再没有表示拒绝,娇躯无力的伏在我的后背之上,等到了船上,我让她*在肩头。
此时温暖的朝阳从东方的天空中缓缓升起,到底已经是春日,淮水两岸已经显露出毛绒绒的绿意,阳光也变得温暖舒适,和煦的春风随着流水轻轻送来,让人产生出昏昏欲睡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伤势太重,许神医的螓首有意无意的*在我的颈部,她忽然小声道:“这船夫好像有些不对!”
我微微一怔,抬头向那船夫望去,却见那船夫刚巧偷偷向我瞥来,遭遇到我的眼光之后,脸上慌忙浮起一个笑容道:“大爷有什么吩咐?”我缓缓摇了摇头。
此时小船已经行进到淮水中心,那船夫又道:“昨日打伤我兄弟是你们吗?”
考烈也觉察出他的语气突然不对,抽出青铜剑向那船夫冲去,船夫大笑着身躯向淮水中投去,我大怒道:“这混账竟然和李五是一伙的!考烈,给我射死他!”
我放开许神医,冲上前方抓住船桨,此时小船的底部被重重撞击了一下,竟是那汉子利用尖锐的铁器在船底破开了一个大洞。
考烈出手如闪电,连续三支羽箭射向那水流涌出的洞口。
涌出的高速水流沾有一丝鲜血,看来考烈射中了那男子一箭。船底破开的洞口在水流的压力下迅速扩大,转瞬之间船底的舱板竟然从中破裂开来。
许神医一声惊呼,娇躯失去平衡落入了水中,我心中骇然,大声叫道:“考烈,保护好我们的行李!”纵身跃入淮水之中,拼命向许神医的方向游去。
许神医身体状况极差,根本无法和淮水的波涛抗衡,转瞬之间已经向水面下沉去,我抢在她的身体没入水下之前,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将她的娇躯抱在怀中。
小船已经沉入淮水,考烈成功的将行李抓住,想要和我会和。我们的两匹骏马却是嘶鸣着落入水中,挣扎着顺着水流向下游而去。
我抱着许神医艰难向对岸游去,此时却感到周边水流激荡,竟然是那船夫从水下悄然向我偷袭了过来,在云梦泽之时,我便有了水下交锋的经验,所以对这种水流的变化异常敏感,可是河流与湖泊毕竟不同,自西向东的高速水流,掩饰了船夫的攻击,等我发现的时候,他手中的短剑已经距离我的右肋不到两尺。
我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灵巧闪过,短剑在我手臂的肌肉上划过,划出一个深深血口,涌出
瞬间将周围的河水染红。
我苦于怀中抱着许神医,双足竭力蹬踏,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那船夫付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再度向我们冲了过来,这次他的目标仍然是我的右肋。
许神医一双美眸向我用力眨了一下:“不要动……”
我心中愕然,此时那船夫的攻击又到眼前,我凝视着许神医的眼眸,终于下定决心,让那船夫完成这次的攻击,给许神医一个一招毙敌的良机。悄然将随身携带的,装有珍珠的木盒握在手中。
短剑破开水流全速向我的右肋刺来,我刻意保持了一个时间差,当短剑的力道达到极致的时候,方才利用藏在手中的木盒去阻挡他的剑锋,短剑刺入木盒之中,许神医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一掌击中那船夫的心口,我清楚的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那船夫一张面孔痛苦的痉挛了起来,他的身子急速向水中沉去。
许神医却因为用尽全力牵动了内伤,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考烈此时来到我们的身边,帮助我带着许神医向淮水对岸游去,足足用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方才来到岸边,考烈忙不迭的去轻点行装。
我将许神医放在平整的草地之上,她虽然状况很差,好在没有昏迷过去,刚才我营救及时,并没有呛入太多的河水。
我让考烈在河滩边树林中的隐蔽处,点燃了一堆篝火,让许神医烤干衣物。我们两个则来到淮水岸边的巨石后,将衣服脱了拧干后重新穿上,好在阳光直射,不多时便已经将衣袍晒干。考烈帮我在伤口上抹上金创药,伤口虽然很深,可是并没有伤及筋骨,想来养上两日就会痊愈如初。
除了两匹骏马在水中遗失,其他的东西却是一样没丢。我展开盛放珍珠的木盒,确信那颗珍珠丝毫未损,方才庆幸的松了口气。
考烈怒道:“那腌臜东西,竟然如此卑鄙,若是让我再遇到他,定然取了他的狗命!”
我淡然笑道:“算了,他也是以此为生,何必跟他一般计较。”我走入树林之中,大声道:“许神医!”
“我没事!”许神医的声音仍然无比虚弱。
我来到篝火燃烧处,却见许神医身上的长袍也已经烤干,整个人无力的*在树干之上,向我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你……你手臂上的伤口怎样,我帮你看看!”
我点了点头,掀开袖口,将伤处呈现在她的面前。
许神医拿出一个绿色的玉瓶儿交给我道:“这里面是我亲手配制的金创药,你换上!”我点了点头,自行将金创药涂抹在伤口上。
许神医道:“这次拖累你们了……”
我呵呵笑道:“许神医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何必如此客气。”
她喘了口气道:“前方十里有一个小小的市集,可以在那里买到马匹。”
短暂的调整之后,我们继续出发,考烈砍了几根手臂粗细的树枝,用藤条和树枝编成一个临时的担架,让许神医躺在上面,我们两人各自架着一头向北方继续走去。
下午的时候我们顺利抵达了许神医所说的小镇,经过这一连串的奔波恶斗,三人都是精疲力竭,在镇上选了一个最为干净的客栈休息,我让考烈去市集上购买车马,自己扶着许神医回到房内。
许神医要来纸笔,在上面写了一些草药,让我去镇中的药铺买回来,我顺便又给她买了一套女子的长裙,这里毕竟偏僻,买不到什么精美的服饰。
当晚我们便留在小镇休息,许神医服用过我买来的草药之后,精神好了许多,换上我给她购买的蓝色粗布长裙,朴素的服饰穿在她的身上,丝毫掩饰不住她的绝代风华,举手投足间仍然流露出娴静高雅的气度。
面对着这个突然由白发苍苍的瞎眼老太婆蜕变成风华正茂少女的许神医,我也感到有少许的不能适应,轻声道:“许神医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前往韩国的禹城!”
“禹城?这么说我们刚好一路啊!”禹城是我们前往洛邑的必经之路,所以我才会有此一说。
许神医冷冷道:“谁说要和你们同路了?”
第六十七章【原来如此】(下)
知道她的性情向来冷淡,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许神强,我们和你在一起同行会变得安全许多,如果你不愿意,权且当我没有说过。”
许神医一双美眸凝视跳动的烛火:“你要前往洛邑?”
我微微一怔,自从我和她重逢之后,并没有提起要前往洛邑的事情,她怎能猜到?
许神医低声道:“你此次前往洛邑是不是和北漠王姬穆有关?”
我呵呵笑道:“许神医对我的私事也有兴趣吗?”
许神医缓缓摇了摇头,下逐客令道:“我累了,你也该回房休息了!”
我礼貌的向她告退,回到房间不久,考烈过来找我,他神神秘秘的将房门掩上,来到我身边道:“少爷,这位许神医为何会来到这里?”
“别人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我之所以救她是为了偿还她在楚国帮我的情分。”
考烈道:“她虽然是少爷的恩人,可是为人冷酷喜怒无常,我们还是早些和她分开为妙。”看来他是担心我会因为同情而带上许神医一路同行。考烈又停顿了一下道:“以她的武功,竟然被人伤得如此惨重,想必她的敌人十分的强大。”
我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她和楚国的骆城有过节,上次在紫幕镇她就是为了阻杀骆城,可是后来却没有成功。”
“以骆城的武功只怕不是她的对手吧?”
我想了想道:“姑且不用去管他,许神医明日便要和我们分开,我们去洛邑,她去她的禹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也省却了许多的麻烦。”
考烈笑道:“这样最好,这位许神医总是让人感觉有些不放心。”
翌日清晨,我和考烈一早便起来,准备停当之后,我将那辆马车留给许神医,又让考烈去镇内雇一位可*的车夫,好将许神医护送到禹城,考烈正要出去的时候,却看到许神医缓步来到后院,仅仅过了一夜功夫,她的精神好像恢复了许多,原本染成花白的头发,也已经完全漂洗干净,露出宛如黑色丝缎般的本色。
一双如水美眸冷冷向我看来。
不知怎么我却忽然想起她赤裸上身的情景,内心不禁一阵怦怦直跳,微笑道:“许神医起的好早!”
“你们准备出发了?”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让考烈去雇佣一位可*的车夫,让他将你一直护送到禹城。”
“谁说我一定要去禹城?”
