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感冒
“这是啥意思?”
一声疑问语气百分百的问句从夏春耀的嘴巴里撒出来看着面前一盆似乎积蓄已久的衣服外加一张矮矮的小板凳和面前那个仿佛把天大的好事让给自己的丫头的破表情最后将视线移向那个坐在一边的石椅上靠着石桌左脚架在右脚上拿着书卷庸懒兮兮地朝她轻瞥一眼又继续喝着破茶的皇子大人希望得到一个符合他们俩”友谊不纯洁”关系的解释…
皇子大人翻了一页书仰头看了一眼当头洒下来的日光眯了眯眼扬手一抬遣开了那个对那盆衣服恋恋不舍几乎是绞着衣角泪飞而走的丫头目不斜视地回到书本薄唇轻启丢出几个字眼恩赐给旁边那个正用标准童养媳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呃…童养媳:”自然是陪你晒太阳.”
“晒太阳?”她指了一盆被送到她面前的衣服他到底从哪里打听来的新新理论啦男女朋友晒太阳一个趴在桌子上研究死人书一个蹲在地上洗脏衣服?”哪有这样晒太阳的!”
她一边抗议一边将屁股往小板凳上一坐头一歪拒绝和眼前这个食古不化的人类沟通”我爱你”听不懂鉴于他的时代局限性原谅他阿哥模式阴险兮兮鉴于他的封建残留毒素原谅他但是拿她当童养媳虐待这算啥?千万不要告诉她他现在看的书全是”虐恋情深”那一挂的经典戏码男主要虐待女主九章剩下一章大家用泪眼朦胧式相看两无言最后大团圆幸福的永远在一起…阿门…他不是那么狗血吧?
她正浮想联翩歪过脑袋去偷瞄他一眼却见他正抿着唇线半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眼神淡淡地落在自己身上那副貌似“她很对不起他”似的表情让她立刻倒抽了一口气巨没骨气地回过头去抓起那盆浸在水里的衣服狠力地搓使劲地揉…
呜…又是这招他又对她用这招这些日子下来他天天用这招勾引她飚升的罪恶感呜…为什么她这个人这么有良知罪恶感不要来找她走开走开她是无辜的她没必要只因为他一个不爽的表情就屁颠颠地爬进厨房去当黄脸婆更没必要看着他只是故作忧郁地瞟她一眼就乱没底气地帮他端茶倒水更更更没必要因为他眉头微微一皱就心虚地坐在这里帮那个封建皇子大人洗脏衣服…所以说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不是一脚踩两船两船都翻而是翻船后被人救上岸拖着小辫子到处乱跑…
他看着被自己表情煞到的她立刻转过身去任劳任怨的样子非常满意这个所向披靡的表情还能利用好长一段时间竟是撇唇一笑放下了手里书卷支起手撑着脑袋侧身打量着那个洗得巨无奈的某人…
“唔穿什么白色以后都不要穿白色了走黑色性感路线可恶我搓搓搓…”她一边抗议他的品位一边**他的衣服…
“……”
“怎么会有这么多衣服啦你都没叫人帮你洗过嘛!”她一边抗议他惨无人道的行径一边抓了一把皂角粉丢进盆里…
“……”
“你该不会为了天天穿衣服让人把衣服蓄在那里等着我来自投罗网……”她一边假设着一边转过脑袋来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没料到她会猛得转过身来只得微微一怔想伸手去摸石桌上的茶杯却因为视线没全拉回去手扑了个好大空只得轻咳了一声有点刻意地移了移视线扯向一边的花圃…
“……”她被他难得有些窘迫的表情给恶狠狠地电了一把顿时从头麻到脚晕呼呼地晃了晃身咬了咬唇把自己刚要奋起反抗的女权主义思想一瞬间丢到垃圾处理站软了脊梁骨心甘情愿地抓起那票衣服洗得死而无憾起来…呜…好丢人…
于是乎意外地拣了一次大便宜的夏春耀为了再次看到皇子大人娇羞无限欲拒还迎手足无措酸酸甜甜的表情厚了脸皮一脚踢飞了所有靠近她家男朋友半径一公尺雄雌动物还美其名曰为搞研究课题就是”论皇子大人是否一到夏天荷尔蒙疯狂扩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杵在他面前端茶倒水?没问题!烧饭煮菜?小net!端洗脚水?
“一边去!”
唔?是谁说”一边去”的?是哪个不上道的家伙说”一边去”的她就是要给他端洗脚水她肖想佳人的玉脚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好容易可以圆梦了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拆她的台的?竟然敢叫她”一边去”?
“我!”皇子大人不知死活地重申了一次…
“你不要害羞嘛我都不介意你介意啥来嘛脚脚拿出来.”她无视掉从床沿边出的抗议声弯下身去准备色狼兮兮地撩起他的袍子真是的大热天穿这么多一点都不性感捂出一身汗来还不是苦了这个帮他洗衣服的小可怜…
“……”
“……你不要用’再过来你就死定了’的眼神看着我嘛…”她撇了撇嘴对于这些日子以来皇子大人严重不配合她课题工作表示抗议自从那日被她抓到他作案未遂后他的荷尔蒙因子就全线封锁反而是那完全没有用的清纯因子隔三叉五的出来同她打招呼…
论证1夜深人静睡觉时她正打着哈欠开了他房间门准备堂而皇之地走进去却被随后跟来的他微笑友情提示她的房间在隔壁…
结论…切…
论证2还是夜深人静睡觉时她趁他不注意溜进了佳人卧房正抬起一只蹄子要往床上爬却被随后跟来的他拎着后领一把甩向门外附带一声响的关门声”啪”…
结论…靠!
论证3依旧是夜深人静睡觉时她费尽千辛万苦躲过层层障碍终于爬上了那张梦寐以求的佳人闺床蹭着他香气四溢的枕头乱幸福地滚来爬去却见她的佳人刚沐浴完毕一身清爽爽地走进屋子看着床上某个多出来的物体正朝他眨着自以为乱放电的眼睛他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踱着方步竟然走去她的房间睡大觉…
结论…Tnnd!!
论证4不好意思还是夜深人静睡觉时正如此刻她端着洗脚水一脸巨虔诚的模样却被一句”一边去”当头砸了一盆冷水还是连盆子一起砸下来的…
她摸了摸脑袋还好没有长包包嘟了嘟嘴巴切…装什么清纯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她才是那个还没开苞的处*女耶正着轮倒着轮都轮不到他来装清纯嘛难道她没嫌弃他不是个处男他反而嫌弃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处*女?不要吧?这个世界真黑暗……
“啪”又是这声让人鄙视的关门声她摸了摸被撞到的鼻头却严重不死心视线刚瞥向一边敞开的窗户却立刻得到心有灵犀的回应”啪”的一声窗户也被甩上了她一缩脑袋对着窗口竖起中指正要上演电视剧里天天演的经典动作戳个洞洞看世界哪知这手还没伸出去就瞥见旁边端着药碗正要走进他房的小厮正用极其鄙视加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
“…看…看什么看我只是未遂而已未遂!!”她强调了一下自己的无辜缩回了自己的爪子看着那名小厮也懒得搭理她举手敲了敲门…
“八爷药给煎好了.”
“搁着吧.”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比前日的嗓音还透着几分哑…
小厮推门走了进去只是将药搁在桌上垂着脑袋走了出来…
她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瞥见那碗冒着热气的药被搁在桌上同那封从京里来的没有拆开的信笺没有多少距离药一包包的煎却也不见他的感冒好转这咳嗽声却越见厉害有时半夜她趴在床上还听见他可怜兮兮的咳嗽声好几次她下了地从窗户里探出个脑袋只是瞧着他披着一件单衣站在门房外摸着他的破扳指盯着那轮又不圆又不弯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已经是入秋的天气夜半更是透着微微的凉他大晚上的不睡觉却跑出来对着月亮散什么荷尔蒙这样病好得了才怪呢切…她是很想这样对他说啦哪知道他的视线微微朝她窗边一转她就整个人缩到窗台下去了…切…他那个阿哥模式她该是见怪不怪了关键时刻却还是条件反射了一下…
“天冷了小心凉着.恩?”
一句他一点也没立场说的话从她的窗口飘进来她赶忙站起身却只听见他转身合上房门的声音然后那咳嗽声又时不时地跳起来…
“吱呀”一声她重新推开那扇门他看着她再次走进房间却带着与刚刚被赶出去时完全不同的表情踩着很重的步子走到桌边端起那碗药再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将碗塞到他面前只丢出一个字:”喝.”
“……”他抬了抬眼瞧了她一眼”你且搁着等会再说…”
“怕传染我还不快喝!”她将碗塞到他面前轻易揭穿了他每天把她踹出房门的理由那每个晚上被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低回进她耳朵里的咳嗽声听得她一抽一抽的…
“……”他垂下眼帘没接话只是伸手推了推碗朝她摇了摇头…
“……你不是怕苦吧?我去帮你拿蜜饯.”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要出门却被他只手拉了回来他特意去拉她那只端着药碗的手他特意去拨弄她搁在掌间的碗他特意把她手里的瓷碗给拨弄掉…
清脆的瓷器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震得她缩脖子她看着那药汁撒在地上韵开来一股子浓郁的药味铺天盖地地散开来她看着他只是坐在床边没去瞧地上的药汁只是直勾勾地瞧着她.
“洒…洒了我再去煎一碗你等我下.”她说着就作势要甩开他拉着她的手…
他不说话却也不放手只是拉着她没将她往身边拖也不让她再去多此一举地煎一碗他不会喝的药…
她杵在那里药汁溅了她一身有些脏兮兮闻着从自己身上钻出来的药味吸了吸鼻子踢开了身边的瓷碗碎片开始往他怀里爬他没推拒却也没揽她只是任由她将自己往床上压贴在他胸膛上听到他有些浊喘的呼吸声他移了移身子让她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地往他身上赖良久才低笑出声:”做什么.”
“是你不让我走的反正今天要么我睡这里要么你喝药.”她抓紧一切时机同他讨价还价…
“我还病着会染上的回你的房去.”
“刚刚还拉着别人的手一脸可怜兮兮地叫别人不要走的人没资格装清纯啦!”她一边说着一边往他床上爬却又怕他临时走人只得一手拉着他一手撑着床上演高难度动作…直到她安稳地坐在床上这才伸手向他脖口探去”脑袋抬一抬.”
他淡淡地一笑微微仰了仰脖子只得任由她胡作非为那两只有点凉的手贴着他的脖子开始解开他脖口的领扣他压不下喉间跳上的痒意几声清咳声跳出喉咙那在他脖口动作的手因为几声咳声停了停”……你答应我一回京就吃药.”
“……”他静默了一阵扬起一抹浅笑从胸口出一声轻轻的”恩”.
第七十七章 吃“药”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略带微微闷热的午后知了被秋风一挂基本集体嗝屁回归尘土早登极乐六根清净了本该安静安详安逸的午后却因为一阵有些焦虑的声音给横空截断…
“八爷大夫给请来了.”
小厮似乎怕主子等急了失了礼数忘了敲门一脚踩进了屋子却见自家主子站在床边手隔在唇边拢着眉头极度困惑状似思考状地盯着那张呃…貌似有些凌乱得不得不让人想歪的床…被褥一半挂在床上一半拖在地上枕头也扭曲的被塞在角落里那床单简直不能被拼凑回原来的德行…不…不是吧…他家主子还是被摧残了而且好象还是在迷糊中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三不四地…被那个谁谁谁给…呜…真想哭…
“…八…八爷…”他有点哀怨地叫了一声让自家还不知道在那里沉浸的主子怔了怔然后下意识地抬手将床帘扯了下来遮住那张被某人严重留下犯罪痕迹的床…
“谁准你进来的!”将犯罪证据一掩声音也理直气壮了起来温怒不带掩饰地跳出他的喉咙那把聚了焦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一扫身子微微往床边挪了挪瞥了一眼面前那个正垫着脚丫子往床上瞄的小厮示意他最好赶紧把窥探主子卧榻之处的眼睛收回去…
小厮被他这一眼扫的晕呼呼地缩着脖子退到一边非常委屈地憋出一句:”八爷您让奴才快去请大夫来的…”
“……”他静默了一阵也不说话回身看了看那床帘直到觉得遮得够严实了这才跨了步子往外走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等着的大夫淡淡地一笑”劳烦大夫多跑一躺了.”
“您这是说哪儿话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大夫笑得灿烂挥了挥一路狂奔而来的汗珠子”只是八爷我瞧您脸泛红晕好似有些热最好由在下探一下脉.”
“……”他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自己的高热并不多在意也不多话径自抬脚踱到隔壁的门边轻叩了两下丢出淡淡两个字”出来.”
“里面没人!”一声绝对欠揍的声音从里面飚出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昭告天下顺便换来站在一边的小厮和大夫脸上的几条黑线…
“你出来我进去抓你出来.你自己选.”没有同旁边两位一样黑线满头皇子大人习以为常地对答如流.
“……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有.”皇子大人非常肯定的接上话却不等里面的人再多说一句废话径自开了口”我进去踹你出来.”
“……切…”一声嗤之以鼻的声音从房里刺出来紧接着房门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条缝从里面探出某个谁谁谁的脑袋轻轻地飚出一句”你干吗一直强调’进去进去’这个词语吗?”
“”他看着那张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的红脸明知道现在两个人都处于高热晕眩期还是控制不住举起自己的手敲在那个乱七八糟的脑袋上将她一把从房里拖出来拎着她的后衣领子丢到大夫面前”这家伙一直热的厉害…”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被拎着领子的人轻轻地丢出一句…
皇子大人挑了挑眉头收了收手里的力道接着往下说:”想是昨夜受了风…”
“…也不想想是谁吹得风…”接上一句…
继续挑眉头:”进了虚汗…”
“…道貌岸然…”继续接话…
“受了风寒…”
“…衣冠禽兽…”
他深呼一口气突然对着她丢出一个灿烂过头的微笑再用同样的微笑扫向站在一边已经快要昏迷过去的大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她开最苦的药!”
“……公报私仇啊你!”某个也是”药”字辈的严重抗议他这招”大义灭亲”的残暴行径…
于是乎大夫被忽悠到了一边皇子大人喧宾夺主拿起药方指指点点丝毫不管自己是个根本没资格言的病人体质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破大夫只知道对着美人瞎点头完全没有拿正眼瞧那个正被自己把脉一贴**所谓中医的望闻问切到了她这里前三招没了只剩下个”切”…还真是”切”只不过这个”切”是从她嘴巴里出来的…
大夫一脸乱笑拿着药方征求皇子大人的同意完全将自己的职责踩到脚底下了竟然询问一个烧烧到一塌糊涂还不肯吃药摆出一张红润可人故作清纯的脸四处招摇撞骗的家伙…也就是因为这个家伙一脸毫无抵抗能力的造型搞得所有下人都用那种”采花大盗摧花恶魔”的眼神看着她…
她真的是乱无辜的…明明大家前三更天还保持极度清纯的造型窝在一起睡得畅美顶多就是她比较无耻地身子一卷把他的被子给卷走了窝在角落里流口水哪知道睡到一半就觉得自己身边体温越来越高越来越过控制理智的温度越来越像禽兽的方向前进前进再前进她开了开眼现他正闭着眼睛身上也没盖被子那张小脸红得乱诱惑一把摆名了写了几个大字”你想吃红苹果么?”
不想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她是清纯的她一边晃着脑袋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过度给他后来想想就是这个完全没有魅惑性清纯性质百分百的温柔动作唤醒了一头深藏在都市里的饿狼只见他被她的动作给闹腾了一下轻轻地打开那秋水剪瞳盈满**秋水就这么在半夜三更乌漆嘛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环境下朝她看来…
理智是什么?素质是什么?原则是什么?都是p啦她颤着手往他脸上爬啊爬却觉得那温度烫人的可以咽下一口唾沫她用最后残留的理智问了一句:”你烧了?”
“…唔…”他状似迷朦地应了一声半睁着眼睛将她和被子一并往自己方向扯”……好热…”
她任由他一个劲地偎过来却又听见他碎碎的叹息声:”……好冷…”
“被…被子给你…我爬一边去冷静…”她颤抖了一下一个蹭身坐了起来准备翻身爬走…
一只手拽住她的手几乎带着摩挲的动作开始往她肩头挑逗地爬爬得她浑身一阵麻…她直觉有点不对劲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往身边偷瞄了一眼这一瞄不要紧却让她立刻溃不成军…
妈妈咪呀…她知道他正在烧中…又冷又热水深火热冷热交加但是能不能不要再拿那双透出嶙嶙春光的眼神看着她了因为她从那里读出了两个要危险的字眼…”春耀”…
不是**…而是春耀耶…是不是好恐怖…是不是乱吓人的…而更吓人的是她竟然还看懂了是哪个”药”…好吧她是承认她很想他赶快吃”药”…但是他是不是搞错方向了…她是要他吃”药”不是要他吃”耀”啦就像现在他应该是在”烧”而不是在”骚”啦…
“你冷静点…你千万冷静点…”某贴**试图向皇子大人解释冷静是人类美德之一就和尊老爱幼一样应该被广泛推崇…
可皇子大人似乎对在床上谈美德兴趣不浓厚只是手一撑撑起半个身子眼睛依旧没有完全睁开只是游离地在她身上飘来飘去…呃…她干吗要用飘字她不是故意想影射什么的…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呃…关于月亮上是不是住着嫦娥同志呃我看你天天看月亮你一定有兴趣的对吧对吧对吧?”
皇子大人用使劲行动表示了他对嫦娥的兴趣度没有对**的深虽然再次体现男人的下半身思考原理但是她表示满意…恩…只是他能不能不要再靠过来她已经很憋屈地让出了大半的床位外加半个枕头2/3的被褥缩在床头当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要…”他似乎依旧不太清醒唇瓣轻轻呓语着只是将她逼到角落里…
“要要要要什么都都给你了被子枕头…”
皇子大人抬起手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眼神一黯:”…给我…”
“…你…你要我的衣服?”她扯着衣服往里头缩”你要我的衣服干吗!啊你不要过来了我我我我给我我给…呜…好好好冷的…”
她一边抗议一边伸手去剥身上的衣服妈妈咪呀为什么她要这么奔放地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她的清纯路线…
“给…给你啦…”她缩到一边非常憋屈地圈起身子…
皇子大人看了一眼拿到手里的衣服只上淡淡一瞥毫不留恋地往后一抛她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件象征她华丽清白的衣服就怎么被甩到了床下…痛心疾…
可皇子大人完全不能体会她悲痛的心情纤手一抬指向她可怜兮兮挂在身上的小肚兜:“…要…”
“还要?”
“…恩…”
“……你要我的肚兜做什么…”
“……给我…”
“哇妈妈咪你别过来给你给你都给你…呜…你把被子给我…我的小笼包我的小笼包呜…”
皇子大人抓起小肚兜瞥了一眼算是比衣服得到了多一点重视但是还是免不了被抛到床下去的命运…瞥眼看着某个在角落里捧着小笼包打哆嗦的某人眸色黯了黯继续伸手:“…还要…”
“…喂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么?”
“…给我…”
“不给裤腰带说什么也不给这是原则问题…”
“……给我…”
“不给!”某贴**昂起了脑袋也不管自己现在的捧着小笼包的状态根本没有资格和人家讨价还价…
皇子大人直了直身子将长辫向后一甩也不管自己烧红的小脸蛋泛起层层薄汗有多勾人伸出手就把某个还在做后挣扎的家伙往怀里一拉就地按倒薄唇轻启:“不给我……我自己来!”
“什么??哇!你干吗你干吗我的裤腰带呜…你不是只要裤腰带吗你干吗连裤子也不放过我的裤子哇…”某人被背朝天地按倒在床挣扎不已小笼包也跟着在床单上摩挲摩挲…
“……”
“你脱衣服干什么你脱衣服干什么你感冒了…不能脱衣服你唔唔唔…”
“……”
“我…唔…恩恩…唔…恩…”唔…什么湿漉漉温软软的东西在她背上爬啦哇不要越来越往下爬啦那里…那里不要乱舔啦…
“……”
“不…恩恩…唔唔唔…”那个在她小笼包上爬的东西拿开啦…唔…怎么真的拿开了…哇是叫他拿开不是叫他拿开到下面去啦!
“滴答”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跳了一下她抖了抖明显感到一滴水珠子落在她背上拉起她一窜敏感的反应她怯怯地转过头去向上张望却见那张烧得通红略带隐忍的脸泛起几滴香汗沿着脸庞划下来聚集在下巴处往她背上滴落下来他抬起手擦过湿润的脖口手指向上一挑拨开了下巴上的汗滴依旧睁在有些迷惑朦胧的眼瞧着正转过头来的她…抬起湿润的手去擦她干涩的嘴角…
他突然俯下身子来靠近她板过她的脖子细细地啃啃得她哼哼乱叫却突然感到那在脖子上挑动的唇瓣开开合合丢出几个字…
“…我爱你…”
她突然被这几个字眼煞到了身子一软彻底中招了…
“唔…”她正要考虑是不是该为这几个字眼飚出几滴感动的泪来挥别她的处*女时代却听见后面那位努力做功的皇子大人有些哑然的声音…
“…我仰慕你…”
“……”为什么听着有点耳熟…这句能不能不算…
“……我垂涎你…”
“……”这句也pass好不好…
“……我想上你…”
“你已经在上了啦!”呜…这个人…他绝对是在报复她根本没诚意的表白而已呜…
于是乎一贴**就这样被”上”掉了正当她沐浴在晨光中准备迎接所有女主角初夜的第二天即在男主角温柔甜蜜欣慰的目光中醒来然后听男主角对自己说唔人家好喜欢看你的睡脸哦然后她再扭捏一声讨厌然后嘿咻第二战!
可眼一睁现枕头边没人了她一惊坐起了身子没顾着酸痛的腰杆子害她一抽一抽的却见她的男主角一边咳着嗽一边用那张依旧泛红的脸和极度迷茫的眼神研究着那滩挂在床单上的红色犯罪证据看在她坐起身子朝她投来一个非常不解的眼神翻译过来就是”呃…能不能告诉我生了什么事?”
“噗”她吐血身亡趴在那团乱七八糟的被褥里屁股朝天迎接清早的太阳…呜谁来把她床上那个谁谁谁拖去午门斩啦!
“咳咳…”她倒向床上却泛起一阵晕紧接着飚出一阵咳嗽声…
突然那只本该拖去午门斩的手落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她抬了抬眼看着他越见拢起的眉头紧抿着的薄唇那有点责备似的眼神突然觉得这比啥”好喜欢看你的睡脸”的屁台词让她喜欢得多…
“不准吃冰镇西瓜了!”
“唉?”不是吧?她只是随便喜欢喜欢他的表情和台词而已不是真的喜欢啦这人还真是不禁夸呜他昨天晚上害她消耗了好卡路里的得补回来啦!好吧西瓜不吃她可以忍受但是没必要拿中药来伺候她吧?还弄最苦的来伺候她…极度鄙视他和那个狼狈为奸的大夫…
她极度愤恨地瞥了一眼那个切着她的脉却在她佳人身上吃豆腐的大夫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他一声他来晚了一步就在昨天晚上那个夜黑风高夜她已经把他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啊哈哈哈…呃…好象她才是那个被按在床上被啃的家伙耶…呃…
“就照这个方子抓.”他将手里的药方子塞给小厮让小厮跟着大夫去抓药…
“八爷在下瞧您脸色也不好看还是给您切切脉吧?”那大夫依旧不死心地企图肖想她佳人的玉手但是她第一次希望她的佳人接受别人的肖想…
“这病无须挂心请.”他只是淡淡一笑手一扬将那大夫请了出去转过身看着趴在桌上把那张烫脸贴在冰凉的桌上散热的某人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很难受?”
“没你难受.我有药吃我等下就吃药好完以后鄙视你!”她摇开他的手继续换一面去贴桌面烧倒是不难受只是这腰杆子要挺起来比较花力气……他怎么挺着腰杆子走来走去都没事明明他才是那个用腰比较过度的吧……
他用食指背在她额上轻划了下突然俯下身在她耳边挑起一阵有些沙的声音:”还痛么?”
