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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obin谢     官路迢迢txt下载     官路迢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4章 【心怀鬼胎的经理】

    薛华鼎问道:“材料全部由他们购买?那这中间岂不存在很大的漏洞?”

    还未等曾国华回答,黄经理连忙说道:“这可是我们施工队帮你们邮电局的忙。你们现在资金短缺,全部资金都用到购买程控交换机等高科技设备和机房建设上去了。我们现在是拿自己的钱在垫付着,所有的价格都是市场价给你们的。你们有随工队员还有财务股的人进行价格审计,我们绝对占不了你们的便宜。这点薛股长可以放心。”

    停顿了一下,黄经理又说道:“刚才曾工说什么差价,其实真地没有什么差价。现在各地都在大肆进行通信建设。各种器材需求量很大,我们最多得五个点而已,薛股长你算算,我们首先是垫资金,然后租车去运,还要送到各个工地,送到后还要雇佣当地人看守,如果不是想保住这些工程。不是考虑到今后有更多的工程交给我们,我们还真的不想自己去购买器材和这些设备呢。”

    薛华鼎虽然隐隐约约发现了里面有巨大的操作空间,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局领导以前确定的,自己一个才上来的股长不好过于怀疑以前的政策。其实只要施工队真的按质按量购买器材,那么让他们赚点差价也情有可原,他们可是冒了很大地资金风险,现在邮电局不可能按协议及时付款。

    曾国华自然也是既得利益者。随工时得了黄经理不少好处,虽然现在随工的美差由维护中心的人得走了,心里有点怨气,但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所以帮忙打圆场道:“漏洞哪里都有,就看人自觉不自觉。其实在这方面我们已经采取了许多防范措施,不但有随工人员、财务股的审计人员,还有我们电信股的施工验收,他们的材料我们都是要认真抽查地,你们施工队玩不出什么鬼来。”

    黄经理心里虽然有点恨既点火又灭火的曾国华,但还是笑道:“我们哪里敢玩你们邮电局的鬼,你们。特别是你曾领导都是火眼金睛。再说我们也是正规的公司,今后还想在你们邮电局多做一些工程呢,哪里会做那些下三滥地事。薛股长,你就放一百二十个的心。你们孙副局长还经常到我们工地检查,对我们施工队表扬了好多次。曾工是吧?”话是笑着问的,心里却把引出这个话题的曾国华骂了一个底朝天。

    听了黄经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自白和曾国华的临场扑火。薛华鼎心里一动。但他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看窗外知道车已经出了县城就问道:“黄经理,你说说阻工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黄经理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这件事还真难办。那个安志村五组的人简直就是刁民,原来查勘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每安装一根电杆我们补助给他们十元地青苗补偿费和道路损失费。这个标准比其他地方的都高,别人才八元呢,有的地方不要钱,不就是碗口大小的一根电杆吗,又不碍他们什么事。现在是冬天又不损坏他们的禾苗。可是等我们的施工队把电杆运到他们地地里就要安装的时候,突然跳出几个人来说什么要八十元一根。靠,以为我们是唐僧肉,要吃就吃。我们差点跟他们干起来了,虽然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今后这些钱还是由你们邮电局出,但我们也不想把钱这么白扔,是不?薛股长。”

    薛华鼎问道:“难道以前我们没有跟他们签协议?”

    曾国华说道:“签了!”

    “签了他们为什么还要闹?”

    黄经理说道:“所以说他们是刁民啰。说过的话就象放屁一样,特别是那个姓童的什么‘黑泥鳅’还拿了一把斧头站在田里喊什么谁敢过去就砍谁,真他妈嚣张之极。”

    薛华鼎不相信地问道:“真的这么简单?曾工,协议签订的时候你参加了没有?”

    曾国华摇头道:“没有。我们

    力交给施工队了,按二十元一根电杆核的价承包给他来他们赚,谈不下来他们贴。”

    薛华鼎不满地看着黄经理的背影道:“你们也太黑了吧?我们二十元一根给你们,你们就只给十元给人家,人家能不闹吗?”

    黄经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说是说二十元,实际上我们又怎么能拿到二十元?再说,薛股长,你也知道,我们除了给农民十元外,不可避免地我们还要开销一些活动经费。至少要打点村长、村民小组的组长,还有乡里地人,象派出所的人也要给点吧。这点点钱怎么可能摊得开?我们现在真的是贴钱呢。”

    薛华鼎不依不饶地说道:“不是有的地方不要钱吗?我们给你们的是平均价,你们应该相互调节啊。有地地方可能少些有的地方就可能多些,对不?你们这样最多的也就十元,不觉得赚得太多了吗?曾工。他们在这个组涉及到多少电杆?”

    —

    曾国华看了一下图纸说道:“从三百二十四号杆到三百五十四号杆,共有三十一根电杆。”

    黄经理尴尬地笑道:“刚才我说有的地方不要钱是说着玩的。薛股长,现在这个社会谁蠢啊,哪个会不要钱,是不?就算那些老实的农民不要,当官的能不要?现在是冬节,田土里农作物少,赔偿就少点。真要是其他季节,那赔偿就高了。这些补偿费并不完全是为了补偿电杆的,还包括我们在施工过程中损坏田土里地庄稼、农用设施等方面的补偿。”

    薛华鼎一想也对,就说道:“哦,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曾工,等回去后请你好好地教一教我,帮我找点资料,我现在才接手。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曾国华连忙点头答应了。

    薛华鼎又问道:“过去你们遇到这些情况怎么处理的?”

    曾国华道:“几乎都是老套路,首先是施工队去劝,有时是相互对骂。骂和劝解决不了问题就由我们邮电局来做和事佬,让双方都退让一点。如果邮电局也摆不平。就只好请当地村干部出面。当地村干部也没有办法了,最后才反映到乡镇政府,或者由派出所出面,抓几个为首的人。总之是一步步升级。不过,越到后面花的钱就越多,影响也不好,那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那么做。我们都希望能由施工队直接解决。”

    黄经理提高声音说道:“上次劳花乡我们就花了二千多元才摆平,请那些村长、乡里干部和警察吃饭,一桌就吃掉我们六百多元。真***一群蝗虫。”

    曾国华也说道:“河背镇那次我们地电杆压死一头驴弄伤一个老头。赔了一万块钱外还给综合治理办的主任免费装了一部电话才摆平。”

    薛华鼎奇怪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电杆是死地,怎么可能压死一头活蹦乱跳的驴和弄伤一个老头?”

    黄经理也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哈哈,真是怪。”

    曾国华也笑道:“那是去年的事,当时你们两个施工队都没有进来呢。我们自己局里的职工加上临时雇佣的农民架设电缆。当时正在放钢绞线。出事的地方是一个下坡,那个老头赶着驴拖了一车的稻谷小跑着从坡上冲下来。因为快要接近坡底,那个老头也就放开了驴子的缰绳,驴子甩开蹄子快跑,车速自然很快。真是巧得很,驴和车没有来的时候我们没有用绞盘,钢绞线还在地上摆着,等驴过了身,我们刚好板动绞盘,那钢绞线一弹而起。把那正跑着地老头掀翻在地,板车和板车上的稻谷都来了一个底朝天。”

    黄经理笑道:“那驴又怎么死的呢?”

    曾国华道:“还不是那板车的冲力大?你想想上千斤重的东西加上人和前跑的驴,那劲有多大?马路右边地那根新栽电杆就被拉扯倒下,正好压在还在挣扎想起身的驴身上。也幸亏是电杆往前倒的,要压在老头身上还不把老头当场压死?倒在地上的电杆离那老头只有这么远。”曾国华双手比划着。

    “一头驴就几百块钱吧,怎么花了一万多还加一部电话?”黄经理又笑着问。

    “老头年纪一大把,摔在地上当时就晕了。一袋稻谷还压在他身上,送到医院才醒过来。医院费就花了好几千。”

    薛华鼎问道:“当时没有人在路边看着进行警戒?”

    “当然安排了人,可他以为等车过去了钢绞线才会起来,当钢绞线起来的时候,他的信号旗还没有举起来呢。”曾国华道。

    “信号旗没有举,怎么就开始绞盘了?”黄经理问道。

    “还不是绞盘的几个年轻后生冲动,好玩,嘻嘻哈哈地绞着玩。也是该出事,那天看路的人头上正好带着红色安全帽,负责绞盘指挥的人开始还以为那是信号旗,所以不但没有阻止,反而要那几个青年快点绞用力绞。”曾国华道。

    黄经理道:“就这样阴差阳错。哎。搞工程真的大意不得,时不时出些莫名其妙地问题,让你防不胜防。咦——,前面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还堵了这么多车?”

    说话间,黄经理把车速减了下来。薛华鼎也看到了前面马路上停着几部车,围了一群人。

    黄经理让车慢慢滑动,并摇下车窗玻璃。对一个路人问道:“师傅,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点掉头走其他路,前面一辆卡车撞了一辆面包车,死了三个人还有八个人受伤。”路人热情地说道,有点幸灾乐祸地样子,跟在他后面的一个妇女满脸悲嘁地说道:“好可怜,好惨。那个小伙子才十几岁,脑袋撞得稀烂。那个小孩只有四五岁吧。腿撞断了,哭都不敢哭。”

    这时一个交警远远走过来,大声喊道:“掉头!掉头!”

    黄经理一边朝后看一边说道:“操,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

    曾国华道:“不用急。退回去一里多远那里有一条机耕路可以达到鲤鱼镇。”

    “那条路我也知道,但太难走,今天还算好,如果下雨绝对过不去。”黄经理把车向后倒,说道。

    “哈哈,有条路就不错了。过了鲤鱼镇后,我们就找不到好路了,团结乡晴天走大堤还可以,要走院子里面还真是困难。只有一条铺了一点点卵石的路可以勉强过。”曾国华笑道。

    “可不是吗?我们运电杆只能在连续几个太阳天之后才敢运。没有一条好路,乡政府的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修条路至少自己可以出去吧,他们全乡都是土路。你说的那条什么卵石路,要打起灯笼才能在路上找到一颗卵石。路上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的。我真有点怕开车走那条路,其实县城里的按摩院可以开在团结乡。坐车一路过去全身都给你按散架。哈哈……”黄经理笑道。听了他地话,薛华鼎和曾国华都无声地笑了笑。

    车已经掉了头,开回去没有多远就看到马路右边有一条机耕路。

    车上了这条机耕路没有走上十几米,车身就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手里的图纸再也看不清了。薛华鼎示意曾国华把图纸收起来。

    薛华鼎看着只留有禾兜的稻田问道:“团结乡有什么好点的企业或者公司没有?”

    黄经理一个坑没有绕过去,车猛地一偏,然后爬出来,人身子随着猛地晃了一下,说道:“屁!那鬼地方能有什么企业?以前有一个麻胶厂,现在快倒闭了。乡政府附近有一个纸厂。因为质量不过关也要倒闭了。”

    “没有一家效益好的?”

    “哈哈,好象没有。听他们那里的人说只有乡长侄儿在乡政府开的饭店有点小钱,还有党委副书记老兄承包的那一千亩鱼塘有点效益。我看了那也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勉强保本而已。”黄经理笑道。

    曾国华接着说道:“所以我就说给那里五十对线就可以了,没有私人和企业装得起电话。”

    黄经理想不到曾国华这么一说,心里虽然恼怒但还是说道:“现在团结乡地经济是不行,说不定几年之后就发展了。现在中国哪里发展不快?是不,薛股长?”

    薛华鼎因对情况不了解,虽然在邮电局工作了半年,但只限于在邮电局内部的设备故障维修,所以对全县的情况不熟悉,他没有表态,反而因为车的摇晃,带来了阵阵睡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

    黄经理善解人意地说道:“到团结乡还要几个小时,二位领导先睡一会,等到了我就喊你们。”

    薛华鼎笑道:“也好,这路还真是按摩地好地方。”

    随着薛华鼎闭上眼睛,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薛华鼎被二人的说话声吵醒了,虽然二人的声音尽量压低。薛华鼎醒了,但没有睁开眼睛,还养着神。

    黄经理说道:“走大路好些,虽然远点,但只要上了大路就可以开得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曾国华道:“你要浪费汽油吧?重新拐到大路至少要多一个小时的路,继续走这条路正好可以赶到鲤鱼镇吃中饭。按你的走法估计要下午一点半才能到镇上吃饭。”

    黄经理坚持道:“反正我们又不急,只要今天下午能赶到那里就可以了。我保证把你们安全送到家,晚点回去我们还可以按摩一下,吃点野宵。”

    曾国华道:“哪有舍近求远的道理,听我的,笔直开。等下在安志村还不知道要呆多久呢。”语气有点命令的味道。

第105章 【问题严重】

    曾国华道:“哪有舍近求远的道理,听我的,笔直开…

    黄经理的现场施工终究还是受曾国华的监督,最后的工程验收也要曾国华签字,所以他不敢再坚持,心里虽然骂着曾国华祖宗十八代,但嘴里还是笑着应道:“行,行,听你领导的。要是薛股长被摇醒来,可不要说我开车技术不好。”

    曾国华道:“股长睡着了。再说你以为你选的那条路好?路况都差不多,也是一路的坑坑洼洼。对了,你是不是怕我们走这条路检查你的工程质量?”

    黄经理脸色一白,慌乱地回答道:“怎么可能?工程这么大,我又不能放进自己的口袋,我还巴不得你们去指导呢。”庆幸的是黄经理的脸对着前面,所以坐在后面的曾国华没有发现黄经理脸色的变化。

    黄经理开着车讨好地说道:“曾工,今天晚上我们又到‘鱼水情’去潇洒一次?听说那里新来了几个很漂亮的妞。”

    曾国华惊慌失措地偷瞄了薛华鼎一眼,然后说道:“别瞎扯了,安心开你的车。我早就不去那些地方了。”

    “嗨,人生在世不就是玩吗?别人能玩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吧,我等下先偷偷问一下你们股长,如果他去我们就早点回县城。怎么样?”黄经理暧昧地笑道。

    “到时候再说吧。”曾国华不置可否。但心里已经有点痒痒的了。黄经理心知肚明,心里鄙夷地嘀咕道:***,还想装老实。别把老子惹毛了,整死你。哼!

    不过恶狠狠的话是在心里说地,黄经理嘴里则说道:“曾工,我们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你可要帮我们。”

    “我没有害你们吧?一百对线放过去也太浪费了。这是我的工作,你不要看我们股长年轻,他现在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可不要想蒙骗他。”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蒙骗你们领导,我只是请曾工看在多年朋友的份手。帮帮忙,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悄悄告诉我们一声,我们马上就改。怎么样?”黄经理问道,然后又放出一个诱饵道,“和以前一样,你有什么发票什么的处理不了交给我就是。”

    曾国华心虚地瞧了还闭着眼睛的薛华鼎一眼,小声道:“不要再说了,你开你地车。”

    黄经理笑道:“呵呵。没什么,现在不都是这么样吗?仅仅凭几个工资哪里够花?再说你们做下属的也要关心关心领导,是不?他们应酬多,有些发票不好处理你们可以替他想想办法。你跟薛股长关系怎么样?”

    “很好啊。”曾国华自然不敢说关系不好。

    “我看得出来。要不也不会你们二人一起来。曾工。你们股长这么年轻,才二十多岁吧,今后前途绝对广阔,你交好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的生意你可要多罩着点。”黄经理吹捧道。

    “你不是有孙……,他们罩着,你还要怎么样?”曾国华说道。

    “孙局长不久就要退休了。电信大发展的时期还要好几年才来呢,你帮我跟薛股长保持好关系,我绝不会亏待你。”黄经理没有曾国华这么多忌讳。直接了当说出了孙副局长。

    “再说吧。”曾国华模棱两可地说道。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知道曾工是说一不二的人。”黄经理讨好地用话堵曾国华的嘴。

    曾国华果然脸上全是笑容,好象自己真的是说一不二的人了。

    此后二人又沉默了。

    薛华鼎也又一次进入梦乡,但不久被汽车地喇叭声和紧接着几声巨大的物体坠落声惊醒。他睁大眼睛四下察看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黄经理和曾国华已经下了车,在车的前头是一辆大卡车。运着一车的水泥电杆。卡车已经在路边停了下来,也许是路过于不平,也许是因为司机紧急避让为黄经理开地这部车留出通道让它超车,导致卡车上滚落下来几根水泥电杆。

    黄经理正在气急败坏地指挥车上的人赶快把路上的电杆抬开,让他们的桑塔纳过去。卡车司机一路煞白地站在黄经理面前,腿在颤抖着。

    从黄经理说话的内容和态度来看这些工人是黄经理的手下,卡车运输的电杆正是这里的工程要用的。

    薛华鼎推开车门走了过去,黄经理看薛华鼎走来,心里一阵慌乱,连曾国华也是脸色有点惊慌失措。

    薛华鼎感到很奇怪。正要上前看过究竟,黄经理连忙丢下那些人迎了上来,强装笑脸道:“薛股长,醒来了?我们马上走,马上走,外面天气冷,上车吧。”说着见薛华鼎还要往前走,黄经理连忙扯住他道:“前面危险,他们地电杆没有绑紧,要是再滚下来就危险了。”

    薛华鼎没有理他,说道:“他们在车下的人都不怕,我怕什么?正好坐久了,我想透透气。”

    黄经理连忙给曾国华打眼色,曾国华犹豫了一下过来说道:“股长,就在这里看算了,真要滚下一根就麻烦了。”

    看着码得高高的电杆,薛华鼎还真的有点不敢上前,只在车后面看着工人们抬着电杆往路边移。路上摆着三根滚下来的电杆,三根电杆都已经折断成好几截。其中最下面的电杆已经被砸成了碎块,露出了几根细细地钢筋。电杆是一头粗一头细的,细的这头正对着自己,所以薛华鼎看不到多少情况,也不知道它们折断是因为质量问题还是仅仅因为坠落,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但从黄经理慌张的神态可以看出电杆存在问题。

    黄经理突然转身对搬运电杆的人喊道:“你们是不是为电力局运电杆的?你们这里谁为头?”

    黄经理的话不但让那些抬电杆地汉子们一愣,就是薛华鼎也是一愣,但薛华鼎很快就明白了黄经理的意思,也更加肯定这批电杆有问题。估计黄经理在赌薛华鼎才醒来。不知道有关情况

    黄经理话音刚落,一个正在抬电杆的人就回答道:“我们是帮电力局架电杆地,你们要过去的话请等一下。”

    薛华鼎跳过马路边的小沟走在田埂上,边往前走边打量着地上的电杆。薛华鼎是正中的半路出家,对邮电局很多方面还不熟悉。现在他就看不出电杆到底有什么问题,看了现场,心里也就怀疑电杆不应该断成几截而已,但电杆从卡车上滚落下来。折断似乎也是理所当然地事。

    不过他还是留上了一点心,目测了电杆壁的厚度和钢筋数量和粗细。

    曾国华跟在薛华鼎后面也慢慢地走着,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薛华鼎到底看出了什么。黄经理则跑到桑塔纳里坐着,把车慢慢朝前开,想尽快通过危险区之后把薛华鼎载走。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把坚持要走这条路的曾国华骂了几百遍。

    —

    薛华鼎小声对曾国华问道:“曾工,你是老师傅。你说这些电杆质量怎么样?”

    曾国华一惊,心里战斗了好一会才说道:“他们电力局的电杆就这个样。质量一般。”

    “哦,要是质量好的话应该怎么样?”

    “应该……应该水泥要厚一点,钢筋要粗一点。”曾国华道。

    “电力局就允许他们这么做?”

    “不知道。”曾国华脸上开始冒汗,虽然天气不热。甚至有点冷。

    薛华鼎对曾国华道:“我们这里有工程在施工没有?谁在这里随工?”

    曾国华一下呆住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反问道:“你……你全……全知道?”

    薛华鼎也反问道:“你在车上不是对他说我不好骗吗?”

    曾国华冷汗更是如雨般滚下,连声说道:“我要他们……他们全部更换。”

    “嗯,你等下告诉毛海东,就说维护中心这个月的奖金全扣,还有扣你和申力的一个季度奖金。”

    曾国华连声说道:“是,是。”

    薛华鼎又问道:“你们安排了这里的支局随工人员没有?”

    曾国华连忙道:“有,有……”

    ……

    不久黄经理地车就过来了,二人重新上车。

    黄经理媚笑道:“真对不起,想不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曾国华严肃地对黄经理道:“你们这批电杆不合格。请通知你的那些人全部运回去更换。什么时候运来质量合格的电杆什么时候通知我们来验收,验收合格之后才允许继续施工。”

    黄经理一愣,张大嘴回头看着二人。薛华鼎与他眼睛对着眼睛,黄经理眼睛躲闪着说道:“好,好,这都是我那个手下段队长搞的鬼。还是薛股长厉害。就这么走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我刚才跟他们说了,要他们把这些电杆马上退回去。我还要扣他半年地奖金。你放心,我保证做好。”

    不久,路边过一段距离就摆放着几根电杆,快接近鲤鱼镇时还看见施工队在施工,另外一部装着施工器材的大卡车就停在路边,车上是几卷锈迹斑斑的钢绞线和几筐挂钩。

    几个雇佣的本地农民在忙上忙下。他们看见黄经理的车过来,几个人都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笑容可掬地看着。

    黄经理一脸的灰败,忍不住回头愤怒地扫了曾国华一眼。

    曾国华早已经低下了沮丧的头颅,没有看到黄经理愤怒的目光。

    薛华鼎对曾国华道:“曾工。你看看那些黑色的钢绞线行不行?”

    曾国华无可奈何地抬起头,看了看,说道:“钢绞线离地远看不清,但从生锈的样子看,是不合格的。还有挂钩也不整齐划一,不象正规厂生产的。”

    薛华鼎对开车的黄经理道:“黄经理,你下去安排一下吧。”

    黄经理将车开远一点后停下车,推门下去跑到那部卡车那里,对着那些人愤怒地嚎叫道:“**你妈,你们***瞎眼了,搞些破东西来蒙谁啊,马上给老子运回去。听见没有?”说着对着那几个晕头转向地人做了几个动作。

    那些目瞪口呆的人这才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滚带爬的开始收拾东西。

    黄经理大汗淋漓地上车,对薛华鼎道:“对不起,是我管理不严,我等下回去后向您做检讨,保证不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先开车吧,先把安志村的问题解决了再说。”这件事,眼睛却盯着路边那些已经建设好了的工程。

    三人再次保持着沉默,显然,他们的心情与开始沉默时的大为不同。

    在鲤鱼镇最好的餐馆里,黄经理点了满满一桌子最好的菜。点菜时店老板二次提醒黄经理菜是不是够了,薛华鼎也说太多了,但黄经理还是很客气地点着。

    吃完这餐菜无法吃完地饭,三人就乘车来到了安志村五组。双方现在并没有对峙,施工队只有几个人在第四村民小组搬运器材进工地,而第五村民小组也只有几个无事的村民在附近闲逛着。不过听说邮电局的领导到了,那里的村民一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围了上来,异口同声地要求提高补偿数额并要求将补偿费直接发到他们手里。

    为头的果然是一个黑皮肤汉子,只是现在他手里没有拿黄经理所说的什么斧头。

第106章 【为民做主】

    果然是一个黑皮肤汉子,只是现在他手里没有拿的什么斧头。

    薛华鼎伸出手与那人握手,并说道:“我叫薛华鼎,是县邮电局电信股的,今天我代表邮电局跟你们谈。”

    那黑脸汉大方地伸出手说道:“我姓童,村里人都叫我‘黑泥鳅’,才从外面回来,要不要到我家去谈?”说完盯着薛华鼎道,“小伙子,你才二十来岁吧,敢不敢去?”

    薛华鼎笑道:“有什么不敢的?走吧,正好先喝杯茶。”

    “哈哈,好,其他没有,茶还是管饱。”“黑泥鳅”笑道。

    走过几个红砖瓦房,众人来到了一栋二层高的小楼房前,房子里外收拾得很整洁,堂屋里难得地摆放着一部农村里少见的彩色电视机。

    薛华鼎道了一声谢后接过年轻漂亮的女主人递过的竹椅子在墙边坐下,“黑泥鳅”自己抓起一把椅子在薛华鼎对面坐下,其他人则或坐或站,围在四周。与其他情况一样能主动坐在主事周围的都自认为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

    黄经理离他们远远的,与自己的那些施工队员坐在一起。

    薛华鼎微笑着对“黑泥鳅“道:“你是村里的领导?”

    “黑泥鳅”笑着摇头道:“不是!”

    “那你说的话算数不?别人听不听你的?”

    “哈哈,你问问周围的邻居,我说的话算数不?再说,我要不同意。你们动不了。你必须先过我这关才行。”“黑泥鳅”自信地说道。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一个汉子大声道:“我们只听‘黑泥鳅’地!”

    一个妇女口沫横飞:“老白鼠的话我们不信!”

    二个青年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赔钱给我们,就是不让过!”

    ……

    “黑泥鳅”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问道:“你抽不?”

    薛华鼎心里正在笑:出了一个“黑泥鳅”又有一个“老白鼠”,这里到底有多少动物?

    见“黑泥鳅”的烟递到了眼前,薛华鼎摇了摇头,道:“不会!”

