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心里是不是还有那个人?(月票
太后跟厉閠也就看了那吃食,瞧着不过是一盘看不出是什么的青菜,一碟金黄的片片,上面撒了一些芝麻,另外一碗似乎是大米粥,白白的米饭中夹杂着一些黄黄的四方小粒。
厉閠微微的俯身闻了闻,说道:“味道也一般,母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稀奇!”
太后隔着那盘青菜近,闻着那蒜蓉跟麻油的香味,竟然有了一点想要尝尝的**,也就说道:“好歹是孙儿的一片心意,尝尝也罢!”说着,便让服侍她的嬷嬷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小碗里,细细的尝了一点。
“咦?”太后一愣,喜道:“皇帝,这青菜似乎有着一股特别的清香,皇帝不妨也尝尝!”
厉閠一听,当即也就赶紧亲自取了筷子尝了,顿时也觉着味道不俗。
“这片片是……”皇太后又夹了一片金黄的片片,入口之后,只觉着甜中带香,当即问道:“好孙儿,这是什么?”
厉煌也就答道:“皇奶奶,这个叫做麻香蜜薯,可以养颜美容,皇奶奶吃的常了,自然会年轻十岁!”
皇太后笑道:“瞧你嘴儿甜的,这是用什么做的?”
厉煌也就老实答道:“是红薯!”
“哦?”皇太后看了看厉閠,笑道:“咱们在皇宫里养尊处优惯了,竟然不知道红薯也能做的如此美味?”
厉煌笑道:“皇奶奶,还有呢,那盘青菜就是蒜蓉红薯藤,是用红薯的藤茎做的!”
皇太后一听,更是喜道:“这红薯藤也能吃?”
厉煌点点头:“孙儿游历的时候,吃到这些菜也觉着奇怪,向来只觉着这红薯粗笨,只不过是穷人用来果腹的粗粮而已,却想不到粗粮细作,竟然这般好吃!”
厉煌说话的空挡,皇太后早已经开吃了,厉閠见皇太后吃的那么香,实在好奇这红薯做的菜,也就尝了一下,这一尝,两人竟然放不下筷子了,最后那碗地瓜粥也喝了个精光。
嬷嬷赶紧将锦帕递上,皇太后接过,优雅的点了唇角,也就笑道:“还真的想不到这小小的红薯如此美味,今日倒是吃的极好。”
厉煌笑道:“皇奶奶喜欢吃,明日孙儿还送来,薯香花椒鸡与酸辣粉如何?”
皇太后笑道:“这一顿刚咽下去,你就来馋哀家第二顿,那可是说好了,这御膳房就让他们歇着吧,也省得做出来哀家不待见,皇帝责罚!”
厉閠也吃了个半饱,点点头:“明日多做一点,朕也来吃,想来,已经许久没有跟母后一起用膳了!”
“皇帝百里偷闲能陪哀家吃顿饭,甚好甚好!”皇太后又对厉煌道:“明日你也来!”
厉煌赶紧点头。
皇帝御书房。
厉閠看了厉煌一眼,也就说道:“你想用这样的法子让朕改密旨?”
厉煌笑道:“父皇果真睿智,什么也瞒不过父皇!”
厉閠一皱眉:“你少说好听的,说到底,你还是想帮那个楚一清!”
厉煌却是摇头道:“如今看来,这红薯也是菜,楚一清种红薯并没有什么过错,而且那些地,孩儿派人去查过,的确是太过干旱了一点,除了能种些红薯,别的是种不出来的!”
“好吧,看你明日的菜式,如果还真的让皇太后跟朕喜欢,朕就允了!”厉閠微微犹豫之后说道。
厉煌心中一喜,赶紧行礼道:“多谢父皇!”
厉閠也就点点头,让厉煌下去。
五王爷府,楚一清听闻厉煌今日献菜顺利,当即也是一喜,也就赶紧准备明日要做的两个菜,也幸亏这次来的时候多有准备,带足了原料。
薯香花椒鸡与酸辣粉,厉煌已经说了出去,自然不能少,只是明日是三个人吃,楚一清也就多准备了两个菜,分别是红薯凉粉与小炒红薯藤,有素有荤,搭配合理。
第二日不到中午,皇太后就早早的等着,等到厉煌进了宫,也就赶紧差人将厉閠喊去,祖孙三人倒非常满足的又吃了一顿红薯宴。
出宫之时,厉煌的脸上便带了笑。
五王爷府,楚一清拿过那琴,拨弄了几下,脑海中竟然翻涌出一个曲谱来,也就信手弹奏了,只觉着如流水潺潺,倒是悦耳的很。
“小姐,总见你头上包个帕子,身上一身布裙在田间劳作,倒忘记小姐也是出身贵族的,如今到了都城,小姐何不去瞧瞧家里?”盈芊听着那琴声,或许是想起楚一清的身世,也就赶紧说道。
楚一清按住琴弦,摇摇头,只是问道:“今日可是二十八?”
盈芊点点头,“正是二十八呢!”
楚一清也就赶紧起身道:“我倒忘记了,今日有集市,咱们去瞧瞧,瞧瞧这都城被五大家族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盈芊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楚一清已经出门,也就赶紧跟上。
出了王府,信步走着,楚一清也就慢慢的搜索起脑中的回忆,记忆中,古代的楚一清很少出门,更别说逛集市,所以对以前集市是个什么样子,似乎只局限在布料店与饰铺子,当即也就摇摇头,不再去想,两只眼睛专门盯着路边的小贩瞧,尤其是那些卖农产品的小贩,更是多加的留心。
都城郊外虽然也有地,但是大多数都是五大家族的,所以买农产品的很少,有也不过是一些应季的菜叶类蔬菜,水果则是石榴跟山楂,就连之前常见的苹果、梨子等,也是极少,更别说是葡萄。
楚一清东瞧瞧西瞧瞧,却丝毫没有注意远处那双黝黑的眸子,待到了眼前,一转身,才看清眼前的男子,不知道怎的,她就猛地愣住了,只觉着心中一紧。
楚桓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如果不是身后楚鸳那尖利的声音提醒他,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怎么回来了?”楚鸳惊吓的望着楚一清,脸色苍白。
楚凤也是一脸吃惊,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巧笑道:“大姐回来了?爹自从从楚寒回来,可是日日的念叨着你,赶紧回家吧!”说着,还装作友好的上前就要拉住楚一清的手臂。
楚一清冷冷的皱皱眉,向后退一步,躲避开楚凤,却没有想到竟然被楚桓握住了双手。
一双小手被握在那双温暖、似乎很熟悉却又陌生的大手里,楚一清只觉着胸口中一颗心酸涩的厉害,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说,却最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跟我回家!”楚桓低声道,一双严谨紧紧的盯着楚一清。
楚一清只觉着眼前模糊,眼前似乎呈现出许多年前,她淘气,在外面迷了路,这个男子找了他一日一夜,等终于在莫愁湖边找到她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用他温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跟她说,“别怕,跟我回家……”
“小姐,你怎么了?”突地,盈芊的声音将楚一清从愣怔中惊醒,她猛地抬起脸来,脸上照旧堆起淡然的、一成不变的微笑:“楚公子误会了,我只是途径这里,很快就要离开!”
楚桓抓紧了她的手,低声道:“一清,不要骗自己,跟我回家!”
楚一清淡淡的将他的手甩开,她昂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的身高刚好抵挡住正午的阳光,她就正好站在他的阴影之下,“我没有骗自己,我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楚一清不想再跟三人纠缠下去,也就转身吩咐盈芊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说着,也就转了身子,径直远去了。
楚桓愣在原地,脸上是一片不敢置信。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刚才,明明,他看到了以前的楚一清,那双依赖信赖她的眼睛,为什么又……
“三妹,你说楚一清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楚鸳不甘心的低声说道。
楚凤缓缓一笑:“我怎么知道?只是我倒是真心实意要她回去的!”
楚桓从始至终就还是那样站着,不说话。
楚一清匆匆的转过一条街,确定那三人没有追上来,也就松了一口气,突地,她觉着脸上凉凉的,忍不住用手去抹,一转眼,却见盈芊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怎么了?”楚一清皱眉,摸了摸脸颊,自己也忍不住一愣,似乎是……
“小姐,您哭了?”盈芊指着楚一清不敢置信道。
流泪?楚一清这才感觉到指尖的湿涩,她似乎真的流泪了,是哭了吗?为什么要哭?
“怎么了?”突地,一个人影站在楚一清面前,再次帮她遮挡住中午有些刺眼的阳光。
楚一清抬起头,就听得厉煌的声音在耳边道:“怎的哭了?是眼睛进了沙子?”
楚一清点点头,抹了抹眼泪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圣旨已经下了!”厉煌不相信的望着楚一清,还是答道。
楚一清迫不及待的打开圣旨,确定之后立即说道:“今日我就回去,不然那些红薯苗子真的等不及了!”
厉煌拦住她:“不急在这一时,你好不容易回来,难道没有想做的事情吗?”
楚一清坚决的摇摇头:“现在我的心里只有那些红薯藤蔓!”
楚一清说完,也就不再耽误时间,吩咐盈芊赶紧回府收拾东西,两人取了东西也就回了鲁城。
都城城门外,望着两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漫天的灰土中,厉煌的面上难掩了失落。
方才,他远远的瞧着清清楚楚,她看见楚桓,明明是哭了,却……
“清儿,在你心底,是不是还有那个人?”厉煌低低的启唇,语气中竟然带着连他自己都惊讶的酸意。
楚鸳跟楚凤一回到家里,便进了姚氏的房间。
“什么?那个小**还敢回来?”姚氏赶紧将手中的饰盒丢在梳妆台上,气闷道:“你们没有瞧错?”
“哎呀娘,我自己一个人瞧错,那大哥、三妹也都瞧错了?”楚鸳不服气道。
楚凤淡淡的点点头,坐下来,缓缓的摆弄着自己的头。
“哎呀,我说三妹,如今都火烧屁股了,你怎么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摆弄你的头?你倒是说说啊,万一楚一清真的回来可怎么办?”楚鸳忍不住上前扯了楚凤一把道。
“你放心,现在楚一清是不会回来的,她如今只不过是接了皇上密旨奉旨种田的一个村妇,连个名分都没有,她凭什么回来?如果我猜的不错,她要回来,也要等着这次能种出蔬菜来,让皇上龙颜大悦才行!”楚凤慢条斯理的说道。
楚鸳一听,立即惊叫了一声,“那就是说,现在楚一清不回家是因为她没有皇上的恩准,没有身份?”
楚凤点点头:“那是自然,当年她是让皇上一道圣旨配楚寒的,她要回来,自然还要皇上亲自下旨,这样才有脸面不是?难道她甘心回来让咱们嘲笑?”
姚氏也觉着楚凤说的有道理,“这么说,楚一清不是不想回来,而是想要风风光光的回来?”
楚凤缓缓的点点头。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楚一清风风光光的回来!”楚鸳气的大叫。
楚凤鄙视的望了楚鸳一眼,冷笑道;“你能有什么好法子?”
楚鸳被楚凤这一问,倒真的无话可说了。
“娘,不如你去跟爹说,我跟二姐去鲁城劝劝大姐可好?”楚凤突地向姚氏撒娇道。
姚氏一愣,问道:“你跟楚鸳去鲁城?去干什么?”
“娘,这个你就别管了,哪怕我跟姐姐过去盯着楚一清呢,咱们心里也有个数不是?”楚凤轻轻的晃了姚氏的手臂,眨巴着大眼睛,柔声道。
“对,娘,你跟爹说说,让我跟三妹去吧!”楚鸳一听说楚凤要去鲁城,内心早已经按耐不住,前些日子,她听说上官云逸去了鲁城,这些日子正寝食难安,如果她也去鲁城……
姚氏也就点点头:“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等晚上老爷回来我就去跟他说去!”
楚凤立即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二姐,咱们去收拾行李吧!”
楚家姐妹要去鲁城,而如今,在鲁城里的太子与上官云逸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两人正准备离开鲁城。
厉煜接到皇上密旨之后,就带着月明去了楚府。
楚府书房,上官云逸慵懒的依靠在黄金靠榻上,见厉煜进来,也不过微微的点点头,连身子都没有起,就算是打过招呼。
厉煜皱皱眉,显然有些讨厌上官云逸的傲慢无礼,也就冷声道:“你倒还真的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来人,将这个霸占他们府邸的奸人抓起来法办!”
上官云逸却是不动,唇角带着笑,慢慢的从袖子中取出一张红纸,懒懒的丢在了厉煜的面前:“我的太子爷,你可瞧清楚了,这可是我与一清的婚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楚一清是本公子的未婚妻,那上面可是写的清清楚楚!”
厉煜一愣,赶紧捡起这婚书,一瞧落款的日子立即开口骂道:“好个不知道廉耻的小子,这是五年前的婚书,你早已经退婚,还拿着这婚书干什么?”
上官云逸则懒声道:“我是退婚,可是那时因为楚一清做出丑事在前,当时护国公为表诚意,并没有收回婚书,还要将二女儿楚鸳嫁给我为妻,这件事情太子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厉煜皱着眉不说话。的确,楚占天当时为了与他抗衡,确实是对上官云逸百般迁就,更是打算将楚鸳许配给上官云逸,只是因为上官云逸嫌弃那楚鸳只是庶女,这才拒绝。
“如今我改变主意,想要继续娶楚一清,楚占天虽然以楚一清已经被赶出楚府为理由拒绝了本公子,可是这婚书还在不是吗?”上官云逸轻笑着开口。
厉煜冷声道:“上官云逸,你的婚书没人会承认!”
上官云逸照旧笑的不急不慌,“太子爷,我起码还有个已经过期的婚书,可是太子爷你呢?你有什么?别忘记,如今五王爷喜欢楚一清,太子你图谋弟媳,这要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吧啊?那太子妃那儿也不好交代啊!”
厉煜心中最痛处被上官云逸戳的支离破碎,忍不住火气上涌,上前狠狠的扯住上官云逸的衣领道:“你个王八蛋,你再说一遍?”
上官云逸没有想到厉煜会动手,当即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就在小书房里打斗起来,霹雳乓啷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
“太子爷!”“公子!”双方人马全都进来,一看屋里的情景当即忍不住傻眼。
此刻,两个身处高位,养尊处优的男子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优雅与贵气,就像是市井里的无赖一般,你扯着我的头,我扯着你的衣服,衣裳头缠在一起,两人摔在地上,你的腿夹着我的头,我的脚踹着你的脸,僵持着全都趴在地上。
“滚出去!”见有人进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呼,两方人马立即屁滚尿流的滚了出来,站在房门外,许久还反应不上来,不敢置信。
厉煜双腿紧紧的夹着上官云逸的脑袋,恶狠狠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来教训本太子?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拿着个过期的订婚书到处招摇什么?如今你在她眼中,已经是毒蛇猛兽避之不及,没瞧见你霸占了她的家,她都懒得来见你一面?你还好意思教训本太子?”
上官云逸被他说得恼怒,那脚下就猛地用力,使劲的踩着厉煜的脑袋,咬牙道:“本公子再怎么也好过你,明明出身比那个病痨王爷正统,还是太子,可是如今皇位被人威胁,心爱的女人被人抢走,你也不瞧瞧自己,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妇人之仁,资质平庸,你现在得到的一切还不是依靠你有个好母后,有个庞大的家族?那厉煌也就是以前不稀得跟你争,如今跟你一争,你就失了宠,还当真这些人不知道吗?”
论口毒心狠,厉煜比不过上官云逸,当下被他这番话刺激的几乎失去了理智,那腿猛然用力,夹得上官云逸哇哇的乱叫。
房门外,月明带着人将欧阳明轩等人包围起来,谁也不敢先动手,正僵持着,听得里面传来上官云逸的惨叫声,月明正要得意,却见欧阳明轩已经动了手,两拨人也立即混战在一起,只听得院子里响起阵阵兵刃相击的声音。
华嫂带着那几个丫鬟婆子远远的瞧着,一个个心惊不已,正念诵着阿弥陀佛,就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门外急匆匆的进入,一见眼前这架势,也顾不上拦架,只是大声喊道:“太子爷,楚小姐有消息了!”
月明跟欧阳明轩正打得难分难解,就听得屋里轰隆两声,房门被两人踹开,皆都站在房门处大喊道:“快说!”
那小厮瞧了一眼形容狼狈的两人,脖子一缩,赶紧说道:“太子爷,楚小姐回都城了!”
那小厮话语一落,这一次连月明跟欧阳明轩也顾不上打架,赶紧分开。
“你说什么?”厉煜赶紧上前,再次问道。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说是楚姑娘昨夜里连夜去了都城!”那小厮赶紧说道。
厉煜眸色一暗,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官云逸,立即指了指月明道:“咱们走!”
月明赶紧恶狠狠的推开欧阳明轩跟上,一边走一边小声提醒着:“太子爷,您的眼角青了……爷,您的衣服碎了……”被碎碎念的厉煜忍不住猛地回头冷声警告道:“记住,今日的事情让那些侍卫封嘴,如果不想死,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瞧见,明白吗?”
月明赶紧点头:“太子爷放心!”
楚府,欧阳明轩一见上官云逸那狼狈的样子,虽然心疼,但是还是说道:“公子,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怎么会跟太子……这万一让皇上寻到理由的话……”
上官云逸得意的一扬眉:“你放心,是他先动手的,他才会傻得去跟那个老东西说!现在他拼命夹住尾巴,保住他的太子之位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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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
话虽然是这样说,欧阳明轩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皇上憋足了心思想要捉住五大家族的小辫子,可不能让他得了逞,当即也就劝道:“公子,听那小厮说,楚小姐已经回了都城,咱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回都城,毕竟在那儿,就是皇帝老子也是不怕的!”
上官云逸却还是有些犯嘀咕,立即说道:“你快去查查,这楚一清怎么又好端端的去了都城?莫非她真的要回到楚府不成?”
欧阳明轩也就赶紧前去。
别馆中,厉煜梳洗完毕,换上新衣裳,也就将那小厮又喊了进来,细问道:“你将话说完全,楚一清回都城做什么?”
那小厮也就赶紧说道:“说是去辞去这一身的责任,要回楚寒去,太子爷,您也知道,楚小姐要种红薯,皇上不让种,非要让在那干巴巴的地上种出菜来,那地又旱,打不出井,楚小姐犯了难,就起了退意,吵着要回楚寒去!”
厉煜一听,气的瞪眼:“有这等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人走了你才说?本太子到这儿是做什么的,难道是跟那个死变态上官云逸打架的么?”
那小厮委屈的很,这楚一清走的及,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上了路,那朱家嘴离着鲁城又远,他黑灯瞎火的赶了一夜的路,从马背上掉下来两次,这才在黎明到了鲁城,却遍寻不到厉煜,一打听才知道竟然去了楚府找上官云逸的麻烦,他这才屁滚尿流的冲了过去,想不到竟然落下这样的埋怨。
心里虽然委屈,那小厮却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心里还害怕厉煜责罚他。
“好了好了,看在你连夜将消息送来的份上,赶紧出去吧!”月明自然知道厉煜心中恼怒,但是事已如此也无可奈何,赶紧让小厮出去,也就劝道:“太子爷,看来这楚小姐并不想靠太子爷,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楚小姐真的回了楚寒,这一大摊子留下,皇上定然会责怪五王爷!”
厉煜一瞪眼:“你说的什么混话,你以为父皇会让她回去?父皇在本太子的鼓动下,觉着鲁城这种地大事已经是可以击败五大家族的关键,怎么会如此轻易让楚一清回去?楚一清去了都城定会被为难,这会儿跳出来帮她的还不是五皇弟?”
月明听闻,也就恍然大悟,那就赶紧说道:“太子,要不咱们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追上!”
厉煜却恨得牙根痒痒,他来了这几日,被上官云逸搅了个焦头烂额,那一万亩红薯的事情他自然知晓,原以为楚一清会来求他,谁知道竟然舍近取远去了都城,难道这楚一清就这么不待见他?
厉煜这一想,心里就有些酸涩,咬咬牙道:“不追了,咱们回去!”
月明一愣,不解厉煜为何突然死了心,却又不敢问,只得点头,收拾了东西离开了鲁城。
厉煜前脚一走,上官云逸就得到了消息,看厉煜竟然也走了,便有些相信那坊间传闻的话,那楚一清怕是不会回来了,当即也就有些坐不住,正打算也一起回都城,只不过因为来了一趟,连楚一清一面都没有见到,实在是心不甘,也就又蹉跎了两日,想不到竟然得到一个好消息。
“你说的可是真的?”上官云逸兴奋的扶住那小厮的肩头,惊得那小厮全身抖。这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上官云逸是有洁癖的,一双手总是笼着,什么都不动一天都要洗上十次八次,外人那更是近都近不得,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一个欧阳明轩能伺候到眼前去,更别说有个肢体接触什么的,却想不到如今竟然真真实实的被上官云逸扶着肩膀,看着那张近在咫尺没有丝毫瑕疵宛如白玉的脸,那小厮的心里竟然生出对自家女人的嫌弃来。
上官云逸见那小厮只是盯着他的脸傻笑,不说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触了那人的双肩,当即反应过来,对着那小厮心口就是一脚,踹的那小厮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快抬下去!”欧阳明轩赶紧吩咐了,上前说道:“你说好端端的,你怎的又脾气?”
上官云逸冷声道:“将这人丢到郊外喂狗!”
欧阳明轩叹口气,知道劝不得,只得说道:“如今楚一清回来了,公子打算怎么办?”
上官云逸一瞪眼:“能怎么办?去朱家嘴,难道还在这里耗着?”说着便赶紧让丫鬟打水狠劲的搓了双手。
回来的路上,盈芊一个劲的念叨:“小姐,您说您就这么走了,来去匆匆的,也没有跟爷说上两句体己的话,亏得爷为了小姐的事情一趟趟的向那宫里跑,跟皇上周旋!”
楚一清笑道:“有些话不必说,记在心中就成了!”
盈芊叹道:“小姐只管自己的心记着,可是不知道爷是如何想的!”
楚一清也就收了笑容道:“他如果真的心中有我,便不会计较!”
盈芊见楚一清有些不悦了,也就不敢再说,只是瞧着路边景致,待休息的差不多,两人又骑马奔腾起来。
因为挂心那红薯苗,楚一清跟盈芊是连夜赶路,不过两日也就回到了朱家嘴,先会家瞧了一眼阿宝,见阿宝无恙,楚一清也就亲了一下,说了句晚上回来瞧你,也就赶紧转身去了村外的暖棚。
临走的时候,楚一清让柳毅控制了温度,只是可惜那红薯藤的芽子照旧是疯长,如今已经到了必须栽种的时候。
“这几日可见过百大人?”楚一清见此情景,赶紧问道。
柳毅摇摇头,说道:“昨日倒是让人送过一次信来,来瞧瞧小姐是不是已经回来,还说已经搭了几十个暖棚,二三千亩地,只是如今藤条跟油布都不多,所以……”
楚一清也就点头,将密旨交给柳毅,低声吩咐道:“你将这密旨带去鲁城,让那曾大人赶紧带着人手支援,告诉曾大人,我要明日就将红薯苗移栽到大田里,如果耽误了时机,这个黑锅曾大人背定了!”
柳毅赶紧点头,也就赶紧送去。
楚一清瞧着那红薯苗子,也就说道:“盈芊,如今百大人不在,咱们缺人手,你去村里找村长,让他带人来搭把手,工钱一人五十个大钱!”
盈芊也就赶紧点头,顾不上休息,立即跑去了村子里。
楚一清看着那一簇簇的红薯苗子,挽了挽袖子,正待要下地,却被皇甫老太唤住。
“你这孩子,刚刚回来连口水都喝不上就下地,身子垮了可怎么办?我给你下了碗面,你先将就着吃着,就算是再急,也不能不要自己的身体不是?”皇甫老太一手拎着阿宝,身后跟着莹润,莹润的手臂上拎着个食盒,也就赶紧打开,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上面撒着一些葱花,卧着一个荷包蛋。
楚一清看着那面,也就觉着肚子饿了,再看阿宝瞪着一双眼睛恋恋不舍的望着她,也就坐下,将阿宝抱在怀里,端了面条吃起来。
这一路上不分昼夜的赶路,楚一清跟盈芊哪里吃过一顿饱饭,只是等的马儿乏了,就让马儿歇一歇,两个人也就胡乱吃点饽饽喝口水将就着,如今吃上一口热乎的面条,虽然只是一星点葱花跟油水,却觉得格外的香。
楚一清见阿宝不时的看他,也就挑了一筷子给阿宝,阿宝却懂事的摇头道:“阿宝不饿,娘吃!”
楚一清倒出手来,亲昵的摸了摸阿宝的脑袋,最后连那汤也就喝了。
看楚一清吃饱了,皇甫老太也就赶紧接过碗来交给莹润,再将阿宝拉起来道:“凡事急不得,顺其自然,身子要紧,你可要记住了!”说着,就抱起阿宝道:“阿宝,咱们走了,别耽误你娘干活计!”
阿宝也就懂事的点点头,挥挥小手,不哭不闹的跟着皇甫老太出去,但是那一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瞅着楚一清,直到瞧不见。
不知道怎的,楚一清只觉着心中一酸,眼睛涩涩的,总觉着自己这些日子心情容易起伏,正待要细想一下,就听到纷杂的脚步声,她也就赶紧转身,就见朱永带着一百多位村里人正向这边赶来。
“楚姑娘,你可是回来了,事情解决了?”朱永一瞧见楚一清,也就赶紧问道,他自然知道,如果事情解决不了,那他们村子种水稻跟莲藕的事情也怕是要泡汤!
楚一清点点头,也就赶紧说道:“今日怕是要麻烦诸位乡亲了,这红薯苗到了时候要移栽大田,可是不能等了,只是现在我的人手都不在,所以……”
“楚姑娘莫客气,你想说咱们怎么帮你?”朱永也就赶紧说道。
那些村民也说道:“楚姑娘是好人哩,平日里那稀罕玩意没少把咱们,这点忙还是应该帮得,再说,还给银钱呢!”
楚一清笑道,这鲁城的人还真的市侩的有些可爱,当即也就说道:“那就谢谢大家了,现在就是要将这些红薯苗出出来,装到车上,拉到大田那边去,只是可惜如今马车也不凑手,大家家里有驴车的,就借用一下,车三十文,有驴子的,再加五十文!”
那些村名一听,这连人带驴一晚上可就一百三十个钱,当即赶紧回家去取了驴车来,也幸亏这朱家嘴因为之前总去都城或者是鲁城做买卖,驴车不算是缺,平均两户有一辆。
趁着今日阴凉,又是下午,正是移栽红薯苗的好时机,楚一清也就让大家赶紧动手,将红薯面移到车上去,待装满了,也就跟着楚一清去大田。
幸好大田离着不算远,最近的两刻钟也就到了,百元增因为害怕曾大人,也就从距离朱家嘴最近的地方搭的暖棚,或许是柳毅经过这里的时候送了信,百元增早就等着了,赶紧派人迎接,将苗子卸下,然后尽可能的进行移栽。
移栽的时候三人一组,先打好地垄,大约半米左右的距离,打完垄之后,一人用铁锨铲出小坑,一人插苗,一人浇水然后封土,封土是最关键的一部,老话说,红薯就是靠这小坑里的一碗水成长的,如果水没有封好,那这可红薯苗基本上就报废了,所以这一关,楚一清是步步监督的,就是这样,二三百人也不过种了几百亩地天就黑了。
“楚姑娘,怎么办?”百元增急声问道,生怕这些红薯苗子坚持不到明天。
“明天曾大人一定会派人来支援,今日就先干到这里吧,只是这红薯苗不能放在油布里捂着,一定要卸下车放在暖棚里接着地气,现在天气还算是暖和,不用烧火,只是盖上个毡子就好!”楚一清见天色暗了,而她也的确累了,又怕黑灯瞎火的种不好还要返工,也就赶紧说道。
那些工人其实已经连着干了四五天,中间就休息过一个晚上,现在听说今晚上不用再继续干活,也就全都欢呼,二百个人一人一把红薯苗,在地上摊开来,干完活计也就去吃饭,准备晚上好好的睡一觉。
“楚姑娘,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吧,虽然这儿简陋一些,但是也能住人,你可以跟内人住在一起!”百元增见天色暗了,怕楚一清夜里赶回去不方便,也就说道。
百夫人这会带着丫鬟,提着灯笼前来,听百元增这般说,也一致的挽留楚一清。
“谢谢百大人、百夫人的好意,我这出去几日,没有见到我的孩儿,心中甚是挂念,也就赶紧回去了!”楚一清见他们真心挽留,也就实话实说道。
百夫人一听,也就说道:“楚姑娘,我也有孩儿,如今孩儿在鲁城,心中也是十分的挂念,自然能理解楚姑娘的心情,再说这里简陋,也就不留楚姑娘了,只是这天色暗了路上难走,楚姑娘万事小心才是!”
楚一清微笑着点点头,谢过两人,也就跟朱家嘴的人一起返回村子。
夜路难走,楚一清等人回到朱家嘴的时候已经亥时,阿宝却没有睡,等着楚一清,听见楚一清的声音,也就赶紧一骨碌从炕上下来,冲出去抱住楚一清的脖子,“娘亲,你回来了?”
“吃饭了么?吃的什么?”楚一清亲了亲阿宝,这会儿才有闲心细细的瞧了阿宝,出去这几日,阿宝似乎又长高了,也长帅了,眼睛也格外的有神,瞧楚一清心里乐滋滋的,只管抱着阿宝亲个没完,逗得阿宝咯咯的笑。
“好了好了,一会儿晚上有的是时间,先将饭出了,这么晚才回来!”皇甫老太带着白兰跟莹润进来,将吃食摆上,催促道。
闻见那肉都土豆的味道,楚一清也是真的饿了,也就赶紧去洗净两手,让阿宝跟她一起坐着,一起吃饭。
一边吃,楚一清也就问道:“我走这几日,家里太平吗?没有生什么事情吧?”
皇甫老太听了这话,也就看了楚一清一眼,叹口气道:“这世事无常果真没错,你还想得铃铛爹不?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也不多话,谁知道突然就走了!这会儿尸体还停在家里呢,那铃铛娘平日里瞧着爱贪小便宜,可是对那令当爹却是真心实意的,见铃铛爹走了,也就一病不起,如今铃铛爹的兄弟还在都城,估计这信儿还没送到呢,他家也没有个人送葬的!”
楚一清一听这话,当即也就愣住,仔细想来,昨晚上她似乎真的没有见到铃铛一家,还以为是没有注意,却想不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铃铛爹是怎么死的?”楚一清也就放下筷子问道。
皇甫老太摇摇头:“谁知道呢,前脚还好好的,说是出去挑水,这一桶水上来,人就不行了,一下子歪倒在那里就不行了,连大夫都没有来得及请!”
楚一清这会儿也就吃不下饭去了,当即也就说道:“娘,你看着阿宝,我去瞧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不管不问!”
皇甫老太也觉着有道理,只是觉着如今天色有些晚,一想到明日楚一清又要去大田忙活,也就说道;“那你早去早回!”
楚一清点点头,觉着铃铛娘现在病了,铃铛肯定吃不上饭,也就让莹润包了那没吃上的饽饽,又端了一碗肉炖土豆,带着盈芊去了后面。
楚一清望着后面那低矮破败的房子忍不住皱皱眉,她到了朱家嘴忙的两脚都不沾地,倒没有注意到铃铛一家竟然搬到这么破败的房子来,这房子瞧着原先应该有三间,只是已经倒了两间,另外两间屋顶的茅草也掉的七七八八,上面罩了两根麻袋,暂时遮挡着,也幸亏也几日没有下雨,不然真的遮挡不住。
后面的房子没有院子,走近了,就听得里面传来铃铛娘的咳嗽声,一盏微弱的油灯奄奄一息的忽闪着,照出一个小女孩端着饭碗的身影。
“娘,你喝点水哩!”铃铛的声音里待着一些哭腔跟哀求。而回答她的就只有铃铛娘不断的咳嗽声。
楚一清再也瞧不下去,也就敲了敲门,便听得里面传来铃铛清脆的声音:“哪个?”
楚一清也就说道:“铃铛,是我!”
铃铛一听,立即跟铃铛娘说道:“娘,神仙姐姐回来了!”说着,便赶紧上前开门。
现在虽然是秋季,可是温度不算低,那朱石头在家里放了两日,早就臭了,整个屋里充斥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很是呛鼻。
楚一清皱皱眉,也就将手里的东西给了铃铛,说道:“吃饭了没?如果没吃,跟你娘吃吧!”
铃铛也就点点头,一双眉头却皱的紧紧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活泼可爱的模样。
“可怜的孩子!”楚一清叹口气道。
铃铛娘坐在里面的炕上,身上盖着一床露出木棉的被子来,抬起灰蒙蒙的眼睛,看了一眼楚一清,却又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娘,咱们吃饭吧,神仙姐姐拿来的,可好吃了!”别看铃铛在外面的时候无精打采的,但是进了里屋,那脸上却挤出一抹笑容来,很是懂事的将饭菜端到了铃铛娘的面前。
铃铛娘吸了口气,摇摇头,用那干枯的手抹了两把眼泪,抬起灰白的脸说道:“多谢楚姑娘还惦记着咱们娘两个!”
楚一清先是给盈芊使了个眼色,自己也就进了屋,在铃铛娘的身边坐下来,安慰似的拍了拍她棉被下的双腿,只觉着咯人的很,再瞧铃铛娘,她去都城之前,那铃铛娘还是个大嗓门爱赚小便宜的活力妇人,如今这一打击,倒瞧着二十几岁的人竟然像是四十岁了,苍老的厉害。
铃铛从外面端了盆子进来,给自己的娘擦了手,也就将一个饽饽强行的塞在铃铛娘的手里,央求道:“娘,你就吃些吧,吃些吧!”
铃铛娘看着懂事的铃铛,那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楚一清也就说道:“大嫂,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这人死不能复生,你看看铃铛,铃铛这么好的孩子,还指望着你活下去呢,你可不能再有什么事情,这屋里气息太重,今晚你就搬到前面去住,明日我派人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这后事,你如果放心,我就替你办了,如果你执意要等铃铛爹的兄弟来,我也随你,只是你凡事千万要想着孩子,咱们都是当娘的人,为了孩子,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铃铛娘听了楚一清的话,再看看眼前懂事的铃铛,突地呜呜的哭起来。
楚一清也不劝她,只是让她哭,有的时候人的情绪泄出来也就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这句话她在乡下的时候,常听那些婆子们说,这活的久了,见识多了,也觉着这话非常的有道理。
铃铛娘一哭,铃铛也跟着哭,娘两个抱成团,哭的楚一清的心也不得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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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宝藏
两人从铃铛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那铃铛娘终于肯吃了些东西,答应明日瞧大夫,只是怎么也不肯离开那个屋子,说是要守着朱石头。铃铛娘不走,铃铛也不肯走,楚一清也只得随了他们,打算明日派人去找村长商量一下,赶紧先将朱石头入土为安再说。
“小姐,奴婢瞧过了,那朱石头的确是自己得病死的,不是中毒,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盈芊一边走一边低声道。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不是他杀就好,她最怕的是万一有人要对阿宝跟皇甫老太不利,却误伤了朱家嘴的饿人,现在确定朱石头的死与她无关,她就也就放心了,也就叮嘱道:“明日我要去大田,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你去找村长,看看能不能先将这后事办了?人都走了三天了,跟活人住在一起怎么成?人死都讲究的入土为安!”
莹润也就点头。
“如果需要银子,你就尽管用,咱们能到朱家嘴,也多亏了铃铛一家,遇到这样的难事,也不能坐视不理!”楚一清又不忘叮嘱道。
盈芊也就说道:“姑娘尽管放心,奴婢心里有数呢!”
楚一清也就放心,回到家的时候就见阿宝已经在皇甫老太的怀里睡着了,正待要放下,她也就赶紧扯了小枕头整理好,帮着皇甫老太一起放下孩子,也就问道:“娘,阿宝没折腾吧?”
皇甫老太摇摇头,示意楚一清小点声,给阿宝盖上被子之后,也就拉着楚一清到了外屋,“咋样?”
楚一清将情形说了,皇甫老太也就叹口气道:“铃铛娘这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咱们能帮就帮,不过我那日打听了这里的风俗,这人回来不齐是不能下葬的,也不知道那铃铛爹的兄弟啥时候才回来!”
楚一清也就说道:“我让盈芊明日去找找村长,就算是不能下葬,这管材什么的都要准备了,铃铛娘这一病,家里连个主事的都没有,总不能让人家兄弟回来瞧着啥都没有吧?”
皇甫老太也就点点头道:“行,咱们就帮衬一把!”说完,也就催着楚一清赶紧去洗刷一下,可别将病气过给阿宝。
第二日一大早,阿宝还没睡醒,楚一清也就在阿宝的脸额上亲了一口,也就赶紧去了大田。
曾荣跟邓羲这次倒是积极,一大早就带着人等着了,看样子像是连夜赶路。
“楚姑娘,我将所有的人跟用具都带来了,也幸亏那边莲藕跟黄瓜什么都全都种上,暂时不需要人!”曾荣一见楚一清,便笑呵呵的应了上去。
邓羲也赶紧附和道:“是啊,楚姑娘,接到皇上的密旨咱们可是连夜赶路,您瞧,这些工人可是一晚上没合过眼!”
楚一清笑道:“辛苦两位大人了,只是这红薯苗子不等人,大家就辛苦几日,也幸亏人多力量大,这一万亩,快的话两天也就足够了!”
曾荣也就点点头,让伙夫在地头上支了几十口大锅,面条蔬菜的都丢进去,搅了一下,放点盐,瞧着熟了,也就赶紧让人吃了饭,吃完饭之后就抓紧时间建暖棚,百元增带的那些人则负责种红薯藤,举目望去,地里零零散散的人,一片一片的,倒也壮观。
楚一清照旧监督着人封水,渐渐的,那些人也就有了经验,楚一清也就省心了好多。
中午的时候,伙夫照旧又是苗条青菜,那些人全都吃烦了,不想吃,楚一清也就让柳毅去朱家嘴取了点辣白菜来,想不到很快就被吃光。
柳毅快的扒了一碗面,也就到楚一清面前道:“小姐,刚才我回去的时候,盈芊姐姐说说了,已经让人在附近镇子上的棺材铺子定了棺材,可是村长说,村里的习俗,是要等着朱铁头回来的,这朱石头这么年轻就死了,万一这朱铁头追问起来,谁也说不清楚不是?”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道:“那就等着吧!”
