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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obin谢     官路迢迢txt下载     官路迢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58章

    不久,青牯牛也被抓获,虽然青牯牛比马泥鳅顽固得多,但相信黄浩炜是好人的他最后还是在民警的“耐心”询问下说了实话,直接证实了马泥鳅说的话。

    他也被警察带到了黄浩炜打电话的地方。本来警察想问出黄浩炜有没有电话,以便通过手机定位来确定其位置,但出租车司机、青牯牛和马泥鳅三人都不知道黄浩炜到底有没有手机,更不知道号码是多少。

    带警犬的刑警和押送马泥鳅他们的民警几乎同时达到黄浩炜上山的路口,警犬不安地走到着,时不时对着山上樟树方向狂吠几声。

    此时睡在树上的黄浩炜还在咋吧着嘴巴,一脸的笑容。

    不知他正在做什么美梦。

    县委书记赵子强亲自来接薛华鼎到县政府食堂吃饭。

    当薛华鼎走进餐厅的时候,细心的人发现他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忧色。他们都以为是因为上午在会议上产生的不快所引起的,或者是因为看见了酒桌上摆满的白酒而装出来的,所以大家也就不以为意。

    周围站着的服务员们在等待薛华鼎下令撤下白酒。

    桌上摆上高级白酒就如地方领导到边界迎接上级领导一样,这是下级官员明知违规也不得不做的动作。

    因为上级领导有时喜欢这类动作,你做了最多是被口头批评,虽然有时很严厉。但是如果你不做的话,就有可能被领导心里埋怨。特别是那些好面子又虚荣的领导。

    多数心里灵活的领导宁愿被领导口头批评也不愿被领导私下埋怨。更何况赵子强和李泉都不了解新上任书记地秉性。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薛华鼎在赵子强的和服务员的引导下走到属于贵宾的位置后,对准备入席的洪副主任道:“今天你是贵客,我陪你喝二杯。不过,估计不能尽兴,下午还要工作,晚上我们再喝。”

    马春华笑道:“大家随意吧,喝到兴头上如果不喝就会难受,一样影响下午的工作。”

    赵子强马上附和道:“现在多喝了,高兴了工作效率就高。只是到农村看看现场,我们可以稍微晚一点出发。”

    不少的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休息好才能工作好。”

    等马春华、洪副主任等人坐在后,薛华鼎扫了一下餐厅,说道:“还有不少同志没到吧?专家组的同志呢?”

    作为主人的县长李泉看到薛华鼎地目光扫到他这里,连忙说道:“专家组的同志按您的要求回家修改文件去了。这里只有市公安局王局长没来……”说到这里,他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心虚地看了马春华一眼。

    果然,马春华偷偷而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李泉的身子一下矮了三寸,心里既恨自己多嘴,又恨马春华仗势欺人。

    薛华鼎明知故问道:“他什么时候来。我们等等吧。”

    赵子强笑着打圆场道:“公安系统的人事情多。薛书记,我们就不等他们了。”

    马春华笑着对桌上的众人笑道:“现在是经济发展了,治安管理也越来越困难了。老百姓越来越不老实,你还没有抓他们,他们就要打电话告状,说你刑讯逼供啦、私闯民宅啦,不知他们是怎么掌握了这么多的法律专业词的。有时候让我们的真是哭笑不得。我们的干警也只能小心又小心,生怕做错了什么让他们投诉。”

    大家都善意地笑了笑,甚至一直沉着脸地薛华鼎也笑了一下。

    洪副主任说道:“这得益于你们县普法宣传做的好,已经深入人心了。所以知法懂法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好事,薛书记、马市长。我看你们可以把我们金丰县树为普法教育的先进县了。”

    马春华笑了笑,薛华鼎脸上的笑容反而收了回去。

    这让洪副主任既尴尬又有点不解: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特殊的事,作为市委书记的薛华鼎肯定不会吝啬脸上的笑容,虽然不真实。

    见了此景,赵子强的心往下一沉:难道他已经知道石滩镇农民闹事的事了?不可能吧?

    他和马春华悄悄地对视了一下,马春华送了一个放心地眼神给赵子强。

    之后,马春华再次瞪了心里懊恼万分的李泉一眼,让李泉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见气氛有点怪异,赵子强端着酒杯站起来笑着道:“薛书记、洪主任、马市长以及各位领导,我首先代表金丰县委县政府欢迎各位来我县检查指导工作。我相信有了各位领导地支持,我们金丰县一定能争取到火力发电站的项目落户我县,请各位为了我们争取项目成功,干杯!”