    “黑泥鳅”自己含了一根在嘴里,把烟放进口袋里后一边掏打火机一边说道:“老白鼠是我们村的村长,他也是姓童。”

    旁边坐着的一人在“黑泥鳅”掏烟的时候就开始掏自己的打火机。见他把烟含在嘴里就连忙把打火机打燃递到“黑泥鳅”的嘴边,“黑泥鳅”抬头看了拿打火机地人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人似乎得了宝似地乐了。

    薛华鼎心里一动:这家伙的人缘不错。

    薛华鼎说道:“你知道我们跟你们村里签了协议吗?你这样带头阻拦施工,可以称得上是破坏通信建设。”

    “黑泥鳅”笑道:“算不上犯罪,这我知道。你们的电杆要经过我们的田土,就必须征得我们的同意。”

    薛华鼎道:“土地是国家的,村一级是国家政权的基层单位。村作为对土地的直接管理者,我们有权与村上签订相关协议,从而取得工程施工权。”

    “首先你要明确二点:第一,按照国家有关规定。我们农户有权取得合理地青苗补偿费。第二,当协议不合法时,我们有权提议废止该协议。”“黑泥鳅”不急不慢地说道,其口气不象普通农民。

    薛华鼎道:“协议里规定了相关青苗补偿费,那么你对协议是什么理由?”

    “协议写的太低,而且青苗补偿费并没有发放到相应农户。”

    “青苗补偿费是按政府有关文件商定的,不是你说少了就少了。”

    “哈哈,当然不是我说算了就算了。但每根电杆仅仅补偿三元,是不是过于少了?我看了上面地一些文件。也问了其他地方的补偿数字,我们这里的三元补偿金实在太低了。”

    “仅仅三元?”:着坐在稍远处的黄经理道:“黄经理,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黄经理连忙笑着过来,之后收起笑容,对“黑泥鳅”说道:“这事你们必须喊你们的村长出面。我们不可能跟每家每户地签署协议。”

    薛华鼎心里已经明白村里暗地里截留了大部分补偿费,而且这个截留的费用黄经理知道。不但薛华鼎知道,薛华鼎估计眼前这个黑脸汉“黑泥鳅”也知道,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薛华鼎心想:这村长的心也太黑了吧,全村三十一根电杆,所有补偿费三百一十元,仅仅拿出九十三元给农户,余下的二百多元就这么独吞了?怪不得这些村民要造反要阻工。

    他暗地里下决心道:不行,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些农民一下讨一个公道,让钱直接发到他们手里。

    想到这里。薛华鼎问道:“你认为每根电杆补偿多少才合适?”

    “黑泥鳅”笑道:“不多,也就三十元。”

    经理马上说道:“不可能!全县我跑了这么多地方,的。”

    薛华鼎也说道:“一个碗口大地洞,不可能这么多,也就一兜禾吧。再说我们安的是电话,也是为广大农民兄弟服务的。今后不说家家户户通电话,大多数人家都会装吧?我看你也不是只在家种田,跑的地方也不少。说不定你家就是全组第一个装电话的。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们不要只看着眼前损失了一兜禾一颗菜。”

    —

    “黑泥鳅”依然笑道:“正因为我们知道是为了我们将来装电话,所以我们没有拒绝你们。你不要以为树一根电杆就真地只损失了一兜禾那么简单。你电杆往田里一栽,我们牛耕起来就要避让它,耕不到的地方还要用锄刀挖,每耕一次田至少要耽误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没有这根电杆我们地牛拖着犁一下就过去了。这还不是大问题。反正我们农村里的农民时间不值钱,最麻烦的是一丘田里有几根电杆,有你们邮电局的、有电力局的、还有广播线,电杆多了牛都不知道怎么赶才好。所以这点钱不算多。我们这些钱还要调节,一丘田只有一根杆的补偿少一点,一丘田多的补偿多一点。”

    旁边一人道:“最讨厌地是把电杆栽在田埂上地,我们挑一担水谷子走都不能走,要下田绕过去再上田埂。”

    薛华鼎在郊区长大。自然也知道牛耕田的情况,想了想后说道:“三十元绝对不可能,你说一个合适的价格。”

    “黑泥鳅”想了一下,说道:“二十元!”

    薛华鼎道:“这个价格也不可能,现在是冬季,并没有什么农作物损失,没有直接损失,最多是间接损失。不可能这么高。如果是有农作物在田里,你这个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现在不行。”

    双方僵持了一阵,“黑泥鳅”起身与其他人交头接耳议论去了。

    薛华鼎问黄经理道:“协议签了之后。补偿费付了没有?”

    黄经理说道:“还没有。按协议规定,我们的电杆等器材顺利到了工地以后付一半,工程完工后付余下的一半。”说到这里,黄经理讨好地小声对薛华鼎道,“这些费用还在我手里。薛股长,你今天定多少我就付多少,绝对不使你为难。你就放心地按你的原则来,嘿嘿,当然。能少最好。”

    薛华鼎轻轻笑了一下,心里想:还不是因为我抓了你器材质量的把柄?否则你哪里会这么爽快,而且我已经把价格谈到二十元以下了,你肯定不会吃亏。

    过了一会儿“黑泥鳅”走过来,有点为难地说道:“最少十五元,这是我们地最低价。不同意就不谈了。”

    薛华鼎在心里算了一下:三十一根杆。每根十五元,也就是四百六十五元,既然黄经理已经答应了,那就让他出点钱也好,至少施工队每根还能赚了五元。

    在薛华鼎看来,施工队在冬天这个季节赚五元是应该的,夏天秋天田里有作物的时候也许就要亏五元。

    薛华鼎对盯着自己的“黑泥鳅”问道:“你们真地不打算降了?”

    “黑泥鳅”点了点头。

    薛华鼎道:“好吧。我们就按十五元一根来定。但这些补偿费必须分二次支付,我们的器材到地头后付五元,工程完成后付余下的十元。这些补偿费由你负责发放到各户手中,如果你们村阻工由你负责劝阻。每阻工一次扣总费用的百分之十。”

    这句话一说完,薛华鼎身边的曾国华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黑泥鳅”道:“一半一半,只要电杆进工地就付一半。”

    薛华鼎道:“也行!”

    签协议的事情自然是黄经理的事了,黄经理也是熟门熟路把以前印制好的协议只在空白处填上数字和甲乙双方即可。唯一困难的是乙方地名称不好怎么写,用村的名义不行用“黑泥鳅”个人的名义也不行,最后用了一个安志村民代表的古怪名称。

    一行人签完字就开始返程,薛华鼎谢绝了黄经理的多次邀请或者说是苦苦哀求,兴致勃勃地回到了邮电局的集体宿舍。

    他想不到今天处理这事这么顺利,看来农民是非常好打交道地,只要其他人不过分,他们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尊重他们,他们提出的要求也一定是合理的。

    但是,这些只是薛华鼎的一厢情愿而已。

    第二天上班不久,李副局长就沉着脸走进薛华鼎所在的电信股办公室,严厉地对薛华鼎道:“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当薛华鼎来到李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沙发上坐着二个陌生的人,一个穿西服的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威严地看着薛华鼎进来,脸上呈现的是一种病态地血红,这让薛华鼎感到有点奇怪。另一个穿着深色中山装的老年人坐在长沙发上气愤地盯着薛华鼎。

    进门后李

    没有象平时那样坐到自己地老板椅上,而是坐在长沙头。

    薛华鼎尴尬地不知如何才好。因为李副局长办公室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和一张长沙发。当然在李副局长宽大办公桌的后面还有一把老板椅,但那里更不适合薛华鼎坐。

    薛华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挤进李副局长和那个老年人之间。

    就在薛华鼎局促不安而开始生气的时候,李副局长开口了。

    李副局长指着满脸病态的人开口道:“这位是团结乡的兰乡长。”

    薛华鼎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在脸上堆了一点笑,然后对那个人说道:“兰乡长,你好。”

    病汉稍微点了一下头以做回答,同时咳嗽了二声。薛华鼎想:你侄儿在乡政府旁边开饭店,赚的还不是政府官员的钱?你从电杆补偿费中也得了不少吧?贪官一个!

    李副局长又指着中山装汉子道:“这位是安志村童村长。”鼎想起昨天农民称他为老白鼠就感到有点好笑。心里对这个年纪大职位小地贪官小小地鄙视了一下。不过,薛华鼎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

    薛华鼎对年老的童村长笑了一下,说道:“童村长好。”

    中山装哼了一下,不但没有理他而且还把脸转到另一边。

    薛华鼎感到有点好笑,心里的怒气反而一扫而光,脸色也开始平静下来。

    李副局长给童村长一支烟,拿另一支向兰乡长虚递了一下,见兰乡长摇头就把烟收了回去。兰乡长又咳嗽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李副局长愤怒地瞥了薛华鼎一眼之后,口气严厉地说道:“薛华鼎,你知道你昨天做了什么吗?你有没有组织观念,要不要党的领导?你知道你昨天错得多厉害你清楚不?”

    薛华鼎心里哼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看了李副局长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李副局长的办公桌上,上面有一支笔,一本记事本还有一本台历和一部电话机。

    李副局长看到薛华鼎不以为然的神态,心里更是火气直冒,如果不是有客人在这里他就要破口大骂了,他只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按你昨天那么处理,我派你去干什么?我要你去灭火。你却是煽风点火。你现在还以为你是英雄,是救世主吧?”

    李副局长盯了薛华鼎一眼,加大声音又说道:“花钱谁不会,还要麻烦你薛大股长出马?你自己说说,要你那么做,谁不会做?不说施工队可以解决。就是任何一个机线员也可以解决。你是代表邮电局去的,是代表一个单位去的,不是你个人肆意妄为去逞什么英雄地,你去当什么好人?”

    薛华鼎反驳道:“我没有想当英雄,我只是看不惯!”

    李副局长冷笑道:“看不惯?我还看不惯你呢!你自己说说,你这么做象话不?今后我们的工程还能开展下去不?有施工队出面,有邮电局出面,特别是还有政府出面,难道还对付不了那几个闹事的人?”

    李副局长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服力严重缺乏,自己无法说服这条一直与自己不对路的犟牛。他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之后转头对病汉道,“兰乡长,你是这里地最高领导,还是你来教育他。”

    兰乡长是政府任命的官员,正儿巴经的正科级干部,而且比一个行局科级干部的权力大多了,李副局长说他是这房子里的最高领导显然没有错。

    薛华鼎正要抗辨,兰乡长咳嗽了几下,斯理慢条地说道:“这里我年纪最大,就让我说几句。哈哈,薛股长,看到你这么年轻,我从心里还是原谅你的草率,也知道你还缺乏做群众工作的经验。咳咳……”笑了几声就咳嗽起来。

    听他咳嗽薛华鼎都有点为他着急,虽然先入为主地把他划归到贪官之例,但见他病的不轻,就有点可怜他,想反驳的话也吞进了肚里。

    咳嗽了好久,兰乡长才缓过气来,说道:“我是被童村长从病床上拖过来地,说……不了几个字……就……就……咳嗽。你就耐心点,哈……”说着又咳嗽起来。

    薛华鼎可怜地看了咳嗽着偎低身子的兰乡长一眼,退了几步,身子靠在李副局长的办公桌桌沿边,静等兰乡长说话,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兰乡长咳嗽几下后,拿起手里的矿泉水瓶往嘴里倒了一点水,呼吸平静一点后说道:“你们昨天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不少群众跑到童村长家里……到他家里谩骂,说童村长……童村长贪污受贿。他们在童村长家砸东西,对劝解的人推推撞撞……咳……咳……,不是派出所的人刚好经过那里……”

第107章 【面目全非】

    人兰乡长说道:“不是派出所的人刚好经过那里,还会酿成什么事故。”

    这时,穿中山装的童村长又恨恨地盯了薛华鼎一眼。

    听到这里,薛华鼎目瞪口呆起来,心里开始发觉自己昨天做的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高明。

    又喝了一点水的兰乡长见了薛华鼎的神色,笑了一下,又道:“你心里还在想,你们的施工队给了我们村上每根水泥电杆十元的补偿,而我们给村民的只有三元一根的补偿,其中的七元肯定被童村长吞掉了吧?呵呵,……,你就不想想,这个价格是全乡统一确定的,他童村长敢吞吗?二百多块钱他吞了又有什么用?年轻人,你想了没有?咳……咳……”

    兰乡长继续说道:“你昨天在安志村签了那么一个协议,就把群众与我们政府对立起来了。现在安志村每根水泥电杆的补偿费是十五元的消息已经由昨天参与谈判的人以胜利的姿态传遍了我们乡,你想想这个消息传到其他乡的可能性有没有?呵呵,你知道现在群众怎么说吗?他们说我们政府是贪污犯组成的,是一群只知道喝农民血汗的寄生虫。要我们把从邮电局吃的好处给吐出来。这个后果你没有想到吧?咳咳……”

    他继续说道:“你想想,会不会有人从这件事中得到启示或者是鼓舞?今天有人拿斧头得到十五元的补偿费,明天是不是有人拿菜刀能得二十元?你们邮电局的建设工作还能开展下去吗?呵呵,我在先申明一下。你给村民的钱越多我越高兴,你就是每根电杆补偿一千元。我只有高兴地。”

    兰乡长把目光从薛华鼎脸上移开,转到气歪着脸的李副局长身上,缓了一口气说道:“可我从李副局长这里知道,你们邮电局现在的资金并不充裕,也是在勒紧裤带搞建设。而且对我们团结乡而言,甚至说对我们全县而言,补偿费的发放都是一盘棋,我们要从全局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你们邮电局给农民一千元的补偿。那么电力局要不要给一千元?广播电视局又给不给一千元呢?再说,你与那些村民签定了协议,一旦那些田里没有架设电杆的农户不让你们施工队穿过他们的田地进行施工,你又怎么办?谁帮你们去协调?你真地以为靠他们私人对私人就能解决问题?”说到这里,兰乡长又去喘气去了。

    李副局长插话道:“我们邮电局一年要用几千根电杆,你知道这么一闹,我们邮电局就要多付出多少钱,你算过了吗?”

    兰乡长喘过气来。说道:“那个你看重的‘黑泥鳅’,呵呵,我估计你是看重他,认为他人缘不错。对吧?你想过没有。他在五组的人缘关系好,在六组呢,在七组呢?在全村难道真的人人都佩服他?就象你在电信职工中威信高,但在邮政职工中是不是也威信高呢?象这种牵涉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不是靠个人就能解决的。只有依靠组织依靠政府。小伙子,懂了吗?”

    薛华鼎越听越心惊,哪里会想到其中有这么多道道?昨天自己还以为为他们阻止了一个贪污的人贪钱、还以为让利给农民了呢。听兰乡长发问,薛华鼎的脑袋更加木了。

    兰乡长又说道:“十元钱我们直接给了农户三元。还有七元,其中有三元被乡政府收走。最后四元由村里使用。这些都作为了各村地办公费用,各村具体怎么使用的我不清楚,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查,乡里收上来的三元我们是用于小学老师发工资去了。我们乡太穷了,欠了老师不少钱。”

    兰乡长休息了一会,继续说道:“另外。土地是国家的,农民只有短期地使用权。也就是说那些架设了水泥电杆的田地肯定会更换使用者。所以我们只给现在田地使用者三元钱是有道理的,当田地转到下一个使用手里的时候,这个村民在接受田地的同时也要接受这根电杆,对不?但是,我们可能把补偿的钱留这么长时间而转到这位村民手中吗?”

    薛华鼎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按他内心的想法这些钱应该也要补偿接受这块田的农民,可时间这么长,钱有这么少,它们又怎么可能一代代传下去?

    兰乡长笑道:“不可能的!这一点点钱怎么传下去?是不?至少不现实。那么。现在我们把部分补偿费地钱用于村里开支、老师工资,不就间接地把钱传下去了吗?比你那个全部发到现有农户的手里是不是合理一点?呵呵,你说呢?”

    薛华鼎点了点头。

    兰乡长精神似乎好了很多,他笑道:“呵呵,看你如此严肃,是不是意思到问题严重性了?”

    薛华鼎急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兰乡长道:“怎么办?你首先可以宽下心来,大问题出不了。毕竟还有各级政府在这里,追求社会稳定、发展地方经济是政府义不容辞的任务,也是我们各级政府的责任。而发展通信事业是振兴地方经济的一个有力手段,我们会尽可能支持你们邮电局的。我想不会发生到处阻工、到处索要高价地事发生。我今天来就是希望你与童村长一起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把昨天签订的那个协议收回。不过考虑到你群众工作的经验不足,我会给乡里打招呼,由一位副乡长出面协助你们。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更好了。”

    见薛华鼎点头,兰乡长转头对李副局长道:“最后,我希望我们李副局长高抬贵手了,把补偿费给我们乡提高一点,冬天无作物的时节提到十五元,其他季节提到二十五元,平均二十元,怎么样?”

    李副局长瞪了薛华鼎一眼。有点为难地说道:“这个我还真做不

    因为我们已经承包给施工队了,不过我可以做做他们高这么多不敢保证,但稍微提供一点还是可能的。”

    兰乡长笑道:“行。不过我还有一点建议,这小伙子年轻,经验虽然不足但心肠还是好的,什么批评、处分就不要给了。刚才你也批评他了。怎么样?给我一个小小地面子吧?”

    —

    薛华鼎连忙说道:“谢谢你,兰乡长。”又朝童村长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给童村长添麻烦了。”

    兰乡长对怒气未消地童村长道:“人家小朋友都给你道歉了,你应该消气了吧?再说事情发生在你们村,你多少还是有点责任的。帐目公开,及时向村民说明情况。对关键的几个人进行好教育说服工作,这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童村长连忙说道:“是,是。”

    兰乡长站起来道:“那就这样?李副局长,我还要赶回医院。只好先告辞了。”

    李副局长连忙起身道:“兰乡长和童村长都难得来一次,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嘛。我们邮电局给你们造成了工作的被动,让我们表示一下歉意。”

    兰乡长道:“我是临时跑出来的,必须回医院。童村长如果不忙的话可以代表我,呵呵。再见!”

    李副局长连忙说道:“等一下,我叫辆车。薛华鼎,你送一下兰乡长。”说着快步转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烟用一个深色纸袋装好,走过来递给兰乡长道:“意思一下。无论如何请收下。”

    兰乡长也没有客气,将塑料袋抓在手里,笑道:“我不抽烟的,让我去装客算了。”

    李副局长连忙给汽车队打了一个电话,确认车辆后才挂机。

    李副局长因陪童村长就只送兰乡长到了大门口,没有下楼。薛华鼎小心地跟在兰乡长旁边。看薛华鼎小心翼翼地样子。兰乡长走到楼梯中间的平台上歇着气,喘了几口气后笑道:“呵呵,不要这么紧张,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兰乡长走半层就休息一下,然后再走。下楼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兰乡长停下来将烟交给薛华鼎,然后说道:“这条烟你拿到那里去,我估计昨天参与谈判的人没几个,你每人给他们一包烟给他们一个面子,加上副乡长和童村长做工作,事情不会太难。小伙子。不错,能够虚心接受意见,又有想法,还嫉恶如仇,呵呵,不错,不错。今后到团结乡,可以找我,再见!咳……咳……”

    薛华鼎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他连忙上前为兰乡长打开车门,关上车门后,看着车出了院门,久久没有动身。

    回到李副局长的办公室,李副局长看着薛华鼎手里的塑料袋没有问什么,而是命令道:“你明天给我交一份深刻的检查来,处分地事我做不了主,我会提请局办公会议讨论。扣发你一个季度的奖金。你服不服?”

    薛华鼎诚心实意地说道:“我服!”

    “你等下陪童村长过去,路上吃饭的时候点几个好菜,好好向童村长道歉,争取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李副局长吩咐道。

    薛华鼎连忙答道:“好!”

    车送兰乡长回医院后,又载着薛华鼎和童村长回安志村,今天一路顺利,虽然出发的时间比昨天晚得多,但还是在中午地时候赶到了鲤鱼镇。薛华鼎想多点几个菜,但被童村长阻止了,他说道:“多了只是浪费,看着摆在眼前吃不了不舒服。你还是多买几包烟吧,等下可能有点用。”

    薛华鼎也没有坚持,和司机三个人点了四菜一汤就吃了起来,饭后薛华鼎又买了一条香烟。

    等车停在村长家门口后,村长让薛华鼎和司机进了屋,然后喊人去召集村民代表,不久一些村民代表就陆续到来,其中还有几个妇女,估计是男人外出了由她们代替也可能是妇女主任什么的人。大部分村民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也有附近的人走路过来。

    这些村民无一例外地对薛华鼎友善地笑着,打着招呼,薛华鼎虽然有点尴尬,但还是主动上前给这些代表散烟。那几个妇女没有薛华鼎想象中拒绝薛华鼎的烟,几乎都把烟接过,边笑边放进口袋。

    一个妇女还笑道:“县里干部装的烟,那我要收下,高级烟呢,给我那死鬼尝一尝。”

    “梅嫂,不是看中他是干部吧,我看你是看他是一位漂亮的满哥才收他烟地。”旁边一男子笑道。

    那妇女也大方。笑道:“你还真没说错,你看他的脸白嫩嫩地,比姑娘还漂亮。肖妹子,看你双眼放光,要不要上去跟他亲一个嘴。”

    旁边那妇女大羞,推了刚才那妇女一把,笑骂道:“哪个有你野?你男人到广东去了,你要他等散会了拖去你家就是。”

    “哈哈……”

    “嘿嘿……”

    “嘻嘻……”

    ……

    薛华鼎哪里受过众人如此当面调笑。脸窘得如红布,干脆烟也不装了,与沉着脸只顾抽烟的童村长坐到了一起。

    不久一名副乡长也坐乡政府的吉普车来了。薛华鼎随着童村长上前招呼,副乡长对薛华鼎浅浅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当昨天为首的“黑泥鳅”带着几个人进来的时候,薛华鼎感到脸有点发烧,不好意思看他们。“黑泥鳅”倒大方得很,笑道:“小薛股长,怎么,反悔了?哈哈……”

    副乡长严厉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老实点!你再嚣张,我马上叫派出所的人把你铐起来,你信不信?”

    “黑泥鳅”笑道:“哈哈。何乡长,我没有不老实吧?”说着就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了,眼里掩饰不了心里地害怕。

    想发烟给“黑泥鳅”的薛华鼎一时束手无策,尴尬地身,心里想:这副乡长也太牛了吧,就这点小事还想铐人?

    第一个开玩笑的妇女笑道:“‘黑泥鳅’你这家伙真是作孽。把这个漂亮的小满哥脸都吓红了,不就是为几块钱吗?怎么见了乡长来了就蔫了?”

    几个人都是大笑起来。

    童村长看人基本到齐了,就站起来咳嗽了几下,大声道:“别闹了,现在开会。先请我们何乡长讲话。”

    何副乡长不急不慢站了起来,先严厉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今天本不来的,但听人说你们这里有几个人不老实,想闹一闹。破坏我们乡通电话,所以我就来转一圈。来之前,我了解了一下情况,要我说,你们是安志村是无理取闹。你们还真厉害,比我们乡政府的权力都大,我们一根电杆只签了十元,你们只拿斧头玩了玩就得十五元。童村长,有这么好的生意,你还当什么村长?带领你的村民拿起锄刀、菜刀、铁棒围上去,还不几千几万啊?”

    说到这里,有人想笑但忍住了。何副乡长吸了一口烟,喷完后还停了停,低声问道:“什么叫违法?什么叫聚众闹事?嗯——”

    突然,何副乡长高声说道:“这就是违法!这就是聚众闹事!”说完,手猛地朝旁边桌子上一拍,“叭!”地一声,桌上三个茶杯倒了二个,茶水流了一桌,水淅淅沥沥地从桌沿滴下。

    众人,包括薛华鼎都吓了一跳。

    何副乡长移了一下脚,低头看皮鞋上没有溅到多少茶水又马上抬起头,严肃地扫了众人一下。

    见众人低下头,何副乡长冷笑一声道:“就你们会盘算,就你们知道把钱捞到自己胯下。那些田是你们地?别人在你田里踩一脚你就要收钱?想得美啊。你!‘黑泥鳅’是吧?很滑?全村三十一根电杆的补偿费你全吞了?你胃口这么好?说!”

    “黑泥鳅”没有了开始地稳重,先是低着头,然后抬头说道:“我不准备独吞,哪家田里有电杆,我就会给谁。”

    何副乡长冷笑道:“那你调查了全村的情况吧?那我问你,有多少家地田土里有电杆?”

    “我调查了,有十七家的田地有电杆。”

    “那这十七家田地里埋多少电杆?”

    “十九根。”

    何副乡长突然冷笑起来,说道:“哈哈,你们十九根就要把全村三十一根的补偿费全吞了?好大的狗胆!”

    这时很多人也明白过来了,还有好多电杆是埋在马路边呢,那可是公家的地方,凭什么全让那十七家瓜分?本以为与自己无关的村民立即开始用不高兴的目光看着“黑泥鳅”等人了。

    接受着众乡亲的目光,“黑泥鳅”和与“黑泥鳅”坐在一起的那些人也更加心虚起来。

    何副乡长得意地笑问道:“‘黑泥鳅’,假设你那块有电杆地田明年分给他,你到时候会把钱拿出来给他吗?”手随便指向“黑泥鳅”旁边的另外一人。

    “黑泥鳅”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想过。”

    何副乡长问道:“凭什么你耕田不方便可以得钱,而接手你田的人也耕作不方便就不能得钱?”

    “黑泥鳅”理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就这一点点钱,还分个屁啊。”

    “哈哈,你也知道少啊,这可是你舞斧头得来的。”

    “我不要了,行不?”