柳毅赶紧应了,也就又去忙活。
天色暗了,楚一清见已经种的一多半,苗子也不多了,也就赶紧让人停下,明日运了苗子来再种。
第二日又种了一日,一万亩的红薯终于全部种上,楚一清心中那块大石也就终于放下,算算日子已经是九月初一,她心中记挂着楚寒的大姜,也就赶紧给金玉写了一封信,说了这边的情景,就说是暂时恐怕不能回去,问了一下水果的销量,又细细的写明了出姜、储姜的细节,满满的三张纸,也就让柳毅再次送去。
第二日的傍晚,朱石头的兄弟朱铁头终于赶了回来,只是那朱铁头的性子与朱石头非常的不同,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在外经商,眸光奸诈的很,见了面就扑到朱石头的身上哭喊着可怜,说什么谋财害命之类的话。
朱家嘴本就不大,生了这般大的事情,自然是全村倾巢出动,大家围在那两间破败的草胚房外,听着朱铁头跟她媳妇指桑骂槐的,有与铃铛娘关系好的,当即也就不乐意了,上前说道:“铁头,你这一出去就是四五年可能不知道,铃铛娘对你家大哥是真的没的说,那是真的好,嘘寒问暖的,平日里打扮的也利落,咱们村里的人可都心里有的数,你不要在这里鬼款(胡说),冤枉铃铛娘,这苦苦喊喊的,枪么样杂(像什么样)!”
那铁头媳妇是都城人,据说是窑子里年老色衰没人要了,后来这朱铁头去逛窑子,她见朱铁头也还有点小钱,就动了从良之心。这虽然从良,从那窑子里带出来骂人的话可是一套一套的,难听的很,立即问候了那出来为铃铛娘抱打不平的婆子。
朱铁头也就将自家媳妇向后一拉,说道:“你不是石头,你知道么?这铃铛可不是我大哥的娃,铃铛娘是先有了铃铛再进的朱家,这村里人都知道,那铃铛亲爹就是死了的,如今我大哥又死了,还不蹊跷?”
“这这……”那婆子气的不行,也就一把拉了朱永道:“村长,你可一定要说句公道话哩,铁头鬼款,我瞧得是贴户(故意)的!”
铃铛娘那日吃了大夫开的一剂药,脸色刚刚见了点红润,如今一听铁头跟她媳妇说话这般难听,口口声声的说她谋财害命,又揭出铃铛的老底来,当即也就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铃铛见自己娘晕了,也就开始哭,那孤儿寡母的,倒是瞧着非常的可怜。
干完了那活计,楚一清本想着晚上好好的休息一下,却没有想到后面吵得实在是厉害,也就让盈芊去瞧瞧。
“小姐,大事不好了,那朱石头的兄弟朱铁头回来了,本来今天傍晚应该去村外的大路上烧盘缠的,可是那朱铁头硬说朱石头死的蹊跷,指桑骂槐的说是有人谋财害命,这不,那铃铛娘被气昏过去了,村长正在那儿劝说呢,可是那朱铁头似乎咬紧了这事儿,就是不松口,说是明日还要报官呢!”盈芊回来之后,也就将打听来的事情一说。
楚一清皱紧眉头。盈芊的医术虽然比不上许廷跟雷霆,但是也绝对不会瞧错,盈芊说那朱石头是意外死的,那日她也瞧着那嘴角鼻子里有干涸的血迹,似乎正是那脑溢血的症状,其实这种病在乡下十分的常见,由于乡下人大都劳作,比较辛苦,突脑溢血去世的情况很是常见,楚一清还记得她在现代待得山东的一个村子里,那村子里每年都会有人患脑溢血出世,而且据说那村里供奉的是双人庙,一次就要死两个人,前后相隔的时间最多不会过五天,当时楚一清因为觉着这事情有些灵异,所以印象非常的深刻。
“铃铛家里破破烂烂的,铃铛娘有什么好图谋的?再说了,朱石头的东西不就是铃铛娘的东西吗?”楚一清冷声道。
“小姐,我听有个婆子说,铃铛是铃铛娘带来的,不是朱石头的亲生闺女!”盈芊又道。
楚一清听得后面实在是吵吵的厉害,也就说道:“走吧,我去瞧瞧!”
盈芊也就赶紧应了一声。
铃铛现在居住的两间破屋前,朱铁头还是不依不饶的,非要去报官,朱永也拿他没得办法,只得让人去镇子里报官。
“楚姑娘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竟然自动让出一条小路来,将楚一清当做救世主一般,赶紧迎到了里面。
朱永见楚一清来了,也就赶紧上前说道:“楚姑娘,你来了也好,你说句公道话,这朱铁头非要报官,说是朱石头是枉死,这……”
“那就报官吧,反正官府来人少不得打点,要请状师写状纸,这一圈下来,怕是不少的钱吧!”楚一清淡淡一笑。
朱铁头愣愣的看着楚一清,许久才反应过来:“你是谁?这是老子家事,你管的啥闲事?”
楚一清望着眼前娇小的男子笑道:“我不是多管闲事,只是说事实而已,我如果是你,不如先去找个大夫来瞧瞧,看朱石头是不是枉死,如果真的是枉死,你再告官也不迟!”
大家一听,顿时都觉着有道理,这会儿,也就有人自告奋勇的跑去镇子里请大夫。
等了一个时辰,那大夫终于到了,听说是验死人,那是一百个不情愿,那朱铁头只得给了十个大钱,那大夫才肯瞧了一眼,便说道:“是急性痰症,有痰堵在喉头,不能呼吸,导致眼鼻喉出血!”
那朱铁头一听,还是不死心,又拉着那大夫道:“大夫,你可要看清楚了,这眼鼻喉出血明明是中毒的症状么!”
那大夫不悦的扯回被拉住的袖子道:“如果真的被毒死,那血就是黑色,哪里会是鲜红色?你如果不信我,那就不要请我,几十里路呢,你以为我容易?苕头日脑的!”
那大夫不耐烦的,骂骂咧咧的走了。
村里人也就趁机说朱铁头人滑头,说鬼话,朱铁头也实在扛不住,见实在讨不到什么便宜,也就灰溜溜的走了。
天色虽然已经晚了,但是这朱石头已经在家里躺了四五日,实在是不能再耽误了,村里又都是姓朱的,怎么说也是本家,当即也就顾不上那么多,找了几个不出五伏来的本家有男丁的,也就带着人去路口烧盘缠,将那纸扎的马车、元宝什么的烧了,那张罗丧事的人就拿着纸钱在前面丢,一边丢一边一边数叨说:“天一个,地一个,东一个,西一个,南一个,北一个,小鬼一个,判官一个,牵马人一个……”
因为铃铛是女娃子,不能送盘缠,也就让本家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代替,那半大小子跪在马路中间,朝着西南大声喊道:“叔,你向西南,明光大路走中间,莫回头,一路走好!”
剩下朱家本家的晚辈,也就跪在了后面,因为这朱石头实在是年轻,后辈也就两三个,所以瞧起来也就有些凄凉,这会儿围观的人也都说着可怜之类的话。
楚一清站在村头,看着送盘缠烧得火光,心里叹口气,也就回家。
第二日中午,大家也就准备帮着将朱石头葬在了村头那块地里,正打算抬出村子去,就见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耀眼的大马车,那马车的银光照着人都张不开眼睛。
“公子,似乎是到了!”欧阳明轩坐在车前,远远的瞧见对身穿白打着幡儿送殡的人,忍不住皱皱眉,这出门遇见棺材,可不是什么吉利事儿。
上官云逸坐在马车里,听见前面响起哀乐,也就打开帘幔望了,一见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也就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道:“呸,可真是不吉利,出门遇棺材!”
或许是因为上官云逸的排场太大,这会儿朱家嘴的老老少少可都盯着瞧呢,上官云逸这句对死者不敬的话,也顿时惹得众人炸了锅,有几个小年轻血气方刚的,就要冲上来要教训上官云逸,也幸亏村里的老人见过世面,赶紧拦住。
朱永见那辆耀眼的马车挡住了去坟地的路,也就上前抱拳笑道:“这位公子,这死者为大,就麻烦公子让个道,这下葬可都是有时辰的,耽误了可就不吉利!”
上官云逸一向自傲,别说给死人让路,那就是给活人也没有让过啊,那些轿夫也横行惯了,不但不让,而且还大声嚷嚷道:“你们也不瞧瞧马车上的是什么人,还给你们让路,你们若是知趣,就赶紧闪开,咱们公子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朱永只得又抱拳好心劝道:“这位公子,看你年轻或许不懂这个,这人死为大,你这样年轻,就叫个死人给你让路,咱们倒是肯让,就是怕公子会不吉利!”
欧阳明轩也觉着还没进村子就遇见出殡的,实在是晦气,当即也就低声劝上官云逸道:“公子,咱们就让让吧,办要事要紧,何苦要多添麻烦?”
上官云逸冷冷的哼了一声,气声道:“欧阳明轩,你是主子还是本公子是主子?让你办事,你阴奉阳违,现在竟然撺掇着本公子给个死泥腿子让路?”
朱永见他越说越过分,当即也就气道:“公子既然不珍惜自己的福气,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那咱们也没有法子,来,咱们给这位公子让路!”
村里人虽然都不愿意,但是朱永说话了,大家也就只得挪动了棺材,将棺材停到了路边,看着那辆招眼的马车过去,有些上了年纪的婆子也就故意大声说道:“这遇到棺材,就是官老爷也要让路,更何况是个没长全毛的小伙子,这石头又这么年轻,肯定放不下家里的铃铛跟铃铛娘,本想着入土为安,如今又要给人让路,心里肯定有怨气,夜里去找这小伙子也说不定!”
“是啊是啊,这石头都留恋人间这么多天了,这路又被人抢了,弄不好……”当即又有人附和道。
“行了,鬼款么?年轻人不信邪有什么法子?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朱永大喊了一声,哀乐又响起来,众人又抬了棺材走。
欧阳明轩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犯嘀咕的很,正想让车夫赶紧去村子里,谁知道却刮来一阵风,哗啦啦,一大串纸钱就吹到了马车跟前,还打了一个旋,停顿了一下,这才慢慢的落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妈啊!”那车夫虽说刚才不说话,倒是他出门这么些年,自然是知道遇见棺材要躲开的风俗,如今硬着头皮闯过去了,心里正犯嘀咕,又见如此怪异的场景,那可真是吓得三魂没了气魄,手中缰绳一拉,将马儿吃痛,那马儿竟然疯跑起来,立即朝着村里跑去。
“哎呀,马儿惊了!”车夫惊喊一声,想要扯住马儿,那马儿却疯似得向村子里跑,眼看就要撞在村头那颗老柳树上。
“混蛋玩意,怎么驾车的,是不想……”上官云逸坐在车里颠簸的厉害,也就骂咧咧的打开帘幔,却一下子被欧阳明轩扯着,滚落在地上。
那车夫也顺势滚了下去,也立即被后面的护卫接住,总算是没有出人命,只是那马儿却一头撞在那柳树上,撞死了。
马头正好撞在那柳树上,汩汩的鲜血迸溅了出来,哗拉拉就流了一地,浸湿了地上的纸钱,怎么瞧都觉着诡异,让人后背凉。
上官云逸立即捂了口鼻,免得闻了那血腥的味道,冷声问道:“怎么回事?追风怎么会惊了?”
如果是别的马儿也就罢了,这可是罗国名驹,跟着他两年多,一向乖顺的很,别说是惊了,那就是脾气都没有过,如今却……
“公子,公子,属下真的不知道,刚才刮来一阵怪风,那冥钱拦路,马儿就惊了,这……”那车夫想说还不是你跟死人抢路抢的,但是却不敢说,只得磕头求饶。
欧阳明轩也觉着这事儿蹊跷,四周望了望,如今正是正午,太阳明晃晃的晃眼,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相反,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觉着有些阴冷。
上官云逸狠狠的甩了衣袖,正待要继续进村,却现衣袖上竟然迸溅上一滴马血,他眸色一暗,跨上后面小厮的马儿就疾驰而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公子?”别人没有瞧见上官云逸的表情,欧阳明轩却是瞧了个清清楚楚,他知道上官云逸向来有洁癖,如今衣衫被溅上马血,那绝对不可能容忍,这一趟自然也就白来。
剩下的护卫见欧阳明轩骑马追了出去,也就赶紧跟上,只留下那马车夫,呆呆的望着那撞死的马跟歪靠在一旁的豪华马车,不知道怎么办,最后也只得徒步追了上去。
送殡的人一个时辰才回来,走到村口看着那死去的马儿,众人全都愣住,还是那朱永先反应过来,念了一句:“石头,你如今已经入土为安,以后尘归尘,土归土,有怪莫怪哈!”说完,便立即吆喝村里几个小伙子道:“快去看看,可伤着人没?”
几个小伙子上前了,那几个瞧热闹的婆子就有背后议论道:“瞧见了没,不给死人让路,有了血光之灾了吧?他也不想想,死人会给谁让路?会给牛头马面冤枉判官,这位公子可真是苕货!”
“行了,你们就别添油加醋了,先救人再说哩!”朱永吆喝了那婆子一声,就听前去查看的人在那喊道:“村长,没得人,就只有辆马车!”
朱永听了,也就喊了句谢天谢地,也就上前,瞧了瞧那马车周身的富贵,虽然残破,但是也能换个十几两银子,还有那马儿,膘肥体壮的很,当即也就说道:“这石头走的这么突然,这么急,想来是放心不下铃铛娘两,这死马跟马车就都给铃铛家送去吧!”
铃铛娘听了这话也就低声抽泣了。
朱永这么一说,大家也就都没有什么异议,于是几个人将那马车卸下来,值钱的玩意全都收拾了,送去铃铛家。
晚上,铃铛娘带着铃铛突然去了前面找楚一清,“楚姑娘,这次的事情多亏你,如果不是你,我跟铃铛不定被铁头怎么冤枉呢!我这次来,是给姑娘一张藏宝图,这也就是铁头说的我要独占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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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逆天道,害蛰虫
这会儿卧房里,上官云逸听闻这次是楚一清亲自来了,倒也不急了,就那样站在床前,伸开双手,慢腾腾的,细细的让丫鬟收拾了,冠、衣饰全都带齐全了,又照了几眼镜子,觉着满意了,这才慢悠悠的走出卧房。
楚一清冷冷的望着这个有了太多上官云逸气息的宅院,眉头皱的紧紧的。她不知道上官云逸为何还要纠缠,她只是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她不是古代的楚一清,与楚府,与他,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什么他就不是不肯放手?
“小姐,这个上官公子怎么还不来?”盈芊气的直跳脚,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无礼的人,霸了别人的宅院,还要别人等,幸亏小姐也咽得下去这口气。
“盈芊,别急!”楚一清冷声道,继续稳稳的坐在主位上,屏神静气,神色冷凝。
哗啦一声,珠帘一响,盈芊赶紧回身,就见一玉面公子款步而出,一袭白衣,俊美无双的脸庞像最上等的暖玉般的莹润有光,秀美的薄唇泛着淡淡的笑意,全身散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华采。盈芊一怔,似乎终于明白眼前的俊美公子就是那上官云逸,也就忍不住暗暗的嘀咕了一声:“倒是坏了这身好皮囊!”
楚一清却一直没有回眸,只到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她才懒懒的抬起眼,冷冷的望着上官云逸。
上官云逸本来听说楚一清回来是满心的欢喜,如今知道楚一清报了官,那心里也就只剩下恼恨,也就应着楚一清的眸光,冷冷笑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楚一清皱眉,觉着实在没有必要跟这种极品的男人说话,但是有些事情,不说并不代表她逆来顺受。
“上官公子如今是越的没有身段了,是谁当日非要退婚,说我这个女人不洁,污了你们上官府的门楣,如今却又死乞白赖的追到楚寒,又追到鲁城,更是口口声声的姑爷,住进我的宅院,上官公子,敢问一句,上官家族是不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了,非要逼迫我这个小小的农妇?”楚一清斜睨了眼,冷声道,那话语更是连羞带臊,一番话说得上官云逸没有了脸面。
“你这个女人,竟敢如此说话?这亲事是两家定的,你做出丑事在前,本公子为什么不能退亲?如今本公子后悔了,想要娶你,婚书在手,你还有什么好抵赖?当年你让本公子蒙羞,如今又这样羞辱本公子,你以为本公子就这么算了?”上官云逸气的浑身哆嗦,那白皙的面皮涨红,五官也差一点扭曲。
“上官公子,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还真是没羞没臊,当日我是被人陷害,你身为我的未婚夫,不为我报仇查明真相不说,倒是急急的先退了婚,我一个女人,被人侮辱已经痛不欲生,你还在伤口上撒盐,现在为了你上官家族的利益,又想要这桩亲事,上官公子,你就算是再极品,再听不懂人话,再无理纠缠,但是也至少应该懂得什么叫做羞耻!”楚一清很少这样骂人,是因为懒得骂,动嘴远没有动口爽快的多,如果不是心中另外有所考量,如果不是不想让上官云逸狗急跳墙,她还真的想一剑抹了这极品男人的脖子,也省得瞧着碍眼!
原以为如此骂过,那上官云逸少不得恼羞成怒,却想不到那上官云逸只是紧紧的盯着她,那脸色变了又变,许久才说道:“你……你的心里可是怨我?”
楚一清一怔,倒被他幽怨的眼神儿瞧得浑身不自在,不明白方才还是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明明被骂的狗血临头的,怎么就突然转换了戏码?
上官云逸似乎下定了决心,突地握住楚一清的手道:“你怨我也是应该的,明明知道那是奸人之计,就是想要破换我上官家族与楚府的关系,我却偏偏中了那奸人的道!”
楚一清被他这番话弄得浑身不得劲,那手又被他握着,只觉着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也就赶紧站起身来,向后撤了,躲在那太师椅后,冷冷问道:“上官云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上官云逸却痴痴的看着她,低声道:“一清,你跟我回去吧,我就会当当年的事情没有生过,你……”
“娘亲!”上官云逸的话还没有说完,阿宝就蹬蹬的跑了进来,抱着楚一清的腿道;“娘亲,咱们的家怎么变样了啊?”
莹润跟着跑进来,望见楚一清责备的眸光,赶紧说道:“小姐,对不起,小少爷弄脏了衣服,奴婢就想着去看看少爷的房里还有没有换洗的衣服,谁想到一转身,少爷就跑了来!”
楚一清淡淡的点点头,不想上官云逸看到阿宝,正待要莹润抱了出去,上官云逸突地上前,一把将阿宝举起来仔细端详,面色突地狰狞,问道:“你就是那个野孩子?”
楚一清赶紧上前,一把夺过阿宝道:“上官云逸,你说话注意点!”
上官云逸看着那阿宝,也终于咽下一口气道:“好,如果你肯嫁给我,这个孩子我也认了,我做他爹!”话虽然这么说,那神情俨然跟吃了个死苍蝇似的!
“呸,谁稀罕,阿宝有爹呢,爹还会飞飞,威风的很!”阿宝站在地上,愤愤的昂起小脑袋,伸出小手,愤愤的指着上官云逸骂道:“阿宝就只有一个爹,你是谁?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苕头日脑的!”
阿宝那几日跟着铃铛玩,铃铛娘总喜欢骂铃铛是苕货,时间长了,阿宝也就知道那是骂人的话,如今瞧着上官云逸被气得浑身颤抖,那更是得意,又骂了好几句苕货,这才被莹润抱了出去。
楚一清虽然不喜欢阿宝骂人,但是这极品上官云逸也实在是该骂,当即也就冷声说道:“上官公子,这是我的宅院,请你离开,我是奉皇上的旨意办事,你如果有什么不满,那就对皇上散去,咱们丑话先说在前面,你如果敢动我的阿宝,我的人,我的地半分,我楚一清誓,五大家族不用皇上灭,我楚一清就能灭了,你如果觉着我说的是大话,那你就尽管试试!”
楚一清冷冷的站着,面色冷沉,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有着将一切吞噬的森冷。
上官云逸想要放声大笑,简直是太好笑了,这是他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可是看着女子的表情,望见那眸光里的深沉,他却笑不出来,最后只得用两声硬是挤出来的笑容代替。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跟我回去了?”上官云逸阴森森的开口。
楚一清毫不畏惧的迎上那双眸子,一字一句,迸出她的薄唇:“上官云逸,你听好了,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你如果还有脸皮,那就不要纠缠!”
上官云逸气的浑身哆嗦,正待要上前,突地,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进来,在欧阳明轩的耳边说了什么,欧阳明轩就大叫了一声,立即上前低声道:“公子,公玉澈跟司徒南要叛变!”
上官云逸眸色一寒,冷声道:“什么?这两个老不死的!”
“公子,如今这女人针锋相对,咱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先回去吧,如果公玉家族跟司徒家族真的投降朝廷,那五大家族的联盟就会瓦解,到时候……”欧阳明轩立即低声道。
上官云一直觉着有股恶气堵在心口,实在是作不出来,衣袖疯狂的一甩,将那些家具全都拂在了地上,当即也就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楚一清上前,却偏偏不让他离开,小手一伸说道:“婚书拿来,不然的话,咱们就死磕到底,凭我的武功,你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上官云逸冷冷的瞧着楚一清,笑道:“这是本公子对你的唯一筹码,你以为我会如此轻易给你?”说完,径直将楚一清推开,出门去。
楚一清冷笑,手中一抖,红色的婚书已经在手上。
“哎呀小姐,你是怎么拿到的?那人可是上官云逸啊!”或许是第一次见楚一清露这手,盈芊惊得不行。
“想学?”楚一清浅笑,淡淡的环顾一周整座宅院多出来的东西,淡声道:“不是咱们的东西都丢出去,就给路边的乞丐就好了,晚上之前一定要让人收拾干净!”
盈芊赶紧答应着。
一把火将婚书烧了,又想起方才的惊吓来,楚一清也就叫了莹润来,责骂了几句,罚了两个月的工钱,便让她下去。
莹润被受了罚,却是心甘情愿的,谁叫她这么大人,连阿宝这个孩子都看不住呢,当即也就只是哭了两声,告了饶,也就走了。
虽然没有跟上官云逸过招,楚一清却觉着累,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阿宝在地上玩,想想哪里都没有楚寒好,还是楚寒自在!这一想,就又惦记起家里的姜来,也不知道柳毅带话带的全部全面,仔不仔细,那可是二十亩大姜,她有大用处呢!
“姑娘,姑娘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华嫂这会儿跪在门外哭个不停。
楚一清开门出来,也就说道:“你还算是机灵,如果没有那个英儿去报信,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以后你就留在后厨吧,府里的事情自然有人管!”
华嫂也知道闯了大祸,也就感恩,赶紧谢了。
将府里的烂糟事办完,楚一清也就歇了一会,还挂心皇甫老太还在客栈里,也就赶紧带着莹润,抱着阿宝去客栈,只留下盈芊带着人打扫。
皇甫老太回来之后自然没瞧见什么不妥,这事儿也就过去,又过了两日,柳毅也就从楚寒回来。
“怎么耽误了两日?”楚一清心里着急,也就顾不上让他休息,先问道,“可是家里出了事儿?”
柳毅赶紧摆摆手,说道:“姑娘放心,家里一切都顺利,只是夫人怕自己搞不明白,让我示范了一下,我就按照姑娘教的,先将那姜苗子砍了,再放姜井里,一层沙子一层姜,放的好好的呢!”
楚一清也就放心,又细问了家里各处,这一问,倒觉着更是想念上家村的一切,也就叹口气,让柳毅休息了,她则趁着还有点时间,去看看那莲藕,顺便跟曾荣说一下种洋葱的事情。
这几日是石榴节,很多外地人都到了鲁城,鲁城之内也就格外的热闹,楚一清坐在那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喧嚣,却觉着丝毫没有心思,正打算歇息一会,就听得盈芊在外叫道:“小姐你瞧,是石榴仙子呢!”
楚一清也就拉起帘幔,望出去,就见一辆花车正徐徐驶来,花车上有个红色的石榴作,石榴座里是一名白衣女子,青丝如黛,很是美丽,只是那人却是楚一清也认得的。
“是她?”楚一清皱皱眉,想想还真的流年不利,刚刚送走了上官云逸跟太子,楚鸳怎么又来了?
“小姐,怎么了?”盈芊似乎听见了什么,也就赶紧问道。
楚一清摇摇头:“没有什么,快走吧!”也就吩咐郭槐赶紧出了城。
如今除了一万亩的洋葱,其余的地里都搭起了暖棚,曾荣派人日夜看守着,一点都不敢懈怠。
楚一清视察了莲藕,让人勤快一些,尤其是现在,入了秋,夜里冷,这太阳一下山就要搭上毡子的。
曾荣听说楚一清到了,也就不敢怠慢,赶紧与百元增、邓羲一起前来,态度殷勤的很,楚一清也就趁机说了种洋葱的事情。
曾荣一听,也就赶紧仔细的问了一下,但是一听说洋葱要年前种,要第二年才能收,光生长期就要一年的时间,当即也就说道;“楚姑娘,咱们能不能重点生长期短的?你像这莲藕,可不三个月就能吃了么!”
楚一清笑道:“曾大人,莲藕生长期是三个月,但是正常的话,莲藕也是要过冬才能有粉好吃的,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如今这鲁城的田地,都是都九月耕种,而且都是搭建暖棚,这说到底就是违逆天道,虫害一定多,如果生虫害,收成一定减少,所以也要选择一些不适宜受虫害,自然的作物来种,以免这一大片地颗粒无收。”
曾大人一听也就急了:“颗粒无收?这怎么可能?楚姑娘在楚寒的地不是种的好好的?”
楚一清淡声道:“这种地本来大部分就是靠天吃饭,我那些地,不过几百亩,而且都是在交叉种植,以免重茬,如今这些地这么多,一种就是一大片,地多了,自然病虫害也多,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法子,颗粒无收也是可能的,我可没有保证一定能丰收!”
楚一清说出这话来,不但曾荣跟邓羲瞪大了眼睛,就连百元增也听得面色惨白,三人怔怔了许久,此刻也不敢去想日后的封赏了,你一言我一句的,全都想如何丰收,但是出了这百元增亲自实践过之外,这些人也只是纸上谈兵,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楚一清淡淡的转身,也就尽情让他们商量,慢慢的走了。
“曾大人,你看这怎么办?”邓羲急声道,“这年底可就要交差的,万一真的生大规模的病虫害,那这……”
“那就听楚姑娘的这一万亩就种上洋葱吧!”百元增立即说道,“楚姑娘不是说这洋葱好养活,不是违逆时令的,不管怎么说,种洋葱的风险小一些!”
曾荣也就点点头道:“那就种洋葱,只是倒了年底,这……”
邓羲跟百元增自然知道曾荣为难,于是两人也就商议,跟曾荣一起,三人一起上表,就将楚一清方才所说的一番话写入奏折中,让皇上亲自定夺。
三人这封奏折在第二日也就到了皇上的手中,皇上当即也就召集了大臣商议,只是这些大臣吟诗诵对可以,哪里是种过地的,一个个的也不懂,但是有几个听说过那洋葱做的菜式的,当即也就赞成,最后皇上只得问厉煌道:“煌儿,你的意见如何?”
厉煜站在一边,见皇上没有先问他的意见,而是先问厉煌,当即脸色就有些难看,待听得厉煌支持种洋葱之后,那厉煜也就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咱们要的是尽快解决眼前的围困,这一万亩地可不是小数目,要等到明年这个时侯才见收成,那……”
厉閠也就点点头,在他心中,与五大家族这场争斗也应该差不多结束了,等年底这批菜出来,先从根本上解决了菜篮子问题,那别的方面也就会迎刃而解。
厉煌上前说道:“父皇,楚一清说的没错,这农书中提过,逆天道,害蛰虫,这水、肥、地、都能解决,就是这害虫不好解决,楚一清一贯的做法就是尽量将这种可能性降到最低,所以儿臣认为,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这样分开种植还是保险一些!”
厉閠又点点头,也觉着厉煌有道理,两相权衡之后,也就说道:“那就随她去吧,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两位皇子相争,两班大臣那是谁都不敢吭声,只是听着,如今见皇上同意厉煌的观点,再想想这些日子来,皇上平日对厉煌的夸赞,一些人的心中就悄悄的有了主意。
见皇上如此偏袒厉煌,厉煜顿时脸色铁青。
大殿外,厉煜冷冷的坐在轿子里,双拳狠狠的攥紧。
“爷,您也别在意,种地的事情咱们真的不懂,或许是皇上觉着古代的农书上都这么说,这才……”月明低声安慰道。
“种地的事情本太子不懂,那厉煌就懂吗?本太子瞧着,是父皇故意的偏袒厉煌而已!”厉煜冷声道。
月明赶紧四处望了一眼,低声道:“太子爷,您可不能这么大声嚷嚷,这护国公没除,如今又冒出来五王爷,太子您一定要沉住气,要不咱们去万寿宫一趟?”
厉煜自然明白月明的意思,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那日与上官云逸大打出手,上官云逸说的那些话,当即也就冷声道:“够了,母后她最近身子不好,还是让她好好的养着吧,不必去烦她!”
月明只得应了,轿子也就去了太子寝宫景仁宫。
五王爷府书房,雷霆兴奋的说道:“爷,您这次可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狠狠的打了太子的脸,太子的心中一定会不服气!”
厉煌点点头:“所以小心一点,如今走到这一步,那幕后的人也应该动手了!”
雷霆点头,又道:“雷渊来了消息,上官云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厉煌缓缓勾唇一笑:“五大家族眼看着分崩离析在即,他自然要回来!”
雷霆也就问道:“那王爷说这公玉澈跟司徒南是真的要背叛五大家族联盟吗?”
厉煌摇摇头,“五大家族联合在一起,不只是单单的有那盟约在约束着,最重要的是,五大家族的关系盘根错节,动一而动全身,这也是本王要跟上官宇合作的原因,五大家族,迟早还是要一个上官家族的人来领导!”
雷霆这才明白,抱拳道:“爷的目光果真独到,只是咱们帮了上官宇这么多,上官宇真的会听话?”
“他必须听,因为这位子是本王给他的,自然还能给别人!”厉煌冷冷的说道,眸色阴暗。
曾荣接到圣旨之后,也就赶紧开始准备地种洋葱,只是因为这洋葱种是楚一清的,所以楚一清也就趁机提出多分一成,曾荣又要禀报朝廷,这一来二去也就耽误了不少时间,也幸亏楚一清早就暗中让百元增开始整菜畦,育苗,等皇上的圣旨再次下来已经是七天之后。
这一日,楚一清正带着人给洋葱地盖毡子,盈芊就喜滋滋的跑了来,在楚一清的耳边一阵耳语道:“小姐,爷来了,就在家等着呢!”
楚一清一愣,这没有什么事情,厉煌来做什么?也就赶紧让郭槐看顾着,赶紧回家去。
277 什么时候是个头
回了宅院,就见厉煌在逗着阿宝玩,楚一清也就问道:“阿宝不是去学堂了吗?”
厉煌也就笑道:“我想他了,就将他接了来!”
“娘亲,阿宝要跟爹爹玩!”阿宝也顺势抱着厉煌的脖子,倒是亲热的很。
楚一清装作生气的瞪了阿宝一眼,但是看着阿宝跟厉煌高兴,心里也是喜悦的,当即也就让盈芊准备了水果,亲自削了皮,切成小块,用自制的牙签插了,放在盘子上,端过来,说道:“上次都城的事情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你,尝尝这水果吧,是楚寒那果园里种的,成熟的时候,我特地让他们少浇水,所以很甜!”
厉煌笑道:“不过一个果子你也能说出这一大堆的道道来!”
楚一清笑笑,先给厉煌拿了,又给阿宝取了,自己也吃了一块,也就说到正题上,“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厉煌笑道:“想你们娘两个了,算不算事情?”
楚一清一怔,脸色忍不住涨红,也就假装嗔怒的瞪了厉煌一眼,那心里却还是甜的,叹道:“这五万亩地总算是全部种上,剩下的时间维护就可以了,只是惦记楚寒那边,每次柳毅回来,都说是很好,那么大的一个大摊子,丢给金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
厉煌一愣,似乎楚一清没有几次是像这般平心静气的与他讲话,也就忍不住幽幽一笑:“要不要我派人去瞧瞧?”
楚一清摇摇头,看阿宝吃完了,也就帮他擦了擦嘴,又给他吃了一块苹果道:“你的人还不如柳毅呢,柳毅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办事还算是稳重!”
厉煌笑笑:“知道委屈你了,如果这边稳定了,你回去一趟也可以,如果嫌带着阿宝来回奔波,留在这里就可以,我会让雷渊暗中保护的!”
楚一清也就点头,想着这几日瞧着没什么事情,也就准备回去一趟。
厉煌这次来,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陪着阿宝、楚一清待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就又准备离开。
“现在夜里冷,赶路不方便,还是明日再走吧!”楚一清见他来回匆匆的,也就忍不住说道。
厉煌一怔,回眸看她,那脸上的笑意就逐渐的扩大,最后也就低声吩咐了雷霆,雷霆看了楚一清一眼,也就出去。
“不走了!难得你留我!”厉煌上前,温柔的握住楚一清的手。
肌肤相触,楚一清的身子蓦地微微震了震,低眼,瞧着那正碰上她手指的大掌,十指渐渐地靠拢在一起,一点点纠缠,一点点的拉扯,到最后的完全相握,心跳竟是在彼此的碰触中,微微加快,她再次抬眼,对上男子那温柔的眸光。
“太好了,爹爹,阿宝要飞飞!”阿宝乐得在一旁拍着小手,打断楚一清那微妙的心思。
厉煌淡淡一笑,缓缓的,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楚一清的小手松开,也就转身抱起阿宝道:“走,咱们飞飞,让你娘亲给咱们做好吃的!”
楚一清双手交握,笑容微微的有些僵硬,“想的美!”
厉煌眸色深邃,朝着楚一清幽幽一笑,便抱着阿宝走出宅院,脚尖一点就飞上墙头,两张笑脸相识一笑,在夕阳之下,异常的灿烂。
“天黑风凉,早些回来!”楚一清不忘记叮嘱。
厉煌应了一声,两人也就飞下墙头不见。
楚一清怔怔的站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亲自去了厨房,看了一下厨房的材料,也就亲手准备晚饭。
不过小半个时辰,厉煌也就带着阿宝回来,一家人吃过晚饭之后,楚一清见阿宝跟着厉煌玩的高兴,也就放心,难得今晚上阿宝不缠着她,也就让盈芊烧了水,将浴桶抬到房里,仔细的洗了个澡,洗好了,也就让盈芊将浴桶抬出去,去衣橱里找出一身素白的衣裳换上,头难得的散着,没有束起来。
房门轻敲了一下,楚一清以为是盈芊回来,也就径直应了一声,正梳理着丝,忽地,被人从后搂住,熟悉的气息让她身子一僵,来自脖颈处的痒意,让她微微红了脸颊。
“厉煌,放开我!”楚一清低声道,“阿宝呢?”
“跟着金玉娘喝水!”厉煌声音略带沙哑,呼吸微促,将脸颊埋在她的乌中,鼻中萦绕的是那幽雅的清香。
楚一清意识到他的动情,也就赶紧站起身来,低声道:“阿宝会很快喝完水,娘会怀疑的,难道你还想让她逼亲?”
厉煌眸色中有些失望,“你如果答应,我就是跟他们说了我的身份又如何!”
楚一清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厉煌,是她第一个信任的男人,但是她与别人不同,就算是信任,这种信任也是有限度的,尤其她始终觉着李煌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让她不能放开心扉。
“厉煌,我很喜欢现在,现在的一切,包括与你的关系,希望你不要打破!”楚一清眸光清冷的说道。
厉煌幽幽一笑,也就松开手,退到桌前,倒了一杯茶,似乎平静了一下心情,也就说道:“好,我尊重你!”说着,便将自己的茶杯递给了楚一清。
楚一清心中有事,自然没有注意茶杯喝过,也就喝了一口,如此一来,厉煌倒像是得了便宜一般,紧紧的盯着楚一清那双粉色的唇,笑的暧昧。
觉察到厉煌的笑意,楚一清这才意识到什么,脸色再次涨红,却又拿厉煌没得办法。
此时,别馆内,张夫人、李夫人受邀到了邓夫人的小花厅中,一见曾夫人与百夫人全都到了,也就赶紧见礼。
“袁大人做错了事情,袁夫人也跟着去了都城,可是咱们剩下的,还是要处下去不是?正好今日我远方的一个外甥女来,大家也见上一见!”邓夫人笑道。
张夫人跟李夫人也就点头,就听帘子一响,从里面走出两个年轻的少女来,最前面的一个身形轻盈,眉目清秀,面上贴着花,描着长眉,施着淡粉,柳眉有些细,隐隐透出几分刻薄来,跟在后面的则只有十五六岁,一身粉色衣裙,水汪汪的杏眼流波欲滴,皮肤白皙水润,两颊泛着淡淡的桃红色,一弯柳眉,倒是带着几分可爱。
“哎呀,这前面的这位不就是今年的石榴仙子么?”石榴节是鲁城一年到头最大的盛事,这石榴仙子更是出名,张夫人跟李夫人这些官夫人是老鲁城人,自然对这方面伤心。
“可不是,这次我这两个外甥女来瞧我这个舅妈,正好遇到鲁城这场盛事,也就贪图热闹,报了名儿,也就图一个好玩,谁知道却被选上了,只是这事儿是不能回都城说的,我那大姑姐嫁的可是一厉害的人,那身份说出来吓人一跳,我这两个外甥女,在家中受的也是最好的教育,说句不中听的话,虽然这石榴仙子在鲁城是人人艳羡的,但是总归是要抛头露面的!”邓夫人轻轻的掩了帕子笑道。
张夫人与李夫人对望一眼,这石榴仙子在鲁城却是很神圣的,要不然也不会各个贵族抢着求亲,但是如今袁夫人走了,她们两个被袁夫人压制习惯了,也就不敢出头,心里虽然不服气,却也笑道:“都城来的就是不一样,在咱们鲁城,这石榴仙子的身份可是无比的荣耀呢!”
曾夫人也就笑道:“那是你们不知道人家邓夫人这两个外甥女的来历,这两位小姐可是护国公府的千金!”
张夫人与李夫人只是鲁城两个小农官的内眷,对那护国公府,与对皇宫没有什么两样,如今见着护国公府的两位千金,那眼睛立即就瞪大了,面上立即堆了讨好的笑。
“舅妈,瞧您说的,在这里,我跟姐姐就是您的外甥女,哪里有那么多的虚名?”楚凤缓缓笑道。
一句话说的邓夫人很有面子,也就缓缓的点点头。
“邓夫人,那这样说来,楚姑娘不也是你的外甥女儿?”张夫人突地说道。
邓夫人脸色一僵,还没开口,就听得楚鸳说道:“我们大姐连她的亲爹都不认了,又怎么会认舅妈呢!”