“恩?”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他在问什么本来就烧得绯红的脸根本染不上别的色彩差点爆出一句“你换个尺码我就不痛了”却突然想起什么蹭得站起身就往门外飚”床单我得去洗床单…”就算挺不起腰杆子也要消灭犯罪证据……
她的脚跨出了门外却回身鄙视了他一眼:”转移话题这么老套的招数你也用…切…”
他不说话只是挑着眉头笑着耸耸肩却见她站在门外没有走开同他隔着一道门槛瞧着他看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飚出一句:”今天晚上…”
“恩?”他几乎勾起坏笑准备调侃她一声是”不要”还是”要”却见她微微垂下头低低地丢出一句:”……不许你不盖被子.”她不想再半夜醒来瞧见他为了维持感冒烧故意把身子露在冷冷的空气里……
“……”他怔了怔随即笑了笑”要是我给踢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帮你盖!”她厚颜无耻地举起手完全忘记了昨儿个夜里是谁把被子卷到一边害他”一夜风流”到天亮的…
被子她可以帮他盖药她可以代他喝但是却依旧不能代他病他的脸越烧越热咳嗽声也一声比一声过她看得眼眶热听得心跟着一抽一抽起初她只是隐约明白有些什么事会生也觉得他大概想做什么事直到他一病不起躺在床上那张泛红的脸倒是红润却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直到那一日…
一道圣旨飞进大门他被搀着下地跪地接旨那个传旨太监嘴巴里的话她听不明白只是明白了大概翻译过来就是他皇阿玛他亲爹嫌他染病之体挡了他从塞外回京的道要他移回家里呆着去她听得心口一紧却只是偷偷去瞄的眼色却见他毫无表情只是接下了圣旨嘱咐了下人准备回京…
那一刻她真的有想扁人的冲动估计那个黑帮老大要是现在杵在她面前她肯定有百分百的造反勇气她跟着他上了马车听着他实在压不住的咳嗽声正要起身去帮他倒水却被他扣了手拉回身边:”去哪?”
“我去…”
“哪都别去我困给我靠靠…”他说着只是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却拉起喉咙里的刺痒咳嗽声又扬起来…
她仰了仰脑袋把眼眶里要滑出来的东西逼回去只是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抬手去遮那车外刺进他眼里的光芒…
“哭啥?”
“…没只是想打人而已.”
他轻轻地提了提嘴角:”…我们都是这般算计过来的我也只是想让他亏欠我而已.”
她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直到回京后他乖乖地吃了药半个月后病总算好透了而康熙大人为了还他的亏欠将官俸照前支给了他这当中自然不会仅仅只是几两银子几斗米的事她明白…
康熙五十七年十四阿哥胤祯终于得到康熙大人的肯准备出征西北她这才隐隐想起在那个庄园里从京城里送来的信函中间有多少联系她猜不到但是她多少明白他回京后又开始忙碌的其中深意…
“什么呆!恩?”
清扬的调子随着一双筷子一起砸在她脑袋上她举着筷子看着对面的他…
管他呢不管他忙什么只要他还可以坐在她对面同她吃饭就好…
“恩恩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她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他又开始降低品位同她一起捧着白开水但是那个姿势她就不太满意了切白开水是白开水好不好哪有他这样把白开水喝得和龙井一样优雅兮兮的…
“抓药排队.”他提醒她在数落他生病时她嚷着要帮他抓药还要抓最苦的事…
“对对对那个掌柜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她吊起眉头别着嘴巴昂着鼻子学给他看…
“……”他一手撑在桌面上一边轻笑着等着她表高见.
“然后一直下一位下一位的叫!切…轮了好久才轮到我.”
“恩然后呢.”
“所以我决定以后生个娃娃就叫’夏一位’!哼走到哪都不需要排队哈哈哈哈!”
他对她翻了一个白眼正要开口告诉她不打算让自己的娃娃叫“爱新觉罗.夏一位”这么个破名字眼光一瞥却见外面走进饭庄的人微微拢了拢眉头只是玩味地笑了笑…
她被他那副表情给惹得脑袋一歪转过脑袋去往后张望视线被一件深灰的冬装一盖毛茸茸的黑色披风边擦过她的脸披风没卸下来扬起从外面带起几片雪片她从一片黑毛里挪了挪自己的脸却感觉脑袋上一阵震动…
“啪”
这个声音让她不得不神经过敏地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而那个触在她脑袋上的硬物体似乎正是那不应该在大冬天出现的扇子…
她颤着唇眼光向旁边的小二丢去一个求救的眼光却见那小二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德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兴致勃勃地朝他们这桌投来”一脚踏两船天下要大乱”的挑拨眼神…
不…不要吧…她还是不想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却听见耳边飞起一阵声音:”八哥好兴致啊.怪不得到处都找不着你人你十四弟我都要出征了你这功臣也不出来让我谢谢也不帮我饯行却跑到这里来喝白开水?”
“怎么路过?瞧见我了?”他看着对面的某个家伙开始抖得欢腾只是朝着站在面前的十四淡淡一笑…
“不你十四弟我来吃蛋炒饭顺便瞧见你了.”
“……哦…好兴致.”他挑了挑眉头也不多话径自拎起壶倒出一杯水挪到旁边的位置”既是如此你八哥就请你喝一杯白开水好了.坐.”
“多谢八哥.”十四勾了勾唇角看着同自己相视一笑的八哥满意地看着某个物体越抖越厉害披风一甩坐下了椅子…
冷风吹啊吹飞雪飘啊飘…而此刻不敢回头去看两个兄弟喝白开水情景的夏春耀的心里却只有一个疑问老天爷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呢?
第七十八章 肚兜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脚踏两船下**完全不着调…
呃…暂且原谅一下她夏春耀做的不成气候的诗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吃饭也可以是这么憋屈的一件事尤其是面对男朋友和精神出轨对象靠这是谁设计的角色分布真是让人鄙视到极点了她明明都已经翻船了为什么这两位虚有其表的皇阿哥还不能停止对她的精神摧残呢?好吧就算他们要显示所谓的兄弟情深临别之情浓依依也犯不着跑到她这个三角关系的尖头人物面前演吧?
这样不是显得她好没存在感?
瞥了一眼两位相谈甚欢到几乎让人鄙视的皇阿哥再看看自己这个杵在中间仿佛是多余份子打扰他们华丽会晤画面的丫头喂喂喂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那两个聊得天花乱坠谈古论今引经据典的两位皇子大人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是书上写的看到对方就恨不得撕了对方抓着对方乱踩乱踢乱踹的情敌关系不适合一人捧着一杯白开水说着啥“天候风云多变谨慎为上”的天书另一人一脸了然还摆出一副心有灵犀的嘴脸应着“自当有分寸”…
这样严重的角色错位搞得她这个女主角一点创作**都没有了而那个本来兴致勃勃的店小二却被两位公子高雅的情操深厚的感情感动得一塌糊涂歪倒在有边反观她这个人根本插不上话一口一口往嘴巴里扒饭吃得那个食不知味如同嚼蜡撕牙咧嘴还是没有换到一丁点重视的她只能耸耸肩头表示无奈得出一个结论搞了半天事实的真相是漂亮公子和蛋炒饭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你还是退位让贤吧!
她被店小二丢来的充满建设性提议的眼神刺了一下恶狠狠地回瞪回去!Tnnd就算他们趴在一起的画面很协调她也绝对要死赖在中间破坏画面这种三角关系正着轮倒着轮都轮不到她这个华丽的女主角退位让贤吧!呃不过他们要是真的掉进堕落深渊的话谁当小攻哩?
呸呸呸!她猛得甩了甩脑袋拒绝被拖向堕落的深渊撩袖子举筷子夹起一颗青菜正要往自己碗里收却听见右手边传来那傲慢丝毫不减的声音:“我要吃.”
她被这突然跳出来的三个字吓得浑身一抖偷偷往右手边轻瞄了一眼却见十四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只是懒懒地指了指自己的碗示意她的筷子最好马上转弯…
“……”她可不可以假装没看到他那张“死丫头我看你怎么办”的嘴脸…
“没听见吗?我要吃!”挑了挑眉头有点不耐烦地重申明的一遍还端起他那副皇子德行…
“……”吃个屁他是神经大条还是怎样没感觉到对面那个正朝他们投射过来好恐怖的视线吗…阿门…她可不可以假装没看到自家男朋友那道“你敢夹试试看”的微笑眼神…
“喂让你夹菜你抖个啥?”
“……”废话让那道诡异视线射他脑袋上看他抖不抖要吃啥不会自己夹么!
“我偏不要自己夹.”
“……”他找抽啊找抽不要拖着她下水她过得安稳太平而且正向小康奔近没兴趣回到只在温饱线徘徊的状态她夹的青菜又不会开花靠自己夹啦!
“是不会开花但我偏要吃.”
“……”偏他个头呃…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越来越冷了他都不会觉得冷么麻烦他转头看一下他旁边那位笑得很灿烂的客官的表情好么他就不能顺便考虑一下她的人生安全这里没有卖保险的她保单上的收益人也不会填他十四阿哥胤祯的大名不需要这样杀人不眨眼吧?
“你夹是不夹?”
“……”他能保证她夹完菜后不会生什么人间惨剧比如立刻被丢到外面去啃雪再比如被几个不符合季节出现的西瓜砸到头破血流再再比如明前龙井又会受到空前失控的欢迎再再再比如遭到某些毫无风度的皇子大人的非法恐吓还会直接导致失踪人口会诡异增加…如果他能保证这些事件都不会生这颗倒霉的青菜她可以勉强考虑一下丢到他碗里…
“不夹是吧?”他扬了扬眉头突然往她这边低了低脑袋就在她几乎感觉对面的视线让她的头上的毛要结冰的一瞬间飚出几个让她彻底昏迷的字眼“…你该不是忘了你的肚兜还在我那儿吧?”
“咻”她猛得倒抽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多年前做的一件好事那件她花了大把银子投资却没来得及秀出去的清凉小肚兜抽搐着嘴角瞥了一眼那正在自己身边出魔音的妖怪从牙缝里顶出几个字:“…你…不是这么狠吧?”
他几乎挑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将碗厚颜无耻地向她面前轻轻一推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我一点都没有勉强你的意思”…
她的筷子抖了又抖瞥了一眼那只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碗尽管一再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屈服于肚兜的淫威之下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向那里移就在她几乎看到十四那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的时候突然桌下的膝盖被不知哪里飞来的一脚扎实地一踢她手里的筷子跟着一抖那颗充满罪恶且已经冰凉的青菜重新回归到了盘子的怀抱…
她感激地看着那颗青菜迷途知返然后理直气壮地对十四耸了耸肩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和她无辜的夏春耀一点关系也没有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对面那位端起杯子喝白开水把“若无其事”挥到极至的“老天爷”憋住了飚出来就会被当场拍死的笑却还是换来“老天爷”一阵乱瞪…
她还来不及伸手擦一把额头上不该在这个季节飚出来的汗珠却听见传菜小二那极度欠扁的声音飚了起来:“糖醋鲤鱼客官您点的糖醋鲤鱼上来了.”
她几乎带着绝望地看着盘泡在糖里醋里甜啦吧唧酸不溜丢的鲤鱼不带任何扑腾地被放到桌子上顿时那还来不及的拭去的汗珠更加密集地在她额头上狂飚是哪个没文化又搞不清楚状况的混蛋点的菜吃什么糖醋鲤鱼这种菜都上来了那离红烧**还远吗?唔…等等刚刚十四还没进门前点菜的好象是她这个拿着菜单看不懂繁体字唧唧歪歪了半天随便乱点的家伙…呜…没文化又不是她的错何必给她这样惨痛的教训…
“红烧啊我倒觉得爆炒比较好…”某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她右手边跳起来她立刻抓着脑袋使劲干笑干笑再干笑…
“放到油里去炸更好.”某个更没心没肺的声音从她对面压下来还附带了一声不爽地茶杯落桌的声音…
“……”她总算明白现在的剧情是怎么回事了该死的不是言情小说上的三角关系而是亲兄弟齐连心对付她这个手无寸铁可怜兮兮只是想吃餐饱饭的被剥削阶级的阶级斗争戏码!切既然是阶级斗争戏码她也懒得再做可怜状立刻拿出了革命阶级对待地主阶级的态度挺起了腰杆昂起了脑袋“噌”地站起身子筷子一丢一副“不食嗟来之食”的傲骨模样造型是有了但是台词就…
“吃饱了去喂驴!”
“……”
“……”
“……”靠竟然没有人挽留她她承认她脑袋昂得太高不太敢看他们现在的表情啦但是也不至于拿一片沉默来对付她吧可话说出来了不去好丢人呜为了自尊只能饿肚子了她真是太有骨气了…
于是乎夏春耀自己饿着肚子却充分挥了爱护动物的多余爱心站在饭馆前把驮着自己走南闯北顺便追男人的驴子喂了个饱饱坐在台阶上等着那两位有同性没异性的家伙出来等了好一阵子才瞥见自家男朋友在柜台前付帐心里鄙视了一下那个从头到尾都那么抠门的十四临行前也不掏腰包请一下客还跑来敲诈她男朋友…
“为啥你每次想我坏话的时候都要被我瞧见呢?”一阵几乎纳闷的声音在她面前扬起来…
她仰起脑袋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十四嘟了嘟嘴巴控诉道:“吃饱了?”
“吃不下去.”
“……”她被他有些可怜兮兮的话给怔了一把那似乎有些东西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带着轻描淡写的调子飞进她耳朵里她只得收起了自己不太正经的嘴脸把脑袋垂了下去突然想起今天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的问题“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哦…”她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
“呐拿着.”
“什么东西?”她看着他突然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狐疑地展开来瞧…
那是一张几乎被她遗忘到角落里的东西那是一张几乎没在她脑袋里留下片刻记忆的东西那是一张她只当是找个临时铺位理所当然可以吃饭睡觉的东西——卖身契…
她被那张纸条给怔的愣了愣隐约想起某个夏日的傍晚他拿着这张满是繁体鬼字的纸条塞到她面前要她签字画押的情景他还鄙视过她不会用毛笔写自己的名字而她为了求所谓的逼真用了最落后的签字法盖红手印那纸上清晰可见的红手印是她拇指的纹路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检查了一下自己纹路是不是变了…
她一直以为他把她丢在九爷家里这玩意应该和九爷家所有的下人一样在泰管家那儿存着才是…
“你这奴才是爷买的失败”他听起来轻描淡写的口气砸在她胸口上听得她有些晕呼呼“一天也没伺候过爷连夹颗青菜都会手抖有同没有似的留也白留爷留着这张废纸也没用便还给你了.”
“……”
“……什么呆莫不是人长大了连掌纹都变了自己盖的手印也不认识了?”他举起手里把玩着的扇子正要同往常般砸下去她几乎下意识地缩了脖子等着那扇子掉落在她的脑袋上好一阵子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她微微地抬起了脑袋见到那只一直在她脑袋上敲得毫不犹豫的手此刻正悬在半空中手指微动一下还能碰到她不太安分的丝他站在那里静默了一阵任由那把扇子从他手里滑到地上那扇子下降的度太快她来不及反应却被那只带着一点温度手恶狠狠地砸了个正着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不用扇子招呼她的脑袋是他第一次不拐弯抹角的方式告诉她他现在很不爽…因为那只手砸得她脑袋很痛真的很痛…
“……哭了?”他挑起一丝微哑的嗓音微微弯下身瞧着某人抬着袖子想掩饰只能猛得深呼吸的辛苦模样“爷敲得有这么痛吗?至于你哭成这样?”
她真要回一句“有本事你也被敲看看”却被脸颊上突然跳起的不属于自己的温热吓了一跳那扑鼻而来的气息落在颊边带着摩挲的唇印她皱了皱眉头却感觉那两片唇一开一合在她颊上出声音“死丫头这回你死定了.”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他已经站直了身子退开了自己身边竟是朝她咧嘴一笑阿门他那个“报复成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她一边捂着自己被调戏的脸一边看着他笑得一脸诡异踩着步子转身走人正纳闷着头一转却见自家男朋友双手环胸非常悠闲地靠在台阶的梁柱上那道最起码零下二十度冰冷的眼神让她的唾沫一咽再咽这才现十四那个该死的家伙的真正目的大家好歹也牵扯一场有必要搞得这么绝吗?
“左边还是右边?”可不可以请他不要在这天寒地冻的气候里出这么凉飕飕的声音…
“……左…左边…”呜…不知道她家男朋友有没有坦白从宽的概念…
他也不说话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自己爬过来…
她为了获得减刑立刻屁颠颠地爬了过去立正站好开始博取皇子大人的同情话还没出口就见他弯下腰身向她左颊靠过来她几乎要咧嘴一笑现自家男朋友还是有言情小说男主角的潜质的这不立刻就要给她”消毒”了…
“哇!你…你…你…”她捂了捂突然刺痛起来的脸颊极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你咬我?”还是完全不带留情的咬阿门她的脸上肯定已经有个好华丽的牙齿印了…
“盖个章而已.”他挑了挑眉还色*情兮兮地抬手擦了擦唇角…一副餍足的模样…
“……”咬她是没什么关系啦不过…他不就和十四间接接吻了?还是通过她华丽的脸颊当媒介的…阿门好造孽啊…
康熙五十七年十二月十二日抚远大将军皇十四阿哥率军出征西北一大早一群丫头小厮奔出去看热闹夏春耀窝在自家男朋友房间里没出门非常骄傲地摊了摊手证明自己已经不是几年前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那等人挤人挤到一半还要集体虐待膝盖的事她才懒得去凑热闹况且脸上的牙齿印还清晰可见她实在不想见到每个人都定着一张”不守妇道”的脸瞧着自己反正皇帝她见过未来皇帝她也调戏过就连那个正骑着马准备去打仗的男主角也不过是个拿着肚兜要挟卖身丫头的家伙而已历史是个啥?在她眼里这就是历史康熙大人是个对着蛋糕别扭还不知道许愿为何物的家伙雍正大人是个被娃娃眼泪收买没了娃娃会哭鼻子的爹爹抚远将军十四阿哥是个小时候也会拉着小丫头瞎胡闹的娃娃而她的男朋友嘛
她看了一眼面前明摆着”一夜风流”后还乱七八糟的床铺决定暂且不做任何评价先消灭犯罪证据恢复大家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清纯形象再说于是她立刻将需要全套更换的床单被套一把从床上抱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被子又厚又重她腾不出手只得抬起一只脚勾开了门跨过门槛准备向井边走去…
刚出门还没走两步却被一件丝丝薄薄的小肚兜截住了视线她手里抱着被子头开始机械地往旁边挪动瞥见自家倾国倾城笑得毫无芥蒂的男朋友手里拿着一个这辈子都轮不到他穿的衣物--”肚兜”阿门…这算什么破历史更正一下前面的破烂评价他皇十四阿哥也就是个嫉妒人家恋爱谈的一帆风顺临走前还有恶整她一下的死家伙啦!而她的男朋友……
“你的?”他伸出一指勾着那件随风而飘的罪恶肚兜放出两个音节仿佛真的只是做一下”失物认领”…
“不不不你弄错了我和这件肚兜一点也不熟一点也不熟我不认识它!”死十四她家男朋友累死累活感冒烧被自己亲爹搬来搬去回了朝堂就帮他拿兵权他他他他就这么感激他家亲亲八哥吗?拿个肚兜来当谢礼?阿门!
“是么?”他凉凉地挑了挑眉“尺码倒是有点过分的合适呢.恩?”
“……”她就不该让他知道自己的尺码…
“好似我在哪里见过?”他的眉头越挑越高…
“……”她前几天就不该在他面前秀她那件珍藏品…
“这样吧”他好心地提出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是不是你的穿来试试就知道了.”
“不…不要吧…我还要洗被子耶…”她才要消灭犯罪证据他又来挑起她的犯罪动机勾引她一起“作案”这样不太好吧…
“哼喜欢洗我保证你有洗不完的被子.”皇子大人冷笑一声伸手拖人进门…拽的还是后衣领子……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洗被子了现在做出决定性的历史评价康熙大人的八皇子是个喜欢用天书说流氓话的家伙!可恶!
“砰”房门被甩上了还是很用力的那种这下她死定了…
第七十九章 倒春寒(上)
话说十四阿哥甩着他长辫子拖着一条不知道几万人大军的长尾巴出了北京城夏春耀被奸人陷害趴在床上”试”肚兜结果”试穿”完毕现那肚兜根本不是她的尺码明显不符她汗流浃背地在床上翻了一个白眼这才想起这件肚兜当时是为了春桃买的她就说为啥在她身上就变得松松垮垮明显把她的小巧可爱彻底变成了洗衣板可这帮她试穿的人却不分黑白不辩是非也不管她多委屈冤枉径自一”试”到底不达目的却不罢休结果他满意了衣服一穿长辫一甩继续衣冠禽兽可怜她洗被子洗得欲哭无泪…
结果肚兜事件由于他用刑得当外加她认错态度良好画了押结了案可这奸人出了京却丝毫不安省经常搞几个几百里加急丢回来又是粮草又是军机的害得她男朋友八皇子同志饭刚塞进嘴巴里又急忙丢筷子拆开信一看又是竖眉头又是抿嘴唇那副乱魅惑的模样搞得她几次不知道是该吃桌上的菜还是四爪全开扑倒对面的人不过为了人生安全她一般都选择前套动作因为一般他一摆出这副德行下一个动作绝对是起身走人趴在那张只干正经事的书桌前一个劲地乱写如果这时候她选择四爪一开一般只有两个下场一是扑个大空栽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二是直接被他抽飞到那张不干正经事的床上去一个人咬被子睡大觉…
所以她有足够的证据怀疑十四根本是故意的Tnnd…害她没被子可洗!
她以为这就已经够悲惨了结果远在西北的十四同志却用行动告诉她不是这么回事不知啥时候开始八爷府前的轿子又开始络绎不绝起来就好似他和康熙大人之间的种种不存在了似的一群群穿着朝服的人又开始进进出出一开始倒也还好他谈他的国家大事她查她的帐目做她的家院小事他差人在前庭开了个新书房一般议事就直接奔那儿而她霸占这间书房打起算盘来也心安理德…
每次傍晚回来她帮他更衣都见他用眼角淡淡一瞄她摊在桌上的帐目然后轻笑一声说她又要便宜了哪家店铺了吓得她又把帐目重新查一遍要说他这个人极度缺少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瞧见她帐目一堆错也不知道帮她提点提点好让她少挨点泰管家的训每次都只是笑非让她自己趴在茶几上苦思冥想抓着算盘狂打害她做梦都在”三下五除二”结果从床上除醒了却见他还在桌前竖着毛笔奋笔疾书…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趴在床上咬着枕头偷瞧他其实她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怕他的阿哥模式啦他处理国家大事时的表情又是皱眉头又是安心又是冷笑又是摇头乱性感一把的可他却好似怕她瞧见故意找她茬怕她无聊总找事情给她做又是算帐目又是洗衣服难道她这个人就这么没信誉度可言么?不就是逃跑了一次么至于给他这么大后遗症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了大话给老天爷不小心听见了没几天她拿着下人不小心搁到书房里去的信准备给他送去议事厅一跨进门就看见他正和不知啥大人在商议事情手里端着正要啄饮的茶不同他每次在书房里喝的白开水见她来了淡然地搁下了手里的茶碗起身走到她身边她咬了咬唇把信递给他本想同他”哈啦”两句却见那位严肃状的大人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瞅了她一眼除却丫头下人一般女眷是不见客的而她这个下人丫头似乎显得有些太不懂礼数了她被这一瞅浑身泛起一阵恶寒差点条件反射膝盖打软跪下去垂却见他不流痕迹地挪了挪脚步挡在她面前她抬起脑袋想瞧他一眼结果视线刚移到他胸口就全体砸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抓了抓脑袋宣告说大话失败立刻闪了人…
结果皇子大人对她怠慢自家男朋友的态度不满意当天晚上就被大刑伺候了一番第二天她累得直打瞌睡才记起今天是要给泰管家报帐的日子于是她牵着驴子赶回九爷府撑着使用过度的腰杆子刚进帐房大门就被泰管家飞来一本厚厚的帐目砸中了脑袋她几乎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泰管家自从知道她是八皇子大人的马子以后顶多就是骂骂她还没在她脑袋上动过土耶对于泰管家这座风向标他有任何动作都代表局势有诡异展的趋势……
“九爷让我捎话给你不做完这月的帐哪也不准去!”