我愕然道:“昨晚你不是亲口说……”
“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和你们一起前往洛邑。”此言一出,我和考烈都是一惊,不知道她为何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有许神医同行,我求之不得!”
蔡国在列国之中实力偏弱,人口稀少,走出小镇之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许神医的金创药果然神奇,短短的三天功夫,我手臂上的剑创已经几乎痊愈。
许神医的精神也是一天好似一天,唯一没变的就是她冷淡的表情,即便我们三人同行,她也很少和我们交流,算起来这几日和我说过的话没有超过五句。
考烈和我并坐在车前,将我们的坐骑也套在车上,考烈低声道:“今日正午,我们就可以抵达蔡国的国都上蔡了。”
我笑道:“好啊,你不是说蔡国小吃闻名,我们今晚就去上蔡好好的吃上一顿。”
身后传来许神医冷冷的声音:“我们不要进入上蔡,继续向韩国方向行进!”
考烈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许神医的口气如此生硬,好像她才是我们两个的主人。
我转身向车内道:“许神医,反正都是休息,进入上蔡歇上一宿还不是一回事?”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才不会去什么上蔡!”
考烈这两日被她颐指气使,早已窝了一肚子的火,大声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如果不是少爷念着你过去帮过他,早就让你在淮水之中自生自灭,谁愿意救你?”
车帘无风自动,许神医一双美眸充满阴冷的杀气:“看来,有人活的不耐烦了!”
我向考烈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解下马匹,先去前方探路。放慢了马车行进的速度,笑眯眯望向许神医道:“你是悬壶济
医,为何动不动就要杀人,考烈只不过是言语上得罪神医的气量不至于这样小吧?”
许神医冷冷道:“我气量向来很小,只要是得罪过我的人很少能够舒舒服服的活在这世上。”
我心中暗暗苦笑,难怪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位许神医武功再高,也是一位女人,我又不由得联想起青青,比起许神医,我的那位美人儿师父脾气还算得上温柔,却不知两人的武功究竟谁强谁弱。
此时空中传来一声悦耳的雕鸣,许神医原本冷漠的表情突然掠过一丝难言的慌张,我仰首望去,却见高空之中,隐约出现了两个黑点,再看许神医,她已经将车帘重新放下,沉默了下去。
我颇为奇怪,难道空中的大雕是冲着许神医而来?我向远处的考烈招了招手。
考烈放缓马儿行进的速度,和我并行,我低声道:“有没有看到空中的那两只雕儿?”
考烈点了点头,仰首望去,那两只雕儿仍然在我们头顶的高空中盘旋。
“有没有把握射下来?”
考烈眯起双目,估算着距离,缓缓摇了摇头道:“太远,我无法射中它们!”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其中一只黑雕突然那向下降低了一些,我低声道:“它开始降低了,射它!”。考烈反手抽出弓箭,将羽箭搭在弓弦之上,瞄准那只黑雕想要射去。
弓如满月,镞尖在阳光的反射下映照出逼人的寒光,考烈正要松开弓弦之时,冷不防许神医惊声叫道:“不可!”
我的唇角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考烈此时方才明白我是故意试探许神医的。
许神医美眸之中充满惊恐,低声道:“那两只黑雕是剑魔凛惟喂养的宠物,你若是伤了它们,凛惟绝不会放过你们!”
我皱了皱眉头:“剑魔?他有这么厉害?”
许神医点了点头道:“剑魔凛惟是骆城的师父,上次我在楚国刺杀骆城未遂,却被那老怪物发现,一直将我追入蔡国境内。”
我抬头看了看空中的那对黑雕,此时已经向南方飞去。
许神医叹了口气道:“只怕我的行藏已经被他发现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剑魔凛惟要对付的是我,你们不要陪着我白白送命了。”
我知道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恢复了许多,可是在短时间内定然无法动武,如果就此和她分开,等于将她重新推入死亡的一边。
犹豫了一下,迅速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也好,我们去上蔡!”
许神医美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将马车停好,让考烈将马匹解开,将一匹骏马牵到许神医的面前:“许神医,我倒有一个建议,不如你跟随我们一起进入上蔡,有道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在这空旷的原野之中,那两只黑雕定然可以轻易找到你的踪迹,假如我们进入人口众多的上蔡城,那两只扁毛畜生想人群中找出我们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许神医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我仍然没有要独自逃离的意思,双目中流露出几分歉疚之色。
我低声道:“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或许还会有逃走的机会。”
“可是,你不害怕我拖累到你们?”
我微笑道:“我陆小龟从来没有害怕过,更何况我欠许神医的人情还未还清哩。”
考烈明白我只要做出的决定很难更改,默默将行李收拾好,仅留了一匹健马套在车上,我用短剑在马臀上狠狠刺了一剑,健马负痛发出一声长嘶,拉着马车疯狂的向前方跑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于视野之中,希望能够扰乱两只黑雕的视线。
我将许神医扶上马背,此时方才发现她的身体比我想像还要虚弱,仅仅是上马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她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看来她过去的轻松表情,只不过是一种伪装。像这种情况很难让她一个人独自骑马。
我将自己骏马的缰绳扔给考烈,翻身跨上许神医的身后,许神医俏脸微红,却没有拒绝,她应该清楚,眼前的情况下只能接受我的帮助。
第六十八章【同门之争】(上)
然来临的危机感,让我们不敢放慢前进的步伐,骏马驭下全速驰骋,怀中伊人的娇躯不可避免的和我不断亲密接触,我虽然看不到她表情的变化,可是却能够看到许神医洁白细腻的玉颈也微微有些发红,我率先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沉默道:“既然剑魔这么厉害,你为何还要去追杀骆城。”
“他害死了我的姐姐,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杀他。”许神医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本以为骆城只不过是楚国司马子期手下的一个剑手,却没有想到他的师父竟然是剑魔凛惟那个老怪物。当初我在紫幕镇潜伏数日,本想将他杀死,却被他侥幸逃走。我和你分别之后,一路追到郢都,骆城求助于凛惟,初始时我也没有想到他便是剑魔……”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骆城也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许神医黯然道:“如果不是遇到了你们,只怕我此时已经死在了剑魔凛惟的剑下!”
我轻声道:“你易容之术如此高超,在紫幕镇骗得我傻乎乎的叫你几十声婆婆,怎会瞒不过那个剑魔凛惟?”
“剑魔凛惟是我的师伯……”许神医沉默许久方才说出这个秘密。
难怪她无法摆脱剑魔凛惟的追踪,我低声道:“他的剑法果然像你所说的那么厉害吗?”
许神医摇了摇头道:“如果是面对面的交手,我不会轻易输给他,可是凛惟最厉害的是易容之术,剑魔乃是他自封,过去都称他千面剑魔,他随时都可以幻化成你身边的路人,试问,谁又能够时刻提防着身边的一切,当你精神麻痹大意的时候,或许这就是他发动攻击的时候。”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说来这个凛惟果然不简单。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顺利抵达了蔡国的首都上蔡,蔡国国力弱小,都城也显得寒酸,莫说是和楚国的郢都想比,就算比起越国的旧都会稽规模都要差上许多,城墙竟然还是土坯,守门的士兵倒是盔甲鲜明,一个个歪扭七八的*站在城墙前,享受着夕阳的余温,根本没有人去顾得上盘查进出城门的路人。
我们缓缓进入上蔡的大门,走入城内,道路变得宽广了许多,可惜路面坑洼不平,前些日子刚刚下过春雨,不少的坑洼之中还存有积水。
虽然春秋之时男女之间的关系还算开放,可是向我这样公然男女共乘一骑的也不多见,两旁路人纷纷向我和许神医看来。我可不想过多的吸引别人注意,翻身下马,牵着缰绳缓步而行。
许神医之前曾经到蔡国来过,指点着我们来到上蔡的西南,在一间名为‘福临’的客栈住下。距离福临客栈东边不远的地方就是谷神庙,庙宇周围是上蔡最大的夜市,每到晚间便有摊贩到这里售卖各类的小吃。
晚饭之后,我本想早早的安歇,刚刚躺下,便有人叩响了我的房门,开门一看,却是许神医站在门外,黑色秀发盘了一个宛如男子般的发髻,美眸之中荡漾着明澈的眼波,向我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有没有打扰到你?”
我摇了摇头道:“我正在无聊,许神医愿意陪我聊天更好!”
她轻声建议道:“不如你陪我去谷神庙走一走!”
我回去穿上长袍,拿起青铜剑,和她一起向谷神庙走去。
夜色降临,谷神庙内人影稀落,我陪着许神医来到谷神大殿,她默默跪拜在神像前,樱唇微动,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我这人从来都没有什么信仰,自从遇到淫神春歌,方才知道这世上原来果然有种种神秘力量的存在,可是那淫神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运,更加让我坚信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将自己的未来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念头。
许神医参拜完毕,站起身来,轻声道:“陆公子为何不参拜谷神?”