张夫人、李夫人一愣,立即问道,“这是为什么?”
楚鸳也就说道:“几位夫人可曾见过那个野孩子?”
张夫人与李夫人一愣,立即说道:“你说的是那个不满两岁的孩子?那孩子虽然年纪小,可是瞧着似乎是人精,咱们早就听说这楚姑娘是带了一个孩子的,只是不知道缘由,曾夫人与邓夫人知道,却又不告诉!”
“那是舅妈想要全了大姐的脸面呢,大姐可不这么想,不但不顾忌,还带着这么一个野孩子到处的走,她虽然被爹爹赶出了家门,可是那府邸上面写的是楚府,她也是姓楚的,她终究成为我们楚家最大的耻辱!”楚鸳恨声道。
百夫人突地出声道:“刚才你还说楚姑娘不认护国公,现在又怎么说是被护国公赶出来的?”
楚鸳一怔,冷冷的望着百夫人,似乎有些不满,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也就忍耐道:“如果不是她护着那个野种,我爹又怎么会忍心将自己的女儿赶出家门?”
百夫人皱皱眉,如果是在以前,她肯定也会敷衍上几句罢了,毕竟这次聚会,邓夫人难得叫她,只是如今自家官人跟着楚一清,她也在朱家嘴住过一段时间,多少知道楚一清的为人,于是也就站起身来说道:“我突然记起顺哥的书还没有读呢,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聊!”
曾夫人也就顺势起身道:“我也回去了,人上了年纪容易犯困,这只是说了一会儿话,眼睛就睁不开了,百夫人,咱们一起吧!”
百夫人一怔,想不到曾夫人这次竟然跟她一起,也就点点头,两人告辞。
两个夫人走了,楚鸳就有些脸色不好看,还是那张夫人笑道:“如今百夫人可是楚姑娘面前的红人,自然听不得咱们说她的坏话!”
邓夫人也有不乐意道:“咱们可不是背后嚼舌根,可不是事实?这楚一清虽说是我的外甥女,但是我还真的不好意思去认,你瞧瞧她长的那狐媚样儿,一个妇道人家出来抛头露面的!”
“舅妈,您就别说了,她终究是我们的大姐,这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吗?”楚凤假装柔弱低声哀求道。
邓夫人也就不说了,几个人又说了一些闲话,也就各自散了。
待两位夫人走后,楚鸳也就眸色一暗,那邓夫人赶紧从位子上下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曾夫人是什么意思?那百夫人如今瞧着是楚一清的人了,那曾夫人是怎么一回事儿?”楚鸳厉声问道。
邓夫人赶紧说道,“曾夫人就是那样的性子,你放心,她方才还给我使了眼色呢!”
楚鸳笑道:“那就是老奸巨猾啦?”
邓夫人也就点点头:“但是你放心,曾夫人绝对是咱们的人!”
“那是,如今楚一清动不动就越过曾大人亲自去都城找五王爷,如今楚一清有五王爷撑腰,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曾大人与邓大人早已经与做活计的没有什么两样了,到时候这菜种出来,功劳全是楚一清的!那曾夫人若是有脑子,也知道该怎么办!”楚鸳冷冷笑道。
邓夫人赶紧称是,又说道:“这张夫人与李夫人如今是鲁城那些农官夫人的头儿,她们表面上看着唯唯诺诺的,其实最是爱背后嚼舌根的,那袁夫人年轻时候的风流事儿,都是她们告诉我的!”
“那就好,不怕她们传,就怕她们不传,我倒要瞧瞧楚一清在这个鲁城怎么混下去!”楚鸳恶狠狠道。
一旁,楚凤却只顾着吃甜点,这会儿倒对邓夫人笑笑:“舅妈家的点心可真是好吃!”
邓夫人立即说道:“小姐可别这么叫我,那是折了我的寿,我家官人不过是楚夫人的远方表弟……”
楚凤则继续笑笑:“再远那也是亲戚!”
邓夫人赶紧欣喜的应着。
这会儿,有小丫鬟进来,在楚凤的耳边说了什么,楚凤眸色一寒,立即起身道:“二姐,爹让咱们来楚寒是劝大姐的,如今咱们也该露面了!”
楚鸳一愣,却见楚凤径直出了别馆。
厉煌待了一晚上,第二日中午也就准备离开,楚一清正准备送他出去,就听盈芊在外禀报道:“小姐,外面有位小姐求见,说是小姐的妹妹!”
“楚鸳?”楚一清记起那日看到石榴仙子的事情,皱皱眉,也就毫不犹豫道:“不见,将门关严了,这个家还真的成了客栈了,谁想来就来?”
盈芊赶紧应了,也就带着柳毅去赶人。
厉煌皱皱眉:“她来干什么?”
楚一清摇摇头:“这鲁城倒是热闹,来了这么多的故人!”
厉煌低声道:“辛苦你了!”
楚一清摇摇头,说道:“她们这会儿在府外,你等等再走吧,省得被她们瞧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我见不得光?”厉煌突地暧昧的笑道。
楚一清故意的瞪了他一眼,也就帮他收拾了行李。
楚鸳跟楚凤等在马车上,随身带着两个丫鬟四个小厮,马车上还堆放着行李。
“凤儿,你说楚一清能让咱们进去吗?”楚鸳咬咬唇,忐忑的很。
楚凤冷笑:“你说呢?你又不是没有吃过楚一清的亏,她会这么轻易让你住进去?”
“那怎么办?”楚鸳摸了摸手臂,想到当年那断骨之痛,还心有余悸。
楚凤透过马车,看清了宅院里厉煌的马车,心里也有了数,这会儿也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了,也就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能无功而回,一会儿楚一清一定会派人赶咱们,姐姐,如今你可是鲁城的石榴仙子,形象也该提高一下,不如就演一出戏可好?就演个姐妹情深吧!”
楚鸳一愣,不解楚凤的意思,楚凤也就缓缓一笑,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了,楚鸳这才明白,也就点点头,赶紧整理了身上的衣衫下了车。
楚府所在的街道还算是繁华,楚鸳一身白衣,青丝飘飘的一下车,就被人认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也就有许多人围在楚府门前瞧石榴仙子。
楚鸳对着四周的人淡淡行礼,这会儿见盈芊带着人出来了,也就先行迎上去说道:“如何,我姐姐可肯见我了?”
盈芊一出门,见围了这么多人,当即也就皱皱眉,吩咐小厮赶人:“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散了散了!”
瞧石榴仙子的人,也就只是向后退了退,却还是围着不走。
“你倒是快说,姐姐可肯见我?我知道姐姐生父亲的气,可是姐姐未婚生子,是她先做错事情在先,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无法替她求情,如今我正好在鲁城,就想着见姐姐一面,姐姐总不该这般绝情!”
盈芊冷冷的望着楚鸳,倒想不到这楚鸳先来这一出,环眸一望,就见有些人在哪儿指指点点的,当即也就黑了脸,冷声道:“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如今咱们小姐跟你们楚家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家小姐走我家小姐的阳关道,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总来纠缠?”
楚凤这会儿也就从马车里下来,拉住楚鸳道:“二姐,我早就说过了,如今的大姐可不是当年那个对咱们照顾有加的大姐,大姐她早就忘记了咱们,也幸亏你还记着她!二姐,咱们快走吧,也省得让人家笑话!”楚凤说道。
“可是爹让咱们来,就是怕大姐再做出辱没家声的事情,大姐却一意孤行,不愿意见咱们,你说这怎么办?”楚鸳捂着帕子,眼睛红红的,我见犹怜。
“那就去找曾大人!”楚凤说着,就给楚鸳使了个眼色,楚鸳则捂着帕子嘤嘤的哭了,被楚凤拉上车去。
“快走!”楚凤低声吩咐马车夫,马车也就一路向南而去。
楚府外,鲁城的人全都对楚府指指点点的,从那日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楚府的女主人,是这届石榴仙子的姐姐,是个未婚生子被赶出家门的女人。
楚一清在房里听了盈芊的禀报,当即冷笑,这鲁城离着都城近,还真是是非多,一出又一出,如今这些人怎么就这么闲?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那楚府两位小姐也住在别馆里呢,好像认识邓夫人,又说是护国公派来帮小姐的,小姐如今避而不见她们,万一她们在背后中伤小姐的话……”盈芊担心道。
楚一清淡淡一笑:“那些官夫人上次见过阿宝,恐怕这点事儿早已经传开了,我也不怕什么,反正应酬她们也累,她们如果嫌弃我名声不好,不上门,那还轻松了!”
盈芊叹口气,说道:“小姐,盈芊都为你累,这事儿一出一出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楚一清则逐渐的想开了,如今已经走了这步路,那就要继续走下去,一些歌跳梁小丑怕什么?当即也就不在意,只是打算将新种的地从头到尾的瞧一遍,也就需要个四五天吧,确定没什么事情,就回去楚寒一趟,天气冷了,也不知道水果卖得如何,还有那鱼,也不知道李老二能不能应付。
楚一清这边归心似箭,楚氏两姐妹却在暗中计划着怎么破坏楚一清的种菜计划。
278 回到楚寒
回去的马车上,厉煌一直紧紧的皱着眉头。
“爷,楚小姐可说了与楚桓的关系?”雷霆忍不住问道。
厉煌摇摇头:“本王没问!”
雷霆一愣,惊讶道:“爷不是不放心才追来的么,为什么不问?”
“因为看到她,本王就不由自主的想要信任她,她的确是与以前不同了不是吗?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在意的是现在的她,以前的事我不会去在乎!”厉煌喃喃的开口。
雷霆愣怔的望着厉煌,想不到那个深沉睿智的煌王,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雷霆别开眼:“既然王爷想开了,为什么还一直紧皱眉头?”
厉煌叹口气:“本王是恨自己不能帮她!不管是厉煜还是上官云逸,我明明知道他们会给清儿带来困扰,可是本王却必须遵守与父皇的约定,不能出手帮她!如今连楚占天也插手了!”
“爷虽然没有明着帮楚小姐,可是暗地里还是帮了很多,公玉与司徒家族,如果不是爷,他们也不会动了反叛之心,引得上官云逸回都城,虽然爷知道提前解决五大家族的问题,就是在帮太子,可是也……不过爷应该明白皇上的意图,如今爷与以前不同,被皇上知道了爷的底牌,爷又如此好用,皇上自然不会像之前一般那样轻易随了爷的心思!”雷霆叹口气道。
厉煌自然明白,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为难。
楚鸳与楚凤在别馆里待了两日,这一日,竟然在鲁城最好的酒楼请张夫人跟李夫人吃酒,张夫人跟李夫人自然想着要结交一些都城的权贵,也就欣然前往。
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五香酱鸡盐水里脊、红油鸭子等招牌菜一端上来,张夫人也就捂了唇笑道:“两位小姐果真是客气了,两位小姐远道而来,说起来应该是咱们做东才是,哪里能让两位小姐破费?”
楚鸳也就笑道:“这说起来我们来也是为了帮衬大姐的,只是大姐不待见我们罢了,上次在别馆见过两位夫人,也甚是觉着投缘,也就出来聚一下,也幸亏两位夫人给面子!”
李夫人赶紧说道:“楚小姐说的是哪里话,咱们都是小地方的人,没有见过大世面,也承蒙两位小姐瞧得起!”
怎么也是护国公府的小姐,李夫人跟张夫人一见两位小姐如此抬爱她们,立即极尽奉承之能事,也幸亏这些年,跟着袁夫人练出来了,倒是说得眼不红心不跳的。
从两位夫人见那些菜式开心的程度上,楚鸳就在心里骂了句乡巴佬,也就放宽了心,等吃好了,也就使了个颜色,两个丫鬟便端了两个盘子来,盘子里面分别放了两套饰,一套是玳瑁凤钗,凤口里垂下长长的宝石流苏,玳瑁耳珰,另外一套则是红玛瑙簪子、红宝石镶嵌地头花,有小指大小的鸽血红宝石的耳坠,两套饰品一瞧就是都城名匠制作,便不说做工,就只是材质足足能值千两银子。
两位夫人一瞧,立即就瞧直了眼睛,张夫人摸摸自己头上的金质掐丝的蝴蝶簪子,只觉着小气,李夫人则摸摸自己的珍珠坠子,也觉着寒酸。
“两位小姐的饰可真是漂亮!”张夫人盯着红玛瑙的簪子瞧直了眼,酸涩的笑道。
“是啊,张夫人你瞧,这凤钗可真是活灵活现呢,咱们鲁城可没有这等的好东西!”李夫人也勉强挤出抹笑容道。
楚鸳也就笑道:“两位夫人,这是送给你们的,你们喜欢哪套便拿着哪套,爹爹让咱们来帮衬着姐姐,免得姐姐再惹出什么闲话,以后少不得要跟两位夫人走动,就当做见面礼吧!”
两位夫人一听说是送给她们的,那眼睛更是瞪大,手忍不住有些痒痒,但是在官场也这么久,也向来知道拿人手短的道理,当即也就都赶紧摆手道:“这无功不受禄,怎么能要两位小姐这么贵重的礼物?”
楚鸳也就笑道:“哪里是没功?这以后还要多靠两位夫人的大人多多的照顾呢!”
张夫人一听,也就讪笑道:“不怕楚小姐笑话,咱们两人的夫君不过是鲁城的两个小小农官,两位小姐是护国公府的千金,哪里需要咱们的照顾?”
楚鸳笑道;“只不过一套饰,算不得什么大东西,看两位夫人说的如此严重!”
张夫人与李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自然也都知道楚鸳是有事让她们做,心里也就嘀咕,但是那两套饰的价值,可是自家官人一年多的俸禄,也就动了心,收了起来。
待两位夫人走了,楚鸳忍不住笑道:“凤儿,你这计策还真的好,你怎么料到这两个女人一定会上钩的?”
楚凤冷笑道:“你没瞧着那日她们穿着的衣裳?虽然料子还不错,样式却不是新的,那就说明这衣裳不定做了多少年,不过是用来撑门面的吧,她们的饰虽然也是珍珠翡翠的,但是质地都不纯,再说这乡下地方的农官一年能有多少俸禄?几千两银子也就打了!”
“那为什么不收买曾夫人跟邓夫人呢?”楚鸳却还是不解,“她们的夫婿不过是个小农官,万一不敢……”
“姐姐,你也不想想,这次种菜的事情,曾荣是头儿,邓羲是曾荣的学生,出了事情,他们敢担着么?还是这两个小农官有利用价值,他们只是跟随着,就算是成功,论功行赏,他们也分不了多少,如果他们够聪明,就应该来巴结咱们才是!”楚凤似乎早已经胸有成竹。
楚鸳这才明白,也就点点头,“但愿你说的对!”
因为这次搭建的暖棚实在是太多,楚一清也就只能将要注意的事项尽量分管给下属去做,这样准备了几日之后,见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楚一清也就准备回楚寒。
皇甫老太听说楚一清要回楚寒,心里自然是高兴,也是归心似箭,但是也知道楚一清这来去匆匆的,如果带着阿宝跟她,这路上又要耽误太多时间,也就主动说道:“一清,你回去就好,帮我瞧瞧阿金跟阿银这两个小鬼头,这一晃眼一个半月没见,他们也应该会坐了吧?”
楚一清知道皇甫老太挂心,但是因为这来去匆匆的,也怕皇甫老太劳累,也就点点头,第二日还专门让白兰跟丹桂带着阿宝,她亲自陪着皇甫老太去给家里的人买东西。
皇甫老太虽然来鲁城一个多月,却很少出门,因为实在是听不懂鲁城的话,这次因为有铃铛娘带着,当即也就乐呵呵的,一心的想要帮阿金跟阿银买些小鞋子、小帽子什么,这鲁城虽然比不上都城繁华,但是至少是比楚寒强些,又挨着都城近,东西也花俏。
“一清你瞧,这两个虎头帽真是可爱,阿金跟阿银戴上一定漂亮!”皇甫老太看中了两顶虎头帽,也就赶紧问了价钱。
“要五十个钱!”那人一见皇甫老太是外地人,当即也就说道。
“啊?这么贵?”皇甫老太有些踌躇,楚一清正待要掏钱,铃铛娘却上前搓搓手道:“楚姑娘,我来!”说着,便用鲁城方言噼里啪啦说了一嘴,最后就听得那伙计说道:“这位大姐,可真是服了你了,好了好了,五十个钱两个,拿走吧!”
皇甫老太一听,竟然便宜了这么多,立即跟铃铛娘说了谢谢,楚一清也就付了钱。
“铃铛娘,想不到你讨价还价还这么厉害呢!”皇甫老太拉着铃铛娘的手,竟然亲热起来。
铃铛娘笑道:“不瞒老太太,我年轻的时候也在鲁城做过买卖哩,什么东西什么价钱,我一瞧就明白,以后这家里买菜什么的交给我就成,绝对不会让老太太跟楚姑娘多花一分钱的!”
楚一清立即想到如今华嫂只是个普通的婆子了,铃铛娘也还算是能信任,当即也就准备将买菜那一块交给铃铛娘,省得皇甫老太那么辛苦。
楚一清一边走,一边瞧着鲁城的稀罕物件儿,觉着楚寒没有的,金玉她们能用的着的,也就买上一些,买的最多的则是丝绸,这鲁城毕竟隔着都城近,有许多时兴的花色,上次去都城,来去匆匆的,没有来得及买,如今回去,家里人多,怎么一人都要扯上一身,当即金玉的,麦香的、李林氏的、孙山丹的、许枝的,还有家里的几个丫鬟,也全都瞧了合适的料子跟花色,让伙计包起来。
楚一清一边挑,皇甫老太一边在那边嫌买的多了,直说不用这么多,楚一清却笑道:“娘,这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家里人都盼着呢,这些不多!”
挑完料子,出门见那饰铺子的耳坠子不错,又一人挑了一副,赵小麦这些男爷们,楚一清也没有厚此薄彼,给他们带了些茶叶跟烟叶。
三人逛了半天,东西采买的差不多了,也就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准备下午收拾行李明日就走。
一想到要回去楚寒,楚一清就心里欢喜,要捎带的东西都亲自过问了,又让人细细的标明,装在了两口大箱子里,但是瞧着阿宝那双恋恋不舍的眼睛又有些舍不得,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回去要忙的事情太多,楚一清怎么也是想要带着阿宝的。
“乖阿宝,娘快去快回,你跟着姥姥好不好?”楚一清上前抱过阿宝,柔声哄道。
原以为阿宝会闹上几句,想不到他倒是垂着眼帘很乖的应着,又说道:“娘,你早些回来,阿宝会想你的!”
楚一清瞧了,心里虽然安慰,但也觉着心酸,也就不多说了,就想着离走还有一个晚上,好好的陪陪阿宝。
吃晚饭,楚一清就陪着阿宝玩,给他讲故事,教他唱歌,阿宝也高兴,这一玩闹下来,离别的愁苦倒减轻了不少。
第二日一大早,阿宝还没有醒,楚一清就已经让人打点好一切,准备离开。
看着床上侧着身子酣睡的阿宝,楚一清低声嘱咐皇甫老太道:“娘,我这一去最多十天也就回来,顺利的话,七八天也就差不多,阿宝就劳烦你多照顾了!阿德跟雷渊留在府里,还有十三太保,他们会负责保护阿宝的安全!”
皇甫老太也就说道:“你就放心吧,我能应付的来,只是这路上你要小心,怎么也说是几百里地,你别图快,连夜赶路,如今夜里凉渗,这路又不好走,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楚一清赶紧应着,又将阿宝的每日要穿的衣裳拿了出来,这几天怕是要降温,想了想,又将薄棉袄也拿出来放在一边准备着,省得阿宝冻的。
“小姐,咱们该走了!”盈芊看着几个小厮将东西全都准备好了,也就进屋赶紧掩了门,低声催道。
楚一清又看了一眼阿宝,想着去亲亲,可是又怕将他吵醒,犹豫了一下,也就狠狠心,转身,带着盈芊出去。
屋里,皇甫老太让白兰瞧着阿宝,自己也赶紧送出去,直到楚一清等人离开了院子,这才进屋来,看着阿宝那酣睡的模样,也就忍不住抹了抹眼泪,一清啊,她就是个劳碌命!
心中记挂着阿宝,楚一清也就让柳毅快点赶车,三日的路程,两日也就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就到了运城。
楚一清没进城,先去郊外的菜地,想不到在地头上就遇到了陈花氏。
“哎呀,楚姑娘,你可是回来了,我让春分去楚寒找你,却听说你去鲁城了!”陈花氏一见到楚一清进了门,就赶紧迎了上去。
“是去了鲁城,这次是忙中偷闲回来瞧瞧,这菜差不多该卖了吧?”楚一清点点头,也就去瞧那地,却想不到菜地已经闲置了一小半。
“楚姑娘,我这正要跟你说呢,自打这菜开始买,运城楚寒的一些掌柜就都来收菜,我也就按照楚姑娘先前的吩咐,芹菜、菜花三十文一斤,莴苣四十,蘑菇五十,如今已经卖了一小半,楚姑娘,银子跟账本都在家里呢,你要不去瞧瞧?”陈花氏立即说道。
楚一清缓缓打量着陈花氏,觉着这次见她,倒是不像之前那般伤心,那眸子中多了一份执着与决心,她自然那份决心是什么,不过这样也好,有目标总比没有目标的强。
楚一清见天色晚了,今天也赶不到上家村,又想着明日还要去无名镇去瞧瞧,当即也就打算在运城住一晚上,看看瞧一下陈花氏的成果。
陈花氏也就赶紧带着楚一清进城,走了一段路,陈花氏就让马车停下,指着夜幕下一家楚记菜铺说道:“楚姑娘您瞧,这铺子是我前几日刚盘下来买的,我自己不敢做主,是去跟林掌柜商量过的,不知道姑娘满意不?”
陈花氏说着,也就下了马车,那站在铺子外张罗生意的伙计一瞧见陈花氏来了,也就立即上前恭敬的弯腰道:“掌柜的您来了?”
陈花氏淡淡的应了一声,也就说道:“如今真正的东家来了,你让大家伙儿出来见一下!”
陈花氏说完,便恭敬的回身道:“楚姑娘,这些伙计都是新招的,不过有两个是以前我家的老伙计,楚姑娘如果信得过……”
楚一清点点头:“你看着办就好!”
陈花氏也就点头。
很快,铺子里就出来四个伙计,看模样都是精明能干的,站成一排给楚一清恭敬的行礼。
楚一清淡淡的挥挥手,进去之后瞧了装潢跟摆设,的确是跟楚寒的蔬菜铺子无二,看来的确是请示过林逸的,于是也就放心,也就随口问道:“这些菜没有运到外地吧?”
陈花氏立即摇头:“楚姑娘放心,凡是来买菜的,我都仔细问过,上次林掌柜告诫过我,就是菜宁可不卖,也不能卖给都城的商贩!”
楚一清点点头,想不到这林逸倒是将这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她还担心这么大的摊子他应付不来,看来是她多心了。
从铺子出来,楚一清也就去了宅院,春分她们听说楚一清来了,赶紧来见礼,更是按照楚一清先前写回信来教授的炒菜之法,做了个芹菜炒香干、干煸菜花还有莴苣烧肉,春分之前是跟着楚一清学过做菜的,如今这几个菜虽然不是手把手教的,但是却有八成相像,楚一清也就非常满意。
吃完饭,陈花氏就将楚一清请到房间,拿出一个盒子里,里面除了个账本就是一些银子跟银票。
楚一清看了那账本,如今已经卖了八万斤的芹菜、两万斤的菜花、三万斤的莴苣,那十间暖房的蘑菇也已经卖的差不多,这样算下来就有一万多两银子,每一笔,卖给谁家,陈花氏都记得清清楚楚,下面还有春分等人的签名。
楚一清合上账本,轻声笑道:“陈花氏,你这账目很是清楚,我很满意,这五十两银子算是赏你的,这些碎银子,你拿去给老张、老沈还有春分她们几个分了,只要是有功的,全都论功行赏!”
陈花氏感激的接过,犹豫了一下问道:“楚姑娘,这银子给了我,是不是我能随便花?”
楚一清点点头:“那是自然!”
“那就多谢楚姑娘!”陈花氏宝贝的放在随身的荷包里。
楚一清笑笑,也就让陈花氏又将春分叫进来。
“姑娘!”春分怎么也是跟随楚一清时间不短的,还没说话,那眼睛倒湿了,“小姐这一走,春分心里十分的惦念,也不知道小姐跟小少爷吃穿用度都谁照顾着,小姐这能回来,春分还真的开心!”
楚一清见她真情流露,也就说道:“我知道你与我亲近,所以才将你放在这里,陈花氏她是个经商的料子,但是她心中有恨,不定什么时候就做出傻事来,你要勤看着点,知道吗?”
春分自然也明白,也就简单的将这一个半月的事情说了,按照春分的税法,那陈花氏倒也本分,那么多钱,她都是收入之后要春分跟果儿过目的,所以账目很是清楚。
第二日一大早,楚一清也就继续赶路去了无名镇,到了无名镇之后,楚一清也就先让柳毅拉着东西先回上家村禀报给金玉知道,自己则留在无名镇视察铺子跟天地间。
楚寒菜品丰富,也逐渐的出了名,这些日子以来,许多外地的人都来楚寒,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倒是觉着楚寒繁荣了不少,集市上有许多买瓜果蔬菜的,瞧得倒比都城那边都热闹的多。
天地间不到中午已经是人声鼎沸,如今天地间光菜式就有一百零八道,荤素都有,莫大又在附近的镇子开了几家分店,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如今天地间已经成为举国出名的美食集散地,尤其是早餐,有许多小吃已经在向楚寒以外流传。
楚一清下了马车,看着天地间里忙碌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欣慰,或许日日的来看不出变化,这一个半月没来,天地间倒是繁荣了不少,看来,这个楚寒,离开她也是照样可以运转的!
“哎呀,这不是楚姑娘么,楚姑娘你回来了?”莫大一转脸,看到楚一清,赶紧上前,瞧着还有些激动,“楚姑娘,你这些日子没来,咱们可是想死你了,尤其是夏荷跟许枝,日日的念叨!”
之前有些老伙计,见楚一清回来了,也全都围了过来,楚一清只得笑着,一一的示意之后,也就赶紧带着莫大去后院,这一回来,自然最重要的就是查账了。
到了后院,一抬脸正好望见后厨,突地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方生,站在夏荷的身旁,似乎夏荷脸上黏上了什么东西,方生正帮她取下来,夏荷微微的昂着头,方生缓缓的靠近,待取下之后,夏荷朝着方生微微一笑,很是温馨。
莫大见楚一清停住步子,也就跟随着楚一清的眸光望去,一见这情景,也就笑道:“楚姑娘,他们两个的好事近了,就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将夏荷嫁出去!”
279 上官宇伤心避离楚寒
楚一清远远的望着,见夏荷似乎并不讨厌方生,心里也就安慰,点点头道:“只要他们两个有意,我自然不会反对!”
莫大笑道:“夏荷反不反对,那就要楚姑娘亲自去问了,我这儿,方生可是拜托过很多次了,只是夏荷是姑娘的人,我也不敢做主!”
楚一清笑道:“方生经常来吗?云顶不忙吗?”
“忙,尤其是上官公子走了之后就格外的忙碌,不过幸好只是过晌跟后晌,方生只有上午来!”莫大赶紧说道。
“上官宇……走了?”楚一清一愣,当时她离开楚寒,也没有跟上官宇打声招呼,如今一咋听上官宇也不在楚寒,就有些惊讶。
“是啊,上官公子都一个月没有露面了,不过云顶跟上官府的产业还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关于这一块,茉莉应该比我清楚的多!”莫大说着,也就将楚一清让进了后面的账房,拿出这一个多月的帐来,让楚一清过目。
“这每日的账目,夏荷姑娘都是亲自过目的,利钱一个月一结,都是派人送去上家村给赵夫人的!”莫大一边向外取着账本,一边解释道。
楚一清点点头,也就打算慢慢的看,也就对莫大道:“莫掌柜,麻烦你将茉莉找来!”
莫大也就赶紧出去。
楚一清又吩咐盈芊道:“盈芊,你去翰学堂接了麦香来,让她在这儿吃过午饭一起回家!”
盈芊也就赶紧去办。
待人都走了,楚一清也就慢慢的查看,又叫了莹润进来,一笔一笔的比对,倒不是她仔细,在乎这点钱,只是她再走,还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如果这次回来敷衍了事,那就有可能纵容下人,所以还是凡事瞧仔细的好。
莹润因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看起账本来自然是事半功倍,又快又好。
“小姐,没问题!”莹润说道。
楚一清点点头,与莫大也算是共同经过事情,她是应该信任他的,于是也就打算在运城开办天地间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小姐!”正盘算着,就听见门外有女子惊喜的声音传来,随着房门一开,茉莉也就欣喜的进来,竟然忘记了敲门。
“你看你这个丫头,平日里还算是稳重知礼,如今怎么这么莽撞?”楚一清故意笑着责备道。
茉莉赶紧扯了裙裾补了礼,“是奴婢太心急了,听说小姐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来了,让小姐笑话了!”
楚一清上前,轻轻的拉住她的手道:“我说笑呢,你虽然忘记了礼节,但是对我却是真心的,我瞧得出来!”一番话又说的茉莉抹眼泪。
“小姐,你让奴婢跟着吧,如今上官公子不在楚寒,奴婢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只是偶尔去帮衬许枝妹妹跟夏荷姐姐,奴婢实在是想小姐!”茉莉又说道。
楚一清也就就着这话儿问道:“你可知道上官老板去哪里了?”
茉莉摇摇头,想起那日的事情,忍不住叹口气,却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楚一清说。
“你有话尽管说!”楚一清见她欲言又止的,也就催促道。
茉莉也就将那日的事情简单一说。
上官宇知道楚一清去了鲁城已经是楚一清走后第三天,他急匆匆的到了天地间,抓住莫大问了一遍,却还是不信,就有找到茉莉,再次问道:“你家小姐真的去了鲁城?”
因为楚一清走之前就交代过,以后与上官宇的合作茉莉全权代理,茉莉也就说道:“上官老板是有什么生意找我家小姐吗?我家小姐临走之前吩咐过,上官老板那边的生意……”
“闭嘴,去你娘的生意!”上官宇突然狠狠的低咒道,一把将茉莉推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眸色间盛满了狼狈,“楚一清,你走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这是存心要躲开我吗?我上官宇就让你那么讨厌?为什么?为什么?”
茉莉见他似乎是受到了打击,当即想要上前去搀扶,但是又怕再次被他推倒,也就赶紧出去找了莫大,只是等她带着莫大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上官宇的身影,从那日之后,上官宇也就再也没有在楚寒出现过!
听完茉莉的描述,楚一清忍不住皱眉,看来上官宇是误会了,她离开楚寒,并不是要躲着他,只是因为那是皇上的密旨,她也觉着有必要跟上官宇保持距离,既然他们两个不可能,就不要再给他希望,所以才没有告诉他,却想不到竟然让他误会至此。
“小姐,有些话或许奴婢不该说,可是看着上官老板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奴婢还真的有些心疼,上官老板是真的喜欢小姐呢!”茉莉犹豫了一下,忐忑的低声道。
楚一清笑笑:“我自然知道上官老板是好人,可以说,没有上官老板,就没有现在的楚一清,只是这感情是要讲求一个缘分的,我跟他……”楚一清或许是觉着自己的感情太外露了,也就淡淡的一笑,将剩下的话语咽了下去。
“茉莉,你还是等在这里吧,每日里多去云顶瞧这点,云顶虽然是上官府的生意,但是也有我的一部分,你去帮忙瞧着,我也放心,也多打听着点,如果有上官老板的消息就派人通知我,如果我还在上家村,那就告诉许枝就可以,如果我去了鲁城,那就写信让人给我送去,明白吗?”
茉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分内事情,也就赶紧点头。
上官宇的事情处理完了,楚一清想起夏荷与方生来,也就赶紧让人将夏荷叫来。
“小姐,您回来了?”夏荷一见楚一清,喜悦自不必说。
楚一清打量了一下夏荷,觉这一个月多月不见,夏荷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衣裙开始穿鲜艳的粉色,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比起她离开那会儿,精神也是好了很多。
“这一个多月辛苦你了,莫掌柜都跟我说了,说你很刻苦,这天地间的生意如此繁盛,也多亏有你!”楚一清笑道,示意她坐下,让莹润上茶。
夏荷只是敢坐了半个身子,赶紧摆摆手道:“小姐说的哪里话,这是夏荷应该做的!”
楚一清也就满意的点点头,问道:“这些日子你可回过上家村?”
夏荷一怔,一抹失落从眼中划过,可是还是故作轻松道:“回小姐,这天地间日日的忙,奴婢哪里有时间,再说回去也不定受人待见!”
楚一清自然知道她话中意思,淡淡一笑道:“方才进门的时候,我瞧见方生帮你擦脸,他的神情倒很认真!”
夏荷一愣,脸色突地涨红了,也就赶紧摆摆手解释道:“小姐可千万别误会,刚才是我揉面,有面粉粘在了脸上,方生他只是……”
楚一清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解释,“夏荷,你们虽然都是我的丫鬟,但是我一向待你们不薄,如果你真的与方生心投意合,我也会送你一份嫁妆的,只是这天地间,只是还要你继续维持着!”
夏荷突地跪在了楚一清的面前:“小姐,您真的误会了,奴婢是不会嫁人的,奴婢一辈子跟着小姐!”
楚一清赶紧上前搀扶起她来:“夏荷,我说的是真心话,莫要说什么不嫁人的话,千金易得有情郎,方生人还不错!”
夏荷也就涨红了脸,只是摇头。
见她如此,楚一清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又问了一下天地间最近的新菜谱,听闻有许多都是夏荷跟方生两人研究出来的,也就点头,示意莹润取了十两银子,放在夏荷的手中道:“这些银子你跟方生分了,我总不能让方生白帮忙不是?”
夏荷赶紧推辞道:“小姐,那就只给方生好了,奴婢不要,奴婢已经每个月领了月钱了!”
楚一清笑道:“这么大的天地间都是你在维持着,那点月钱算什么,从这个月起,我会跟莫掌柜说,月钱会给你涨到一两!”
夏荷一听,赶紧感激的磕头。
趁着麦香还没到,楚一清又去了冰水铺子,所幸离得也不远,如今天气冷了,吃冰水的人大大的减少,铺子里也就早上了热饮跟蛋挞。
楚一清悄悄的进了铺子,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就去了后厨,隔着打开的窗户,看着许枝忙碌的身影,缓缓的点了点头。许枝是做错事情,但是对她的惩罚也差不多了,也就缓步上前。
“小文,将单子给我就好了,你将八号桌的热饮端出去,记得提醒客人糖要根据自己的口味加的!”许枝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伙计送单子,也就头也不抬的将托盘端出去。
楚一清淡笑着斜睨着她,也不说话。
许枝见来人不接,也就赶紧抬头,一见到楚一清,那手中的杯子都差点握不住!
“楚姨,你回来了?”许枝赶紧将杯子放下,走出小厨房。
楚一清点点头,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说道:“别忙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你陪我说说话!”
许枝赶紧应了一声,只是又担心这会儿进单子,当即也就说道:“楚姨,要不我晚上回去找你,这会儿正忙呢!”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那也好,记得傍晚早些回去,我等你一起吃饭!”
许枝立即爽快的答应了。
出了冰水铺子,就见盈芊也带着麦香来了,这见了自然又是一番亲热,楚一清也就带着麦香去天地间用了饭,这才启程。
回去的路上,麦香叽叽喳喳的问了好多事情,阿宝怎么样了,皇甫老太怎么样了,最后才腼腆的提到了柳毅。
“柳毅先回去了,一会你见了他不就知道了?”楚一清笑着打趣她。
麦香笑道:“姨,你又取笑俺,俺不跟你玩了!”
楚一清也就哄了她,又问了读书上的事情,听说那个马云飞经常去找她,也就说道:“那个马云飞城府深的很,你还是少跟他接触!”
麦香也就点点头:“可是他终究是救过我,我不好再给他脸子瞧,不过姨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呢,这仙客来终究是咱们的竞争对手,知道他接近我心存不良呢!”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又问道:“铁栓这一阵如何?你可见过他?”
麦香摇摇头:“铁栓哥读书吧,许久不见了!”
楚一清也就应了一声,又被麦香缠着问鲁城的新鲜玩意儿,这一路上有麦香陪伴着,似乎才真的找到一点回到家的感觉。
还没到村口,麦香就提前伸出头来,一见到村口那些人,赶紧笑道:“姨,你快瞧,娘早就等不及了,都跑到村外来迎着了!”
楚一清也就打开帘幔去看,果真见着金玉抱着一个孩子,身后夏至抱着一个,带着几个丫鬟,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向外眺望着,这会儿见到马车来了,金玉更是将孩子丢给身后的秋分,一下子就跑了过来。
楚一清也就赶紧让车夫赶车,近了,也就下车,还没站稳,就被金玉抱住了。
“妹子,你可回来了!俺这一日日的盼着!”金玉的声音都哽咽了。
“金玉姐,你瞧瞧你,都三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不稳重,可不让人笑话么!”楚一清这会儿最是感动,也是紧紧的抱着金玉。
“谁愿意笑话谁笑话去,俺就是想妹子你么!”金玉抹了把眼泪道。
“娘,羞羞羞,这么大的人来,还不如阿金阿银呢,你看看他们两个,人家都知道鼓掌欢迎姨呢,就你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麦香趁机笑话金玉道。
“去去去,一边去,你姨可以说俺,你也来说俺?看俺不打断你的腿!”金玉挥挥手,嫌弃的将麦香赶走。
“娘,你可真是偏心,我可也是一个月没回了,你咋不抱着俺哭?”麦香故意装作生气跺着脚。
楚一清被她们两人逗得呵呵大笑,又见这么多丫鬟小厮的瞧着,也就说道:“行了,咱们赶紧回吧,让别人瞧见笑话咱们肉麻!”
金玉也就赶紧点点头,回身将阿金阿银抱到车里,又拉着楚一清上车,其余的人则吩咐他们自己回去。
柳乾远远的站着,看着那个俏丽的身影,也就眸光一闪,似乎是拍人现,也就赶紧回了宅院。
马车去宅院,是要经过村子的,如今正是丰收的时候,村里没有多少闲人,但是那些哄孩子的婆子还是有的,看见了楚一清,也全都围了上来打招呼,楚一清也就一边招呼着,让人去家里坐会儿,一边走,又是说又是让的,两刻钟才到家。
因为上午就接到了信儿,上午的时候,金玉就开始忙活开了,杀鸡宰鸭的,好不热闹,早就将吃食准备好了,就等着下锅。
楚一清一进院子,就看见院墙边那柱子上一摞又一摞的苞米,黄灿灿的盘着柱子,一个个足有十几米高,十几根,透过院门,隐隐的看着后院里也算是,当即也就笑道:“金玉姐,这苞米是丰收了啊?”