    马春华、洪副主任立即响应,笑着站了起来,薛华鼎也微笑着站了起来,相互碰杯之后。酒杯里酒很快就倒进了嘴里。

    赵子强开了头。大家都开始纷纷给薛华鼎、洪副主任、马春华等人敬酒。薛华鼎显得出乎意料的豪爽,反倒是马春华有点缩手缩脚。嘴里不停地让别人去敬薛华鼎、洪副主任二人的酒。但又怕自己不喝酒,导致耽误了薛华鼎的喝酒,作为老官僚的他竟然在司空见惯了的酒宴上显得有点狼狈。

    随着酒喝的越来越多,马春华、赵子强终于放下心来,认为自己刚才是过于多心了。可以说,他们在酒桌上也有想法,薛华鼎喝酒越多,他们就越高兴,因为薛华鼎喝酒多了,神智就肯定不会清醒,那么等下看现场的时候就越发走马观花。如果醉了最好,他就不会再去看,而是打道回府。

    一餐中饭本来只准备吃半个小时的,结果喝了半小时地酒,酒宴才进入高潮,没人知道还要喝多久。

    十二点半左右,马春华地秘书李志星脸色慌张地走近正在敬洪副主任酒的马春华身边,小声道:“马市长,有急事。”

    一直关心那件事的马春华仅仅愣了一下,递给李志星一个眼神。示意他在旁边等待。他继续和洪副主任碰杯喝完酒之后,与大家挥手说了一声“暂时失陪”才离开。

    “什么事?”到了休息室,马市长一边接过手机一边问道。

    李志星道:“王局长那里出事了。”

    马市长强行抑制住胃里的难受,镇定地对着话筒道:“我是马春华。”

    对方哭丧着说道:“马市长,发生大事了。死了人。”

    马春华怒道:“你是一个一局之长不?这么没有担当。怎么死人了?为什么会死人?”

    王展心虚地说道:“我们抓回来十七个农民,现在死了三个。”“啊?三个?”马春华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天都没回神来。

    被马春华骂没担当的王展急切地喊道:“马市长,怎么办?马市长!……,马……”

    马春华哆嗦着问道:“怎么死地?怎么会这么多?”

    “干警把那些人抓进拘留所后。马上发现有几个不行了。虽然采取了措施,但还有三个……”说到后来,王展说话都有点哆嗦了。

    马春华毕竟是马春华,等过了开始地震惊期,马上就想到了对策:“你们公安局是怎么搞的,我不是指示你们阻拦他们闹事吗?怎么打死人了?这个责任该谁承担,他就要承担。你们怎么能把人民群众地生命当着儿戏呢。我告诉你王展,你们公安局一定要给全市人民一个交代,给上级领导一个交代……”

    听到马春华地口气变了,王展更急了。也许兔子急了也咬人,他马上说道:“马市长。我们是按照你的命令办的,你要我们坚决打击,我们就坚决打击。”

    马春华怒了,大声说道:“王局长,我告诉你,我只是命令你们阻拦农民闹事。我说过我要你们打死人了吗?这个问题你必须清楚!”

    王展本来还要继续硬,但想到对方是市长,现在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只要马春华肯担担子,那么大事有可能化小。小事可以化无,到时候抓几个替死鬼抵帐就是。

    想到这里,王展的话一下软了下来,说道:“马市长,我是您的马前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既然已经发生了。您就帮我们想一个办法。我们该承担的我们会承担,绝对不会让你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虽然我打电话给您的时候。有几个人听见了,但他们都是我们自己人,他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们一定按照马市长地指示办。”

    最后一句话有安慰马春华的意思,但更有威胁的意味,意思就是说你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以后还是你的马前卒,如果你要甩手就走,把我们摆在太阳下晒,那么我们也要咬你一口。那些下达的指令不是你马春华想赖掉就能赖掉的,而且你马春华还有其他一屁股的事呢。

    马春华的脑海已经在高速运转。

    王展又说道:“永明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保安被农民打伤了十八个,几个重伤的正在抢救。”

    马春华对伤者不太关心,他问道:“有多少人知道死了人地事?”

    “不多。我已经下令严密封锁了消息,只有拘留所的几个干警、医生和送人地几个干警以及几个中层干部知道,消息很容易控制住,不会扩散。”王展知道马春华开始想办法了,也一五一十地老实回答。

    “那同时被抓的十几个人呢?”马春华问。

    “这……,他们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有几个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王展不敢肯定。

    “啊----?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的命保住,不能再死人了。”马春华严厉地说道。

    “是!”王展立即应答。

    突然,马春华用异常平静的语气地问道:“你们公安局今天是去处理流氓斗殴吧?听说你也受伤了?”

    王展一愣,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心里高兴的他竟然笑出声:“哈哈……”但笑了二声就止住了,有点胆怯、有点尴尬地问道,“马市长,这行吗?有不少人看见了现场,只要有人一说,这不就……”

    马春华大事道:“王局长,你伤在哪里?好好治,放心,现在医术发达,应该不会留后遗症的。再见!”