我笑道:“我是个无神论者!”
“无神论者?”许神医愕然道,她指了指庙门外道:“我请你吃些东西!”
夜市就在谷神庙旁边,我们两人在一个相对清净的小摊旁坐下,要了几味小菜,几样小吃。
“陆公子,我打算在这里逗留一阵!”
我微微一怔,随即
她不想继续给我增加麻烦,低声道:“你的伤势还没合,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行?”
她淡然笑道:“我清楚自己的状况,与其跟随你们继续赶路,不如留在这里静养,而且……你说得对,大隐隐于市,想要躲开他的追击,最好的方法是躲在人口众多的上蔡,而不是在四处无人的旷野中。”
我看到她主意已定,端起莲子羹道:“你的伤势没有复原,我便以它当做美酒敬你一杯,愿许神医早日康复,平安离去。”
许神医轻轻点了点头,端起莲子羹和我轻轻碰了碰。
凝望她深邃明澈的美眸,我内心中升起一股同情,此女性情坚强,柔弱的双肩之上竟然背负如此多的仇恨,小声道:“许神医只怕不是你的本名吧?”
许神医俏脸之上流露出温婉的笑意,这让她素来冰冷的容颜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妩媚,我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的双峰之上,说来奇怪,每当她向我微笑的时候,我总会情不自禁的望向她的这个部位,脑海中浮现出她雪白双丘之上的那两点颤动嫣红。
许神医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轻轻咬了咬下唇,小声叱道:“我不会轻饶了你!”语气却没有往日的冰冷和阴狠。
我轻声道:“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许神医俏脸扭向一边,重新转向我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过去的冷漠:“我叫孔晴!”说完这句话,她便站起身来,率先向福临客栈走去。
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想不到她说请我吃饭,归根结底还是我来买单,向桌上扔了几枚铜钱,起身正要离去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可怜的声音道:“公子……赏我几个铜钱吧……”一位年约七旬,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出现在我的身边,一手拄着竹竿,一手举着污浊不堪的铜碗向我伸来。
我又摸出一把铜钱放入她的碗中。
“谢谢,公子,你好心会有好报的……”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向一旁走去,不意斜刺里冲出一名黑壮的汉子,一把将她手中的铜碗打落在地,怒吼道:“妈的,讨饭也不分地方!”
他身边的一名泼皮捡起地上的铜钱在手上掂了掂,笑道:“看来你的收获倒是不少。”
那老太太慌忙去捡地上的铜碗,不意被那黑壮汉子一脚给踏住,冷笑道:“老东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生平最恼恨的就是这种欺凌弱小的无赖,缓步走了过去,正看到那黑壮汉子抬脚想要向老太太踹去,我及时伸出右脚,准确无误的踏在他的小腿之上,那汉子痛得惨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怒视我道:“那个混账的腰带没扎好,把你露了出来?”这混蛋看来嚣张惯了,出口便是恶语。
我冷笑道:“说话之前,最好将后果考虑清楚!”话音未落身躯已经猛虎般冲了上去,一个勾拳狠狠击打在那汉子的下颌之上,我被他激起了真怒,这一拳用上了全力,将那汉子诺大的身躯打得倒飞了出去,在空中鲜血和牙齿便脱口飞出,落在地上之时,整个人捂着嘴巴,流露出惊恐的光芒,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握住剑柄,横扫了一眼他周围的同伴,冷冷道:“不想死的,快给我滚!”几名泼皮慌忙架起同伴,灰溜溜的向远方逃去。
围观的众人齐声叫好,我伸手扶起那仍然坐在地上的白发老太太,将破碗捡回后交到她的手中,又摸了一块碎金放在碗内:“老婆婆,你快回去吧!”
那老太太似乎受了惊吓,哆哆嗦嗦拿起破碗,连个谢字都没有顾得上说,颤巍巍向远方走去。
我向四周望去,孔晴早已不在夜市之中,想来在我打抱不平之前,她就已经返回了福临客栈。看到不少人指着我窃窃私语,我知道又干了件引人注目的事情,慌忙离开了夜市,在周围转了转,确信身后没有人盯梢,这才放心返回了福临客栈。
第六十八章【同门之争】(中)
过孔晴的房间之时,我悄然驻足,却见房内仍然亮着中一阵诧异,本想去敲响她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刚刚返回走入自己的房间内,却听到隔壁孔晴的房门似乎打开了,我悄然从窗口的缝隙中向外望去。
却见孔晴披着藏蓝色的披风,手持灯笼婷婷袅袅走下了楼梯。
我心中大奇,这么晚了,她出门想要做什么?
孔晴来到大堂之中,转身向我的房间处望来,我本以为自己被她发现,想要退回去,可是随即又想到自己躲在暗处,她根本看不到我,偷偷看去。却见孔晴美眸之中流露出几分难以描摹的复杂神情,她轻轻抿了抿樱唇,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我等到她走出福临客栈,慌忙向她的房间走去,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室内烛火依然闪烁,却见地席之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我给她的那件男子长袍叠好放在被褥之上,我心中顿时涌起不祥之兆,难道这丫头想要离开我们?
我顾不上叫醒考烈,大踏步向门外冲去,来到大街之上,四顾望去,哪里还能看到孔晴的身影。
我连忙抓住那站在门前的小二:“刚才那位姑娘往哪里去了?”
那小二指了指谷神庙的方向:“她往那里去了!”
此时夜市的人群已经开始慢慢散去,我在人流中四处搜寻,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孔晴的身影,她正站在一个捏面人的小摊前,从那老者手中接过一个姜太公钓鱼的面人儿,俏脸之上,流露出会心的微笑。
我生恐被她发现,躲在黑暗之处,只见孔晴拿着那面人儿穿越夜市,向远方的街道慢慢走去。
她果然是要离开我们,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跟上去阻止她,却见她的身影又消失在远方街道的拐角处。
循着孔晴的脚步,我蹑手蹑脚追了过去,来到拐角处,悄然向远方望去。
孔晴站在横亘湵河的拱桥之上,倩影久久凝滞在那里,月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轮廓,宛如风景中的剪影。
夜风吹过,孔晴细腻晶莹的纤手优雅的取下发簪,脑后宛如黑色丝缎般的长发流瀑般倾泻了下去,发丝随着夜风一根根飘浮起来,月光将她的俏脸照的雪一般洁白,黑色宝石般的美眸闪过冷酷的寒光。
湵河河面之上,一名中年男子静静站在那里,我初时还以为他脚下踩着的是小船,可是仔细一看,方才发现那男子足下竟然是一扇门板,任凭河水流淌,他整个人却始终静止在那里,宛如在水面之上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中年男子面目清癯,双手负在身后,表情宛如古井不波,平静道:“孔晴,骆城怎么说也是你的同门,为何你要下此辣手?”
我心头剧震,难道那位中年男子就是孔晴的师伯?
孔晴冷冷扫了剑魔凛惟一眼:“你和我也是同门,为何要刺我一剑!”
凛惟轻声叹道:“孔晴,你心中的仇恨太深了,倘若我今晚不能化解你的仇恨,便只能将你除去!”
孔晴冷笑道:“凛惟,你何必装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从一开始你便存有杀我的心思,否则你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
凛惟缓缓点了点头,他的身躯猛然腾跃而起,在空中一个转折,向拱桥上的孔晴俯冲而去,手中已然多处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锋利的剑刃撕裂平静的夜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孔晴长袖轻挥,手中三道绿色光芒破空向凛惟激射而去,凛惟手中长剑在空中风车般旋转,将三道绿光圈入其中,攻势不见任何停歇,继续向孔晴俯冲而去。
孔晴纤手一扬,又是五道绿光向凛惟射去。
凛惟冷笑一声,身影晃动,那五道绿光接触到他手中的黑色长剑,竟然向孔晴反射了过去。
孔晴娇躯一个踉跄,紧接着向后连续退了数步。
我顾不上继续隐藏,全速冲上前去,怒吼道:“身为师伯,欺负一个后辈,你不感到羞耻吗?”
凛惟意态休闲的落在拱桥的制高点,双目平静望着我,丝毫没有因为我的这句斥责而感到愤怒,这正是他厉害的地方,一个真正的高手,绝不会因为对手的辱骂情绪产生任何的波动。
我擎起手中的青铜剑
孔晴的前方:“让我来领教两招!”