    “不行!”何副乡长的话突然又变得严厉起来,“你以为国家就没有法律?政府就没有规章制度?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又没杀人,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说道,但在何副乡长严厉的目光逼迫下灰溜溜地坐了下来。

    何副乡长说道:“好,我地话说完。下面请童村长把电杆补偿费的使用说明一下。”说完就坐了下来,“黑泥鳅”也坐了下来。

    童村长站起来胸有成竹地说道:“邮电局给我们十元的补助,其中三元直接补到各相关农户,三元交乡政府发小学老师的工资,剩下四元加上那些在马路边等公用地上的七元补偿费归村里做办公费用。公用地上的电杆补偿七元这个数字,是乡里收走了三元,你们都明白吧?具体数额是:全村三十一根水泥电杆共计补偿费三百一十元,其中乡提走九十三元,补偿农户十九根杆计五十七元,余下一百六十元归村委会。”

    何副乡长等童村长说完又站起来,大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参差不齐地回答道:

    “没有了。”

    “这个办法好!”

    “行!”

    “我们没意见。”

    ……

第108章 【快乐的新年伊始】

    人争先恐后地回答说没意见。

    何副乡长又说道:“来之前,邮电局的一位领导告诉我,说是将补偿费增加三元。对于这三元,我们暂时决定采取三家平摊的办法:也就是农户的补偿费增加一元、我们乡里也多得一元、其余的留在村里。不过这还只是口头的,什么时候签了协议什么时候算数。好,散会!”

    就在薛华鼎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村民笑闹着回家了,连“黑泥鳅”等人也是一脸的快乐,好象刚才不是被剥夺了金钱而是看完一场电影回家似的,只有薛华鼎可怜兮兮地无所适从。

    何副乡长笑着问道:“薛股长,听说你拿了一条好烟来了,拿出来分了吧?哈哈……”

    几个还没有远离的村民一听有烟分,马上高兴地大喊:“快回来,邮电局干部发烟啰——!”

    童村长看薛华鼎又开始窘迫,笑着从薛华鼎手里拿过那个装烟的塑料袋,先从里面掏出五盒,一盒塞给何副乡长、一盒塞进自己口袋、一盒塞回薛华鼎口袋、二盒塞进二个司机(邮电局和乡政府的司机)口袋里,然后把烟连带塑料袋往人群中一扔,大声喊道:“你们自己分吧!”

    众人大喜,立即嘻笑着抢了起来,余下的十几盒烟就被这么瓜分干净,所有人都喜气洋洋,众人趁着余兴还对童村长动起了手脚,几个年轻后生一拥而上将童村长事先藏在身上的那一包烟也充了公,虽然童村长大喊大叫,做出心痛不已的表情,但所有人知道他这是装的。

    看到村民们放肆地样子。连有点郁闷的薛华鼎也开心了不少。

    何副乡长用高高在上的眼光看着村民,对薛华鼎的目光也带有少许蔑视。

    见了何副乡长的目光,薛华鼎并没有生出反感,心里反而很佩服他的工作能力,他自认为从这次事件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最该庆幸的应该是自己。

    薛华鼎谢绝了童村长的挽留,没有吃晚饭就告别何副乡长和童村长一家回县城了。

    事后,薛华鼎心甘情愿地写了一份检讨。被扣掉了三个月奖金,这事也就告一段落。在这件事中,薛华鼎并没有妄自菲薄,他知道一个人地威信是由多方面构成的:职位、经验、年龄。薛华鼎相信自己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其威信也会与日俱增。一句成语叫“吃一堑长一智”,自己有了这次经历,将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不知不觉明天就是九三年元旦了,薛华鼎作为电信股长也少了节假日困守机房值班的麻烦。快中午的时候他在办公室给许蕾打了一个电话。背着办公室的同事悄悄地跟她说了几句情话才挂机。

    不料电话挂下不到三分钟,薛华鼎又接到了一个预想不到的电话,电话是黄清明打来地,以前的她可是很少打电话来。

    在电话里她说她马上从学校出发。要他在邮电局等她,说是今晚要在县城好好逛一逛,在这里住一晚之后元旦再回家。薛华鼎从她话里明显感到无穷的羞涩,这让薛华鼎有点心猿意马也有点惶恐。虽然同事都没有注意他打电话,但他还是心虚地瞄了瞄周围,说话声音也尽可能地低。

    她把她的决定说完才问薛华鼎同意不同意,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要薛华鼎留下来陪她,并且不能拒绝。

    薛华鼎自然答应留下来等她。但挂上电话地他内心激烈地斗争着:现在自己心有所属,这次要不要跟她当面说清楚呢?说清楚的话。她会怎么反应?

    思考了一会,但依然无结果之后,薛华鼎重新打电话给罗敏,让她转告家里说今天有事不回,明天下午到家。

    下午,薛华鼎都是在不安中渡过的。下午五点左右局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留下的只是一些有事离不开的人员,电信股的其他人都回家了。只有薛华鼎心不在焉地捧着一本小说在读着,

    薛华鼎听到敲门声就随口喊了声请进,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接着伸进来一张漂亮的脸,脸上那双美丽的眼睛先是小心翼翼地朝房子里看了看,见房间里只有薛华鼎一人,门立马被全部推开,人朝正在起身的薛华鼎扑了上去,让没有充分准备地薛华鼎一个趔趄。身子撞在办公桌上才稳下来。

    挂在薛华鼎身上的黄清明很高兴地笑着,红红的小嘴先在薛华鼎脸上乱亲了几下,然后找准薛华鼎的嘴重重地压了上去。

    抱着温热的柔软的躯体,薛华鼎地心很快就火热了,确切地说是不老实起来,他的手“自然”地挽在她的细腰上,嘴也迎合着她的亲吻。

    过了好一会儿,脸庞通红的黄清明才安静下来,先将薛华鼎按在椅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脑袋偎在他怀里,笑着道:“嘻嘻,吓怕了吧?”

    薛华鼎轻轻地揽着怀里调皮的她,微笑道:“没有啊。”

    黄清明又笑道:“哇,你胆子这么大?我们这么做你都不怕?”

    薛华鼎笑道:“好像你的胆子比我更大吧?”

    黄清明羞涩地扭了一下身子,说道:“不许说我!我是女孩子,很不好意思的。”

    薛华鼎苦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她在他腿上坐正身子,双手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双手抬起的时候,被鹅黄色毛衣包裹地胸部向前耸立着。

    看着她丰满的胸脯、白皙圆润的脸蛋、白里透红的耳廓和脸上一层淡淡的绒毛,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异性味道,听着她有点粗重的呼吸……,薛华鼎有点迷晕了,目光变得痴痴的……

    黄清明看他痴迷的样子,内心喜悦异常,她娇羞地说道:“不许盯着看!”

    薛华鼎这才从失神中回过来。慌乱地说道:“没有……我没有盯……”

    黄清明看着薛华鼎不自然的样子,很后悔自己刚才地话,她重新扑进他怀里,说道:“我就要你盯着看!你这一生只许盯着我一个人看。”说着,小嘴又在他脸上点了一下。

    薛华鼎迟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清明,我……”

    黄清明笑道:“再喊一声,我喜欢听。……咦。你怎么啦?”

    薛华鼎避开她的目光,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

    黄清明脸色一下变得

    急问道:“你跟冬梅……你跟彭冬梅好上了?”

    薛华鼎连忙摇头道:“没,没有!”

    黄清明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些,语气也平缓了许多,问道:“你是不是答应了要娶她?”

    “没有,不是……”

    “那你慌乱什么?”黄清明彻底放心了。

    “不,不是她。”

    “啊——。是谁?你又勾引谁了?”黄清明立即问道,眼里充满了泪水,“你单位上的同事?”

    薛华鼎摇头道:“不是。”

    黄清明从他腿上猛地站起来,死死看着薛华鼎道:“这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薛华鼎吃惊地看着突然爆发的黄清明,说道:“我……,就是福江省的许蕾!”薛华鼎最后索性直说了。

    —

    黄清明的眼泪一下滚落下来,一把抓住薛华鼎的肩用力摇动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呜——”

    看着黄清明哭得梨花带露,薛华鼎有点急了,连忙站起来想安慰她。手还没有接触到她地背部。黄清明就神经质似地大叫道:“拿开你的脏手,不许碰我!”

    薛华鼎只好尴尬地站着,心里非常害怕自己的同事进来也怕她的哭声传到外面让同事听到。

    过了好一会儿,黄清明好不容易降低了哭声,但身体则抖动得更厉害,肩膀一耸一耸的。

    又过了好久。黄清明接过薛华鼎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卫生纸,擦了擦眼泪。她睁着红红的眼睛问道:“她是不是你信里的写地那个在南京培训认识的?”

    “是的。”薛华鼎小声道。

    “哼,那是一见钟情啰?”黄清明瘪着嘴道。

    “……”无言。

    “你在上海培训的时候,是不是天天跟她鬼混在一起?难怪我说怎么不给我写信。她也到了上海?”

    “没有,她没有到上海。我们……”

    “别我们我们地!你们好上了?”

    “什么好上了?”薛华鼎小声问道。

    “你别给我装清高。我问你,你跟她上过床没有?”

    薛华鼎尴尬地摇了摇头。

    黄清明又道:“没有骗我?”

    “没有。”

    “那你们定好结婚的日子没有?”

    “还没有,早着……”

    “哼,有什么了不起。八字还没有一撇,谁跟谁还说不定呢。”黄清明昂起头,出乎意料地命令道。“.我!”

    就在薛华鼎惊讶不知该不该伸手的时候,黄清明自己走到他身前,胸口贴着他的胸口,眼睛盯着他道:“你不会比一个女人还胆小吧?我毕业后就在县城工作,我就不信我们青梅竹马斗不赢那个外来婆,快点抱我!我耐心有限!”

    薛华鼎将她抱在怀里,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二人就这样相拥着。

    黄清明完全安静下来后,问道:“心里有种罪恶感?”

    薛华鼎一愣,小声道:“没有……”

    “没有?哼,大色鬼一个!心安理得,想三妻四妾是不是?”

    “哪里敢?”

    “不敢还是不想?”黄清明看着躲闪着目光的薛华鼎道,“你跟她结婚,我滚开。我跟你结婚,她滚开!没有结婚,我争定了!你可以告诉那个外来婆,就说我黄清明不怕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如果不能赶跑她,我心甘情愿地消失。”

    薛华鼎皱着眉道:“可这是二人感情的事,怎么……”

    “哼,你敢说以前你不爱我?不就是你的虚荣心做怪吗?现在有工作了就色心大发。感情?我们的感情什么时候不好了?你说!你敢扪着胸口说我们以前地感情仅仅是同学之间地感情?”

    薛华鼎又是无语。

    “算了,不说这些事。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们单位的好多人都下班了。”

    薛华鼎连忙说道:“好的。”

    锁好办公室,二人手牵着手下楼,激动的心情随着走路和公共环境里的人群而慢慢地平静下来。在楼梯间二人很正常地交谈着,只不过薛华鼎被黄清明牵着地那只手已经在冒汗。

    这时一个同事上楼,看见薛华鼎连忙招呼道:“薛股长。”

    薛华鼎马上装出一副正常地笑脸回应道:“你好!”

    等那同事过去,黄清明连忙扯了他胳膊一下,有点惊讶地问道:“你升官了?”

    薛华鼎点了点头:“才不久的事。”

    “股长是什么官?”黄清明高兴地问道。薛华鼎不知道她的高兴是装的还是自然的反应。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官,反正是中国最小的官。”

    “哦,股长的上面有些什么官?”黄清明小姑娘一般地问道。

    见黄清明的神态似乎正常了,薛华鼎自然不敢再惹起她不高兴,就用轻松地语气说道:“我们县太爷是处级,我们局长是科级,科级下面就是股级。再下面就没有了,你说是什么级就是什么级。”

    “不管。反正你当官了要请客。”黄清明笑道,然后又说道,“薛股长,你是不是因为升官了。看不起我这个平民,想当第二个陈世美?”

    薛华鼎道:“我哪里这样了。”

    黄清明道:“算了,不讲这些无趣地话。请客你还是要请吧?就算我只是你的老同学。”

    薛华鼎微笑道:;了,你工作找得怎么样?听王庆贺说你准备专心找工作。”

    “你说能怎么样?对啊,你现在不是大股长了吗,有了你这个靠山,我还怕什么?”黄清明说完调皮话。叹了一口气道,愁苦地问道,“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地专业却只有在大医院才用得上。你能调到大城市去吗?你能不能帮我在大城市找一个工作?”

    “我在大城市哪里有熟人能帮你找工作啊?”薛华鼎摇头道,话题只往工作上扯。

    “没有熟人。你帮我送礼啊。现在找工作都要送礼,我脸皮薄你脸皮厚,你就帮我这个忙。”

    “嘿嘿,我也有点怕送礼。你看中了哪个大医院?”

    “我想进省第一医院,那里条件好,可是很难进,我们实习都是

    了后门才进去的。”

    “送礼能进吗?要多少钱?”薛华鼎心里一动:送礼不就是送钱吗,我现在正好不缺钱。

    “谁知道。有同学说要送一万多,有的说要送五六万,吓死人。”

    “你打听了没有。送礼送给谁效果最好?”

    “嘻嘻,你不会真的帮我送礼吧?什么人,当然是送院长、人事科长这些有权的人。”黄清明笑道,虽然是说着玩,但见薛华鼎真的关心这个事,心里也很高兴,刚才低落的情绪越来越好了。

    “你同学有人送过礼吗?他们应该知道这些道道。”

    “谁会说自己送过礼呀?反正大家都只说送礼,真不知是他们是真送了还是假送了。……,不过真要能录取我,我也可以送五六千的。可是我怕当官的,不好意思去送礼。嘻嘻,华鼎,你送过礼吗?”

    “我……我送过礼。”薛华鼎回答道,脑海中想起以朱瑗名义送礼给朱县长地事。

    “哎,我们没有后台的人真是命苦。这次回家我就准备要我爸帮我去送礼,他……,嘻嘻。”黄清明不好意思说爸爸脸皮厚,就笑了。

    看她天真无邪的笑脸,薛华鼎心里有点刺痛的感觉。

    ……

    不知不觉地二人走出了大院大门,在院子里不时有熟人跟他打招呼,让黄清明都觉得形象高大了不少:“华鼎,看来当官真好。一个小小的股级干部都有人来巴结。你看刚才那人四十多了吧,还对你这么客气。”

    “这是相互敬重。”

    “哼,假惺惺,心里自豪得要爆炸了吧?脸上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地行李呢?”

    “……,不告诉你。”说着黄清明脸就红了,小声对着薛华鼎道,“我已经定好了房间,就是那天一间。”

    看她突然娇羞起来。眼神里全是暧昧,小小地火焰。

    这时远处一声大喊:“薛华鼎!”

    二人同时转头朝发声音的方向看出,只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在看着他们。

    薛华鼎一眼就认出了大胸的朱瑗,连忙牵着黄清明走过去,喊道:“朱老师!”

    虽然不认识,黄清明还是跟着喊了一声:“朱老师,你好!”

    “你好!”朱瑗不解的目光在黄清明脸上和薛华鼎脸上划过,然后拿着孩子的手说道。“毛毛驼,喊舅舅。”

    黄清明见薛华鼎神色有点尴尬,又注意到朱瑗眼里的不解,心里格噔了一下。就自我介绍道:“朱老师,我叫黄清明,是华鼎的女朋友,也是他高中同学。”

    “呵呵,青梅竹马?小黄,现在在哪里?”

    “我还在医科大学读书,明年毕业。”

    “哦。好,薛华鼎,我邀请你带女朋友到我家吃晚饭怎么样?感谢你帮我背那么多东西回来。”:|眼睛。

    薛华鼎还没有答应,黄清明就应了下来:“朱老师你太客气了。华鼎,走吧。”说完看着朱瑗怀里地小孩道:“毛毛驼,好漂亮哦,笑了,嘻嘻。再给阿姨笑一个。嘻嘻,又笑了。朱老师,让我抱一抱好不好,他好可爱。”黄清明心里有疑问,从他们地眼神中看出这个少妇知道薛华鼎的一些事情,所以黄清明抢在薛华鼎之前答应了。

    薛华鼎只好说道:“好吧。”

    朱瑗把小孩递给张开双手的黄清明,笑着对薛华鼎道:“春风得意啊——”

    见黄清明把疑问的目光转向自己,朱瑗笑道:“我听一位朋友讲你男朋友升官了。”

    黄清明故意不屑一顾地说道:“就一股长。”

    朱瑗道:“那也是起步啊,好多人一辈子还当不上一个股长呢。他薛华鼎工作几个月就到了这个位置,还不春风得意?将来还不前途似锦?”

    黄清明高兴地说道:“我家华鼎有人缘。有舍得学习,聪明能干,前途肯定广阔。”听了朱瑗的话,黄清明疑惑稍微小了些。

    二个女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他这个联系的桥梁自然就无人理睬了,他只好郁闷地跟在二个女人后面,一会看看这个女人丰满的臀部,一会又看看那个女人柔软地腰肢,在心里想着如果剥光让她们走的话是不是更性感?一路就YY着解渴。

    可能是朱瑗的敏感度高一些,也许是碰巧,当他正在注意着她摇摆起伏的臀部时,她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吓得薛华鼎魂飞魄散,立即把眼光移到了脚前地地下,再也不敢放肆:哇,从后面看她都知道,这也太神了吧?

    到达朱县长家的时候,朱县长还没有回家,薛华鼎就陪着县长夫人闲谈。黄清明则和朱瑗抱着小孩进房里去了。只有一个中年女保姆在厨房忙碌着,薛华鼎来了几次,还是第一次看到她。

    墙上挂针显示六点的时候,门铃响起。朱瑗抱着小孩从房间里出来,嘴里说道:“应该是爸回来了。”黄清明跟在她后面出来,但她快走了几步,抢先把门打开。

    进门的朱县长见了黄清明一愣,随即笑道:“来客人啦?”

    此时薛华鼎已经站了起来并朝门这里走了几步,见朱县长进来连忙招呼道:“朱县长!”

    黄清明一下愣住了,嘴张着半天没有发声。朱瑗笑道:“小黄,你还不认识我爸吧?”

    黄清明总算回过神来,先喊了一声朱县长,然后走到薛华鼎身边揽住薛华鼎。薛华鼎正要介绍黄清明,朱瑗抢先介绍道:“这位是薛华鼎的女朋友。小黄。”

    “你好,欢迎欢迎。”说完把手里的公文包交给朱瑗边说道:“快点开饭,我随便吃点,马上要到地区去。”

    然后才招呼薛华鼎:“小薛,带女朋友上门,我们没有好招待,可不要见怪啊。”

    朱瑗忙说道:“是我把他们喊来的,他们在逛街。我就把他们喊来了,你放心,他们不是来求你办事地。”

    “哈哈,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这闺女。只要不违犯原则,我能帮的还是帮嘛。快坐下,快坐下。”

    朱瑗心里一动,忙问黄清明道:“小黄。你明年毕业?找到工作没有?”

    明也是聪明人,听琴声而知雅意,立即小声地说道:年毕业。我这专业只适合大医院。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接收单位。”

    朱瑗转头对朱县长道:“爸,你刚才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你还真可以帮人家一个忙。”

    “什么忙?”朱县长兴趣很高,没有象平时那么严肃,他玩笑着看着女儿和黄清明,心里在想:小家伙,在我面前演戏,火候还不够吧?

    “咦——,爸,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今天有点不同哦。不象原来地你。”朱瑗笑道。

    “哈哈,什么事说吧。”朱县长用看穿一切把戏的眼光落在女儿脸上。

    “你看小薛帮过我一个大忙,总欠他人情不好。爸,你就帮我还他一个人情,我们以后就好交往了。”朱瑗道。

    薛华鼎连忙说道:“朱县长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没有……”

    朱瑗打断他的话说:“爸。怎么样?”

    “你这闺女将你爸的军。你打了这么多的铺垫。快说吧。”朱县长笑道。

    “其实你心里早就知道了,还要我说,真是的。好吧,小黄是薛华鼎地女朋友,她现在在省医科大学读书,明年毕业。现在正在找工作。小黄你有什么要求,你说说。”

    黄清明看了薛华鼎一眼,见薛华鼎鼓励的眼神连忙说道:“朱县长,我想到省第一人民医院,因为我学的这个专业很适合在那里发展。”

    朱县长没有说话。看了看女儿又扫了薛华鼎一眼,道:“你带简历了没有,让我看看再决定。”

    黄清明连忙说道:“没有带,我不知道今天到您家里来。”

    薛华鼎连忙小声问道:“你行李那里有没有?”

    黄清明急得差点流眼泪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有点泄气地说道:“也没有,都在学校呢。”

    这时朱县长笑道:“哈哈,看来你这次上门真的不是来求我帮忙的了。”

    薛华鼎马上说道:“我是求你帮忙的。”

    朱县长道:“是专门来求的我就不帮。无意中来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人才。小薛,你是专门来求我地,还是来做客的?”朱县长微笑着看着薛华鼎。

    听了朱县长地话,薛华鼎一下不好怎么回答了。

    朱瑗道:“爸,你逗他们干什么?都被你吓着了。我今天真是感谢小薛让我到福江办公司,所以喊他们来吃饭的。小黄连你是县长都不知道呢,我相信小薛也不知道你跟叶爷爷地关系。你要不帮他们,我自己跟叶爷爷打电话。哼!”

    朱县长微笑道:“哈哈,我没有说不帮啊。小黄,你现在就写一下你的基本情况,今晚正好我……”说到这里,朱县长收住了话,脸上全是兴奋之色,“你带小黄到你房间去写吧。”

    朱瑗大喜连忙扯着黄清明道:“快走,只要我爸同意帮忙,叶爷爷肯定答应。你要到北京大医院都可以。”

    黄清明立即高兴的跟着她去了。

    这是保姆端上了碗筷,虽然菜只上了一个,但朱县长接过碗筷就开始吃起来,边吃边对薛华鼎道:“晚上人多,都是喝酒,吃不饱。先在家填填底。对不起,我先吃了,赶时间。”

    薛华鼎只是笑了笑。

    旁边的县长夫人道:“能少喝就少喝点,你年纪不小了,不是在部队的时候。”

    “知道了。我还不知道?”

    “药还有吗?”

    “还有,还有,今天叫小徐又买了一瓶。”朱县长回答得有点不耐烦。

    吃了几口饭,朱县长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旁边正在看电视的薛华鼎问道:“小薛,你入党了没有?”

    薛华鼎转头认真道:“还没有。正准备写入党申请书。”

    “你的思想怎么这么不求上进?嗯——,准备写就好。”朱县长说到后面,语气就没有了开始的严肃,说完就认真吃饭。

    朱县长吃饭速度很快,菜刚上齐他就吃完了。

    这时黄清明也写好了自己的简历走了过来。朱县长接过她递过来地纸条,稍微扫了一下,说道:“字写的不错,我试试看。”说完就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里。

    正要从饭桌旁起身,门铃正好响起。朱县长道:“肯定是小郝来催我,我走了。小薛,小黄,你们玩,我走了。”说完,接过朱瑗递过来的公文包开门出去,门外的郝秘书连门都没有进就随着朱县长走了。

    吃完饭从朱县长家出来,黄清明挽着薛华鼎的胳膊小声道:“你跟县长这么熟?”

    “来过几次。”

    “他真的会帮我忙吗?”黄清明不相信运气这么好。

    “他答应肯定会帮你地。”

    “能行吗?”还是怀疑。

    “你不知道朱老师说的叶爷爷是谁吧?”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黄清明急切地问道。

    “前几年的卫生部长。现在退居二线,是从我们省出去的,他管这一线多年了,只要他点头你这点小事肯定没有问题。”从以前的事薛华鼎很轻易猜出这个叶爷爷。

    “太好了,谢谢你,华鼎——。”黄清明一下放心了不少,开始撒娇。

    “又不是我帮的忙,你谢我干什么?”庞说道,“你的工作解决了,今天晚上的夜宵是你请客还是我请客?”

    “讨厌!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小气的男人?嘻嘻……”黄清明紧紧揽住薛华鼎地胳膊,开心地笑了。

    二人就在街上闲逛。逛了一个小时后,在黄清明的坚持下,薛华鼎在一家饭店买了二个炒菜,又到另一家商场买了一瓶那里最高档的红酒,二人这才喜滋滋地回到黄清明自己开的房间里。

    看着黄清明时不时露出的奇怪神态,薛华鼎似乎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但犹豫只是一瞬间的事,薛华鼎心里甚至还隐隐约约地渴望某事的发生。

第109章 【卡车撞上书记(上)】

    人并不饿,菜就没有吃几口,一瓶酒却全部灌了下去是好酒之人,薛华鼎虽然能喝一点,但喝了七八两红酒,头也有点发晕。

    黄清明喝了一两多,脸早变得红扑扑的,眼睛比之前还水汪汪,可谓秋水荡漾。娇媚的她让薛华鼎心动不已。

    当黄清明进洗手间不久,出现在薛华鼎眼前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一条粉红色的浴巾只遮拦了她下面神秘的私处和上面的二个半球,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诱惑。

    见半醉半醒的薛华鼎还有点迟疑,黄清明一下坐在薛华鼎腿上,说道:“你是男人,现在这个时候别说什么败兴的话,也不要做什么败兴的事。我一个女人都不在乎你一个男人在乎什么?说我感谢你帮我解决工作也好,说我爱慕你也好,或者说我是在发春也好,我们今天就尽情地疯狂一次。抱紧我!”黄清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却汨汨而下。

    薛华鼎心里一热,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黄清明突然伸嘴在他脸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坏蛋!”