金玉立即说道:“可不是,今年老太爷帮忙呢,风调雨顺的,上河也没有水,这苞米刚收回来几天,挂在上面才不到一成,剩下的老多都在地里晾着呢,俺这不打算着,过几日将村民的那部分分出去,剩下的晒干了,扒成粒子向城里那个宅子运一些,前几天去养猪场瞧了,去年的苞米还没吃上呢,今年不用向那边运了!”
楚一清听金玉打算的头头是道,也就笑道:“金玉姐,就是这么做,这粮食咱们不卖,如果城里的那个院子盛不开,那就在这院子后面再加盖上十间屋,专门存粮食,转过年,这粮食要贵呢!”
金玉赶紧点头:“放心吧,妹子,你说的话俺都记着呢!”
先前一进村子就跟人说话,这会儿楚一清才顾得上瞧阿金跟阿银,这一个半月不见,两个孩子像样的长大了不少,一个个虎头虎脑的,楚一清指着其中一个大点的说道:“金玉姐,这个是阿金?”
金玉赶紧笑嘻嘻的摇摇头道:“妹子,你咋跟其他人似的也跟着认错?这是阿银,别看阿银是吃牛奶长大的,这个头比阿金还大些,还胖些,村里人瞧了,都还以为他是阿金呢!”
被点到名的阿银,似乎听懂了什么,立即得意的昂起小脑袋,呵呵的笑,一骨碌,翻了身子竟然坐了起来。
楚一清看着两个可爱的小鬼头,叹口气:“这出去一个半月,日日的忙着脚不沾地,总觉着时间过得飞快,看见孩子们,这才觉着结结实实的过了日子!”
金玉也说道:“是啊,这转眼两个孩子都快要半岁了!”
“娘,姨,你们也别在车上说个没完了,赶紧下来吧!”两人正感叹着,就听见麦香在外面催了,两人也就赶紧下车。
赵小麦这会儿也搓搓手上前道:“妹子,你回来了?娘跟阿宝都好吗?”
楚一清点点头:“都好呢,因为怕路上颠簸,我回来也待不几日,所以也就没让他们跟着,等过些日子,我一定让娘回来趟!”
金玉一听说楚一清待不了几日,也就赶紧问道:“咋的,你待几日就走?”
楚一清点点头:“那边还刚刚种上,需要维护呢,再说不是自己人干活,我也不放心,虽然不用我动手,但是还是要回去瞧着点的!”
金玉叹口气:“瞧你这劳碌命,走走走,别再外面杵着了,赶紧进屋歇着,你可要一定跟俺说说,这鲁城什么情况,你那信上净说好听的,俺也知道你的性子,一向是报喜不报忧的!”
楚一清笑笑,这话才是她真正想说的呢,她这一走,一大摊子都丢个金玉了,也不知道金玉是不是跟信里说的,一起都顺利。
金玉这会儿也顾不上阿金跟阿银了,赶紧让夏至她们抱到屋里去哄了睡了,也就拉着楚一清问个不停,听楚一清说了那么多人来捣乱,当即也就叹口气道:“妹子啊,你受苦了,如果俺在,俺一定帮你出气,将那两个坏你名声的女人脸上抓出花来不可!”
楚一清笑道:“算了,我现在只想着赶紧将皇上交代的任务完成,回到楚寒,那两个人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金玉一瞪眼:“妹子你就是好说话,这女人的名声都重要,你就应该让人撕烂了她们的嘴,十三太保不是跟着你么,让他们去!”
楚一清笑笑,也就转移了话题:“家里有事吗?你还说我,你回信,也说家里一切都好,真的好吗?”
金玉嘿嘿的笑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说实话,妹子你这一走,俺三天三夜没睡着觉,阿金也跟着上火,烧了三天,也幸亏有许大夫在,这才捡回来一条命,你以为阿金为啥比阿银瘦那些,就是那会儿拉下来的,说实话,你走的时候,俺说大话,让你放心,可是俺这心里其实是害怕的,你说你弄了这么大一个摊子,俺哪里看管的过来,也幸亏有小姑跟许枝在,她们怎么也是读过书的,俺有啥子难办的,晚上就去找她们商量一下,慢慢的,这一关一关的也就过了,说到底,这还是老天帮忙,今年没有什么虫害,苞米顺顺利利的收了,中间虽然下了一场雨,许大夫也就算到,咱们也就早就盖上了毡子,不算是损失,地里的活计,孙大哥跟麦香爹也能应付了,就是那姜,别人没吃过,也没卖多少,我这还有些愁呢,如今出了一大半了,全都装在了井里!”
楚一清握住金玉的手道:“金玉姐,辛苦你了!”
金玉赶紧说道:“嗨,看你说这些干什么,咱们谁跟谁?你说俺也总不能让你养活着不是?”
楚一清笑笑,也就说道:“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那姜是准备运去罗国的,先储存起来,等过了年自有用处!”
上次去罗国,楚一清已经看过,罗国是没有大姜储存技术的,姜如果不放在姜井里,存放到过年,不是腐烂就是干瘪,姜味道与水分流失的很是厉害,到时候她的姜运去罗国,一定会抢占罗国的市场!
280 人才危机
金玉听了这话,也就放心,又说道:“你瞧,你这一走,家里虽然忙碌些,但是也能应付,你就在那边安安心心的为皇上种菜,别老惦记着,俺虽然想你,可是这来来回回的两头跑,也实在是累!”
楚一清笑道:“有金玉姐这句话,那我就真的放心了!说实话,这去的一个多月,我这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在想家里的一切,苞米是不是要收了,姜长的好么,河里的鱼没生病吧,还有城里的铺子,总也放心不下,可是这次回来瞧着,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城那边,陈花氏还算是干练,如今已经开了蔬菜铺子,凡事也跟林逸商量,看起来也稳重,天地间有夏荷,冰水铺子有许枝,云顶那边有茉莉,这几个孩子,平日总跟着我倒不觉着,总觉着她们长不大,可是我这一走,她们都能独当一面了,所以这次回来,我就真的放心了,回去之后也少牵挂!”
金玉叹口气:“你就是个劳碌命,什么都不放心,现在终于放心了吧?”
楚一清点点头,看看这会儿天还没黑透,也就说道:“金玉姐,今晚上你就好好的露一手,给我做一桌子好菜洗尘,我先去地里跟河里瞧瞧,要是不瞧一眼,这夜里都睡不着觉!”
金玉故意叹道:“刚刚还说放心,你看,现在又不放心了吧?”
楚一清也就笑笑,带着盈芊先去瞧瞧河里的鱼。
今年雨水不算多,所以新修的河堤并没有用上,有的人还笑话楚一清白花了这么多钱,但是瞧着那河里的鱼越来越大,有些人也就开始眼红,这不,离着上家村拦河坝很近的梁个屯那段河段,梁扒皮就仿照着楚一清之前的做法,用网箱开始养鱼,据说那鱼苗子,可是进山抓了半个月的,在那些养鱼的之中,算是规模最大的。
楚一清一到河边,李老二寒暄过后,也就说了这一情况,楚一清也就去看了一眼,也幸亏那河段只是赵家村之下,所以就算是爆鱼病也不算是影响,当即也就说没事,又详细的问了李老二最近鱼食的投放情况跟杀菌情况,听说这一个多月鱼儿很少生病,也就非常的满意,如今看着那河里偶尔游过的一尺长的大鱼,楚一清也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楚姑娘,这次回来是不是住几天?”李老二问道。
“是要住几天,但也住不长,三四天就要走,我走之后,这鱼还要多靠你照顾,我已经跟金玉说了,让他给你加工钱,以后你跟嫂子,两人都涨到五百文!”楚一清也就说道。
李老二一听,连忙摆手道:“楚姑娘,这可不成,你看这鱼还没赚钱呢,你修这河堤又花了那么多钱,这……”
“一码归一码,这鱼长的好,不生病,不死鱼,你的工钱也就出来了,再说,咱们都处了这些日子了,计较什么?”楚一清笑道。
李老二也就赶紧道谢。
楚一清点点头,突然没有瞧到锄头,也就问道:“锄头哪去了?”
李老二一顿,有些犹豫道:“楚姑娘,俺还没敢跟你说呢,锄头让梁扒皮挖走了,梁扒皮一月给他五百个钱,锄头就……”李老二又赶紧说道:“楚姑娘,您可别怪锄头,他是有苦衷的,他娘病着呢,需要钱,他又说了房媳妇,人家要十两银子的彩礼呢,他……”
楚一清皱皱眉,怪不得梁扒皮这鱼养的也算是小有规模了,原来是挖走了她的人,于是也就是说道:“走就走吧,想走的人要留也留不住,只是李二哥,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要说,我不在,你就跟金玉说,怎么都是乡里乡亲的,真的有困难,咱们就帮帮,有什么说不开的?”
李老二也就赶紧点头:“俺劝锄头来着,让他告诉麦香娘来着,可是他已经决定了,所以就……”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只得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让金玉姐注意一下大家伙的动向,总不能这么白白的给别人培养人!”
李老二也就点点头。
上河还没转游完,天色就黑了,楚一清知道今晚上许枝她们都来,要跟她洗尘呢,也就赶紧回去,那些地,打算明日再瞧。
“妹子,回来的正好,你瞧,人都到齐了!”金玉看见楚一清回来了,也就赶紧将她拉进屋去,就见许枝、李林氏、皇甫心、杨氏等,全都到齐了,就差二嘎子夫妇。
“嘎子那边俺没捎信,如今山丹有了孩子,捎了信让她颠簸,来来回回的折腾,反正俺也知道你是一定要去的,到时候再去瞧他们也不迟!”金玉一边拉着楚一清的手,一边说道。
“还是金玉想的周到,楚姑娘,这一月多不见,可好?你这一走,村里人可都惦记呢!”杨氏一边抱着她的大胖孙子,一边寒暄道。
李林氏也说道:“楚姑娘,你这一走,俺们这些人都觉着少心无力的,你说是一个月就回来,咋耽误这么长时间?”
楚一清也就笑道:“那边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得多,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耽误了,我也想你们,整日里见倒不觉着,这一走,还真的挂念!这次去镇子里匆忙,也没有能去看看铁栓,他读书还顺利吗?”
李林氏赶紧说道:“哎呀,还让楚姑娘挂念着,顺利着呢,楚姑娘上次去,开解了栓子不少,俺后来又去瞧了几次,见着那心似乎是静下来了,俺这也就放心了!”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那就好!”
皇甫心也上前问道:“阿宝还好吧?书可是继续读着?没有荒废吧?”
楚一清笑道:“书读着呢,我给他找了家学堂,就在宅院边上,也很方便,只是阿宝去了一个新环境,一开始是有些不适应的,现在也好些了!”
皇甫心点点头道:“那就好,阿宝那孩子聪明,虽然不到两岁,那心智倒像是三四岁的,是个神童呢,可别荒废了!”
楚一清连说不会,顿了顿又对皇甫心道:“金玉姐说了,这宅院的事情,小姑帮了她很多,多谢小姑了!”
听楚一清唤一声小姑,皇甫心一开始有些愣怔,顿时又热泪盈眶,她知道楚一清唤她一声小姑,就是原谅她之前的荒唐举动了,但是守着这么多人掉泪又觉着不妥,也就赶紧转过脸去不自然的抹了抹眼睛道:“一清,瞧你说的什么客气话,只要你们不嫌弃,肯叫我一声小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没有你,哪里能有我跟曜儿的今天?”
李林氏上前打趣道:“楚姑娘,你可不知道,如今皇甫夫子在村里很是受尊重呢,老五也争气,这次苞米又是他种的最好,那个棒子大的哟,一个顶别人两个,村里村外很多人都上门求教呢!”
听李林氏夸赞吴老五,杨氏也就乐呵呵的笑,皇甫心却有些不自在的红了脸,那眸色中竟然多了几分都瞧不到的甜蜜。
楚一清会意的笑笑,也知道皇甫心如今是真的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了,也就真的为她开心。
一大桌子人,一大桌子菜,大家环顾一周,自然想到了皇甫老太,也就问了,楚一清说了一切都好,大家也就放心,然后一边说着话一边吃饭。
因为楚一清回来,金玉那是准备了一天的,席面上鸡鸭鱼肉都有,都是楚一清爱吃的,期间又不断的给楚一清夹菜,倒将楚一清当做了客人。
饭菜好,心情好,楚一清只觉着已经许久没有吃的这么舒心,一边吃着家里的饭,看着家里的人,听着家里面的事情,一顿饭倒是吃的极其的舒心,吃完饭,楚一清也就拿出礼物来,大家一见那料子,也都十分的稀罕,只是都不好意思收,楚一清跟金玉劝了一圈也就收下了,各自摸着自己的料子,脸上全是笑容。
又说了一会的闲话,楚一清也就知道了这一个多月村里生的许多事情,谁家的狗生了小狗啦,谁家跟谁家因为地的事情吵架了,谁家的姑娘说人家了,虽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倒是却听着很亲切,并不觉着厌烦。
大家越说越高兴,眼看着时辰晚了,吴曜困了,杨氏跟皇甫心也就告辞,她们这一走,李林氏也不好再坐,也就一起告辞。
带她们走了之后,许枝也就赶紧将冰水铺子的账本拿出来,一笔一笔得跟楚一清汇报,楚一清仔细的听了,也就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这天气凉了,冰水铺子的盈利还是不错,再加上许枝还要帮着茉莉管着云顶的账目,倒也十分的辛苦。
“枝儿,现在天气冷了,冰水铺子已经到了淡季,我打算让人去顶替你,你就留在家里,帮你金玉姨娘管理宅院吧!”楚一清合上账本,考虑了一下说道。
许枝一愣,抓着衣襟的手瞬间握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姨,我是又做错了什么?”
楚一清赶紧摇头:“不,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就是因为满意,才想要你帮帮你姨娘,你看家里这么大的摊子,你姨娘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也实在忙不过来,今日你金玉姨娘还说了,这些日子多亏了你跟皇甫夫子!你读过书,有见识,是个好帮手!再说今晚上我见了许大夫,觉着他终究是上了年纪,这又到了冬日,天冷地滑的,你去镇子里也不放心!”
许枝这才舒开眉头道:“谢谢楚姨,楚姨说的也对,爷爷虽说一直忙着,但是这几日也有些咳嗽,我瞧着身子也有些不爽利,以后我能在他身边伺候也好!”
楚一清点点头,又道:“我知道你心思重,总觉着我还在怪你,其实我真的没有怪你,只是想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你是受过磨难的,到这乡下穷地方来,心里自然不舒服,越是这般,就越要沉住气,从头开始!”
许枝眸光一湿,憋在肚子里这么多日子的话也就终于说出来:“楚姨,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楚一清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也就又说道:“其实让你留下帮你金玉姨娘,也是因为现在各处都想要模仿宅院的东西,咱们家里的长工,是种过蔬菜的,许多人都瞧着眼红,你金玉姨娘终究是在这个环境长大的,有的时候许多事情想不到,这个时候就需要你好好的帮助她!”
许枝赶紧应着。
楚一清也就顺便将锄头的事情说了,又道:“锄头已经走了也就算了,剩下的人可不能让他们走了,你以后帮着金玉多多的注意这一点!”
许枝赶紧点头。
许枝走后,楚一清也就说了这一安排,金玉自然是求之不得,两人又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如果不是金玉晚上还要照看两个小鬼头,那是真的恨不得搬到楚一清的房间,跟她一起睡。
躺在炕上,望着熟悉的房间,楚一清勾唇笑笑,原来她也有恋家的一天!
第二日,楚一清也就趁着村里人没上门之前,先去了地里,毕竟回来的天数有限,她倒是想着跟村里人多聊聊,只是要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忙不过来。
金玉说的没错,今年风调雨顺的,害虫也少,再加上有赵小麦跟孙明,地里一切都顺顺当当的,也不用楚一清担心,楚一清逛游了半日也就回来,见天色还早,也就准备去趟养猪场。
在养猪场里,楚一清看见了已经怀孕四个月的孙山丹,如今孩子已经显怀,或许是伙食不错,孙山丹整个人胖了一圈,脸色很是红润。
将礼物给了孙山丹之后,二嘎子就带着楚一清逛了一圈,说了这一个半月的事情,又道:“前些日子有几个都城的商贩来买肉,说是原先的刘老板介绍的,因为姑娘有吩咐,俺就没卖,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惹恼以前的刘老板?”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问道:“你可有那几个商贩铺子的名字跟地址?”
二嘎子赶紧取了来,楚一清看了一眼,铺子的位置倒是都在都城繁华路段,这说起来,都城也不缺猪肉,虽然大规模的养猪场是五大家族的,但是都城周边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是养猪的,并不算缺,再说现在天气还不算冷,除非是生猪运过去,新鲜的猪肉最多也只能存放三四日,这运到都城也就臭了,而且如果是运生猪,一路上实在是麻烦,这些商贩真的没有必要这么远来买猪肉。
“二嘎子,你做的很对,这个养猪场咱们没有扩大规模,依靠以前的渠道就能卖出去,所以不用愁猪肉的销路,至于刘老三那里,我回到鲁城之后,会派人去问候一下,也算是道个歉!”
二嘎子也就点点头,又说这一个月有五头母猪生了小猪崽子,一个最多竟然生了十五只,虽然死了两只,但是十三只这个数目也不算少了!
“一直吃着我配的饲料吗?”楚一清又问道。
二嘎子立即点头,“配方没改,都是我亲自监督亲自配的,这点姑娘放心!”
楚一清点点头:“只是小猪不比大猪,要吃的精细一点,一天要比大猪多喂一顿,一日五顿,一会儿我再写个配方,你按照这个配方给小猪吃!”
二嘎子赶紧点头,又问道:“姑娘年底之前能回来不?”
楚一清想想,说道:“年底之前一定会回来!”
“那就好,这小猪过了年差不多能卖了,到时候是卖是留也要姑娘个打算!”二嘎子说道。
楚一清犹豫了一下,说道:“卖吧,明年年景或许不太好,没有多少人能吃得起肉!”
二嘎子一愣,不明白楚一清这话,其实两年楚寒还是富裕了的,这猪也卖得快,基本上不用出门,那些客户都自己上门,本来他还想着这猪肯定是要留着的,怎么……
楚一清也不解释,只是说让他好好的喂猪。
在家里待了两日,楚一清到处都转了个遍,终于是放了心,这会儿突然想起那啤酒花来,这才惊觉已经过了日子,当下赶紧去后山瞧,这一瞧,心中也就忍不住欣喜。这啤酒花正常的花期是七月到八月,雌雄异株,酿造啤酒用的就是雌花,楚一清种的这些啤酒花,因为是移栽来的,耽误了生长,再加上楚寒天气冷,所以花期就拖到了九月,再迟几天,这啤酒花就要结果了!
楚一清赶紧亲自采摘了,准备明日就去镇子里的酒坊,酿造啤酒,但是想想上官宇不在镇子上,楚一清就有些犹豫,那酒坊的人,对她可是提防的很。
“妹子,在想什么?”金玉端了一串刚洗的葡萄来,放在楚一清面前,说道:“咱家种的葡萄可真甜,可惜你不让向都城那边买,那边过来好多人买呢!”
楚一清也就笑笑,说道:“金玉姐,再忍一年,等明年过了也就差不多了!”
金玉一愣,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正待要追问,也就被楚一清打岔道:“金玉姐,咱们村子里有谁会酿酒吗?”
金玉赶紧说道:“还能有谁,一枝花呗,一枝花以前的男人就是在镇子里卖酒的,家传的酒坊,后来那男人死了,酒坊转了手,一枝花也就回来了村子,可是咱村子里,一枝花酿的苞米酒可是附近几个村子出名的,现在一枝花嫁的那人,不就是因为常来喝一枝花的酒才结亲的么!”
楚一清吃惊道:“原来一枝花卖的酒都是她自己酿的?我还以为是从镇子里买的!”
金玉笑道:“你又不喝酒,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妹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一清也就说了啤酒的事情,又道:“如今上官老板不在镇子里,我也不好去酒坊,而且我也待不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一枝花真的能帮忙的话……”
金玉听完,也就叹口气道:“妹子,你说你是不是伤了上官老板的心?你也是,要走,怎么也要说一声啊!”
楚一清淡淡的摇摇头,低声道:“这心,我是终究要伤他的,这样也好,省得以后伤的更深!”
金玉也就又兜回到原先的话题上:“明日俺跟你一去找一枝花,一枝花那人虽然刀子嘴,心不坏,肯定会帮忙的!”
楚一清也就点头。
去的时候,一枝花正坐在柜台后面梳头呢,那头梳的油亮油亮的,一见楚一清来了,也就赶紧将那梳子一丢,立马站起身说道:“哎呀,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楚姑娘吗?可真是稀客啊!咋的,今天要买点啥?买点啥也不能让楚姑娘亲自来啊,你打人来说一声,俺给你送上门去!”
一枝花的嗓门很是清脆,就像是黄鹂叫一般,人也精神焕的。
楚一清笑笑,当即说明了来意。
“酿酒?啥酒?苞米酒还是麦子酒?”一枝花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里拿出三四坛子酒来:“难得楚姑娘不嫌弃我的手艺,楚姑娘相好哪坛子,我送你白喝,哪里需要你现酿去!”
楚一清也就笑道:“是啤酒,我这里有个方子,想要你帮着酿一下,因为我这两日也就要走了,那边事情也多,恐怕也没有这个心空!”
“啤酒是啥子酒?”一枝花一听,立即非常的感兴趣,楚一清也就跟她说了这啤酒的颜色跟味道,指了指那些新摘下来的啤酒花道:“这啤酒除了跟苞米酒的工艺不一样之外,还要加上这个啤酒花,上次我虽然在镇子里的酒坊酿出来一些啤酒,但是或许是因为没有这啤酒花的原因,味道差了很多。”
一枝花将那啤酒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因为楚一清说的实在是太抽象,她又没有见过这啤酒,就有些为难,也就说道:“楚姑娘,俺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俺没有见过啤酒,还真的不知道咋弄,要不俺将酿酒的家把什借给你,你自己酿?”
楚一清正犹豫着,就见盈芊急匆匆的走来,禀报道:“小姐,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来zhao小姐,说是上官老板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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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蓝蝶大婚
楚一清一愣,莫非是上官管家?也就赶紧从一枝花的小店里出来,带着金玉跟盈芊向宅院赶。
大厅里,上官管家神色复杂的坐在一旁,手中端着一杯茶,却似乎是心事重重的,一会也就放下。他环望四周,这宅院倒没有多少变化,只是不知道为何,总觉着严谨了许多,如今的下人,他更是一个都不认识,但是皆都神色恭敬,谦逊有度,看来应该是经过严格的调教的,看来如今的楚一清的确是与以前不同了。
金玉跟随楚一清出门,赵小麦去地里,如今宅院里能说话的也就剩下许枝,许枝以前是见过上官管家的,当即也就得体的陪着,直到楚一清跟金玉回来。
“哟,真的是上官管家啊,您可是许久没来了!”金玉一瞧果真是上官管家,因为心中还念着当年他调教下人的情分,当即上前热络的笑道。
楚一清走在后面,也淡淡的点点头。
上官管家也就抱拳道:“给楚姑娘、赵夫人请安了,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楚一清轻轻点头:“一切都好,上官管家的身体可好?”
金玉爽朗的笑道:“瞧你们客气的,都是熟人,也就别这么客气,上官管家,今日可一定要留下来吃饭,你可是许久不来了!”金玉说着,也就热络的出去张罗饭菜。
上官管家知道金玉热情,也就不拦着,待她出去了,也就对楚一清说道:“楚姑娘,那我就看门见山了,其实这次是少爷派我来,他临走之前还记挂着姑娘要酿啤酒的事情,少爷怕自己这一走,姑娘有所顾虑,所以就让我前来,告诉姑娘一声,酒坊一切都准备就绪,少爷给姑娘准备了最好的酿酒师傅,姑娘不必客气,只管前去便是!”
楚一清一愣,倒没有想到上官宇竟然如此细心,这么久了,还记挂着酿啤酒的事情,心里也就感激,正要道谢,却见上官管家摆摆手道:“姑娘还是先听我说完。”
楚一清一听这话,便知道他还有话说,也就抬眸静静的看着他。
“方才那是少爷的意思,如今要说的,却是老奴的意思!”上官彦突地换了一种很卑微的语气,“老奴在上官家三十年,是看着少爷长大成人的,老奴说句逾矩的话,老奴对少爷的感情,那是胜过亲父子,所以在这儿,老奴知道说这些话,会对姑娘不敬,会招致少爷对老奴的怨恨,可是老奴还是要说,姑娘既然对少爷无意,那就不要前去,就让少爷死心吧,如果姑娘对少爷有一点点的意思,那么老奴甘愿为姑娘做牛做马,生生世世报答姑娘的大恩!”
上官彦一边说着,一边跪在了地上。
楚一清冷冷的看着上官彦,顿时感到一种羞辱,“上官管家,你的意思是质疑我在利用上官宇的感情?”
上官彦直直的跪在地上不说话,似乎是默认。
“上官管家,我与上官老板的合作,都是基在利益至上,我承认,当初是上官宇帮了我,可是我也已经回报,当初上官老板受制于人,天地间取代醉仙楼,我的蔬菜铺子代替了香菜斋,或许在外人看来是有些不义,可是那时无法之举,如果我不这样做,上官老板应该明白这对楚寒意味着什么,上官管家跟着上官老板那么久,应该知道上官老板在楚寒,不只是几个铺子那么简单吧?况且后来我已经帮上官老板重建了云顶,如今云顶的收入应该不比当时的醉仙楼与香菜斋的收入差,不是吗?”楚一清冷声道,“对上官老板,我自认问心无愧!”
上官彦跪在地上叹口气:“就是因为姑娘的问心无愧,才让少爷陷得更深!如果姑娘像那些庸脂俗粉一般,看到的是我们少爷的家世,容貌,一味的利用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又……”
楚一清已经无语,上官彦偏疼上官宇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可是她并没有做任何让上官宇误会的事情,就算她再神通广大,也管不到一个人的心。
“少爷想要坐上五大家族当家人的位子,如今已经去了都城,公玉家族与司徒家族的两位小姐都对少爷情有独钟,如今这两大家族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如果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
“上官管家,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酒坊我是不会去的,过几日我就要离开楚寒,短期之内不会回来!”楚一清冷冷说完,也就抬眸吩咐盈芊,“盈芊,送客!”
上官彦的脸色已经惨白,他咬咬牙,最后还是说道:“既然姑娘明白老奴的意思,那就好人做到底,给我家少爷写一封信,绝了少爷最后的念想!”
楚一清的眸光冰冷,上官彦的这个要求似乎过分了!
上官彦立即说道:“楚姑娘,老奴知道这个要求过分,可是为了我家少爷,老奴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跪在这儿三日三夜,也要恳求姑娘!”
上官彦郑重的跪地磕头。
楚一清只想冷笑,她有什么立场去给上官宇写这样一封信?楚一清径直扬声,“盈芊,送客!”
上官彦脸色苍白,只是跪在那里不语,任凭盈芊上前,他也不理不睬。
楚一清冷冷的站起身来,紧紧的盯着上官彦说道:“上官管家,我看在你也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给你面子,你如果还如此强扭,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上官彦身子一僵,抬眸望着女人冰冷的脸,便知道已经强求不来,也就低下头,沉声道:“楚姑娘,就请你帮帮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他……”上官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叹口气,神情沉重的走了。
或许是听到动静,金玉挽着袖子,双手全是白面走进来道:“咋的,上官管家走了?不留下吃饭?”
楚一清冷笑道:“咱们还是少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吧!”
金玉不解道:“咋的,上官管家说了难听的话?”
楚一清不答,只是说累了,也就进了屋,心中气闷之时,也就拿出之前酿造啤酒的笔记来瞧,看来这啤酒花只能带回去鲁城了,也就想法子先将啤酒花做成浸膏。
宅院外,上官彦心事重重的上了马车,刘二颠颠的上前道:“管家,如何?楚姑娘说什么时候去酒坊了吗?”
上官彦眸色一暗,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拍马屁,不拍马屁会死啊?”
刘二立即不说话了,怎么说他能飞黄腾达做了上官宇的马夫,是与楚一清有关系的,当即也就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声,也就赶紧赶车。
马车里,上官彦却是心事重重,原以为这事情会非常的顺利,当初楚一清一声不吭的离开楚寒,而且还是跟着五王爷离开,他趁机在上官宇的面前说了不少楚一清与五王爷的暧昧,原本想着,再有这重重一击,上官宇一定会死心,却想不到……
“大管家,咱们是去都城?”刘二在外面忐忑的问道。
上官彦立即点点头:“去都城!”
都城,公玉家跟司徒家,上官宇不积极,他可是要积极一些,也幸亏如今上官宇跟楚一清不在一个地方,至少有些机会!
将啤酒花做成了浸膏,楚一清也就放心,在上家村又待了两日,将姜全部放在了井里,于是就将重心放在了葡萄上,准备谈好几个卖家就回鲁城。
这一日傍晚,楚一清正准备第二日去镇子里看看葡萄的销量,有个仆人模样的人就上门,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张大红的喜帖。
楚一清看完喜帖,忍不住有些吃惊,竟然是蓝蝶派人送来的,那新郎的名字叫做梁靖庭,瞧着有些眼熟。
“楚姑娘,小姐让老奴千里迢迢的送这张喜帖给姑娘,就是想要姑娘肯去喝小姐一杯喜酒,都城路远,去不了,哪怕是镇子里的蓝府,也请楚姑娘一定光临!”那老奴点头哈腰,态度很是恭敬。
楚一清笑道:“多谢你们小姐的美意,那就在这儿先恭喜她了,只是可惜我这几日就要远行,恐怕是不能去了,到时候我会让人提前送礼物过去!”
那老奴听了,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多说,也就告辞。
楚一清将喜帖放在桌上,说不清心中的滋味,似乎有些惆怅,毕竟曾经是她真心相待过的朋友,如今却已经变成陌路人。
“金玉姐,明日我去镇子,与林逸去看看那几家蔬菜铺子,这葡萄只是卖了一半,还早着呢,还有蓝府那边,也要准备一些东西,可能当晚不能回来!”楚一清见金玉进来,也就说道。
金玉应了一声,说道:“妹子,其实有很多都城来的掌柜询问咱们的葡萄呢,咱们的葡萄个头大,又甜,卖的非常的好,但是因为楚寒就这么大,吃得起葡萄的也就那些人,所以就……”
楚一清点点头:“金玉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葡萄尽量的卖,如果实在是卖不出去,我也有办法!”
金玉也就只能点头,当即让盈芊去准备明日去镇子里要带的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楚一清就启程去了镇子里,一进镇子,就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个无名镇充斥着一种欢天喜地的喜气,虽然天气有些寒冷,可是人们还是兴致颇高,集市也似乎比平日热闹了几分。
“快去瞧啊,蓝府今日在娘娘庙前搭戏台呢,看戏不要钱!”有人兴奋的从马车旁跑过,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欢笑着跑向人堆里。
街道两周的小贩,一边庆幸着自己的好买卖,一边议论道:“如今这蓝府可是比过上官府了,蓝府小姐嫁的可是梁相国家的大公子,那梁相国的女儿可是当今的太子妃,将来是要做皇后的,蓝府这一下子就成为皇亲国戚了!”
“可不是,以前蓝府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贾之家,上不得排场,如今可是不一样了,听说连镇府老爷得到消息都一大早的去了蓝府祝贺,蓝府,可要不一样了!”
楚一清坐在马车里,听着那些人的议论,脑海里突地迸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来,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她却清晰的知道那是一个男人,那身影秀场苍茫,逆光而立,身边仿佛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泄泄溶溶,交织如缕,许久之后,那男人终于回头,五官她想不起来,却只是记着那人却有着一双极其温柔的眼睛,当他抬起眼的时候,浓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慢慢地向上翻开。
楚一清皱眉,她明确的知道这些记忆不属于她,而是属于这个古代的楚一清,这个男人,似乎就是这些人口中议论的梁相国的公子梁靖庭,难道古代的楚一清认识这个人?
“小姐,前面拥堵,咱们绕路吧!”盈芊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楚一清收回心神,打开帘幔,就见前面正是蓝府的方向,两旁的街道都被马车堵得严严实实,有许多还是周围的镇子里来的,看来蓝府是想着借蓝蝶嫁到相国府的机会,大肆的结交权贵。
“那就绕路吧!”楚一清淡声道。
盈芊应了一声,也就让柳毅绕路。
林逸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就等在铺子里,见楚一清来了,也就上前一拜道:“姑娘,今日还真是不巧,明日便是蓝府小姐出嫁之日,如今附近几个镇子的掌柜都涌到蓝府祝贺,咱们想要谈生意,恐怕……”
“附近几个镇子的掌柜全都去了蓝府?”楚一清倒没有想到蓝府的事情竟然如此轰动。
林逸点点头道:“原本今日我约了几个掌柜来铺子谈生意,可是他们都说要去蓝府,所以也就没能谈成,如今蓝府一跃成为皇亲国戚,这镇子上的人,哪个不去巴结?再说这些年蓝府的生意越来越大,尤其是霸占着厉国通往罗国的海路,那些人自然想要巴结,如今蓝小姐出嫁,正是个大好的机会!不过楚姑娘,咱们也算是沾了光,听说蓝府会摆三日的宴席,宴请上门恭贺之人,所以几日之前就定了两车的菜,这不,蓝管家今日说好了会来取菜!”
楚一清皱眉,这蓝府宴请宾客还真的不是时候,她打算后日就要回去鲁城,如果葡萄的事情不解决,那么多的葡萄全都酿成酒,恐怕楚寒也消化不了!
楚一清正为难之际,就见蓝府管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瞧见楚一清,当即立即抱拳道:“楚姑娘竟然在这儿,那公子派去上家村的人,恐怕就要白跑一趟了!”
楚一清也就回身笑道:“原来是蓝管家,不知道蓝公子派人去上家村干什么?”
蓝管家也就笑道:“明日就是咱们小姐大婚之日,这吃食之物自然是从楚姑娘的铺子里买,不过公子有个条件,要见见楚姑娘,楚姑娘如果方便的话,公子就在府里等着呢!”
楚一清笑道:“正好我也要派人去送礼物给蓝小姐,既然这般那就走一趟吧!”
蓝管家赶紧在前面带路。
马车到了距离蓝府百米之外就不能上前,蓝管家立即找人清出一条路来,将楚一清迎了进去。
在花厅里小等一刻,就见一个蓝色身影急匆匆而来,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落在那个临江照水一般的身影上,将那抹优雅温润的笑容映照得象春光一般明媚。
“你终于肯来了!”蓝一大步走到楚一清的面前,微微一笑,“蝶儿来信,让我一定要请你出席婚宴,不然她总觉着心会不安,多谢你……”
楚一清淡淡一笑:“蓝公子,你可能误会了,我到这儿来,不是因为蓝小姐,而是因为蓝公子你,我与蓝小姐已经是陌路,所有与蓝府的接触,我都是看在与蓝公子的生意合作上!”
蓝一一怔,有些失望道:“你还是不肯原谅她?”
楚一清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也就说道:“蓝公子请我来,应该比有出席婚宴更重要的事情吧?”
蓝一也就只能说道:“楚姑娘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的是什么!”
“指南针?”楚一清一笑,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半月,那指南针早就没有了磁力,蓝一必定会找她。
或许是因为楚一清那胸有成竹的笑容,蓝一有些恼怒,冷声道:“你既然知道,就提出条件来吧!”
楚一清知道他心不甘,如今这时候,也不敢太过惹怒他,也就说道:“我想要一艘船,不知道蓝公子舍不舍得?”
蓝一一愣,睁大了眼睛,他自然明白楚一清的意思,不是要船那么简单,她要的是自由出入罗国的权利,因为这海上的交通,一直是他们蓝家所有,所有的船只,也都是他们蓝家的船,除去那些走私的船。
“楚姑娘的胃口还真的不小!可是你要知道,我们蓝家能够掌控这条路,不但是因为与罗国打交道多年,更重要的是,我们蓝府有这个实力抵抗海盗,楚姑娘只有一只船,就算是能穿越大海到达罗国,你有信心躲避过海盗吗?”蓝一冷声说道,“我如果是楚姑娘,那我就会提出更适合的条件,比如免费给楚姑娘运送货物一年!不过这些货物只能占用一只船!”
楚一清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还是想自己运送货物,不想劳烦蓝公子!”
蓝一紧紧的盯着楚一清,突地笑道:“一清,你不过是个女人,何以有这么大的野心?”
楚一清含笑看他:“蓝公子终究还是舍不得?”
蓝一摇摇头:“我不是舍不得,而是怕,怕你想要的不只是一条船这么简单!”
楚一清笑笑:“蓝公子真是抬举我了,蓝公子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蓝一眸色幽暗,唇边溢出淡淡的笑弧如冷月清辉,“我不会答应,没有指南针,我的船队只要白日航行也可以!”
楚一清笑道:“那就不打扰蓝公子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蓝一猛地抓紧了双手,眸色中似乎有些不耐,他冷冷的盯着女子绝美却显得有些冷情的小脸,突地说道:“你让我考虑一下!”
楚一清心中一喜,面色却没有显现出来,也就点点头,出了花厅。
花厅里,蓝一负手而立,一直紧盯着女人的背影,直到女人的身影转过走廊不见。
“公子,这女人的野心果真不小,你说她是不是五王爷派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蓝戟站在蓝一身后说道。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宫里来信,厉皇如今重用厉煌,恐怕……”蓝一冷声道。
“可是如果让厉煌坐上皇帝的位子,那么我们曾经的那些努力不就……”蓝戟微微的有些着急。
“沉住气,如今上官宇已经将精力放在都城,咱们趁此机会抢占楚寒,这么多年都忍了,不差在这一时!”蓝一冷声道,“而且楚一清为人谨慎,这个时候她一定不敢贸然将东西运到都城,这小小的楚寒消化不了那么多的东西,她必定还来求咱们,现在要比的,恐怕就是耐心!”
蓝戟立即说道:“今日来的李掌柜、牛掌柜,之前都是跟林逸约好谈生意的,听说楚姑娘那葡萄只是卖了一半,那葡萄可是放不住的!”
蓝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给那些掌柜放个风,不许买楚一清的葡萄,不怕她不来求咱们,只是要记住,这件事情一定要做的干干净净,万万不能有丁点牵扯上蓝府!”