孔晴颤声道:“快走,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凛惟双目之中流露出欣赏之色,不等我发动攻势,他的身躯再度斜掠而起,手中漆黑如墨的长剑全力向我的头顶劈落。
自从在青青和灵猿那里学会越女剑,我对剑法的修炼便从未停止过,自信心可谓是空前强大,推开孔晴,身体向右侧的桥栏冲去。
凛惟深谙攻击之道,他在我的面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前辈高人应有的礼让,这证明他没有轻敌,更显出他的可怕。
我冲向右侧,躲过他攻击力最强的所在,剑刃和他在空中斜行碰撞了一下,身躯借力冲上拱桥的护栏,沿着护栏连续两个箭步窜升到拱桥的高点,这样一来,我和凛惟的位置瞬间形成了互换。
我纵身腾跃到半空之中,白猿交给我的绝招几经我的演化,在任何时候都能够施展出来。
凛惟看着眼前旋转的剑影,双目中流露出惊奇的光芒,他武功虽然强大,可是在我这一招的逼迫下也不得不向后退让了两步,躲开我攻击的锋芒所在。
我攻势衰竭之时,凛惟的手指猛然弹了一下,一道青色的光芒呼啸而至,速度之快让我来不及做出反应,我的手腕被准确击中,剧痛之下,手中青铜剑险些拿捏不住,差一点落在了地上。
凛惟鬼魅般欺至孔晴的身边,我再想施救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掌轻轻在孔晴后背之上印了一记,随后抓着孔晴的身躯倒退出去,冷笑道:“你的剑法不错,只可惜修习日浅,并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精妙之处。”
“放开她!”我怒吼道。
凛惟怪笑道:“天下间还没有人敢这么大声的和我说话!”他冷冷向孔晴审视了一眼道:“你很在意她吗?”
我抓起青铜剑,暗暗调息,向凛惟逼迫过去。
凛惟挟持孔晴转身向远方奔行而去。
“别走!”我大步追了上去,却见凛惟身躯兔起鹘落,虽然还带着孔晴,行动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他和我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看来并没有想将我甩开。
进入一条幽静的街巷,凛惟奔行了几步居然停下来向我看了看,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带着孔晴一起纵身越过右侧的围墙,进入那座民宅之中。
我犹豫了一下,借着助跑攀上围墙,却见院落之中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凛惟的身影,难道他已经进入了房内?我轻轻跃入院落之中,身后却响起破空之声,心中暗叫不妙,双腿膝弯同时被一物击中,两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凛惟的冷笑声从我身后传来,他闪电般冲了上来,在我肩头重击了一掌,我顿时失去了反抗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扛起了我的身体。
凛惟在我臀部轻轻拍了一记道:“好小子,倒是有些胆量,既然你对她如此情深,我便成全了你!”
他扛着我推开房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曲起,‘波!’地一声弹出了一物,室内烛光一闪,顿时明亮了起来。
孔晴躺在地席子上一动不动,美眸充满惊恐的看着凛惟。
凛惟将我放在孔晴的身边,微笑道:“你这小妮子,为何总要跟我作对?即便是你的师父仍然再世,也要对我尊敬有加。”他叹了口气又道:“看来我唯有将你逐出门墙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身上:“你这小子,本领如此不济,又如何救人?如果不是遇到了我,只怕连性命都要赔进去了。好在我老人家向来恩怨分明,从不滥杀无辜。”
我和孔晴都是周身麻痹,此时竟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凛惟慢慢转过身去,再度转脸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手中端着一个铜碗,双目笑眯眯的看着我:“愣小子,此刻你认识我了?”
我惊叹不已,万万没有想到凛惟竟然是我在夜市之中遇到的老乞婆,心中稍稍平定了一些,至少我今晚曾经帮助过他,如果凛惟果然如自己所说的恩怨分明的话,他或许不会伤害我们的性命。
第六十八章【同门之争】(下)
惟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一个香炉,然后又取出三根红,点然后端端正正插入香炉之中,阴沉笑道:“孔晴,我今日将你逐出门墙,可是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并没有亏待你……”他的声音也如同面貌一般改变了,手拄着竹杖,向我们两人深深看上了一眼,一步步向门外走去,反手将房门掩上,院落之中响起一串得意的怪笑之声。
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我们,长长舒了口气,目光和孔晴接触在一起,却见孔晴的美眸之中流露出惊恐到极点的神情,我心中愕然,不知道她究竟害怕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三根薰香已经燃了大半,室内门窗紧闭,略带草药味道的香气熏人欲醉。
不知怎么,我的体温却不断升高起来,灼热的呼吸急促的喷在孔晴美的让人心醉的俏脸之上,孔晴美眸中惊恐和羞涩交结在一起,俏脸却也是一片绯红,我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的颈部,最终来到她因为急促呼吸而不断起伏的酥胸之上,我的心跳不断加速,整个人遐思漫想,脑海中晃动的都是孔晴赤裸的娇躯。
孔晴向后方轻轻的挪动了一些,我伸手想要抓住她,此时方才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从麻痹中恢复了过来,大手握住她的一双玉臂,用力的将孔晴拉向我的怀抱之中。
“不要……”孔晴本想拒绝我的声音,在此时却变得格外的诱人,仿佛期待我对她进行下一步的举动,我猛然将她搂入怀中,揉捏着她颈部细嫩的肌肤,大概有生以来,冷若冰霜的孔晴内心中的情欲之弦从未被人挑起过,艳绝人寰的醉人双眸半睁半闭,黑长而蜷曲的睫毛因为我的抚摸微微颤抖着,小巧的鼻翼急促开合,诱人的樱唇微张轻喘,阵阵幽香如春风般抚过我的面庞。
我那颗早已悸动多时的内心,被她的诱人风情撩拨的难以控制,大手用力扯开了她的领口,雪白细腻的粉嫩双肩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的面前,我的手沿着她的双肩慢慢下行,终于落在让我难以忘怀的雪丘之上,我的抚摸,触痛了孔晴的伤处,她业已迷醉的意识稍许有些清醒:“不要……”
这细巧诱人的呻吟,如烟如雾的眼眸中水波荡漾,对我来说更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我三下五除的撕开了她的衣裙,孔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纤手抚摸着我坚实的肩背,欲拒还迎之中,我疯狂的吻住她的柔唇,极其粗暴的侵入了她未经人道的娇躯。
孔晴的娇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十根纤长秀美的手指深深掐入我后背的肌肤之中,我的舌尖同时突破了她花瓣般的柔唇,沉浸在她檀口中的芬芳之中,我深情吸吮着孔晴口中的香浸玉液,和她柔嫩的舌尖激烈缠绵着,在我深深的亲吻之中,伊人的娇躯开始变得软化,纤细的腰肢出于本能的开始摆动,雪白如凝脂般的玉腿屈起缠绕在我的身躯之上,明澈的美眸早已充满了燃烧的情欲……
烛火燃尽,轻烟袅袅,我和孔晴赤裸的身躯紧紧拥抱在一起,虽然我们的意识已经开始慢慢清醒,却没有人愿意率先出声,去直面业已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的手轻轻抚摸着孔晴丝缎般的长发,她的俏脸深埋在我宽阔的胸膛之上,泪水已然将我胸前沾湿。
“对不起……”我发誓,我虽然对孔晴有些想法,可是却从没有想过利用这种方式夺去她的贞操。
孔晴轻轻摇了摇头,推开我的身躯,抓起一旁我的长袍,披在身上,慢慢走到窗前:“与你无关,是凛惟用六欲迷魂香设计了我们,你和我一样,也是受害……”她再也说不下去,垂下螓首轻声啜泣了起来。
我的确也是受害者,可说实话,假如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仍然情愿受害,看着孔晴完美无瑕的背影,我心中不觉一热,回想起刚才我们缠绵的情景,正印证了越是表面冷若冰霜,内心越是热情如火。
我悄然来到她的身后,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冷不防孔晴转过身来,手中一根金针抵在我的咽喉处:“今晚发生的一切,我绝不允许你说出半个字!”
我微微一怔,低声道:“能不能让我找身衣服穿上,再说话?”
孔晴这才意识到我
完全赤裸的,俏脸不由得飞起两片红霞,再度扭过身房内衣柜之中泛出几件衣衫,凑合着穿上,显得颇为狼狈。
孔晴则穿着我的宽大长袍,彼此目光相遇都显得有些尴尬。
“我会对你负责!”发生这种事后,我还是不能免俗的说出这句话,毕竟除了这样说,我想不到更合适的言辞。
孔晴冷淡的笑了笑,拉开房门向外走去。我连忙追了出去,却见孔晴已经凌空飞跃围墙,等我追逐到外面的街巷之时,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于夜幕之中。
我心中暗自嗟叹,不知道这次孔晴一走,何时才能与她相见。
清晨我和考烈从福临客栈离开,考烈对孔晴的失踪也颇感诧异,他并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充满惊奇道:“许神医竟然走了?”
我淡然笑道:“也许她不想在给我们增添麻烦,也许她自己有要紧事去做!”