“……不是吧?可是我…”她很忙耶还要回去给男朋友做饭更衣洗被子耶她不在他怎么处理国家大事啦一边拿毛笔一边穿衣服还要端茶倒水重要的是洗脚水怎么办?她家男朋友洁癖的厉害听下人说她不在的时候都是他自己dIy穿衣服穿鞋子扣扣子还没让她以外的人染指过他的胸口呢她不在万一他不爽衣冠不整跑去上朝很危险耶……
“这是九爷的意思你要不服你同九爷说去!”
“……”靠她和九爷根本沟通不能嘛拿Boss压她算他狠不过等她的亲亲男友来领人了看他还敢不敢嚣张还不是立刻变成和她一样端茶倒水的小角色哼她就勉强做一回被扣压在娘家的小媳妇等着相公华丽接人好了!
于是乎不知是碰巧还是刻意夏春耀被暂时扣压在了娘家她本来觉得没啥结果一进房间才现有个很大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时至夏初热气开始把汗给逼出来了可是抽屉一拉里面全是空荡荡的这才想起她的衣服全部被她一点点搬走塞进某皇子书房的柜子里了霸占掉他一半他放衣服的空间她还恶心兮兮地把自己的肚兜开辟了一个小柜子摆得心满意足摆得他直翻白眼…
她用惯的梳子丢在他书房里她不要梳妆台一面镜子一个放些简单头饰的盒子就把她全副家当给囊括完毕搁在他差人搬来的梳妆台上结果没啥饰往上搁却成了堆零嘴的地方谁让它离床头最近她就喜欢爬在床上吃东西吃得不亦乐乎这样想来她刚买的零嘴也一并搁在他房里没带来这个房间里如今啥也没有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杵在这儿…
她开了门去向春桃借了几见杉子却看见她一脸调笑地问她:”是不是被休了?”
“你这德行都没被休我这么贤惠他干吗休我!”她一边接过杉子一边反击…
“你贤惠?哈!别笑死人了我和你住一块那么久你那点底细我还不晓得?”春桃一边笑一边耸耸肩”想是人家也受不了同你住一块终于把你扫地出门了你说你女人不像女人胭脂水粉的啥也没有衣服换来换去结果就穿搁在最外面那几件多伸手拿一下都觉得麻烦天天躺在床上啃零嘴半夜还喜欢嚷嚷梦话鞋子老是一上床就踢的老远夏天还喜欢打着赤脚乱跑冬天窝在被窝里狠不得吃饭都在床上解决了…”
“……这些是缺点吗?不…不是吧?”
“你觉得是优点?”
“……呃…”她抽*动一下嘴角突然扯过杉子就转身回房丢下一句”管你屁事!可恶!”
可是几天过后她就不那么坚定了原因是她家男朋友连个影子都没出现似乎对她招呼也不打的自动消失不表示惊讶……
最好只是”不惊讶”而已可千万别是”庆幸”啊…
她也就是偶尔喜欢在床上吃零嘴就像他喜欢窝在床上拿着死人书研究一样她也就是偶尔喜欢打着赤脚乱爬他还不是有次用刑完毕后光着上半身下床拿他的死人书叫他披件衣服遮掩春光他还不乐意她也就是喜欢晚上嚷嚷点梦话但是他每次都帮她做历史测验回答得精确无比她还以为他也乐在其中……只是那天早上起身他突然问她:”麦当劳是啥?”
她倒抽了一口气抽搐着嘴角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地看着他…
他瞥了一眼她诡异的表情边打理着马蹄袖边勾了勾唇:”你说你好想吃麦当劳哪有卖?”
“……估计一时半回没得卖…”她咽了一口唾沫回答到等个几百年后估计就有卖了…
综上所述他们俩顶多是半斤对八俩他没道理嫌弃她吧?可是男人心海底针六七天过去了她每天窝在自己啥也没有的房间里算那本憋屈的帐他皇子大人华丽的身影愣是没出现倒是糖糖那个家伙屁颠颠地跑来往她房间一坐眨着那双绝对继承九爷的基因的美人眼瞧着她:“春姨糖糖来陪你.”
“你别捣乱就不错了别处玩去!”她将毛笔插在脑袋上的团髻上毫无形象地抡起袖子打着算盘越打越烦狠不得摔了面前的算盘抬头却见糖糖那小鬼不吵也不闹就坐在对面用那副从她八伯伯学来的标准飘逸的德行喝着茶“……你是来找茬的么?”
“不是呀!”她一边喝茶一边严肃地摇脑袋“有人叫我陪你的.”
“……”她瞥了一眼糖糖一并带来堆在桌上的零嘴丢开了手里毛笔两手撑在桌上开始呆…
“春姨你会走吗?”糖糖抿了抿唇角那红嫩的唇角几乎不满地嘟起来…
“去哪里?”她呆完毕正要抓起毛笔继续算帐不太明白小娃娃突然说出口的话…
“我家.”糖糖抬起眼眸瞅着她“离开我家搬到别的地方去.”
“……”她怔了怔转过头去看一屋子的空荡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被她搬仓鼠似地挪过一阵如今剩下的委实不多伸手弹了弹对面女娃娃的脑袋“傻瓜走去哪里我不是在这里吗.”
“……”糖糖捂了一下被弹的额头突然放出一个好安心的微笑“恩!”
她正低头去算她的帐却听见对面的声音继续说到:“你要是走了有人会难过的.”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将头更埋了些手也挪上了算盘珠子…
第八十章 倒春寒(下)
就这样夏春耀恢复了普通丫头的生活白天算着帐本啃零食中午抢饭下午糖糖跑来找她“哈啦”晚上还是能听见对面飚出来的十八禁立体音十几天的禁闭一关就过就在她以为自己彻底被人始乱终弃抢完饭的午后她摸着肚子踩着步子往房间走顺便得出一个结论饭还是要众人抢着比较好吃却见那个始乱终弃的正主正悠闲地依着门还朝她丢来一个没心没肺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幡然悔悟的意思…
她被他突然出现给怔得一愣下意识地抬起脚步就要往他方向跑刚跑了两步却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不值钱了为了自抬身价又停了脚步还吊起嘴巴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本来嘛他绝对不想要来同她灌输啥“小别胜新婚”的破烂概念
于是她就立在离他有一大段距离的路上两手神气地环在胸前皱着眉头歪着嘴角看他靴子下的地板一副“大家不是很熟”的德行…
他也不说话竟然就这么站在门前轻笑着打量她一副“弃妇也是有尊严”的造型视线从她调起的眉头忙着骨碌地乱转的眼睛落到她几乎快要撇歪的唇角她等了半天眉头都皱麻了却见他还是一言不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瞧…
“我才不和你回去我要留在娘家!”她头一昂先制人视线直接从地面吊到天上还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哼”声欺负她没娘家可回她现在就把九爷府自动升级!
“……”对面的人静默了一阵没答腔只是调笑地撇了撇唇抬起脚步就往她这边走…
她倒抽一口气看着他根本不甩她的脾气抬着步子朝她压过来顿时没了气势脚步也跟着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你…你你你你干吗你别过来你站那里就站那里别动我绝对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我叫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叫咯!”
“……”皇子大人对她的反抗丝毫不惧步子没有丝毫停缓摆名了欺负她“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她”一把拽过她的手就就往大门口走…
她正要进行严肃地妇女抗争工作却见他扬了扬眉头不痛不痒地丢出一句:“谁说要带你回去了.”
她被他一句话逼得眼睛上了水雾死挣不开他的手一个愤怒张开嘴巴就啃住他拽着他的纤纤玉手…一副绝对不放嘴的架势…
“明儿个我要出京.”他没太在意她的牙齿落在他手背上她却因为他一句话松了口抬起脑袋来瞧他这才想起每年夏天他都得陪着康熙大人离开京城…她以为该是习惯了却感到鼻子涌起一阵刺痛的酸涩感…
“或者你也想尝尝看一个人在那屋子呆着的滋味?恩?”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了动被她咬着的手勾起手指像逗弄小狗似的捉弄她的下巴他说得那么可怜兮兮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一脚把她踢飞的干吗说得好象是她多不对残忍地把他抛弃在那个全是她东西的屋子里相思成灾一样…
“…我…我又没有怕.”她吸了吸有点酸的鼻子抬起手擦了擦刚刚行过凶的嘴巴拉起他被自己咬得红红的玉手往自己衣服上蹭“只是还不习惯而已…那些大人都喜欢这样看人我只是…”她学着那些大人调起眉头的样子给他看试着多摆出一些她有多无辜的证据…
“……我怕.”他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去蹭她的袖口低低地丢出两个字…
“……”她一愣抬起脑袋来看着他勾起唇角…
“做什么这样瞧着我我就不能怕吗?”
“……”
“你这人着实是不讲信用的又没啥骨气说逃就逃了原是光着脚丫子跑这次说不定就赶着驴子逃了…哼…”说到最后还飚出一声冷笑声不知道在嘲弄谁…那驴子还不是他给她准备的…
“……”他犯得着把她的劣根性一一数落出来还附带一声冷哼做总结么…所以说太了解一个人往往是一种罪恶阿门…只是他这样一边鄙视她一边又宠她一边拽着她一边又帮她准备好逃跑工具和借口的做法好容易搞得她神经分裂的…前一刻还气得想把他拆吃入腹这一刻…呃…还是想把他拆吃入腹只不过吃的方式要变那么一点点…
“你就不能好好对我说吗…还被我没良心地咬了一口…”她使劲擦着被自己咬下去的伤口他不心疼她心疼唉这么好的皮肤被她印了个那么丑的牙齿印有碍她佳人的整体美观的他要是直接告诉她他要离京怕她一个人住不惯把她踢回来先适应一阵子免得他又在塞外喷嚏不断…这样不就好了好好的浪漫事件硬是被他变成流血事件了…切…
“你也知晓你没良心了.”他对她的自知之明挑了挑眉头继续拽着她往外走…
“去哪里啊?”
“……”他顿了顿回头微笑“买东西送你.”
“干吗莫名其妙要送东西给我?”她直觉里面有阴谋他家男朋友每次送的东西杀伤力都不是一般的大她心脏刚刚才被撞了一下不要攻击得太密切…
“收买人心!”他一边拖着她向外走一边丢出四个绝对不适合情人间用的词语…
“……”不相信她的定力就直接说嘛还拐弯抹角说天书“你要送我啥东西?”她警戒地问到最好还是有点心理准备比较好免得每次都被他搞得哭哭笑笑的很崩溃耶!
“饰珠宝钗.”他一边淡笑着一边回过头来看她的表情果然见到她越听脸越绿…
“我不要!我不要!好恐怖你放开我我不要!救命啊!”
“做什么不要!”他是知道她不喜欢这些玩意但是也不至于给他喊“救命吧”?
“我不要太恐怖!你从来就没送过一两以上的东西给我干吗突然要给我买那些东西我不要救命啊!你绝对有阴谋我不要上当!”本来嘛看看认识这么久他都送了些啥玩意糖葫芦棉花糖暖炉驴子加蛋糕这么诡异的男朋友突然和正常人一样说要送你饰珠宝钗简直是太吓人了…阿门…
“恐怖吗?”他勾唇坏笑了一声突然竖起眉头板起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严肃地告诉她“我就是要送你!”
“……我难道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么…”这是在送人东西还是在打劫啊送东西的时候把皇子模式收回去不可以么…
“没有!”他白了她一眼驳回她的上诉拖着人往珠宝饰行走…
于是乎夏春耀就这样被拖进了一家珠宝饰行对着一摊闪烁得要死的金银珠宝流口水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一边嚷嚷着说啥不要一见到珠宝饰口水都是自行分泌根本不受控制的…
既然有某个人强烈要求当一下冤大头来收买她的心她也打定了主意恭敬不如从命大不了收了“报酬”以身相许好了…
结果当她叉着一头乱七八糟闪烁兮兮的东西跳到他面前他只是凉凉地瞅了她两眼扬了扬手丢出一字:“换…”
她撇了撇嘴角她倒是也不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玩意这都是刚刚店铺老板一个劲往她脑袋上叉.
于是她甩开了一头金光闪闪的钗子却又被老板叉了一头珠光宝器的玩意然后将她丢到冤大头面前…
他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换.”
又换?那走大家闺秀路线…
“换.”
还换?那走清秀佳人路线…
“换.”
“……我说你是不是没带够银票啊?”她诡异地转了转眼珠子凑到他身边小声嘟囔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何以见得?”他坐在厅堂的上座抬了抬眼帘还是不满意她面前的造型“换.”
“……”她抽*动了一下嘴角还换她脑袋都被叉成蜂窝煤了!靠……
“不好看.”他的实话实说让一边忙得满头大汗却无功而返的老板郁闷不已却还是只能满脸堆笑…
“已经全部给试过了…没有货了.”老板欲哭无泪地对着面前难伺候的主子解释到.
“……那走吧.”他顿了顿伸手将她头上钗子扯了下来看也不看一眼随意地一抛准备走人…
“……你该不会是在耍着我玩儿吧?”她捏了捏拳头靠她本来还没想要啥珠宝饰的被他一勾引现在又什么都没拿到心理严重不平衡…
“你不适合钗子.”他拉着她走到门口做出了一个中肯却让她非常想打人的结论…搞了半天不是钗子的错是她这个人的错啊鄙视她没有富贵命是吧可恶…人家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送起礼物来一买就一打根本不带挑的直接买回去了再挑那多酷哪像他抠门也就算了还说她不适合钗子哼要知道女主角是没有错的有错也没错这才是真理!nnd!
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她还是继续走识钱财为粪土的清高路线好了她自我安慰了一把看到街口卖糖葫芦的小贩子嘴一馋立刻就把钗子给忘了:“有零钱没我要吃糖葫芦!”
她摇了摇他的手他轻笑了一声丢了几个铜板给她她瞅了他一眼对于他总是能随时变出零钱习惯了似地偷笑咋咋呼呼地跑去买糖葫芦等她买好了糖葫芦转过身来却不见他人找了半天才现他又从那家珠宝行里走出来…
“你又进去做啥?”她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问他.
“帮你买糖葫芦.”他抛下一句天书踩着步子往前走…
她愣了愣对于他的天书倒是见怪不怪不过…哪有跑到珠宝店里买糖葫芦的…脑袋秀逗了…
第二天她的男朋友被康熙大人拖出了京城临走时她强烈要求他写信给她要是一辈子没收过一封情书那人生就是太缺憾了他点头答应下来一个多月后她收到了这辈子的第一封情书打开一看只有四个大字…
“安好勿挂.”
……靠这算什么破情书所谓的情书最起码该是一展开就写上“亲爱的春耀”最后落款该是“你的胤禩”这连最起码的情书格式都没有算什么啦看样子她是必须让他见识一下啥叫“惊天地泣鬼神”的情书了!
可结果抓起毛笔写完丑不拉叽的“亲爱的”三个字这才想起他的那个名字那叫一个难写简直让人吐血估计他拿到这封信也不会被她感动得死去活来而是指着她那个狗趴字笑趴在桌子上…面子上挂不住…还是算了…
就在放弃写情书的那一天她却收到一个好诡异的盒子上面印着那家珠宝行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闭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用手去摸了摸盒子里的东西一串圆滚滚的珠子冰凉凉的硬邦邦的细腻光滑摸得她手指一阵满足…
微微睁了睁眼一串嫣红撞进她的视线拉起她心口一阵颤她伸手将那对耳坠子从盒子里拿出来一串糖葫芦似的小珠子串在一起垂落下来用手拨弄一下还会跟着晃动精致的很她不懂质地不晓得是玉还是啥宝只是觉得漂亮只是觉得满足只是觉得想哭她就说他每次送的东西杀伤力都太强了非把她弄得需要深呼吸吸鼻子擦眼泪不可她就说他肯定有啥阴谋他晓得什么东西适合她晓得她喜欢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晓得她喜欢怎样的相处模式…
她将耳坠子挂在耳朵上在镜子面前晃动了一下脑袋那串糖葫芦跟着她摇晃红通通的挂在她耳边她甚至还能听到它们相互碰撞出来的清脆声音她对镜子一阵傻笑过后又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偷偷地哭还有几个月…还有百来天…不久了马上就过去了…恩等他回来她戴着这个去见他…这次一定要听到他夸她好看不过他肯定会挑起眉头来强调自己眼光好
她挂着糖葫芦耳坠子等着时间过去他回来的那一天她在他面前晃了一天的脑袋晃得她自己脑袋都晕了晃得他把她的脑袋扣牢了他手掌间往他怀里塞才让她停下来然后她又听到他级可爱的心跳声小鹿乱撞的可爱然后他没有问她有没有打喷嚏这个问题似乎显得有点多此一举了如果有一天她站在他面前也打出喷嚏来她就成喷嚏魔了…
她以为日子就该如此这样过下去所以她忽略掉他在十四离京后的忙碌也跟着忽略了九爷的不见人影甚至几次帮弘晖送祭品时四爷府的下人也有些怪怪的他不愿意让她知晓许多事情她也心甘情愿被隔在外头打她的哈欠她的世界抬起头看到的永远是一片清空万里…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大人逝世当时的她正窝在她自己的小房间里只别人说整个北京城戒严不能随便出门她咬了咬唇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他了就连九爷也老是神龙见不见尾听到这个消息她下意识地摩挲出几年前被人丢进手里的荷包她皱了皱眉头将它捏紧了些轻笑了一声她的愿望还来不及说出口兑现的人已经彻底睡着了…她始终把这荷包压在抽屉里没敢拿出来也没敢仔细端详当她知道它是康熙大人的东西总觉得这东西不该在她身上皇帝嘛总是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如今她咽下一口唾沫那荷包里一直搁着一块硬硬的东西她一直不敢瞧怕是啥惹来杀身之祸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封口瞄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咬了咬唇又将封口拉紧了起来…
康熙大人终究是康熙大人…
第八十一章 入宫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康熙帝皇四子胤禛即皇帝位年号雍正一句话的概括几个字的勾勒结束了北京城的戒严平息了一些夹杂在空气里快要翻涌出的张扬跋扈几百年后变成正楷字体黑糊糊的一笔一画地嵌在历史书上撒着淡淡的油墨香也曾被她夏春耀拿在手里随便翻两页塞进书包里不到考试前绝对不拿出来
大概记下大人物的名字忽略掉小体字的部分只把历史老师大慈悲勾出的考试重点看了又看所以并不是考试重点的他没有得到丝毫重视被她忽略而过她手里的红笔也没染指过他的名字和封号所以比起人们都忙着惊讶四爷的即位她却在忙着记下他皇八子的新封号和硕廉亲王她将脑子里本就不多的历史资料搜寻了一遍现自己除了记着几个颠三倒四的皇帝名所知道的王爷封号为零…
这封号一上去人也跟着忙得更加找不着北了她不奇怪自从康熙大人过身后就找不着他的人只是有点奇怪这两个皇帝咋都怎么喜欢奴役自家男朋友把他栓在裤腰带身边丢给他一个烂摊子…好在他的”情书”从头到尾都没断过搞得她屋子里越来越多他那四个招摇的大字”安好勿挂”…每日一张看得她不觉皱了皱眉她不太明白他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地向她报备自己的安全信息是什么意思只是对他多一个字都觉得奢侈的情书表示极度不满…
时至年关由于康熙大人的驾崩整个北京城似乎都还没缓过神来但是习俗不能变年还是要过少了大操大办张灯结彩下人们还是忙碌起来不过没人来叫她去干活她也没挥啥所谓自觉自动自的劳动精神和糖糖两个人缩在房间的被子里看那厚重的雪花盖了一层又一层偶尔还去厨房搜刮一些年货躲在房间里偷吃…
直到有一日她还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糖糖嚷着她的名字闯进她的房间她揉了揉还没睡够的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唔…怎么了…”
“阿玛要走了!”糖糖一边微微地喘一边伸手来拉扯她的被子”阿玛…阿玛四伯…皇上要阿玛离开京城刚刚有个太监来宣圣旨他要阿玛去西宁他要阿玛过完年就去西宁!”
她愣了愣低着脑袋看着含着一泡眼泪的糖糖咬了咬唇角:”去…西宁?”
“春姨西宁是哪里?是不是离北京很远?”
她颤了颤唇随手抓过衣服赶紧穿好拉起身边的糖糖正要走出门去却迎面碰上一个公公模样的人那人朝她点了点头淡然地开了口:”夏姑娘?”
她向后窒了窒拉着糖糖的手不觉得地紧了紧…”夏姑娘”…这种正式的称呼一旦出现准没啥好事…
“春姨就是他…他带圣旨来的…他说阿玛要去西宁…”糖糖一边说着一边往她身后挪鞋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明显痕迹…
“……请问可是夏姑娘?”那太监没在意糖糖的话再将问题提了一遍就连声音也没丝毫改变…有些怪异的尖细遮不住地跟着漫天飞雪让她身体翻起一阵寒意…
“……我…”她下意识地摇脑袋却在脑袋往左边一摆的瞬间听到那太监再次开口…
“姑娘这脑袋最好别随便乱摇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她立刻板正的脑袋挺直了腰杆却将脑袋越低越下…
“夏姑娘奴才奉皇上口喻宣您进宫.”
她怔了一怔有些莫名其妙:”我?进…宫?”她的手指了指那座她除了旅游一进去就倒霉的紫禁城…
“姑娘您这样指着那儿是不敬的劝您把手放下来.”
她倒抽了一口气急忙将手指从空气中缩回自己怀里却还是不明白面前的人意欲何为她抬手抓了抓后脑勺步子却开始往后靠:”…呃…那个…公公…”第一次叫人公公她缩了缩舌头她总觉得这是在骂人而且是严重的人身攻击抬眸看了一眼面前似乎已经习惯这称呼的人脸部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微微颔…
“奴才姓高.”
“哦…高…呃…公公…”她将舌头拉了拉直向后看了一眼将她越拽越紧的糖糖”您…是不是搞错人了…我…我…”说和皇帝不熟应该不会被拖去午门旅游吧…
“夏姑娘可会打麻将?”
“啊?”这是什么**大暴光活动么…她为什么突然觉得好暴露好没安全感…
“会还是不会.”
“……呃…还好…”暴露**和欺君犯上…哪个比较无伤大雅她还晓得…
“会不会做菠菜?”
“呃…还可以…”
“会不会做蛋炒饭?”
“……”
“会或不会?”
“……会.”
“那奴才便没有认错人夏姑娘请跪听皇上口喻.”
她看着糖糖已经先一步跪了下去只好也把膝盖贴上冰冷的雪地一阵寒气窜进膝盖骨让她皱了皱眉头听着头顶上的声音不带变化地砸下来…
“奉皇上口喻宣夏姑娘进御厨房伺候圣驾.”那公公顿了顿又开了口”奴才在大门外候着请您收拾些随身物品.”转身便走开了…
“春姨…”一阵细小的声音从身后跳起来她转头看着糖糖用膝盖磨着雪地就往自己身边爬”你也要走?”
“……”她皱了皱眉头拉着糖糖站起身子帮她拍去身上的雪视线从下往上打量只见小家伙鼻子一皱却硬是忍着不哭”我又不出京城估摸着是过年人手不够吧去帮忙两天马上就出来了.”她依稀记得曾经被租用的事如今只是四爷搬了个家应该没啥太大的区别吧…
“…那是不是阿玛也是只去帮忙两天很快就回来了.”