    接下来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二人一直耕耘纠缠到第二天,不,第二年——他们起床的时候已经是93年元旦了。

    当两人下了班车出现在黄矛镇的“德治汽修厂”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二人在大门口稍微分开了一点距离,薛华鼎右手提着黄清明的行李,左手牵着黄清明。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二人就朝平时吃饭的房间走去,进了门就看见大家坐在方桌旁吃中饭。黄清明地弟弟黄小岩在,王庆贺也在,四个人一人坐一方,一人一条长凳,元旦工人们放假了,所以没有工人。看情形他们也才开始动筷子吃饭。

    坐在最里面的王庆贺首先看到他们二人,先哎了一声然后招呼道:“清明!”

    其他三个人都转过头来。因为黄清明弟弟背对着他们,所以他干脆站起来,端着饭碗站在一边去了。

    黄治德招呼薛华鼎道:“小薛来了,吃饭没有?”

    李桂香则上前接过薛华鼎手里的行李,随便把它放在墙边。然后从二人中间伸出手,将女儿的手从薛华鼎的手里拿过来,将她牵到饭桌旁黄小岩腾出的长凳子:“清明,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坐车很累吧?”

    黄清明拉了薛华鼎一把。将他拉到自己长凳上坐下。

    李桂香虽然不高兴薛华鼎与女儿同时登门,但基本的客气还是保持着,不但为他端来了茶,还给他盛来了饭。薛华鼎也客气地接过。

    王庆贺看着黄清明满眼都是柔情:“清明,放几天假?”

    黄清明没有抬头,说道:“三天。”

    “工作找的怎么样了?”王庆贺问这话地时候,黄治德和李桂香都把眼光盯着黄清明。

    “还有半年才毕业呢,不着急。”

    “不知清明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地区医院?”王庆贺说话总很大气,不知道情况的人听了他的话还会以为他是地区医院的领导。

    “你有门路?”黄清明不置可否。

    “暂时没有。我在地区上班,我们市局与医院还是有一些接触,他们要找我们装电话,我可以请领导帮忙或者我自己去联系。”王庆贺真心诚意地说道。口气还是一惯的牛。

    李桂香也说道:“是啊,庆贺他在市里上班,时间也多,他去找比你方便得多。”

    听了王庆贺的话,薛华鼎真有点感动,虽然王庆贺有点爱虚荣。但人还是很热心的,心里对他的印象有了一点点改观。

    黄清明似乎也有点感动,她抬头看了身边地薛华鼎一眼,转头对坐在对面的王庆贺道:“庆贺,谢谢你。我的工作很难找的,我还是自己找,真要找不到地时候,再麻烦你。”

    李桂香连忙说道:“你这孩子,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嘛,干吗拒绝人家。要是小薛不在县里而是在地区、在省城,我还要请小薛帮忙呢。是不?小薛。”

    薛华鼎点头道:“是,只要帮得上的,我也会象庆贺一样帮忙的。”

    王庆贺高兴地说道:“清明,事在人为嘛。你带简历回来了没有?”

    “没有。现在有一个朋友已经答应帮我的忙,如果他帮不了我,我再请你,好吗?华鼎,吃饭,我好饿了。”黄清明说道。

    “那就好。不过我提醒你,现在外面骗子多,你要注意一点。你花了多少钱请他帮忙的?”王庆贺见黄清明有点感动,连忙趁热打铁。本来刚提议的去找地区医院只是他一时冲动的想法,但此刻已经下定决心为她去冲锋陷阵了。

    “没有花钱

    在他家吃了一餐饭呢。”黄清明心里有了一点点不感动在消退。

    “那估计是假的。现在这个社会要么开口要钱,要么就是随口答应。随口答应比要钱地还要可恶,更加不可信。”王庆贺不达目的不罢休,似乎坚决要把帮黄清明找工作的“权力”抓到手,全不知现在自己的热情反而开始物极变反。

    听了王庆贺的话,黄治德夫妇连连点头,黄清明的弟弟黄小岩与他爸爸合坐在一条长凳上,这时也发言道:“现在他妈地社会上没有一个好人,干什么都要钱,不拿钱不办事。靠!”

    黄清明狠狠地白了弟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说话文明点。”

    弟弟立即低下头去,不再发言。看弟弟老实的样子,黄清明忍不住想笑。

    薛华鼎笑着对王庆贺道:“庆贺,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就象我一样,找工作就没有花一分钱去送礼。说不定清明的运气好,碰到了一个好人。”

    薛华鼎的这些话在平时让王庆贺听了也许没有什么。但现在听在王庆贺耳里感觉就是薛华鼎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心里立即冒出一股怒火,他瞥了薛华鼎一眼,心里道:不是我不给你留面子,既然你不仁那我就不义。他大声说道:“社会上好人有是有,但太少了,很难碰到。听说我们这里有一个人假装帮别人找工作,把一个女孩骗到自己家里。要她做这样做那样,还骗人家姑娘家里的钱。那女孩家都已经送了一百多斤肉,十几只鸡了,但她地工作还没有一个影子。那个人现在还在外面招摇撞骗呢。”

    说这话的时候,王庆贺一脸的嘲笑之色。黄治德、李桂香都鄙视地看着薛华鼎,甚至黄清明的弟弟也瞥了薛华鼎一眼。黄清明奇怪地看着大家,想问但没有开口,只看了薛华鼎一眼。继续吃饭。

    —

    薛华鼎虽然感到他们的目光有点奇怪,但万万没有想到王庆贺嘴里说地这个骗子就是他自己,因此他说道:“这种人真的可恶,那女的怎么那么傻。那个骗子是不是当官地,可以去告他啊。”

    听到薛华鼎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所有人都更加愤怒,王庆贺冷哼一声道:“这个人当什么官?自己还是一个临时工呢。真不知那女孩和她家怎么想的。”

    “哈哈,这也太奇怪了吧。他真有本事不会连自己是临时工的事不解决吧?不可能,这事肯定是一个笑话,庆贺你不要听外面的谣传。”薛华鼎听到如此荒唐的事,忍不住笑了,说完连扒几口饭。

    李桂香实在忍无可忍。狠狠哼了一声后问道:“小薛,我问你,你是不是把彭冬梅关在你家里,帮你妈做这个做那个?你跟彭冬梅到底什么关系?你骗不骗她找工作我李桂香不管。但你既然喜欢彭冬梅,你还跟我家清明来来往往干什么?你说!”

    薛华鼎这才明白王庆贺嘴里的骗子是自己,本想站起来要发作。但想到自己家里确实收过她家的肉、鸡、鱼等东西,一下不知如何反驳,而且彭冬梅考试地成绩要明天才公布,现在自己也口说无凭。

    他看了一眼正盯着他的黄清明,然后对李桂香和王庆贺道:“你们可能误解了,我家没有让彭冬梅做这做那,我是让她到我家与我表妹一样学习。我帮她找了一个招工考试的机会。你们知道,她家办了一个游戏厅,在家里无法学习好,就让她过去住在我家的。清明知道我跟冬梅地关系。至于我和清明的关系,……,也是相互喜欢一点,来往就多一些,我……”

    王庆贺立马站起来,打断薛华鼎的话说道:“清明会喜欢你?你就一双嘴巴厉害,会哄人。你一个临时工一个自费生又是农村户口,要什么没什么,你配吗?你好意思跟清明走在一起?人要有自知之明。”

    薛华鼎就是一尊菩萨也有几分土气,他也站起来对横眉冷对的王庆贺说道:“王庆贺,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有没有工作、有没有钱也与你无关,我愿意跟谁来往是我的事。”

    李桂香马上说道:“不行!除非你们在大城市里有工作,能帮我清明找一个好单位,你们才能跟她好。”

    黄清明把饭碗一放,站起来大喊一声:“够了!”

    这下所有人都闭了嘴,无论是吃饭的还是说话的。

    黄清明一把揽住薛华鼎的胳膊,大声道:“我不管他有没有钱,也不管他有权没权,我就喜欢他。王庆贺,我看在你和我和华鼎是同学的份上,今天我不跟你发火。你今后不要跟我说感情地事,不说,我们依然是同学是好朋友。说了,我就与你不认识,你自己看着办。”说着,眼睛又红了。

    王庆贺急

    道:“清明,我是衷心对你的。他薛华鼎不但条件二条船、道德败坏……”

    黄清明大声说道:“我不管!我知道有其他女人喜欢他,这是因为她们聪明,她知道华鼎是值得她们爱的人。我就是要与她们争,我就不信我争不过她们。妈,我告诉你。我的工作已经由华鼎给我解决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留白沙也可以到北京去工作。我还要告诉你,我早就是华鼎的人了。你不要异想天开,你女儿就是这个要跟别地女人抢男人地命。我也告诉你们,华鼎不是临时工,他虽然参加工作才六个月,但他已经是县邮电局的股长了。他在我们汽修厂工作。一出手就把小汽车修好了,你们能吗?你们敢动手吗?你们看看四周,哪个有华鼎的本事?我就是佩服他。只要他哪天同意我跟他,我就是跟他每天吃糠吃烂菜帮子,我也心甘情愿。”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声说话的黄清明:与其他女人争?解决工作,白沙行北京也行?早已是他的人?邮电局的股长?这一系列问题让他们都喘不过气,每个问题都象一个炸弹在他们心头炸响。

    王庆贺首先反应过来,大声说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是股长。他有BP吗?他们县局是股长就有BP机。薛华鼎,你有吗?拿出来!”

    黄清明眼一瞪,大声说道:“你是谁,凭什么要拿给你看?”

    王庆贺声音小了很多。但还是解释道:“我就看他是不是骗子。”

    “是我说地他是邮电局的股长。要说骗子的话,那我才是骗子。你凭什么说他是骗子?”黄清明厉声说道,脸色铁青。

    王庆贺一下哑了火,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更恨上了薛华鼎,也越发认定黄清明在替薛华鼎掩盖事实。

    房间里地人都住了嘴,各有各的心态:李桂香是又气又急,但更怕女儿破釜沉舟真的不顾一切随了这小子去;黄治德在思考女儿话里的可信度,凭他的眼力他不认为薛华鼎象王庆贺和自己妻子所说地那么不堪。但也不会象女儿说的那么好;王庆贺则在思考怎么在不得罪黄清明的情况下揭穿薛华鼎的假面目;黄小岩作为弟弟则是超然得很,他只是觉得呆在这不舒服,所以再扒了一口饭后不管有没有吃饱就扔下碗出去了;薛华鼎则还在回味黄清明地话,想不到黄清明这么泼辣、坚决;黄清明则在想:我刚才怎么这么大胆?这家伙以后会不会笑话我?

    这时外面马路上传来一辆大卡车的声音,先是刹车接着熄火,车门被打开又猛地撞上。从这些声音就是不修车的人也听得出马路上停下的卡车是有些年头、车身破烂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大喊道:“老板,快过来帮我看看离合器,总挂不上档。”

    听到有生意,黄治德连忙放下碗筷起身,嘴里大声应道:“来啦,来啦。”

    李桂香暂时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也顺势起身,对王庆贺道:“你慢慢吃。我去看看,可能要喊张师傅来帮忙。”

    桌边一下子只剩下三个同学,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薛华鼎笑道:“大家先吃饭吧。先把饭吃完再说其他的。我真的饿了,早上只吃了一碗面。”

    黄清明轻轻一笑,夹了一点菜往薛华鼎的碗里一放:“饿死你。”

    王庆贺也勉强笑了一下:“吃饭。”

    三人文静地吃着,马路上传来一阵叮叮咣咣地声音,薛华鼎知道肯定是黄治德在修车了。

    过了一会儿,听见黄治德喊道:“小岩,你把车发动起来,让我看看。”

    没有听到黄小岩回答,但很快就听到了卡车的发动声,发动机声音一时大一时小。可能是黄小岩在试着踩油门。

    突然传来一声黄治德的惊呼:“停!快停!”,紧接着一声:“砰!”的巨响。

    接着很多人大喊:

    “啊!撞车了!”

    “出车祸了!”

    ……

    吃饭的三人大吃一惊,黄清明的脸一下变地煞白。

第110章 【卡车撞上书记(中)】

    到外面喊出车祸了,黄清明脸变得煞白。

    薛华鼎连忙扔下碗筷,一边起身一边拍了黄清明的胳膊一下,安慰道:“别着急!”说完就往外跑。王庆贺也跟着往外跑,但跑了几步又转回来看黄清明。

    黄清明此时也放下了碗筷,快步出门,王庆贺也安慰道:“没事的,你不要急。”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异常惊险的一幕,一辆满身泥土的大卡车车头骑在对面马路上的一辆黑色奥迪小汽车上,小汽车前面的挡风玻璃变成了一堆“雪花”。刚才肯定是失控的卡车越过中线撞上正常行驶的小车。

    小车里面坐着的人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充满视野的卡车头。卡车上的黄治德和黄小岩也是一脸死灰,痴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一旁的卡车主人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车祸现场。

    庆幸的是卡车已经熄火。

    当薛华鼎跑过去的时候,奥迪轿车前后的门被推开,里面连滚带爬地出来五个人,四男一女。女的出来后还死死抱着一个男人,身子不停地颤抖,欲哭却无泪。车里出来的其他三个男人先是愣了一会,接着吼道:

    “你们***会不会开车!”

    “揍死他!”

    “打!”

    看着三人气势汹汹冲向黄小岩,薛华鼎连忙打开车门,先把黄治德拖下车,然后快速爬上车把傻呆呆的黄小岩拖到自己这边,然后跳下车再将黄小岩抱下来,将他放在他爸爸身边,自己拦在他们身前。

    那三个男人见车里的人被拉走就或跑或走地过来一下围住了薛华鼎。这是李桂香已经闻声跑来,一见情况想都不想就把儿子揽在怀里,哭叫道:“小岩,小岩,你没事吧。”

    卡车主人事不关已,不进反退。黄清明一见三人围着薛华鼎,连忙跑到薛华鼎身前张开胳膊,王庆贺也冲了上来。站在黄清明身边。

    四周的左邻右舍开始围了上来。

    对方围上来地三人开始很激动,但见人越来越多,高举的拳头有点犹豫着。薛华鼎轻轻地拨了身前护着自己的黄清明一下,对面前的三人大声道:“我们的家就在这里。你们不要动手,有什么事我负责!”

    三人都是聪明人,知道打人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真要动手,不但在这些地头蛇中讨不到好,而且自己都可能要受皮肉之苦。

    一个穿夹克衫的人看了看后面那个扶着女人的穿皮夹克地人。似乎他是为头的。见那个穿皮夹克的人点头,夹克衫的人就大声喊道:“我们是有单位的人,我们不会跟你们动手,你们这里谁负责?”

    听了那人的话。黄家的人和薛华鼎都放下了心。黄治德因害怕而犹豫着是不是上前,薛华鼎就大声说道:“这里我负责!”

    “你?”三人都不相信地看着虽然结实但年龄明显偏小的薛华鼎。

    “不错!这里地汽修厂我可以做主。”

    “我们不是找汽修厂,我们是问这部车是谁的。谁开的车?”穿夹克衫的人摇头道。

    卡车司机连忙从后面过来,大声说道:“这车是我地,但我的车在他们厂修理,当然由他们负责,是他们汽修厂的人开车撞的,怎么找我?”

    薛华鼎一听声音,似乎是自己认识的人。连忙转过头看出,只见刚才发话者也就是卡车的司机果然是自己家的邻居,平时自己喊他建国叔。薛华鼎对他微笑了一下,正要说话,那个穿夹克衫的人转头看着薛华鼎,怀疑地问道:“这里真的是你负责?”

    “是地!”

    “你一个毛头孩子。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我们这部车要二十多万你知道吗?喊这个厂的老板来!”一个穿西服的人指着薛华鼎的鼻子吼道。

    黄治德本来移步,但一听二十几万这个数字他就吓呆了:腿发软,一步也迈不动。李桂香更是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让他出头。

    薛华鼎不亢不卑地说道:“你们谁是负责人?我们进屋谈吧。”

    黄清明也说道:“这个汽修厂是我家的,他是我地男朋友,什么事他都能做主。”

    三人自然不相信薛华鼎的话,在内心也不愿意听这个小伙子的安排,但又看不到有其他人出面,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后面穿皮夹克的男子有主见,拍了拍那女人的肩道:“不要怕。事情过去了。”之后对另一个穿西服的人道:“你去打电话报警!另外跟有关方面说一说这里的情况。”

    看情形穿皮夹克的人是领导,二个穿西服的是下级,穿夹克衫的是司机,至于那女人地身份就不知道了。

    一个穿西服的人马上领命到外面去找公用电话去了。

    穿皮夹克的男子放开女人不急不慢地走过来对薛华鼎道:“你是这汽修厂的?”

    “不是,是我岳父的。”

    “你有单位吗?”

    “我在县邮电局上班。”

    —

    “你认是姚建业不?”

    “他是我们市局局长,当然认识。”

    “这事你准备怎么解决?你能替你岳父做几万元的主吗?”

    薛华鼎还没有说话,李桂香在他身后大喊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钱问这部卡车去要,我们没有收他一分钱。”

    卡车司机不干了,大声说道:“与我什么关系?车是你们发动的,又是你们开的,你们没有修好我的车,我当然不给钱。我还要找你们赔钱呢,你们撞坏我的车了。”

    穿皮夹克的人问薛华鼎道:“你看。”

    薛华鼎道:“这事还是交警出面处理吧。你是有单位的,我们是小打小闹的,只要合情合理、合理合法,我可以保证这事能圆满得到解决。”

    这人对薛华鼎开始有了一丝好感。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一层阴云,毕竟他太年轻,这事又不是一件小事。他说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正在这时,薛华鼎腰里地BP突然响了起来:“滴——滴——”的声音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众多看客的眼里是羡慕,其他人则是惊讶,只有黄清明有点自豪,好象BP机是她的一样。

    所有的人都看着薛华鼎。薛华鼎对穿皮夹克的人说道:“对不起。我先看一下。”问,但没有说话就把BP机塞进裤袋。

    薛华鼎对穿皮夹克的人说道:“先到里面坐一坐吧。估计交警要等一下才到。”

    穿皮夹克地人犹豫了一下,看了他装BP机的裤袋一眼就点了点头,对穿夹可衫的司机道:“你在这等着,我们去坐一会。”

    “好的。”司机应道。

    一西服男、一女人和这个穿皮甲克的人随着薛华鼎朝汽修厂走去。黄清明紧紧挽着薛华鼎的胳膊,心里对薛华鼎的从容不迫充满了自豪。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心情好了不少。王庆贺看到薛华鼎掏BP机那一刻就莫名其妙地慌乱起来,之前的车祸因与他无关并没有使他多少紧张。

    李桂香本来想再叫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地话,但被丈夫扯了一下就没有再开口。手紧紧地牵着才回神的儿子随着众人进屋。

    卡车司机一下慌了神,刚才的自信完全不见了。心里非常担心二方出卖自己,把责任推倒自己头上,所以也主动跟了进来,嘴里说道:“我不怕你们当官的、有钱地。要是想坑老子,搞毛了,老子就不要这条命也与你们斗下去。我不相信共产党的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

    他虽然觉得薛华鼎平时对周围邻居包括自己都不错,但现在涉及到大笔的钱,那二方不是岳父就是当官的。他当然不相信薛华鼎会关照自己。

    不过豪言并不能掩盖他的紧张,他悻悻地不敢走近只远远跟着。

    回到房子,黄清明连忙放开薛华鼎的胳膊,动手收拾桌上的碗筷,王庆贺也赶紧帮忙。薛华鼎给穿皮夹克的人一把竹椅子,然后自己坐在另一把竹椅子上。其他人各自找地方坐下。

    挨着薛华鼎坐地是黄治德、李桂香、黄小岩和闻讯来的张师傅、小秦;挨着皮夹克坐的是一男一女;卡车司机独自一人站在他们之间靠边的位置,鼓着一双眼睛;几个自以为有身份的人找凳子四下坐着,而那些自认为不配坐的人和看热闹地小孩则围在门口,睁着一双兴奋的眼睛,脸上写满了有热闹可看的幸福。

    “滴——滴——”薛华鼎裤袋里的BP机又想了起来。

    薛华鼎掏出来看了一下,没有说话,把开关拨到震动位置,又放回了口袋。

    穿皮夹克的人看了他一下,似乎和随意的问道:“不回电话?”

    “等下再回。这里找部公用电话不容易。”

    薛华鼎身后的黄治德刚开口说出“我家”二字就被老婆扯了一下衣服而中断了说话。收拾好碗筷交给黄清明去厨房洗刷的王庆贺在旁边听了他们的话。看了李桂香的动作,脸上却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点开心地神色。

    “你们邮电局没有在这里装大哥大基站?”

    “来不及。我们县城最近才开通二个基站,其他镇都没有。目前我们县的基站建设由我们安华市局负责,装不装基站由市局定。”华鼎微笑道,看着黄清明过来就把竹椅子移了一点,好让她放椅子。

    “小伙子,对全县的邮电局情况很熟悉嘛。你在邮电局干什么的?”皮夹克问。

    “主

    和建设。”

    “哈哈,是主管还是参与?”皮夹克笑问道。

    “呵呵,都对。我是县邮局的电信股股长,平时我和维护人员一起做事。”

    “你是电信股股长?你多大了?”来人有点惊讶。

    “代理的。二十二岁。”

    “不错,还真看不出来。”

    这时那个穿西服出去打电话的人走了进来,道:“书记。交警马上就到。我就不信不赔得他们倾家荡产。”

    穿皮夹克地道:“坐下,坐下。事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意气用事。这事谁都不想发生。”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摩托车声音在外面停下。众人正惊讶,就见二人交警走进来,在众脸上扫了一圈,然后低声问道:“请问谁是胡书记?”话是对众人问,但眼光多数时间都停在那穿皮夹克的人。

    除了穿皮甲克的人,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连薛华鼎也不例外。

    “我就是。”穿皮甲克的人道。

    “敬礼!”二个警察立即给穿皮甲克的人敬了一礼。

    “免礼,免礼。”胡书记还是没有起身,反问道,“你们怎么来这么快?”

    “我们正好在镇政府办事,上级就命令我们赶过来了。我们局长正在赶过来,请您稍等。”一个交警说道。

    之所以他们跟打电话的几乎同时到,是因为他们坐摩托车从不远的镇政府过来,而打电话地是从远处公用电话亭走路过来的。

    “不想还是惊动了你们。你们辛苦了。”胡书记笑着说道。

    一个傻乎乎地回答说:“为人民服务。”

    一个则回答道:“不辛苦。应该的。”

    “你们看了现场吗?”胡书记问。

    “刚粗略看了一下,完全是卡车的责任。小车是正常行驶,卡车不是逆行就是占道或者是违章调头,责任完全应该由卡车司机负责。”交警说道。

    “怎么是我。不是我开的车!你们包庇人!”卡车司机委屈地大叫道。

    交警转身朝卡车司机敬了一个礼:“请您出示驾驶证、行驶证!”

    卡车司机脸一下变的煞白,惊慌失措地说道:“我……我没有错!”

    说完心有不甘地掏出了证件,交警翻开看了几下,说道:“嗯,问题不少,你的车没有年检,保险也过期了。”说着就把卡车司机的证件放进自己地口袋。

    之后,两交警出门查勘事故现场,卡车司机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不知想什么。

    薛华鼎连忙走过去,对他说道:“建国叔,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卡车司机如落水的人抓到了稻草,他马上站起来抓住薛华鼎的手道:“小薛,你要帮帮我啊。我实在没钱……”

    薛华鼎拍了拍他地手,安慰道:“你先别急。先看交警怎么说……”

    李桂香马上插话道:“我们家也没有钱!”

    ……

    没有多久,保险公司也派人来现场。

    接下来就是多方协商会议,当然胡书记没有参与,他和二个穿西服的和那名女的坐交警的车走了,留下司机交涉,临走时交待了一句就是要依章办事。

    交警的处理意见是汽修厂和卡车司机承担全部责任,具体赔偿数额和赔偿比例先由他们相互协商,协商不成再由交警来处理。

    李桂香和卡车司机开始是联合起来与小车司机对抗,力争减少赔偿数额。当数额被交警裁定后。李桂香代表汽修厂与卡车司机就开始了顶牛,二方的口气都是有钱没有,有命一条。

    汽修厂说卡车没买保险,导致赔偿金三万元无法理赔,而且这车没有年检是违法车,责任在卡车一方;争论最后是汽修厂承认背时,愿意承担其中一万元;

    卡车司机则说如果不是汽修厂操作失误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次事故,因此他不愿出一分钱。当着众人的面干脆威胁着说道:“搞火了老子,老子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破厂,反正老子没钱,宁愿去坐牢吃牢饭。”;争论最后是答应承担二千元。

第111章 【卡车撞上书记(下)】

    到二方都不肯出钱,交警就根据双方大致经济状况和起因,建议汽修厂承担二万元,卡车承担一万元。

    这个建议自然被双方拒绝,卡车司机还说道:“我这破卡车,就是全卖了也不值二万,你要我赔一万,没门!”

    看着他们跟这个吵完跟那个吵,薛华鼎心里烦透了。

    他注意到黄清明一直忐忑不安、脸色苍白。她的弟弟——肇事的黄小岩更是一直可怜巴巴的低着头,缩在房间的一角。十七八岁平时生龙活虎的他此时焉了,眼睛时不时胆怯地在几个争吵的人身上偷偷瞟上一眼。从没有遇到这种事的他,这次肯定惊吓得不行。

    薛华鼎也知道这个卡车司机的人家里穷,好不容易凑钱买了这部卡车搞运输赚钱。不但舍不得买保险还舍不得出钱年检。可以说是从他买下车的那一刻起就在走钢丝,不出事没事,一旦出事就如天塌下来,完全没有一点承受力。

    看着他无可奈何地从不肯出一分钱退让到同意出五百元再到出一千元最后心痛地退让到出二千元,薛华鼎心里莫名其妙地难过。可以说他今天并没有过错,只是背时。如果不是有小辫子被交警抓着,他是不可能出一分钱的:我车已经交给你维修厂维修了,出了事还找我?有没有天理?