考烈点了点头道:“也好,她仇敌众多,和她同行肯定免不了麻烦。”
因为孔晴的突然离去,我的心绪不佳,摆了摆手道:“算了,别再提她,我们还是尽快上路吧。”
走出蔡国边境之后,便进入了实力强大的晋国领地,此时赵、韩、魏三家尚未分晋,晋国俨然是中原霸主,虽然新近涌起了秦、吴之类的强国,可是从国力来说短期内仍然无法超越晋国。
让我奇怪的是,进入晋境内以后,当地百姓却自称韩人,问过考烈方才知道,慑于晋国的强势,周围的郑、陈、蔡、宋、卫表面上虽然还是独立诸侯国,背地却早已向晋国称臣,国与国之间的边界也含混不清,其实以现在晋国国君姬午的实力完全可以将周围小国尽数消灭,只可惜在这个时候国内的政权又起了变化,国内形成了强大的范、中行、知、韩、赵、魏六卿,彼此间争夺权力的斗争越发激烈,看似强大的晋国已经悄然被六股力量瓜分,表面上虽然还是一体,实际上已经分裂为一个个的利益团体。
晋国百姓也是糊里糊涂,疆域的分界变得含糊不清,是以许神医曾经向我说过,她要前往韩国的首都禹城,其实这时候韩国只是一个利益集团的根据地,并没有被周天子和天下诸侯认同。
考烈感叹道:“昔日天下诸侯之中,最强大的就是晋国,想不到,最近晋国日益衰落,崛起的反倒是秦、吴这样的国家。”
我微笑道:“政权更迭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晋国在自己最强势的时候没有把握住机会,却滋生了内部的多股不同力量,现在想要重新树威,只怕已经有心无力了,我敢断定用不了太久,晋国就会分裂,新的力量会把她取代。”其实我所说的只是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事实。
在考烈听来,我的远见卓识却让他佩服不已,轻声道:“公子是说,六卿将会把晋国分裂,如果真的那样,晋国岂不是国力锐减,反而让周围的国家得到利益。”
我笑道:“现在强大的六卿也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晋国将会分裂成为赵、魏、韩三国,而三国最终也将被秦国所灭!”无意之中我吐露了一段为我熟知的历史。
考烈瞪大了眼睛:“公子何以做出这样的推断?秦国只不过是西夷,就算这几年国力有所增强,也没有消灭晋国的实力。”
我知道自己无意中说多了,微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说得对,放眼天下,并没有一国诸侯拥有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能力。”
考烈叹道:“可惜周室衰微,否则怎会任凭列国诸侯各自为政,之间为了抢夺土地和财富战火不断。”
“周朝气数已尽,各国诸侯虽然表面上还承认这个周天子,实际上早已不将他放在眼里。”
考烈点了点头道:“公子,我们前往洛邑是为了参拜周天子吗?”
“不错,我这次来正是为了要见他!”
“周天子既然已经成为傀儡,公子为何还要见他?”
我微笑道:“到了地方,你自然就会知道!”
今日小区电网故障,第三章能否更新视修复情况而定,望理解
第六十九章【天子脚下】(上)
照李诺当初对我所说,我和考烈途中不敢再有耽搁,风餐露宿,顺利离开了晋国,半月之后,周朝的国都洛邑已然在望。
考烈也从未来过这周朝的国都,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渡过洛邑西侧的伊水,沿着绿柳成荫的官道行进,却见官道之上十步一阁,五步一亭,是为了供给雨天的路人避雨之用。
三三两两的路人或悠然漫步,或坐在亭阁内休憩,目光所及尽是一派祥和安逸的景象。
考烈不禁感叹道:“毕竟是天子脚下,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生活的一定富足而安定。”
我淡然笑道:“从他们的神情也可以看到,天子脚下的百姓没有任何的危机感,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在告诉你,他们安于现状,得过且过,拥有这样的子民,便不难想像到周天子其人。”
“公子莫要忘了,天下每一个诸侯国,都是周天子的土地,每一个百姓都是周天子的子民。”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只怕每一个诸侯的眼中早已没有这个周天子的任何位置,每一个百姓的心中早已将小国当成了大家,早已没有了大周的概念!”
考烈道:“不过看起来洛邑相当的富足啊,我们走到现在并没有看到一个乞丐!”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想做到这一点还不容易,让手下士卒将乞丐全部赶出境内不就行了。
终于望到远处的城郭,周朝虽然衰落,可洛邑毕竟是周的国都,城市的面积和规模无不超出列国,洛邑前方的护城河深阔,城墙雄伟,沿着长桥走向城门,但见人流熙来攘往,一个个衣饰华美,脸上荡漾着笑容,洋溢着一派繁荣富足的景象。
早在走上长桥之前,我们学着他人的样子,也翻身下马,牵马缓缓而行,这是为了表示对周天子的尊敬特地立下的规矩。
门前卫兵盔甲鲜明,例行询问和检查之后,方才允许我们进入洛邑,走入城门之中,方才知道这外墙的厚度,足足走出二十步,才穿越了外墙,进入城内。
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往城市的中心,大道两旁栽植着杨柳和各色花卉,轻风送来的空气之中带着鲜花的芬芳,让人赏心悦目。
考烈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华富足的景象,有点目不暇接,心驰神往。我却早已见惯了繁华的现代大都市,除了对洛邑气势恢宏的建筑物略感兴趣外,并没有任何的惊奇。
我们两人在洛邑最为繁华的‘盛世街’上,找了一间名为‘乐怡’的客栈住下,比起我们沿途所居住地方,这里的设施应该算得上超豪华五星级了。
沐浴过后,在客栈大堂内要了两碗牛肉面叶儿简单吃了一些,那客栈老板姓泸看到我出手阔绰,对我显得十分的尊敬,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从哪里来?”
“我从楚国来,到洛邑看到这里生活富足,民心安定,想定居下来。”我信口胡道。
老板呵呵笑道:“生活富足这里倒是谈不上的,不过穷人比起天下列国要少上一些,民心倒是安定,毕竟是天子脚下,列国间的战火波及不到我们这里,不失为一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公子很有眼光啊!”
我吃完了面叶儿,泸老板让人上了三杯茶,趁机坐在我的身边,微笑道:“要说住的地方,洛邑最好的当属南城,居住的大都是王公贵族,富商巨贾,而且列国的大王很多都在那里拥有别苑。”
看着这泸老板侃侃而谈,十足是个百事通,我刚好可以多询问几件事情:“实不相瞒,我过去在南部楚越吴三国间经营珠宝生意,这次不但想在洛邑定居,而且想和这里的珠宝商铺联系一下,想把生意发展到这边来。”
老板笑道:“公子算是问对人了,谈到珠宝商铺,我们所在的‘盛世街’繁华,却没有几间像样的珠宝商铺,毕竟购买这些东西的非富即贵,人流多的地方看似热闹,可鱼龙混杂,真正的豪客很少会来这里寻宝。”
“泸老板可否指教一下,何处是这类商铺最多的地方。”
老板哈哈大笑道:“此类商铺很少聚集在一起,洛邑最有名的珠宝商铺一间位于南城,一间位于王宫右侧的金水巷,两间商铺的老板都是一个
端木匿,商铺的名字叫‘祥云宝号!’端木匿是洛邑第一鉴赏高手。”老板顿了顿又道:“天子最宠爱的女人叫茹姬,她最喜珍珠,祥云宝号也是她最常光顾的地方。”
“多谢泸老板指教!”
我独自一人来到祥云宝号,身上穿着洛邑‘绫福祥’精工裁剪制作的长袍,腰悬越国文络先生制作的青铜剑,文络先生是欧冶子的师兄,他铸剑最求奢华和装饰感,与欧冶子最求实用背道而驰,却是最受王公贵族追捧的饰物。这身打扮即便是在洛邑也稍显招摇,我的气质本就出众,加上这一身奢华的装束,路途之中,引得洛邑的不少美少女纷纷侧目,心中暗自得意之余,我悄然提醒自己,做人还是应该要低调,假如不是为了特别的目的,我还真不会这样装扮。
我来到位于南城的祥云宝号,我举止中流露出的气派早就将两名护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两人恭敬向我行礼道:“公子来找谁?”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还有这么做生意的,店铺开门自然要任由客人进出买卖,他们弄了两个把门的还不算,还要首先盘问我的目的。
我淡然笑道:“端木匿在吗?我来找他!”
两人看到我直呼老板的大名,彼此对望了一眼,右侧一人道:“公子高姓大名可否见告,我马上就去向老板通报。”
我微笑道:“我来是为了照顾你们的生意,难道不可以先请我进去吗?”两人牢牢挡住大门,像他们这幅样子,什么生意都要搅合了。
“公子,实不相瞒,今日本店不做任何的生意,除非找老板有急事,还请公子将高姓大名见告!”