“……恩我看八成是的可能西宁那边需要帮手所以才让你阿玛过去出差而已你这小娃娃哭什么你额娘还没你那么粘你阿玛呢.”她伸手去刮她皱起的鼻子却见她伸手拦下来…
“别刮!眼泪…要掉出来的.”她先用袖口摸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额娘说阿玛不喜欢我哭鼻子.”
“女孩子哭哭鼻子有啥不好.”她站起身往房间里走.
“因为春姨很少哭鼻子啊.”
“……”
她没回话让糖糖回去安慰她额娘转身回去收拾了几件贴身的衣服顺便将那一直压在抽屉里的荷包和一叠”四字情书”一并塞进了包袱看了一眼日头貌似还早的样子于是踩着步子敲开了春桃的房门…
“哟?难得看你起那么早嘛.”春桃貌似刚刚整理好行头准备出门很快开了门瞥了一眼她背后的包袱有点不解地问她”你…这是干吗?”
“皇宫里貌似要人帮手我被借去厨房用两天.”她轻描淡写地解释…
“……”春桃的眸子立刻垂了下来抿了抿唇角”你确定是用两天?”
“……八成是吧估计是年关到了所以才…”
“八爷知晓么?”
“呃?唔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这样刚好我到皇宫还能偷窥到他嘿嘿!”
“……你这蠢东西.”她几乎从牙缝里飚出几个字…
“……”她将视线挪了挪没去看春桃的脸糟糕…这辈子还没瞧见春桃飚眼泪她完全不懂怎么安慰人的说…
“让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让你去招惹不该惹的人!”春桃伸出手去点她的脑袋她被她点得晃了晃却还傻呼呼地把脑袋往她手指上靠让她点得更方便…
“我以后会听话啦.”她努了努嘴巴拉起一个不算笑脸的笑脸…
“……以后哪来的以后我才不陪你犯傻了呢当初要不是九爷派人来同我说成了亲也可继续住你边上我老早就搬走了谁还担心你这蠢东西!”
“……”她怔了怔看着她不小心又暴出一个十两的消息随即拉起一抹苦笑”哦…原来…是九爷啊…”她就觉得奇怪哪有那么巧的事她就刚好搬进她隔壁了她明明记得之前明明有两个丫头住在隔壁房的…要是当初春桃一下搬走她大概会寂寞很久吧如果没人天天念叨她没人嘲笑她也没人给她拿主意敲她的脑袋警告她离月亮远一点的话…
“……”
“干吗不就暴露一个十两的消息给我吗至于你哭成这样以前也没你这么悲痛的这守财奴的性子倒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了小气.”
“废话!”春桃嚷了一声那几乎有点点破音的调子却拉起她一抹笑脸”十两…十两唉!你以为是小数目啊都抵得上两个你了!”
“好我去皇宫赚点银子帮你家娃娃存老婆本!”她豪气干云地吼了一声扛起了包袱捏了捏拳头最后瞧了她一眼”我走了.”
“你不去同九爷说一声?”她一边擦了擦眼泪一边问到.
“不说了吧也没啥好说的.”她瞧了瞧主屋那边估计那道圣旨已经弄得那边一团乱了她还是别去凑热闹的好而且连糖糖都以自己当榜样说自己不爱哭了那她就保持华丽形象到最后免得最后破功把自己只在九爷面前哭过一次鼻子的优良记录给打破了”闪了!”
“恩.”
“春桃!要是有空帮我照顾一下我的…驴子.”
“……得了有我在饿不死它的.”
“嘿嘿谢了这次真闪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口气跑到了大门口看到那公公还站在门口跨过了门槛朝他颔了颔他指了指一边的马车示意她上去她抬起脚踏上了马车却歪头瞧了一眼她的”娘家”这是她随着十四进的第一座王府花园她来清朝睡得第一张床吃得第一碗饭还有第一次挨板子那个台阶上曾经铺满了糖葫芦她吓得躲进屋子打抖那石狮子旁边她第一次撞见啃着糖葫芦说她笑得像嫖客的弘晖越过那道门槛她第一次从后院子冲出来撞上刚刚下了轿子穿着白衣的他靠她好多第一次都给了这个地方…真不愧是九爷淫风四起的府邸就喜欢夺走女生宝贵的第一次……
“高公公…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她问得很小声仿佛那话语只是掠过她的唇不是从她嘴巴里溜出来的.
“皇上允了明日便可.”
“……那要是不允?”
“……”高公公淡笑不语…
她咬了咬唇正要一个使力跳上了马车却见那每日帮她跑腿送情书的”爱心小使者”她家男朋友的小厮正拿着信朝九爷府跑她立刻转身收了脚同站在一边的公公陪着笑脸:”那个…我可不可以…”
那公公只是挪了开了步子并不阻拦她她立刻跳到小厮面前一把接过他的信那小厮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公公狐疑地开了口:”您这是…要去哪儿?”
“……”她没接话却明白这下可不是两天就能跑出来的事了因为他并不知道他不知道雍正大人要她进宫帮忙的事…
“姑娘请快些奴才还有别的差事.”
“哦来了.”她将信踹进怀里急忙转身蹬上了马车然后立刻缩到窗边将帘子拉开来咬着手指看着开始倒退的府门还有站在那儿有些愣的小厮哥哥她的身子随着马车颠簸着用手将怀里的暖炉再抱紧了些…她决定等到了宫门口她要用“跳”得过门槛嘿嘿…
于是乎她没去注意这宫门口附近是否和那年有啥区别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条门槛将自家男朋友介绍的经典方法并起了双脚轻轻地往上一跃跳过了皇宫的门槛就连一直镇定的高公公也着实被她惊了一把她几乎有点小自豪地耸了耸肩膀觉得自家男朋友太有面子这等酷的方法大概他也没教过别人只是他没告诉她大雪天别用这法子乱跳看着因为自己一跳飞上来的雪溅了自己一身只能“嘿嘿”一笑将雪给拍了干净继续乖乖地跟在高公公后面…
“呃…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们要去哪里?”她看着那道门槛开始离他们越来越远决定还是大着胆子问一句……
“带姑娘去您房间.”
“哦哦.”她点了点头还不错还有房间不是直接把她塞进天牢等最后落”那去完房间呢?”
“去御厨房看看寻些活给您干.”
“哦哦…”就是说不能吃白食了”那然后呢?”
“然后?”
“呃…对啊然后呢…”
“然后您就可以休息了睡觉等明日继续干活.”
“……”
“快到年关了厨房许是很忙碌今年不如往日不能大操大办但是皇上的家宴还是不能少的.”
“……”
“到了呃…汀兰姑娘您怎么在这儿?”那公公看见房间前站着的人顿了顿脚步却让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夏春耀抬了抬脑袋…
“故人来了自当相迎一下高公公辛苦了.”那熟悉的声音一如以往地轻柔她见那立在房门前的女子柔柔地蹲了蹲身脸庞轻轻地侧了侧她看着那精准的请安姿势让她浑身的骨头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啊…对…汀兰姑娘也是从九爷府入的皇宫该是熟人.”高公公有礼地退了退身似乎对她的福身不敢消受”奴才替主子办事谈不上辛苦只是这时段姑娘不需在皇上那儿奉茶么?”
“万岁同几位亲王阿哥有事相商汀兰前几日听到万岁对高公公提到这事便来相迎春耀许久不见了.”说到最后她偏了偏头朝一直站在一边的她打招呼…
“嘿嘿.呃…好久不见…”她干笑了两声这才想起已经有许久没有使用过的请安姿势早已被自己忘到西伯利亚去了…这下死定了早知道还要被进这个破地方当初就该恶补一下规矩可自从呆在她家那个男朋友身边她连膝盖怎么弯都忘记了今天一跪还严重不习惯呢…
“即是两位有旧要叙那奴才便告辞了.”高公公作了一个揖低着头退开了身完全忘记了要带她去御厨房的事…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还以为上次一逃你该是会好好学规矩了.”那声音显得比原来更加柔和却听得她感觉奇怪…
她站在雪里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拽着暖炉只是抬起脑袋瞧着她:”可以进房间吗?我冷.”
“以后记得说奴婢.”她一边提点了一句一边挪开了身将门推了开来”进来吧.”
她耸了耸肩提起脚步就往房间里跑抬眼看了看这房间的状况正要赞叹一把自己受到的待遇还是蛮高级的却听见坐在茶几边倒出一杯热茶似乎等她好一阵的汀兰幽幽地开了口:”你可知皇上为何招你进宫?”
她不做声只是径自拍去一身雪花缩身到已经烧得通红的碳炉边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任由口里的白气跳脱出来撇头看着汀兰幽雅地举起茶壶润了杯讲究地倒出一杯热茶来向她的方向推了推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却没去拿那杯茶水也没答她的问题脑袋一歪嘴巴里却跳出另一个问题:“汀兰你还记得你叫什么么?”
正在倒茶水的汀兰似乎没料到她竟会有此一问淡笑一声放下茶壶:“你这是何意?”
她将脑袋歪回去看那烧得“啪啪”作响的炭瞪着那蹦出来的火星子呆:“就是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啊汀兰不是你的名字吧?”
“……”她不做声举起一杯淡茶轻轻地放到唇边“这个问题似乎当初见面你也问过我很重要吗?”
“我怕你忘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弯着腰站起身来被一个新名字覆盖上的感觉她没尝过不过看起来不太华丽对于她来说夏春耀这个名字还是蛮好用的…
“多谢你好心提醒我了.”汀兰搁下杯子那声音有点重让站在身边的她侧了侧目看着那杯子里的水微微地溅出来些“比起我叫什么来你不觉得有些事情你更需要知道么?”她的眸子从茶杯上转开划过一个上扬的弧度看着站在一边的她…
她被这一瞟带起一阵寒意刚站起的身子又蹲了下去去靠那炭炉:“……我不要上历史课.”她拒绝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怎么难道你不想知晓么?”汀兰没在意她的动作只是轻笑一声似乎觉得重新掌握回了主导权伸出食指摩挲了一番溅出来的水花“你从九爷府过来那儿现今如何?”
“……”她将手里的包袱丢到床塌上自己也走过去铺被子拉开了包袱将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
“我早说过最后当皇帝的可不是他们.”汀兰压了压声音语调依旧轻柔视线往她的方向淡淡一瞥眸色随之一黯举起手里的温杯把玩了一会又搁在桌上起身走到门口“来日方长今日我暂且回去了.”
她停下了收拾床铺礼节上地准备送汀兰出门却见她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最后嗤笑了一声:“瞧你这么不紧不慢的倒是我多话了原来早就有后路了?”说罢也不待她反应径自撩起裙帘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她被汀兰突然莫名其妙的话语给砸得一头雾水头一回却见她正扔在床塌上半开的包袱里那只临走前被她塞进去的荷包漏出半个身子暴露在视线之外…
“……”她看着那荷包抿了抿唇角本来还不知道这玩意有用没用没想到威力不仅比她想象的大还是一条华丽的后路看来她还是很有英雄救美的前途的只是希望关键时刻她不要怯场就好了…
第八十二章 送别(上)
话说由于不太明确的政治因素外加自己炒饭技术含量过高被逮进紫禁城临时拘留的夏春耀战战兢兢地窝在这个政治权利高度集中的破地方草木皆兵地过了好些日子白天奔去御厨房里打杂下了班直接窝在房间里打抖把自己惹是生非的基因集体扼杀掉结果几天下来什么事也没生大家该干吗干吗似乎没人在意她这个空降来的外来人口…
由于工作环境里全是第三类人种她逐渐也习惯了太监哥哥弟弟们吊着嗓子讲话的声音而起初那些不满一个雌性动物加入他们华丽后勤工作队伍的太监哥哥们也终于不再对她白眼偶尔还会和她”哈啦”两句切…本来嘛她才是那个正常的人没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地性别歧视就不错了没理由被他们反过来鄙视的…
当然最最华丽的一次就是和几个刚进宫的小太监一起清扫厨房也不知是哪个比她还有惹是生非因子的家伙提议研究一下皇帝的膳食是怎样的山珍海味决定偷吃几筷子因为见者有份又怕人告密她被迫下海硬是被塞了几筷子她吃得脑袋晕呼呼的完全嚼不出味道只是把脖子挺得直直的比被老师当场抓到作弊还刺激经过了一次御膳共患难的夜晚她彻底融入了太监哥哥们的圈子经常上工下工还有几个小太监同她打招呼做不完分来的活的时候也不用被管事念得脑袋大还有几个人帮忙手脚搞得她乱感动的也不用担心她家男朋友抓她红杏出墙太监真是个华丽的职业!
快到年关御膳房里忙得一塌糊涂一点也不比那些在朝堂上进进出出的家伙轻松皇帝平日吃得复杂一盘菜搞得比要上台的模特还矫情而且老是端上去又原封不动地撤下来平日的十大碟八大碗要现做还要准备过年的东西有的时候她都蛮同情掌勺的大厨哥哥本来嘛好歹也是个搞”创作”的亏就亏在他是给雍正大人一个人搞创作而这个人对吃的品位又实在高不到哪里去否则就不会三天两头打那个高公公跑来打包一份蛋炒饭回去啃了…也难怪每当她越俎代庖的时候就会遭到大厨哥哥一阵哀怨的瞪视…
说到雍正大人也奇怪以往好歹每年还能碰上一两次打打照面可自打当了皇帝估计这身价上去了也开始走神龙见不见尾的路线就在她几乎以为她真的只是为了几碗蛋炒饭进宫的时候却因为厨房人手不够被临时抓着去往乾清宫送膳…
她同几个小太监一起拎着食盒踩着雪往乾清宫里走远远地瞧着汀兰站在门口自从那句”来日方长”后汀兰再也没出现过不可否认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要和没法沟通的人找话题还是蛮困难的…
几个小太监见着汀兰立在门口急忙弯着腰只是恭敬地把食盒递给一并站在边上的宫女礼数周全地让站在一边的她皱眉头几个平日里一起瞎胡闹的小太监见她傻傻地杵在一边也不弯腰也不低头只是若有所思地瞧着一直浅笑的汀兰不觉捏了把冷汗好心地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口示意她也行个礼…
她瞧着汀兰只是抬手让身边的宫女拎着食盒撩帘进乾清宫布膳也不抬手让还站在雪地里他们离开直到张罗完毕才抬起眸子看着还杵在雪地里那几个一直不敢离开被雪铺了一层膜的太监再加上站在后头始终抬着脑袋不明白地瞧着自己的夏春耀:”你们几个看着面生可是新入宫的?”
“回姑娘的话奴才们今年刚入的宫.”
“站你们后头的姑娘是我的朋友.可否帮我好生照顾?”她轻扬唇角笑脸没变过…
几个小太监似乎被她的话刺了一下有些警戒地转身去看那个站在他们身后的人又立刻转回身低着脑袋答了声:”是.”
“下去吧.”汀兰一扬手几个小太监退着走了两步擦过她的身边没有和来的时候一样同她讲笑话也没有同刚才一样怕她不懂规矩扯她的袖子刻意地拉开了些距离几乎敬畏地低着脑袋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她咬了咬唇角转过身也准备闪人却听见那把优雅的声音又扬了起来”你知道这刻谁在里头么?”
“……”她刚转过去的身子在雪地里僵了僵不敢转回头去看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她也瞧见了那个立在门边拿着一件眼熟的白裘的宫女她还记得那件白裘被他披在她身上时候毛茸茸的领子老是让她不舒服地挠脖子抓得脖口条条红印下摆还因为某年陪她看烟火烧着了一角她被烧得拖着白裘到处乱跳抓着那烧着地方使劲踩了好几脚才把火给灭了却见他只是轻笑地隔岸观火丝毫不心痛她和自己的白裘她还懊恼地表了一句由衷的感慨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女人如衣服了他窒了窒随即放大了脸上的笑意敲了敲她满是歪理的脑袋却再也不见他换了这件衣服一如冬就总是披在他身上…如今还穿着一件烧焦的衣服来见皇帝她好想贤惠地告诉他好歹注意一下仪容啦她很高兴是没错但是雍正大人不高兴他们俩就都要爬去午门玩了…
可是她现在杵在这里走不到他面前隔着台阶隔着门帘隔着好多人这些话窝在她肚子里翻搅过后吐出来的只是一阵白色的水雾鞋子在雪地里磨出几声刺耳的”吱吱”声她听在耳朵里任由那声音盖了身后汀兰的话张开腿就跑开了那个晚上她趴在床上使劲咬被子把他的四字情书翻出来从头读到尾…
“安好勿挂.”她将信折好了压在枕头下她在哪里都能好好的不用担心她不惹是生非安分守己做完活她就出去去霸占他的床他的衣服他的人…他也要好好吃饭衣服堆着等她回来洗不要一个人写折子写得太晚不要喝茶喝太多睡不着觉不要呆在那个满是她东西的屋子里打喷嚏…她将被子蒙着脑袋窝在里面出小小的呜咽声”安好勿挂我也是!”
不得不说汀兰的一句话很有用比起她这么久的努力真的更有效果自那以后她受到了无限的”照顾”没人敢在她面前唧唧歪歪了没人说她活做的不好了没人叫她帮手做这做那了当然也没人拉她一起偷吃御膳了没人老生常谈地教她规矩了也没人上下班同她招呼了她站在厨房里没活干只是多余地站着她想伸手帮点啥却被人微笑着推拒开来从她面前走过的太监们都是轻轻一笑低着头不会再有人扯着她的辫子说她闯祸之前的小太监更是能避则避避不了就”姑娘好”三个字打了她
她叹了一口气接受这等高等优厚的待遇毕竟托汀兰的福来清朝这么久也好歹有人开始怕自己敬畏自己了想想也蛮华丽的…这样想来当初雍正大人拖她进来帮忙也没给她啥优厚待遇只是让高公公带她进来了就把她丢进”三不管”地带不愧是严肃的雍正大人…
她当着闲人格格不入地看着所有人忙来忙去一路忙到大年夜她杵在厨房又觉得自己碍手碍脚索性蹲在外头搓雪球虽是大年夜却因为康熙大人丧事安静得吓人没有鞭炮声没有烟火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想当初她总是抱怨她家男朋友每次过年都抛弃她爬进这个破地方结果现在她也爬了进来他们却还是各过的各的年…大年夜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夏姑娘.”一声来自身后的轻唤让她手里的雪球落了地面她急忙转过脑袋看着弯着身子同自己打招呼的高公公…
“呃?”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身”公公.”
“好似你没在忙?”他瞧着她身边搓了一个又一个雪球问到.
“呃…我是…因为我…”她看着旁边那些证明她真的很闲的证据找不到什么借口来推脱.
“也好万岁有事让您做.”他并不在意那些证物继续开口说到.
“唉?”她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雍正大人这个节骨眼能让她做啥事…
“万岁要宴请王族大臣们现下差了一道菜.”
“……该不会是…”
“蛋炒饭.”高公公笑着丢出她脑子里的三个字让她轻笑了一声好似这些场景都很熟悉好似什么都没变好似这里还是四爷的府上好似她真的是被借来帮手的小丫头好似只要一转头她还能听见一声稚气的童音叫她一声:”嫖姐姐.”然后在她耳边说着今晚翻墙去他家八叔家的伟大计划…
“要做很多么?”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头走笑着问背后的高公公那次她可是做了很多做到手抖个不停…
“是得不少呢.”高公公同她一道走进厨房…
“我就知道!”她好似猜中了电影结尾似地了不起挽起了袖子熟练地拿出鸡蛋敲碎了薄薄的壳一团圆黄的蛋黄滑入碗里…看来今天她会好忙她的手又会抖上好一阵子了…
耷拉着抖得不行的手她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夜色已经暗下来了但是半空中还是干净得仿佛一块黑布没有一块炸开的火花她看着自己的手抖得心满意足正准备赶快趴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却看见她面前的道路上多出一个人影那人负手立着似在等人…
她走近了些看着那身影微微地侧了侧她再走近些看着那身影转过身来她走得更加近些看着那身影立在自己自己面前她吸了吸鼻子微微地福了个身姿势如同以往一样完全不标准声音却有些颤:”…九爷.”
“恩.”他淡淡应下一声也似乎习惯了她那蹩脚的请安姿势那总是在自己面前低着的脑袋那老是一过年就抖个不停的手张了张唇吐出一口白雾她微微抬头看见那雾气仿佛叹息般消散在他薄唇间…
他也不说话径自转过身去往前走她立在原地了会呆待他微微侧身来看她她便马上抬起脚步跟了上去没让他最后再吼她一次那句”走不走别让爷等你”她实在没有勇气听第三遍…
他看着她提起脚小跑了两步自觉地跟了上来微微舒展了眉头勾了勾唇角转过身去继续朝前走她踩着步子跟在他后头明知道他明天就要动身去西宁她抓耳挠腮地想说点啥精彩的道别话但那些一路顺风旅途愉快的屁话却怎么也跳不出喉咙…
“呃…”她出一个单音节的字眼却让那位往前走得欢腾的大人猛得停住脚步她正要抬眼瞧他却被一抹红色拦住了自己的视线她突然被揪住了心口轻易地被酸楚逼到了顶端两滴眼泪几乎不带犹豫地掉出来砸在那被他拿在手里递到她面前的红包上红纸一瞬间被两滴眼泪给韵了颜色她的话才出一个音节剩下的全部变成了小声的呜咽在这个说她不爱哭的大人面前哭得有点颠覆自己以往的坚强形象…
“收好.”他的声音有些懊恼不太擅长应付突如其来的眼泪只是将手里的红包往她手里塞…
她把脑袋更往自己的方向低想逼自己压下一点难堪的呜咽却现那酸楚越压越浓化解不开地堆在胸口这场景隐约的相似那年她被借去四爷府手抖得正欢腾却被他用”牵”得带回了他所谓的”家”那年迎接她回家的是春桃的枕头和放在门口的两个包子那年被他硬塞进手里的红包早就被她花得一干二净却一点也没花在他要求她买的衣服上…
“…别哭了.”他压了压音调难得几乎称得上温柔淡淡地说出三个字不同于那个雨夜里跳出来的”不准哭”的命令…
她摇了摇头因为他的话不是命令而大胆地顶了回去眼泪肆无忌惮地一个劲往下掉她知道这次不同他不能用”牵”得带她回家她得继续呆在这儿而他即将离开她回不去那个有春桃的枕头和一碗包子搁在门口的家她回不去那个被她扒了青蛙皮啃了牡丹头的家就算她拿着他塞来的红包就算这场景似曾相似但是那一年毕竟是过去了她回不去那个满是欢笑的那一年…
一只深色的马蹄袖靠上她的脸颊那有些冰冷的衣服料子碰上她的泪水开始吮吸她微微愣了愣稍微抬了抬头却见他稍稍弯身抬起右手帮她擦掉眼泪她咬了咬唇没有把头再低下看着他的手忽轻忽重地在她脸上摩挲看着他不太适应似地别开脸看着他的脸习惯性地泛起一阵红晕他这边小心地擦她这边却再接再厉地使劲流直到她把他的袖子哭了个湿透才收住了势头…
他整了整马蹄袖立起身正抬起手往宫门口走她下意识地抬起了那手里还被塞着红包打着抖的手去扯他他被身后突然一扯拉回了神回头瞧着那眼睛肿得吓人的她…
“我…我送你出门.”她开了口直到这一刻才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
“恩.”他应下声来瞥了一眼那难得伸向自己的手开始缓缓向下一边抖着一边落进他手掌里他收了收手掌的力道让她轻易地碰到自己袖口的湿漉她踩着步子跟上他的脚步那一年他拖着她走在大街上她抖着手被他带回家而这一年她的手还是抖只不过换她送他出门…
第八十三章 送别(下)
“叩叩”一声不算响的敲门声让还趴在床上睡懒觉的夏春耀皱了皱眉头随手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叩叩”那声门响似乎不打算停息让她不自觉地努了努嘴巴习惯性地翻了身用脚踢了踢身边的东西嘴巴里嘟出一句:”找你的去开门.”