蓝戟似乎明白了,也就赶紧点头,微微的犹豫之后又道:“可是小姐那里……”
“看好她,梁靖庭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是!”蓝一迅的转身消失。
原本以为那些掌柜拜访完蓝一定然会到铺子里,可是等到傍晚,那些掌柜都没有现身,林逸只得派了初一、初二去,自己则在在无名镇外拦到了那个姓牛的掌柜。
“牛掌柜,咱们之前约好的,这生意都没谈,牛掌柜怎么就着急回去?”林逸不动声色的上前拦住牛掌柜的去路,笑嘻嘻的问道。
牛掌柜也算是楚记蔬菜铺子的常客,此刻被林逸拦着,也是满脸的尴尬,只得说道:“林掌柜,真是不好意思,内人派人来,说是如今天气变冷,葡萄这种水果卖得不好,所以就……”
林逸也就笑笑,只能将牛掌柜送走。
到了晚上,初一初二也全都回来,从几个掌柜处问到的理由都差不多,都是担心葡萄不好卖!
“楚姑娘,如今可怎么办?”林逸紧皱着眉头道,如今这境况倒是他没有想到的,几天前,这些掌柜还都巴结着来抢购葡萄,不过短短几日,怎么会……
楚一清也就问道“这些人都去过蓝府?”
林逸点点头。
楚一清淡淡一笑:“恐怕这件事情与蓝一脱不了干系,一条船这样的代价,他自然不敢付!”
林逸听不懂,正待要细问,楚一清也就说道:“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瞧一步,林掌柜,如今天色晚了,明日咱们再想办法!”
天地间的客栈里,楚一清挑着灯,对着林逸给她的账本,将附近镇子每日大约需要的葡萄量大约的算了一下,这样一算,到葡萄下市,大约要剩下接近一半的葡萄。楚一清叹口气,这些葡萄她花费了很多的心血,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烂在地里!
剩下的五万斤葡萄,楚一清计算好要用的大缸与坛子的数量,白糖的数量,列好了单子,交给了柳毅,“这些东西明日咱们离开之前你都要让人送到上家村去,明白吗?”
柳毅立刻点头,见需要的用量有些大,也就准备连夜去敲开那些铺子的门,一点点的凑齐,省得明日来不及准备。
柳毅一出天地间就遇到了麦香,麦香见他行色匆匆的,也就赶紧问道:“柳毅哥,你要去哪?”
柳毅也就将楚一清吩咐的事情说了,麦香也就说道:“柳毅哥,我跟你一起,反正书我也背完了,晚上正没事做呢!”
柳毅哪里敢,连声说不用,麦香却不理他,直接抢过他手里的单子,拉着他道:“我在镇子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哪条街有哪个铺子,我总是比你熟悉的,你如果执意不肯,怕是要耽误姨的事情呢!”
柳毅一听这般,也就只能应了,赶紧与麦香一起,穿街走巷,遇到那些没关门的,也还好说,定下数量明日来拉,那些关门的,则要敲半天,再加上初冬的夜里冷,人迹罕至,两个人在无名镇的大家小巷里转悠,觉着冷了,便跑上两步,倒也很有情调。
楚一清要的量实在是有些大,无名镇只是个镇子,数量远远的不够,柳毅生怕耽误了楚一清的事情,也就打算去附近的镇子瞧瞧。
天地间的后门口,柳毅套好了马车,也就坐在车上,准备启程。
“柳毅哥,现在天色晚了,你到附近的镇子已经是下半夜,你又不熟悉路,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这样至少有个伴!”麦香坚决的说道,也就坐在马车前面,与柳毅并排坐着。
柳毅赶紧下车道:“小小姐,这可使不得,夜里风寒露重,你又是个女孩子,晚了不回家,刘姑姑在着急的,如果让姑娘知道小小姐帮着我做事,那更是该死,小小姐只管放心,这点事情我还能应付,小小姐只管回家去吧!”
麦香却很是坚决,说道:“柳毅哥,你为我连命都豁的出去,我帮你这点忙算什么,快上来,不然这天更要晚了!”麦香说着,也就拉了缰绳,执意的让柳毅上来。
柳毅皱眉,立即跪在了地上:“小小姐,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麦香一愣,惊呆的望着柳毅,这还是柳毅第一次给她行礼,她的心忍不住一缩,咬咬唇,从车上下来,从马房里抱出一床破被来,放在车上道:“那你走吧,记得路上小心,夜里天黑,油灯多备两盏,带着这个被子,虽然破,放在腿上还是能挡风的,这样暖和一些,还有……”
柳毅不等她说完,此时已经起身,上了马车,抓过缰绳,低声道:“小小姐保重,属下不能送小小姐回家了!”说完,便纵马而去。
麦香有些失望的叹口气,看看天色不早,也就没有去打扰楚一清,径直回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无名镇外出现了一个瘦小却有力的身影,少年牵着马儿,在不算平坦的土路上缓缓的走着,少年头上戴着笠帽,一身黑色披风沾满了风尘,带着稚气的面孔隐藏在压低的帽檐下,或许是因为完成了任务,身体虽然疲惫,唇角却带着微笑,步履平稳的慢慢走近城门,身旁的马也精神抖擞的达达的踏着马蹄拉着车,车上垒砌着一层一层的坛子,用麻绳牢牢的固定住。
“柳毅哥!”突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来,柳毅心中一动,赶紧抬眸,就见城门处站着一名绿衣的少年,阳光仿佛都洒在少年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清晰,线条异常的流畅纤细,肤色细腻而透明,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美丽。
柳毅赶紧走了两步,脸上带了一抹惊讶之色道:“小小姐怎么在这里?”
麦香先将手里的一个冒着热气的油包丢给他,又顺手接过缰绳道:“我天不亮就在这儿等着了,生怕你路上有事,喏,这是红薯,我怕凉了,一直捂在怀里的,趁热你快吃吧,吃上也暖和些!”麦香说着,径直牵着马车向前走。
抱着那暖暖的红薯,那上面仿佛还带着少女的体温,柳毅心中一动,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在不停地挣扎,犹如夏日野草蔓延,几乎就要从禁锢的石块中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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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鲁城出事
“柳毅哥,快走啊!”麦香在前面觉柳毅落后了两步,也就赶紧回过头来催促着,“你一夜没睡,一定很累,赶紧回家休息吧!”
柳毅赶紧收回心神,上前快走了两步,也就慢慢的将油包打开,就着那热气腾腾的红薯吃起来,只是一口,就觉着那热气散道四肢八骸,暖和了不少。
柳毅三两口将红薯吃完,也就要上前接过麦香的马缰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书院吧,耽误了念书姑娘会怪罪的!”
“今日蓝府小姐大婚呢,所说蓝府小姐不是从家里走,但是蓝府还是大操大办,说是请了楚寒最红的戏班子在府前唱戏,我们书院挨着蓝府,一大早就吵闹的很,夫子没办法,就散学了,也让我们去瞧瞧热闹!”麦香一边说着,一边坚决握着马缰,赶着车向前走,“今日城里可是热闹呢,柳毅哥,你忙完了咱们也去瞧戏吧?”
柳毅赶紧说道:“小小姐自己去吧,姑娘吩咐这坛子还有白糖,要送去上家村!”
麦香一听,当即有些失望,也就只能点点头道:“那你忙吧,我去找姨!”
柳毅也就上前将马缰取过来,恭敬的点点头之后,也就向着另外一个杂货铺子而去。
麦香有些无聊的转身正准备去天地间,就见马云飞正好走过来,麦香有心躲避,但是这会儿已经迟了,也就应着头皮迎上去:“马公子好!”
“赵兄弟,怎么不去看戏?请来的可是小桃红,那可是咱们楚寒最有名的旦角!”马云飞上前笑道,身上是刚换的簇新的衫子,宝蓝色,衬得人十分的精神,说起话来,眉飞色舞,自认为很是风流。
麦香摇摇头:“我身体有些冷,可能受了风寒,就不去瞧了,马公子请随便吧!”说着,便低下头,急匆匆的走了。
马云飞望着麦香的背影皱皱眉,方才他一路跟随,麦香与柳毅之间的事情他瞧得一清二楚,看来麦香对那个身份卑微的小厮感情不简单。
无名镇的确是太小,小到蓝府结亲,整个镇子都能听到锣鼓声响,鞭炮齐鸣。
天地间的房间里,楚一清让盈芊将两匹云锦用红布包起来,吩咐道:“让人送到蓝府去,就说是楚记蔬菜铺子送的!”
盈芊点点头,也就将包好的红布拿出去。
盈芊出去,林逸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姑娘,我昨夜又连夜找了以前相熟的几个掌柜,全都吞吞吐吐的,有个与我结交了十几年的,终于肯说一句真话,姑娘猜的不错,这件事情还真的与蓝府有关,不过蓝府似乎也不太敢得罪姑娘,叮嘱那些掌柜一定不能说出真相,否则蓝府会将名字削去,永不合作!”
楚一清听了这话倒是很平静,也就淡声道:“我早就猜到蓝一不会这么轻易肯交出一艘船,林掌柜,那些掌柜你也不必再去找他们,整个楚寒就只有咱们有葡萄,不怕他们会向别家买,时间长了自然坚持不住,就算是到最后还是没有什么起色,我也想到了完全的措施,葡萄不会烂在树上的!”
林逸也就点点头,但是对楚一清所说的法子却是好奇,也就问道:“不知道姑娘能有什么法子解决这么多的葡萄?”
楚一清笑道:“林掌柜可听说过葡萄酒?”
这古代,葡萄都稀罕,哪里来的葡萄酒,林逸赶紧摇头。
“葡萄酒清香甘醇,比粮食酒要好喝的多,而且色彩美丽,只是可惜我现在缺少酿酒的师傅!”楚一清叹口气,“明日我就要回鲁城,时间实在是太紧了!”
林逸一听,立即说道:“不瞒楚姑娘说,我内人家里以前就是酿酒的,几年前还经营着一家小酒坊,我内人也是品酒高手,只是可惜因为我一直纠结犬子的病,耽误了生意,那间小酒坊也关了门!”
楚一清一听,喜道:“林夫人懂得品酒就最好了,葡萄酒虽然是水果酒,但是与粮食酒也是有同工异曲之处,就是都需要酵,这样吧,我回去之后安排好,林夫人如果有时间,就经常去上家村走走,如何?”
林逸赶紧说道:“姑娘客气了,姑娘对我林家恩重如山,如今犬子跟着神医学医,也是托姑娘的福气,哪里还敢劳烦姑娘喊一句林夫人,姑娘尽管放心,葡萄酒的事情就交托给内人,一定会帮姑娘处置好!”
上家村有一枝花,再加上林逸家的,楚一清也就放心,这会儿又觉着外面的鞭炮、锣鼓实在是吵得厉害,也就等盈芊回来,收拾了东西准备回上家村。
柳毅办事很是利落,很快就置办好了楚一清需要的所有东西,在下午的时候,一起回到了上家村。
因为打算明日就走,楚一清也就赶紧找了五十个长工,先去摘葡萄,先挑那些熟透的摘,到傍晚,后院就放满了一筐一筐的葡萄。
“妹子,摘这么多葡萄要干啥?”金玉赶紧过来问道,“可是有了大主顾?”
楚一清摇摇头,笑道:“金玉姐,你不是怕葡萄坏了么,现在不用担心了,我要将葡萄酿成酒!”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有人敲门,梨子去开门,一会儿将一枝花带了来。
“楚姑娘,麦香娘,那日可真是不好意思,回绝了楚姑娘,这几日俺想了想,楚姑娘为村子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儿,好不容易用着俺一回,俺咋就那么混?楚姑娘,只要你不嫌弃俺不懂,俺想好了,帮帮你,这酿啤酒的方子你只管给俺,俺给你酿!”一枝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楚一清上前笑道:“你也不必觉着是个事情,这啤酒你没有见过,自然没有把握,那啤酒花我已经制成了浸膏,打算带到鲁城去酿,不过眼前却正好有个能用着你的事情,还需要你的帮忙,这工钱呢,我自然不会少!”
一枝花本来听见说楚一清不用她酿啤酒,心中有些失望,但是一听说还有别的事情用她,也就赶紧说道:“楚姑娘尽管吩咐,别说什么工钱不工钱的!”
楚一清也就将葡萄酒的方子拿出来给一枝花瞧,又嘱咐道:“今晚上加班加点,就可以将葡萄装进坛子,姐姐酿过酒,懂得酵的法子,这以后就要姐姐照顾了!”
一枝花赶紧应着。
一枝花那边安排好,楚一清也就更有了信心,赶紧让人开始剪葡萄,“大家听着,这剪葡萄的时候,要用剪刀贴近果蒂处把葡萄一个个地剪下来,可以留一点果蒂,以免伤了果皮,千万不要用手去揪葡萄,揪下葡萄就可能伤到了果皮,凡是伤了果皮的葡萄放到一边去,留着吃,不用它做葡萄酒!”楚一清一边说着,一边示范,让五十个长工都将葡萄剪放在木盆里。
长工们全都应着,在昏暗的油灯下,一个个的剪着葡萄,全场只听见见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金玉瞧了一会,也就说道:“妹子,你明日就要走,还是早点歇着吧,这边俺瞧着!”
楚一清却摇摇头,这是第一次做葡萄酒,她有些不放心,也就一步步的监督着,亲自调好了淡盐水,将剪好的葡萄用盐水泡了一刻钟,然后放在棉网上晾干,再用干净的木锤一个一个的击碎,然后按照六比一的比例放上白糖,搅拌均匀之后,然后放在坛子里密封。
因为酿制葡萄酒的过程也就是酵的过程,在酵过程中会产生一定的气体,所以坛子不能装的太满。
等到深夜,这两万斤葡萄也就全部装好,楚一清带着金玉跟一枝花,手把手的教着,确定她们学会之后,也就说道:“装到坛子里,也就不用管它,只管密封好放在地窖里就成,等到机会用到它们的时候,我自然会派人回来取!”
金玉跟一枝花也就赶紧点点头。
“金玉姐,以后有熟透的葡萄卖不出去,就这样做,我还从镇子里请了个酿酒的师傅,过几日就来会来,这家里事情多,你忙不过来,就将这酿酒的事情交给一枝花跟那个师傅就成!”楚一清又说道。
金玉赶紧答应了一声,可是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妹子,这方法成不?万一这酒不好喝……”
楚一清笑道:“金玉姐,你就放心吧,保证这个酒会大卖!”
金玉也就只能说道:“反正这葡萄是卖不出去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楚一清见时辰不早,也就让一枝花监督着,自己则拉着金玉去屋里,将回来这段时间现的问题说了,又叮嘱了几句,正要准备睡下,就听见院门被人咚咚的拍响。
“这深更半夜的是谁啊!”金玉也就赶紧打梨子去开门。
“小姐,是十五!”梨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
“十五?”楚一清腾的一下子从炕上坐起来,莫不是阿宝出了什么事情?也就赶紧下地,鞋子都顾不上穿,只着白袜跑了出去。
“妹子,你的鞋!”金玉赶紧拿着鞋子追出来。
大厅了,十五一脸的焦急,一见楚一清也就赶紧说道:“小姐,不好了,鲁城出事了!”
楚一清冷声问道:“说清楚,是阿宝还是……”
十五赶紧摇头道:“小少爷没事,是那些地,不知道为什么秧苗全部枯黄了,百大人一开始是以为水供应不上,连着三天让人浇水,可是还是没有多大的起色,百大人抗不过,也就只能派小的来,赶紧请小姐回去!”
一听不是阿宝有事,楚一清也就放心,算算日子,她离开鲁城也不过十日而已,那些黄瓜、辣椒什么的,由于是先种的,如今棵子已经长成,再过个是十天半个月也就开花,一般的病虫害都是在开花期跟结果期,按照道理,不应该这么快产生病虫害,难道是因为这次种植的面积实在是大,而交叉感染?
楚一清见十五风尘仆仆,一脸的疲惫,也就说道:“你连夜赶来,一定累了,先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下个面,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慢慢的说!”
十五也就点头,这会儿金玉早已经让梨子准备了葱花面,十五也就赶紧接过来,先扒了两三口,这才喘了一口气,又接过梨子递过来的热茶喝了,然后也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原来楚一清走后两日,黄瓜秧苗就出现萎缩的现象,当值的农官赶紧禀报了百元增,百元增也去瞧了,以为是缺水,也就赶紧浇水,但是浇了几日,却不见好转,不但如此,紧接着辣椒、豆角、芸豆、茄子等大棚里全都出现了这样的情景,原先绿油油的秧苗,慢慢的全都黄枯萎!
百元增将这件事情禀报了曾荣,曾荣也立即带着人来查看过,但是都没有好的主意,也只是浇水、施肥,但是百元增觉着事情蹊跷,也就赶紧让十五前来报信。
楚一清仔细的问了出现问题的秧苗及面积,越想越觉着蹊跷,楚一清也就将十五叫到屋里细问道:“你来找我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十五想了一下说道:“只有百大人,百大人连曾大人都没有告诉呢,因为……”十五有些犹豫,不知道这话当不当说。
“你尽管说!”楚一清见他犹豫,也知道事情重大,也就说道。
十五也就说道:“百大人怕姑娘在路上担心,不让我告诉呢,百大人说,他看了那地,似乎是被人做了手脚,只是那些地都是邓大人管着的,百大人与邓大人一向不和,所以这话也不敢说,只是吩咐属下来,请楚姑娘回去,让楚姑娘尽快像个主意!”
楚一清点点头:“曾荣与邓羲向来亲厚,百元增有如此顾虑也是应该,这么说来,你来上家村曾荣跟邓羲不知道?”
十五摇摇头:“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料不到小姐会这么快回去,因为百大人嘱咐属下这一路上不能休息,马不停蹄,马都跑死一匹,只是想要尽快禀报小姐知道,让小姐好有个准备!”
楚一清满意的点点头,这次百元增处理事情的手段还算是得当,如果真的是人为,那她就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一想到这,楚一清也就让十五先休息一会,自己则回了屋,紧皱着眉头思考对策。
“妹子,可是鲁城出了大事?”金玉见她皱眉,也就赶紧上前问道。
楚一清点点头,这会儿已经坐不住,也就说道:“金玉姐,我要连夜走了,那些地费了我不少的心血,我不能让它们毁了!”
金玉自然知道楚一清的个性,也就不再劝,只是赶紧让梨子赶紧准备了一个暖炉,又多在马车里铺了几床被子,吃食现做是来不及了,幸亏家里有饽饽跟咸菜,也就装上一些,忙忙慌慌的准备好了,这会儿却拉着楚一清的手说不出话来。
“金玉姐,你就别忙活了,我一个人,轻来轻去的,好说,只是家里的事情还要你多费心了,如今有许枝帮着你,我也放心些!”楚一清拍了怕她的手说道。
金玉哽咽着点点头,说道:“妹子,俺知道你难,不管咋的,妹子,你记住这句话,咱们干不了就不干,你照旧回来当上家村的地主,咱们够吃够喝就成,只求平安,不求富贵!”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只是她不会这么快认输的!
借着月色,匆匆告别了上家村,
车子刚出村子,楚一清突地扬声道:“柳毅,先停车!”。
柳毅听闻之后也就赶紧停车。
“十五,进来!”楚一清又吩咐道,十五也就赶紧进了马车,一进去,便见楚一清已经换上了一身男装。
“小姐这是……”十五一愣。
楚一清没有回答,只是将一身女人衣物丢给十五:“这是我的衣裳,你先穿上,你连夜赶路,两日没有休息,也累了,就在马车里休息,让柳毅带着你去鲁城!”
十五知道楚一清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当即也就应着。
楚一清换了一身男装从马车里出来,让柳毅解下拉车的另外一匹马,自己翻身上马,低声吩咐道:“盈芊,你就将十五当做我,一路上好生的伺候着,柳毅,这一路上,你白日要好好的赶路,夜里便宿下,记得,最好是弄出些动静来,让人知道车里的人是我,明白吗?”
盈芊跟柳毅全都应着。
楚一清见一切就绪,也就自己背上行李,打了马,先马车绝尘而去。
盈芊与柳毅对望了一眼,这会儿也已经明白了楚一清的意图,盈芊立即进了马车,故意大声道:“小姐,这路途遥远,这夜色也暗,路上不好走,咱们不如先去镇子里休息一下吧?”
假装成楚一清的十五也就假这嗓子应了一声,那尖细的嗓音惹得盈芊差点笑喷,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也就吩咐柳毅道:“小姐要去前面镇子休息呢!”
柳毅立即大声的应了一声,马车滴答滴答,不紧不慢的向着无名镇而去。
此刻,鲁城,别馆房间中,楚鸳一件白色镶着紫色滚边的束胸百花衣穿在了身上,再套上一件紫色纱衣,那背后用金线绣着一只孔雀正卧在百花中,然后又取了凤钗,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回眸问道:“凤儿,你瞧这钗可配我的衣服?”
楚凤正在低头绣衣服鸳鸯戏水,听见楚鸳的呼喊,连头都懒得抬,只是讥讽道:“如今上官云逸不在鲁城,你打扮给谁瞧?莫不是真的将自己当做石榴仙子,要嫁给鲁城那些草莽?”
自从楚鸳做了石榴仙子,再加上楚鸳那显赫的身份,别馆的门槛早已经被鲁城的达官贵族踏破,只是可惜,那些在鲁城耀武扬威的达官贵族,与护国公府比起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但是女人都喜欢被宠着,尤其是他们为了见她一面,在别馆外大打出手的样子,楚鸳见了就格外的高兴。
楚鸳也就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那你那帕子又是绣给谁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日你巴巴的去楚府,说什么是要给楚一清好看,还不是想要去瞧瞧五王爷?我就搞不懂,那个病痨王爷有什么好瞧的?你如果喜欢,当初他被楚一清戏弄的时候,你就应该趁机嫁过去!”
楚凤手下一顿,冷冷的抬眸,楚鸳心中一紧,有些心虚的转了眸子,不敢说话了。
楚凤冷冷的瞪了楚鸳一眼,这才垂下眼帘,那眸色里却是一片痛苦,如果,如果那时候她知道一直寻找的蒙面人就是病痨王爷的话,她自然会嫁过去,只是现在,太晚了!
楚鸳沉默了一会,有些后悔方才的话,也就将语气放和缓了,假装关心的问道:“凤儿,你一直没说是怎么看穿五王爷的伪装的,就算是爹爹,当日也没有瞧明白呢,要不然也不会同意将楚一清嫁给他!”
楚凤将手轻轻的按在绣了一半的撑子上,低声道:“二姐可还记着我十岁那年被阴阳二老掳走的事情吗?”
楚鸳一愣,这件事情她自然记着,当时楚占天刚刚连任了武林盟主,武林之中以阴阳二老为的几个门派并不服气,连夜偷袭护国公府,本想着掳走楚一清作为要挟,却没有想到,竟然阴差阳错将在楚一清房中玩耍的楚凤给掳走,楚占天派人找了几天,终于在第三天在野山蜂找到坐在山顶悬崖边的楚凤,那时候楚凤已经被吓得脸色白,后来回府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但是那日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楚凤是怎么脱险的,楚凤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只是从那之后,阴阳二老再也没有在江湖之上露过面!
楚鸳笑道:“我自然是记着,只是你从来不愿意提这件事情,今日怎么主动提起?”
楚凤淡淡一笑:“如果说那日救我的人就是五王爷,你信吗?”
楚鸳立即摇头:“怎么可能?那时候五王爷也不过十五岁而已,刚刚带兵打仗,就算他武功高强,也不可能是江湖魔头阴阳二老的对手!”
楚凤这时却抬起眼睛,望着窗外,似乎正在回忆当时的情况,幽声道:“当时我也不相信,我还以为那蒙面人天生身材矮小而已,可是我记着他的声音,虽然过去了六年,但是那语调中的冷漠、平淡,我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当那日楚一清大婚,我在王府外听见他的声音……”楚凤缓缓的闭上眼睛,六年前的一切就像是昨日生的一般,在她眼前而过,她记得蒙面人递给她水囊时的那双漠然的眼睛,听见他让她跳下窗户才能活命的声音,记得他宽大的手掌里放着的鸡蛋,那时候她饿了三天,觉着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味道,可是,那个人,竟然差点成为楚一清的夫婿!她还记着,当她看到大红的轿辇里没有楚一清时她心中的兴奋,那时候的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很阴暗,却很甜蜜。可是,为什么他眼中只有楚一清?难道他当真不记得六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他的眼里只有楚一清,只是因为嫡庶有别吗?她并不比楚一清差,她比楚一清更聪明,以前,楚一清被她玩的团团装,什么好东西,只要她喜欢的,她都会哄着楚一清给她,可是只有他,当她真正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楚一清却突然变了……一瞬间,楚凤只觉着脑海中纷纷扰扰,接踵而至,如掺杂在一起的五味,让她分不出味道来。
楚鸳惊声道:“你那个时候就认出了他?怪不得爹说要将我嫁给五王爷的时候,你说那些酸话呢,真是的,咱们是亲姐妹,你既然喜欢就直说好了,为什么藏着掖着?”
楚凤听着楚鸳咋咋呼呼的声音,似乎有些后悔将心里话说出来,也就放下手中的刺绣说道:“别耽误时间了,秧苗出了问题,百元增一定派人去找楚一清,我已经让人跟着了,趁着还有时间,你让那些人抓点紧,在楚一清回来之前,将事情办妥!这鲁城,东西难吃的很,我想要回去了!”
楚鸳本想说你是见五王爷回去了才想回去吧,但是见楚凤板着脸,很严肃,也就不敢说了,也就赶紧应了一声:“你放心吧,那李娘子跟张娘子收了咱们的东西,自然知道好好的办事!”
楚凤低声道:“总之,小心点,也幸亏他们没有瞧出端倪,只是一味的浇水,正好那些药顺着水渗的更深,如果不是怕人看出来,害怕那些秧苗死的太快被人现端倪,我才不赞同这药分两次投放呢!”
楚鸳却胸有成竹道:“咱们怕什么,反正动手的是李谦跟张勇,咱们就舒服的躺在别馆,出了事情自然有他们兜着!”
楚凤却不像楚鸳想的这么乐观,好在她已经派人去监视楚一清,除去楚一清,这些人,不管是智力还是手段,都不是她的对手!
楚鸳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又问道:“凤儿,要不你跟爹爹说说,让他将你许配给五王爷,现在五王爷明摆着对皇位有兴趣,正是想要拉拢朝中势力的时候,说不定他会同意呢!”
楚凤冷冷的抬眸,讥笑道:“姐姐难道忘记了当日受的屈辱?我跟姐姐不同,总有一天,我会让五王爷亲自求娶我过门!”
楚鸳忍不住笑出声来:“凤儿,我知道你心比天高,可是你也应该有自知之明的,如今五王爷已经被楚一清迷了心窍,还要让他亲自求娶你过门?我瞧你是痴心妄想呢!”
楚凤眸色一暗,楚鸳也就不敢再笑,低下头道:“我约了知府公子瞧戏,先走了!”
楚鸳憋着笑出了房间,站在房外朝着房里狠狠的碎了一口:“痴心妄想,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还真的拿自己当回事儿呢!”说完,也就从袖子中拿出锦帕,擦了擦嘴角,扭着腰肢,婀娜的走了。
楚一清只用了两日便到了鲁城,一到鲁城,她没有直接回楚府,而是收买了一个乞丐,送了一封信给百元增,很快,在一个不起眼的茶楼里,百元增按时出现。
“你……楚姑娘?”百元增进了雅间,望见那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许久才认出来,立即喜道:“姑娘这身打扮,还真的有几分英气,刚才都没有敢认呢!”
楚一清顾不上跟他寒暄,也就说道:“地里的情况如何?”
百元增也就赶紧说道:“有三分之一的秧苗,不管是茄子还是辣椒,全都变黄枯萎了,不管怎么浇水、施肥都不管用,邓羲如今也急得不行,但是那么多的农官,就是找不出问题所在,不过我收到消息,有的农官已经在背后散布谣言,说是姑娘的种子有问题,姑娘,这事情一定要快点解决,不然后患无穷!”
楚一清皱眉,问道:“你可知道是哪些农官在背后散布这些谣言?”
百元增有些为难,说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似乎是以李谦跟张勇为,他们两位都是鲁城的农官,自从袁立本被法办之后,就一直对朝廷不满,在背后说些闲话。”
楚一清点点头,袁立本那件事情,说起来也与她有些关系,那李谦跟张勇原先是依附袁立本,如今失了依靠,自然有怨言,可是他们既然是农官,这地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他们也脱不了干系,除非有更大的诱惑诱使他们冒险。
“百大人,出现秧苗枯萎的地段是不是这两位大人负责的?”
经楚一清一提醒,百元增这才记起,立即说道:“似乎真的是这两位大人管辖的地段!”
“既然如此,百大人,你现在就去帮我找身农兵的衣服,我随你去看一下,确定了秧苗的情况,我才能想出万全之策!”
百元增也就赶紧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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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笼络人心
穿上一身不起眼的农兵衣裳,楚一清尽量的将脸部涂黑,头上的帽巾拉低,跟在百元增的身后进了先进了辣椒大棚。
这些辣椒已经种上一个半月有余,原本已经长得有一尺高,葱翠健壮,有的已经顶端有了花苞,可是如今却全部的叶子黄,枝节黑,泥土泥汪汪的,可见刚刚浇过水。
楚一清蹲下来,仔细的翻看了叶子跟枝节,又用手指捏了泥土细细的闻了之后,皱皱眉。
百元增自从进入大棚,就一直非常的谨慎小心,不断的张望,生怕遇到邓羲的人,这会儿见楚一清皱眉,也就赶紧蹲下身子问道:“楚姑娘,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楚一清点点头,“的确是有人动了手脚,只是可惜大量浇水,用肥,已经破坏了现场,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百元增一听,立即着急的问道:“那怎么办?”
楚一清正要开口,就听得有人大喊:“是谁在哪里?快来人!”
百元增被吓了一跳,小声说道:“不好,楚姑娘,咱们被人现了!”
楚一清也就赶紧站起身来,却见大棚的入口已经涌进来四五个人,带头的正是邓羲。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百大人,怎么?百大人不好好的看着你的莲藕跟红薯,到这里来干什么?或许我这秧苗死了,与百大人有关?”邓羲因为秧苗出事,早就急得两眼红,如今一见私自闯进来的人是百元增,就恨不得将这黑锅扣在百元增的头上,当即也就没有注意到站在百元增身后的楚一清。
“邓大人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来瞧瞧这些秧苗,邓大人,你我虽然管理不同的地段,可是却在同一条船上,如今皇上交代的事情出了纰漏,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不是吗?”百元增立即说道。
邓羲冷笑:“百大人说的好听,百大人如今可是楚姑娘面前的红人,连袁立本都被你扯下马来,你我在朝中又不合多年,难免百大人趁着这机会陷害,百大人,别怪本官小气,只是因为这秧苗大量枯萎,你又偷偷摸摸的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可疑,如果想要洗清这嫌疑,本官瞧着,少不得要委屈一下百大人!”
百元增眸色一暗,冷声问道:“邓大人,你想干什么?”
邓羲一回头,吩咐道:“来人,上前去搜搜百大人的身,哦对了,他身后的随从也一并搜了,看看可有可疑的物件?”
百元增知道邓羲这是寻找机会羞辱自己,如果实在往日也就罢了,如今楚一清就在身后,又是女扮男装,如果真的被邓羲现,传将出去,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最重要的是,万一打草惊蛇,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们谁敢?”百元增立即双眸一瞪,上前一步站在邓羲的面前:“邓大人,咱们同朝为官这么多年,虽然政见不一,可是至少还是以礼相待,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邓大人不赶紧想办法挽救,竟然还在这儿计较这些得失,邓大人,难道真的不想要这身官服了吗?”
百元增平日里温温吞吞的,再加上肤色白皙,似个文弱书生,邓羲则人高马大,所以往日里并不将百元增放在眼里,如果不是皇上宠爱,他早就将百元增这个碍眼的人除掉,如今这会,想不到百元增竟然在关键时刻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邓羲一愣,心中也就略微有些迟疑。
“邓大人,不好了,老虎滩的圣女果也出现了枯黄的现象,李谦跟张勇两位大人正在那儿呢,想要邓大人过去瞧瞧!”突地,有随从进来,在邓羲的耳边低声道。
“老虎滩?”邓羲面色立即苍白,本来这些秧苗枯黄,也不过一两千亩,还算不得大事,可是老虎滩的秧苗却有五千亩,而且种植的是最珍贵的西红柿,如果西红柿也出现了问题,那……这会儿邓羲已经顾不上百元增,赶紧带着人去瞧。
“楚姑娘,怎么办?”百元增一听是老虎滩出了问题,心中也是一惊,赶紧问道。
“跟着去!”楚一清低声吩咐道,现在老虎滩刚刚出问题,说不定能窥出端倪来。
“好!”百元增赶紧带着楚一清出了大棚。
在前往老虎滩的路上,楚一清打开帘幔,望了望身后的农军,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百大人,咱们这么多农军?”
百元增赶紧说道:“刚才我听得邓羲吩咐,要所有的人都去老虎滩,老虎滩种植的是最珍贵的圣女果,皇上也最是重视,如果真的出现问题的话,那……”
楚一清自然知道老虎滩的重要,老虎滩的那块地也是这五万亩地之中最肥沃的,可是,如果这场灾难真的是人为,他们最先下手的不就是老虎滩吗?为什么先从别处下手?
“百大人,让人停一下!”楚一清突地说道。
百元增一愣,赶紧让马车停下来,看着一队一队的农军过去,也就急声道:“楚姑娘,可有什么不对?邓羲已经过去多时,万一邓羲又要浇水,那咱们可就又要白跑一趟了!”
楚一清摆摆手,让他先不要着急,自己则在心里,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下,也就坚决的说道:“百大人,带着人回去!”
百元增一愣:“回去?回哪儿?”
“回老黄田!”楚一清坚声道。
百元增不解:“姑娘不是刚刚从哪儿过来?可是什么都没有瞧到啊!”
楚一清已经顾不上跟他解释,只是让他赶紧吩咐车夫掉头。
百元增犹豫了一下,也就赶紧命令车夫掉头。
老黄田,等大部分人离开之后,李谦与张勇鬼鬼祟祟的进了大棚,两人站在水渠头上,互相对望了一眼。
“大哥,这一包下去,这些秧苗可就彻底死了,这可是两千亩地的蔬菜,这……”李谦有些犹豫。
张勇也有些含糊,他们是农官,也是贫苦出身,对土地对庄稼也有着深厚的感情,从小的时候,大人就教育,就是再大的仇恨,也不能毁害庄稼,那是要遭天谴的,可是如今……
“大哥,你说那楚府小姐答应咱们的真的能做到吗?”李谦又道,“听说她可只是个庶出,她真的有能耐让咱们当上农司?”
张勇烦躁道:“我又不是她,你问我管什么用?如今咱们不做都做了,这秧苗已经死了两成,你当真以为咱们还能回头?”
张勇说着,也就将怀里的药包拿出来,正待要投下去,却被李谦抓住手臂,“大哥,咱们再想想,这秧苗虽然死了两成,可是还有八成活着呢,现在咱们收手或许来得及!”
“你胡说什么?收手?你以为那个女人会这么让咱们收手?你可别忘记,咱们已经收了人家两千两银子,那银子,你还能吐出来吗?”张勇生气的瞪大了眼睛。
李谦抓着张勇的手一松,他自然是吐不出来,他老娘有病,而且是富贵病,每月光药钱就要二两银子,这么多年来,他在外面的欠账就几百两,那日他收了楚鸳的钱就还了帐,还买了一棵千年人参给老娘补身子,如今早已经花的七七八八,哪里还能吐出来?
张勇见他如此,也就说道:“你吐不出来,我也吐不出来,你也知道我在外面有多少赌债,如今已经还得七七八八,所以,这一票咱们必须干,干到底,反正就算是这菜种成功了,皇上论功行赏,轮到咱们头上,也就只有几十两银子的好处而已,你我做农官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这上面有大官,功劳全是他们的,出了事,则是咱们扛着!咱们不管做还是不做,这黑锅都背定了,那还不如大干一票!”
李谦那手又松开一截,最后咬咬牙道:“那就干!”
张勇点点头,打开药包,就要向那水渠中撒,一边打开还一边说道:“也多亏邓羲这个傻小子,就知道浇水,这药被水一冲,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是咱们动的手脚?”
“我知道!”突地,楚一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张勇手一抖,那药包连药带纸一下子掉了下去。
楚一清眼疾手快,一个闪身上前一手接住,身子再次一旋,稳稳的站在水渠之上。
“你……你是……”李谦没有认出楚一清,却瞧见了百元增,立即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张勇却被楚一清的身手镇住,此刻,他最想要得到的就是那包药,没有药,谁也不能奈何他们!张勇立即上前去夺,楚一清眼睛也不眨,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踹在了沟渠中。
李谦这会儿才注意到楚一清,等瞧清了,立即惊声道:“是楚姑娘?”
楚一清冷声道:“楚鸳是不是说我不会这么早回来?”
李谦脸色更是苍白,心虚的转过眼去:“你说什么,本官不知道!”
这会儿,张勇已经被百元增的人从沟渠里捞出来,浑身泥泞,一下子瘫在沟渠上。
楚一清将手臂伸出,冷笑道:“不知道?那应该知道这包药吧?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是毒鱼藤吧?”
雷公藤与毒鱼藤的根茎都是可以磨成粉做杀虫剂的,上次上河的鱼被人下毒,楚一清就专门研究过,所以一眼就可以认出。
李谦心虚的与张勇对望一眼,什么都不说了。
楚一清见他们如此神情,便知道被自己猜中,也就说道:“这毒鱼藤与雷公藤一般,都是有毒的中药,只是这种中药只生长在都城,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勇见无法抵赖,也就赶紧跪在地上道:“楚姑娘既然知道这么详细,便知道我们二人不是主谋,楚姑娘如果愿意放我们一马,我们愿意供出主谋!”
李谦一怔,也知道为今之计,也就只有将主谋供出来,不然这自身生死是小,如果牵连一族,那……
楚一清也就给百元增使了个眼色,百元增立即命人将两人带走。
别馆,楚鸳放下珠钗,有些心神不宁,最后忍不住回眸问道:“凤儿,你说这两人怎么还没有消息?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楚凤也是皱眉,她最怕的就是她这个天衣无缝的计策碰到些不中用的手下,上次是蓝蝶,这一次如果再失手……
“姐姐,不管成不成功,咱们赶紧回都城吧!”楚凤突地起身,然后扬声吩咐随身的丫鬟:“赶紧收拾行李,笨重的就不要了,咱们今日就走!”
楚鸳一见,忍不住有些着急,连忙问道:“凤儿,怎么这么急?说不定他们已经成功了,难道你不想留下来看看楚一清的表情吗?”