    王展一个人坐在车上,手里还抓着手机,默默地回想马春华的话:“我伤在哪里?我伤在脑袋啊。我脑袋有病,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太蠢了?”

    想着想着,王展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摇下玻璃,对车外一个警察道:“马上把俞先锋给我喊来。”

    很快,俞先锋从另一辆警车里下来,垂头丧气地钻进王展的车里,问道:“王局长,他怎么说?”

    王展道:“他说他不管,谁打的人谁负责。”

    “怎么能这样?我们……他们不是按照上面的指示来地吗?难道我们吃饱了饭没事干,来干这个事?”俞先锋大急,问道,“王局长,那我们怎么办?”

    “俞书记,你看能不能这样……”王展把马春华的话稍微改了一下说了出来。然后问道,“你说这办法行吗?”

    听完王展的话,俞先锋问道:“你的意思是把这事说成是农民打保安,保安自卫,结果保安打死了农民?”

第559章

    王展点了点头。

    俞先锋没有如王展一样听到这个主意后得意,而是沉思了很久,然后看着王展说道:“王局长,这事要想成,容易!只要上面稳住脚,舍得花钱,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如果上面不稳住脚,只靠我们公安系统,很难捂住。尿泡一捅就穿,毕竟有这么多人看见了。”

    王展也顾不得身份,急忙问道:“你具体说说,我们怎么才能成功?”

    俞先锋这才知道他说的这个办法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别人告诉他的,心里想:“我就怀疑你的脑子,怎么被石头砸一下就变聪明了。”

    放下这些杂念,俞先锋有理有条地说道:“主要是做好死难者家属的工作。先逼吓,告诉他们死的已经死了,是闹事死的,死的活该,死有余辜。不是他们打警察,扰乱社会治安,他们就不会死。让他们吓得心惊胆颤,这就成功了一半。然后告诉他们,如果不吵不闹,我们就给他们钱,除了给他们足额的土地补偿费,还给比其他事故死的人还多的安家费,封他们的口。把尸体火葬了,送一个匣子给他们,他们凭一个匣子闹不出什么名堂。”

    王展道:“这个倒是不难,不过,这样做的话,还是有很多隐患。”

    俞先锋点头道:“仅仅靠这个肯定不行,我们还要在全县范围内营造一种严打地气势。争取让所有的人都认为只要闹事就可能被抓起来判刑,被枪毙。让他们觉得这次事情闹的太过分,能够得一笔钱也算值了。农村里的人也知道道理,如果他们要闹,要上告,政府按他们的意思把打人的警察给关起来,那么,他们反而会得不到一分钱。就看他们这些农民是想要钱还是要出气,这是其

    王展再次看着这个干瘦的家伙。心里有点惊讶他的脑袋转的快。

    俞先锋继续说道:“其二,就是由新闻媒体在市里稍微营造一个流氓打架斗殴地舆论范围,以对付民间传到市里的传言,让那些记者不要捕风捉影听社会上的传言。市里必须阻拦真实的消息发表在电视报纸上。当然,最好是让信得过的记者写一下事情经过发表一下,不要太细,就有那个意思就行,就是保安和众多流氓为了一点小事打架。也不要写具体死伤人数。只要大家都有了初步印象,就是真实的传言到了市里也翻不浪。”

    王展问道:“还有其三没有?”

    俞先锋肯定地说道:“有!让一些手段凶悍、恶名在外、别人畏惧的混混们到现场附近那些农家警告那里的人,不许那些人乱说。让混混狠狠出手惩罚几个多嘴多舌地人,杀鸡给猴看,从源头来制止传言的扩散。也可以让这些混混到死者家去晃几次。只有这么双管齐下,上下一齐努力,才可能捂住几年。只要过了三四年,事情淡了也就没有人敢提了。”

    王展道:“其他的都不怕,就怕新来的薛华鼎这个年轻的市委书记。如果他知道情况。要严查就麻烦了。”

    俞先锋道:“所以上面要稳住。我们必须在别人的消息达到薛华鼎手里之前,就给他一个印象:死人是流氓斗殴的原因。从其他渠道传给他的都是对我们公安系统的诬陷。我建议你现在马上住院。让马市长、薛华鼎到医院去看你,博得他们地同情心。你让人在旁边把你受伤的经过仔细地说一遍。即使将来这事被捅破了。我们也可以说是警察出于义愤才失手造成地。你住院,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王展点了点头,正要说就这么办的时候,俞先锋忧郁地说道:“这些事只要努力,都可以办到。市里其他人怀疑而下来调查地话,我们也可以想办法阻止。我唯一担心的是一件事。”

    “什么事?”王展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俞先锋。

    “就是担心那个穿酱色毛衣的小伙子坏事。他数字相机里的相片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俞先锋痛苦地说道,“如果他把里面的资料交给上级部门。或者传到网上。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大家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倘若只是几张相片,我们还好解释。说他有选择性地拍摄,只拍到我们抓流氓,打击流氓,而他没有拍流氓打保安。怕就怕他是录像,不但有视频还记录了声音。”

    王展咬牙切齿地说道:“集中全力抓捕他!封锁全县所有对外交通要道,直到抓捕到他为止。我就不信我们刑警抓不得这个小子。哼!”