“啪”身边的枕头被她一推掉在了地上她被那声音惊了一下骨碌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抚了抚胸口弯腰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别着嘴角瞧了它一阵好半响飚出一句”还以为你真的用飘的摔到床底下去了呢吓死我了.”说完飚出一个好大的哈欠昨天”哭”得太飘逸搞得有点神经崩溃本想今天可以把大年初一给睡过去免得勾起不必要的相思成灾哪晓得大清早就有人打破她华丽的计划…
“叩叩”门又被轻轻地敲响了她套好了衣服跳下床铺却觉得没来由的背脊窜上一阵凉一边对着门外应了一声”马上就来”一边撩开了被子搜寻她那一到冬天就离不了身的暖炉抓起来就往厚衣服里塞这才转身跑到门口她还以为她已经彻底丧失所谓的人气了没想到大清早的就有人来给她拜年这样看来她的亲和力还是蛮可观的嘛…
门一开却见一个和”亲和力”沾不上任何边的人袅袅婷婷地站在外头手上提着些包好的礼物手里打着一把遮雪的油纸伞一瞧见她有点愣地立在门口细柔的嗓音夹杂着一点嘲弄的笑意在冷空气里扬起来:”什么时辰了你倒是闲情逸致还有心情睡觉?”
她看着面前的人愣了一下怕她又给自己上政治思想道德修养课皱了皱眉头立刻张嘴解释:”我不是故意偷懒高公公说我今天可以休假的.”
汀兰收了伞将手里的东西提到她面前:”过来瞧瞧你给你捎些东西.”
她低头看着那些东西看样子珍贵兮兮的可八成和她的生活扯不上很大关系再看汀兰不容推拒的姿态也懒得客套话伸手接了过去转身进了屋子搁在桌上转头看着已经跟着她进了屋子的汀兰”我刷牙洗脸你自己坐.”
说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昨天就温在碳炉上的水倒出来解决自己的基本生理需要安抚了一下自己有点咕噜叫的肚子心里嘀咕着要是汀兰能降点品位直接送点早餐给她她肯定笑得春光灿烂…
“昨儿个宴席上的蛋炒饭可是出自你手?”
她一边吞着漱口水一边含糊地应了一声:”唔!”
“你可知万岁为何让你做蛋炒饭?”
“……”她含着嘴巴里的水转过头来看她不明白她为啥老是喜欢猜度皇帝的意思干吗和皇帝搞心有灵犀很有面子吗?听起来虽然很酷但是危险系数不是太高了么?
“如今新皇即位国库空虚万岁只是借这碗饭暗喻满朝文武要勤俭度日切不可奢靡浮华.”汀兰勾唇瞧向她…
“……哦.”…原来别有用心啊她还以为雍正大人也是和常人一样只是想念起什么逝去的过往勾起了一些什么被压得很深的记忆怀念起什么只是留下一串单纯笑脸的娃娃这才让她的手再抖上一次搞了半天她竟是为了什么狗屁不通的暗喻为了什么勤俭度日弄得手抖成这样Tnnd真不值…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只是为了有趣?”汀兰勾起了唇角瞧着她开始咬唇又不爽的表情”今儿个该是九爷离京的日子了吧?”
“……”她含着那口水舍不得吐掉只是因为一吐掉她就得回答一个又一个她接不上来的问题…
“国库是虚的但是表哥那里的银子似乎多得有些扎眼了.不是么?”
“……”
“做什么总那样瞧着我你那口水还不吐出来?”
“……”她不爽得看向面前轻笑的人有些负气地一口咽下嘴巴里的水再将视线硬生生地扯了开来不再看她转过身去拿帕子擦脸…
汀兰也不介意径自继续开了口:“上次我瞧见的东西可是真是先皇赐给你的?”
她正拿着帕子擦着脸颊却因为身后的一句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转身也没答话正想很英雄地回答一句被拷问时用的经典话语”不知道”身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看来你是知晓万岁将你接进宫的用意了我倒是真没想到你还真能和八爷扯上什么联系没名没份的捏着你在手心上真的有用么?”
“……”她不说话只是加重了拿着帕子擦脸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将脸擦得通红…
“看来你只是隐隐知晓一些事情历史还是那般不长进.”汀兰挑了挑眉头拨弄了一下桌上的茶壶她敛唇而笑再次张嘴那一字一顿的声音跳了起来”直白点告诉你九爷这趟去西宁是再回不来京城的.”
“……”她拿着手里的帕子拧紧了眉头转过头去看那说得有些云淡风轻的汀兰…
“你不是手里有东西么?可以拿去救人呀?”她继续轻笑勾起唇角的温度和窗外的雪花似的冰凉”哦错了你那是要留下来救八爷的对吧?”
“……”她那仍旧酸痛的手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丢开了手里的帕子转过身去警戒地看着那站已经准备推门离开的汀兰…
“这声提醒就当是你提醒我我叫什么名字的回礼了.”汀兰最后瞥了她一眼举步跨过了门槛…
“哐啷”一声盆砸在地上的声音让正顺手帮她带上门的汀兰浅浅一笑撩起了群摆撑开了伞下了台阶…
没管那被她撞翻的盆子她直接扑上了床铺把一直压在枕头下的荷包扯了出来连同那块已经许久没有用过的玉佩一起踹进了口袋一口气冲出门槛脚一踩进雪里却先滑了一交一个扎实地载进雪里冷得她下意识地把手往怀里的暖炉那里钻正要起身的腿却突然软了似怎么也直不起来她伸手去摸刚放进口袋里的荷包却一触到那从昨天开始就搁在她口袋里的红包就猛得撒了手两只手急忙缩回来抱着怀里的暖炉瑟瑟抖…
她沾沾自喜过因为康熙大人不愧是康熙大人他能算到她需要这东西所以把它交给了她她以为有了保证所有有恃无恐好象很嚣张一样地进了宫因为她有定心丸她以为最坏的结局不会掉到她脑袋上她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她以为熬过去就好这都是她以为的…
她怎么会知道表面平静后的波涛暗涌她总觉得九爷是个生意人管得无非是生意场的事不会同这些扯上关系最坏也不会如何她的历史果然是太差劲了…
“……早知道多啃两本书了…”她咬着唇角看了一眼天色手一撑地站起了身子深呼吸了一口任由冰冷的空气钻进肺里扯出一丝硬生生的痛迈开腿就往宫门口跑直到看到宫门口那几个站岗的兵哥哥当然不是她第一次逃出宫门的那几个而她也没再同第一次一般吓得连鞋都跑掉了…
“哪个宫的?”
她也不做声只是拿出那块玉佩秀给他们看一副不太合作的态度那几个侍卫看过了玉佩再打量她一阵终是开了口:”请吧.”
她愣了愣不太相信轻易过了关不太相信她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她为难地迈出了步子正要往外挪…
“等一下!”
她几乎立刻地转过身去看着那让她立在原地的侍卫咽下一口唾沫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玉佩请您收好.”那侍卫将玉佩还给了她继续站他的岗…
她看着被交到手里的玉佩嘲弄地扯出一丝笑她还真是有够卑鄙无耻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是不是希望自己有个借口被拦下来或者因为态度不好或者因为雍正大人的玉佩不管用了或者没赶上九爷然后她就有机会为自己开脱为她龌矬又自私的念头开脱…
她将玉佩塞回口袋不可避免地碰到那躺在她口袋里的红包她依稀记得那只在她脸颊上擦拭而过的马蹄袖那从他的掌心擦过的温度那不是假惺惺那真的不是她的假惺惺那么这一刻她是不是应该走得义无返顾一点再潇洒一点再飘逸一点?
她看着面前的门槛吸了吸鼻子并起双脚跳了过去脚一落地就飞奔起来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空间冬天的雪地又厚又滑她就这样连滚带爬地跑进了九爷府府邸的大门开着不同往日下人进进出出的热闹她考虑不了太多直接跨过门槛就往九爷的书房里跑…
一脚踢开了只是虚掩的房门急忙寻找九爷的身影却听见一声稚气未脱的呜咽声从一个角落里跳出来:”春姨…春姨?真的是春姨!!”
她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自己身上扑被她撞了个满怀:”糖糖你阿玛呢?”
“阿玛…阿玛他们走了!”她一边拽着她的袖子一边哭”春姨我阿玛会不会有事?我听到我偷偷听到有人说我阿玛会有事他们说皇上不会让我阿玛回来是不是?”
“……”
“阿玛前些日子叫额娘帮糖糖找婆家阿玛舍不得糖糖嫁的干什么突然急着帮糖糖找婆家春姨不在我要陪阿玛的…我要陪阿玛的…”
“……”
“我不是她们说的心计鬼我不是她们说的故意讨阿玛欢心的心计鬼我不是…春姨我不是故意要学你的额娘教我这样她说这样阿玛会喜欢她说这样额娘才会开心别的房的姨娘才不会欺负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我故意学你对不对?所以后来你都不大理我…都不大理糖糖…”
“……”她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当初完颜夫人的确给她好好上了一课所谓的后宫争宠是怎么回事她后来也是矛足了劲地躲对于糖糖她只是不想再伤一次更私心地以为她不该让另一个娃娃来替代那个已经离开的娃娃她只是单纯地这样想所以她不再去理会她所以她为了自保远离一片喧嚣她其实比汀兰好不到哪里去她明白…
“我都承认糖糖好坏那天我是故意在门口等春姨的因为额娘有了弟弟就没时间理会糖糖了糖糖以为我要是再学着和春姨一样额娘就会重新喜欢我阿玛也会继续宠我他们就不会再说我肯定要失宠的话我知道你不喜欢心计鬼…我知道你不喜欢…糖糖以后再也不会了所以春姨你叫阿玛不要走…叫阿玛不要走好不好?你帮糖糖你帮糖糖好不好?”
她任由自己的手被糖糖拽在手里甩了又甩仿佛少了知觉似地只是任由她拉着听着糖糖有些绪乱的话语想开口说什么又被硬生生地压回去只是转头看了看这间书房她在这里偷窥过被塞过包子也在这里睡了好些夜晚被罚站过被拥抱过被安慰过她还记得她翻墙出去想买的伤风药她还记得他熬着夜算她算错的帐她还记得他每次把早餐剩下一半给她吃她还记得他大年夜对她说到“我会早点回来”……
曾经她抱着糖糖在这里走进走出过那碗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书房的包子让她彻底知道每天搁在门口的包子是打哪来的原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厨子的芳心暗许而是一个老是凶巴巴又皱眉头的皇阿哥给她的加餐她笑着装傻笑过就算曾经她牵着糖糖在这里嬉闹过那一次次夹进她碗里的菜她不敢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咽每每看到对面的他老是皱着的眉头淡淡地扬开露出一抹轻笑她就低下脑袋去视而不见她不想卷进那片纷争里所以她就该离他这个风雨中心远点她说她害怕糖糖代替掉弘晖的位置而疏远她其实也只是自保的借口而已…而这次她又要拿什么混蛋借口来自保?
“糖糖走我们去送你阿玛.”她拉了拉那还在她胸口肆无忌惮挥洒眼泪的家伙抬起袖子用着昨晚九爷帮她擦泪的动作去擦那挂在娃娃脸上的泪袖口和他的一样被染得湿漉她感觉到一丝冰凉这才知道那滋味并不好受这一刻她体会到了…
“春姨…”糖糖迟疑了一下”我不…不敢去…”
“一定要去!”她不容迟疑地抓过她的手”你要去救你阿玛!”
她扯起有点愣的糖糖跑出书房经过她曾经烤过青蛙红薯飞禽走兽的林苑经过她第一次挨板子然后被他拖回去的草坪经过那些略过她脑后的片段甚至撞上了老是不给她好脸色的泰管家看着他吓得用食指指着自己抖了老半天她笑着点了个头却不带停留地拉着糖糖飞出九爷府直接奔向城门口她们能赶的上吧一定要赶上…——
“阿…阿玛!阿玛!!”糖糖有些喘的声音合着冬天的雪片让马队前头刚准备出的人停下了前进转过头来依旧是习惯性地皱着眉头看着自家的女娃娃跑得气喘吁吁…
“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他一边斥责着一边翻身下了马走到小家伙面前却见她连件披风也没带只好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挂在娃娃身上披风老长地拖在雪地上…
“我…我有东西要给阿玛.”糖糖看着面前穿着朝服的阿玛赶紧将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塞进他手里…
他突然觉得手心里一阵热低头一看却见是两个被油纸包的牢牢的包子瞬间似乎有些明白抬头向旁边张望了一下却没见着那抹身影…
“阿玛是春姨说让我塞给您的她自己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她老实地戳破某个躲在边上的纸老虎…
“还是那般没出息.”他轻笑了一声似嘲弄般地做了总结用的还是几年前对她说的话语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没出息地趴在他胸口撒眼泪只是远远地站着最后同娃娃交代了两句他再扫了一眼周围吐出一口雾气翻身上了马…
某个躲在角落里的家伙这时才探出了脑袋看着那抹穿着朝服的身影拿着两个在冬风里散出热气腾腾的包子利落地翻身上马扬了扬手带马队出这才咬咬唇角出一声叹息…
“春姨…”
“恩?”她看着披着黑色披风的糖糖在雪地里拖着一条大尾巴似地艰难地走到自己面前”你刚刚把什么东西塞进那个放包子的油纸里?”
“没什么一个荷包而已.”
“不能给人瞧见吗?”
“恩不能给人瞧见你也不许同别人说知道吗?”
“哦…”她牵着春耀的手继续往前走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了口”春姨.”
“恩?”
“阿玛有句话让我问你.”
“什么?”
“如果当初他没打你板子你还会怕他么?”
“……”她怔了怔随即爆出一声笑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糖糖完全不明不白笑得眼角也飚出几丝泪花笑得再也直不起腰杆子笑得抱着怀里的暖炉蹲在地上瑟瑟抖现在她的手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荷包没有康熙大人的承诺没有定心丸…这下该怎么办?阿门…
第八十四章 待定
送走了该送的人送走了后路尝过了了然一身的滋味她来不及一步三磨蹭来不及胡思乱想更来不及有逃跑的念头撒开就往那座紫禁城跑边跑边觉得脖子上的脑袋岌岌可危她现在好歹也是顶着“人质”这头衔过活的人这样毫无顾及地跑出来天晓得会惹出什么乱子遵纪守法的良好因子在她脑子里完酵等回神过来才觉自己已经杵在宫门口…
她转身正要从口袋里掏出比VIp识别密码卡还好用的雍正大人的玉佩抬眼一瞥却见高公公似乎已经久候似地立在宫门口的右手边朝她轻轻颔抬手宣开了正拦在自己面前的兵哥哥示意她直接跨进来就好…
她微微一愣松开了正要从口袋里掏出玉佩的手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兵哥哥指了指那高高的宫门不放心地做最后确定:“…呃…我可以过…过去吧…”
“请.”兵哥哥恭身一抱拳很给高公公面子地为她放行…
她这才安了心跨过门口低着脑袋站在高公公面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像个明知道自己没做错的事也得趋于高压政策低头认错的娃娃看着高公公的靴子深深地陷进雪里一步也不曾挪过就连她走过来也没有改变交握双手垂眼而立的姿势突然明白这大概就是所谓圣旨的威力她咽下一口唾沫人质逃跑被当场抓包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阿门…
“姑娘的差事可是办完了?”高公公的话自上而下地飘到自己面前没有等待的焦虑没有反讽没有试探甚至连询问的语气也没有只是传话般地例行公事…
她眨了眨眼有点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也不敢轻易地答只得僵着脖子杵在原地…
高公公见她不答话也不多问径自又开了口:“既是忙完了就请姑娘别再这般乱跑折腾奴才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怕万岁没这般闲情.”
她一听“万岁”二字不自觉地一抖却见高公公将脚从深雪里拔了出来迈开步子正要往她住的方向走她踌躇了一阵却还是只得跟了上去…
“高公公…”她叫得有点小心翼翼…
“是…”
“雍…呃…皇上说要落我么?”
“万岁没交代.”
“…呼…”她抚了抚胸口正要放下心来不远处的大道上一阵朝靴落在厚雪上的摩擦声却拉起了她的注意只见走在前头的高公公猛得停下了脚步侧了身让了道安顺地站在一边她懒得抬脑袋只是跟着高公公侧过身子往旁边跨了一大步跟着让出了位置正准备抬手擦了擦因为吹了一天冷风快要摇摇欲坠的鼻涕…
“奴才给廉亲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高公公几乎平缓的请安的声带着熟悉的封号在她的耳边打了一个圈她没在第一次时间反应过来擦鼻涕的手还在继续往上抬直到那把熟悉的嗓音不带声调地扬起才让她刚抬起的手僵在了鼻前…
“起吧.”
他简单的两个字从她耳边像阵风似地滑过去几乎吝啬多停留一阵就被她自己的心跳声给掩盖了过去她来不及把抬起的手搁下就见那双眼熟的朝靴从她眼前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
她听见几个官员绕在他身边谈论着时务却听不见他任何回应她看见他的靴前还留着雪融后湿漉的痕迹却看不见他在她的面前片刻迟疑她闻得到从他周遭带出来的冰雪的味道淡漠得从她鼻前溜过去却闻不到他身上被她沾染的糖葫芦的甜丝味…
不要这么默契吧她才刚刚犹豫不知道该拿什么脸来对他他就提前一步帮她想好打算让她连面对他的念头都省了?她低着脑袋咧开了嘴角从喉头跳起一抹酸涩听着高公公重新迈开步子的声音她没朝他的方向偷看一眼也没再抬手去擦鼻涕深呼吸了一口转过身背对着他正要提起脚步…
“哈欠!”
“……好似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不会打喷嚏你可知道为何?”
“你打喷嚏了没?”
“不回来?你就等着打喷嚏打到死吧!”
一声没来由的喷嚏带着不轻不重却同时压上来的回忆从她的口里不带预警地飚出来他那轻扬的声音曾经带着疏离在她面前淡漠地询问过;那淡柔的声音曾经带着轻佻在她眼前若有似无的试探过;那清雅的声音曾经带着和话语内容完全不符的霸道在她耳边蛮横过…
如果有一天她站在他的面前也能飚出喷嚏来那就彻底成相思成灾了…她曾经的一句戏谑又不负责任的话却让她彻底尝到了不负责任的话别乱说的下场…
她唇角一颤呼出一口白雾面前的景物再也看不真切…却不敢回头去看那个没有回头的背影那件下摆被烧焦后显得有些刺眼的白裘那个背对着她却明显也被她的喷嚏声僵在原地的身影…
只是竖起耳朵去听身后的动静朝靴在雪地里摩擦声音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隐约猜到他停了下来站定这种时候如果他多少有点男主角的意识就该甩开那些还在他身边唧唧歪歪不识时务不分场合不懂浪漫罗里八嗦的电灯泡走到她身后来然后从后头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给她一个大大的雪中拥抱接着扳过她的身子秀出他那双很适合走深情款款路线的漂亮眸子开启他那很适合说甜言蜜语的薄唇用性感兮兮的声音对她说:“…人家好想你哦!”
雪花从天上洒下来带着稀稀疏疏的声音在地上累积一层又一层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种酸酸的味道一阵朝靴重新在雪地里挤压的声音塞进她的脑子里她微微一笑倒是不奇怪他对当优秀男主角一点兴趣也没有事实证明他们的思考回路从来不是一挂的就像他宁可用喷嚏来代替台词就像她不想当他的包袱所以这一步她不跨就像他在用好变态的方法还她自由所以这一步他跨得好潇洒…玉树临风优雅动人……
“王爷?您笑什么?”实在不明白这位从刚才就一直难得地板着脸的主子为何突然驻下脚步让众人一同陪他淋了好一阵雪这会儿又为何朝宫门口走得飞快…
“……”他不说话微微提着唇角抬手微微拉了拉勒得过紧的朝服领扣脚步却越得走的急促无视朝靴前端被溅起的雪给彻底染湿…
“王爷?”
“你觉得我是在做何事?”
“呃?”被问到的官员一个愣神眨了眨眼却见那位走得欢腾的主子扬着嘴角却皱起眉头回身对着身后不解的官员轻轻甩下一句…
“自然是在逃跑.”
“……”看来…九爷离了京与八爷的沟通将会是他仕途辉煌的第一道槛就冲这点皇上也不该把九爷擅自调理京城啊这以后找谁来翻译八爷的天书啊…
“切…逃跑就逃跑还摆什么飘逸的破造型…”
“夏姑娘奴才时间有限请姑娘别为难奴才…”
“啊…哦…”她应了一声却偷偷地回过头去小声地对着宫门咕哝了一声“这次是你先逃跑的总该轮到我鄙视你了吧…哼!”
哼声一过她抬起脚完全不在意自己没前途地被一个喷嚏调整了心情扬起了唇踢着雪花赶上了走在前头的高公公…
她好象获得了什么承诺似得开始安下心来不再浮躁地到处找事做竖起耳朵来搜索周围的流言蜚语只字片语也习惯了周围人的唯唯诺诺御厨房里的油烟味飘过她的鼻子也过滤成少了皇家气的家常味来睡觉前不忘好好揉揉自己的屁股准备不屈不挠得迎接上头下来的对她私自出宫的最后落结果一个月后高公公拿着张圣旨来找她告诉她她按摩屁股的工作白做了她升官了雍正大人把国宴的大厨给打入冷宫冬眠去了没有大宴的时候就由她正式接管了雍正大人的胃…
她稀里糊涂地接管了皇帝的胃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期盼了多年的光宗“耀”祖就收到由上头砸下来的菜单抬眼一扫做出一个严肃的总结当雍正大人的厨子真的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摆平正当她挑着眉头准备沾沾自喜自己也能混到御厨的高级地位的时却听到廉亲王受命接管工部事务的消息明显的意有所指让刚要翘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对于雍正大人同时升高他俩的职务和工资表示唾弃她还以为她工作表现突出被挖掘出了潜能上级破格提拔她呢搞了半天她的升职还是沾了自家男友的光走的皇家后门她怎么不知道清朝也流行升职时顺便解决家属工作的规矩…
既然职务都升上去了她也欣然接受来自男朋友的边缘福利决定夫唱妇随地好好为祖国服务听说她家男朋友在风里来雨里去地帮雍正大人整修太庙她也配合着一改混吃等死的蟑螂形象矛足了劲去讨好那个被雍正大人调来换去得很可怜的大厨哥哥就巴望着学个一招半式要说皇宫里的人也是能看风舵的她这一升职扎眼地显摆了一把自己庞大的后台大厨哥哥立刻一改跟她竞争上岗抢客户的竞争态度非常热心指导她这个靠蛋炒饭撑台面的“愚厨”…
雍正元年的九月透着微微的凉可是天天在灶台边转悠的某人却全然体会不到外界的凉意挥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很卖力地学着怎么颠勺可这皇宫里的锅似乎都是金子做的掂量起来特别重她的手指头被蹭破了皮露出一丝丝的小红肉看得她自己都心疼不已
她非常严肃地请教大厨哥哥这算不算是共伤有没公费医疗或保险顺便博取一下同情希望他改变一下授课方式不要摆着“师父”的嘴脸残忍的虐待她结果大厨哥哥二话不说秀出自己那双伤痕累累老茧边布的粗手她看得触目惊心张大了嘴巴看着对比一下还能称得上细皮嫩肉的爪子这才明白给自家男朋友作饭和给皇帝作饭的本质区别也顺便开始检讨过去那些年给他做过的完全搬不上台面的菜单顺便想起他总是一边看折子一边用筷子挑饭粒的模样对于她抛来的菜毫无概念地照单全收…
退堂鼓在她肚子里打得“咚咚”作响其实也没谁期待她有啥惊人表现看雍正大人丢给她的菜单就知道她其实也没必要和自己骨气过不去本来就是后门户加人质她就偷懒一下放松一下应该也不会有人特意跳出来鄙视她哦…
她有些心虚地抓了抓脑袋抬起脚准备溜出厨房走出这个围困了女人几个世纪的罪恶深重的地方准备摘了围裙去寻找新女性的定位却听见几个小太监交头接耳地往厨房里走她没在意正准备趁着大厨师父不注意将逃课行为坚持到底…
“……廉亲王那事知道吗?”