楚凤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姐姐想看那就尽情的看吧,妹妹可没有闲情逸致再待下去了!”
楚鸳知道楚凤一向阴沉,她这么着急离开,一定是有原因,当即也就不再说什么,也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收拾行李。
“两位小姐这是要去哪?”突地,房门被人打开,楚一清冷冷的站在门外,淡笑着,斜眼睨着她们。
楚鸳一愣,手中的珠钗一下子掉在地上,摔成两半。楚凤却镇定的上前,笑道:“大姐,你终于肯见我们了?我们正要准备回都城,大姐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去?”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都城先不着急回去,今天来,是要你们见两个人的!”
楚一清话音一落,百元增就让人带着李谦、张勇进了外间。
楚鸳看到李谦、张勇两人,便知道事情败露,当即脸色苍白,神情慌张,倒是那楚凤冷静的很,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慌,有我!”
楚鸳也就点点头,不敢看来人,只是敛眼低眉,侧身躲着。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大姐豪放,不拘男女,可是我与二姐可是从小受母严教,出进都要有婆子、丫鬟看护,怕的就是让人说闲话,如今大姐已经污了楚家的门楣,难道还要连累我们不成?”楚凤故作慌张的赶紧拉扯着楚鸳靠后,让几个丫鬟婆子挡在前面。
楚一清听她明里暗里的讥讽她,眸色也就一沉,冷声道:“你们两个倒真的像说的这般清白也就算了,李谦,张勇,将你们跟我说的再说一遍!”
李谦、张勇怯怯的望了楚凤两人一眼,也就说道:“是楚府这两位小姐,给了我们内人饰,要我们在秧苗上下毒,还说事成之后,就升我们做大司农!”
那两人说完,百元增也就赶紧将从两位大人府中搜出的仅剩下的一些饰,都在楚凤两人的面前。
楚鸳心中一惊,赶紧闭上眼睛,心中想道:“完了,这次完了!”
楚凤却缓缓一笑:“这些不过是送给两位夫人的见面礼,咱们姐妹远道而来投奔大姐你,大姐你闭门不见,咱们姐妹就只能住在别管,劳烦几位官夫人,自然这礼道上不能省,也就送了一些饰,怎么?这些饰难道是抢来的不成?让姐姐抓了人,劳师动众的来问罪?”
楚一清淡淡一笑:“饰不是抢来的,是用来收买这两个农官的罪证,还有这包药,你们两个应该很熟悉吧?”
楚凤连看一眼都不曾,就直接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药,我们只是那日在两位夫人面前说了一些心里话,还不是因为大姐你,总是让爹爹不省心,一个妇道人家跟这么多男子共事,爹爹是怕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再做出一些有辱家门的事情来,所以二姐就说,想法子让大姐回楚寒去,反正如今这地也种上了,也都是几位大人在维护,大姐走与留,问题不大,或许是那两位官夫人误会了二姐的话,还以为咱们姐妹之间有间隙,想要耍手段逼走大姐呢,也就误会了意思,做出这等事情来,哎,可都是这些饰惹的祸啊!”
楚凤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倒将自己跟楚鸳两人推得干干净净,将事情全都推到了两位农官跟他们的妻子身上,那李谦跟张勇一听,当即气的就破口大骂,他们当日可是亲自跟楚家两姐妹接触的,这药也是她们亲自给的,连法子都是她们授意的,如今却是推得一二三四五,什么都不认账了!
百元增一见如此,也是急得不行,当即低声问道:“楚姑娘,怎么办?”
楚一清却不急,看着李谦跟张勇两人与楚凤两人对峙,可惜楚鸳牙尖嘴利,楚凤阴沉狠毒,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她们的对手,也就败下阵来。
“楚姑娘,你可要为咱们做主啊,这主谋是她们两个,我们只是拿了钱财办事!”李谦跟张勇见拿楚凤两人无法,也就齐齐的跪在了楚一清的面前,请求饶命。
楚一清懒懒的回身道:“咱们走吧!”
这一下子,别说百元增她们猜不透,就连楚凤跟楚鸳两人也瞧不透!
待楚一清等人走后,楚凤微微的皱皱眉,沉思着。
“凤儿,这楚一清就这么走了?这事儿就过去了?这……”楚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她如今还记着那手臂的疼痛,现在的作风似乎与那个冷漠冰冷的楚一清的作风大相径庭。
楚凤摇摇头,低声道:“这一次,我也看不透了!”
楚府,楚一清顾不上跟阿宝亲热,就将百元增、李谦、张勇三人,带到了大厅,让十四在旁伺候。
“楚姑娘,饶命啊,今日你也看到了,真的不管我们的事情,我们是受人指使的,楚姑娘,百大人,可一定要饶我们一命啊!”李谦赶紧跪地磕头。
楚一清淡淡一笑:“两位大人,这句话应该我说才是,今日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楚鸳跟楚凤根本就不承认,而且你们也没有证据,更何况她们是护国公府的人,你们认为自己有能力跟护国公府对抗吗?我敢保证,你们两个不等到皇上的面前申诉就人头落地了!”
李谦、张勇听了这话,自然想到其中的关窍,那脸色更是惨白。
“楚姑娘,你当初可是说过,只要咱们说出主谋,就饶咱们一命的,楚姑娘,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啊!”张勇赶紧急急的上前,恨不得拉住楚一清的衣襟,却被十四挡住。
“我是说过这话,可是是你们做事不小心,连证据都没有,如今那两个主谋反咬你们一口,你们说,要我如何帮你们?”楚一清的话语照旧淡然,不温不火。
张勇与李谦对望一眼,此时他们也拿不准楚一清到底要干什么,却听百元增突地说道:“楚姑娘,那些地里的秧苗还能恢复吗?”
楚一清摇摇头,“有二成已经死了,那八成虽然没死,但是也要减产二分之一,这样一算就有二十年十万斤蔬菜的损失!”
张勇与李谦一听这树木,两人一下子蹲在地上。二三十万斤蔬菜,换算成银子就是几万两,而且如今可不是有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这天底下,有蔬菜的人只有楚一清跟五大家族,五大家族是绝对不可能帮他们,那么就只有……
张勇、李谦突地跪在楚一清的面前道:“楚姑娘,如果楚姑娘肯让放过我们两人,帮帮我们,我们兄弟誓,誓死追随姑娘!”
楚一清照旧不动神色道:“这可是二三十万斤蔬菜,你们两个值那么多银子吗?”
李谦、张勇对望一眼,李谦立即说道:“楚姑娘,别的不敢说,咱们兄弟在鲁城多年,上至知府,下至混混乞丐,三教九流的人都能说上话,尤其是袁立本法办了之后,这鲁城更是咱们兄弟说了算,有句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楚姑娘只要在这鲁城,总有一天能用着咱们兄弟的时候!”
楚一清还是有些犹豫。
“楚姑娘,您是好人,咱们兄弟知道,是咱们兄弟走错路,姑娘,你就大慈悲,救救我们吧!”两人又再次磕头。
楚一清也就上前示意他们起身道:“毕竟你们也是被人陷害,本性不算坏,只是你们要记住今日说的话,誓死追随我,明白吗?”
李谦、张勇两人立即叩头谢恩。
楚一清也就先让两人回去,省得惹人怀疑。
“百大人,知道今日事情的人,一定要关照好,封住他们的嘴巴,今日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泄露出去!”待李谦两人走后,楚一清也就冷声吩咐百元增。
百元增赶紧点头,但是又有些不解道:“楚姑娘是不是一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
楚一清淡淡一笑:“你别看楚凤年纪小,那心思却深,她是不会轻易让我抓住把柄的,再说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闹到皇上面前也是麻烦,我这个人最怕麻烦,所以这样也好,至少收服了李谦与张勇两人,以后鲁城的势力也能为我所用!”
百元增立即佩服道:“姑娘果真是好计谋,只是姑娘那两个妹妹再背地里搞什么阴谋的话……”
“很快她们就会尝到苦头的!”楚一清胸有成竹道。
百元增也就不再说什么。
老虎滩的西红柿,只是受害了一部分,楚一清让人撒上了石灰,消毒之后,慢慢的护理,那西红柿棵也就慢慢的活了过来,只是可惜那芸豆跟豆角却是全都死亡,楚一清只得让人拔除,将地空了出来,用石灰消毒之后,准备明年开春再种植。
这一下子就空出五百亩地来,少了两种蔬菜,曾荣跟邓羲自然是着急,两人商量了一夜,最后终于商量出一个完全的法子。
“你说买楚一清的蔬菜?”曾荣有些惊讶,“这事儿就真的能压下去?”
邓羲赶紧点点头:“曾大人,我已经派人去上家村看过,楚一清买了从上家村到无名镇的路,路的两旁全都种植了蔬菜,说是要打造蔬菜之路,那数量足足有一千亩地之多,咱们只是五百亩,价格合适的话,楚一清应该能卖!而且如今是冬日,天气寒冷,虽说路途遥远,但是能保鲜,运到都城不成问题!所说花点银子,可也总比让皇上知道,办咱们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要强!”
曾荣摆摆手:“这银子是小事情,只是这楚一清肯卖吗?你也知道,咱们与她……”
邓羲皱皱眉:“这也是下官担心的,不过这秧苗出事儿,与楚姑娘也有责任,她私自回会上家村,是她擅离职守,咱们可以将厉害关系说清楚,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下官认为,问题应该不大!相信楚一清也不愿意招惹麻烦,让皇上怪罪吧!”
曾荣听完,也觉着邓羲说的有道理,也就说道:“那就这么办吧,先将这事儿压下,今日咱们先去联合一下百大人,如今百大人与楚姑娘来往密切,先将他说服,必定能省不少力气!”
邓羲一听到要去求百元增,当即也就有些气闷,但是现在的情景,他不得不屈服,也就只能忍气吞声。
楚一清本想拿出五百亩的蔬菜补上,想不到曾荣跟邓羲也有这样的想法,这样自然是不谋而合,这事儿也就过去。
这件事情之后,李谦跟张勇自然夹起尾巴做人,在维护蔬菜种植上更是尽心尽力,曾荣与邓羲也觉着欠了楚一清一个人情,当即也就不敢再造次,楚一清在鲁城的日子,也就平静了不少。
几日之后,都城皇宫,身着黑衣的暗卫进入御书房,将迷信呈上。
厉閠打开那书信,仔细阅读之后,眉头紧皱。
“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楚一清知情不报,意图瞒天过海,恐怕是要图谋不轨,皇上是不是……”苏公公见厉閠皱眉,也就趁机进言道。
“不!”厉閠缓缓的舒展开眉宇,“朕倒觉着是小瞧了这个楚一清,还以为她只是头脑简单,个性执拗,却想不到却是个有谋略,善于拉拢人心之人,经过这件事情,那些农官恐怕就要服从她的领导了!煌儿还是有些眼光的,没有瞧错人!”
苏公公一怔,说道:“皇上,这楚一清可是不清白之人,皇上对她难道改观?”
厉閠摆摆手,“与这件事情无关,朕只是觉着她并不是没有可造之处,不过想要坐上皇后的位子,恐怕还早!”
苏公公也就叹了一口气,“只是看五王爷似乎是情根深种……”
“这般最好,煌儿有所求才能更好的为朕所用,晴妃也好,楚一清也好,只要是他在乎的人,他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厉閠似乎有些累了,沉重的闭上眼睛。
苏公公也就不敢再说什么,赶紧上前示意暗卫下去。
别馆,楚凤与楚鸳等了两日,竟然毫无动静,后来从曾夫人那里得知事情的处理结果之后,楚鸳就气的将一盒胭脂全都摔在了地上。
“凤儿,咱们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白白的给了楚一清这么一个拉拢人心的大好机会,你瞧现在,咱们约那曾夫人、邓夫人,她们全都不露面,看来这些人也要跟楚一清一伙了!”楚鸳恨声道。
楚凤也是皱眉,她倒真的没有想到,楚一清竟然真的放弃了这么大好的机会,将一切都隐藏了一下,想想当初,她上门兴师问罪,却气势淡定,看来她的心中早就计算好了一切!
“凤儿,如今咱们怎么办?爹爹已经让人捎信来,说咱们办事不利,要莫叔叔接咱们回去,咱们可是好不容易出来的,怎么能空着手回去?”楚鸳急声道。
楚凤却扬眉道:“不空着手回去能怎么办?咱们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楚鸳不赞同皱皱眉,她可是好不容易出来的,绝对不能就这样回去,不然会被呕死!楚鸳出了房间,对着一个婆子招招手,那婆子上前来,楚鸳也就低声说了一些话。
“小姐的意思是要杀死那个孩子?”那婆子立即惊吓的瞪大了眼睛,“小姐,这……”
“那孩子是个孽种,他死了,楚一清自然会痛不欲生,我这断臂之仇也算是报了!只是要做的干净利落点,最好是伪装成意外,比如那孽种一步小心掉到了井里?”楚鸳笑的很是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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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 阿宝的教育问题
那婆子还是有些不敢,向房里看了一眼,迟疑道:“要不要跟三小姐商量一下?三小姐她……”
楚鸳眸色一暗,冷冷的盯着婆子,阴阳怪气道:“难道你们的眼里只有三小姐?”
那婆子赶紧低头,说声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找个人机灵点,利落点,出了事情自己兜着,明白吗?”楚鸳冷哼道。
那婆子只得点头,赶紧匆匆的走了。
楚鸳在廊下站了一会,阴狠的干笑了两声,也就回了房间,让丫鬟收拾东西。
几日不见,楚一清觉着阿宝似乎是又长大了许多,与之前去罗国不同,阿宝这次对于楚一清离开家这几日,似乎非常的淡定,竟然一点都没有哭闹,每日里都去学堂上学,晚上跟着皇甫老太睡觉,虽然偶尔会哭醒,但是被皇甫老太哄上两句也就睡了,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天气一下子变冷,阿宝有些咳嗽,楚一清也就赶紧去抓了药,一大包药熬成一碗,黑黑的,闻着味道就很恶心。
“他能喝吗?”皇甫老太端过碗去闻了闻,皱皱眉,“好像有些苦呢!”
楚一清拿着小勺子搅了搅,试了试温度,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都是这样的,趁着只是咳嗽,没有烧,赶紧吃药,不然这火攻上来就不好了!”
皇甫老太叹口气:“你这次走,阿宝虽然没有像上次一般哭闹,但是我瞧着,那心里还是记挂你的,白日里去学堂,跟孩子们玩着也罢了,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却是不睡的,就那样瞪着眼睛,非要等到眼睛睁不开了,才肯去睡,我想,他一定是在等你呢!”
楚一清听了这话,心里有些难受,说道:“这次回来听说他没哭闹,我这心里还有些失望呢,以为阿宝不再需要我了,想不到……”
“哎,阿宝终究是个孩子,他不到两岁呢,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还都什么不知道呢,阿宝只是心智成熟而已,只是这心智再成熟,这岁数在那儿摆着呢,怎么可能离得开你!”
楚一清点点头,看药温度正好,也就赶紧进了屋,阿宝正在那儿写字呢,小脸上弄得一脸的墨汁,见楚一清端药进来,神情似乎有些躲避,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等着。
“来,阿宝,将药喝了!”楚一清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勺子,舀了一点,放在他唇边。
原以为他会拒绝,想不到阿宝却乖乖的张开嘴巴,喝了一口,虽然那一口喝下去便苦的小小的身子打了个晃子,但是还是又张开嘴。
“来,阿宝,先喝口水,冲冲!”皇甫老太赶紧端了另外一只碗,舀了温水给阿宝漱口。
阿宝立即乖巧的喝了。
楚一清倒没有想到阿宝会这么的乖巧,上一次喂药,他还推三阻四的呢,一会要楚一清抱,一会要皇甫老太抱,玩心眼就是不肯喝,倒想不到这次竟然这么的爽快!楚一清当即也就想着趁热打铁,趁着阿宝愿意的时候,赶紧将药喝上。
“阿宝,快点,还剩一点了,喝上病就好了!”楚一清又将药端到了阿宝的嘴边。
阿宝点点头,一口一口的喝了,虽然每一口咽下去,那小身子就晃上一晃,看着非常的可怜。
“没有了没有了!”皇甫老太一见药喝完了,赶紧捏了一小把白糖填在阿宝的嘴里,又赶紧给他喝水,一边伺候着一边说道:“阿宝真是乖,这次喝药一点都没有哭闹。喝上药,等病好了,咱们就将这些苦药全都倒在地上,永远不喝了!”
阿宝一边喝水,一边点头,喝完了有抬着小脑袋问楚一清:“娘亲,你生气了没?”
楚一清一愣:“我为什么要生气?”
阿宝委屈的皱皱小鼻子,“娘亲,阿宝不是故意要生病的,娘亲……”
楚一清一愣,就觉着心中一抖,实在是窝心的很,赶紧将阿宝抱在怀里道:“傻孩子,娘亲怎么会生气,娘亲只是心疼你而已!”
阿宝抽了抽小鼻子,点点头,靠在楚一清的怀中抿着小嘴笑着。
晚上,待阿宝睡下了,楚一清就问皇甫老太道:“这几日都是谁陪着阿宝玩,可是说过什么话?”
皇甫老太想了想:“没有别人啊,就是铃铛陪着去读书,上课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回家也是,阿宝没有接触过外人!”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以为自己是心多,或许阿宝问那句话是无意的!
第二天中午,楚一清看见阿宝睡着了,也就起了床,准备去洋葱地瞧瞧,想着在天气彻底变冷之前,将洋葱苗子移栽到大田里。
楚一清刚走不久,铃铛就偷偷的溜进了阿宝的房间里,一直等阿宝睡醒,就赶紧问道:“阿宝,姨娘骂你了没?”
铃铛在她娘的调教下来,已经改口叫楚一清为姨娘。
阿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赶紧摇摇头:“娘亲说了,娘亲不是气阿宝,是疼阿宝呢!”
铃铛也就郑重的点点头:“那小君他们说的就不对,姨娘喜欢阿宝呢,才不会丢下阿宝不管!”
阿宝也点点头,连带着又咳了一声。
“阿宝,你要快点好起来呢,不要让姨娘担心了!”铃铛上前,笨拙的轻轻拍着阿宝的脊背。
阿宝点点头。
下午铃铛跟阿宝去上了学,盈芊也就去了书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了,也就禀报了楚一清。
“小姐,你走的那几日,书院里有几个孩子或许是听到了大人说什么闲话,就说小姐不要阿宝少爷了,阿宝少爷听了那话,虽然心里委屈,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可能是憋在心里,这才上了火生了病!”
楚一清听了,也就叹口气,这些日子她楚寒、鲁城两头的跑,将阿宝丢给皇甫老太,也的确是冷落了他,如今来鲁城这么多日,都没有带着阿宝去逛逛街,玩一玩,这眼看着天气要变冷了,只怕以后更没有机会了,于是也就说道:“等将洋葱移栽到地里,我就带着阿宝到处的逛逛,玩一玩,不然天气冷了人就更懒得动!”
盈芊也点点头道:“小姐,奴婢也觉着小姐整日里忙,对阿宝少爷的关心太少了,阿宝少爷虽然心智成熟,但是也终究只是个不满两岁的孩子!”
楚一清自然知道这一点,或许是因为阿宝心智的成熟,让楚一清总有一种错觉,阿宝已经长大了,却没有想到,以后随着阿宝接触人,接触社会,事情也就越来越多。
楚一清跟盈芊正商量着,就见铃铛家的突然急急的跑来,一边跑一边说道:“楚姑娘,可不好了,阿宝少爷在书院里跟人打架呢,阿宝少爷将人打晕了,那孩子的父母不乐意了,正在书院里闹腾呢!”
楚一清赶紧放下手中的洋葱秧苗,一下子还没有回过神来,阿宝跟人打架,还将人打晕?不会吧,阿宝不到两岁,跟他一起读书的孩子可都是五六岁的,莫不是铃铛娘一急说反了?
“阿宝到底怎么了?”楚一清这一想,心中也急,赶紧迎上去道。
铃铛娘赶紧摇摇头,说道:“楚姑娘别急,阿宝少爷没事呢,我瞧了,除了衣裳刮破,啥事儿都没有,有事儿的是人家,人家爹娘在那里嚎呢,非要夫子给个说法呢!”
楚一清虽然听闻阿宝没事,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阿宝小着呢,当即也就赶紧上了车,向着书院而去。
书院夫子的书房里,皇甫老太抱着阿宝,一副维护的表情,那对方的父母说的急了,皇甫老太还还上两句嘴。
“夫子,您瞧瞧,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大人,才会有这样的孩子,这孩子这么小来念什么书?跟我家君儿在一起,我们本来就不愿意,这下子好了,这么小的人竟然还会打人,如今君儿还昏迷着呢,夫子,你可要给我们做主,不行咱们就报官!”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却很是丰腴,偏偏又穿了一件桃红色杨梅的绸衣,裹着那圆滚滚的身子,一生气说话,那衣服感觉就要被撕裂一般,全身的肉都鼓了起来。
“报官,报什么官?咱们可是三门英烈,在鲁城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君儿被个不到两岁的小子打晕了,传出去不怕人笑话?我瞧着干脆要这小子赔命!”那男人一副刀疤脸,恶狠狠的说道。
这个书院收的都是鲁城权贵的子弟,那夫子虽然知道阿宝的来历不小,但是也不敢得罪这地头蛇,也就训斥阿宝道:“你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就如此刁蛮?你可知道……”
夫子的话还没说完,皇甫老太就不乐意了,直接抱着阿宝站起身来说道:“夫子,你也别说我偏疼孙儿,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自己知道,绝对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夫子还是先问清楚来龙去脉再下判断的好!”
那夫子在鲁城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自然是被人尊重惯了的,如今被皇甫老太截了话去,自然有些不悦,也就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这孩子遇到事情只会打人,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那就是不对,缺少家教!”
皇甫老太气的不行,正待要跟夫子理论,那男人却径直挥挥手道:“还多说什么,将这小子丢出去!”
那男人话声一落,在他身后的两个人高马大的小厮也就赶紧上前,却被阿德一下子拦住,“你们谁敢?”
阿德是厉煌精心培养的暗卫,那气势自然是非一般人,阿德一出现,那两个小厮就只觉着男人的气势凌厉,一下子竟然不敢上前了。
那夫子虽然生气,但是见两家人真的要大打出手,也就赶紧上前劝道:“都是小孩子,教训过后也就罢了,何苦闹得如此僵直?”
那男子一见阿德的气势,也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家,当即也就有些打怵,正犹豫着,见听见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来:“阿宝没有规矩,给夫子添麻烦了,我是阿宝的娘亲,在这里给夫子陪不是了!”
阿宝窝在皇甫老太的怀里,这会儿见楚一清出现了,当即就缩了缩身子,似乎是有些害怕,将脸埋在了皇甫老太的怀里。
那女人一见正主儿出现了,当即也就一跳高道:“你这女人是怎么管教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就会打人?我瞧着这孩子不只是两岁吧?莫不是有什么疾病,隐瞒了岁数?不然怎么这么小就会打人了?”
楚一清眸色一暗,没有理她,只是问那夫子道:“敢问夫子,阿宝为什么要打人?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夫子有些惊讶,也就说道:“事情太过突然,这梁君还没有醒,老夫还没有来得及细问,所以……但是不管如何,这打人总是不对!”
楚一清淡淡笑道:“夫子说的极是,打人自然是不对的,但是总也有个来龙去脉,不如叫进他们的同窗来问一问,如何?”
那女人尖叫道:“你这女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们君儿的错不成?”
楚一清缓缓一笑:“咱们都是做父母的,自然不会看到自己孩子的错处,那就不如让夫子将事情查清楚,来评评理,如果真的是阿宝的错,我也绝对不会袒护!”
那女人满腔的火气,却偏偏遇到楚一清这种不温不火的,那周身的气质又让人觉着不能侵犯,当即也就只能将咒骂梗在喉咙中。
那夫子也算是开明之人,也就说道:“那就请他们的同窗进来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于是两家人也就分坐在两旁,楚一清上前抱过阿宝,仔细的查过没有伤处之后,也就将他抱在怀里。
一开始阿宝根本就不敢看楚一清的眼睛,如今被楚一清抱在怀里,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小脸靠在楚一清的胸前。
那些孩子中,有几个年岁比较大的被叫了进来,零零碎碎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梁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总是嘲笑阿宝是个没爹的孩子,那些日子楚一清回了上家村,那梁君更是变本加厉,总是趁着皇甫老太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拿走阿宝的书在地上踩,一开始阿宝还忍气吞声,可是今日来,那梁君又骂阿宝有爹生没爹养,阿宝就火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头将梁君顶在了地上,正好磕在那椅子腿上,也就昏了过去。
听完那些孩子的话,那夫子也就有些脸上挂不住,也就清了清嗓子说道:“这说起来也是梁君有错在先……”
“我们君儿哪里有错?君儿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夫子或许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吧?这个女人可就是当年轰动都城的楚府大小姐,未婚生子不说,而且还侮辱皇家,后来被驱逐出都城,这孩子明明是她与人私会的野种,难道还不让人说了?”那女人立即截断夫子的话,起身尖叫道。
楚一清皱眉,冷冷的盯着那女人,以前,她不会在乎这些话,但是如今阿宝越来越大,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在阿宝面前说出这些话来!
“梁袁氏,你是打算为你哥哥报仇吗?只是咱们大人的事情,何必要牵连孩子?”楚一清冷笑道。
一说出那女人的来历,梁袁氏就面色一白,原来这梁袁氏是袁立本的妹妹,自从袁立本被法办之后,她们整个袁氏家族就没落了,有一日她无意之中打听到阿宝竟然跟自己的儿子一个书院,也就趁机教唆儿子,欺负阿宝,却没有想到阿宝人小,却是从小跟随楚一清练过内功的,竟然一下子将比他高出差不多一头的梁君推倒。
梁袁氏不耐道:“你说什么,我可不清楚,不管怎么说,现在楚翊打了人,这笔帐咱们怎么算?”
楚一清冷笑道:“你想怎么算?”
那梁袁氏立即说道:“楚翊年龄小不懂事,可是有你这个娘亲在,如果你肯跪下来磕头认错,那这事儿就过去了!”
不待楚一清开口,盈芊早已经冷声上前道:“做你的春秋白日梦,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竟敢要咱们小姐磕头认错?”
梁袁氏也有些心虚,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哥哥死的那么惨,她就不甘心,于是就回头怂恿自己的丈夫道:“官人,你可要为咱们君儿做主啊!”
楚一清望向那个刀疤脸的男人,在来之前,莹润也早就查明了这男人的底细,这男人叫做梁万,是当今知府老爷的妻弟,祖上更是有人做过骠骑大将军,是武将出身,只是到梁万这一代,也就只是做了个都尉而已,但是在鲁城已经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梁万还没有说话,就听在里面的小丫鬟咋呼道:“老爷,夫人,小少爷醒了!”
梁万跟梁袁氏赶紧冲进屋里去。
阿宝一直静静的待在楚一清的怀中,这会儿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紧紧的抿着小嘴,小手抓住楚一清的手臂,不说话。
“小姐,要不奴婢先带着阿宝少爷回家吧!”盈芊低声道。
楚一清点点头,也就将阿宝交给盈芊。
皇甫老太担心楚一清,也就说道:“盈芊,你跟阿德先送阿宝回去,一会我们就回去!”
盈芊赶紧点头,抱着阿宝走在前面,阿德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房间里,梁袁氏上前抱住梁君,忍不住哭道:“君儿,你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梁君委屈的摇摇头,只是哭。
“大夫,君儿的伤势如何?”梁袁氏又问那大夫。
大夫立即说道;“梁夫人,梁公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这脑袋上的事情,可大可小,还要多瞧几日才能确定!”
梁袁氏一听,也就回身哭诉道:“官人,你可听见了,君儿被人打成这样,你可要为君儿出口气才成!”
梁万这会儿却冷冷的盯着梁袁氏道:“那日你去瞧你嫂子,嘀嘀咕咕很长时间,难道就是说这个?”
梁袁氏赶忙躲避开梁万的眸光,低声道:“这事儿咱们回去再说,眼下可不能饶了你个女人跟那个野种!”
“那个女人是楚府大小姐,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你可知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梁万却照旧眸光冰冷。
梁袁氏嗷的一声叫道:“官人还怕那个女人?她以前是楚府大小姐,现在却什么都不是!”
梁万冷笑:“她什么都不是就能将你大哥扯下台来,你是真傻还是没脑子?你嫂子娘家在鲁城也算是有头有脸,她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要你出头?”
梁袁氏一怔,一下子收了嗓子,有些犹豫了。
“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梁万又冷声问道。
梁袁氏这会儿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这重头戏还在后面。
盈芊抱着阿宝出了门,阿德跟在后面,三人刚出了书院正门来到院子里,就见十几个随从打扮的人拿着棍棒等物,一下子围了上来。
“你们想干什么?”盈芊赶紧抱着阿宝躲在阿德的身后。
“干什么,这个小兔崽子打了我们家少爷,就想这么走?咱们兄弟能答应?”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只是说了一句,便挥了挥手,几人就挥舞着棍棒迎了上来。
“盈芊,带着少爷走!”阿德冷声道,身影一晃,一脚踢在那领头的络腮胡的胸口,将那人踹的躺倒在地上起不了身。
剩下的几个人,一瞧阿德是个练家子,当即也不敢怠慢,也就呼啦一下子,挥了棒子上前,全都朝着阿德的致命点而来。
盈芊抱着阿宝,正待要走,却被两个汉子拦住,那两个汉子的目标却似乎是阿宝,两个人,一个人攻击盈芊,迫使她不得不放开阿宝,另外一个则猛地上前,就要抱住阿宝。
“嘿!”盈芊一个燕子翻身,迅的摆脱了那人的牵制,在另外一人靠近阿宝之前,抢先将阿宝抱在了怀里,可是因为这样,盈芊的左臂被那人打伤。
盈芊叫了一声,单手抱着阿宝就格外的吃力,正要大声呼救,手臂一松,想不到阿宝竟然落入了其中一人的手中。
阿宝开始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人打斗,如今瞧见自己被人抓了,却异常的冷静,在那人还没抱稳他之前,一口就咬在了那人的手臂上,那人吃痛,猛地将阿宝甩开,阿宝啊呀叫了一声,眼看着就要磕在地上,阿德赶紧将缠着自己的两个男人踹飞,一下子冲上前,将阿宝稳稳的抱在怀里。
楚一清在里面听到打斗声,立即冲出去,正好见到这一幕,她眸色一暗,上去一脚就将一个正要从背后袭击阿德的人踢飞。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万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一见眼前的情景,忍不住惊道:“老卢,你们怎么来了?”
那些人见到梁万,也就停下手来,那个被阿德一脚踹在地上的络腮胡,正是老卢,这会儿捂着胸口喘着气道:“不是老爷吩咐的吗?说是少爷被人打了,要咱们……不能饶了这个小兔崽子!”
梁万惊声道:“我什么时候吩咐过你们?”
老卢一愣,回头似乎在找人:“刚才有两个小厮打扮的人……”这一说,才现,那两个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地下只剩下一滩血迹。
梁袁氏从里面也冲了出来,一见眼前这情景,惊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梁万冷声道:“怎么了?我还要问你呢,是你让老卢来的?”
梁袁氏赶紧摇头:“我正想去叫他们呢,这还没来得及呢!”
梁万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再瞧瞧站立在一旁,脸色冰冷的楚一清,也就抱了拳道:“楚姑娘,这里面似乎有些误会,我们似乎是被人利用了!”
楚一清倒没有想到梁万看着是个粗野汉子,心却这么细,如今阿宝将人打伤是事实,也就说道:“你既然知道是被人利用,也就应该知道怎么办,阿宝的确是打了人,医药费我可以出!只是这事儿恐怕没有完,你还是回去查个仔细的好!”
那梁万虽然是个草莽,但是在鲁城为官多年,也是圆滑的很,既然知道了楚一清的身份,就不敢再说那些混账话,也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去。
楚一清赶紧将阿宝抱在怀里,见他无恙,那脸却是板起来道:“回去吧!”
书院就在府邸隔壁,不远,这一路上,楚一清却再也没有说话,阿宝被盈芊抱着,一路上也是怯生生的,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给阿宝换了身衣裳,吃了晚饭,楚一清也就将阿宝放在床上,沉着脸问道:“你可知道你自己错了?”
阿宝乖巧的点点头,咬着粉粉的嘴唇道:“娘亲,阿宝错了,阿宝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宝只是心中生气,就用力推了他一把,谁知道……”
楚一清冷声道:“别人说几句闲话,你就心中生气,直接用拳头解决,你那拳头,在乡下或许还好用,如今在城里,端的是各种利害关系,如果拳头能解决一切事情的话,娘亲又何必要忍气吞声,明明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还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楚一清说完,也有些后悔,阿宝才不过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么多?别人家的孩子,都还在争夺玩具呢,如今阿宝却要处理人际关系,这样一想,楚一清就有些反思,究竟这么早让阿宝接触社会,是好还是坏?
阿宝却听得认真,他自小聪明,如今虽然只有一岁多,却有五六岁孩子的智力,听着这话,也明白楚一清不容易,当即也就上前,两只小手抓住楚一清的大手,轻轻的摇晃道:“娘亲,阿宝再也不敢了,阿宝会慢慢的学得!”
楚一清见他那乖巧的样子,也就不忍心责备,当即也就说道:“好了,今日你也累了,快去睡觉吧!”
阿宝立即应了一声,自己爬上床去,脱掉裤子跟外衣,也就躺在床上,又扯过被子盖上,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楚一清也就坐在床边,等阿宝睡着了,这才出去。
“小姐,查清楚了,那梁袁氏的确跟袁夫人有过联系,那梁袁氏看来想要替她哥哥出口气,只是与我动手的那两人,虽然穿着也是两家下人的衣服,可是武功路数却是不同,刚才梁万派人来说,他找遍了梁府,都没有找到那两个人,怕是有心人所为!”
楚一清自然知道是有心人所为,不过通过这件事情,知道有人想要对阿宝不利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楚一清觉着自己对阿宝过于苛刻了,他不过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哪里能要求那么高?
“让十四去查一下,尽快给我消息!”楚一清冷声道。
盈芊立即答应,赶紧退下。
皇甫老太也就上前说道:“一清,你也别责怪阿宝这孩子,他终究小呢!”
楚一清点点头:“娘,通过这件事情,我觉着我也应该反思,阿宝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孩子,是我要求太高了!以后我想着,不管多忙,都要留出时间来跟阿宝交流一下,书院阿宝若是不喜欢去,那就别去了,跟着我下地也很好,是我抹杀了阿宝孩子的天性!”
皇甫老太一听这些话,也就点头道:“一清,这话你说的对,你要强,对阿宝的要求也高,阿宝如今已经算是神童了!”
楚一清淡淡一笑,她倒不稀罕阿宝是什么神童,只要他一生平安就好,因为看他比其他将孩子心智成熟,所以也就将他当做大孩子看待,倒忘记了阿宝的年岁总归是摆在那儿,她总是忙,只有晚上才能陪着阿宝睡觉,再加上两次出远门,也就让他有了一种不安全感,如今他慢慢的长大了,面临的问题也就越多,看来以后,她不能只顾着种地,也要分一部分心神在阿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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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四方投奔闻消息楚一清心惊
鲁城郊外的破庙里,一个身穿梁家随从衣服的男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另外一个则着急的走来走去。
“昌哥,救……救我!”那浑身是血的男子忍不住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抓住那个走来走去的人。
“救你?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只是一个小屁孩,身边怎么能有那么多的高手?你也知道二小姐的脾气,事情搞砸了,我们……”男子气急败坏的喊道。
浑身是血的男子只能趴在地上不说话。
破庙外有响动,那叫做昌哥的男子赶紧警醒的喊了一声:“谁?”
“是我!”一个青衣中年男子大步进入。
昌哥一见是楚府总管莫江,立即上前道:“莫总管,你来了就好,这件事情是二小姐吩咐我们做的,与我们真的无关,莫总管,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兄弟做主!”
莫江冷冷的看了地上手上的男子一眼,手中一抖,那男子立即没有了气息。
昌哥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莫总管……”
“为了不牵连到二小姐,你就自己了断吧!”莫江冷声道。
昌哥一怔,爬起来就想跑,却被莫江用绳子从后面紧紧的勒住,一会儿也就没有了气息。
莫江淡淡的拍了拍手,面上带着阴狠的笑,也就出了破庙。
此时,楚家姐妹已经在回去都城的路上。
“三小姐!”莫江骑着马从后面追上来,纵马与马车平行,低声道:“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三小姐可以安心上路了!”
楚凤在马车里听了,淡淡的应了一声,回眸冷冷的望着楚鸳。
“凤儿,你不要生气,我也是报仇心切,你也知道,如果楚一清真的回家,那咱们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就……”楚鸳被楚凤瞪得心虚,赶紧说道。
“如果能够这么简单就能料理了楚一清,那我还费那么多的心思干什么?二姐,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楚凤冷冷的哼了一声。
楚鸳垂下脸,不吭声,心中却不服气,这一次她可是做的非常的聪明,利用袁夫人挑事,只是可惜手下武功太差,竟然没有趁机将阿宝推下井去!
“总之这次回去,爹问什么,我什么都不要说,全都由妹妹来说,好吗?爹爹如今一心想要利用楚一清拉拢五王爷,这也是派咱们前来的目的,如果知道咱们在背后捣鬼,那可就……”楚鸳这会儿也有些后怕。
“现在你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不过这件事情也能说得通,如果爹爹问起来,你就一口咬定说要将阿宝带走,逼着楚一清回家就可以!”楚凤冷声道。
楚鸳赶紧点头。
楚家两姐妹在那玩空心思的算计怎么回去交差,却不知道大难已经临头。
梁万做鲁城都尉多年,护卫鲁城安全,自然不是平庸之才,不过两日,他的人就在郊外破庙找到了那两人的尸,杀人者虽然做的漂亮,但是还是漏下一下蛛丝马迹。
从那日之后,楚一清尽量多陪着阿宝,这一日,她见天色晴好,就准备带着阿宝上街上逛逛,刚刚走出大门,就见梁万骑着马而来,见了楚一清也就客气的下马上前道:“楚姑娘这是要出去?”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正想带着孩子出去逛逛,不知道梁大人前来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贵公子的伤势……”
“哦,不,大夫已经说过,小儿已经无恙,这次来,我是想跟姑娘澄清一下那日的事情!”梁万赶紧说道。
楚一清一听,便知道他是有目的而来,不然以她一介草民,怎么会如此劳动他大驾,也就低声对阿宝说道:“阿宝,你先跟盈芊姐姐在车上等一会,娘亲一会就出来!”