“开店不做生意,天下间我还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店铺!”我冷笑道。
此时从店内走出一位老者,他打量了我一眼,低声道:“公子看来并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店铺的规矩。”
我微笑道:“在下姓陆,特地来和端木先生谈生意的。”
那老者缓缓点了点头道:“端木先生并不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对我说吧!”
我想了想,终于还是将手中的木盒端起,打开木盒,向那老者晃了一下,然后迅速合上木盒,转身离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那老者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在我身后大声道:“公子请留步!”
我唇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看来这颗从狸苛手中强买来的珍珠果然是宝物,一拿出来便已经将那老者打动。我故意不去理会他,继续向前方走去。
那老者快步赶了上来,拦住我的去路,向我深深一揖道:“老夫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恕罪!”
我微笑道:“老先生何须如此大礼,我只是诚心想来做生意,并没有其他的念头。”
老者恭敬相邀道:“请公子去里面坐!”
我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主人不在,今日你们又不做生意,我进去恐怕不太好吧。”
那老者呵呵笑道:“老夫端木举,是端木匿的本家叔叔,在这里还能说得上两句话,公子请!”
我看到他诚信相邀,这才跟着他重新返回了祥云宝号,我轻声道:“端木先生,你们既然是做珠宝生意,却为何……”
端木举哈哈笑道:“我们在洛邑虽然开设了两间店铺,可是这一间却只对熟客做生意,公子和我们之前应该没有什么来往,所以才会发生刚才的误会。”
走入店铺之中,才发现一切的布局摆设都像是寻常的民宅,走过前厅,来到前方的庭院之中,端木举请我在院内的石桌前坐下,一名小厮为我们奉上香茗。
端木举恭敬道:“公子贵姓?”
“我姓陆!”
端木举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手中盛有珍珠的木盒之上:“公子可否让我仔细看一看?”
我爽快的将木盒递了过去,端木举双手接过,打开木盒,仔细欣赏着那颗珍珠,审视良久,方才重重点了点头道:“公子想要什么价钱?”
我缓缓放下茶盏道:“早就听说端木匿是天下第一鉴宝高手,我觉得这句话最好还是由他亲自问我!”
第六十九章【天子脚下】(中)
木举微微一怔,他的目光再度落在珍珠之上,沉默了才道:“陆公子,我想拿这颗珍珠去后院让人一观,你可愿意?”
我还没有回答,端木举又道:“公子放心,倘若我中途做任何手脚,这祥云宝号的一切东西尽归公子所有。”
我微笑道:“祥云宝号的信誉我自然信得过,端木先生请便!”我猜到八成端木匿也在这里,端木举分明是要拿着这颗珍珠找他长眼去了。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端木举端着我的木盒重新回到我的面前,他恭敬将木盒打开,让我查验后,放回我的身边,轻声道:“这颗珍珠的产地应该是越国定海,那里最大的珠宝商人是狸苛,公子十有八九是从他的手中得来,这等成色的珍珠的确是难得一见,倘若在当地价钱不应少于黄金一万两,公子远路而来,所为的绝不是这一丁点的利益,所以……”端木举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万两黄金!这应该是一个公道的价钱!”
我心中暗自叹服,单单从这颗珍珠上竟然能够看出这么多的玄机,这个端木匿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端木举看我久久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公子是否愿意?”
我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多谢端木先生的香茗!在下告辞了!”
端木举愕然道:“公子竟然不答应?”
我微笑道:“珍珠本身的价值的确只值一万金,可是世上像这样的珍珠只怕找不到第二颗,所以我不想卖!”
身后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道:“陆公子既然不想卖这颗珍珠,为何要到这里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考校我的鉴赏力吧?”
一位身穿蓝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缓步走入前院之中,他中等身材,年纪和我相仿,剑眉朗目,长相清秀,脸上荡漾着淡淡的笑意。
端木举为我引见道:“这就是祥云宝号的老板端木匿。”
我向端木匿笑了笑道:“端木老板来得好快!”
端木匿笑道:“陆公子带着这么珍贵的宝物过来,我忍不住要现身了。”
我们相视一笑,重新在石桌旁落座。端木举让人重新沏茶,端木匿向他说了句什么,他带着旁边的两名小厮离去,留给我和端木匿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我将木盒放在石桌之上。
端木匿微笑道:“陆兄并不是好宝之人,这颗珍珠对你并不重要。”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对宝物的漫不经心。
我平静道:“我对珍宝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那陆兄感兴趣的是什么?权力?土地?还是女人?”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端木匿绝对是个聪明人,他似乎看出了我一定有其他的目的,只是现在并不知道和茹姬有关。
“我曾经有位志趣相投的好朋友送给了我一样宝物,也劳烦端木兄帮我鉴赏一下。”我从腰间取出当初端木赐送给我的那只白玉老虎,递到了端木匿手中,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端木匿和端木赐既然都姓端木,两人都是富商,或许他们会有亲戚关系也未必可知。
端木匿看到那白玉老虎的时候,身躯微微一震,掩饰不住双目中的惊奇:“陆兄认得我大哥?”
我点了点头,想不到果真让我蒙到了。
端木匿起身向我深深一揖道:“在下不知陆兄是我大哥的朋友,多有怠慢,还望恕罪!”
我愕然道:“你当真是端木大哥的亲兄弟吗?我还没有听他提起过呢。”
端木匿笑道:“如假包换,我自小和大哥分离,大哥游历天下,我不喜远游所以便长留于洛邑经商,说起来我也有将近五年没有见到他了。前些日子他托人带信过来,说他在鲁国,我邀他前来住上一阵,他虽然答应可是直到现在还未前来。”
我感叹道:“我还是在越国和他相遇的,算起来也过去很久了。”
端木匿诚恳道:“你是我大哥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这枚白玉老虎还是五年前我送给大哥的,白玉老虎本是一对,大哥能够将它送给你,可见你们之间定然相交莫逆。生意之事我们放在一边,今日中午便由兄弟设宴,为哥哥接风洗尘!”
有了这层关系,我和端木匿之间顿时亲密了许多。
这时候端木举又来到前院,小声对端木匿说了几句,端木匿皱
头,起身道:“陆兄,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件事要办兄在这里稍稍等待,我办完之后马上就回来。”
“既然端木兄有事,我还是告辞吧,日后再来拜访!”我拿起桌上的木盒。
端木举抢先道:“陆公子慢走!”
我微微一怔,这句话本该是端木匿说出才对,其实端木匿也说了,只不过比他稍稍慢了一些而已。
端木匿向叔叔递了一个眼色,显然不想让他将话说出来。
我顿时觉察到两人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微笑道:“端木兄,既然你已经将我当成哥哥看待,有什么话不妨明说。”
端木匿面露为难之色,犹豫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道:“也罢,陆兄,实不相瞒,今日我府上还有一位贵客,周天子的至爱——茹姬!”
我心中大喜过望,没想到上天竟然给我这么好的机会,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流露,平静道:“既然如此,我更不方便留下来了。”
端木举看到端木匿如此为难,忍不住道:“这件事都怪我,刚才我将陆公子的珍珠拿给匿儿鉴赏的时候,无意中让茹姬看到,她认定了陆公子手中的这颗珍珠,一定想要得到,现在仍然留在后院之中呢。”
端木匿一脸惭愧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倘若陆兄不愿转卖,就当我们没有说过,茹姬那里我自会解释,如果陆兄愿意,我出三万金购买你的这颗珍珠。”
我微笑道:“端木兄将我看成什么人了,既然茹姬喜欢这颗珍珠,我便将这颗珍珠送给她,不过我久闻茹姬风华绝代,端木兄能否为我引见一下?”
端木匿满怀深意的向我看了一眼,低声道:“倘若我没有猜错,陆兄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乃是茹姬?”
在端木匿这种聪明人的面前,拐弯抹角的掩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端木兄不会怪我吧?”
端木匿笑道:“如此甚好,不过这样一来,我无法送这个人情给茹姬了。”我们相视大笑。
茹姬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之中,她二十岁左右年纪,秀发如云,云鬓之上带着珍珠黄金镶嵌的发饰,双眉精心修剪的细细长长,一直弯入两鬓之中,美眸宛如两泓醇美的清泉,时刻荡漾着醉人的笑意,这笑意充满难以描摹的妩媚,轻易便可以撩动男子心底最深层的欲望,仔细凝望,便会发现她双眸深处的狂野与不羁,肤如凝脂,樱唇稍厚,唇形极美。
华丽的金黄色长裙之上坠满星辰般的细小珍珠,颗颗圆润,光泽动人,纤细的腰肢用金丝编成的裙带轻轻扎起,更显得丰满的双峰呼之欲出,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茹姬的胸围可能是我在春秋时期所见到最大的一个,应当可以与花花公子女郎一拼高低。如此性感的一位女郎,难怪周天子姬匄会对她如此沉迷。
在端木匿的引见之后,我恭敬将木盒呈上,低声道:“草民拜见王后娘娘!”