“恩听说了现下各个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听说龙颜大怒这刻正在太庙前跪着呢.”
“真的假的?好歹是亲王就为更衣帐房的油气味儿?”
“新建的房难免漆味重些啊.”
“谁知道呢这皇亲国戚的脑袋比咱们还摇晃.”
“嘘…”一个小太监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某人对旁边的同伴做了禁声手势只是同她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拎着食盒就往厨房里钻…
“那是谁?”另一个不懂事的小太监悄声问到.
“新上任的御厨呗.”
“怎么是个女的!”
“这宫里头哪有啥男女只有皇上说是或不是.”
她咬了咬唇角把视线调高了些几乎仰着脑袋深呼吸了一口走出厨房才感觉到的冷空气破了皮的手因为她下意识地用力扯出一丝丝绵绵的疼好一阵子吸了吸鼻子垂下脑袋转过身子一步步走回厨房杵在正在四下找她的大厨哥哥面前…
“今天能不能多教我几个菜色?”
“呃?”
“我知道我蛮笨的又没什么天分还总想着逃课动不动就装手疼肚子疼浑身疼来蒙哄过关一副朽木不可雕的德行但是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学我真的会好好学…真的…”——
天色开始暗下来一阵傍晚的冷风扬起太庙前的广场上的细微尘土身上的朝服被风拉出轻轻的”沙沙”声太庙的影子从他的左边移到右边这一刻只剩下一层淡得让人看不清薄影膝盖砸在地上几个时辰了他没算也懒得算没去瞥身后一众同他一块被罚跪的官员只是淡淡地看着不远处所谓”油气熏蒸”的更衣帐房只是淡漠地勾着唇角直到一声食盒落地的声音敲进他的耳朵才让他微微侧了目…
那是一双被油污沾染得有些班驳的布鞋加之狂奔过后的尘土落在他的视线里实在有些刺眼他没抬头只是淡淡地瞅着那双布鞋杵在那儿半天没有动静只是从头顶上传来有些抽搐地急喘的呼吸一阵一阵地略过他的耳边…
兴许是稳住呼吸又或者连她都需要调整心境来接受眼前的事实忽略过身后的官员扬起来若有似无的议论声眼下的静默却让人觉得有些吵耳…
“吃饭了.”
三个字的开场白忽略掉此刻的场景身后的非议甚至连他云淡风轻地移开视线都被她忽略掉她才懒得理他视若无睹的态度一蹲身揭开了食盒径自张罗着因为一通乱跑弄撒了一些的菜操起筷子端起饭碗也不待他抬手一股脑地塞到他眼前…
他抿了抿唇角终究不一言没有责怪她扎眼地跑来没有解释现下的落寂只是把眉头微微一皱…
她的筷子没有收回去一手垫在下方怕油污弄脏了他的朝服在他的面前顿了半响却见他始终不讲那张她朝思慕想的漂亮脸蛋转过来给她看…
吸下一口他周围的空气泛住淡淡的酸涩她张了张唇声音不大却足够飘进他的耳朵里:“……九爷不会有事……”
“……”
“我也不会有事…”
“……”
“但是你要是不吃饭我就会很有事…”
“……”
他微微一怔随即抬了抬眼却见她别着嘴巴蹲在一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似乎不太满意他压得过沉的保护欲她简简单单地撕开了他的隐忍为了避嫌老九走的那一天他特意拖到黄昏才离宫为了避嫌他视若无睹地经过她面前还准备把这份视若无睹扬光大…
宫里没有偶然这是他打小便明白的道理看着站在一边的太监也不阻拦她只是任由她夹起一筷子的菜往他面前塞他又怎会料想不到这后头的用意他不能因为这家伙的一句话就溃不成军他不能因为这家伙好似很委屈的模样就放下身段他不能因为这家伙杵在这儿就露出破绽…
她的手始终僵在半空中那冒着的热气淡淡地飘去直到最后也没有被塞进他的口里她咬了咬唇角收回筷子只得将菜不爽地丢回盘子里嘴里碎碎念着某王爷自从升了官后变得越小气别扭不可爱准备静坐在他身边一起绝食抗议封建阶级制度却见他稍稍地弯了身将手伸向搁在食盒的角落里的茶杯手指习惯性地在杯沿摩挲一番擦去已经冷却的水珠子再端起杯子收回自己面前…
他不看她只是打开杯盖看着里头已经凉却的茶水拉起一抹浅笑看来她真的是想来讨好他的还以为一开杯又会是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呢淡淡地压下一口茶一抹入口即感的甜霸占了他的味蕾浸进他的肺腑里一声细微的轻叹从他胸口溢出来他听得到那几乎是满足的声调…
“好喝吧?”她问得有些兴致勃勃却见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抽*动了一下嘴角这才想起自己为了帮他补充卡路里撒了一大把糖进去估计这回儿他的舌头正在向她深刻抗议非常想把她按在地上一顿狠拍…
她也不介意他不理她就这么一搭一搭地同他说话一昼夜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他始终跪着视线没朝她看来她有点厚颜无耻地坐在一边不时地制造点噪音每当他身后年岁不小的官员倒下去被抬回去她就更加调起嗓子来同他说话到最后无话可说她就背菜谱给他听那些全是大厨哥哥让她背的她曾经嫌那些麻烦却不想现下成了好话题…
背到最后口干舌燥背到最后昏昏欲睡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地上睡着了等到迷迷糊糊有点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随着某个脚步慢慢往向前移一深一浅的有些缓有些沉她眼角湿漉漉的好象做了个蛮恐怖的梦脸贴着某个暖暖的背脊传来的心跳声是她喜欢得那一型的伸手一摸触手可及的是熟悉的朝服的丝绸布料偶尔踉跄一下让她的脸在那冰凉的丝绸上带起一阵摩擦她的眼皮子还是沉隐约觉得天边微微地透着亮…
“唔…”她被那光刺得睁不开眼“…我做了一个好恐怖的梦…”
“……”
“师傅叫我把刚刚背的菜谱全部做出来…然后吃光否则就把我丢到油里炸…我使劲往嘴巴里塞但是都好难吃…又咸又苦还涩涩的…”她抬手抚过那片被她弄得湿漉漉的朝服…
“……”
“还好是做梦……”
“……”
“我是不是好努力…没给你丢人吧?”
他忽然停下脚步静默了好一阵子并没转头看向她…
就在她快要重新闭上眼睛的一瞬才听见那把悠扬且熟悉的声音略带低沉地砸出一个再肯定不过的字眼:“………恩…”
她微微一笑觉得头重脚轻脸贴上朝服的那片丝凉眼前的刺眼的光亮不见了只剩下一片黑她果然不是熬夜的材料…
等她的意识清醒还没来得及研究昨儿个是谁把自己丢上床塌的却突然现现在时刻已是日上三竿意识到自己翘了皇帝的班顿时睡意全无一身冷汗一骨碌滚下床铺胡乱地漱了口擦了把脸就往外跑…
门一开却见高公公站在门外她一窒张口就开始摆出自己用过n次且无往不利的不借口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嘛…全世界都该体谅的包括第三类人种…
“姑娘可是醒了?”高公公不等她张嘴胡诌率先开了口…
“醒醒醒了…我我现在就去厨房!”她看着完全没有拐着弯骂人意思的高公公浑身一抖踩着步子就要跑……再不醒明天的太阳大概就要把她列为拒绝往来用户了……想她好歹也是关系户一点特权都没有也就算了还老是被盯死死的一被抓包立刻就…
“姑娘这刻不必去厨房了.”
“……”不用去厨房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要她转几个弯过几个宫门直奔午门?
“圣上宣姑娘去见驾.”高公公稳稳地说着随即手一扬丢出一个”请”字…
“……”
那一瞬间她才觉得那个牵着弘晖手的四爷那个抢过她蛋炒饭的四爷那个同他们一起看过烟火的四爷如今已是皇上了和康熙大人一样所以他身边的人说着和康熙大人身边的侍卫哥哥一样的”请”字他们永远是提溜着人脑袋“请”人的……
第八十五章 扫墓
站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下她犹豫了片刻这地方倒是不陌生好几次送膳食走到这儿却一次也没踏上去过这回儿却被得被赶鸭子上架每走一步都有点晕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平步青云”的快感…
扶摇直上她终于攀上了有些人一辈子都站不到的位置皇帝大人跟前垂着朝不保夕的脑袋不敢抬头看那身着龙袍伏案疾书并没在意她这个多余人口的身影倒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偏厅门口非常不够义气放任她一人面对皇帝大人的高公公还好她多少是个见过世面的家伙见皇帝也不是一回两回否则还不被这等阵仗吓得哭爹喊娘…
正准备先来行个虔诚膜拜的跪拜大礼博取皇上大人的同情顺便显示自己见过的世面毕竟礼多人不怪嘛膝盖一弯正要往地上砸…微微抬了眼却见面前的人根本没有瞅她一眼只是手轻抬蘸过朱砂墨不轻不重地动着腕子批着一本本奏折搁在桌边的茶杯挑开了盖斜靠在杯沿已冒不出一丝热气现在出声打断人家皇帝处理国家大事好象很祸国殃民的样子她不是倾国红颜那块料还是先站一边候着吧…
心里合计过后正要缩到一边去呆却听见毛笔搁上笔架的声音她立刻并拢膝盖准备跪下去却见一只手掌摊在她的面前她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冰凉凉的声音刺进她的耳朵…
“玉佩.”
“……”她一怔顿时从头麻到脚盯着那只伸到她面前要向她索回承诺的手并不容她推拒…大概昨天动用雍正大人的面子拿着玉佩闯太庙的举动太英勇了被可歌可泣地在他面前传诵了一番以后雍正大人终于决定没收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工具…
她咬了咬下唇抬起手伸进裤袋里碰触到那块好几次让她绝处逢生的玉佩并没想过有朝一日要交归国库没收财产她以为那是在弘晖面前的承诺所以她可以稍微肆无忌惮些哪知道还是踩过了属于皇帝的那一根底线皇帝果然是另一种生物……
还带着暖暖的温度她将玉佩从口袋里拖出来在衣角边蹭了蹭缓缓地抬起手搁在那伸向她的掌心里并不敢触碰属于皇帝的温度迅把手抽了回来垂在裤边…
他并未将手收回去径自任由那块玉佩安静地躺在自己手心里端详一阵半饷才再次出声音:”你可知朕为何宣你进宫?”
“……”
他见她不回话也不多说径自将玉佩收回系在腰间她看着那片承载不少记忆的东西就这样轻飘飘地挂在皇帝的龙袍上毫不相配格格不入的样子…
“高无庸.”他绕过她轻唤了一直候在偏厅的高公公…
“奴才在.”
“车可备好了?”
“回万岁的话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上路.”
“起驾.”
“喳.起驾黄花山.”高公公吩咐着站着门外的侍卫…
她被惊了一下猛得转过身去盯着那身着龙袍的背影黄…黄花山那是个她一点都不陌生的名字相当初她在四爷府转悠了好一阵套了好几次近乎才打探到那个睡着的娃娃如今睡在何处黄花山那片皇家陵墓是一个就算她把脑袋放托盘子里送去午门也不容易混进去的地方她抿了抿唇角抽了抽有些酸的鼻子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她猜错了雍正大人不是为了蛋炒饭才抓她进宫汀兰也猜错了雍正大人不是为了什么人质才抓她进宫…
他只是好忙不知道何时有空能带她去见一眼那个小娃娃如今睡着的地方他只是准备寻着空准备带着她去见他一面他还是弘晖的阿玛也还是那个会说冷笑话的四爷…
“他…会不会怪我这么久才去瞧他…”她颤着唇角想扯起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却现眼眶的酸涩禁不起她乱动脸部表情只得抬起脸却见面前的大人抽*动了一下嘴角提起一抹浅而易逝的笑幽幽地开了口…
“怕是难说那娃娃被宠坏了闹起脾气来倔的厉害.”
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似乎一提起弘晖连雍正大人身边的冷空气都不再冻人了…
颠簸许久马车辗转驶进那片皇家园陵她规矩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在车上也没停下浏览奏折的雍正大人他并没带多少侍从只是低调地从宫里溜了出来就如同是来看看儿子的阿玛一般虽然他还兼职当皇帝…
马车一停她立刻撩帘蹦下车几个弯身前来接驾的太监似乎没料到先跳下车的是她这个家伙着实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也顾不上扶人家一把径自地四下张望着只是见到一条蜿蜒的石路往深处蔓延…她垫起脚来也看不到尽头只得又回到车边看着他踩着一个太监的背下了车手往身后一负并不去看跪了一地的奴才…
“你们都呆在这不须跟进去.”
“喳.”
说罢便迈开步子踏上那条石路她急忙甩着袖子厚颜无耻地跟了上去因为急切几乎带着点小跑跟在那走得不急不缓的皇帝大人身后十几分钟后小跑变成了走再十几分钟后走变成了挪动那条路仿佛没有尽头看着前头的皇帝大人走得天不红气不喘她躲在后头咕哝早提醒她一声这条路很长让她做一下心理准备会怎样像这样让她一开始就把体力透支完毕然后再告诉她不好意思这是马拉松来的完全打击人于无形之中嘛…弘晖他阿玛整人的本性还是没变…
“呃…”她看着依旧径自往前走的皇帝大人觉得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大概还有多久?”
“不远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卷起了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深呼吸了一口爆了最后的威力提了脚往前跑去她就不信这陵园能大到这么无耻大不了她就走上一天晚上窝在草丛里睡一觉明天继续长征!
革命斗志之火刚刚点燃却见皇帝大人立在不远处不再往前走她没放慢度终于爬到了皇帝大人跟前看着他只是幽幽地看着还有些距离的前方她有些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是一个不算气派但做工精巧的坟冢隆起的土包包上还依稀看见几颗调皮的绿草在边角处冒出头来还没看清楚石碑上的字迹胸口就被扎实地撞了一下那不是心脏漏跳一拍的感觉而是沉闷得将心脉放到最慢的跳动每一下都让她拉起一些久远的疼…
一阵凉风迎面挂来她揪住了脖口的锁片感觉有些微微的烫人更加矫情地听到小娃娃那把清脆的童音他说她是纸老虎敲诈她的钱包他帮她带宫里的点心帮她撒娇解围帮她牵红线带着小娃娃大闹九爷府陪她看烟火她的脖口似乎还残留小娃娃热乎乎的呼吸声他趴在她背上的重量她所有快乐的记忆里随便抓一把也满是他的影子然后他被她藏在记忆的糖罐子里只敢在特别的日子里才拿出来温习和奖励自己属于他的那抹甜干净透彻纯粹彻底尝过后再吃什么都会变成苦味又苦又涩又酸…
有些回忆就真的如同拍摄电视的手法一回想起来自动的在脑子里抹上一层老旧的黄色越是开心越是黄越是黄越是泛酸…
“跑了这么远还有力气哭?倒是厉害.”一阵略微调侃的声音从她的身边扬起来…
她哭得着实有些没骨气也彻底浪费了这位大人带她绕远路的好意天都晓得她肯定是要哭的就让她放任自流彻底没出息就好了干吗还拐弯抹角的马拉松过以后再流眼泪简直让人虚脱他根本是好心办坏事…
“我…可以靠近些吗?”她指了指那坟冢一开口才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够呛…
“去吧.”
她立刻得了像得了特赦的逃命犯撒开腿往那坟冢跑去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疲惫直到杵在小娃娃坟前才软了脚蹲下身子喉咙因为又哭又跑窜起一抹腥甜唇角干涩地让粗气呼出来那之后是多久了她有多久没这样撒开脚来跑了似乎他不在了她也不需要被他追得四下逃窜了骨头一懒好难得运动一下都浑身酸痛…
“你不能怪我我不是不来看你的这个地方没有后门进不来我每年捎给你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吧?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该变成不喜欢吃零食的大娃娃了我还是很没建设性地送零食给你不过你大概就这德行了都没见过你这么爱吃零食的男娃娃…”
她顿了顿准确地说是又哭上了一阵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又张开了口…
“我告诉你哦卖棉花糖的小贩哥哥已经不做了他现在娶了娘子把摊子收了回乡下去种田了所以你别抱怨棉花糖不是你喜欢吃的那一家还有原来跟着你到处跑的娃娃都长得老高了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你这个坏娃娃你刚不在的时候他们每次瞧见我就问老大去哪里了害我每次都躲起来哭一次…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微服出巡…”
她爬起身想伸手去摸那冰冷冷的石碑手刚伸出去却见几只糖葫芦和棉花糖被搁在油纸包里放在一边的角落她有些狐疑地皱了皱眉头她今年一直呆在宫里头根本没有请四爷捎带这些玩意来她转身去瞧一直站在身后的雍正大人却见他似乎也刚瞧见这些玩意…
他斜视了一眼离坟冢不远因为看见皇帝大人便远远站着的管事太监微微颔示意他过来…
“谁人送来的?”
“回万岁的话是…是八王爷寻人给捎来的…说是…”
“说什么?”
“…说是往日送零食来的人恐怕抽不来身他来代劳…奴才以为是…是万岁您…”
“……你且下去吧.”
“喳!”
她看着面前的零食扯出一抹轻笑弘晖他家八叔是不是好够意思知道她不能张罗他的零食就帮她买了好些东西给他送来跟她默契度1oo%他知道每年她都要为小娃娃准备零食他知道只有这件事她非要用自己的工钱买他知道只有这件事她做起来总是有些落寂他更知道不在她面前刻意提起来如今他又知道她出不了宫廷买不上零食所以只好由他代劳她敢肯定他是用她藏在他衣柜里的自己的私房钱帮她买的零食…
她还记得昨天夜里他跪得可怜兮兮的膝盖她趴在他背上他一浅一深的步子他只肯给她的一个音节她知道他在撑为九爷为十四为她为好多人在撑…
“…四爷…”她垂下头叫出一个该被砍脑袋的称呼但是在她的概念里四爷会比雍正大人好沟通的多…
“……”面前的人只是侧了侧目并没有出声打断她的称呼…
“能不能……”
“不能.”这声打断来得突然似乎一刻也不能多等即使在小娃娃的幕前…
她一怔愕然地看着面前硬声截断她的话的皇帝哽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刺痛得厉害…
“朕坐得天下须是稳稳当当朕不许有丝毫微词.”
“……”她皱着眉头听不真切…
“他是否曾同你提过先皇过世前一天密招他的事?”那声音失了先前提到小娃娃的柔和一板一眼绷直了每一根声音的线条…
她张了张唇完全听不明白他说的密招是什么意思…康熙大人过世那阵子她根本见不着他的人只隐约记得有一天晚上他回来的好晚她已经睡下他却把她从床上闹起来一只冰凉的嫩手坏心眼地往她衣服里爬冻得她一阵乱抖从床上爬起来还没坐稳身子就被他抓着她的脑袋往他胸口塞唇角挂着好轻松的笑意她睡得迷迷糊糊地他身上风雪的味道让她把鼻子皱地死紧头搁在他肩头上胡乱地蹭了蹭擦了一把快要流下来的口水迷蒙地听见他低低一笑说了一句:”我果然是太没出息了.”
她当时咕哝了一句:”恩好有前途继续扬广大争取过我阿门.”歪过头继续睡得畅美第二天醒来翻一个身没抱到她的佳人只觉得被塌还透着微微的暖她从没想过那天是他见过什么人后的反应…
康熙大人?对他说了什么吗?才让雍正大人这么在意…
“你知晓?”冰凉的声调又响了起来让她的心着实一惊…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即使这样毫无说服力…
“……”他沉默了一阵凉凉地转过身朝她斜视了一眼”既然如此你便呆在这儿吧宫里规矩甚多你似乎也没有遵守的意思朕也不愿再听着你又捅任何篓子.”说罢他再瞅了瞅小娃娃的坟冢皱了皱眉头看着把脑袋低得越下垂的她终是垮开了步子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她看着那块挂在雍正大人腰间的玉佩这才知道他收回去的用意她是想换一个地方押解她也不想她再到处乱跑给他惹是生非了吧…
她微微瞥了一眼弘晖的墓咬了咬唇即便是弘晖也该是第一次瞧见他阿玛如此冷冰冰的样子吧…
第八十六章 离宫出走
话说夏春耀由于”假借”皇帝信物”祸乱”宫廷后被”押送”黄花山判下的”无期徒刑”玉佩被收走了某贴**大概觉得逃跑无望于是再度秀出自己蟑螂生存本领一个月内搞定周围的太监哥哥们证实了自己完全没有上限的亲和力然后隔山岔五地打一大桶水背上毛巾跑去给小娃娃”洗澡”结果小娃娃的墓碑被擦得光洁溜亮她则骄傲兮兮地叉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成果咧嘴乱笑大概她这招帮人擦澡的技术被人盯上了每每要打扫其余墓碑的时候就有几个太监哥哥叫她去帮忙她却万分不够义气地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嘴巴里还嘟哝:”我胆子小我怕坟墓的!”
她说她坟墓?他们是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怀疑她的嘴巴?她如果怕坟墓那那座被她擦得都快成镜子的墓碑是个啥她如果怕坟墓那为啥每到吃饭的时候就见她捧着个碗坐到那座坟墓前还吃得津津有味最最恐怖的就是每天吃完饭就开始对着那座坟冢唧唧歪歪好几次把巡逻的太监们吓得以为鬼魂再现直接导致墓园的尖叫指数节节攀高搞清楚他们这里是墓园尖叫指数太高传出去实在不利于广大人民群众的身心健康…可是某个自私自利毫无人性的家伙显然对全民的身心健康毫不关心还是径自帮小娃娃擦着澡同他八卦捧着碗像民工似地坐在他身边吃如果不是天越见冷起来估计她随时有把枕头背过来的打算顺便制造更多半夜惊魂事件…
雍正元年的第一场雪是在十一月飘下来的她正捧着饭碗往嘴里趴饭顺便向那座不一言的坟冢抱怨今天厨子哥哥放太多盐了害她不得不使劲啃饭她早就猜到厨子哥哥是怕不出工资所以克扣他们伙食把菜钱省进自己口袋只能多撒把盐让他们多吃点米第一片雪花就如同雪上加霜的盐粒一般掉进她的饭碗里她怔了怔抬起脑袋来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正肆无忌惮地把回忆的垃圾全部丢下来砸人…
她被砸得没了语言又无处可躲只得搁下碗筷轻轻地往后一靠依上小娃娃的墓碑用手肘撞了撞他:”喂…下雪了耶…”
好半饷她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搁在脚边还没吃完的饭渐渐被覆盖上一层冰晶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碗雪饭已是呈现在她面前…
“……要是我们还能一起打雪仗就好了叫上你家八叔他最笨了就知道看书写折子肯定打不赢咱们肯定和那年初一一样被我们扔得满身雪唔…不过还是不要欺负他他这个人乱会报复的要是我们用雪扔他他肯定要闹别扭不给咱们买零食吃…你是说吧?”
瞥了一眼那碗已经盛了半碗雪的饭她打了一个哆嗦只好抱着自己的手臂把脚也缩了起来好冷…她好想念她搁在宫里的暖炉她压在枕头下的情书两个多月过去了说不定因为雍正大人觉得不放心派个人去清理过她的房间而那些东西就变成呈堂证供暂且收押了…
她对着手心哈出一口白雾站起身:”我去把房间的被子给拖出来…冻死人了…”说完她弯下身拿着碗筷就往管事的主屋跑冬天的天总是黑得特别快刚刚还灰着的天此刻已全黑了下来她的脚步挪得飞快…
其实她很怕真的很怕打小连鬼片都不敢正眼瞧一到关键镜头就捂眼蒙哄过关.可现在她的四周都是坟冢耸立着竖着的地下躺着的都是她不认识的人风一刮来一阵呼啸声阴冷阴冷的她房间的木门有些老旧风一过出有些刺耳的吱呀声晚上睡觉时她总是把被子蒙在头顶使劲打抖她怕的要死只有死粘着小娃娃才觉得好些…
“沙拉”石子路的草丛里传出一阵异样的窜动她挪着冻麻的脚倒抽了一口气她那正准备慢镜头回放自己看过的所有鬼片镜头的脑袋正要开播颤抖的唇瓣正要出一声纯女性的尖叫吓哭所有正在吃饭的太监哥哥一张大掌却即时招住了那张”祸从口出”的嘴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鬼鬼鬼鬼鬼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鬼鬼鬼鬼鬼啊!!所有的字眼全被罩在手掌下浓缩成了”唔唔唔”.