    李桂香和黄治德在精神上稍微好点,没有多少委屈,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犯了错。但要他们一下拿出三万元来赔偿损失,那真比挖了他们的心头肉还难受。要知道他们在这乡下小镇修车赚钱是多么不容易。为了一二元钱可能要与顾客讨价还价半天。一个月除出成本开支能赚一二千就不错了,家里煮饭、洗衣、打扫卫生都是李桂香一手包办,一天从天不亮一直忙到深夜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黄治德,别人都称他老板,实际上他一天到晚都是一身脏兮兮地油污,除了吃饭就是在忙修理……

    薛华鼎想到自己现在钱不少了,以前为了罗敏能拿出四万,现在为了黄清明再拿三万又何妨?

    薛华鼎想到这里心情反而矛盾了。当不当这个傻逼呢?虽说自己赚钱容易,但这么充大头实在是有点冤。不过,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收留自己,让自己有一个安身之所,自己欠了他们一份恩;黄清明明知道自己有了许蕾还把清白身子交给自己,自己又欠了她的一份情,虽然这情不能这么还,但又能怎么还?想到这里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激动人心的情景。

    看着他们痛苦地激烈地争吵。又看了一眼茫然不知所措的黄清明,薛华鼎决定还是当一次傻逼算了。他用手拍了拍紧紧挽着自己胳膊的她,大声对争吵的双方说道:.行?”

    黄清明惊讶地抬头看着薛华鼎,见薛华鼎镇定的样子,她心里得到了不少地安慰,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一些。

    卡车司机现在知道薛华鼎是汽修厂老板的女婿,自己只是他的邻居,薛华鼎的建议肯定对自己没好处,所以薛华鼎的话音刚落,卡车司机就反对道:“不行!高于三千我就不干。”

    李桂香也叫道:“高于一万我不干!”

    薛华鼎又大声说道:“你们听我说完好不好!”

    双方一下闭了嘴,都望着薛华鼎。

    薛华鼎对着卡车司机说道:“你!出三千!”

    卡车司机一下愣住了。心里想:如果四千能解决这个背时的麻烦,我还愿意出四千呢。到底是邻居,薛华鼎知道帮自己。

    李桂香立即跳了起来,大叫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家女婿,要出你自己出!”

    薛华鼎对着大喊大叫的李桂香道:“你!出五千!”

    这下不但李桂香张口结舌。就是小汽车司机和交警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小车司机很快跳起来道:“你小子是谁,我们已经谈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横插一杠?要按我地脾气,你们得赔五万!”

    薛华鼎对小车司机吼道:“你别他妈凑热闹!三万不少你一分!”

    对于这几个数字,只要稍有数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中间存在大的问题。被骂的小汽车司机也没有计较他地骂,而是吃紧地看着薛华鼎:中间相差二万二千元!

    最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看着薛华鼎道:“剩下的你出?”

    薛华鼎道:“我出!”

    “啊——!”众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黄清明更是一把拖着薛华鼎的胳膊,焦急地说道:“你傻了吧?关你什么事?”

    小汽车司机不相信地问道:“你有这么多钱吗?”

    “有!”

    卡车司机第一个赞成,生怕他反悔,大声说道:“大家听着,这可是汽修厂老板的女婿自己说的。反悔的是畜生。明天老子就借三千块钱来!”

    薛华鼎决定好事做到底,就说道:“建国叔,你也不用拿三千块钱出来,你拿一千出来交给汽修厂,让他们把你的离合器修好。剩下的钱去办年检和保险!”

    转头对李桂香道:“五千元我也不要,你就用来为他修车!修离合器花五百,你们可以赚五百。修理要花二千,你们就从五千中贴一千。总之要修好。”

    再转头对小车司机道:“三万元,我给你!”

    小车司机圆睁双眼,大声道:“老子凭什么相信你?”

    薛华鼎对着他道:“二个办法。第一,你请示你们胡书记!第二,你查我地银行户头。不过要查银行户头只能到元旦放假以后,我建议你现在请示胡书记。”

    “我怎么联系胡书记?”小车司机慑于薛华鼎的气势,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交警有对讲机,你让他们问一问。看能不能联系到。”华鼎指了指在外面看热闹的交警,现在交警的工作就是等他们协商好之后怎么处理卡车司机了。

    交警倒是很爽快地帮小车司机联系,对讲机很快就把胡书记联。胡书记下乡来是吃同事(也就是那女人)父亲生日里并不远。

    听了小车司机的话,知道是薛华鼎出钱,胡书记马上说道:“什么?是那邮电局地小伙子代他们出钱?”

    “是的,他还把他们二家给他的钱用来修那部旧卡车。”小车司机走到远处一点,汇报道。

    “哦。不错!”胡书记说道。

    “胡书记你看这事?”

    “只要是那小伙子答应就可以了。”

    “胡书记,我们就这么相信他,现在把车拖走,要是他没钱怎么办?”

    “我相信他!”

    —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薛华鼎、黄治德、卡车司机、小车司机四方在交警的旁证下写了一个处理协议,加上交警五方签字后肇事卡车被交警队的拖车拖进了汽修厂的修理台,损坏地小汽车被拖走。

    不过当薛华鼎向小汽车司机要他们的银行帐号时,小汽车司机却说不知道,只说元旦假结束后到薛华鼎的单位去找他。

    除了卡车司机还有麻烦事在等他。其他的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黄家人和薛华鼎、王庆贺等人围着桌子,你看我我看你。

    黄清明还是不相信薛华鼎有这么多钱,抓着他地手问道:“你有多少钱?”

    “还有一二十万吧。”

    “二十万?”黄清明和众人又是一幅要栽倒的样子。

    本来李桂香一直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薛华鼎,听说帐上有二十万眼睛一下冒出一片金光。大声问道:“什么?二十万?你真有二十万块钱?”

    黄清明则是担心的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打工打地呗。”

    “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多钱。”黄清明坚决摇头。

    “呵呵,丫头,人家胡书记那么大的官都相信我,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众人忙点头,虽然都不知道这个胡书记到底属于那个级别的领导,但凭他的奥迪车和县里地领导过来迎接就知道他的官至少比县委书记的要大。朱县长的车还是桑塔纳呢。

    王庆贺终于有点发现自己看错人了。

    “怎么东西在动?”黄清明有点做梦的感觉,突然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震动,让她的大腿麻麻的。

    薛华鼎从裤袋里掏出BP机,按了一下显示键。

    “响了好几次了吧?谁呀。你怎么不回?”黄清明问道,她记得马路上响一次,一起进门的时候又响一次。

    薛华鼎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回答道:“朱县长家的,我去找公用电话,他们都打了三次BP机了。”

    “啊?”所有地人都被“朱县长家的”这五个字愣住了:县长?

    就连黄清明也愣住了。

    黄清明连忙问道:“妈,我家不是装了电话吗?在哪里?”

    李桂香连忙道:“在这。在这。”她急忙向放电视机的地方走去,小心地捧出一个漂亮的木匣子。

    “你家装电话了?什么时候装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下轮到薛华鼎惊讶了。

    “嘻嘻,才装几天。我忘了告诉你,还是找你表妹罗敏帮忙才装的。你说朱县长为什么找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回电话?”黄清明先笑后问道。

    “打电话地肯定不是朱县长,他在地区开会呢。我估计是朱老师。也许是你的事。”电话,我以为要走好远才有公用电话呢,朱老师的事拖一下没有关系。刚才吵架的那架式好吓人。”

    黄清明惊喜地催促道:“我的事?是不是我的工作有戏了?你快回呀。”

    李桂香一听。心开始颤抖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开木匣子的锁,把白色的电话机拿了出来,双手捧给薛华鼎,眼里的目光带着一点点的敬畏。

    薛华鼎道了一声谢谢,就拿起话筒熟悉地按下号码。李桂香脸色兴奋得发光,似乎这声谢谢让她吃了兴奋剂一样。

    薛华鼎接了听了几句,又简单地把这里发生地事情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把话筒递给黄清明,说道:“成了!”

    黄清明惊喜地接过话筒,高兴地喊道:“朱老师!”

    所有人都围着黄清明,就是王庆贺也竖着耳朵。只有薛华鼎稍微走远了些,他真替黄清明高兴,也羡慕她的运气这么好。

    这时候,黄清明继续说道:“真的?太好了。……下学期开学就可以直接去实习?……科长带我?好的,太好了。……真的谢谢你,朱老师。请代我谢谢朱县长。……嘻嘻,……没有关系,又不远,两地分居就两地分居罗,我还不知道他要不要我呢,你就不要替他保密了,福江的那位神仙……,嘻嘻,他说了。……他现在是股长,市局领导又看重他,朱县长也喜欢他,他很快就会升上去的。……无所谓,看运气吧。……真的,他刚才说他有二十万,我真的不相信。嘻嘻,他刚才充好汉代别人赔了三万块。……我心痛什么?那三万块又不是我的,他要给就给呗。嘻嘻,其实他是帮我家,也等于给我了是不?……这么多?不可能!超过一百万?打死我也不信。朱老师你别骗我,我真的不在乎钱。只要我们二人努力,什么都好解决。我告诉你吧,去年他大学毕业没有工作,我妈不喜欢他跟我交往,我就准备跟他私奔。嘻嘻……,幸亏没有私奔,否则怎么可能遇见你们这么多好人。”

第112章 【惊人的变化】

    件件不可思议的事从她对话中不断泄露出来,李桂香大。这时黄清明又说道:“……嘻嘻,我知道,他呀,色鬼一个。我隔壁就有一个姓彭的姑娘为了他绝食呢?……嘻嘻,真的,我不骗你。现在他把她关在自己家做童养媳。……嘻嘻,我不管。怎么知道她叫彭冬梅?……她的工作真的可以解决?是不是朱县长帮的忙?……不是?又是他,他推荐的?……他呀,只看姑娘厉害,色色的眼睛精着呢,一看一个准。嘻嘻……如果你不是已经结婚了,他也许会……嘻嘻,开玩笑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进县政府大院的时候,你瞪他干什么,……好的,我会要他好看的。……再见,对,我是在我家里打电话。我家装上才几天。家里有点小钱,我爸爸开了一个汽修厂,不过刚才的车祸要我家出三万,我妈吓得快上吊了,嘻嘻。……朱老师,你不知道,朱县长这下帮我家省了好多钱。……我听华鼎说朱县长太廉洁了,每次他到你们家去玩,朱县长每次都要说不许带任何东西,否则不许进门。……是吗?嘻嘻,他鬼点子是多。好,再见。请替我和华鼎感谢朱县长。”

    把电话一挂,黄清明就高兴地抱着妈妈道:“哇,我找到工作了,在省第一人民医院。太好了!”

    说完,飞跑过来抱着薛华鼎,狠狠地亲了薛华鼎一口:“华鼎,谢谢你!”

    薛华鼎难得地羞红了脸,黄清明的弟弟和王庆贺尴尬地离开。

    当然。王庆贺干脆就此回家了,招呼都没有打。

    只有黄治德、李桂香傻傻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等黄清明伸开胳膊后,薛华鼎笑问道:“至于这样吗?小姐,有点失态了吧。”

    “讨厌,失态就失态,你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只高兴了三次。”黄清明笑着道。

    “三次。哪三次?还一辈子呢,你至少活九十岁,日子这么长不知有多少高兴的事在等你呢。”

    “我二十多岁了,跟你在一起谈恋爱不到五年就高兴了二次,真好。”黄清明笑着问道,“你猜猜看是哪三次?”

    “你哪里跟我谈了五年恋爱?”薛华鼎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还不止呢,高中应该也算。”黄清明眼里流出异彩。“快猜,哪三件高兴地事?”

    薛华鼎看她的神态就知道她的想法,但他就是不往那方面猜,他故着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第一次是刚生下来的时候。”

    这时黄治德夫妇也走了过来,坐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谈笑。听了薛华鼎的话,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吗?现在薛华鼎在李桂香的眼里简直就是一尊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错!”黄清明立即否认道,“生下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高兴?”

    黄治德夫妇立即点头,心里想:是啊。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

    薛华鼎又才道:“第一天上小学地时候。”

    黄治德夫妇立即点头,记得这孩子上学的第一天,她自己一个人高兴地跑到学校去的。

    “错!”黄清明立即否认道,“小孩子瞎闹,不算。”

    “猜不出来了。”

    黄清明见父母在眼前,就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假装生气地白了他一眼:“真笨,这都猜不出来。”接着又问道,“刚才你没吃完饭就跑出去了,还要吃点吗?”

    “哇,小姐,你不看看几点,都快吃晚饭了,等一下我就回去。我昨天跟罗敏说好下午回家的,回去晚了怕家里担心。”

    李桂香连忙说道:“还早着呢,再吃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华鼎,你先跟清明玩一玩,我再炒一个菜,马上就好。”然后对丈夫说,“你傻了,今天元旦,把你那瓶好酒拿出来,二个男人喝点酒多休息一下。”走了几句,她笑着道,“刚才真的差点把我吓死了。”

    薛华鼎心里暗暗地笑了:嘿嘿,二十多岁的人还是长身体地时候?

    黄清明噗呲一笑:“妈,你不是爸爸不许喝酒吗,说他身体不好?”

    “好日子可以喝,陪华鼎喝点酒又不会喝死你爸。”李桂香连连使眼色,然后进去炒菜去了。

    黄治德总算笑了起来,说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薛你喝酒不?”

    “不了,谢谢,下次喝。”

    “好,晚上再喝。”卿卿我我之态。

    等黄治德走出去,薛华鼎在黄清明脸上刮了一下,笑道:“大姑娘真不害臊。”

    “什么不害臊了?哼,我还没有跟你算帐呢。”黄清明嘟着嘴说道。

    “什么帐?”

    “你到底跟几个女孩子好了?”

    “什么好了?”

    “就是……就是……”黄清明不好意思说出口,但仅仅犹豫了一会儿就说道,“你睡过几个姑娘,包括我,几个?”

    话一说完,她发现她妈妈在厨房门口睁大着眼睛痴痴地望着她——呆了!

    黄清明连忙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端着的凉菜,笑道:“妈——,我们说着玩的,你偷听什么。”

    李桂香连忙说道:“我没有偷听,我没有偷听,你们说什么?”说着心慌意乱地出门去了。

    看着饭菜,薛华鼎还真

    ,刚才只吃了几口,早消化了。

    “你也吃点。你妈妈今天好客气。”

    “你吃吧。说不定里面放了人参燕窝地,我可不敢吃。嘻嘻……,你现在是她的金龟婿了,估计王庆贺今后上门难看到好脸色。”黄清明笑道,“我妈是嫌贫爱富的典型。”

    “呵呵,你妈妈跟彭冬梅地妈妈有点相似,都……”薛华鼎又微笑道。

    —

    “哼,你心里美的泛泡吧?当然相似。她们的女儿都被你骗到手了,色鬼!”黄清明道,“到时候,你家得买一个大冰柜。”

    “大冰柜干什么?”

    “嘻嘻,你笨啊。这个岳母娘送十斤肉,那个岳母娘敢不送十斤鱼?看你家吃的完?”黄清明大笑道。

    薛华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黄清明一下扭住他的耳朵:“你还笑,你还笑,花心鬼!再到外面拈花粘草看我不把你那根坏东西割掉!如果你跟我结婚。结婚以后我就不容许你碰别人。如果你跟许蕾结婚,我走,也不会做你的情妇。你别有什么享齐人之福地龌龊想法。”

    薛华鼎心虚地低下头,狡辩道:“我哪有那种想法?”

    说实在的。他还真有与许蕾结婚,而与黄清明保持那种暧昧关系地想法。不过,薛华鼎心里感到非常的冤枉,自己长这么大,只跟黄清明上过床,怎么黄清明、许蕾、罗敏都认为他很色呢?

    (PS:我老谢也觉得冤啊,主角才跟一人XXOO,是种马?真是奇怪。我不会写种马,但也不会轻易改变我的思路和小说结构。请有的书友忍耐一下。小说马上进入官场斗争。第一次写书,经验不足,今后会改善地,请大家相信我。谢谢!)

    黄清明点了他的脑门一下,讥讽地说道:“没有?你敢大声说?”

    黄清明说完,自己坐下来。低声道,“说真的,你要想升上去,你就不能做这些事。虽然我……我很愿意跟你保持那样。但我现在想通了,你有大好的前途,我如果真地那样,传出去你就毁了。我也……呜……也不想看见你们……呜……在一起亲亲热热……”说到最后,黄清明小声哭了起来。

    薛华鼎急了,生怕她爸爸妈妈进来撞见。连忙小声道:“你别哭好不好……”

    黄清明哭道:“我就是要哭,谁叫你花心……我有什么不好。呜……。”说着转身伏在薛华鼎背里。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收住哭,有点哽咽地说道:“薛华鼎,我跟你约定一年的时间,我想你一年之内升不了什么官吧。如果一年之后你还爱她,我保证不再纠缠你,让你安安心心地去升官。如果一年到期你不喜欢她,你就跟我结婚。你答应不?”

    薛华鼎无言以答,心里问:“有这么做的吗?”

    “嗯?”黄清明抬起泪眼,把脸伸到薛华鼎面前,再问。

    薛华鼎小声道:“何苦这样,委屈的是你自己。我又不是什么……”

    “我知道我傻,但我愿意!”黄清明很干脆地说道。

    薛华鼎握着她地小手,摇了摇:“随你吧,你真是……”

    ……

    吃完后,二人就稍微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筷,然后牵手出门,看见黄治德和张师傅正在查看那辆肇事卡车。

    黄清明地弟弟显然吓怕了,离它远远的不敢近身。

    薛华鼎正要上前帮忙的时候,突然门口有人喊道:“小薛!”

    黄清明和薛华鼎同时转头,在修车的黄治德也闻声看去,却见彭冬梅的妈妈也就是杨胖子站在大门外有点不高兴地看着薛华鼎。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薛华鼎身上。薛华鼎尴尬地摸了自己的鼻子一下,慢慢朝杨胖子走过去,喊道:“阿姨!”

    杨胖子强行挤出一点笑容,问道:“什么时候回地?”

    “中午。”

    不想黄清明不但不松手,反而抓的更紧,本来没有靠拢的身子也靠了过来,紧紧贴着他的胳膊。

    杨胖子自然看出了二人的小动作,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对薛华鼎道:“小薛,不到我家去坐坐?”

    “我正要等下去你家呢。冬梅和彭叔在家吗?”

    “在。他们都在家,我们刚才从冬梅她外婆家回来。听说你在这里……在这里……。我和冬梅准备等会去你家。”杨胖子说道,本来她想问薛华鼎为什么在这里自称是黄家女婿,又自充好汉当傻蛋拿三万元出来摆平车祸地事。但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女儿跟他没有结婚,甚至都不算谈恋爱。

    想到女儿和他的关系,杨胖子就后悔莫及:我怎么鬼迷心窍阻止他们恋爱呢?

    “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全家到我家去坐一坐。有件事要征求你们地意见。”

    “什么事?”杨胖子以为薛华鼎跟女儿摊牌分清关系的事,有点急了,连忙问道。

    “冬梅工作的事,特别是要把彭叔喊上。冬梅这次考得很好,解决工作绝对没问题,你放心。等下到我家再说。你们家玩游戏的人太多,不好商量事情。”

    “真的吗?”杨胖子立即高兴起来。

    “不骗你。”

    “好,我就喊他们。你什么时候到家?”未等薛华鼎回答。子就飞奔而去,真不知道肥胖的她怎么迈得开腿的?

    等杨胖子走开

    鼎对黄清明道:“我要回家了。放手吧,小姐。”

    “我也去!”黄清明坚决地说道。

    “你去干什么。我找他们是商量选择单位的事。”

    “就是要去,你刚才为什么要甩掉我地手?我在你家还要一直这么抱着你,看她怎么办?今天本姑娘叫她知难而退!先解决这个家里的再说,免得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让我白辛苦一场。”华鼎还不点头答应,就假装生气地说,“刚才说好了的让我一年机会的!我以前去过你家那么多次,今天怎么就不行?哼!”

    这时李桂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看见薛华鼎就笑着问道:“华鼎,吃完了?菜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谢谢老板娘。”

    正在修车的张师傅对李桂香道:“老板娘,怎么想通了?我们都觉得小薛不错,你以前还嫌这嫌那。今天一下就改变主意了?”

    李桂香笑道:“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华鼎不好了。张师傅,你不知道华鼎跟我们县长关系好着呢。经常到县长家去吃饭,什么东西都不让他送。”

    黄清明大喊一声:“妈——!你少说几句行不行?”

    看到妈妈笑眯眯地离开走进屋里,黄清明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放开薛华鼎,边离开边说道:“华鼎,等我一下,不许走。”

    她很快追上她妈妈,二人站在门口急切地说着什么。她妈妈听着听着就转过身来,往外看了一眼。大声说了一句:“哼!我怕他们!他……”她的话被黄清明小声打断,二人又嘀咕着什么。

    很快,黄清明带着得意又作弄地神情走到薛华鼎身边,说道:“我们现在到你家去。”

    “你真去?”

    “当然!”黄清明调皮地白了他一眼。

    “好吧,我口干,先喝点水再动身。”薛华鼎只好同意了。

    当薛华鼎喝完水出来的时候,黄清明推出了自行车。

    薛华鼎从她手里接过自行车,转头跟黄治德、黄清明的弟弟黄小岩、张师傅打了一个招呼就骑车出发了,黄清明坐在车后面抱着他的腰,头紧紧替在他背上。

    看着儿子回来,母亲很高兴,不过看到黄清明对儿子很亲热地样子,母亲心里就有一丝不安。

    安好自行车喝了茶之后二人陪着母亲在晒坪地坐着聊天。

    “妈,罗敏呢?”薛华鼎问。

    “现在在值班,昨天说是今天晚上回家吃饭。你们吃了中饭吗?”母亲问。

    “吃了,伯妈,华鼎在我家吃的中饭。”黄清明抢着说道。

    “这孩子,尽是麻烦你们,几步路,可以回家来吃嘛。”母亲说道。

    “伯妈您见外了,我家爸爸妈妈都喜欢他,他要不吃我们真的会生气呢。”

    “姑娘,还有一期就毕业了吧?”

    “嗯,总算快毕业了。”

    “工作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还真亏华鼎帮我找了一个好工作,等下我妈妈会来感谢他和伯妈您呢。”

    “他帮你找的?你也要到县里上班?”

    “不是在县里。他帮我在白沙找的。等我工作了,我接您到白沙去玩。”

    “呵呵,姑娘你真会说话,他又不认识白沙的人,他怎么帮你?”

    “伯妈您小看你儿子了,他认识的人可多了。”

    母亲似乎也相信了,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麻烦你们那么多,他能帮就好。千万不要什么感谢,你妈妈来我们家就是抬举我们了,要感谢真的领当不起。”母亲客气地说道。

    “应该地。伯妈,等下会来好几个客人来呢。”

    “谁呀?”

    “彭冬梅一家。”

    “哦。”母亲有点不安地看着儿子,儿子也眉间有着一层忧色。

    黄清明见母亲忐忑不安的样子,连忙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担心冬梅看到我不高兴?您就放心吧,我跟她是好朋友,没事的。”

    母亲看了黄出清明一眼,心里想:“好朋友?这种事,好朋友有什么用?”

    不过想到儿子有二个漂亮姑娘喜爱,心里也有点高兴更有点自豪,情不自禁地说道:“哎,都是好姑娘,要是政府允许娶二个媳妇就好了。”

    黄清明和薛华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黄清明笑着道:“伯妈,你这个说法不对。国家如果放开让你儿子娶媳妇,他会给您娶十房八房的,二房是绝对不够。”

    “呵呵,那就好。”母亲幸福的说道,眼冒着七彩地光芒,似乎她眼前真的立着一群如花似玉的媳妇和更多追逐玩耍的孙儿孙女。

    听了母亲的话,黄清明差点一头栽了下去:你老人家也太贪了吧,你就不怕你儿子精尽人亡?

    薛华鼎则哭笑不得,对母亲道:“别听她瞎扯。”

    ……

第113章 【热情的陈股长】

    母亲看着薛华鼎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匣子,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黄清明抢着回答道:“是BP机,谁要找他,就可以在电话里按一些数字,它就叫。”

    母亲似懂非懂地哦了一下,没有再问。

    黄清明伸长脖子和薛华鼎的脑袋凑在一块,和他一起看BP机上的信息。BP机小小的屏幕上显示了面的一串则是三个四。

    黄清明问道:“谁?”

    薛华鼎道:“糟了,局里有事。值班室打来的,这三个四表示有地方出了重大故障。”说着,他对已经起身的母亲道:“妈,我有事要到邮电局去一下。等下冬梅和敏敏过来了,你就说要他们选一个单位。她们的成绩……”

    母亲连忙说道:“你跟小黄说,我记不了这么多。”

    薛华鼎只好将彭冬梅和罗敏的考试情况说了一遍,还回到房里用一张纸将她们二人的分数记下。黄清明看了一下分数,问道:“哪些单位好些?等下她们问我怎么办?”

    “哪些好我真的不很清楚,估计最好的单位有:工商局、税务局、公安局、土地管理局、财政局。第二类单位是电力、银行、邮电。你让她们自己去打听。”

    这时BP机又响了。只好跑着去推自行车,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跟着他走的黄清明道:“我看见了罗敏就会跟她说。实在说不清就等我回来。我走了!”