阿宝乖巧的点点头,挥挥小手道:“娘亲你快点出来!”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将梁万让进大厅。
“楚姑娘,先前有些误会,差点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这说起来,我们两家与楚姑娘还是有些渊源的,我的先父曾经追随过五王爷,只是可惜后来被贬到了鲁城!”梁万一坐下,也就切入正题。
楚一清一听,也就知道这梁万已经将她与厉煌的关系摸得清清楚楚,也就笑道:“原来梁大人是看在五王爷的面子上!”
梁万丝毫不避讳,笑道:“如今五王爷最受皇上宠爱,朝廷之中更有流言,说皇上有意思废太子重新立储,如今朝中大臣哪一个不是想要擦亮了眼睛,追随一名明主。说起来,我与楚姑娘也算是有缘,不打不相识么,我愿意将查到的一切告诉楚姑娘,也算是表示一下我追随五王爷的决心与诚意!”
楚一清虽然知道与厉煌在一起,就难免被牵扯进这漩涡中来,如今这般被人明示却还是第一次,她也就笑道:“梁大人愿意追随五王爷是最好,我会向五王爷转达梁大人的意思!”
梁万有些不甘心,如今朝中局势并没有明朗化,在他看来,他如此表示忠心,楚一清一定会推心置腹,却想不到只是这样一句有些敷衍的话,当即就有些不高兴,但是想想先父临终遗言,要他效忠五王爷,也就只能说道:“那我就等楚姑娘的好消息!”梁万说着,将一张纸放在楚一清的面前,说道:“这是有人目击到那两人的长相,我找人画了图样,已经询问过别馆的人,这两个人应该是楚府的随从,有人看见他们在别馆之中出没过!”
楚一清皱眉:“是楚府的人?”
梁万点点头:“楚姑娘还是小心些好!如今护国公虽然与太子做对,但是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五王爷,如今又派人来意图对楚姑娘的孩儿不利,楚姑娘应该早作打算!”
楚一清淡声道:“多谢梁大人的提醒,我知道怎么做!”
梁万也就点点头,告辞出去。
梁万走后,楚一清静静的坐着不说话,废太子重新立储,是真的吗?
“小姐,小少爷都等的着急了,可以走了吗?”盈芊在外面等不到楚一清出来,也就赶紧进了大厅,见到楚一清沉思的模样,也就问道:“小姐,可是生了什么事情?”
楚一清将心神收回道:“先陪着阿宝去逛街,回来再说!”
盈芊也就赶紧应着。
今天是庙会,是鲁城继石榴节之后又一重大节日,虽然比不上石榴节热闹,但是人也很多,再加上今日天气格外的暖和,没有风,初冬的太阳暖暖的,一扫前几日刮风冷沉的天气,所以出来逛庙会的人特别的多。
从街口一直延伸到鲁城外的河边,路的两边摆满了各式的小玩意,自然是以胭脂水粉、珠宝饰、杂货物品多一些,另外还有说书、杂耍的摊子,最吸引人的是各种吃喝的摊子,虽然眼下各种物资缺乏,可是那些卖小吃的,还是想尽了各种法子,蒸包、煎饺、凉皮、杠子头、烤红薯,楚一清还看到了她最先做的火烧跟臭豆腐,只是可惜那两个物件已经卖了接近两年,人们早就不稀罕。
看到臭豆腐,楚一清就想起了王光明,如今臭豆腐都流传到了鲁城,那楚寒更是到处都是仿冒,也不知道他的生意如何了!
“娘,你看这个!”阿宝突然叫起来,打断了楚一清的沉思。
楚一清抬头去看,就见许多人拿着烟花向河边走,河面上停着十几只装饰华美的大船,听四周的人说,今日城里的妓女都会在船上迎接客人,那些富商、权贵也就买了烟花,准备晚上燃放讨那些女人的欢心。
楚一清以为阿宝想要看烟花,也就说道:“阿宝,晚上咱们在家就能看到烟花了,那个河边不能去!”
阿宝摇摇头道:“娘,阿宝不是想看烟花,阿宝是想爹爹了,爹爹好久没有看我们了!”
楚一清一怔,倒没有想到阿宝的心思这么细腻,想起临出门梁万说的那些话来,楚一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废太子重新立储,厉煌的最终目的就是这样吗?
“娘,你为什么不说话?”阿宝突地拉住楚一清的小手,轻轻摇晃道:“娘不想爹爹吗?”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摸摸阿宝的脑袋:“娘也想,可是齐公子很忙!”
“我们可以去找爹啊,阿德说了,爹就在都城呢,离着不远!”阿宝抬起小手,似乎想要指个方向,但是比划了好久,也没有想起是哪个方向,只能说是都城。
“阿德跟你说的?”楚一清眸色一暗,阿德什么时候跟阿宝说过话?她还以为阿宝不知道阿德的存在。
“是啊,阿德说了,等阿宝长大了,要阿宝去都城找爹呢,他说爹在都城有好大的一间房子!娘,咱们也去住好不好?这样的话,就没有人说阿宝没有爹了!”阿宝说到最后,竟然委屈的嘟起了小嘴。
楚一清皱眉,抱起阿宝,对盈芊道:“盈芊,咱们回去!”
盈芊一愣,上前劝道:“小姐,阿德说不定不是故意的,他哪里知道小少爷会记住这么多!”
楚一清却紧绷着脸不说话。
回到府中,楚一清将阿宝交给皇甫老太看护着,也就让盈芊去喊阿德。
“阿德拜见楚姑娘!”阿德无声的走进大厅,俯身道。
“阿德,眼看着就要到了冬日,这里比不得上家村,没有地暖,没有木炭,就辛苦你带着府中几人去城外砍柴,准备过冬吧!”楚一清淡淡的磕着瓜子说道。
阿德一怔,抬起脸来,有些惊讶的望着楚一清。他是王爷府中最好的暗卫,如今跟了楚一清,也是为了护卫小主子的安全,去砍柴?
“怎么?你不愿意?”楚一清听着嗑瓜子,淡淡的斜睨着他。
阿德赶紧摇头,低声道:“王爷吩咐阿德追随楚姑娘,自然是楚姑娘让阿德做什么,便做什么!”
楚一清也就又捡了一个瓜子磕道:“那就去吧!”说着,便让阿德出去。
阿德出了大厅,便见有两个粗使的小厮已经准备好了家把什等着,斧子、扁担、还有绳子。
“德爷,咱们快点上山吧,姑娘说了,这一日就要三百斤柴火呢,砍不完可不能吃饭!”其实一个小厮,叫做德旺的,讨好的上前,哈着腰说道。
“是是是,德爷,知道您干不惯这种粗活,可是姑娘吩咐了,没有法子!”另外一个叫做油头的也赶紧说道。
阿德冷冷的看了那两个粗使的小厮一眼,完全不讲他们放在眼中,径直拿过那斧头、扁担,出了府门。
德旺跟油头赶紧跟上。
郊外的山坡上,德旺跟油头一边砍树,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远处表情冰冷的阿德一眼。
“这家伙啊,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得罪了小姐!”德旺低声道。
油头赶紧嘘了一声:“那人武功高强,有顺风耳呢,你小心祸从口出!”
阿德神色阴冷,一斧子砍在一根碗口粗的小树上,那小树应声而断。
三日之后,阿德迈进大厅,一下子跪在楚一清的面前,低声道:“姑娘,阿德知错了!”
楚一清看着他,淡声道:“你真的知道?”
阿德点点头:“阿德虽然是王爷一手调教,可是如今跟着姑娘,那就应该视姑娘为主子,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有的心思不能有,阿德并不是有心对小少爷说那番话!”
楚一清淡笑道:“阿德,你不是个多话的人,你说那些话也一定有什么目的,不是吗?”
阿德却磕头道:“姑娘误会了,只是阿德学人嚼舌根,给姑娘添了堵!”
楚一清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砍十日的柴火!”
阿德身子一僵,摸摸这几日风干的脸,最终还是磕头,出去。
盈芊端着瓜子进来,低声道:“小姐莫不是还在生那几句闲话的气?”
楚一清摇摇头,转眸问道:“你什么时候听阿德说过闲话?他受过训练,是惜字如金的,说出那番话,必有其用意!”
盈芊一怔,“小姐是怀疑王爷?”
楚一清不语,她也不希望怀疑厉煌,但是阿德跟阿宝说都城的事情,当真让她心中不舒服,总觉着有一种有人跟她争抢阿宝的感觉。
“或许是王爷着急要娶小姐过门,自然想先勾引小少爷!”盈芊劝慰道。
是吗?楚一清皱眉,以前虽然觉着厉煌对阿宝有些好的过分,但是因为怀疑是他要讨她欢心,所以也就忽略了这件事情,但是这次阿德怂恿着阿宝去都城找厉煌,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
“反正这些日子不忙,我会自己看护阿宝,让阿德舒展舒展筋骨也好!”楚一清冷声道。
盈芊也就不再劝,顿了顿说道:“小姐,十四回来了,就在外面,小姐要见吗?”
楚一清点点头,盈芊也就赶紧让十四进来。
“小姐,查清了,那两个人的确是楚二小姐的手下,被莫总管灭了口,死在了郊外,如今楚府两个小姐都已经回到了楚府!”十四进来跪地禀报道。
“她们两个倒跑得快!”楚一清皱眉,她容忍了那么多次,她们却不知悔改,这样下去,只会更加纵容她们。
“盈芊,将十五叫进来,我有事情吩咐!”楚一清冷声道,这一次,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楚家的那两个女人,敢动她的阿宝,她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盈芊赶紧去叫。
十五走后,雷渊前来求见:“楚姑娘,属下要回都城一趟,姑娘可有什么话带给我们王爷?”
楚一清摇摇头。
“那楚姑娘自己保重!”雷渊也就不再问,立即恭敬的退下。
雷渊出门,正好遇到一个僧人打扮的人在府门外求见楚一清。
“这位小哥,你就说是楚寒故人慧明特来求见,楚姑娘就一定会见我的!”慧明站在门外,双手合十道。
初四看了慧明那身不僧不俗的打扮,也就让他等在一旁,让人进去禀报。
雷渊站在台阶上,等着初三牵马出马,等的那马匹出来,雷渊也就跨身上马,疾驰而去。
慧明怔怔的望着雷渊远去的身影,突地一把抓住初四问道:“那人也是你们府中的人?”
初四远远的看了一眼,说道:“那是咱们小姐的朋友,有问题吗?”
慧明赶紧摇摇头,手心里却攥出汗来。
一会,有小厮来禀报,初四也就说道:“小姐让你进去呢!”
慧明却愣愣的站在那儿不动。
“喂,小姐让你进去呢!”初四忍不住,上前拉了慧明一把。
慧明身子一颤抖,一下子吓得跪在地上:“饶命啊,饶命,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初四被他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就大声嚷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说小姐让你进去呢!”
“不不不,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我改日再来!”慧明说着,慌里慌张的滚下台阶,鞋子掉了都顾不上穿,捡起来就跑了。
初四疑惑的皱皱眉,初三就上前问道:“这人是谁?怎么这副德行?”
初四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说是楚寒的故人,小姐让他进去了,他却吓得跑了!”
初三也就摇摇头道:“不管他,瞧他不僧不俗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莲藕的生长进入关键时期,需要喷杀虫剂,原本楚一清想要柳毅去上家村取,却想不到慧明竟然找到鲁城来,当即也就赶紧让人请慧明进来,却想不到在厅中等了一刻钟也不见人,于是也就派盈芊去问。
盈芊回来回复道:“小姐,初四说那个慧明走了,慌里慌张的,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楚一清一愣,那慧明一直给她雷公藤,相信他来鲁城也是因为雷公藤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走了?
“盈芊,你让十四去查一下,尽快找到慧明!”楚一清冷声吩咐道。
盈芊赶紧应着。
客栈之中,尤三夫妇两人等着,见慧明回来,也就赶紧迎上去道:“如何,这次又拿到多少银子?”
自从上次楚一清让他们三人从都城带雷公藤之后,尤三夫妇就不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反正楚一清种着几千亩地,需要的雷公藤用量大,平日里他们上山采挖、晒干、炮制,就需要很多的时间,这一次带了十包雷公藤粉来,自然是想要卖个好价钱!
慧明赶紧低声道:“去屋里再说!”
尤三夫妇见慧明如此神秘,还以为这次了大财,当即立即喜滋滋的进了房间,却见慧明什么都不说,却开始收拾行李。
“慧明,你这是干什么?咱们辛辛苦苦的干了两个月,炮制出这些雷公藤来,莫非你是想私吞不成?”尤三眼睛一斜,立即上前抓住慧明的包袱。
“什么私吞,这药在这儿,我可是一点都没卖,你愿意要便拿去吧!”慧明说着,从身上解下随身带的包袱来,丢在尤三的面前。
“怎么?楚姑娘不要货了?”尤三一愣,骂道:“奶奶的,那女人不是说要货的吗?要不然咱们三个辛辛苦苦两个月是为了什么?”
慧明不想解释,只是说道:“你们愿意去卖,就自己去,大不了我少分一点,反正我是不去了!”
尤三气道:“这楚姑娘是跟你谈的生意,我们去,楚姑娘会给钱?表弟,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上次也是,咱们闯了那么大的祸,楚姑娘都放过咱们了,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你跟她不是旧相识吗?”
慧明哪里敢说出那件事情,只得说道:“表哥、表嫂,这买卖不好做,咱们不做了,还是回去干咱们的老本行!”
“哟,那是谁说人贩子伤天害理的,这会儿又要干老本行了?这一行,不犯法,不怕查,收的银子又多,为什么不干?你要不干也要说出个子丑演卯啊!”尤三婆娘自然是不干。
慧明无法开口,正为难着,就听见外面有小二拍门道:“三位客官,有位小哥找你们!”
慧明心中一惊,正待要尤三不要开门,可是却已经晚了,尤三已经开门,就见外面站着十四。
楚府,慧明神情紧张的僵立着身子,不敢抬头看楚一清的眼睛。
“慧明,你到了我府门前为何又退了回去?这些药,你不打算卖给我了吗?”楚一清冷冷的问道。
慧明立即摆手:“楚姑娘,我哪里敢,这些药就是拿来给楚姑娘,只是……只是……只是我那会儿尿急,就先去撒尿了,本想着撒完尿再来,谁知道……”
楚一清眸色一暗:“你以为这样的谎话能骗得过?”
慧明眸光一缩,赶紧低下头,手心之中紧张的全是汗。
“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楚一清冷冷的盯着他。
慧明咬咬唇,脖子一梗道:“其实,其实是有人以更高的价格买我的药,我有些犹豫,就想着回去想想,所以……”
楚一清见他不肯说实话,也就冷声吩咐盈芊道:“让他先在府中住下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能到处乱走!”
慧明一愣,吓得浑身抖,却又不敢说出真相,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盈芊下去。
一刻钟之后,盈芊回来,禀告道:“小姐,那三人已经安排好了!”
楚一清点点头,说道:“那个叫做慧明的,你派人仔细的看着,如果有什么异样就赶紧告诉我!”
盈芊也不敢问为什么,只得应着。
此时,都城五王爷府,厉煌听完雷渊的禀报,冷冷的皱起眉头,“楚府这两个女人,还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雷渊低声道:“楚姑娘似乎要动手了!”
厉煌眸光一暗:“牵扯到阿宝,楚一清自然忍不住,不过现在不是她出头的时候,雷渊,你派人拦住楚一清的人,至于楚鸳那边,给她个教训,打断一条腿就成!”
雷渊有些犹豫,“爷,这楚鸳虽是庶出,可是也是楚府中人,爷这样明目张胆的与楚占天为敌,那……”
厉煌冷冷一笑;“你以为楚占天那个老狐狸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胆敢与本万为敌?你别忘记,现在他江湖盟主的地位被龙堂威胁,朝廷之中又受到大皇兄的排挤,现在他不敢轻举妄动!”
雷渊还是有些顾虑,低声道:“爷,其实要教训楚鸳,有更好的法子,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厉煌幽幽一笑:“那就交给你,本王只要一个结果!”
雷渊赶紧领命去办。
立冬之后第十五天,楚鸳带着丫鬟婆子去寺庙烧香祈福,突地被人从石阶之上推了下去,后又被人踩踏,摔断了一条腿,踩得脸都变了形。
都城楚府,楚占天冷冷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楚鸳,眉头紧紧的皱起。
“老爷啊,您可一定要抓住这幕后黑手,给鸢儿一个公道啊!”姚氏跪在地上大哭。
“闭嘴!”楚占天冷声道,看着姚氏娘三个道:“不要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干的好事,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是替本座去劝清儿回来,结果在鲁城招惹是非,散布流言,怎么,是怕楚府的事情人家知道的少是不是?还联合农官下毒,烧死蔬菜,你们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人知道?”
在楚占天的冷厉声中,姚氏不敢哭嚎了,楚鸳也吓得不敢掉泪,只有楚凤的面色异常的冷静。
“爹爹,我们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要劝大姐回家,原本以为大姐在外面步步难行,就一定会知错改过自新,回来祈求爹爹的原谅,谁知道大姐的性子竟然如此执拗,死不悔改,爹爹可以责罚我们办事不利,可是如今姐姐是被人陷害,爹爹理应为姐姐出头而已!”楚凤跪下来道。
楚鸳也捂着满是伤痕的脸道:“爹爹,你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姚氏也就趁机说道:“老爷,鸢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如今这腿,大夫说治好了也会跛,鸢儿的这一生可就……这人如此歹毒,完全不讲老爷放在眼里,老爷难道就任他们欺负?”
楚占天冷声道:“这人是谁,本座自然会查明,只是你们娘三个,老实一些,不要再在背后兴风作浪,明白吗?”
三人皆都吓得不敢吭声。
楚占天出了房间,将莫江叫来,冷声吩咐道:“可有消息?”
莫江赶紧答道:“主公,当时人多混乱,根本无从查找,但是那些人能够躲过咱们楚府的护卫,将小姐推下山去,恐怕绝非一般人那么简单!主公,此次在鲁城,两位小姐的确是干了一些糊涂事情,竟然差点还坏了皇上的大事,你说会不会是皇上……”
“绝对不会,皇上现在还依仗本座,绝对不会动本座的人!”楚占天冷声道。
莫江自然不敢将楚鸳想要杀死阿宝的事情抖擞出来,也就不再吭声。
“再去查,一定要将这个人查出来!”楚占天冷声道,一掌拍在院中的杨树上,碗口粗的杨树应声而倒。
莫江赶紧应着,急匆匆的退下,却遇上从边关回来的楚桓。
楚桓一身青衣,原先白皙的肤色因为长期在边关风吹日晒,干燥了不少,却令那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公子回来了?”莫江赶紧上前行礼。
“莫叔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楚桓淡淡笑道。
莫江叹口气,将府中生的事情说了,也就说道:“如今咱们楚府在朝廷中,江湖中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不然的话,那人也不敢对楚二小姐下手!可怜楚二小姐,还没嫁人,这脚恐怕……”
楚桓却径直问道:“楚鸳跟楚凤去过鲁城?可见过清儿?”
莫江老实回答道:“见过,只是又不欢而散!”
楚桓冷笑:“莫叔说的好轻巧,她们都是我的妹子,难道还不知道她们的性子?莫非她们又去找清儿的麻烦?”
莫江一顿道:“公子,二小姐与三小姐是公子的亲妹妹,公子说这话似乎有些不妥吧?”
楚桓冷笑:“自作孽不可活,有何不妥?她们也该得到些教训了!”说完,径直抬步道:“我还有军情禀告爹爹,就不耽误莫叔做事了!”
楚桓说完,也就大踏步离开。
莫江望着楚桓的身影,回身,就见姚氏孤零零的站在假山边,他嘿嘿一笑,上前恭敬的行礼,那话语却无状:“瑛姑,你瞧见了,如今这府中的男人,包括你的亲儿子,都没有一个向着你的,你能指望的,也就只有我!”
姚氏狠狠的咬了唇,面色苍白。
“今晚老地方见!”莫江趁机又道,见姚氏没有反应,也就赶紧闪身离开。
“老混蛋!”姚氏狠狠的骂道,可是她又不得听莫江的话,不然,在这个家中,她这个姨娘,加上三个庶出的女儿,哪里来的地位?
雷渊将事情办妥之后,也就又回到了鲁城。
听雷渊说了事情的经过,楚一清有些惊讶,她将十五几人派人都城,就是为了给楚鸳两人一个教训,却想不到厉煌先她动手。
“倒让你们爷费心了!”楚一清淡声道,“只是你们爷是要做大事情的人,为了阿宝得罪楚占天,实在是得不偿失!”
雷渊立即回道:“临来的时候爷吩咐过,让姑娘不必在意,爷说视小少爷为己出,自然不会看着小少爷被人欺负!”
楚一清缓缓一笑:“总之让你们爷费心了,你也赶了两天的路,身子也乏了,去休息吧!”
雷渊立刻道谢,也就退下。
盈芊一边上前收拾这茶盏,一边说道:“小姐,你瞧爷对您,对阿宝多么的上心,不用小姐动手,爷先解决了那个楚二小姐!”
楚一清却皱眉,这几日,不知道为何,她心中总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生似的。
“小姐,你不相信爷?”盈芊见她皱眉,也就赶紧问道。
楚一清摇摇头:“我是该相信他,但是……盈芊,你们爷可跟你说过,他是要当皇上,坐上皇位的?”
盈芊一愣,低声道:“小姐,奴婢身份低下,哪里能听到爷说这些?爷的心思,奴婢不敢猜!”
楚一清叹口气:“他韬光隐晦那么多年,我早就应该想到他有企图,却想不到他是要做皇上!”
盈芊一愣,问道:“小姐,皇上不好吗?爷是皇上,小姐自然就是皇后,那小少爷……”
楚一清瞪了她一眼,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我累了,你下去吧!”
盈芊不解的皱眉,但是也不敢继续问,连忙下去。
盈芊走后不久,铃铛娘就进来问道:“楚姑娘,曾夫人下了拜帖,邀请姑娘明日去戏园子瞧戏,楚姑娘可去?”
楚一清疲惫的挥挥手:“你去回了,就说我明日要去地里,恐怕没空去瞧戏,就说等有空了,我会亲自请几位夫人瞧戏的!”
铃铛娘也赶紧回了。
大厅里清净了,楚一清也就苦涩一笑,这鲁城,几个官夫人她都疲于应付,以后真的要住进的那皇城大院……楚一清想到这里,注意到自己的微妙心思,竟然忍不住脸红,竟然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扭捏姿态来。
皇甫老太进屋,正好瞧见,也就知道她正在想什么,也就轻轻的咳了一声说道:“上次要齐公子回去问问他的爹娘,不行选好日子就提亲,可是咋还不见动静?”
楚一清这会儿心中正烦乱着,当即赶紧说道:“娘,怎么平白无故的又说这些话?”
“什么是平白无故,还不是看你在想齐公子,就顺应你的心思,顺便提一下?”皇甫老太上前笑道,“如今我也想开了,儿大不由娘,更何况你还不是我亲生,你的终身大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吧,我也不再逼你!”
楚一清赶紧笑道:“娘,快别说了,正好明日曾夫人邀请我去瞧戏,这些应酬我不喜欢,不如娘替我去?怎么说娘以前也是大家族的人,说话办事都是得体,我也放心!”
皇甫老太笑道:“你倒是会算计,让我去应酬,听那些官夫人唠叨,你自己躲在家里跟阿宝玩!只是娘说你,既然你在这个位置上,这些应酬是应当的,你……”
楚一清只得求饶:“娘,我就是这样的命,你让我去看着那几个官夫人斗来斗去,我宁可去对着土坷垃!”
皇甫老太没法子,也就只能说道:“那我就去,只是不知道人家可会嫌弃我这个老太婆?”
楚一清立即说道:“她们敢,她们请我看戏,也无非是想要拉拢我,我不去,似乎不给她们面子,万一那几个刚刚安下心来的大人再暗中嘀咕什么,倒生事端,娘去的话,一来安她们的心,二来娘也去听听她们说些什么,咱们还要在鲁城待一段时间,总不能不知道这里生的神情!”
皇甫老太也就答应,从那日之后,皇甫老太就代替楚一清出去应酬,毕竟是大家庭出来的人,竟然也如鱼得水,几日之后,就跟那些官夫人交好,时常还在家中聚上一聚,这样一来,楚一清既没有拂了那几个官夫人的面子,又维持好了关系,自然是一举两得。
再说慧明在府中住了几日,早已经是待不住,就怕那日看到的黑衣人再回来,也就几次三番的要回家,皆被莹润找理由打了。
这一日,尤三夫妇跟慧明在后院吃茶,那慧明又提出来要走。
“表弟,你可别傻了,如今咱们在这府中有吃有住,还有人伺候着,为什么要走?我尤三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舒坦过,不走!”尤三拿了糕点,高高的抛起来,然后用嘴巴去接,弄得嘴巴上全是油,却得意的笑。
“那是,我这辈子还没让人这么伺候过呢,每日里就是吃吃睡睡,虽然有些无聊,但是也总比过哪些担惊受怕的日子强!”尤三婆娘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髻,笑道。
慧明是有苦说不出,连忙起身大声吆喝道:“反正我不管,我要离开,不然我真的会被吓死!”
慧明提了行李就出门,一下子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他赶紧道歉,“对不起,对……是你?”
突地,慧明望着眼前的雷渊,吓得声音都颤抖了,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你……你是来杀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跟楚姑娘说,你……你绕我一命!”
雷渊被他弄得糊涂,正待要细问,却见楚一清面色苍白的冷冷站在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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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终于万更了,啊哈哈,亲们,月票哈,这次小妖可是要的理直气壮了,呜哈哈,明后天会继续努力的,么么
286 楚一清的怀疑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杀你?”雷渊着急的看了楚一清一眼,直觉的瞪了慧明一眼,一把将慧明拉了起来。
慧明被雷渊用手提溜了起来,直对上雷渊的眼睛,这才啊呀叫了一声反应过来,也饶是他反应快,连忙擦了擦汗鞠躬道:“是小的认错人了,小的还以为仇家追上来了呢!”
雷渊心中更是糊涂,他仔细的看了看慧明,确定没有见过这人,但是刚才的话……雷渊立即冷声道“以后瞧清楚再嚷嚷!”
慧明赶紧应着,心虚着低着头,一转身,看到楚一清那白色的裙裾,心中更是惊吓,但是如今他已经确定雷渊就是那日山上的黑衣人,雷渊又在这楚府之中,那就说明两人的关系非比一般,如果他多嘴说了什么,那就是楚一清饶了他,这个黑衣人也……慧明赶紧咬了唇,低下头,下定了决心,就是砍下脑袋来也不能说出实情。
“慧明,你刚才说什么?”楚一清冷冷的看着慧明,“你有什么瞒着我?你见过雷渊?”
慧明立即打着哈哈道:“没有、没有,楚姑娘,我是认错人,以为……”
“以为什么?”楚一清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犀利的眸光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
慧明擦擦额角的汗,故意装作为难道:“楚姑娘,那小的就实话实说了,其实这次来,小的是躲避仇家的,这些年跟着表哥表嫂混,得罪了不少人,听闻楚姑娘来了鲁城,小的就想着来投奔,哪知道那日瞧见这位大人,与小人那仇家长的实在是太像,竟然认错了人,还以为这人是楚姑娘的朋友,所以才不敢前来,如今这大人一开口说话,小的才现是真的认错人,倒是虚惊了一场!”
楚一清不相信的扬起眉头,或许是因为慧明是当年时间的目击证人,楚一清看到慧明,只会联想到当日的事情,一想到慧明刚才的话,难道他那日看到的人就是雷渊?楚一清冷冷的望向雷渊,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冰眸幽暗深邃,一身黑衣显得格外的冷沉性感,黑衣……楚一清眸色一暗,慧明说过,当日那人也是一身黑衣,怎么会这么巧?如果那个人是雷渊,那么当年事件的幕后黑手是厉煌?楚一清面色逐渐变得铁青,再次质问慧明道:“你说的可是实话?没有一点欺瞒?”
慧明立即跪地磕头:“楚姑娘,小的哪里敢在楚姑娘面前说谎话?小的这条命还是楚姑娘饶恕的,小的心中对楚姑娘感激,绝对不会欺骗楚姑娘!如今小的瞧清楚这位爷,心中也安心了,那就再在府中住上两日,反正这儿有吃有喝,舒服的很!”
尤三夫妇早就被慧明刚才那一出弄得昏了头,如今听慧明自己说不走了,也就赶紧上前插科打诨道:“不走了,楚姑娘这儿好吃好住的,就是赶也不走的!”
楚一清心中不静,只觉着这三人吵闹的很,也就烦躁的皱皱眉,冷声道:“你们都下去,留下慧明一人!”
慧明眸光一缩,赶紧敛眼低眉站在一旁,那尤氏夫妇也就赶紧退下。
雷渊慢腾腾的离开。
房间里,楚一清冷冷的盯着慧明,低声道:“慧明,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那个人是不是……”
楚一清的话还没有说完,慧明立即摆摆手道:“楚姑娘,不是不是,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小的真的是惹到了仇家,楚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楚姑娘放心,那件事情小的放在心上呢,如果看到那个人,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楚姑娘的,楚姑娘对小的有大恩,小的不会忘恩负义的!”
楚一清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慧明又低头道:“那小的不打扰楚姑娘,先下去!”
楚一清点点头。
慧明走后,楚一清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总觉着今日这件事情透着蹊跷,只是雷渊是厉煌的人,她又不能直接去问,也就冷声吩咐道道,“盈芊!”
盈芊赶紧进房,俯身道:“小姐有何吩咐?”
“这些日子让你派人监视慧明,可有什么现?”楚一清冷声问道。
“没有,慧明跟尤三夫妇一直在房间里,除了吃就是睡,不过慧明几次想走,但是都被莹润挡了回去!”盈芊立即禀报道。
楚一清皱眉,心中拿捏不定,只得说道:“慧明是我查到当年事件的唯一线索,你让人保护好他!还有,密切关注一下雷渊的动向!”
如果那个黑衣人真的是雷渊,雷渊说不定会杀人灭口!
“小姐,为什么要监视雷大人?雷大人可是爷留下来帮助小姐的人,难道,难道小姐怀疑当年那件事情是爷做的!”盈芊惊声道。
楚一清苦涩一笑,说道:“我也不希望是他,但是……”
“小姐,您想多了,真的,爷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小姐的事情,小姐,您一定是想多了!”盈芊斩钉截铁道。
楚一清叹口气,这会儿,她倒希望自己像盈芊这般,无条件的相信厉煌。
房间里,雷渊狠狠的皱着眉头,他想来想去,肯定自己没有见过慧明,可是看慧明刚才的模样,他明明是见过自己,而且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六子!”雷渊冷声叫道,有小厮赶紧上前。
“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那后院之中姓尤的三人的来历,要小心,知道吗?”雷渊低声吩咐。
小厮赶紧应了,急急的前去。
傍晚,雷渊就打听到了慧明三人的真正身份,当他知道慧明曾经在都城郊外的观音庙出家之时,那心就忍不住揪了起来。
“你说慧明就是曾经买毒药给蓝蝶的人?可是楚姑娘不但没有责罚他,还将他留了下来?”雷渊一点点的整理着小厮带回来的消息。
“是,爷,听府中人说,楚姑娘似乎很是紧张这个慧明,这次是专门找了回来,在府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六子赶紧回道。
“好,我知道了!”雷渊冷冷的摆摆手,让他下去。
“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禀告爷!”雷渊心中忐忑,赶紧修书一封,到窗台上取了竹筒绑在信鸽的腿上,将信鸽放飞。
放完鸽子,雷渊正待要关闭窗户,突然间拐角处有人影闪过,他眸色一暗,暗卫天生的警觉性让他明白,他已经被人监视了!
此时,慧明已经是六神无主、坐立不安,一想到自己的糊涂行为,就恨不得抽自己的大嘴巴子。当日他明明是躲在山上,那黑衣人怎么会认识他?可是他偏偏被自己吓破了胆,竟然不打自招,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如果不是他当时随机应变,这会儿他早就人异处了,只是这楚姑娘与那黑衣人也不是好骗的这时间长了,自然会露馅,如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
尤三正在啃一只鸡腿,满手的油腻,见慧明不断的走来走去,忍不住骂道:“小兔崽子,消停日子过不了几天就折腾,咱家哪里来的仇人?刚才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尤三婆娘正在吃那鸡屁股,也跟着碎了一口道:“说不定这小子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不然被那拿剑之人吓成这般!”
慧明不想跟他们说话,只是悄悄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望出去,却见有护院走来走去,他也就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几日只能是留在这里,等风声过去再逃也不迟!
都城,五王爷府,厉煌接到雷渊的飞鸽传书之后,突地从文案之前站起身来,椅子被带动,随即玄黑色的貂皮斗篷,随着高大的身躯的站立,在半空中玄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爷,怎么了?”一直在旁伺候的雷霆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令厉煌闻之色变的事情是少之又少。
厉煌将书信丢给雷霆。
“这是真的?这慧明真的是在观音庙出家为僧?那么说,这人真的有可能看到他抬着轿子上山!”雷霆也惊得脸上失了颜色,“爷,如果让楚小姐知道真相,那……”
雷霆不敢想了。
“爷,不如让雷渊直接杀人灭口,不管那人是不是看见,那人留在楚姑娘身边,总不安全!”雷霆冷声道。
厉煌摇摇头:“清儿恐怕如今已经怀疑,雷渊哪里还敢轻举妄动?雷霆,咱们收拾一下去鲁城!”
雷霆一怔,急道:“可是爷,如今这形势,怎么能走开?太子可是在那儿虎视眈眈呢!”
厉煌冷声道:“管不了那么多,绝对不能让楚一清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雷霆只得点头,两人刚出府门,就见苏公公手执拂尘大步而来,一见厉煌便俯身行礼笑眯眯道:“五王爷,皇上有旨,宣五王爷觐见!”
厉煌眸色一暗,问道:“苏公公,不知道父皇找本王何事?”
苏公公恭敬道:“接近年关,我朝又要对罗国进贡,皇上这几日甚是心烦,想要王爷前去为皇上分忧!”
厉煌这才记起,每次到年关,就是厉国向罗国进贡之时,往年五大家族合作,罗国的要求基本都能达到,如今物资匮乏,的确是棘手之极!
厉煌也就不动声色的笑道:“那苏公公在前面带路吧!”
苏公公立即应着,前面带路。
“雷霆,你过来!”厉煌冷冷的摆手。
雷霆立即上前。
“告诉腾龙,想办法去解决了慧明,明白吗?”厉煌冷声吩咐。
雷霆赶紧点头。
“五王爷,快走吧,皇上在宫里等着呢!”前面,苏公公已经在催了,厉煌赶紧上车,却想不到这一去就是三日没有能出皇宫。
过了四五日,见雷渊与慧明都没有动静,楚一清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厉煌,怎么可能是那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如果厉煌是那件事情的幕后黑手,那么厉煌所做的所有事情……楚一清不敢再想下去,或许在她的心底,她本来就有些抗拒怀疑厉煌!
“小姐,百大人前来求见!”正想着,盈芊就来禀报。
这几日楚一清在家中陪伴阿宝,田里的事情很少过问,听闻百元增过来,便知道田中有事,当即也就让盈芊去跟皇甫老太说一声,让她今日看护着阿宝,自己则去了大厅。
“楚姑娘!”百元增抱抱拳,行了礼,说道,“按照楚姑娘的法子,洋葱已经移栽了大田,只是这地干旱,需不需要浇水?”
楚一清也就起身道:“走吧,我随你去瞧瞧,这些日子忙着照顾阿宝,也许久没去地里了!”
百元增自然是求之不得,赶紧随着楚一清出门。
一万亩洋葱,翠绿的在寒风中瑟缩着身子,楚一清上前捏了一把土,这鲁城的空气是有些干燥,土也没有什么水分,只是现在天气冷了,一旦浇水,就会令地温降低,会令洋葱生长缓慢。
“年前不能浇水,但是这鲁城的风实在是大,这地本就干,对秧苗实在是不利,不如让人用麦秆织一些杉子盖在上面,将洋葱秧苗露出来,这样既能保温,也能防止风吹日晒!”楚一清想了想,说道。
百元增赶紧应着,说是下午就去办。
楚一清满意的点点头,又去瞧了辣椒等大棚,见辣椒已经开花,这个时候的室温非常的重要,又指点了郭槐两下,看看时辰也差不多,就准备回府。
刚到府门口,就见盈芊正急急的向外走,见到楚一清回来,也就赶紧上前说道:“姑娘,不好了,慧明师父不见了!”
楚一清皱眉,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盈芊稳了稳气息,说道:“姑娘前脚刚走,慧明师父就说要上街,我就派了两个随从跟着,谁知道他转过街角就不见了,莹润已经带人在这附近找过,都没有找到他的人!”
“那雷渊呢?”楚一清眸色一暗。
“雷大人一直在府里呢,今日一日都没有出去!”盈芊赶紧答道。
楚一清紧皱着眉头,冷声吩咐道:“再去派人找,一定要将慧明找回来!”
盈芊赶紧应了,急急的招呼人而去。
楚府房间里,雷渊听着外面匆匆的脚步声,内心之中一颗大石终于落下。
此时,郊外的山坡之上,在黄昏的沉沉暮色中,一抹淡淡的白烟倏地掠过,就像流星似的曳过千里,又拟这天地中的一片雾氲,更像暮云凄凄里的浮光幻影,最终停靠在山坡之上,现出两抹人影来。
慧明一停下,便用力的吐个不停,但是他没有忘记身后的男人,立即回头,就见一个穿着与雷渊同样黑衣的男子冷冷的站在身后,而最令人惊骇的是他那望眼睛,深沉幽冷、孤傲寒酷,像两潭深邃无底的湖水,也似两股直透人心的利刃,更使人不寒而栗地颤抖起来。
“你……你是谁?”慧明惊骇的向后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手掌一下子扑了空,向后望一眼,吓得自己差点尿了裤子。
此时他身在悬崖之上,身后云雾缭绕,在夕阳的余晖下,映照着那山涧更是高不见底。
“你想怎么样?”慧明的声音已经颤抖,书有些明白这人为什么帮他逃出鲁城。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对!”腾龙冷冷的开口,声音冰冷没有温度,黑衣被风吹起,更添几分阴冷气息。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慧明此刻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他就知道那个秘密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他……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什么都不要说,不管我是不是认错人,只有你死了,咱们主子才放心!”腾龙面无表情上前,缓缓的抽出腰中的佩剑。
“你你你……你是那个人派来的?”大难临头,慧明自然不想当一个糊涂鬼。
腾龙却什么都不想说,不管这慧明知道多少,只要人死了,那一切都会结束。
见腾龙并不回答他,慧明无法,只得一点一点的向后挪动躲避着,当身子坐在悬崖边上,退无可退的时候,他再次求饶道:“好汉饶命,我可以誓,永远不会说出这件事情,好汉……”
腾龙幽幽一笑,僵硬的笑容配上那阴森的字眼,让人的心更加的绝望:“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腾龙说着,那剑已经挥出。
慧明赶紧闪避,犹豫离着悬崖实在是太近,一个趔趄,人翻了下去。
“啊!”冬日的黄昏里,响起男子凄厉的喊声。
腾龙站在悬崖上,冷冷的望向云雾缭绕的崖底,皱皱眉,转身离去。
盈芊带着人在城里找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慧明,最后只得回去复命。
“哎呀,盈芊姑娘,找到人没?”尤三夫妇早就在大厅里等着了,这会儿见盈芊回来,也就赶紧上前问道。
盈芊皱皱眉,然后上前对着楚一清行礼道:“小姐,找遍了,没有!”