“…卑职…”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一个会说”卑职”的鬼啊!!
“……卑职奉主子之命带您出去.”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一个还奉了大鬼的命令要把她拖走的鬼啊!!
“……夫人…您能不能别再踹卑职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呃??”一个叫她”夫人”的鬼啊!!!唉?夫…夫人…好诡异又人老珠黄的称呼啊阿门…她什么时候升级成夫人了”唔唔唔唔唔唔!!”她指着自己嘴巴的手侧了侧身只觉得身后的人一身黑衣她翻了一个白眼给她看示意他再不放手她就要驾鹤归西了这个夫人她就彻底当不成了…
“…卑职失礼.”那人见她终于反应过来收回了手抱拳向她示意”夫人请随卑职出门.”
她狗喘气地呼吸了好一阵子看了一眼被她一紧张扔出去老远的碗和撒了一地的米饭再回头看了一眼穿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衣人严肃地别了别嘴对于面前这位不知道是哪里拍电影跑出的来的临时客串演员抱着极其浓厚的兴趣:”我说大哥这是你的业余爱好还是你的正规职业?”
“……夫人是指何事?”那人顿了顿显然和她沟通不能…
“就…行侠仗义啦路见不平啦然后顺便英雄救美啦…”她总算碰到所谓的大侠啦只是在她这黄花菜都快彻底歇菜的时候……
“……夫人说的这三件事卑职都没做过.”
“啊?那你现在是在干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哦这样…青山不改绿水常在我们后会有期请阿门!”她学着抱拳做出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姿势然后身一转立刻蹲身很没前途地去捡自己打破的碗碎片开玩笑半路杀出来的黑衣大哥说要她跟他走简直就是调戏良家妇女顺便考验她对男朋友的忠贞程度她又不认识他当她是低能还是弱智跟他走阿呸要是有行侠仗义的帅气哥哥早在当年她卖身葬父的时候就该出现了现在才出现的那肯定是有技术含量的人口贩子说不定一个转身就把她卖进青楼然后被老鸨现自己被开过包了不值钱了然后被狠扁一顿拖去当使唤丫头唔…这个人生太刺激了还是不要她宁愿每天打抖陪小娃娃聊天…这该也不是雍正大人想出报复她祸乱宫廷的阴谋诡计吧?
似乎知道她并不信自己那人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将一直藏在身后包袱里的东西从背上卸了下来三下两下打开直接塞到她的面前…
东西不多只有两样一件旧兮兮的白色毛裘被烧焦的那一块盖上了些银白的雪点却越显得刺眼一只小巧的暖手炉已被加好了炭在雪天里撒着热度被那人捧在手里呈到她的面前…
她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抽了抽冻红的鼻子她知道那是除了他别人给不来也学不来的温暖伸过手去一把拽过那只她一到冬天就离不开的暖炉捧在手里出一声满足的轻叹裹上那件她一穿就拖地的白裘…
“夫人卑职已打点妥当请您随我来.”那人一指离得还有些距离的大门示意她赶紧随他离去…
她这才认出这把声音那年他感冒的夏天在他别庄的书房里她也听到这位大哥带来京城的急报给他…
“我可以随便爬出去吗?”她可是皇帝大人亲自押解的大牌钦犯没道理这么没存在感的就被拖走了吧?
“卑职不知只是奉命行事请.”
“……”也就是说他只负责救人被救之后她是死是活或者是被抓回来就地正法他都不负责任哦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果然是”卑职”太卑鄙了!她家男朋友更卑鄙竟然随便派个”卑职”来救她自己还躲地神龙见不见尾就知道拿些东西来打她…对…就是打她…
“夫人请快些.”
“……等等我还有些事再一下就好.”她一听那称呼又是下意识地一抖提着白裘正准备走却打了个转奔向那座不远的坟冢…
她站在那座坟冢前呼出一口白雾尽量提起一丝没心没肺的笑:“……喂…我同你商量件事好么?”
她悄悄地侧过身子手搁在颊边生怕冷风把她的话刮散了凑近了身子同小娃娃咬耳朵好一阵子才转过身子正襟危坐地放大声音:”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就知道你最有义气了!”
“……那我闪了…”她看了一眼那座被雪渐渐覆盖住的坟冢深深地迈出一步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又回头望了一眼终是咬下了唇抬起脚步快步奔向门口一刻也不敢停留直到气喘吁吁地杵在陵园前的大门口看到那辆有些眼熟的马车她撩开帘布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马车内只得转过身走向站在马车边的大哥…
“一切已为夫人打点好您上车就好车夫会把您送到安全地.卑职就送到此.”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偷偷地拿眼睛向四处扫描却无功而返地收了回来只得往前站了一步对着那位卑职大哥低了低头”卑职大哥……你帮我个忙好么.”
“卑职不受主子外的人差遣.”
“……我又不是叫你去把那个躲在角落里偷窥的\‘你家主子\‘揪出来让我踹他两脚我也不是叫你去把我的佳人从皇宫里偷出来让我带出去私奔我就…我就让你帮我捎两句话…”
“……”那人侧了侧身往身后有些距离的地方瞧去…
“……你叫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折子看太晚不要忘记吃饭不要不穿外衣在房间里乱转还有膝盖疼的话要记得拿热水敷感冒的话要吃药还有还有这件白裘我穿跑了所以我强烈要求他换一件衣服…还有还有还有去看他的额娘的时候记得帮我上柱香…”她低着头一个劲地罗嗦丝毫没注意面前人的丝毫动静…
“……卑职记下了.”那人挪了挪脚步似乎特意不挡着别人的视线…
“唔…我好象罗嗦太多了要我重复一下么?你确定你都记住了?”
“是卑职都记下了.”
“嘿嘿谢谢你了.”她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然后伸手到自己的脖子口卸下了那块她洗澡上茅房做坏事也不拿下来的锁片那硬邦邦的金属片还带着她贴身的温度”我同小娃娃商量过了那娃娃难得大方他说答应借给他用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我只有它了麻烦你帮我交给他.”
她看了一眼几十年也不曾离身的锁片因为常年的贴身携带再也犯不出金属的光泽只是纹路丝毫不曾变过她一把将它塞进那人手里拖着白裘转身就往马车上爬那裘太长让她不好挪脚她踉跄了一下才爬上马车赶紧把帘子拉得紧紧的不敢再探出脑袋来…
“轱辘轱辘”车轮滚动的声音响彻起来留下两条车轮的雪印那人看着手里的锁片只是转身向后走去恭身将手里的东西呈向负手立在暗处的人…
他不说话只是把那锁片接过来捏在手里也不去看要说这锁片大概他比她熟悉些她挂在胸口也不拿下来自个儿也瞧不上倒是他老是看着这玩意在她脖口晃荡每天睡起来都会跑到脖子后头还得他手一抬帮她把这玩意转回她的胸口那还残留的温度微微有些烫手他扬了扬唇呼出一口飘袅的白雾:”……往后别再唤她夫人了.”
“……”
“那家伙她不习惯.”而且和这个称呼也靠不上谱……
“是.”
“我去额娘那上柱香你且在这等着.”
“是.”——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车轱辘声骤然停止车刹得有些急把趴在马车的软塌上睡死过去的夏春耀震醒了张开眼不敢相信自己在完全不知道别人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的情况下就这么睡死过去不过两个多月没睡上安稳觉了一放下心来顿时进入深度睡眠期况且谁让那个软塌上还留着某人勾魂彻骨的味道搞得她一迷茫就跑去做春梦了…阿门…到哪里了…
千万不要一撩帘现自己已经被卖到八大胡同了…
圣母耶稣玛利亚菩萨妈祖阿凡提请再多保佑她一次…
“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还不快给我滚下来!”一声绝对有欺负童养媳的恶劣婆婆架势的声调扬起来她倒抽了一口气伸出一个指头撩开了帘幕探出一个脑袋…
“瞧你这副完全不长进的模样就同你养的驴一样没用还不给我下车来我领着你家的蠢驴来接你了!”说罢一只手直接飞上她的耳朵捏着她把她往车下拽…
“哎哟哎哟哎哟!春桃…你为什么就不能走两天温柔路线呢.”耳朵上传来熟悉的感觉唔她果然是欠揍的家伙竟然还会觉得这捏耳朵的招呼方式好让人怀念…
“活该疼死你这个死家伙一走就廖无音训了我还以为你大概大祸小祸不断早被人杀人灭口了考虑着要不要给你烧点纸钱怕你已经跑到地底下去当饿死鬼了!”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么…”她一边揉着被春桃揪得通红的耳朵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四合院”你搬家了?怎么搬到外城来了?”
“我老早就想搬出来如今钱攒够了当然就搬了.”她斜视了一眼某个正在同自家的蠢驴打招呼的家伙并没说这一大笔银子的来历…
她也没在意只是皱了眉头看着那头越见懒惰连正眼都懒得瞧她的驴子:”春桃你都给它吃啥了怎么越来越越傻了看见我竟然完全没有反应靠它完全不认识我了嘛!!”
“废话你也不想你一走就大半年要是可以我也想当作不认识你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什么银子?”她好象听到了什么关键词语狐疑地瞅了一眼做贼心虚地把视线移开的春桃…
“呃…你饿了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收留我不是看在多年姐妹情意的份上而是被某人用银子砸软了腰……”
“哎呀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嘛反正呃…一半一半啦…是他用银子砸我然后加上我们的姐妹情意所以我收留你这个逃犯.”
“……遇人不淑…”
“少在我家门口唧唧歪歪牵着你的蠢驴快进来!”春桃说着推开了她家的木门也不再等她跨脚走进去……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牵起那条驴缰绳咧开嘴笑嘻嘻这是条很普通的外城小巷子家家户户点着的烛光从纸糊的窗户里透出来把地面上的雪也印成橘黄色的深吸一口气还可以闻得到炊烟味有些呛人却觉得实在…离开了那个地方果然让人身心舒畅…
他知道她比较喜欢窝在北京城的某个小角落过自己的日子他知道怎样才是最安全最舒服的窝藏的她的方式他知道她喜欢的生活方式和怎样的人在一起才自在所以他没有让一票奴才来伺候她没有把她关在一个谁都现不了的小角落只是把她一脚踢回给她多年的损友…估计还让他破了小财春桃那个守财奴的性子…阿门…
反正在他面前都不是暴露一回两回了劣根性也被他研究得清清楚楚了也习惯了他一边鄙视她一边宠着她的扭曲方式嘿嘿……
“你还杵在雪堆里呆快进来我帮你铺床新被.”春桃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我可以多等你一下没关系但是你一定要再站回我面前说天书没心没肺地乱笑使劲地欺负我把衣服被子都塞给我洗还全部挑白色的做全世界最难吃的蛋糕给我吃还逼我吃光指着我的脑袋说我没良心听到了吧…”她小声地咕哝着看着那辆送她来的马车渐渐走远了转过身拖住白裘就往门槛里垮”春桃这头蠢驴在对我翻白眼你到底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我的坐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啦!!”
第八十七章 尾声
话说某贴**正式脱离与皇帝这种高等生物的交集后躲在春桃家的被窝里惶惶不可终日好一阵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带上一个完全不适合自己用的大斗笠鬼鬼祟祟地杵在北京外城某一专门张榜贴告示的布告栏前微微抬起了把自己的脑袋完全罩住的斗笠仔细在上面搜寻着自己”成何体统有伤风化”的大名…
结果左边贴的乱整齐严肃的通缉令被她扫完了现上面全是英雄一级的华丽的人物什么脸上疤痕累累作案手法令人指的江洋大盗啦什么富态万千的贪官污吏啦什么反清复明犯上作乱的帅气大侠啦完全没有她这一贴逃跑都吓得屁滚尿流的夏**的一席之地…
其实大家都是和皇帝过不去好歹看在她的名字比较惊世骇俗一点也把她的通缉令贴在显眼点的位置嘛虽然她这个人做事一向低调但是她的名字好歹也有警示世人名字不要乱取会误人一生的好处在啊…切…
左边一排英雄榜她沾不上边好吧她承认她的知名度是不太高啦那她看右边这排贴得乱七八糟横贴竖贴就是不禁止张贴的布告栏好了…
她将斗笠再抬高了一些把脸贴进了那贴得毫无美感可言的布告栏现上面全是一群鸡鸣狗盗调戏妇女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犯罪嫌疑人比她还没有存在感靠…这是谁啊竟然还把治花柳病的广告也贴到上面去了阿门…这里还有一张新开的妓院的广告宣传单太强大了吧把生意都做到布告栏上了不过想想也是这没电视没广告牌的大概也就这人气高点了呸呸呸现在不是称赞别人有生意头脑的时候而是她夏春耀的大名在哪里啊?连花柳病都上榜了没道理她这个公然违抗皇帝大人无期徒刑命令的人会毫无立足之地吧?虽然她没有那位大盗哥哥凶神恶煞也没有那个高官大人的满肚肥油更没有那位反清复明的哥哥伟大的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牺牲自我主义提高自己指名度主义的高尚道德但是也不至于沦落到完全没有人鸟她的地步吧?
太失败了亏她还整出个自以为飘逸不已的逃犯造型还戴个p斗笠!
一把抓下头顶那个比她脑袋还沉重的斗笠她让那张良民像的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看了一眼那歧视她的布告栏对着那两个嘴角抽搐不已的兵哥哥摆出一副”时不与我”的表情踏着沉重的步子”失望”地离开了人群只听见身后传来两位严重迷茫的兵哥哥互相对话的声音…
“……今天要被问斩的人是她亲戚么?”
“……大概是吧瞧她天天戴着个斗笠还挂着个黑布挡着脸看了好几天了大概今天终于出来了要被砍了这才一脸难过…”
“今天被斩的是谁啊?”
“听说是个采花大盗糟蹋了好几家姑娘了…先奸后杀令人指!”
“……家门不幸啊…”
nnd先奸后杀的采花大盗都比她有名干脆她去找个人先杀后奸保证那个先奸后杀的立刻靠边站对她俯手称臣她就稳居通缉排行榜第一名了看谁怕谁啊哈哈哈…
哼你敢试试看…
一把熟悉又凉凉的声音传到她脑子里让她浑身一抖她绝对是相思成灾想人想疯了走在路上还能幻听最变态的就是还挑自己在思想上红杏出墙的时候阿门她真是越来越找抽了…
她裹进了身上的白裘那裘毛还是弄得她脖口微微地痒她一边挠着脖子一边做着历史性的总结…
总之她夏春耀是没有当通缉犯享受刺激生活的命了于是她只好恢复到市井小民的生活把先前准备毁容整容的道具一并踢进了垃圾筒开始对着春桃研究所谓清朝女人的婚后生活春桃的男人经常在外头做生意老是神龙见不见尾她对此人能够忍受春桃这样的女人这么多年产生了极其崇拜的景仰心理却被春桃冷冷地回了一句:”说到’忍受’这点比不上你家男人也没人比得上你家男人那才是男人中的典范男人中的极品男人中的男人.”
“……你是在夸他还是在骂我…”
“不怪你他自找的.”
“……我觉得你还是骂我…”
事实证明春桃就是在鄙视她不过也着实不能怪她她春桃一个从小靠绣线女红吃饭的家伙天天绣啊绣外加显示她修身养性的女人味是无可厚非的事吧可是她夏**就不同了记得有一次她为了显示她还是个够资格的雌性动物硬是从春桃那里掰了几根针去自家男朋友面前显摆还非常有目的性地硬要坐在人家身边绣啊绣…
当时他拿着一本书什么天文什么像的正坐在凉亭里翻的起劲看着她捧自己的衣服非挤到自己面前来也不言语只是等他一本书看完了她也彻底放弃了所谓雌性动物的基本原则趴在人家的腿上睡得口水横流等她醒来看着他正拿着自己衣服上被她绣上去的那坨黑球冷笑…
“…没想到你也对天文有兴趣…”
“啊?啥天文?”
“日全食.”
“……”
自从受到残酷的打击她把那件日全食的压在箱底顺便誓再也不搞天文研究还好只绣了一个黑球要是下次心血来潮绣了个太阳系给他那就太华丽了…
所以说她放弃家庭妇女的职业好多年了现在来鄙视她没女人味也已经病入膏肓徒劳无功了她的形象早就定型了嘛他都不嫌弃她了她干吗给自己找麻烦她嘟着嘴巴决定放弃姐妹情意陪春桃在家里霉顺便开拓自己的视野去找份工来打打顺便赚点私房钱她是不期待能从春桃的受板心里拿到自己的零嘴钱还是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吧反正都没人通缉她了这就说明她还是先进合法的公民嘛!
她拿着自己的履历表四处乱闯饭庄询问要不要厨子好几个掌柜抱着性别歧视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把她一脚踢出大门只有一个女掌柜抱着平衡心理问了她几个问题对她进行了初步面试…
“做过厨子么?”
“做过做过!”她头点得非常没有尊严…
“在哪家饭庄做过?”
“皇宫呀.”这个经验值可以加分到死了吧.
“……你莫非做过御厨?哼.”
“是啊是啊!”呃…那声冷哼是什么意思…
“……你最拿手的菜是啥?”
“蛋炒饭!”
“……好了大门在那你可以滚蛋了.”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这货真价实的工作经验当初真应该找雍正大人签一份在职证明至少证明她是个从不说假话的老实人…
原来清朝的就业趋势也这么紧张阿门看来她还要当好长一段时间的待业一族没有经济来源的人生好凄惨为了找工作她决定不择手段在下一家面试的时候把她早年的”美女脱衣”秀出来博取好感分主意打定她转身就往下一家酒楼跑等站定才现这条街上唯一一家她还没有染指过的饭庄竟是她长期谈恋爱的御用场所被她几次视而不见地走过路过了好几次…
她打一开始就抱着绝对不在这家铺子打工的强烈信念在这种相思成灾的地方打工实在是太造孽了可是…眼下好象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她抱着绝对会被退货的心理跨进这家她长期消费的饭庄挪着步子靠近那个她的佳人每次潇洒付帐的柜台用非常憋屈的声音询问到:”…呃…我说你们这儿缺厨子么…”
“恩…恩…”那掌柜没抬头随便应了声使劲地打着算盘似乎数学严重不好打了好几次都弄错算盘珠子…
“……三下五除二…你拨错珠子了.”她抽搐了一下嘴角出声提醒那位对珠算有着极高热情却明显不够天赋的掌柜…
“三下五除二吗?不对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里抽出一本珠算大全一阵狂翻…
“……”阿门这种人也能当掌柜是哪个白痴雇他当掌柜的啊这家店的老板太强大了她记得当初他们来这家店光顾的时候是个精明的掌柜啊果然是物是人非事过境迁啊不过这种人都能当掌柜了为什么她还推销不出去”…呃…掌柜…我那个…”
“你是女的么?”他一边打着算盘珠子显然没时间理会她…
“…是是啊.”又搞性别歧视Tnnd…
“恩那我这儿就收了.”那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脑袋来…
“唉?小二!!”阿门这不是那个天天鄙视她脚踩两条船外加八卦不已的跑堂小二吗?
“唉?怎么是你!!”显然店小二完全不知道自己收了个啥货色”喂我如今已经是掌柜了别再小二小二的叫!”小二不满地扬了扬眉头显然对自己阶级地位的提高很是满意…
她斜视了一眼那摞摊在桌子上的烂帐一堆对他阶级地位的提高报着高度怀疑态度却听见小二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原来他说的那个人是你啊?”
“唉?”她完全不明白地眨了眨眼却立刻被小二打了马虎眼过去告诉她明天来上班就好她狐疑了好一阵决定先不答应小二的要求虽然看在多年的消费者和服务生情意上她是不该怀疑人家的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瞧瞧他那不上台面的应征条件”你是女的么?”
阿门她誓她嗅到了阴谋诡计的味道一回屋她就跑去春桃房间做社会咨询却见春桃听完她的陈诉后非常了然于心地飞出一句:”那人说话根本不算数越来越过分了!”
“啊?”她听漏了哪个环节吗?虽然她最近很想念天书的味道但是也没必要由自家好友来给她解相思之苦吧她性向正常到诡异耶…
春桃凉凉地看了一眼完全不明白状况的某人想起几个月前被一个穿的黑呼呼满口”卑职”的家伙”请”去见了一下他家的主子她当时皱着眉头直到看着某个坐在石椅上悠闲喝茶的月亮正主才顿然反应过来…
“八爷吉祥.”她请安的姿势比某人那是好太多太多了.
那人并不言语搁下了茶杯只是浅然一笑慢条斯理地抽出几张银票搁在石桌上推到她的面前一瞬间把她砸得没了立场只能等着他差遣…
“帮我窝藏一个逃犯.”他说得轻飘飘的仿佛是在问她有没吃过午饭…
她愣了愣再看了一眼已经被她扣得死紧的银票顿时觉得钱果然不是那么好赚这人也真够狠先二话不说把她的身板子给砸软了再上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老戏码她这正忿忿不平只见他已然撩袍起身跨着方步准备飘然而去.
“八爷!”她一边把银票踹进怀里叫住了那正要离开的人只见他微微顿步并不回身只是微微侧目”有句话奴婢还是得提醒你.”
他旋过身扬了扬手示意她说.
“你再这样惯她她就彻底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怔了怔扬起了嘴角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明白了岳母大人.”
竟然叫她岳母大人她才不要给那个傻帽儿当娘呢她家的娃娃各顶个的聪明抓周那会儿全是奔着元宝去的才不会变种出那么个傻不愣登的东西…她要是那家伙的娘也非得好好调教她一番免得嫁出去给她丢人现眼祸害他人!
“你干吗这样愤怒地看着我?”某人完全不解春桃那张千变万化的脸…
春桃深叹了一口气对于那人说话不算数的行为彻底没了辙举起手使劲地戳着某人的脑袋忿忿地说到:“你啊要是有一天死了不是饿死不是被人打死不是病死肯定是被人活活宠死的!”
“唉?”她又是听漏了哪个环节吗?
于是夏春耀在春桃鄙视的眼光下开始了她职业女性的生涯每天忙碌了起来因为某小二对珠算迟钝到了一定的程度她又经常被厨房里的大厨门嫌弃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窝在柜台帮他算那摊烂帐把在自己娘家学来的看帐技术秀了出来而某小二又酷爱他的跑堂职业老是客人一进来他就立刻条件反射跑去端茶倒水等忙完了才愕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掌柜不再是小跑堂然后又郁闷地站在一边抽自己嘴巴骂自己不争气…
搞到最后厨房里还是大厨的天下她霸占了柜台某小二则继续端茶倒水并且任命地现他对跑堂事业的高度热爱各归各位…
忙碌的时候她算盘打得劈啪响忙着帮每个人算帐她算错过帐赔过银子和无理取闹的客人吵过架当然最后被小二按着脑袋和人家赔礼道歉只是每当小二问她那位漂亮公子啥时候回来她就不再噼里啪啦地讲话只是灰溜溜地端着一杯白开水坐到窗边的座位摆出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恶心模样直接导致进店的客人数量大幅度下降…为了店里的生计小二掌握了某人的习性不再询问漂亮公子的行踪…
雍正二年的一天她请了假没去上班因为她的驴子寿终正寝了春桃说以驴子的寿命说它是长寿驴了要知足她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到她也算养了一头驴寿星想起它临走时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老是窝在厮厩里也不动弹给它东西也不吃想起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在人生路上迷茫兮兮的模样想起它驮着她半步也不挪地站在雨里让她琳个湿漉漉想起它载着她跑了老远去追男人什么时候她该问问他他当初是怎么相中这条乱有前途的驴的把它埋掉的时候她竖了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用她蹩脚的字写到:”夏春耀坐骑之墓”.