    骑单车赶到邮电局的时候,值班员告诉他罗敏却已经下班了。她是租一部叭叭走的,因此二人在路上并没有碰面。

    电话打到县局值班机房。值班员告诉薛华鼎说罗阳镇地电话断了,现在的情况不明。

    “维护中心的人出发了没有?”薛华鼎连忙问道。罗阳镇在黄矛镇和跃马镇之间,三个点呈三角形的形状,离这里大约二十公里左右。

    “他们正在等局里派车,车一来就走。薛股长,要他们的车去接你吗?”对方客气问道。

    “不必了。我自己骑单车去,要等他们来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你告诉他们直接到罗阳镇去。”

    “好的。”

    当薛华鼎气喘嘘嘘赶到罗阳镇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钟。跟薛华鼎估计的差不多。县局维护中心地人还没有到。机房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值班员和三十多岁的支局长坐在那里聊天,见薛华鼎来了才慌忙站起来迎接。

    “薛股长,亲自来了?”支局长伸出双手满脸笑容地说道。那个女值班员则胆怯地让到了一边。

    薛华鼎跟支局长握了一下手:“张局长,你好。我离这里最近,就先过来看看。”转头对那女值班员道,“什么原因?”

    女值班员结结巴巴地说道:“电源设备的问题。它不输出直流电了,所以就……就坏了。”

    薛华鼎边脱鞋往机房里面走,边问道:“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看到薛华鼎脱鞋进机房。穿着皮鞋站在机房的张支局长脸涨得通红,犹豫了一下也偷偷的把自己的皮鞋脱了放在进门地地方。

    女值班员也只好把鞋脱了,但看到自己白色洁净的袜子踩在水泥地板上就有点舍不得,踮起脚尖跟在薛华鼎身后。

    薛华鼎装着没看见。又问道:“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女值班员正小心翼翼地走着,听薛华鼎又问起,慌忙答道:“吃晚饭的时候。是吧?张局长,是吃晚饭地时候吧。”

    张支局长瞪了女值班员一眼,心里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值班员。但还是嗯了一下。

    薛华鼎很不满意地回头看了女值班员一眼,问道:“你们下午都没有人值班吧?”

    女值班员惊慌地应道:“嗯。”但很快就摇头道,“值了班,值了班。黄师傅的下午班。”

    薛华鼎在整流器前看了看电压。说道:“你们下午值什么班,蓄电池电压这么低了,绝对不是晚上才出的问题。平时设备的电流多大?”

    “电流?大约……好像……好像……,不知道……”女值班员惭愧地低下了头,脚也实实在在地踩在了她负责清洁但她怀疑不干净的地板上。

    薛华鼎一边到工具柜找工具一边对张支局长道:“张局长,你们这里是不是二个值班员轮班?”

    “是的。可今天……今天我们局里搞揽储活动。大家都到街上去了。谁知道只离开了这么半天就……就出事了。”张支局长老实地承认道。

    薛华鼎拿着导接板和万用表,拿着设备说明书、参数表册

    走到电源设备前,熟悉地查找着原因。他说道:“我敢肯定你们的值班员晚上也没有来查,估计是电话断了才来的吧?”

    张支局长很自然地把目光移到女值班员身上,脸上是一幅无辜的表情,好像女值班员丢下本职工作到外面揽储与他支局长无关似地。

    薛华鼎不好意思在他下属面前说他,就干脆埋头处理起故障来。看着一块块功能板上布满灰尘,薛华鼎皱着眉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打扫里面的卫生?”

    “我师傅没用交待我要搞卫生……”女值班员争辩道,“她说这里面的最好不要动……”

    “你学过维护规程没有?这种老式电源设备要定期检修清洁的。对了。刚才我怎么没有看见你们的备用板?”

    “我接手就是这些东西啊。”女值班员委屈地说道。

    —

    老式电源设备对薛华鼎而言并不存在什么问题,他本身就是电子技术科班出身,在刚进局就跟何飞山学了不少,所以很快就查清了故障原因——是控制板上的几个电子元件坏了。如果有备用板只要将备用板换上就可以工作。可惜没有!

    庆幸地是这里还有备用地元器件,薛华鼎还可以修好它们。

    插上电烙铁,郁闷的薛华鼎利用等待电烙铁热起来的这段时间里查看值班员的工作日志。

    张支局长打个招呼后就出去了。

    不料,薛华鼎不看则已,仔细一看就越看越心惊:值班日志几乎没有一点有用的内容,最多的是记录了一下谁值班,看不到任何检修、维护行为记录。

    又翻了几页后,薛华鼎就将它扔在了值班桌上。他又仔细查看机房里的仪器仪表和备品备件。发现没有几个是完好的,干净更是一个也没有。

    他心里问自己:“其他局是不是也是如此?”以前作为维护中心地技术员,下去都是抢修故障,修好设备就走,很少注意这些,他一直以为没有什么大问题呢。

    等电烙铁热了以后,他一边焊接元件,心里一边想着怎么提高全县地电信维护水平。怎么强化维护纪律。他认为随着新设备、新技术的进局,目前的维护体制和维护人员根本不符合实际的需要,必须进行大规模的改革。

    大约一个小时,薛华鼎修好了设备。维护中心的车也到了。

    张支局长很是客气地请他们请夜宵。听说薛华鼎没有吃晚饭,张支局长连忙又转身上街到对面饭店买了三个炒菜过来,并给每人发了一盒高档“青荷”烟。

    直到晚上十二点,薛华鼎等人才坐上车往回赶。当然,薛华鼎也就没有拒绝局里的车专门送他回家地好意。

    在车上,薛华鼎和维护中心主任毛海东、何飞山稍微谈了一下当前的维护现状。三人颇有同感,都认为现在的维护存在太大的问题。薛华鼎和毛海东商量之后,决定由维护中心出面在全县范围内组织一次全面地机房维护情况大检查、大摸底。等有关情况收集好之后,大家一起讨论、规划合适的整改措施。然后由电信股牵头向局领导做一个专题汇报。再对全县的维护机构和人员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整改。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母亲起床为他开门,并小声告诉他晚上黄清明的爸爸妈妈和彭冬梅一家都来这里吃的晚饭。黄家带了很多东西来感谢。

    第二天,彭冬梅一家又兴高采烈地来了,他们与薛华鼎、罗敏一起商量了很久,最后确定彭冬梅择公安局,罗敏选择税务局。母亲小心提醒罗敏是不是乘车回家问一问爸爸妈妈,罗敏连说不用不用。

    后来黄清明也来了,一男三女玩了半天扑克。因为薛华鼎缺少睡眠,所以下午就各自回了家。罗敏也回单位轮班去了。

    黄清明虽然嘴里说得厉害,但到薛家还是还原回一个乖乖女,跟一心要当薛华鼎妹妹的彭冬梅关系相处得很好,总是说说笑笑。二人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是一起来一起回的。

    二人地态度让薛华鼎轻松了不少。

    元月四日上午,薛华鼎和黄清明一起乘班车回县城。在车站吻别后,黄清明坐上了去省城的长途汽车,薛华鼎回单位上班。

    下午。那个在元旦出事的奥迪车司机来找薛华鼎要钱。薛华鼎和他一起到银行将三万元赔偿款转了帐。

    司机临走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哥们够男子汉,为了女朋友一掷千金。不过你那女朋友还真正点,值得你花钱。什么时候到省城玩给我一个电话,我保证请客!”

    送走司机坐在办公室里薛华鼎稍微琢磨了一下那个胡书记到底是一个什么官的问题,就马上投入到紧张的工作

    下午一上班,多经股(多种经营股)股长陈明军就走了进来,进门就喊道:“薛股长,请客不?”

    薛华鼎把头从一堆用户线路设计地蓝图中抬起来,见是陈明军连忙站起来迎接:“陈股长来了?快请坐。有什么好事告诉我?”

    “那你要先答应请客我才告诉你。”

    “陈股长要我请客还不是一句话。行,只要你有空,我就请。有何指示,陈股长就说吧。”

    “不急。不急。”陈明军慢慢踱着步,装模作样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嘴里念念有词,“是陈旧了些,这办公桌有些年头了。老曾,你今天没有下去检查?”

    在办公室的老曾、马敬堂和资料员张灿知道这个陈明军有话与薛华鼎要谈,就借口有事或上厕所离开了,最后走的张灿还给他们带关了门。

    “陈股长。说吧,都走了。”薛华鼎不知到底是什么消息需要如此郑重其事。

    “我今天我是受唐局长地指令来的。一是征求你对办公室的意见,你是要单独一间,还是继续跟大家在一起。”陈明军问道。

    “第二呢?”薛华鼎笑问。

    “对办公室没兴趣?”陈明军也笑道。

    “如果第二条更好的,那第一条就不要了,一个人占太多的便宜不好。”薛华鼎半真半假地说道。

    “哈哈,那好,唐局长说为你解决住房问题。当然。局里的房子没有了,唐局长地意思是由局里出钱为你租一套好点的房子。你看是不是好消息?”

    薛华鼎点头道:“确实不错。”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局里有这个先例吗?”

    “有。唐局长才到地时候也是在外面租的房子住的。”陈明军点头道。

    “我不是说局级干部,我的意思你明白吧,呵呵。”

    “股级的倒没有完全由局里的出的,一般是局里负担一部分。不过你不同……”

    “那我就谢谢陈股长、唐局长的好意。我没有什么不同,也不想开这个头,再说我也不缺这个钱,呵呵……,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图表现,也不想出风头。如果有股级干部有这个先例,我也会接受地。”

    “你真的不要?就住那集体宿舍?”

    “你还真提醒了我。既然这样我就请陈股长帮个忙。”

    “说吧。在我职能范围内能帮一定帮。”

    “能不能让你手下帮我找一套房子,只要在这附近的,干净卫生的,就行,钱不用考虑。主要是你们熟悉这一带地情况。所以麻烦你们。”

    “一个月七十元,有问题没有?”陈明军问道,“贵是贵了点,但干净、宽敞。”

    “没问题。”薛华鼎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好,局里为唐局长租的那套房子还没有还给他们,我让人打扫一下,你就可以住进去。房价是九十元一月,按规定局里可以给你报销二十元你自己掏七十元。怎么样?”

    “行,就这么定。什么时候能住进去?”

    “今天可能来不及,明天肯定可以。”

    “有电话吗?”

    “没有。你想装电话。还不是你们电信股自己的事,你自己安排人装一部就是。你倒问起我来了。哈哈……”陈明军笑道。

    “那也是。那就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今后你可要关照我,你是大股长,我只是跑腿的。”陈明军话里有话地说道。

    “说什么话?我们相互照应。今天晚上有空吗,新年第一天上班我请你喝一杯?”薛华鼎道。

    “好啊!”说到这里,他好像才想起一件事似的,说道,“对了,说起喝酒我记起来了。还是我请你吧,晚上我碰巧有一个朋友要来。反正是请客,就二人一起请了,我让他来,你不介意吧?”

    “行,客还是我请。你朋友来就是。”薛华鼎还真以为是碰巧,马上热情地说道。

    “先不说这些,到时候再说。一言为定!”陈明军内心很得意,但脸上却是很豪爽的表情。

    “一言为定!”

    ……

第114章 【贿赂】

    陈明军送走,薛华鼎才发现自己还真的有点懒,惰性那个阴暗肮脏的集体宿舍里,心里没有一点想搬出去的想法。今天如果不是陈明军提醒,还不知道要住多久。七十元对别人而言也许是一笔大数字,但对现在不缺钱的自己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租套好的房子真是举手之劳,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是有福不知道享受。

    想到自己租房马上就联想到了父母亲的房子,征地后政府将安排一套二室一厅的套房。

    “面积也太小了点,听妈妈的意思,家里的什么家具都要搬进去,那不会被塞得满满的?今后过惯了舒心日子的许蕾来,住那里实在不方便。”想到这里,薛华鼎在心里问道,“要不要自己买一块地,自己建一栋大的房子呢?”

    下午下班后,薛华鼎按陈明军的约定来到了邮电局附近的“兴华酒店”,陈明军已经在门口等着他,见他过来就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介绍给他:“我朋友,常曙光,安华电杆厂的销售科长。”

    此人边递烟边客气地说道:“薛股长真是年轻有为,这么年轻就当领导了,前途无量啊。”

    “谢谢,我不会抽烟。”

    “好,年纪轻轻控制力强。”对方笑着道。

    “我们先进去吧。”陈明军说道。

    相互推让一番才点完了菜,陈明军就开始说道:“我这位朋友在安华电杆厂工作了好多年,现在电杆厂不太景气,他想出来自己干。他认为邮电局这几年肯定有大发展,建设杆路肯定需要很多水泥电杆,看薛股长年轻有为,想和你合伙。不知薛股长有没有兴趣。”

    薛华鼎一愣,这才知道今天晚上陈明军请自己的目的。他连忙说道:“我对这行不熟悉,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陈股长最清楚这一点了。常老板,你可是找错了人。呵呵。”

    “没有,没有。你们电信股不管线路建设吗?你稍微留点心,让全县的水泥电杆由我们来供应,我们就不愁没有效益。”常科长连忙说道,笑容里全是鼓动和诱惑。

    薛华鼎转头对陈明军道:“局里进货是你陈股长地权力,我们电信股只是随工和最后验收。陈股长如果认为你们的电杆质量好,价格合适,他买好之后交给施工队用就是。完全不需要我插手的。”说完,薛华鼎想起了元旦前到团结乡处理阻工的那一幕,听曾国华说那里的电杆已经全部更换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时间还是要去看一看。

    陈明军微笑道:“薛股长,他真的是我朋友。现在的线路工程都是承包出去了,买电杆都是承包工程地人自己到外面买,完全不经过我们多经股的手。我的想法是能不能由薛股长你那边出面向局领导反映反映,对这些重要的器材由局里统一采购以保证质量,质量由你们控制,价格由我们控制。这样一来,局里就能买到价廉物美的器材。我想薛股长也是精明人,应该知道现在由承办人自己购买器材的方法存在很多的漏洞吧?管理也无法到位。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呵呵。我也为局里操一回心看看。”

    见薛华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陈明军又说道:“为了降低成本、赚更多的钱,他们常常用次品当正品使用,特别是水泥电杆一旦安好了,我们只能从外面看它是不是好地,对其内部质量一无所知。前年望临县就发生过电杆被一头牛挤断的事。从断口看,那根电杆里面只有四根钢丝。你说这不是太操蛋了吗?那种杆子能受什么力?”

    薛华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陈明军先塞一顶高帽子:“我就知道你薛股长不可能不看出这些问题。呵呵,所以说,我们自己办电杆厂也是一件好事,对局里、对私人都有好处,要不我也不会介绍我朋友来找你。只要电杆是我们邮电局自己采购,别人特别是施工队就玩不了鬼。”

    薛华鼎仔细一想,再对照那天在去安志村的路上发现的问题,觉得陈明军说地有道理:邮电局集中采购肯定要比施工队自行采购好得多。至于是采购眼前这个常科长的还是其他人的,那是另外一个问题。

    薛华鼎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对局里是如果控制器材质量的办法还不很清楚。你也知道我才上来几天,连线路的规模都不知道。今天我也说不出一二三来,要不这样,我先到建设工地去调查了解看看。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存在质量控制漏洞,我再向局领导反映一下情况。”

    常曙光点了点头,问道:“薛股长,你年纪虽轻,做事很牢靠啊。”

    薛华鼎微笑了一下,没有答话,而是看着陈明军。

    陈明军说道:“这样也好。我相信你只

    查就知道我说的没错,这点我可以保证。呵呵,薛信,只要你一调查就会发现很多问题。”

    薛华鼎笑道:“不会这么严重吧?很多?”

    “呵呵,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三人吃喝了一会,常科长端起酒杯朝薛华鼎道:“薛股长,你认为电信有大发展吗?”

    “这是无疑的。”薛华鼎端起杯子跟他的杯碰了一下。

    “那你对办一个电杆厂有兴趣吗?”常科长老调重弹,说完把酒杯放在嘴边,头一仰,酒全部倒进嘴里。

    “呵呵,对赚合理合法地钱当然有兴趣。问题是我对它现在是一无所知。”解决水泥电杆的?其他三个县呢?”

    —

    “以前用的很少,都是从附近电杆厂买的。其他三个县也差不多。”陈明军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四个县都没有自己地电杆厂?”

    “现在还没有。”

    “办电杆厂倒是一个好地思路。水泥电杆的技术含量高不高?”薛华鼎目光转到常曙光身上。

    “不高,很容易。”

    “投资呢?”薛华鼎又问。

    “不是很大,只用有场地。十万元基本就可以开张。”常曙光说道。

    “钱主要用在那些地方?”

    “购买离心机,电动机,锅炉,龙门吊,电杆模,原料。”常曙光如数家珍。

    “你计划怎么分配股份?”

    “钱由我来筹集,我准备给薛股长、陈股长一人百分之十的股份,确实不多。也就请你们喝杯茶而已。”常曙光道。

    “白送?你有这么多股份送吗?”薛华鼎笑问。

    常科长脸一下变的通红,薛华鼎问出这话自然暗示着你常曙光没有诚意,完全是在蒙人家,先稳住人家再说。按你常曙光的送法,两个小小的股长就送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更高职位地二个主管副局长呢?一个局长呢?这三个领导至少要再送百分之三十吧?送出了一半的股份,生产的又是没有技术含量地产品,你还办什么厂?

    陈明军连忙打圆场道:“常科长的意思是将来赚了钱是不会忘记朋友的。”

    常曙光连忙说道:“对。决不忘记帮忙的朋友。”

    薛华鼎摇头道:“我不会收你的股份和好处,只要你保证质量我不会阻拦你发财。现在我们局里地电杆使用确实存在质量漏洞,具体有多严重,我还要到工地调查一下。”

    常曙光连忙说道:“电杆效益还是不错的。现在一根电杆的市场价是一百五十元一根。实际上只需要七八十元成本。薛股长,你刚才不是说合理合法的钱可以赚吗,这钱绝对不……”

    薛华鼎打断他地话道:“我真的没兴趣。你也知道我还年轻,精力还是全部用在工作上才好。呵呵,升官发财,既升官又发财,我可不敢想,我还是专心走一条吧。”

    常曙光连忙点头道:“那是,那是。薛股长一定前途无量。”

    薛华鼎想起来什么。说道:“据我的想法,如果水泥电杆生产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那么你的销路肯定难打开。估计四个县的邮电局不久都会自己办电杆厂。还有其他的老板也会插进来,前景不是很乐观。”

    陈明军不相信地问道:“那我们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办?”

    薛华鼎道:“我估计是因为现在电杆需求少,从外面买的成本还低得多,自己办的话要养一批人。只有亏本的。”

    陈明军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担心销路了。如果随便喊几个人花上八九万就能开张,就是局领导不办厂,那些有子女闲在家里地职工也会催局里办厂。”

    ……

    常曙光虽然听了薛华鼎的话,但对薛华鼎所说的却不以为然,他坚持认为自己只要能用钱搞定几个领导,一定能为自己的电杆打开销路。今天不花钱就让薛华鼎答应不为难他们,更让他信心倍增。

    吃完饭,常曙光又请薛华鼎和陈明军到歌厅去潇洒。看陈明军答应了,薛华鼎也跟着出了一家娱乐城。一人挑选了一名小姐陪唱,因为三人交往还不深,所以也就仅仅唱唱歌喝喝酒而已,到十一点就分手各自回家。在分手的时候,陈明军告诉薛华鼎唐局长留下的那套房子已经收拾好,明天他就可以入住,只需买一些床上用品就基本差不多了。

    这让薛华鼎很高兴,连连感谢。

    走在回家路上地薛华鼎被常曙光的电杆触动了心里的某根弦:既然大家都肯定电信会大发展,如果自己能生产技术含量比较高又需求

    电信产品,不也又可以找到另外一条发财途径吗?

    躺在集体宿舍的床上,他把他所知道的每一个电信设备或附件以及能在电信运用的产品都在脑海里过滤,试图寻找一个好的创意出来。

    既然答应了陈明军同时又是自己应该了解的事情,薛华鼎不相信施工队用不好地材料刚好就让自己撞见了,肯定还有不少地问题自己没有发现。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薛华鼎就开始调查线路工程所用器材的使用情况和质量控制制度。同时也安排维护中心调查电信机房维护的情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薛华鼎真发现这里面存在不少漏洞,很多技术含量不高、私人企业或乡镇企业能生产的东西几乎完全交给了工程承包公司去采购,邮电局只管最后的工程验收。整体质量合格就一切合格了,验收之后,邮电局按承包合同将材料费、人工费、管理费等一古脑交给工程承包者。

    查看过去众多的验收记录,薛华鼎发现线路工程验收内容主要集中在电杆间距、挂钩间隔、电杆填埋深度等外观质量上,只要没有发现器材明显地质量问题就不去检查或不仔细检查,而且象电杆这些器材如果不在施工前把关。在工程完成后根本无法发现承包者是不是使用了劣质产品。

    就在薛华鼎整理调查出来的资料、思考怎么向领导建议的时候,李副局长先他一步将他喊到办公室。现在的薛华鼎对李副局长又畏又怕,尽量不与他单独接触,实在有事也尽可能用文字的形式向他递交。

    其实通过天南摩托车公司和团结乡安志村阻工事件后,李副局长也逐步摆正了自己的心态,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将把薛华鼎赶下台让自己的死党陈伟军从邮政股调回来是不可能了,也就多少死了一点帮陈伟军东山再起地想法。对薛华鼎不再冷眼相加,不过也没有刻意讨好。毕竟他还是副局长,比薛华鼎还是要高一个等级,用不着巴结他。

    二人的交往真是淡于水。

    在上次团结乡安志村阻工处理事件中,唐局长和其他二个副局长都不同意给薛华鼎处分。他们都认为让他写一个检讨就可以了。他们说局里应该考虑到薛华鼎年纪轻。才走上领导岗位不久,经验自然不足。同时局里也应该允许一个同志犯错误并改正错误。

    就是扣薛华鼎三个月奖金,几个局级领导也不是很赞成,最后还是李副局长坚持而薛华鼎心甘情愿同意而通过的。

    看李副局长喊他,薛华鼎连忙放下手里的资料跟他到他地办公室。

    一进门,李副局长先是客气地请薛华鼎坐,然后亲自给薛华鼎倒了一杯热水。之后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微笑着说道:“小薛,以前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我在这里向你道一个歉,请你不要放在心里,我们今后齐心协力把局里的工作做好。怎么样?”

    薛华鼎受宠若惊地说道:“李局长,你客气了,我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

    李副局长道:“可能你也知道,那一段我脾气很大。首先是无缘无故地背了一个处分。不是说上级领导不对,但背个处分心里毕竟有点不平衡,是不?加上我和陈伟军在工作上一直合得来,看他被撤职,而你顶替了他,所以就对你也有了怨气。说句实在话,我一直觉得你太年轻,工作经验不足,在局办公会议上我还多次对你的能力表示怀疑,不会生气吧?哈哈……”

    薛华鼎说道:“哪能生气啊。这是李局长严格要求。”李副局长推心置腹的话让薛华鼎不知他在演哪一出戏。

    李副局长手一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总之,从现在看来你是称职的,是值得职工和领导信赖的。我今天喊你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些工作上地事。你这几天是不是在调查我们局里工程上的事情?”

    薛华鼎点头道:“是的。”

    李副局长笑道:“发现了什么问题没有?”

    薛华鼎道:“我刚才正在整理,准备用书面报告向您汇报。”

    “哈哈,小薛,你做事很踏实嘛,今后我们多多交流,用不着这么正规。现在你能不能稍微说一说你在调查中发现的问题呢?”

第115章 【到底是狼还是羊】

    薛华鼎道:“好的。”说着就自然地站了起来,准备

    李副局长连忙挥手,示意他坐下谈:“坐下说,坐下说。就我们二人随便一点嘛。今后我们的交往多着呢,我直接领导你,我们之间太生疏了怎么谈得来?谈不来的话,我们的就不能更好地发挥我们的主观能动性,说话的时候就有不少的顾忌,心里总要掖点、藏点,这样对工作不利。你说是不?你现在安排维护中心下去检查、摸底,这是好事。但如果你事先向我通气,我可以在有些方面帮助你们,下面支局的人打电话来问起这些,我也好为你们吹吹风。呵呵,今天可不是批评你,相反,我还要表扬你,我话里的意思你明白吧?”