茹姬嗤!地一声笑了起来,笑得如同花枝乱颤,看得我不由得微微一呆,慌忙又收起我的目光,毕竟她是周天子的爱姬,我若是表现的过于注目,实属不敬。
茹姬轻声道:“我可不是什么王后,你胡乱称呼,小心随时都要掉脑袋!”
端木匿慌忙为我解围道:“娘娘,陆公子刚刚从越国过来,并不知道我大周的规矩。”
“放心,我不会怪他!”
茹姬轻轻摆了摆白嫩的手儿,打开木盒,看了看那珍珠,美眸之中的惊喜不经掩饰的流露出来:“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平静道:“草民不要赏赐!”
茹姬微微一怔,双眸落在我的面庞之上,凝视许久方才道:“你们先退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问他!”
端木赐和茹姬身边的两名女武士退了出去,只有茹姬的贴身宫女储颖仍然留在那里相伴。
茹姬纤长的手指轻轻在木盒上敲击了一下:“送给我如此珍贵的礼物,却不要赏赐,一定另有目的,说说看,假如我做不到,宁愿不要你的东西。”想不到这位茹姬并不是一个波大无脑的人物,从她的这句话就能够看出,她已经猜到了我另有目的。
第六十九章【天子脚下】(下)
向她身边的储颖看了一眼,茹姬明白我的心意,淡然放心,她是我的人,你说得任何事都不会泄露出去。”
我恭敬道:“娘娘果然厉害,一眼便看出我另有目的。”
茹姬笑道:“看来你并不清楚我的脾气,凡事我都喜欢直接一些,你拐弯抹角的给我送东西,刻意讨取我的欢心,珍珠我虽然喜欢,可是你这样的手段我却不喜欢。”
我平静道:“假如不是用这样的手段,在下如何能够顺利见到娘娘,其实我也是个极其坦白的人,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方才不得以采用了这样的手段。”
茹姬意味深长道:“能够采用这种手段的人,绝对算不上坦白。我如果没有猜错,你并不是想求我什么,而是想借我的口去求陛下。”
我微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娘娘!”
茹姬淡然笑道:“只可惜我从入宫之时便立下誓言,绝不会干涉陛下的任何事情,所以只要涉及到陛下的事情,我都不会替你做。”她转向储颖道:“颖儿,这颗珍珠我收下了,准备三万金给陆公子送去。”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茹姬回绝的如此干脆,她收我的珍珠,给我三倍价值的金子,等于和我做了一桩公平的交易,而且在这一点上我没有任何的损失,可是我费尽心机创造的机会岂不是白费。
我恭敬道:“娘娘可否给我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
“你说吧!”
“我这次不远万里来到洛邑,是想面见天子,向他要一个公道。”
茹姬冷笑道:“每日走入洛邑的百姓不计其数,倘若天子每个都要接见,岂不是永无宁日。”
我平静道:“走入洛邑的虽然很多,可并不是每一个都姓姬吧?”
茹姬微微一怔,秀眉微颦道:“你姓姬?”
我点了点头,姬姓和周天子同姓,且诸侯之中姬姓占绝大多数,是以茹姬听闻之后,神情略有缓和,她大概将我当成某个落魄的王孙后人,轻声道:“天子仁德,视列国诸侯如同手足,对诸侯治理封地的能力深信不疑,即便你有什么冤屈,也可以向本国的诸侯去诉说,何必要千里迢迢来到洛邑。”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其实列国的很多事情,天子也不愿干涉。”
我低声道:“不愿还是不能?”
“放肆!”茹姬秀眉倒竖,一双凤目之中流露出威严的光芒,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其实她比谁都要明白,现今的周天子姬匄只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拒绝我估计也是有心无力的原因,我说出的这句话显然犯了她的顾忌,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我恭敬道:“在下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是也知道大丈夫立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虽然知道有些话会触怒娘娘,可是我依然要说,依然要做!”
茹姬冷冷道:“有些话说出来搞不好会掉脑袋,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冒这样的风险了。”
我悄然观察茹姬的美眸,发现她的语气虽然强硬可是目光中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杀机,方才放下心来。
茹姬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轻声道:“现在我倒是对你的事情有些兴趣了,说来听听,你究竟想要一个什么公道?”
我将一方丝帕递给储颖,储颖又转交给茹姬,茹姬展开那丝帕,上面是我用霍国权印印下的一个朱红色印记。
茹姬凝视那丝帕许久方道:“倘若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属于霍国王族的权印。据我所知,这权印早已被姬穆盗去,怎会落入你的手中。”她又看了看我道:“你才多大年纪,不会是姬穆吧?”
我微笑道:“娘娘明白我想要的公道了吗?”
茹姬将那方丝帕折好收入袖中,轻声道:“霍国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秦、晋、燕三国近日都有特使来到洛邑,据闻,霍国除了姬穆以外已经无人是姬姓王族血统,陛下也不想问这件事,秦国特使已经提出霍国的土地要由三国均分。”
我内心一震,想不到现实的情况比我想像中更为恶劣。姬穆既然一心想要得到霍国王位,为何知道三国使臣前来洛邑想要分裂霍国,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茹姬道:“天子认为,诸侯的事情便是家里的
无外乎一个理字,如果霍国已经没有姬姓血统的子孙由秦、晋、燕三家将之分开统管也未尝不可。”
我平静道:“霍国还有姬姓子孙!”
茹姬美眸凝视我道:“姬穆?即便是霍国臣民拥立他登上国君之位,陛下也不会认同!”她随即又眨了眨双目道:“霍国权印是不是在你的手中?”
我淡然一笑:“如果权印在我的手中,天子会不会重新考虑霍国的事情?”
“天子的心思谁又能够猜到呢?”茹姬幽然叹了一口气,她起身道:“我既然收了你的礼物,这件事情我会帮你禀明陛下,至于他愿不愿意见你,我也无法保证。”
“多谢娘娘!”
“你不必谢我,我帮人向来全凭喜好,你虽然鬼主意多了一点,可是还不算讨厌!”茹姬说完便带着储颖从后门离开。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我不禁一阵迷惘,我原本以为茹姬是个贪图享受,头脑简单的势利女人,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头脑清晰,甚有主见,假如周天子也拥有像她一样的清醒头脑,霍国的事情只怕不容易搞定,单凭权印和那张身份证明未必能够取信于他。
端木匿虽然知道我定然和茹姬说了极其重要的事情,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心,送走茹姬之后,热情挽留我在他府中喝酒。
我盛情难却,只得和他一起吃了午饭,端木匿为人热情,头脑灵活,其人的见识不逊于他的哥哥端木赐,我们颇为投缘,一直聊到下午时分方才告辞离开,临别之前,我将自己临时的住处告诉他,这是为了能够通过他及时收到茹姬的消息。
让我意外的是,我前脚刚刚回到乐怡客栈,端木匿后脚便追了过来,将一枚青铜雕花令牌交给我,却是茹姬让我当晚就前往王宫,周天子姬匄要召见我。
我压根没想到她办事的效率如此之高,中午和端木匿一起喝了不少的酒,至今头脑仍然有些昏昏沉沉,在这种状态下去见周天子,实在太过仓促。
端木匿看出我的顾虑,微笑道:“其实天子为人极其随和,平日喜欢微服游历于洛邑之内,对待大臣也没有任何的架子。”
话虽如此,我仍然匆匆沐浴薰香,换上一套崭新的衣服之后,这才和端木匿一起离开,乐怡客栈的泸老板看到我和端木匿交情非浅,看我的眼神越发显得恭敬。
登上端木匿的马车,端木匿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给我。
我诧异道:“什么东西?”
端木匿笑道:“一对玉如意,陆兄去面见天子总不能空着双手。”
我慌忙推辞道:“我岂可要端木兄如此贵重的礼物!”
端木匿道:“我虽然不知陆兄找天子有什么事情,可是天子的性情我却知道。”他低声道:“天子虽然身份尊崇,可是却极为贪财,陆兄若是空手去,无论任何事十有八九会办不成!”
话说道如此的地步,我只好收下,内心暗自反省,幸亏端木匿考虑的周到,自己一时匆忙,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忽略了。
端木匿将我送到王宫门前,低声道:“我不在邀请之列,王宫是进不去的,只有在这里恭候陆兄了。”
“端木兄的深情厚意,我心领了,夜冷风寒,你还是早些回去,回头我再找车马回去。”
端木匿笑道:“陆兄若是不让我等,日后大哥一定要怪罪我礼数不周了。”
我只得点了点头,独自向宫门走去,夜色之中,看不清周围的具体情景,只是感觉到宫墙极为高大,到处都是建筑物的黑影,从建筑的大概轮廓来看,这里应该不是王宫的正门。转念一想,以自己的身份,能够被周天子召见已经实属万幸,哪有资格从正门进入呢?走过前方的拱桥,却见四名武士站在桥头,其中大声道:“是姬公子吗?”