楚一清点点头,直觉的望向坐在一旁的雷渊,雷渊却是面无表情的望向厅外,似乎根本不管他的事情。
“楚姑娘,这人还能丢了不成?楚姑娘,你可一定要为咱们做主啊!”尤三婆娘一听说慧明找不到了,她跟尤三与楚一清又没有什么交情,生怕再没有理由在这楚府混吃混合,也就赶紧跪下嚷嚷道,“这好端端的人,咋就丢了呢?”
尤三也跪下道:“楚姑娘,要不咱们报官吧,让官府帮着找一下!”
慧明不见了,楚一清一想到其中的可能性,那心中就格外的烦躁,她冷冷的看了尤三夫妇两眼,低声道:“你们要去报官尽管去报,只是请尽快离开楚府!”
慧明自从还俗之后就跟着尤三夫妇混,尤三夫妇出去之后,那慧明还说不定回去找他们!
尤三婆娘一听,便立即哭诉道:“楚姑娘,人是在你府上丢的,你不能说不管就不管啊,这可是个大活人啊,楚姑娘就看在与慧明相识一场的份上,就可怜可怜我们,哪怕是人再找不到,可是我们两个无依无靠的……”
楚一清心中烦乱,不愿意跟这些人纠缠,也就冷冷起身道:“盈芊,你看着办!”说完,便进了里间。
盈芊赶紧应了,上前一把抓起尤三婆娘道:“慧明可是拿着咱们小姐的钱走的,小姐没有报官抓他,顺便告你们一个串通罪就很不错了,怎么?你还想要敲诈咱们?”
尤三婆娘是在江湖上混的,自然不会被盈芊这两三句就糊弄过去,立即大声嚷嚷道:“这位姑娘说话可要有证据,我们表弟明明就是在你们府上走失的,你还冤枉他偷了你们小姐的钱,你这样说,可是有什么证据?”
盈芊本想着吓哄一下,将尤三两人赶出去,却想不到这两位是难缠的主,当即也就说道:“你们走是不走?再不走,我可要让人请出你们去了!”
尤三皮娘破口就准备大骂,但是一见十四他们,那骂声立即就堵在嘴里,不敢骂出声来,只得跟尤三去收拾了行李,骂骂咧咧的走了。
尤三等人走了之后,盈芊也就赶紧派人去跟着,密切监视着。
雷渊瞧完热闹,这才慢吞吞的回房。
房间里,楚一清心乱如麻,慧明的消失,让楚一清的疑心又加了几分,慧明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会躲避来随从,难道是有人人察觉到慧明知道当年的真相,想要杀人灭口?如果真的是这样,慧明,或许已经不在世上!
脑海中,从与厉煌的相识到相处,点点滴滴,或许一开始厉煌的出现很偶然,带有目的性,但是渐渐的,楚一清回想那些事情,从中看不出任何的虚假,看到的只有厉煌的真诚!
到底真相究竟是什么?楚一清闭上眼睛,脑海里一边杂乱,似乎所有的思绪全都搅合在一起,找不到一点头绪。如果当年的幕后黑手真的是厉煌,那么……楚一清倏的张开眼睛,只觉着眼睛干,心狠狠的揪成一团,不行,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楚一清将雷渊叫到了花厅。
“楚姑娘,有何吩咐?”雷渊一身黑衣,冷冷的站着,面无表情的开口。
“你们爷最近忙什么?”楚一清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淡笑着问道。
雷渊据实答道:“临近年关,皇上就会为向罗国进贡而烦心,王爷自然是在为皇上分忧解难!”
楚一清点点头,笑道:“雷渊,给你们爷带个信,就说我想见他!”
雷渊立即点头,“是!”
接下来的几日,楚一清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地里,但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无眠的时候,楚一清就会觉着心烦,盼望着厉煌早点出现,能够问个明白,但是几日过去,厉煌却没有出现。
渐渐的日子进入了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地里的蔬菜也6续的开始结果,楚一清也就忙碌了起来,虽说下面具体的活计都有人做,但是一下子要管理五万亩地,光是来回走动视察也需要时间。
皇甫老太的日子过得很是充足,平日里与那些官夫人听听戏,没事的时候就给阿宝做两身棉袄,还给阿金阿银扯了两身料子,还没开始做,准备过年的时候带回去。
就在楚一清一边等着厉煌,一边等着蔬菜采摘回上家村过年的时候,金玉突然派了张三,捎了一封信来。
这一日,楚一清正在估算还有多少日子可以采摘辣椒,盈芊就进来禀报道:“小姐,楚寒来人了,说是夫人让人带了信来,在外面候着呢!”
楚一清赶紧说道:“那还不让人赶紧进来,还候什么?”
盈芊笑道:“瞧姑娘急得!”
楚一清瞪了盈芊一眼,盈芊也就赶紧出去,一会儿将张三带了进来。
“张三给姑娘请安,姑娘可好?”张三立即跪地磕头。
楚一清笑道:“这些日子不见,你这礼数倒是长了,赶紧起来吧,可是家里有事情?”楚一清将账本放在一边,问道。
“家里一切都好呢,只是这些日子姑娘没写信报平安,夫人急了,就打俺来瞧瞧,看看姑娘这儿一切顺利不,还让俺拉了一些菜来,说姑娘这儿的菜还没种出来,这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全都买着吃可怎么行,反正咱们自己种的,就拉些来!”张三口齿伶俐的答道。
楚一清点点头,笑道:“这些日子不见,你倒是也会说话了,你不说我这还不觉着,这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可不都闲着么,如今地里的活计有人干着,我也就是去看看,出个意见而已,可就是这样,还是觉着累,似乎是心累了!”
尤其是这几日,因为疑心厉煌,楚一清竟然觉着比在上家村干农活儿还累,也就是这几天,想通了一些,不再去想,心情才好了些。
张三赶紧说道:“这金窝银窝不如自己草窝,老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姑娘在这儿,终究不如在家舒服!”
楚一清点点头,以前倒没有觉着张三如何,不过是个车夫,可能是离开楚寒时间长了,看着家里人亲切,竟然觉着张三倒是伶俐了许多,也就让盈芊拿了钱赏了。
张三赶紧喜滋滋的接了。
楚一清看了看外面的大风天气,也就问道:“家里的大棚还结实吗?最近有没有刮大风?”
张三赶紧答道:“结实着呢,一入冬,孙大哥跟赵员外就根据姑娘的吩咐,将那支撑的柱子向土里深埋了半米,每隔个五十尺,就用铁棍子加固,有风的时候,就让人日夜瞧着,怕的就是让风刮了,所幸老天作美,今年风调雨顺的,什么都是丰收!”
楚一清见张三不像是撒谎,也就放了心,又问了养猪场,毕竟这到了年底,是生猪大量上市的时候。
“养猪场那边有嘎子掌柜呢,据说一切也顺利,夫人在信里也都提到了!”张三笑道。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让张三下去休息,打开信来,果然见信中跟张三说的差不多,金玉只是挂心快要过年,想知道楚一清什么时候到家。
“回家……”一想到要回去上家村,楚一清那烦躁了几日的心也就逐渐的安静下来,不管当年那件事情是不是厉煌做的,厉煌,是要做皇上的,她与他之间……楚一清不愿意再去想,比起那虚无缥缈的感情,她的阿宝,她的土地最实在!
“一清,金玉来信了?都说了啥?这天冷了,阿金阿银没生病不?”皇甫老太得到消息,早就忍不住了,抱着阿宝出来。
“弟弟!”阿宝听到阿金阿银的名字,也立即脆生生的叫道。
“你瞧阿宝都知道想两个弟弟了!”皇甫老太一边说着,一边坐下,忍不住伸了头去看那信。
楚一清赶紧收敛了情绪说道:“金玉姐说那两个小鬼头都好着呢,阿银都想要要爬了,倒是阿金还不想动!说今年过冬的棉袄,许枝跟李林氏也帮着做了,让娘不要操心!”
楚一清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阿宝,顺手将信递给皇甫老太。
皇甫老太一边接过那信,一边说道:“让我操心也操不上,为了件棉袄专门跑一趟也不值当,不过张三既然来了,那我还是连夜给两个宝贝外孙将棉袄做出来,好歹是我这个做姥姥的心意!”
皇甫老太只沉浸在家书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楚一清的异样,看完信,也就赶紧装在兜里,急急忙忙的去给阿金阿银做棉袄,留下阿宝让楚一清瞧着。
楚一清让张三去休息,自己也就一个人抱着阿宝,怔怔的望着门外萧瑟的风许久,这才问道:“阿宝,这些日子没去学堂,在家里玩的可是开心?”
阿宝点点头,又摇摇头。
楚一清奇怪道:“怎么了?”
阿宝低声道:“娘,是不是阿宝淘气,跟人打架,娘就不愿意让阿宝去读书了?”
楚一清笑道:“当然不是,娘只是想要多陪陪你,再说这天气冷了,书院没有家里暖和,娘在家里教你也是一样的!”
阿宝一听说楚一清要亲自教他,自然也就高兴,终究是孩子习性,立即抱着楚一清咯咯的笑起来。
看着阿宝纯真的小脸,楚一清忍不住抱紧了阿宝,只要有阿宝,她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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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冒险与考验
皇宫之中,厉煌看着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心急如焚,但是给罗国进贡之事一日不能解决,他就不能离开皇宫。
御书房,各班要臣已经连着商讨了三日,还是没有想出个好法子,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皇上,如今司徒南与公玉澈有心投靠朝廷,也愿意承担其中的云锦,只是这茶叶与陶瓷,乃慕容家族的产业,慕容冷那个人性子暴躁,爱憎分明,是上官云逸最得力的左右手,恐怕……”梁文恭敬的上奏道。
楚占天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梁相国,咱们在这儿商量了三日,这一点谁都知道,似乎不需要梁相国多次一说吧?”
梁文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大家都知道需要拉拢过慕容冷来,问题就能解决,那就想办法拉拢慕容冷,慕容冷虽然性子暴躁,但是却酷爱一样东西,护国公大人,想不想知道?”
楚占天冷冷的皱皱眉,以前梁文见了他总是点头哈腰,哪里敢如此阴阳怪气的说话,可是自从梁文的女儿做了太子妃之后,却是愈的不将他放在眼中。
“梁爱卿,快说说!”厉閠赶紧问道,或许是因为贡品之事有些上火,竟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苏公公赶紧上前端了茶水。
梁文也就赶紧说道:“慕容冷虽然年界不惑,却是最喜美女,皇上不如从宫中选几个貌美的宫女送给慕容冷,说不定能……”
厉煜突地上前道:“父皇,孩儿见父皇这几日为国劳心,实在是不忍心,想我厉国泱泱大国,却长时间屈居在罗国淫威之下,以前是罗国武器先进,善于用兵,而如今,五皇弟身子已经大好,不但命人造出弓弩,更是请来楚一清为父皇种田,解决危困,想五皇弟,六年之前骁勇善战,是我朝唯一能胜罗国之将,儿臣认为,眼下虽然内患未除,可是指日可待,还有将士已经操练弓弩多日,却还不知道其威力,不如咱们这次就试上一试,以我五皇弟的本领,也未必没有胜算!”
厉煌眸色一暗,心中冷笑,看来大皇兄已经忍不住想要除掉他这个眼中钉了,只是未免有些太过心急,如今内患未除怎么攘外?
厉煌心中笃定厉閠不会同意,当即也就没有多说,只是俯身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自然愿意为父皇分忧,只是儿臣担心如今与五大家族的争斗,已经领民怨四起,如果再动战争,更是劳民伤财,到时候……”
厉閠皱皱眉,沉声道:“煜儿,你什么时候如此糊涂?现在是与罗国起争斗的时候吗?咱们躲避都来不及,你还自动送上门去!朕瞧你是这几日累了,回去歇着吧!”
厉煜一怔,想不到厉閠对他竟然如此不待见,只得行礼告退。
厉煜一被皇上呵斥退下,楚占天就忍不住缓缓勾了唇角,表情得意,再瞧梁相国那苍白的脸色,也就愈的得意。
“这陶瓷与茶叶的确是要依仗五大家族,如今之计,就是看看能不能与罗国商量一下,将这十万件陶瓷与十万斤茶叶换成别的东西!”厉閠无奈的叹口气道。
“父皇,万万不可!”厉煌赶紧站出来说道,“如此一来,罗国便知道我国内况,恐怕会趁人之危!”
楚占天也上前道:“是啊,皇上,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能做出露怯之事,皇上,能不能给微臣半个月的时间,微臣会尽量想办法解决此事!”
厉煌一怔,到没有想到楚占天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厉閠一听,立即惊喜道:“护国公可有好主意?”
楚占天抱拳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皇上待占天一向不薄,如今皇上忧心,日日憔悴,占天心疼不已,愿以倾家之所有,为皇上分忧!”
厉閠顿时感动,赶紧从龙椅之上起身,走下前,紧紧的握住楚占天的大手道:“老伙计,关键时刻还是老伙计你啊!”
楚占天立即跪地磕头,“微臣不敢!”
厉閠立即将他扶起来道:“老伙计,只要你能解决这次的事情,朕就封你为王,如何?”
楚占天立即磕头谢恩。
厉煌终于能走出皇宫。
皇宫外,楚占天得意洋洋站在宫门外,见厉煌出来,也就拱拱手道:“五王爷安好!”
有些惊讶,平日里这楚占天居功自傲,见了他也不过是淡淡的点点头,可没有如此客气。
厉煌也就客气的回了礼,笑道:“还要多谢护国公挺身而出为国分忧,只是这陶瓷与茶叶数量庞大,如今这光景,恐怕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不知道护国公怎么解决?”
楚占天淡淡的笑笑:“老臣既然在朝堂之上开了口,自然有法子,只是老臣有些惭愧,上次去楚寒,见了老臣那不孝女,本想着看她一人带着孩子在外凄凉,接她回来,谁知到她却忤逆的很,不愿意回来!五王爷,听闻这些年都是五王爷在替老臣照顾女儿,老臣心里实在是感激!”
楚占天说着,态度倒也诚恳,竟然对着厉煌拜了一拜。
“护国公不是早已经不认这个女儿?”厉煌不动声色的笑道。
楚占天沉下眼帘做痛苦状,低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家的女儿谁不疼爱?只是小女太过执拗,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死不悔改,更是令王爷蒙羞,微臣无法,只能小惩大诫,给皇家一个交代!”
厉煌缓缓的勾唇一笑:“如果清儿能体会到护国公的苦心,或许会知错能改!”
楚占天立即抬起头来说道:“清儿执拗,微臣就将清儿托付给王爷了!”
厉煌淡淡的点点头,也就上了轿辇离去。
楚占天一直望着,直到厉煌轿辇望不见,这才上了马车,向护国公府而去。
回去的路上,雷霆忍不住道:“爷,这楚占天倒是能屈能伸的,竟然来感谢爷照顾她的女儿,当日他狠心将楚一清母子赶出家门之时,态度可不是这样!”
厉煌淡淡的笑笑:“你没有见到在朝堂之上,连梁文都敢与他针锋相对了吗?他与太子不合,在朝中失势,再加上江湖地位被龙堂动摇,如今他是一尊泥菩萨,自然有危机感,所以才亟不可待的想要争功,不过我还真的好奇,他有什么法子筹到那十万件陶瓷与十万斤茶叶!”
雷霆也就点点头:“除非他能说动慕容冷,只是慕容冷是上官家最坚决的拥护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厉煌突地想起那件重要的事情来,立即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雷霆赶紧答道:“腾龙已经飞鸽传书,说是慧明已经摔下万丈深渊!”
厉煌点点头,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自己控制住这一局面,等着那幕后之人现身,他相信,那幕后之人一定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可是爷,您真的有把握掌控住这形势吗?万一那幕后之人提前跟楚小姐说了事情真相……”雷霆忐忑道。
“本王必须冒这个险,因为本王怀疑,这人有可能就是当年陷害母后之人!”厉煌低声道。
雷霆一怔,“王爷可是现了什么?”
厉煌摇摇头:“只是一种直觉,从小到大,这个人如影随形,一直隐藏在暗处监视着我,我相信,他精心布置了这么久,一定是有一个很大的阴谋,不到时候,他是不会出现,所以纵然这件事情是个很大的冒险,本王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可是楚小姐那儿……”雷霆感觉心中有些气闷,“楚小姐本就不是十分相信王爷,如今再加上慧明的事情,恐怕……”
厉煌沉下眼帘,许久,低声道:“这是对她与我两人的考验!”
雷霆憋住气,不说话了,良久叹了一口气。
楚占天回到家之后,立即去了楚鸳的房间,此时,房间里,姚氏正监督大夫给楚鸳上药,如今楚鸳脸上的伤势已经褪去,只是腿还用木板固定着,不能下床。
“夫人,二小姐,老爷来了!”小丫鬟惊喜的进来禀报。
姚氏一喜,赶紧站起身来,算起来自从楚鸳受伤,楚占天对她也冷淡了不少,她知道楚占天是在生她们娘三个的气,所以日日也就小心讨好伺候着,也幸亏郑玉已经半身不遂,下不了床,在楚占天面前伺候的也就只有她一人而已,这些日子,她替楚鸳说了不少好话,如今听楚占天一下朝就来探望,当即更是喜不自胜,赶紧低声吩咐楚鸳道:“一会你爹来了,你可要好好的说话,好好的认错,知道吗?”
楚鸳自从断了腿,人早已经消瘦了一圈,脾气也暴躁,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只是哼了一声,委屈的将脸转向床内。
姚氏一见楚鸳这怄气的样子,心中气的不行,赶紧去拉她,正拉扯着,楚占天也就带着御医进了房间。
“老爷,您回来了?芙蓉,赶紧给老爷倒杯热茶,这外面冷,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姚氏一边殷勤的说着,一边让楚占天坐下。
楚占天望了望背对他的楚鸳,也就说道:“今日去宫里,跟皇上禀明鸢儿的病情,皇上怜悯,派了朱御医来给她瞧瞧!”
姚氏一听,立即对那御医道谢道:“那就麻烦朱御医给小女瞧瞧!”
朱御医连忙说了一声不敢,也就上前,嘻嘻的瞧过楚鸳的腿之后,也就禀道:“护国公大人,楚小姐的伤势不轻,不过幸亏救治及时,骨头没有错位,但是以后想要恢复到从前,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楚鸳听了,立即坐起身来,狠狠的丢了枕头在那御医的头上:“你个庸医,还是御医呢,别的大夫这么说,你也这么说!”
那枕头不等丢在朱御医的身上,就被随从上前接住。
“鸢儿,你太过分了,身为护国公府的二小姐,成何体统?”楚占天冷声喊道。
“二小姐?爹爹什么时候将我跟凤儿看做过女儿?那楚一清忤逆,爹爹却只偏疼她,从小到大,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是她的,我们姐妹只是靠人家的施舍过日子,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娘是个小妾,我们姐妹是庶出?如今我残废了,成了跛子,爹更是厌烦我了吧?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扫地出门了吧?”楚鸳坐在床上,狠狠的敲着床帮大喊大叫道。
姚氏急得不行,连忙上前捂住楚鸳的嘴巴,低声道:“鸢儿,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跟你爹爹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楚鸳还想说什么,但是嘴巴被姚氏捂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占天面色阴冷,重重的哼了一声,立即转身出了房间,朱御医也立即提了药箱跟上。
花厅中,楚占天坐在主位之上,吩咐丫鬟给朱御医上了茶。
“小女无状,让朱御医笑话了!”楚占天紧紧的皱着眉头道。
朱御医立即拱手道:“护国公客气,护国公对朱某有恩,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楚占天淡淡的点点头,问道:“可否有什么法子在半个月之内让小女站立?”
朱御医一怔,“这……”
楚占天低声道:“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就拜托朱御医了!”
“法子倒是有,只是如今楚小姐的腿已经受了重创,那法子用了之后,恐怕对以后的痊愈不利,会雪上加霜!”朱御医犹豫道。
“最坏的结果呢?”楚占天冷声问道。
“可能这条腿永远不能站立!”朱御医沉声道。
楚占天微微的犹豫,最后还是说道:“那就劳烦朱御医了,一定要小姐在半个月之内能够行走如以前,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看她的造化!”
朱御医只得应着。
一个时辰之后,楚府书房。
“什么?要将楚鸳嫁给慕容冷?”楚桓惊愣的瞪大了眼睛,“爹爹,慕容冷与爹爹的年纪差不多,更何况他有十一个姨娘,这……”
楚占天沉声道:“不是去做姨娘,而是去做填房,是大夫人!如今鸢儿的情况你也看到,她会成为跛子,她又是庶出,尽管是护国公出身,你认为还能有别的好人家要她?”
楚桓不能接受道:“爹爹,鸢儿虽然平日里歹毒了一些,可是她终究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慕容冷做填房?就算是慕容家的大夫人又如何,慕容冷脾气暴躁,鸢儿又不懂得回旋,这……”
楚占天不耐烦道:“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更改,你要做的就是说服楚鸳,明白吗?”说完,便径直出了书房。
楚桓愣愣的站在房间内,许久,沉重的移动脚步,因为他知道,楚占天做出的决定,谁也没有办法更改!
“我不嫁,我不嫁!”大喊大叫声从楚鸳的房间里传出来。
楚凤坐在床前,神色平静,“姐姐,慕容家族也算是大家族,你去了好歹是个大夫人,难道还怕那十一方小妾不成?”
“楚凤,你别在这儿说风凉话,那填房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跟爹说你去嫁?”楚鸳气急败坏的大喊道,头都散乱了下来,两眼赤红,宛如困兽。
“谁叫姐姐你比我年长呢,姐姐都没有出嫁,怎么轮得到我?”楚凤露出一对无比可爱的小虎牙道,“姐姐,你一直不就是想要做个正房,不想重蹈娘的覆辙?那慕容冷虽然年纪大些,但是好歹也是一族之长,你去了,那就是正夫人,整个家族都是姐姐掌管着,到时候还说不定依仗姐姐多多的提携呢!”
“楚凤,你个小蹄子,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就有好下场了?我呸!”楚鸳气的大叫。
楚凤眸色一暗,笑道:“姐姐,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好下场,爹爹,我从来就没有指望,我只想靠我自己!”
楚鸳一愣,突地伏在被子上大哭。
姚氏进来,一见这光景,也忍不住抹眼泪,但是她已经尝试过了,楚占天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亲恐怕是一定要结了!
日子一天天的变冷,眼看就到了腊八,想去去年在上家村过腊八的热闹日子,楚一清就觉着如今的光景有些凄凉,于是一大早就将府中的人召唤在一起,给他们一人两文钱,让他们上街,各自卖一种粮食回来,到了晚上,就将这些粮食汇总在一起熬制腊八粥。
楚府二十几个下人,一听这法子,当即都有些高兴,以为这是楚一清交给他们的难题,每个人的心中都憋了一股劲,想要用这两文钱,将最稀罕,最珍贵的买回来。
下人走了之后,府里也就安静了,皇甫老太抱着阿宝,望着空荡荡的府邸也就说道:“去年在上家村,一大早起来就听见村里的孩子拿着碗,用筷子敲着上门讨米、讨面,那情景可真是热闹,哪里像现在这么冷清?”
楚一清一边计算着账目,一边说道:“地里的菜到了年底也就能收了,我算了一下,咱们最晚大年三十也就能到家,这进了腊月,也就开始办年货,这次回去,少不得要准备一些年货,等过几日我就陪娘去买,这忙起来,也就不觉着家里空荡了!”
或许是因为说到回家,皇甫老太也就高兴,说道:“上次写信给金玉说清楚没?让她别着急,你要将菜收了才回去,可别又熬不住,让张三来回的跑哒!”
楚一清笑道:“娘,放心吧,早就说清楚了,怕金玉姐着急,就说是大年三十到家呢!过几日瞧瞧,如果能提前,咱们就提前回去!”
皇甫老太环望了宅院一周,叹口气道:“终于要回去了,说实话,这来了这三个多月,我还真的没将这儿当家!”
楚一清笑笑,她何尝不是,倒是来了鲁城,她变得清闲了,除了一开始忙着种地那会儿。种好了,下面的活儿就都有朝廷的人干着,楚一清也不过起个监工的作用,偶尔去地里瞧瞧,把握大方向,剩下的时间也就在教习阿宝,因为总觉着在鲁城待不长时间,所以也就没有开展任何的买卖,就连府里的下人,只要不作出危害她的事情来,有些晚上吃喝嫖赌晚归的,她也只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但是这样的日子长了,却又觉着无趣,又想想这些地皇上答应给他,以后少不得往这鲁城跑,她也要尽快适应才是。
娘两个正说着话,就听见府门给叩响,这会儿盈芊跟莹润也出去了,楚一清也就只能自己去开门。
“哎呀,怎么是楚姑娘来开门?那些丫鬟婆子下人都哪去了?要我说,楚姑娘您就是好心,哪里能任由这些下人如此偷懒?”来的正是百夫人,一见是楚一清自己来开门,也就大声的嚷嚷起来,赶紧又使唤进自己的两个丫鬟来。
楚一清将百夫人让到厅里也就笑道:“是我让他们出去的,今日不是腊八节么,这以前在楚寒,腊八节总要熬腊八粥的,今日我就异想天开,一人给他们两文铜钱,让他们凭着自己的喜好,去买些粮食回来,晚上好熬制腊八粥,所以这府里就没有了人!”
百夫人一边让两个丫鬟端茶送水,一边也就说道:“楚姑娘是在乡下住习惯了,这城里的风俗哪里有乡下那般热闹,平日里这腊八节,也就相好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便成了!这不,今日正好我开的铺子开业,我家老爷说了,一定要让楚姑娘去捧捧场,这曾夫人、邓夫人、张夫人还有李夫人她们也去!”
还不等楚一清开口,百夫人又道:“老夫人也去,今日算是腊月里第一个节,过了这腊八,可就有些年味了,咱们这几个异乡人也聚在一起,好期盼来年顺顺利利的!”
皇甫老太只说要伺候阿宝,去不得,只是这样一来,楚一清就不好拒绝,又因为对百夫人的店铺也感些兴趣,当即也就答应,说好中午去百夫人的店面。
百夫人开的是绣品店,也是因为来鲁城闲着无聊,随便租了个门面,开了这个小店,门面虽然不大,里面东西却齐全,各式花样跟丝线都是从都城带来的,所以一开张到吸引了不少主顾。
楚一清带着皇甫老太跟阿宝,与几位夫人一起,参观完之后就到铺子附近的顺天酒楼,要了一桌子酒菜,只不过因为这顺天酒楼是鲁城当地人开的,那菜式也多事鲁城的地道菜式,除了张夫人与李夫人,楚一清与曾夫人她们都有些吃不惯。
“哎呀,这羊汤的味道可真是膻气,哪里像上次在楚姑娘家吃的那羊汤白萝卜跟烤羊排,可是一点腥膻之气都没有的,那法子我讨了回去给我家老爷做,我家老爷也说好吃呢!”百夫人尝了一口那羊汤,便说道。
李夫人这会儿也趁机说道:“不过楚姑娘的厨艺确实是不错,说起来,这鲁城其实有很多是都城人,都吃不过我们这儿的菜式,楚姑娘如果能开个馆子,生意一定不错!”
楚一清笑笑,以前她归心似箭,哪里还想到要在鲁城开什么馆子,但是这会儿一想,既然来了一趟鲁城,那就置办下点产业再走,虽说隔着远,照料起来困难,但是她这辈子又不是只困在楚寒,当即也就笑道:“倒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已经到了年底,我就要回去了,恐怕一时也来不及!”
楚一清这样一说,那张夫人立即就道:“楚姑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我娘家表弟倒是有个馆子,自然没有顺天酒楼这么大,但是也不算小,就在这里不远,过去两条街,只是因为我那娘家表弟实在是不争气,吃喝嫖毒抽样样精,倒是欠下了不少钱,荒废了声音,楚姑娘若是有意,那就便宜一些兑给姑娘,里面锅碗瓢盘、桌子椅子还有伙计、掌柜都是现成的!”
楚一清一听张夫人这么说,当即也就有些心动,点点头道:“那咱们一会吃完饭就去瞧瞧,如果我真的满意,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绝对不会少一分的!”
张夫人立即摆摆手,因为曾夫人、邓夫人在座,她也不好说透,只是说道,“瞧楚姑娘说的,楚姑娘仁义,哪里能多要楚姑娘的钱!”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几人也就说好吃了饭去瞧铺子。
吃完饭之后,几个官夫人反正也无事,也就一起去瞧了那铺子,见那铺子也算是在繁华路段上,店面装潢虽然比不上刚才的顺天酒楼,但是规模也不小,上下两层,独立的小楼,难得稀罕的是后面还有个小院子,果真如张夫人说的一般,里面什么都齐全,但是因为张夫人的娘家表弟已经无心经营,如今已经没有客人。
楚一清领着阿宝瞧了一圈,心里倒是非常的满意,只是皇甫老太有些不同意,趁着没人瞧见,也就低声道:“一清,咱们年前就回去了,干嘛还要盘下个铺子来做,以后这两头可怎么兼顾!”
楚一清却笑道:“娘,反正手里有闲钱,买下来也就是买下来了,再说如今这五万亩地里,也有我的一部分蔬菜,等明年过后,按照皇上的圣旨,这五万亩地也都是我的了,咱们迟早也要在鲁城有买卖不是,既然碰到合适的就买下来,反正这铺子里什么都齐全,咱们只要找个可靠的人盯着便成!”
皇甫老太见楚一清动心了,也就说道:“那你自己拿主意,说实话,以前没出来的时候,我觉着那楚寒冷,也惦记着都城,可是如今出来了,才知道在楚寒生活了三十年,已经什么都习惯了,还真的不想离开!”
楚一清安慰她道:“没人要你离开,只是既然在鲁城这边有地里,自然也要开些铺子,不然这地里的东西只指望让别人买,受局限的很!”
皇甫老太点点头道:“向来你是个有主意的,大主意你拿便是!”
楚一清也就让盈芊找到了牙纪,按照现在的行情估了铺子的价钱,又在其基础上加了一成,写好了契约,拿给张夫人瞧。
“楚姑娘,你这是干吗,这铺子已经没生意了,哪里值这么多的银子?早知道楚姑娘如此,那我是怎么都不肯让楚姑娘来瞧铺子的!”张夫人以前契约上的银两,当即推辞道。
楚一清笑笑:“张夫人,这是牙纪估算的价格,我在此基础上多给了一成,这个铺子虽然现在没有生意,可是也是你娘家表弟的祖产,多出来的银子就算是我的心意,说到底,我是个外来人,在鲁城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还要多靠张夫人多多的照顾!”
邓夫人立即笑着,语气酸酸道:“是啊,张夫人,我们跟楚姑娘都是外地来的,这开铺子做买卖,还要多依仗你跟李夫人呢!”
张夫人听着邓夫人的酸话,不动声色的一笑,也就不再推辞,将娘家表弟叫来,在大家的见证下签了名盖了章,楚一清也就让盈芊将五百两银子奉上。
曾夫人笑道:“张夫人,本想着出来这大过节的,大家聚一聚,吃顿饭,倒没有想到促成了一笔生意,你可要多些百夫人与楚姑娘,不如今晚上的这一餐咱们就去张夫人的府上去吃,也顺便去瞧瞧张夫人的府邸,听说张夫人的先祖可是中过状元的,是书香门第!”
本来这没有拜帖,如此仓促提出来去府上吃饭是非常失礼的,但是这话是一向不怎么开口的曾夫人提出来,张夫人立即就有些受宠若惊,立即差了小丫鬟回府去让府里的婆子准备。
楚一清本想拒绝,但是见几个官夫人全都答应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当下距离晚膳还有些时间,大家也就都散了,楚一清也让盈芊将皇甫老太、阿宝送回去睡午觉,自己则一个人留在铺子里,熟识了铺子里的掌柜跟伙计,又根据鲁城现有的一些菜跟肉,列了一个新的菜单,也就准备初十开张,趁着年前许多人来城里办年货,好好的赚上一笔。
跟着来的白兰跟丹桂,这几个月在楚一清的调教下,厨艺也算是突飞猛进,所以就被楚一清暂时安排在饭馆里,渐渐地,生意居然好了起来,有时候店里伙计不够用的,楚一清就让府里的丫鬟婆子去帮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或许因为有了铺子忙,这日子倒是过的快了,每日里楚一清不是忙铺子就是忙地里,似乎又找到了之前在楚寒的那种感觉,慢慢的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只是偶尔夜深睡不着的时候,楚一清还是会想起厉煌,想烦了,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很快就到了腊月十六,楚一清的店面也开业六天,渐渐的客如潮来,生意好的不得了,楚一清的脸上也就多了一些笑意。
这一日的午后,楚一清在家中看的阿宝睡了这才去了店里,正算着帐,就听盈芊说曾夫人到了。
“曾夫人向来是个知道礼数的,上门之前一定要写拜帖的,今日怎么突然来?”楚一清一怔,有些惊讶,也就赶紧请曾夫人进来。
曾夫人进了房间,见楚一清只是身穿一个夹袄,屋里只是生了一个炭炉,便上前亲昵的摸了一把说道:“你也不嫌弃冷,竟然没有穿棉衣!”
楚一清倒是对她突然的热络有些不适应,赶紧让盈芊搬了凳子来做,也就顺便将账本收拾起来道:“去楚寒两年,倒不觉着这鲁城的冬天冷了,只是空气有些干燥罢了,所以在生炭炉的时候,旁边我总喜欢放上一盆水,这样也就觉着没有那么干!”
曾夫人这才看见炭炉旁边放着一个水盆,于是笑道:“还是楚姑娘有心,我说怎么觉着这几日脸上干燥,抹了面脂也不管用,还以为那些从都城带来的面脂失了效,这几日还闹着老爷让人从都城再带,只是可惜老爷的心思如今不在我的身上!”
楚一清一怔,想不到曾夫人竟然突然说出这样一些话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笑道:“曾夫人怎么突然如此感慨?”
曾夫人环望了那不大的房间一眼,摆设虽然算不得上讲究,但是却极具生活气息,就又说道:“别人只说楚姑娘的闲话,但是我瞧着楚姑娘这般却是羡慕,每日里出出进进的有事儿干,心里踏实,不想我,虽说吃穿不愁,每日里出门还有人伺候,可是这心里空挡,连个说知己话的人都没有!”
楚一清听她说完这些话,那当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这曾夫人与邓夫人向来亲厚,要说这知己,也应该是邓夫人才对,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来跟她说这些话?
曾夫人也不解释,在那儿自说自话的说了好多,说的竟然都是跟曾大人之前的事情,说着说着,那眼泪竟然啪啦啪啦的掉了下来。
盈芊在一旁守着,这会儿赶紧拿了干净的帕子上前,那曾夫人接了,眼泪掉的更凶。
楚一清与盈芊对望一眼,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不知道如何劝慰曾夫人,许久才听她说道:“我已经三十四岁,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按理说,老爷忍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娶的竟然是邓夫人的妹妹,我这心里……”
楚一清听完这话,突地明白过来,这平日里邓夫人以曾夫人马是瞻,如今曾大人纳妾,纳的是邓夫人的妹妹,曾夫人自然觉着在邓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虽说这邓大人的官职没有曾大人的大,可是邓夫人却是有两儿一女,邓大人也没有纳妾,如今曾夫人一向的优越感一下子被打破,自然想要找人哭诉,想来想去也就想到了楚一清,毕竟比起楚一清这个未婚生子又让人退亲的弃妇来,曾夫人又找到了优越感。
楚一清猜透里面的关窍,也就不动声色,随口安慰了几句,也就任由曾夫人尽情的苦,见她哭完了,眼睛红肿,又让人煮了鸡蛋来,剥了皮,教她放在眼睛上滚。
“你泄也泄够了,终究还是要回去做的大夫人不是!”楚一清看着她,淡淡的开口。
曾夫人经过这一顿泄,似乎是心情好了一些,也就不吭声,待得眼睛的肿胀差不多消下去,也就告辞回去。
楚一清自然没有多留。
曾夫人回去之后,据说第二日也在城里买了个铺子,专门卖胭脂水粉,与楚一清之间也热络了起来,偶尔来串个门,倒与那邓夫人疏远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楚一清等不到厉煌的出现,也就不再等,过了腊月二十,地里的菜逐渐的采收完毕之后,楚一清也就忙着与皇甫老太采买年会,准备回家过年。
“楚姑娘,咱们这次走是不是就不回来了?”铃铛娘一听说楚一清要回楚寒过年,也就瞅见楚一清不忙,上前来问道。
楚一清这才想起铃铛娘来,当即说道:“你如果不愿意跟我回楚寒也可以,如今我在城里开了个铺子,只有白兰跟丹桂两人我也不放心,你跟铃铛留下帮忙也成!”
铃铛娘立即摇摇头道:“我是要跟着楚姑娘的,铃铛也要跟着楚姑娘,楚姑娘,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过了年咱们不回来,我就将这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带走,这里可都是值钱的东西,贵着呢!”
楚一清环望这府邸一周,这摆设跟装饰的确是价值不菲,不过这不是她的东西,自然也就不能要,于是就说道:“这里的东西不用动,拿什么,搬什么,你听莹润的吩咐,咱们只将当初带来的东西带回去便是!”
铃铛娘有些不甘心的应了一声,也就赶紧去找莹润。
莹润带着人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问盈芊道:“小姐在这里有铺子,以后少不得要来瞧瞧,这被褥什么的也就留在这儿吧,反正家里也不缺,来来回回的拿着也不方便!”
盈芊答道:“不带回去,小姐要人搬到铺子里去呢,说是这府里的咱们带来的东西一样不留!”
莹润一听,赶紧问道:“姐姐,小姐跟爷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盈芊也不好说,只是说道:“现在就盼着爷能来一趟,将事情解释清楚,不然的话……”
盈芊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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