    薛华鼎点了点头。

    李副局长说道:“我只是说我们之间的交流太少了。当然,其主要责任在我这个领导。平时板着一副冷脸,又无故批评你多次。呵呵,过去的我们就让它过去如何?对,坐下,你说。”

    薛华鼎坐下后说道:“通过我的调查,我发现工程建设和验收方面存在管理方面的隐患,在工程材料采购上也存在监管方面的空白。现在工程项目不多,工程量不大,问题还不是很严重。但今后工程成倍增加以后,问题就会越来越严重。如果我们现在不引起注意的话,可能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李副局长笑着道:“能不能具体说一下,举几个例子说明一下有哪些隐患和监管空白。”

    薛华鼎理了理心中的思路,说道:“我们现在的工程都是一揽子承包给外面的工程队,从材料到施工都是由他们在负责。虽然我们也要求他们提供材料地来源,我们也派人随工,但这里有很大的露洞。”

    薛华鼎继续道:“第一,目前我们随工的职工只有一人,一天跑一个工地就已经够累的了。在他达到某个随工的工地时,那里的施工队可能会使用他们呈报给我们的材料。而无人随工的施工队就完全凭他们地自觉了,是不是使用的劣质产品,谁也不知道。在今年我们全县可能需要六个施工队同时施工。如果我们的随工人员一天跑一个地方,那么一周只能在六个工地上轮上一圈。也就是说一周内只有一天有我们的人监督他们对材料的使用。其他时间都是处于失控状态。这还是在假设我们的随工人员负责任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一旦这个随工人员不负责,或者被施工队收买,那么问题就更严重了。如果出现这种内外勾结地事情,我们即使增加随工人员也于事无补。”

    见李副局长频频点头,薛华鼎又说道:“第二,有些施工材料只有在使用前才能检测其质量。如果已经用上去就很难发现问题,比如挂钩、水泥电杆。特别是水泥电杆埋在地里后,我们完全不知道电杆里面是否有足够合格的钢筋,甚至有没有钢筋都不知道。报纸上不是有报道说有人用竹子代替钢筋做的水泥电杆吗?它的问题也是因为这些伪劣电杆出事故后才被人知道地。估计不出事故的话。还不知道瞒到什么时候。”

    李副局长点头笑道:“不错!你调查很仔细,分析也很到位。那么,薛股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样解决这些问题?”

    薛华鼎听了李副局长过于客气的话,有点不适应,他老实说道:“好的办法我一时还想不出来。我有一些想法不知对不对?”

    李副局长和蔼可亲地说道:“说一说,我们现在也只是讨论,如果不完善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没关系的,说吧。”

    薛华鼎提议道:“第一就是选择责任心强的随工人员。而且随工人员过一段时间就进行更换,减少随工人员与施工队相互勾结的现象出现。”

    “嗯,你这个方法好。不过操作有些困难,主要是局里对职工编制控制很严,恐怕一些没有这么多人来更换,而且随工人员还要有一定的技术素质。不是阿猫阿狗就能担当的。不过你这思路对。”李副局长毕竟从事管理工作多年,一下就发现了问题。

    薛华鼎点头承认:“确实真如李局长所言,我发现这一条不可能经常进行。你看能不能在每个支局所选定一些素质高地人培训一下,到时候可以随时抽调。”

    李副局长又点头道:“这也是一个较好的应付办法。那第二呢?”

    薛华鼎又说道:“第二,我的意见是由局里集中采购材料,选取质量好价格适中的材料采购进来,不让施工队负责这个方面。那么就有可能彻底杜绝劣质产品的进来。”

    听了薛华鼎的话,李副局长眼睛里立即露出了高兴地神色,马上说道:“很好啊,薛股长。看不出你年纪轻轻,思路还是很广的。好,好!”

    薛华鼎听

    局长的话,感到他太做作了些。用得着这么激动吗?法又不是什么别出心裁的新办法。薛华鼎心里再次产生了疑虑。

    李副局长见薛华鼎迷茫的样子,笑道:“我不是说你的办法是多么多么的好。我是说你的思路开阔,不受什么条条框框的束缚。其实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们局里以前就是这么做地。”

    薛华鼎奇怪地问道:“那现在为什么又不这么进行了呢?”

    李副局长笑道:“那还不是因为局里的资金不够。因为局里的资金都用到购买设备也就是数字程控交换机、光端机、电源配套设备购置去了。现在这些设备供不应求,必须要现款才能提货。资金被它们占用,那么工程的钱就没有了,只好要施工队自己购买材料。也是一种临时之计。”

    薛华鼎有点灰心丧气了:“那这么一来,这一条恐怕也不能实现了。现在电信设备还是供不应求的状态,全国到处都在对交换机更新换代。到处都需要它们。”

    李副局长笑着摇头道:“不!你不要灰心,年轻人要有闯劲,要百折不挠,怎么能遇到一点问题就绕道走。我告诉你,你这一条很容易实现:第一,现在银行对邮电通信事业开绿灯,贷款环境比以前好了很多,资金不再那么短缺。第二。线路工程所需的材料大部分是低科技含量地东西,很多乡镇企业都可以造出合格产品,现在各地都在上马这类产品,这类产品马上会由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采购的时候不需要用现金购买,我们邮电局可以延迟付款。现在在湖南省的衡阳、株洲等地有很多生产挂钩、抱箍、夹板、钢绞线的家庭作坊和小型企业。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去买那些家庭作坊的产品,只是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买方市场很快会出现。你认为呢?”

    薛华鼎非常认可他的话,由衷地点头道:“你说的对。”

    李副局长又道:“对了。你刚才说了二个办法,还有第三个办法吗?”

    薛华鼎回答道:“第三就是强化工程验收标准,或者说制订详细地验收步骤。现在的验收随意性很大,重在外观。重在形式。一班验收人员随便到现场看一下,测几根电杆的间距,看电杆有没有倾斜,钢架线直不直就行了,几公里长的杆路半个小时就搞掂,连电缆的地气指标等数据都没有测量。”

    李副局长点头总结道:“嗯。也就是加强管理。”然后问道,“还有吗?”

    —

    薛华鼎摇头道:“我就想到这些。”

    李副局长道:“好,这次恐怕还是需要你整理一下,做一个书面材料。我想。你准备在本周星期五上午的局办公会议上做一个专题发言。我会为你说话的,我相信通过我和你们电信股的共同努力,我们地通信质量一定会上一个台阶。小薛,谢谢你,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思路。”说完,他站起来走到薛华鼎身边。温和地拍了拍薛华鼎的肩膀,将薛华鼎客气地送出了办公室。

    从李副局长的办公室出来,薛华鼎还有点做梦地感觉:他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好?而且好得有点点过分了吧?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薛华鼎自己问自己,“难道以前错怪他了?”

    回到办公室的薛华鼎还没有坐下,张灿就对他说道:“股长,我们下午要到市局参加会议,你还记得不?刚才办公室又打电话过来了。”

    “哦,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记了。”薛华鼎坐下来,一边翻找资料准备专题发言材料,一边随口问道。“一些什么人参加?局里有车去吗?”

    “我们股里的人都去。全县班组长以上的干部和所有管理人员都去,是全地区通信建设会议。局里租了一部中巴车送我们。”张灿回答薛华鼎的询问,并为薛华鼎泡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放在他的桌子上,“薛股长,请喝茶。”

    “谢谢,我都不好意思了,还麻烦你泡茶。”薛华鼎看她年纪比自己大好多,确实有点过意不去。想不到原来担心她不服自己管,她现在却是最服从自己的管理员,除了蔡志勇。其实蔡志勇还没有她这么巴结自己,对,有点巴结的味道。蔡志勇只是自己暗地里的盟友,表面上他跟其他差不多,甚至比别人对自己还更多一点点疏远。

    “有什么不好意思?”张灿听了薛华鼎地感谢,心里很满足,神态象女孩子一样扭了一下身体,笑问道:“不喜欢我泡的,只喜欢年轻妹子泡的吧?”

    “嘿嘿,哪里啊,我是说应该男士是为女士服务,你却倒过来了。”本来想说我比你还小,怎么好意思麻烦,但还是转了一句另外的话说出来。

    “我这个女人可没有享受过什么男士的服务。”张灿的话

    哀怨地味道,她随即笑道,“呵呵,你是我的顶头上小,象我的弟弟一样,当然要照顾你了。股长,不会嫌我这个姐姐丑吧?”

    “你这么漂亮怎么说丑呢。那我以后就叫你张姐了。”薛华鼎笑道,将找到的资料放在茶杯边。

    “太好了。今后你的茶就由我这个当姐姐包了。”张灿笑道。

    林白山一边抓着保温瓶往自己的茶杯里倒水一边笑着道:“张姐。我、小蔡和马敬堂都喊你张姐,你是不是每天也帮我们泡茶?”

    “想得美!等你们当了股长再说。”张灿回到自己地座位前,笑道。

    “只巴结当官的不好吧?”林白山笑道。

    “呵呵,巴结当官的好不好不用你管。我巴结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张灿笑着问。

    “评先进个人的时候我可以投你一票。哈哈,怎么样?”林白山笑问。

    “稀罕,不就一个高压锅吗?”张灿白了林白山一眼,“你要不投我地票,看我饶得了你。”

    “今年又是奖高压锅?”林白山问。

    “你以为是什么?她店里的高压锅还积压了好多呢。”张灿生气地说道。

    这时曾国华抬头说道:“你们少说几句吧。这么大声不怕人听见?”

    林白山马上住了嘴。

    张灿冷笑一声。道:“局里哪个不知,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嘴里说的这么硬但话还是小了许多。

    薛华鼎知道他们嘴里的他和她是谁,局门口地商店就是孙副局长的退休老婆承包的。去年用的是高压锅做的先进个人奖品,有不少人有意见:现在谁家里没有高压锅?

    办公室里一下静了下来,薛华鼎将资料归在一边后,却认真地审核着县城市话的进户工程的设计图纸,就设计中存在的问题与负责机线管理地老曾进行商量,因为这件事最急。

    作为不懂户线工程的薛华鼎与老曾交谈的口气都是询问和讨论。不敢因为自己是他的领导而轻易发表自己地见解,这让老曾很舒心的将一些基本常识和有关技巧告诉给他。

    中午一吃完中饭,局所有班组、中心主任以上的人都前往市局。大家都挤坐在局里租一部中巴车里,只有唐局长坐他的那部新买进来的豪华桑塔纳轿车去的。当然几个副局长也挤了上去。

    难得的休闲,一车子人自然谈笑风生,几个老油条不断地说一些晕段子或有色笑话,让车里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车上有六个女的,四个包括张灿坐在车地最后面,小声地说着话。坐在靠前面的二个女人:一个是财务股报帐台的主任,年纪四十五岁左右;一个是办公室资料管理员,二十出头才结婚不久。二人在这帮男人中听的尽是些男女方面的事,二人都脸红耳赤。但她们也没有出言阻止别人说,也没有主动到后面去,就这么听着,不发一言,显然她们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

    薛华鼎原以为人事老资股股长老庞会反感这些谈笑,因为他给自己的经常是一幅严肃地面孔。加上他年纪较大,又抓职工的入局教育。

    但出乎薛华鼎预料的是年老的老庞竟然还是一个活跃分子,好几个黄色笑话都还是他说出来的。而且最让薛华鼎感到尴尬的是他说黄色笑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看着财务股报帐台的那个女主任,让她不时低头浅笑,脸色通红。

    中巴车司机都笑道:“邮电局的人真是不同凡响啊,男女老少可以齐上阵。”

    薛华鼎虽然是色鬼一个,但还是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男女下半身,所以把头转向窗外,看着马路边的行人、树木。

    他不愿意参加并不意味着别人就放过他,有人还想逗一逗他呢。

    “薛股长。害羞啊?”老庞笑着问道。

    “庞股长,你就不要毒害青少年了。我们薛股长恐怕什么都不懂。”邮政股长秦股长笑道。

    “秦股长,这你就外行了,现在地学生小学就谈恋爱,一直摸着小姑娘的胸脯长大的。我们薛股长长的又帅,就是他不想,别人也会扯起他的手往衣服地插。”安保股的梁股长笑道。

    “薛股长,你跟你女同学面对面打过扑克牌没有?”老庞笑问道。

第116章 【重用的信号】

    问到他头上,又是老同志发的话,薛华鼎不好意思不聋作哑地说道:“我们同学在一起经常打扑克。”

    车上的人都以为薛华鼎不懂,一齐哄笑起来,二个女人也把眼光盯在不自然的薛华鼎身上,肆意地笑着。

    老庞有点得意,笑着问道:“那你是跟一个女同学打扑克,还是跟二个女同学打扑克?”

    还未等薛华鼎回答,安保股股长就插进来问道:“薛股长,你经常打牌争上游吧,那你说是一对A(尖)大还是一对O

    薛华鼎继续装傻道:“争上游?……,当然一对A大。”

    “哈哈……”

    “格格……”

    男女一齐大笑,那个财务股的中年妇女连眼泪都笑出来。

    薛华鼎装着不解的样子,看了前俯后仰的同事一下,就把头转到窗外。

    老庞笑得直不起腰来,过了好一会才说:“薛……薛股长,你……你女同学的尖尖比你的蛋蛋还大?”

    财务股的女人也笑着开了口:“薛股长,你谈过恋爱吗?你看我财务股的小莲怎么样?”

    另一人道:“张主任,你不把小莲介绍给蔡师傅了吗?想一女配二夫?”

    财务股的女人笑道:“现在不流行竞争吗?我们小莲好纯呢,如果能跟薛股长交朋友,那更好。”

    “好,张主任,这可是你说的,等下我就告诉蔡师傅。”

    女人笑道:“你去告呀。你这家伙。听说你把河背支局的小王弄上手了,怎么还往储蓄台跑,脚踏二只船?”

    “我哪里弄上手了,人家早看上镇长的儿子了,你别瞎说。”

    “你们别操心了,薛股长地女朋友是大学生,到我们局来过几次了。人家二口子亲热着呢。”

    ……

    当薛华鼎等人走进能容纳上千人的会议室时,人只到了不到一半。大多数都是四县来的,最方便距离最近的市局职工反而到的最少,三三两两不急不慢地走来,看见下面县里来的人要理不理的,只要见到县里的局级干部之类或交往多地老朋友才打声招呼。市局的人心里有种自然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四县的人也知道自己不怎么被人看得起,所以也自动地聚成四团,分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各团之间虽然没有空出多少位置,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出界限来。当然也有相互认识的朋友、同学、熟人。他们热烈地散发香烟,高声谈论着永远谈不完的话题。

    薛华鼎和电信股地老曾、马敬堂、张灿、林白山、蔡志勇以及维护中心主任毛海东坐在靠走廊的位置,都不怎么说话,也只有老曾、马敬堂和蔡志勇不停地抽烟。当然,烟大部分都是蔡志勇发的。其他几个人都不声不响地坐着。

    如果观察仔细,你会发现整个长益县的人都比其他三县地人要沉默得多。会议室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么沉默是因为上个月水泥电杆坑死人的事把许多人弄得没脾气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就有很多外县的人见面就打听那件事。

    也有不少人在远处指点着薛华鼎,谈到他的时候,别人的声音都很小,但也有一些话传到他耳朵里,说的大多是他薛华鼎捡了一大便宜,进局才几个月就成了一股之长。不是他有后台就是他善于溜须拍马屁……。

    不小心传进耳朵的话,让薛华鼎怒不是,不怒也不是。

    人不断进来,许多人从他们的腿和前排座位之间地空隙中侧身往里面走,让他们一次又一次放下叠起来的腿。遇到大胖子要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得站起来让出空间让他们过去。

    在一次站起来的过程。他突然发现王庆贺就坐在他的前面一排稍偏右的位置。

    本来薛华鼎不准备招呼他地,因为现在二人好象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了。但想到二人是同学,又没有很仇恨的矛盾,如果现在他就在身前不打招呼,今后见面恐怕会更尴尬、生疏了,所以薛华鼎还是伸手在王庆贺肩上拍了一下,热情地招呼道:“王庆贺!”

    “你?”王庆贺回头看见薛华鼎,问道,“你们县局也来这里开会?”简直是无话找话。

    “是啊。”

    王庆贺觉得一时无话可讲。笑了笑就回过头去。薛华鼎此时又后悔打招呼了:知道没有共同话题,打什么招呼?

    王庆贺身边的一近三十的青年转头对王庆贺问道:“县局的?你朋友?哪个县?”

    王庆贺点了点头,小声道:“长益县。”

    “长益县?他们那里不是摩托车撞死了人让一个小伙子捡了一个大便宜吗?”那个青年问道。

    王庆贺有点尴尬,只好说道:“我不清楚。”

    那家伙转过头,对薛华鼎道:“你是长益县的?”

    “是的。”薛华鼎点点头。

    能不能打听一个人。”对方问。

    “说吧。”听了他与王庆贺的交谈,薛华鼎心情不怎么好,冷淡地回答道。

    “你们县上个月不是摩托车撞死了人吗?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因为此事当上了电信股股长,你认识他不?”这家伙不在乎薛华鼎地语气,也没有注意薛华鼎周围人的脸色,继续问道。脸上的神色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薛华鼎简单地说道:“认识。”

    —

    “你觉得他怎么样?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从一般员工一下跃到股长位置,他股长当得下去吗?”对方讥讽地问道。

    “还行吧。”

    “不是。说着玩玩。是不是他有什么后台?”对方道。

    “怎么说呢?他认识我们省的省长和我们安华市的市长。”薛华鼎道。

    “不会吧?有这么硬的后台到你们县局干什么?直接当我们地局长得了。”对方不知道薛华鼎说的是假话,自己推理道。

    “呵呵,可能是想在基层锻炼锻炼。”道。

    身边其他人也笑了,只有王庆贺没有笑,也没有阻止或挑破。

    “那你说他的技术水平怎么样?”对方问。

    “你在市局负责……”薛华鼎问、

    “我啊,长途传输组的组长。与他同一个级别。”对方有点自豪。

    “你这么高的位置,也不年老啊。”薛华鼎嘴角稍微翘了翘,说道。

    “嗨,我运气好,领导也重视。所以在这个位置上。听王庆贺说你们那个小股长是自费大专生,又没有学过电信知识。你们局领导让他当股长,不知道他认不认识光缆,知不知道交换机是干什么的?哈哈……”薛华鼎发现王庆贺脸红了,头更低了下去。

    他旁边一人道:“哈哈,县局嘛缺人才,一个大专生肯定是最高文凭,能不把他当宝贝?”

    另一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

    县局几个人脸上都变了颜色,但又不好说什么,因为他还真说中了长益县到现在为止只有薛华鼎这个大专生的文凭最高。而且薛华鼎自己都不发怒,他们也只好沉默以对。只有张灿恨恨地盯了他们几眼,但与对方的目光相遇时马上低下了头:毕竟人家是上级局地人。

    薛华鼎微笑道:“问完了?”

    “谈着玩,什么问不问的。你们一个股长管多少人?”

    “往少里讲,也就是办公室里的五六个人,往多的讲嘛,按职责来说的话,一百来号人吧。”

    “这么多?我才管五个人呢。”

    “你们市局官又多又大,当然管的少。真是委屈你了。”

    “对了,你能不能把那个少年得意的股长指给我看看。”

    “远在天边。”

    “是你?”

    “不象还是不行?”

    “对不起。刚才不知道是你。”

    “没关系,说这话的又不缺你一人。我只是好奇你你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而且问话地秩序似乎颠倒了吧?”薛华鼎调侃地说道,“要是先问清对象后,再问其他就好了,呵呵。”

    “嘿嘿……”对方干笑了几下。忍不住又问道,“你真认识省长?”

    “是啊。难道你不认识?你平时不看电视?”

    ……

    会议由市局贺副局长主持。这种会议自然是老套路,无非是总结9年一年的成绩,表扬先进。计划93年的工作。一般情况下这类会议是在一月底或二月份召开,但按姚局长报告中的说法93年是移>年,也是模拟移动电话发展年,同时还是数字程控交换机地普及年,今年的通信建设任务非常繁重,时间非常紧张,所以元旦一过马上召开会议。

    与往年相比。今年建设投资规模远远超过以往。仅就长益县而言,就需新开通三个数字程控交换局、新增电话容量三千门、新建十个模拟大哥大基站、新增基站载频四十个、架设一百二十皮长公里的光缆和八个光纤中继站、实现新增大哥大用户五百户、固定电话用户二千门。全县全年投资规模三千万,是去年投资规模的二点五倍。

    薛华鼎觉得在数字程控交换机尚没有大规模应用的时候,姚局长此时就提出“普及”这个口号,说明姚局长办事魄力大、具有很强的超前意识。

    在最近的工作中,姚局长要求迅速、安全完成市局C3长途汇接局的更新换代。并为此成立数字程控交换机割接领导小组,组长由姚局长亲自担任。下设技术小组、协调联络小组、后勤保障小组,小组组长均由市局副局长担任,其中贺副局长就担任技术小组的组长。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事,薛华鼎被任命为技术小组的第二副组长,第一副组长由市局交换中心主任担任。协调联络

    后勤保障小组的副组长都是县局局长一级地人员。

    其实,这个副组长没有什么级别。一旦工程完成其职能自动消失,但这给所有人一个明确信号,那就是薛华鼎是市局领导看重的,有良好的上升空间,如果不是薛华鼎将很快提拔,断然没有将一个县局地技术员担任第二副组长的道理,要知道市局传输中心主任都没有排上去,而只是普通的小组成员。

    当贺副局长念完这个任命的时候。不但王庆贺感到不可思议,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惧怕感,就是那个开会前向薛华鼎打听薛华鼎地长途传输组组长也有点害怕,有意回头向薛华鼎露出讨好的笑容。

    至于那个说“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的人干脆埋下头,不敢看其他人,心里担心会不会有小人将自己的名字告诉给薛华鼎。

    薛华鼎倒没有想这么多,他想法简单得多。任命自己为副组长还不是因为自己可以单独开局,熟悉跟西门子公司的打交道,市局领导这么安排仅仅是从工作地角度出发,并不包含其他信息。

    不过别人一定要那么解读。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别人的联想。以至于散会回县城的时候,薛华鼎被三个副局长拖到了唐局长地桑塔纳轿车里,没有坐中巴车,享受县局级干部的拥挤待遇。

    回到局里,薛华鼎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接受了比以前更多的礼遇和更加恭敬地问候。平时那些年纪比他大得多的股级干部一般都称呼他为小薛,现在就没有人这么称呼了,一律称呼他为薛股长,这让薛华鼎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心里难免也有一点点自豪和得意。

    晚上下班回到住的地方,薛华鼎继续整理自己的资料。

    现在薛华鼎已经搬到了租住的房子里,二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不是新房子,但在唐局长进来前,局里进行了简单的装修,看起来还是很干净感觉也很舒适。

    搬进来后。薛华鼎还花钱买了一套全新的床上用品。虽然住在这里比不上宾馆方便,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但比那个集体宿舍是好了无数倍,至少干净和清静。

    现在房子里唯一缺少的就是电视机和电话。有时回一个BP机还要跑到外面去找共用电话,或者干脆跑回五百来米远地邮电局大院。

    薛华鼎本来想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的住房安一部电话,但在机线班查询的时候得知这里的电缆不够,所有电缆都已经安装了电话,只能等电缆扩容后才能解决,所以他只能等待。

    等到十五日星期五也就是李副局长说的例行的局办公会议地日子,薛华鼎早早就带着资料来到了小会议室准备发言。

    这是一个例会。参加人员是局级领导、局办公室主任、各股室股长。主要是局领导听取各股室股长对本周工作情况的汇报,然后集体解决他们遇到的难题,同时安排下周的任务。因为电信股是邮电局最重要的股室,开会的时候往往是电信股第一个发言。但今天在唐局长进来宣布开会后,李副局长就对大家说道:“今天电信股薛股长有一个专题发言,时间较长,我建议先让其他股室发言,最后由薛股长发言。”

    谁先发言本就只是一种习惯,并没有硬性规定更不涉及什么利益关系,既然副局长提议,自然众人同意。就让平时排第二的邮政股先汇报。不过到会人员大都感到奇怪,这李副局长怎么转性了,主动客气地称呼薛华鼎为薛股长?其他对薛华鼎没有成见的副局长一般情况下还称他为小薛呢。

    因为本周星期五是92年的除夕,局里要安排春节值班,+间和解决问题的时间比以前稍微长了些,等最后轮到薛华鼎发言地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多。

    薛华鼎基本上是按照那天与李副局长汇报的内容向局领导汇报了一次。

    当薛华鼎说完三点建议后,李副局长接着就讲话了:“听了薛股长刚才的发言,联想他接任电信股股长以来的工作,我有三点感受:第一,我发现我老了,有点;摩托车公司申请电话的事情上大刀阔斧,不但解决了我们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且赢得了客户、政府的一致赞扬,也为局里节省了大量建设资金,啊……”

第117章 【针锋相对】

    副局长说完薛华鼎在解决天南摩托车公司装电话的过作用后,继续说道:“这几天,薛股长他又主动深入施工现场,很快就发现了建设中的问题,也发现了我们管理方面的隐患。虽然他提出的三个建议还需要我们局领导讨论和完善,但他能提出这些问题,说明这名同志动了脑筋,在以主人翁的身份为局着想。真是后生可畏。我的第二感受就是……”

    李副局长喝了一口水,又说道:“我的第二个感受就是我现在才发现我以前做错了,也怀疑错了。他刚担任电信股长的时候,我以为他年轻不成熟、办事不牢靠,所以对他总不放心。现在薛股长以他出色的能力向我证明了他是一名非常称职的中层领导,是一名有闯劲有魄力敢于负责的领导。嗯,至于第三点感受嘛,就是我要向我们唐局长学习,学习唐局长敢于重用年轻的、有能力的人。呵呵,也许你们会笑话我,说我今天怎么啦?是不是?不怕你们笑话,错了就错了,只要改了,我也是一名好同志嘛。对不对?我相信你们也有我类似或者相同的感受。好了,我就不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个人认为薛股长刚才的三点建议很好,可操作性强,对提高我们的工程质量有很重要的意义。我完全同意。”

    李副局长的话让薛华鼎有点晕头转向:有这么夸部下的吗?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唐局长轻轻笑了笑,对主管邮政的钱副局长道:“钱局长,你对小薛的提议怎么看。”

    钱副局长似乎还没有从李副局长地说话中回过神来,见局长问他。有点慌乱地说道:“嗯,很好。说的很好,我同意。……,我对邮政方面还熟悉,对电信的事就不怎么在行了。小薛能发现这些问题,说明他用心去看,用心去想了。至于三个建议,大致可以执行。还是你们熟悉。你们谈。”几乎就没有什么新意,仅仅是附和而已。估计就一般人也可以这么说几句。

    唐局长转头对负责工会和多经以及汽车队的孙副局长道:“孙局长,你的意见呢?”