我应了一声,拿出那枚青铜令牌交给了他们,为首的那名武士查验之后点了点头道:“跟我们进来!”他身边的一名武士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确信我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方才带着我走入宫门之中。
第七十章【如此天子】(上)
月黑风高,四名盔甲鲜明的武士将我夹在中心,他们的身高都和我相若,体态比我魁梧,看来周天子对于自身的安全还是十分注意的。
沿着王宫的内墙走过了长长的道路,前方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穿过内城城门,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放置着一尊青铜大鼎,鼎内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每尊铜鼎两侧都立有两名健壮的武士,他们手持长铖,目不斜视,脸上的表情极其威严,宛如一尊尊塑像纹丝不动。
又向前走了二百步左右方才登上左侧宫室的台阶,看来天子都喜欢住在高处,彰显出自己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地位,走上高台,又看到宫室前方燃烧的四只青铜大鼎,比起途中的自然要大上许多,以我的身高,也只能刚刚触摸到青铜大鼎的底部。
一群美貌宫女手捧各式各样的黄金器皿,里面有水果食物,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方通明的宫室中走去。
想不到周天子这个傀儡虽然没了权力,排场仍然很大,从宫门上的篆字我依稀分辨出这座宫殿名为月华。
四名护送我前来的武士在月华宫前停下脚步,两名峨冠博带的宦官迎了上来,其中一人捏着嗓子阴测测道:“姬公子请随我来!”
看来从春秋就已经有了太监,想想也正常,周天子也是男人,自然不会让这么多生理健全的男人留在后宫,只有这样才能将戴绿帽子的可能性减少到最低。
跟着他们两人缓缓走入月华宫内,那群美貌宫女不少人已经向我偷偷看来,估计她们平时很少有机会见到我这么英俊不凡的男人,其中大胆的两个竟然向我露出极具诱惑力的笑容。
我不敢太过大胆,收起逗弄她们的心思,垂头进入月华宫。
宫内通明,大殿两旁站立着十多名宫女和内侍,前方高台之上,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正*坐在茹姬娇躯之上,身边的宫女将一枚红色的果实小心喂入他的嘴巴,看到我,茹姬一双如水美眸轻轻荡漾了一下,想来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就是周天子姬匄了。
周天子姬匄根本没有留意到我的出现,懒洋洋依*在茹姬诱人的娇躯之上,嘴巴慢慢蠕动着,极其陶醉的品味着口中的果品,看着他的模样,我内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妒意,如此美艳的一个娇娃竟然落在这个废物手中,当真是上天不公。
两名内侍示意我跪了下去,没想到这一跪就是半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内周天子已经吃了九颗果实,喝了两樽美酒,目光却没有向我看上一眼。
茹姬一双美眸微带笑意的看着我,似乎从我尴尬的境地中得到了某种报复性的快感,看着这个火辣的尤物,我心中不禁暗暗想到,等我有机会一定将你剥光,狠狠蹂躏你那对豪乳,这邪恶的念头让我忽然联想起那本交给谢晴收藏的色狼笔记,如果带在身边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搞定茹姬,不过那样一来,也就失去了许多人生的意义,就算可以得到茹姬的诱人肉体,也无法满足内心中的征服欲望。
茹姬终于在周天子的耳旁小声说了句什么,周天子增开朦胧的双目,从鼻息中发出懒洋洋的嗯声,他将果核吐在长几上的金盘之中,接过宫女递来的白色湿巾擦了擦双手,打了个哈欠方道:“你就是那个……那个……”话到嘴边他竟然忘记了我是谁,转向茹姬道:“爱姬……他是……哪一个啊,朕为何要召见他?”
茹姬嫣然笑道:“陛下,我给你看得那枚权印,您忘了吗?”
姬匄恍然大悟道:“喔!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件事……,对了,你叫什么?”
我恭敬叩头道:“启奏陛下,臣姓姬名远!”姓氏是我从姬穆那里得来,至于名字,我的本名叫卓远,两者综合在一起变成了现在的姬远,可是刚刚说出口,周天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
看着这个没用的傻逼捂着独自狂笑的样子,我恨不能冲上去狠狠给他两拳。
茹姬也是一脸的诧异不知道周天子笑什么,好不容易等到周天子姬匄止住笑声,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指着我道:“姬远、妓院!你怎么起了这么个混账名字,身为姬姓子孙,让人听到岂不是笑掉大牙。”
他NND竟然把我的名字听成了妓院,这:_
院等于姬远,他们姓姬的岂不成了满门娼妓,真是个以为聪明的蠢材。
茹姬听到姬匄说出发笑的原因后也不禁莞尔,娇声道:“陛下,既然他的名字如此不雅,还是你给他换一个吧!”
姬匄皱着眉头,一幅苦思冥想的模样,过了许久方才道:“你是姬氏子孙,却始终漂泊在外,今日方才归来,不如就叫姬归吧!”
茹姬轻轻咬住下唇,竭力控制住自己不笑出来,大殿之上的宫女内侍也都是一幅强忍笑容的样子,妈的,看来我在春秋和龟当真是结下了不解之缘,周天子赐名虽然是个归,可是念起来和龟根本毫无分别。我却仍然要装出感激万分的样子:“多谢陛下赐名!以后我就叫姬归了!”
茹姬再也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姬匄也醒悟了过来,哈哈大笑道:“好一只听话的小龟!”他这一笑,宫内所有的宫女内侍全都跟着笑了起来。
我心中暗骂,笑什么笑,老子本来就叫小龟,日后非要让你头顶染绿,把你变成真真正正的老乌龟。
姬匄可能觉得自己也笑够了,咳嗽了一声道:“霍国的权印落在了你的手中?”
我恭敬点了点头道:“是!”
“你的父母是哪个?如何证明你就是我姬姓的子孙呢?”
我心中暗笑,这老糊涂刚刚赐给我名字,现在方才怀疑我的出身来了,平静回答道:“我是霍国姬穆的儿子!”
此言一出,姬匄整个人身躯剧震,双手扶住长几道:“什么?你是姬穆的儿子?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我正要解释,却听茹姬娇声道:“陛下,天下诸侯这么多,谁家生了几个儿子你岂会全都知道?哪有人愿意冒认别人儿子的道理?”关键时候她竟然主动帮我说话,我内心暗暗感激。
姬匄果然对茹姬的话深信不疑,点了点头道:“爱姬说得有理,不过姬穆那个丑陋阴毒的家伙怎么能够生出如此出色的儿子呢?”
茹姬笑道:“姬穆的事情和他的后代有何关系?”
我装出一幅沉痛无比的样子道:“陛下,臣此次前来就是想让陛下还给我一个公道,姬穆为了登上霍国王位,杀死了我的娘亲,试图掩盖我的身份,否认我是姬姓子孙的事实!”
“啊!这还了得?此人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待亲生儿子也这般歹毒吗?”姬匄拍案怒吼道。他装腔作势的吼叫了一番又道:“可是现在姬穆并不在洛邑,我如何将他治罪?”
我当然知道姬匄是个没用的废物,最多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就算他下旨将姬匄治罪,也不过是一纸空谈,徒增诸侯的笑谈而已。
姬匄道:“不过你放心,朕已经决定将霍国分成三份,由秦、晋、燕三国分管,姬穆当不上国君,也就等于帮你报了大仇!”
我慌忙跪拜在地上道:“陛下,臣请陛下三思,倘若让秦、晋、燕三国将霍国分之,无形之中势必会增强三国的国力,对大周来说未必是好事。”
姬匄笑道:“这种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求助的望向茹姬,茹姬向我递过一个满怀深意的眼神,柔声道:“陛下,不妨听听这孩子的看法。”
姬匄点了点头道:“起来说话吧!”
我这才站起身来:“陛下,臣想问你一句话,你是想让诸侯不断坐大还是希望他们相互牵制?”
姬匄信心满满道:“有什么分别,朕是天子,他们的国力再强,也是我的臣下,难不成敢不听我的命令吗……”这番话说到最后变得软弱无力,他当然明白现在天下诸侯之中基本没有人会听命于他了。
茹姬幽然叹了口气道:“诸侯之中拥有野心者不乏其人,陛下将霍国土地分给三家之事还是三思而后行。”
周天子姬匄一双迷糊的小眼睛转了转,他念叨着:“假如我留下霍国,这国君之位谁担当才合适呢?总不成让姬穆那个小人得逞?”目光转了几圈方才落在我的脸上:“你是姬穆的儿子,也就是我们姬氏的血脉,嗯,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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