然后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放肆哭春桃没有安慰她默默地走开了让她更加找到一个好借口流眼泪她的声音抽抽搭搭的不明白为了什么其实她没有那么难过的再看到那头笨驴的时候春桃就同她说大概熬不过那个冬天了所以它认不出她来走到哪里都是傻呼呼的搞不清楚状况她把心理准备做得足足的哪知道这头驴太争气了不仅一口气活过了冬天还矛足了劲非要刷新一下驴子的寿命记录这才安然闭眼离去所以她其实没有那么难过但是许久没有飚出来的眼泪完全开了闸门似地争着帮她洗眼睛…
属于他的消息或远或近地掠过她的耳边她听到没哭偶尔打喷嚏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没哭就连他生日那天她做了一个大的蛋糕吃到撑死还是没哭她以为自己快要无坚不摧了她真的这样以为哪晓得…
“我恨你最后还要破坏我的坚强形象!”她懊恼地对着那个墓碑咕哝着…
第八十八章 结局
wwww.uu234.net书友整~理提~供雍正三年三月春桃向她宣布由于他们夫妻不懈努力奋斗她又怀孕了她用那种造孽的眼神看了她好一阵脑子里盘算着要不要去帮她去抓安胎药…
“我说你去瞧瞧大夫吧.”春桃拍了拍某人语重心长地说到.
“我干吗要去看大夫是你怀孕我看大夫对你啥好处.”
“废话你那破肚子这么多年都没动静还不去看大夫我给你介绍一家不错的医馆哦他们专门治这类疑难杂症的.”
“……原来你是鄙视我不会下蛋.”
“没错我鄙视!”
“……你可以不用那么直接的…”
她摸了摸没动静的肚子站在那家所谓专治疑难杂症的医馆门前鬼鬼祟祟地四周乱瞅非常后悔没有把那个大斗笠带来遮掩一下赶紧低着头冲了进去几个时辰后拎着几贴药又再从医馆里冲出来完全把这几年锻炼出的东逃西窜的本领高质量地挥了出来…
然后某贴**拎着那几包被大夫说得比送子观音还灵验的药站在某条小巷子的角落里仔细研究真那么灵么?不吃不知道一吃见效保证几天以后就让她的肚子有翻天覆地的动静阿门希望是她要的动静不是让她跑茅房跑到虚脱的动静对了忘了告诉大夫大人播种的人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没人播种他的药是不是还如同他说的那么灵验…
阿门还是不要那么灵验吧要是肚子真的大起来她怕等到那个人回来她不好对他交代她的清白耶想到这里她恶寒地打了一个冷战赶紧拎着药使劲挪着步子往家里赶顺便四处张望希望千万不要碰到熟人不是她多疑只是这个场面和多年前帮春桃抓堕胎药的场景过分相似了说不定突然就从身后伸出一只手”啪”得拍上她的肩膀…
“啪”
哇哇哇哇她誓她只是随便想想而已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就实现她的愿望那她许了多年的不要当飞机场的愿望怎么就完全不灵验呢…
拍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提了起来抚过她的脖子慢慢地几乎挑弄似地往上爬略过唇瓣点过鼻头最终让她清楚地看到他掌心的纹路那些曲折那些弯弯扭扭坎坎坷坷的不平在她研究出什么所以然之前敷上她的眼睛盖掉她的视线她被那熟悉的动作轻易地带出了一片荆棘…
她僵直了脑袋手指更扣紧了手里的药包不敢如同多年前一般肆无忌惮地转过脑袋去看身后直到自己的脑袋被人微微扳向右边直到带着她熟悉温度的唇贴上她有点干涩的唇角只是轻轻柔柔地贴着并不深探也不辗转仿佛只是逗弄她一般直到一丝清雅的呼吸从他唇间飘出来那贴着她的薄唇微微动了动:”……你又想了个好法子迎我恩?”
熟悉而上扬的尾音让她缩了缩脖子直到那一刻她才敢放任自己抬了抬手带着几分力道几分小心翼翼扣上他的腰身把他往自己怀里拉…
“你这个人谁让你把我偷出来就丢给春桃不管我了谁让你帮我打点小二让我过得不会那么无聊谁让你随便乱宠人的!”
“……”
“暖炉的碳烧没了你不回来白裘被我弄脏了你不回来零食吃完了你还不回来!”
“……”
“……我的蛋糕吃完了你不回来我的喷嚏打完了你不回来我的驴子死掉了你还不回来…”
“……”
“你…”
“我回来了.”
“……”她颤了一下听着他突然打断她牢骚的话语那把轻扬的嗓音在她的周围拉起一阵烫人的温度直到再听到她声音的那刻她才知道她的鼻子里满是酸涩”……不走了好不好?”
“好.”
“再也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好.”
“皇帝叫你也不走了好不好?”
“好.”
“……和我私奔好不好?”
“好.”
“……这你也说好!”她擦了一把眼泪不可置信地从他怀里拔出来瞅着他一脸”你把我怎样也没所谓”的表情还抿着漂亮的唇角朝她淡淡地笑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放弃矜持这件事做一下必要的咨询”…我说…你…你…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可以不要用私奔这个非法词语么…”
“私奔挺好的.”他勾了勾唇角显示自己对非法刺激活动的兴趣丝毫不管某人捏得越来越紧的拳头.
“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婚啦哪有你这样的和你谈八百年恋爱了青春都被浪费完了啦!”她意正严辞地指控某皇子虚度女人无价青春还企图始乱终弃丝毫不考虑给她合法地位的卑劣行为nnd…就算古代的婚姻制度比较让人鄙视但是就随便结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嘛…
“我不是同你求亲过吗?”某皇子似乎非常不满某人指鹿为马的指控毫不留情地反击到.
“你什么时候向我求过亲啊!我做梦都没梦到过一次!”
“……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某皇子凉笑一声瞥了一眼似乎已经记起自己做过的好事的某人”你记得你当初回我什么话么?”
“……”
“天气蛮好的出去散步.”他一字一顿地把她没心没肺的话一字不改地全数丢还给她顺便附带一声冷哼…
“……”喂喂喂搞清楚状况好不好现在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刺激时刻不是互揭对方无良过往的大暴光节目他没说肉麻话给她听也就算了没必要关键时刻还报复她多年前拒绝踏入婚姻坟墓的龌龊行为吧”…那那就算求亲了?”
“要不然呢?”他凉凉地回道显然对自己完全没诚意的求亲表示满意…
“……”
“……若是你自己打算好了知会我一声就把该办的办了.”隔了半饷某皇子突然丢出一句比多年前求亲真诚度更减的话…
“啊?”喂哪有这样求婚的前半截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求婚他就求完了后半截别人还没来得及羞涩娇羞矜持一下他已经径自上升到”把该办的办了”的状态了菜市场买猪肉还要讨价还价呢她就这么没前途地把自己给卖了?
呜呜呜她干吗要这么嘴贱提什么私奔的破事搞得刚刚久别重逢的良好气氛一扫而光不算还把自己的前途搭了进去她敢誓刚刚那幕乱冒粉红泡泡的镜头她从他那双乱勾人的眼睛里读到了好煽情的对白只要稍加勾引绝对能让他丢脸地说出来她就是嘴贱嘴贱…
等等光顾着兴奋了她好象漏掉了一个好关键的环节…他是怎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啊那个还耸立在那里的紫禁城要怎么解决哇…
“拿着.”她正在抽打自己那张不分场合乱说话的嘴巴却听见他突然沉下的嗓音她愣了愣看着他将那块带着回忆的重量的锁片递回她面前她看着那块不太有光泽的锁片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只是淡淡地朝着她笑…
“没有用么?”
“……舍不得用.”
“……”她刚要收回去的眼泪被他招惹出来他知道她舍不得他知道那是对她而言太重要的东西并不是一块锁片不是一块属于皇帝大人儿子的锁片它只是它代表着一段过往的存在不用奔去黄花山也可以在心里想念的人她曾经以为她的红线断了是再连上的…原来她想错了她的红线由始止终根本不曾断过它连接着过去未来站在欢笑与眼泪中间揉合着每一段情感然后让她清楚地看到过去的每个人每件事记住缅怀却不沉浸他们还有未来要走最后有一天当她拿着它的时候她会现她已经不再是一个遇着事就只会低着脑袋逃避的家伙了…对吧
他看着她转过身去要他帮忙把锁片给系上去他将红绳绕过她的脖口只是细心地打着结她并未询问如今站在这里的他是谁大概若她真开口问了他也未必答得上来他只是顺了皇帝的意思退了总理事务他接过旨意并未留恋也不问原因正打算掉头就走却被那坐在软塌上批着奏章的皇上叫住了…
“你不问事由?”
“臣自知愚钝无非胜任重任.”
“……你若愚钝先皇又为何对你百般器重甚至驾崩前一日还招你谨见?”
“……”
“那日先皇他究竟对你说了什么.这是圣旨朕要知道.”
“……天下是您的先皇从没想过要把龙椅给我.”
“……”他一震倒是没想过他会这般直接地丢出这段话来微微地眯了眯眼”……他…可曾留下任何遗召……”
“心有天下者为之.”
“……”
“什么也比不上您已坐上这把龙椅这便是先皇遗召.”
“……”
“臣告退.”
“等等照你如是说朕的旨意你可服气?”
“臣无不服之意自当全力效忠.”
“若是…朕让你革退王爵.”
“臣遵旨.”
“……断了与安岳王的联姻关系.”
“臣遵旨.”
“……消除宗籍.”
“臣遵旨.”
“……自改其名.”
“臣遵旨.”
“……流放出京永不还朝.”
“……”
“如何?你不允?”
“好!”他没有用”臣遵旨”三个字来回他径自丢出一个”好”字他知晓前几条是圣旨是条件而这最后一条是他要的结果是他同他交换条件后所得的结果于是…成交…
“别允得如此快朕还没说完.不许出境不许入京十年之内不许定居一处所到之处必向上奏报如若朕不见你的踪迹必当派人擒你回来还有若朕有事需你为之你得亲力亲为如此好不好?”
他挑了挑眉头突然找到了一种卖身的感觉只是这张卖身契他倒是乐得去签勾唇一笑:”好.”
“……袖袋里的…是何物?”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朝服袖口垂下的一条红绳有些照耀地落进两人的视线里只是划出一丝轻笑薄唇跳出几个字”护身符.”
“……你不用?”
他只是加深了笑意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他看着面前似乎并不打算把袖袋里的物件呈上来的人重新执起了蘸着朱砂墨的毛笔:”也罢你且去吧.”
“臣告退.”
他打点好了一切了然一身并未直接来找她而是又去了趟陵园给额娘上过最后一柱香也去小娃娃那站了会这才旋身离开…
“你可以再用力一点没关系但是我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某人捏着快要被他勒断的脖子完全不明白她的佳人在呆想什么东西她都杵在他眼前了他还有心情给她呆搞什么证明她没存在感吗?
他收了收手里的力道帮她系好了锁片的绳结微微弯身把刚刚一抱到他就立刻抛掉的药包捡起来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接着拽着她就往大街上走某人被他拖得有点晕呼直到站到自家打工的饭庄才反应过来…
“你…你要干吗…”似乎猜到某人的不良企图她二话不说先做一个双手护”小笼包”的扭曲动作…
他也不说话瞟都不瞟一眼她很自我满足的pose径自把她往店里头拖…
某小二一见自己朝思慕想的漂亮公子立刻滚了上来正要眉开眼笑正打量着面前的花容月貌却扫到公子身后的拖油瓶顿时眉垮嘴歪张口就说:“啊!公子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她给休了呢.”
“她没嫁我.”他强调到似乎还没忘记求亲被拒之仇.
“……就要嫁了就要嫁了我保证我保证!”某人立刻强调他们的纯洁男女关系”我们绝对不是乱来的狗男女你相信我…”
“那…那你们这是…”小二眨着迷茫的眼睛看着那没成求还纠缠在一起的玉手和爪子再看着面前丝毫不理会身后使劲解释地某人悠闲地砸下一锭银的漂亮公子…
“开房!”某公子漂亮的唇线微微一弯丢出两个让还在解释的某人倒抽气的话…开…开房阿门他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了连这种话也学…
“……可…你们不是还没成亲么…”小二酸溜溜又多管闲事地问到绝对的多管闲事他们非法同居都是不是一年两年了现在给他们上劳教课也已经完了啦!
“她想要娃娃我给她.”
“噗…我我我是清白的你不要相信他他报复心理他诽谤我他陷害我我…唔唔唔…”
小二石化当场就这样看着某人被漂亮公子往楼上的客房里拖强抢民女的戏码在他的饭庄里华丽上演了…原来当初漂亮公眼睛都不眨地买下这饭庄外加对他勾勾手指摆出一个颠倒众身的微笑指明要他当掌柜他还以为…呃原来不是对他日久生情而挥金如土而是为了以后行凶方便啊还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惨剧生而不能”行侠仗义”真想一脚踢飞那个一直”唔唔唔”的女人唉…钱财和佳人不能兼得这就是人生!
哼这辈子穷死那个得到佳人的女人!穷死她!!
小二收了那锭”开房”的银叹足一口气突然纳闷了起来:”……他干吗付钱给我…这不是他的饭庄么?”再转头一看楼上还没被掩上的门不知道要不要挥多余的公德心去提醒那对”狗男女”保护好自己的闺房**…只听一声蕴涵着淡淡沙哑的嗓音从里间飘了出来…
“自己过来.”
“……你…你…你…”他干吗特意用修长兮兮的手指慢吞吞地挑开领扣还在最后瞟了她一眼…她忍耐她要忍耐她的清白…
“……过来.”
“……”他干吗拿那只调戏完领扣的手对她勾来勾去…不行一定要忍耐她一定…一定可以…
“……恩?”
“……”他那个”我看你能忍多久”的诡异笑脸是怎么回事她…她…她…呃…仔细想想她的清白早就没有了实在没有要忍耐的理由嘛…她干吗要在面对一副活色生香的”佳人卧床图”时在自己充血的脑子里找根本就不存在的理智来虐待自己哩?
“…你等一下我…我来了!!!”理智是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么?
“哼.”得逞且自鸣得意的”哼”声配合着一声重重地甩门声…
“咣!”
小二浑身一抖再瞟向楼上那间房门外的门帘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块”请勿打扰”的诡异木牌…
“原来她非要做这个木牌子是为了她自己方便啊…”
————————————————————————————————————
雍正五年六月夏日的傍晚飘出来的青草香混合着虫鸣声一抹挂在天边半高不高的斜阳斜视着整座北京城一副不屑的模样…
城门口站着一个似乎等待已久的人直到看不远处的小径走来的人才微微安了心只见那人越走越近身着月白色的衣袍手习惯性地负在身后步子挪得有些轻佻面色淡然直到走到那等待的人跟前才微微颔也不言语只是径自将袖袋里的信函递给那等待的人…
那等待的人接过信函并不看只是小心地塞进怀里…
“高公公!”一个脑袋从身着白袍的人手臂下探出来挂着一脸毫无用处又四处显摆亲和力的无耻笑脸…
“夏姑娘.”高公公点了点头向那笑脸打了个招呼.
“唔…北京城还是这么爆热我一到这里就直冒汗珠子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就有人还能走得那么气定神闲飘飘欲仙切…切…”
被提到的某人挑了挑眉头抿了抿嘴角决定不做任何争辩地逆来顺受…
高公公没接话转向站在一边不一言的人:”临行前主子交代奴才邀您进城一叙.”
“……”他的视线瞥向那高高在上的城门好半饷没回话只觉得被拽某人拽住的衣袖骤然变得有些紧惹得他微微一笑”烦劳公公替我带话这座城我既誓不再进就无须再这等考验我.”
“……奴才一定把话带到.”高公公恭了恭身向他行礼到.
他抽回被某人拽地死紧的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顺便提醒某人:”出来前不是说了有东西烦劳公公给带进去吗?”
“哦对对哦!”一紧张她就忘记了阿门…
他看着她将身后的小包袱拿出来并不呆在原地只是挪开了步子走开到一边任由她一人将那些准备的东西塞给高公公…
她看着他若有似无地避开了开来了然于心地偷偷一笑转头看向拿着她包袱的高公公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高公公率先截断了话语.
“姑娘给少主子的东西奴才知道不须每次交代了奴才定替姑娘把东西送到黄花山不会耽误的.”
“嘿嘿我那些废话你都听到好多次了哦因为是外地的零嘴路上已经耽搁了时间我怕坏了.”
“奴才知道.”
“呃…这里还有一封信…”
“给少主子的?”
她摇摇头将信送到高公公手里高公公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收信名只是写了”十四”二字…
“姑娘…这…”
“我知道这是不行的您就帮我送送如若不行丢了也没关系.”
“……奴才尽力而为.”
“谢谢!啊时候不早了我要闪了.”她反身看了一眼已经走出有些距离的人抬起脚正要走人却被高公公拦下了脚步…
“姑娘请留步奴才有东西要给姑娘.”
“唉??给我?”她愣了愣…
“请姑娘伸出手来.”
“……”她把手在裤边擦了擦有些迟疑地伸了出去…
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搁在她的掌心间泛着润玉本身的暖度她看着那熟悉的物体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间仿佛不曾离开过她微微拢起了眉头看着只是微笑地瞅着自己的高公公收拢了手掌心那枚润玉随着她的收紧更加泛出暖暖的温度…
她由始至终都猜不到所谓皇帝的心思就像她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玉佩被收回去如今又静静地躺在她手心里就像她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被接进宫又被放逐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放了他却又要做那些让人寒心的条件交换不给完全的自由皇帝是人还是人是皇帝她猜度不透…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她眨了眨有些红的眼睛硬是把酸楚压了下去…
“奴才知道.”
她把玉佩揣进口袋里转过身这座城她并不留恋迈开步子她飞快地跑了起来她已把要记的要恋的全部压在心里走到哪里都可以翻出来复习而且还有人陪她一起复习这样就够了…
他迈着与来时无二的步子与她记忆里一样的步子轻点着路面不沾丝毫尘土她从背后望着他一步步地拉开与他们背后的城的距离她顺势抬头看了一眼晚霞铺天的天空只觉得鼻间有些潮快下雨了吧…虽然她前刻才抱怨过好热但是想起他每到雨天就抽疼不已的膝盖她就巴不得一年四季都晴空万里最好闹阵子干旱唔…也不要闹干旱一出事情他又会变得见不着人影东奔西走忙碌不堪他决口不提他抽疼的膝盖就像刻意忽略掉偶尔跳出来的几份神秘折子只是任由她一到雨天就端着草药热水到处找他的人影一旦找到就地按倒二话不说卷他的裤管…
当她蹲在地上拖他出来敷他那可怜的小膝盖都能他听到轻笑一声勾下身来在她耳边喃喃地轻道:”我走不远的.”
“老天爷虽然我经常鄙视你但是至少再拖几天过几天再下雨好吧?我不贪心的!”她对着晴空咕哝了一句然后迈开步子就往他的方向跑…
他听到从后面追随而来的脚步声顿下了脚步立在那儿等着那人扑上他的背脊然后习惯性地从他的手臂下蹭出个脑袋…
“东西给了?恩?”
“给了你的也给了吧?”他们似乎都习惯了不去询问对方信笺里写了啥”你今年都不会再突然消失不见帮皇帝大人东奔西跑了吧?”
“暂时是.”
“……你这样很不厚道耶一有事情就突然跑得没人影忙完一阵又跑回来乱播种你到底比较喜欢皇帝还是比较喜欢我?”她非常不要脸地把自己和皇帝提到一起比较…
“你觉得呢?”天书华丽上场…
“……我们呆会去看皮影戏好不好?”某人立刻中招然后完全没立场地向人家提出约会要求…事实证明她对他的天书完全没有免疫力…
“好.”抿了抿唇角轻轻丢出一个字眼…
“那我们再买个西瓜抱着去啃好不好?”得寸进尺…
“好.”她啃他看着就好…
“……”再次中招事实证明她对他讲的话都没有免疫力她很没骨气地拉了拉佳人的玉手”春桃说要是哪天我死了就是被人宠死的…”
他若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眉头一挑:“死在我手上也好.”免得祸害他人…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恩?”习惯性的尾音上扬附带香甜可口微笑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乱魅惑他人…
“你说’好’的时候乱帅的…”
“……”他不接话敬待她接下来的别有居心哼…所以说太了解一个人绝非是件好事…
“所以下一个娃娃的名字我来取好不好?”
“……不好!”慢条斯理地丢出两个字…
“靠!我才刚夸你帅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吗!”
“……不好!”不急不缓地抛出两个字…
“哪里不好了夏一跳很好听的名字嘛!”
“不好!!”意正严辞地砸出两个字…
——————————————————————————————————————————
“知道朕为何宣你觐见吗?咳…咳…”
“皇阿玛有事交代儿臣?”
“胤禩你想要这把龙椅吗?”
“……”
“但朕从没想过要把这椅子给你.”
“……”
“你知道为何吗?”
“……”
“论手段论智谋论德才论政绩你确有可观但是朕依旧没想过要把这龙椅给你可知何解?”
“……”
“若心有天下当初全然不会只因你额娘才来争这皇位怪只怪你的动机孝心手段朕统统不赏识朕最厌恶那些把女人和江山摆在一起比较的愚昧之辈哼…咳…你笑什么?”
“儿臣早已知晓了.”
“……”
“所以额娘让儿臣别再同您闹脾气.”
“……”
“……”
“……没出息.”
“知子莫若父.”
“你不想知晓朕把这椅子给了谁人吗?”
“您要肯说便不是您了不急儿臣迟早都会知道的.”
“……哼你倒是清楚罢了罢了…咳咳…反正有那玩意儿谁坐在这儿也不会有事…”
“……皇阿玛?您说什么?儿臣没听清.”
“……朕累了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
—————————————————————————————————————————————————————————————————
“十四爷这是宫里转来的信函请过目.”一名太监手持着一封已然拆封过的信递到那正在凉亭的石桌前悠闲看着书的人…
“什么信函都被人拆过了哼既是不信我还费神拿给我做什么?拿走不看扰了爷看书的雅兴索性一把火给烧了.”
“……万岁吩咐这封信您非看不可.”
“又拿那谱儿来压我?派头倒是足了!”他白了一眼那太监一把拽过那封信笺只见上头丑巴巴的两个字”十四”…记忆之中连写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难看成这样的人不多某个呆头呆脑连签卖身契都用按手印的家伙当其冲…
他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抛开了手里书从信封里将信笺抽出来展开…
“安好勿挂.
ps:今天晴空万里.”
简单的几个字跃然纸上那两个奇怪的字母他不认识但是那剩下的字歪歪扭扭丑得要死好几个还缺撇少勾被人用x画过改成了他能看的懂的字体笔迹他熟悉的很…
“……死丫头…”他出一声细微地嗤笑声只是将那份简单且没有署名的信一看再看手支着下巴了好一阵呆那扬着的唇角几乎泛出一丝苦味然后轻轻地抬起头来现天空的确一片好景致湛蓝的天空里几片浮云泼墨一般地散开扩张到无尽的远方
一阵轻风吹过翻动了搁在石桌上的书出细碎的”沙沙”的声这才拉回他的注意…
“我这儿倒也是晴空万里呢.”他撇了撇唇角随意地扫过那张信笺瞥了一眼还站在一边等他答话的太监”回去同你家万岁说让他送一碗蛋炒饭给他亲弟弟吃爷叩谢龙恩呵.”
“……喳!”
清空万里云飘飘一封书信迟来到若问送信是何人安好勿挂夏春耀.
&1t;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