    孙局长没有抬头,先清了一下嗓子,然后说道:“对于小薛个人,我很看好他,我也觉得他有知识,有水平。有魄力,工作能力很强。这次他自己能下去主动调查并发现问题,这值得肯定、值得表扬。不过,我觉得他的这个专题发言还是有一些不成熟的地方。我现在提几点看法。”

    孙副局长停顿了一下:“第一点,小薛对工程中存在的问题看得过于严重了些。一个工程要没有一点问题,这是不现实地。只要问题在我们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们还是应该认为这个工程是好的。也就是说在工程建设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问题,只要我们认真对待,并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酿成多大的事故。就是造军用飞机,那些零部件也容许有一点的偏差,飞机不一样可以飞上天?我们通信线路建设中,肯定有质量不合格的地方。那就需要我们地随工人员认真把关,验收人员认真验收,加到处罚力度,而不是一味地增加人员,更换人员,那解决不了问题。只是增加我们的人力成本。”

    “第二点,小薛对自己的同志过于怀疑,不信任。现在曾国华同志和维护中心新加的小柳同志,好象是姓柳吧,我记不太清楚。……,嗯,他们是你们电信股指定地随工人员,你们连自己派出的人都表示怀疑,那你们还相信谁?如果由其他支局、股室派出,那岂不更不相信?曾国华同志是一个老同志。也是一个老党员,勤勤恳恳地为我们邮电事业做出了几十年的贡献,你们怎么可能怀疑他与施工队相互勾结,串通一气欺骗局里呢?”

    “第三点,小薛同志对解决问题有点想当然,或者说把问题从一个地方移动另一个地方,虽然移了位置,但问题并没有解决。首先,我不否认施工队有以次充好的动机,毕竟他们是想赚更多的钱。但是他们绝对不敢大面积地使用伪劣产品,最多是偷偷摸摸地在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使用。就拿你们所说的水泥电杆,他们总要用车运吧,要先摆放在工地附近吧,不可能从电杆厂一下把它们竖在地里,对不对?在运输过程中,在摆放中,即使我们的随工人员没有发现问题,周围的人也会向我们报告。人民地眼睛是雪亮的。如果按你们的意见,把材料购买权全部收到某一个部门,如果这个部门的人被厂家收买,那问题是不是更加严重?本来可能只是局部的、某个施工队的问题,现在反而可能导致出现造成大面积地、全局性的问题。”

    “第四点,就是过分强调我们邮电局与施工队的对立。我们与施工队应该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是相互帮助相互配合的关系。在前一段时间里,他们垫付资金帮我们邮电局购买工程所需的材料,我们也容许他们从中赚取一点的利润。现在我们眼红这些微薄利润,这会使他们寒心,简直就是卸磨杀驴嘛。我们是共产党员,但共产党员也要讲良心也要讲一点人情。别人在困难时期帮助了我们,我们也应该回报一点给他们。当然,这是在不损害我们邮电局的利益的前提下讲人情。也许你们会笑,又要让利给他们,又不损害邮电局的利益,怎么可能?是吧?你们想想,如果我们自己采购地话,需不需要人工费、运输费、保管费、场地占用费?还有资金占用成本,以及在运输、存储、分发这些材料的过程中还要产生耗损。这

    之而来的,避免不了的。同志们,这些钱肯定不少,是这么做的。今后材料需求地量只会更大更多,也就是这部分成本会很大,如果把这些交给施工队,我们就可以节省下这些开支,把钱用在最需要钱的地方去。”

    孙副局长说道这里,有停顿了一下:“因此,我建议工程建设的模式继续保持,但电信股考虑增加一到二个随工人员。加大考核力度和验收力度。”

    孙副局长在发言的时候,反驳的对象用的“你们”二字而不是“你”或“薛华鼎”三字,所以大家都明白孙副局长的话表面看是针对薛华鼎的,实际上是针对李副局长地。

    —

    孙副局长说完之后,微笑着扫描众人,盯着那些股长的眼睛,几个股长不敢与他的笑脸对视,大都胆怯地点头或微笑后才移开目光或低下脑袋。当然。这个时间很短。

    李副局长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水,悠闲地看着孙副局长玩这种小把戏,等孙副局长收回目光后才轻松地笑道:“孙副局长刚才的话很有水平,也很有道理。让我受益非浅啊。就孙副局长的话,我也谈一点点看法。呵呵,我也跟孙副局长一样,来它一个一二三四,我是依葫芦画瓢哦。”

    “第一点,我们孙副局长说施工中的问题是难免的,是不可避免的。这点对吗?很对,至少我认为这是客观存在地。但是,正因为我们知道有问题存在。所以我们必须也应该制定一个好的规则,确立一个好的制度,运用一个好的办法来限制这些问题,确保这些问题不超过我们容许地范围。呵呵,说远了。现在回到我们的工程方面,请问。我们现在工程的监管全面吗?施工队购买的材料我们有数吗?对材料我们有办法进行全面检测吗?没有!是的,没有,很危险啊,漏洞很大,同志们。你们也许会问,那是不是我们电信股随工的职工失职呢?不是!是因为我们没有人力、物力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仅仅靠几个随工人员根本无法保证工程质量和材料质量的。现场随工人员能督促施工队的施工质量就算很称职了。可以说我们局里现在对施工队地管理是放任自流。”

    “第二点,各位刚才听薛股长的专题发言应该已经听得出来,他的心是公正的,是对事不对人的。孙副局长年纪大、是一位老领导,不知今天为什么会将薛股长的话误解。我们想象一下。如果今天开会地内容泄露出去,曾国华同志对薛股长会怎么看?在薛股长的专题发言中,我绝对听不到薛股长一点、哪怕一点点说不信任曾国华同志的话。也许你们会说薛股长就是怀疑随工人员不尽心尽职才提出这个建议,而随工人员现在只有曾国华和新增加的一名同志,不是针对他针对谁?是吧?那你们理解就有点偏激了。为什么?你们看看一个大单位为什么要设置纪委这个部门。纪委是干什么的?他们的职能就是专门针对单位领导的,你们能说设置纪委的上级领导不信任下面的干部吗?显然不是,如果不信任就不会让他们当干部了。之所以设置纪委这个机构,这是领导关心干部,提醒干部,及时帮助干部。你们想一想,如果薛股长不信任哪个人,凭他的职能完全可以另外换一个随工人员就是。在这里我不说孙副局长是别有用心,但说话肯定没有仔细考虑。”

    说到这里,李副局长故着大方地笑了笑,其脸上地神色就如一个老师原谅一个犯错误的学生。孙副局长气得脸色铁青,但他也是当了多年的领导了,自己开始的发言也确实是有那个挑拨的意思,如果现在反驳,只会更加加深大家的印象。而且他暗暗地打量过唐局长,唐局长的神态完全是坐山观虎斗,表面看他在认真听,认真记录,实际上他把身子压在椅子里,尽可能地不引起别人注意。放任李副局长在肆意发挥。如果自己现在跟李副局长大吵大闹,也许正中唐局长下怀,各自五十大板,将他们批评一通而提高他自己的威信。可以说跟李副局长吵的话,自己得不到一点好处。所以孙副局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他只好也故着大方地说道:“李副局长口才不错。估计死人都能被你说活吧?呵呵,不错,请继续说。”

    李副局长微笑了一下。又很自在地喝了一口水,然后才继续说道:“第三点,刚才孙副局长说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以前我只听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地,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记的对不对,但我还是相信孙副局长的话是对的。那么既然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按孙副局长的说法这些雪亮的眼睛能够完全监督施工队地以次充好行为。那么我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些雪亮的眼睛能够监督野外的施工队。而单单就不能监督我们邮电局采购材料的内部职工呢?既然孙副局长能充分相信随工人员的思想觉悟和工作能力,同样是邮电局的职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充分相信我们的采购人员呢?呵呵,各位你们看是不是这个理?”

    “第四点,孙副局长为局里作想,为局里节省开支,说真的,我很受教育。毕竟是老同志老领导。爱单位如家,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很好,真地很好,我几乎无话可说。不过我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一句很俗的话,是什么呢?那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邮电局成批采购要花成本,不错!但施工队小批量采购就不花成本了?”

    说到这里,李副局长笑了起来:“呵呵,我是紧

    孙副局长来的,他刚才说了一二三四点,我也来它一点,画出来的到底象葫芦还是象瓢,各位心里有数。说到最后。我学着孙副局长地来一个建议:我建议由多经股负责材料的统一采购。”

    二个副局长针锋相对的话,让所有股级干部们不敢多说一句话,都低着头,就连发起人薛华鼎也不敢看唐局长和副局长们。

    刚开始听了孙副局长的话,薛华鼎是很生气,但也不能说孙副局长的话完全没有道理。当然除了说他不信任曾国华的话。

    后来听了李副局长的反驳后,薛华鼎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有些话还真只有李副局长在这个位置才好说,自己要反驳孙副局长的话,只能用申辩地口气说,气势上要低了好多,绝对不可能这么针尖对麦芒:难道自己以前真的看错了李副局长?

    这次会议使所有人感到怪异,李、孙二位副局长都把权力努力往对方推:李副局长建议孙副局长主管的多经科负责采购材料;而孙副局长则建议李副局长主管的电信股行使工程监督大权。二人推让的激烈程度达到了在下属面前撕破脸的地步。这能不让人惊讶吗?

    接孙副局长之后,其他人发现唐局长今天地表现也很异常,完全没有阻拦他们争论的意思。只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眼睛很少从他的笔记本上抬起,好象他不是主持会议的最高领导一般。

    二位副局长相互顶牛一般地对视了好一会儿,会议室没有一丝声音,唐局长这才清了一下嗓子,好像从睡梦中醒来一样坐直了身体,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有关施工的问题,前面几位说的都很重要,也都是从局里的利益出发的,这点应该肯定。当然,小薛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小薛本身也是一个有思路有主见地中层领导。这些大家都清楚,我也不在这里再浪费大家的时间谈这些事。”

    扫了众人一眼之后,唐局长继续说道:“就施工的事,我们怎么办好呢?现在全国的大形势是改革开放,我们局里能不能也进行改革?我认为要改革,穷则变变则通嘛。既然是改革,那也就容许有失败。我们的国家领导人都说过摸着石头过河,那么我们就遵照上级的指示精神也对施工的事来一个摸着石头过河。因此,我提议——”

    说到这里,唐局长看着满脸高兴的李副局长道:“我们局里将材料采购权收回一部分,对那些关系重大的,一旦建设完工就难发现质量好坏的材料收回采购权。当然——”

    这个转折词一说完,唐局长的目光又移动了开始满脸失望此时又露出期待的孙副局长的脸上,说道:“当然,我也不赞成将所有材料的采购权全部收回来。大部分材料的采购权还是按孙局长的意见来,保持原样,同时加强随工人员的力量。我相信我们局里的职工是好的,是值得我们信任和放心的。”

    各自给了孙副局长和李副局长的甜头后,唐局长的话开始高昂起来,用一种勿须质疑的口气说道:“我的意见是双管齐下,也就是收一部分保留一部分!收回部分采购权之后,我们看一段时间,等一段时间,看到底这个方法行不行。不行,我们再退回去。行,我们今后就多收一些采购权回来。这样,我决定收回全县水泥电杆的采购权!对于水泥电杆在线路建设中的重要性,相信就不是邮电局的人也知道,前一段不是说有因水泥电杆断裂造成重大通信事故的通报吗?我这里请多经股拿一个方案出来,方案要搞清楚我们局里怎么采购、怎么分发,与施工队怎么协调。你们多经股用一周,十天时间酝酿一下,过年后交局办公会议过一过目。李局长、孙局长你们二位看这样行不?”

    李副局长大方地说道:“还是唐局长考虑的问题全面,稳妥。我同意!”

    孙副局长也说道:“那陈股长你就辛苦一点,按唐局长的指示办。”

    多经股股长陈明军连忙站起来说道:“好的。”

    唐局长招手让陈明军坐下,说道:“为了使事情更稳妥,我还提议今后采购水泥电杆的时候,电信股有否决权。防止真有人滥用局里的权力采购劣质产品。多经股负责谈价,负责推荐生产厂家,电信股从推荐的厂家中选取最后的合作对象,相互制约相互监督。这样确保万无一失。”

    听懂了的没有听懂的众人全都点头说好,都在等待唐局长宣布散会好马上离开这个空气中似乎依然弥漫着硝烟味的会议室。

    一直心情紧张的薛华鼎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心里也认为这么逐步收回采购权比一下子全部收回要稳妥得多。

    就在唐局长正要宣布散会的时候,办公室办事员小王进来低头对唐局长说了一句什么,唐局长仔细听完,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落在薛华鼎身上。薛华鼎一愣,不解地看着唐局长和快步出门的小王……

第118章 【初窥官场黑幕】

    等小王出门,唐局长笑着对薛华鼎道:“小薛,又有一件好事。刚才县委宣传部来电话说要你下周星期一出席县委县政府召开的‘全县精神文明先进个人表彰大会’,同时请你作为见义勇的代表进行发言,正式通知下午会到。呵呵,你又为我们局争了光啊。”

    众人不解,薛华鼎也糊涂,脱口问道:“见义勇为?我没有什么见义勇为过?”

    “哈哈,忘记了?五月份你在河背镇冒着生命危险多次潜入洪水中抢救机线员吴向东,记起来了吧?”

    薛华鼎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也算?我不救他,他会死,那是我没有办法……”

    “哈哈,那你说‘见义勇为’该怎么解释?”唐局长笑了。

    其他人虽然也跟着笑,但还是不明白:

    “他不是七月才进局吗?”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唐局长怎么知道的?”

    ……

    唐局长宣布散会,又对被人围着询问的薛华鼎道:“小薛,你留一下,我问你一件事。”

    等众人离开,唐局长问道:“你那个表妹考的怎么样?我在劳动局交给我们局的名单上怎么没有找到她的名字?”

    薛华鼎笑道:“她考的很好,是全县的第五名,她报的是税务局。”

    “好,好,我还担心着呢。怎么,看不起邮电局了?”

    “嘿嘿。不知道她,听她说邮电局的任务太重,所以就……”

    “哈哈,吓跑了?只要考上了就好,你……,没事了。”唐局长欲言又止。

    “谢谢局长,我代我表妹谢谢您的关心。”

    “哈哈,那小丫头活泼可爱。大家都喜欢她。好,再见!”唐局长说完就走了,心里在想: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了,被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还一幅感激不尽的样子。

    坐在办公室,回想起刚才会议地情景,薛华鼎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他们的思想境界怎么变得这么高了呢?如果说是为了争利而公开撕破脸倒可以理解,但断然没有为了推开利益而撕破脸的道理。

    无论是随工还是采购材料。在邮电局都是人人都知道的、名副其实的美差。即使你再不贪,别人也会想方设法的送点东西给你,或努力地帮你一些小忙。只要你不是太贪,想收点小钱钱又不违法。你完全可以细水长流:今天不拒绝别人塞进口袋里的一百元、明天在麻将桌上笑纳对方一百元地输入……,至于少量的烟酒、不算奢侈的衣物等等,尽可以笑纳,没有人说你。

    “难道他们都是仅仅为了争一口气?”薛华鼎摇了摇头:哎,一时看不准就走着瞧吧!

    中午在局食堂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议论纷纷。不过当薛华鼎穿过他们旁边去打饭和找座位坐下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住了嘴,对他露出满脸的笑容,不过那笑容明显地没有什么真实。

    薛华鼎知道他们在议论会议的内容。不,应该是议论会上发生的二个副局长针锋相对地事情。他坦然地吃着饭,与平时一样轻松随意地跟进过身边的熟人打着招呼。

    蔡志勇端着饭碗从另外一桌走过来,招呼道:“薛股长,吃饭啊。”

    薛华鼎笑道:“在食堂不吃饭,那你说我干什么?”

    蔡志勇刚坐下想说话。资料员张灿也走了过来,近挨着薛华鼎坐下,先是微笑了一下,然后故意低下声音,故着神秘地对薛华鼎道:“薛股长,好多人都议论你和李副局长、孙副局长呢。是不是孙副局长提出四个想法一个建议,李副局长也来四个想法一个建议?呵呵,肯定好玩吧。”

    薛华鼎不以为然地报之以微笑,继续吃饭。

    张灿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薛股长。你做的对。我们电信股本来就是在李局长的领导下,不帮李副局长帮谁,是不?孙副局长那老……他快退休了,闹不了几天。我早就看不惯他老婆承包了那个商店后尽把一些劣质产品推销到我们局里来。这次如果还给我发电饭锅,我就闹到她店子里去,要她给我现金。哼——!”

    她到底还是怕孙副局长,“老家伙”三个字说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也真是自信,好像电信股地先进个人已经内定是她的了似的,现在都考虑领奖品了。

    一般每年在过年前后评先进,每个股室或班组都有一名先进个人或工会积极分子名额,大的班组更多。

    蔡志勇本来想跟薛华鼎悄悄地说几句,对张灿过来很是不满,但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他装出笑脸说道:“行,就冲你这句话,这次我也选你张姐当先进个人。”

    薛华鼎制止张灿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是工作方面有分歧,大

    面地讨论,哪里是你说的那样。吃饭!”

    张灿连忙说道:“对,对,领导只是工作上的分歧,是讨论,是讨论。刚才是我瞎说。还是领导批评得对。我接受批评。”话似乎很诚恳,但脸上却是笑容灿烂毫不在意。

    ……

    吃完中饭,办公室只剩下薛华鼎和蔡志勇二人的时候,蔡志勇马上小声道:“薛哥,你可不要被李副局长当枪使,无事献殷勤,无奸即盗。他这么突然转变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可不要傻乎乎的以为他真是欣赏你。你干什么都要留一个心眼。你知道吧?孙副局长马上就要退休了,你们把他逼急了他说不定破罐子破摔,给你地工作设置障碍。到时候,李副局长在岸上看笑话甚至踩上一脚,你就惨了。”

    薛华鼎一愣,但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只要我把问题集中在我们维护工作和施工建设上,孙副局长也不会怎么样。再说,既然他要退休了,他的威信就会大大地下降,局里的职工和我们聘请地施工队未必敢闹出什么花样来得罪我。至于被李副局长当枪使,我也想过了,这个的确有可能。但他把我当枪使,我也可以狐假虎威。”

    —

    蔡志勇惊讶地望着薛华鼎。脱口问道:“什么狐假虎威?”

    薛华鼎成竹在胸地说道:“借李副局长地威风,我把我的思路执行下去。”

    蔡志勇道:“就是你前几天说的全县电信机房的维护改革?”

    “呵呵,你要把改革这个巨大的名字加上去也行。反正现在电信机房的维护太糟糕了,不变一下将来不知道会出多少事。”薛华鼎听他给自己地计划加上改革二字,笑了。

    蔡志勇笑道:“呵呵,你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在工程上帮李副局长一把,换取他在这方面帮你一把。薛哥,你真行啊。害得我白耽误了半天。”

    薛华鼎道:“我也没办法,真要将机房里那些没有知识没有技能的老职工赶走,肯定是困难重重。我现在还担心仅仅有李副局长和唐局长的支持只怕还不够呢。”

    蔡志勇皱着眉道:“他们二大巨头都不够,那你还搞什么?不可能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薛华鼎道:“人事方面地事最难。这些人被我们扫地出门后。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又到哪里找有知识有技能的人来填补?我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让维护中心的人把情况调查清楚,过年之后把那些实在不称职的先赶走一批,等赶走这批地风头一过,过段时间又把程度稍微轻一点的赶走。安排他们进三产部门的班组也好,填补退休人员的职位也好,反正要他们走。”

    蔡志勇思考着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担心你能不能实现你地‘宏伟目标’。不过,这次如果能把李副局长绑在你的马车上。至少今后的工作好开展一些。我们电信股的权力实在太小了。”

    “呵呵,你也太看得起我们电信股了。好像李副局长是我们的平级、部下似的。你怎么把他绑上?能利用这次机会说服他不阻碍我们计划的实施就不错了。”薛华鼎说到这里,又加了一句,“不过,我还是感到奇怪,他们怎么把权利相互推给对方呢?难道……”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了曾国华的办公桌上。

    蔡志勇顺着薛华鼎地目光看出,立即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对!肯定是这样。曾……他与施工队的关系特铁。我也随他到过几次工地,听他们的意思,他们还一起到娱乐城找过小姐。打业务麻将更是家常便饭。薛哥,我看,干脆把……”

    薛华鼎打断他的话道:“算了,这事暂时不要说也不要理。他收取一点点钱财有可能,但未必他就敢明目张胆地损害局里的利益为施工队谋取好处。孙副局长也是一个老领导,他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无权无势地老曾身上,他没有这么傻。”见蔡志勇不解的样子。薛华鼎又加了一句,“老曾是归我们电信管,我们随时可以把曾工换下来,他怎么会利用他。懂了吧?”

    此时,薛华鼎想起了那次去安志村处理阻工事件的情景。当时他在车上听曾国华和黄经理的谈话,也看到了他们的交往。他敢确定曾工确实是贪了一点小便宜,但还没有完全站到施工队那边去。

    蔡志勇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如果是这样,难道陈明军……”

    这时到其他股室闲谈结束了的张灿走了进来,笑问道:“你们说陈明军怎么啦?是不是也听说他家买日本原装的彩色电视机了?”

    蔡志勇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就隐了回去。他笑道:“张大姐,你的消息还真快啊。我刚听说你就听说了。”

    张灿自豪地笑道:“呵呵,

    然。局里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小蔡想找女朋友不?”道,“他怎么有那么多钱?听说那电视机要六七千呢,他家的房子才搞了装修。”

    有了张灿这个“热心人”插入,什么话都说不出味道。薛华鼎连忙借口上厕所走了。蔡志勇则掏出香烟吞云吐雾。

    张灿则喋喋不休地把刚才探听来地消息添油加醋地说给实在不想听又不得不听的蔡志勇。让蔡志勇恨不得上去把她地嘴巴给缝上了。

    直到上班时间到了,其他人陆续进来,蔡志勇的痛苦才被解除。

    在厕所里呆了近二十分钟的薛华鼎终于想清了心中的一些疑惑:孙副局长快要退休了,本着捞一把就走的心思,自然极力主张将材料采购权继续保持在施工队手里,然后从他们那里收取回扣。至于他建议电信股加派人手加大随工管理的力度,那是面子上的、在会议上可以大义凛然说的话。他知道那是虚地,老职工曾国华都能被施工队收买。其他派出的人又有几个不能被收买?再说,加派人手的数量毕竟有限,只要采购权在手,施工队时时刻刻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机会使用他们想用的材料。至于曾国华,孙副局长完全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在他心里,曾国华是一尊只需几根香、搞几个水果当贡品就可以打发的菩萨,可以直接无视。

    李副局长方面估计是这样的,他把本来归孙副局长直管的多经股股长陈明军搞掂。倒向的陈明军自然敢得罪不久就要退休地孙副局长而听从李副局长的指挥。而李副局长又主管电信股,加上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陈明军暗地里配合,那么局里将材料采购权集中后,李副局长在材料采购方面就有了绝对的话语权。与现在只有名不副实地监督权实惠得多。

    正因为这些原因。才导致上午发生了那怪异的一幕:都撕破脸把好处往对方怀里送!

    想清了这一点的薛华鼎不禁笑了起来。只是现在那个陈明军股长是不是真的被李副局长从孙副局长的手下挖来并搞掂还有待验证。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吧!”薛华鼎心想。

    冷静下来,薛华鼎还是觉得将采购权集中到局里为好。即使李副局长想得点好处,至少自己有更多的机会监督多经股采购优质的材料进来:“唐局长不是宣布电信股有材料采购的否决权吗?”

    想到唐局长,又想起上午会议上唐局长乐观李副局长和孙副局长争论的场面:“看来唐局长也不是表面看来地那么直爽,也许他还高兴副手之间闹点矛盾,好让他更好的控制全局呢。”

    心里踏实的薛华鼎心情愉快地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下午工作没有多久,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电话是人事劳资股谢股长打来的,薛华鼎从张灿手里接过电话后,谢股长笑着说道:“薛股长。请你写二份材料好不好?”

    “哎,谢股长,你也知道我最怕写材料,这段时间我想起写字就怕。”

    “哈哈,不写也得写。现在县委地正式通知已经到了,你要准备一个全县精神文明先进个人表彰大会的发言材料。”谢股长笑着道。“这可是为局里争光的好事,我们全局职工都得感谢你呢。”

    “呵呵,感谢就不必了。不让我写材料就行。”薛华鼎道。

    “唐局长说让你先写一个草稿,然后交给我们,我们再请人帮你修改。”谢股长又说道,“第二个嘛,你要先请客,我才说。”

    “要我写材料还要请客?是不是有一万元的困难补助要给我,是要我写一个家庭困难情况说明吧?”薛华鼎笑着问道。

    他看到过一个邮电退休老职工因为年老多病经济困难到局里来申请补助,当时局里就请他帮忙那个老职工写了一份情况说明。局里给那位职工补助了五百元。

    “呵呵,你还真是敢想啊。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的思想到底是先进还是落后了?看来刚才唐局长批评我还真是批评得正确,我的工作确实没有做到位。”谢股长笑着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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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迢迢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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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从待业青年爬起,一步一个脚印地迈向技术官员、政府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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