    说到这里,王展问道:“我们不是已经在追捕他吗?附近县里地警力都在集中过来。”

    俞先锋担忧地问道:“是追捕他不错,可现在警力不够啊。而且从那些保安地述说中,那个小崽子还有不错的功夫,一般人还不一定能拿下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如果他对这里地地形熟悉,那就更麻烦了。我们必须派出更多的精兵强将来抓他。可市里领导要保卫,其他地方的农民要防备,怎么办?”

    王展道:“你怎么这么蠢呢?你说现在哪件事重要。再说,经过了这么二件事,哪个农民还吃了豹子胆闹事。你听我的没错,把主要警力用在追捕这个小崽子上,把抓捕他作为当前的重中之重。对了,周围那些人的调查怎么样?有没有其他人照相?”

    俞先锋其实也是用话堵住王展的嘴,免得自己调动所有警力之后出了问题责任落在自己身上。他听了王展地吩咐后连连点头。并回答道:“我们的干警调查了周围那些人,没有发现其他人照相。”

    王展对俞先锋挥了挥手,示意他下车出去执行命令。

    等俞先锋一下车,王展就拨通了刑警支队的电话,问道:“犯罪嫌疑人的抓捕情况怎么?”

    “报告局长,我们已经找到了他进山的小路,警犬已经在这里嗅到了他的气味。据我们估计他已经知道我们在追捕他,正躲在石滩镇东边山林地带。”

    “马上加派警力,包围那一带地区。我限定你们三小时内务必将他抓获。”王展威严地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按下刑警队的电话。王展又拨通了马春华的电话,他准备把刚才与俞先锋商议的事给马春华简单汇报一下,不想又从酒桌上下来地马春华不想听,只问道:“公安局的事我不管,我只要求你不留隐患。”

    接着,王展又简单地把有人照了相并逃跑了的事汇报了。

    马春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怎么出现这么大的疏漏?真***一群饭桶!”发泄完脾气,他又问道,“你们需要多久才能抓住他?”

    王展连忙说道:“我们现在正在调集警力包围他所在的方位。并控制金丰县一切对外交通。只要他还在金丰县,保证在五个小时内抓获他。”王展多报了二个小时,给自己留了点余地。

    马春华说道:“你们好自为之吧!事情捅到上面去,不仅仅是撤了你的职这么简单!”

    王展道:“马市长,有关上报的事能不能拖一些时间?”

    “你们市公安局难道什么事都作不了主?“

    “谢谢马市长。”

    黄浩炜是被人喊醒来地:“黄浩炜!黄浩炜!耗子!”

    声音被故意压低,喊声就发自樟树下来。黄浩炜睁开眼睛,问道:“谁啊,是德宝不?”

    “你怎么在上面?”接着还是压低声音道:“是我,不要说话!快下来!”

    黄浩炜本想大叫一声来发泄自己见同学的喜悦。听了廖胜德的话,他狐疑地扫了四周一眼。然后动作迅速地落在地面上。

    廖胜德拖着他的手拔腿就跑,边跑边说道:“快点跑。他们追来了。”

    黄浩炜被他拖着在山路跑了几步,就挣脱他的手说道:“我跟着你跑就是,你拖着我,我跑不动。”

    廖胜德在前面一个劲地猛跑,黄浩炜休息了这么久体力很充沛,很轻松地跟着他。

    跑了好久,廖胜德实在跑不动了。才找了一个林密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休息。嘴里大口地喘气。将手里抓着的一个蓝色布袋丢在旁边。

    黄浩炜这才有时间打量着自己的同学,如果自己不是知道他是廖胜德。他实在看不出眼前这个黑瘦的、胡子邋遢地汉子只有二十五六岁,是和自己同龄。

    现在累得像条狗的廖胜德显然没有心情跟他攀交情,他挥手无力地指了指地势高地一个地方,示意黄浩炜朝刚才他们来的地方看。

    黄浩炜小心地爬到那里,从树丛中看了一会,然后直起腰又看了一会,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到廖胜德地旁边坐下,说道:“没事,他们才上山不远,要追到樟树那里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

    廖胜德惊讶地说道:“他们哪里还要一个多小时,一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黄浩炜笑着摇头道:“如果没有警犬,他们走直线的话,那只要一二十分钟就可以追过来。有了警犬,它就会顺着我留下的气味跟着我转。呵呵,我走的都是一些难走的路,我一个人比他们走得快得多,我都花了一个多小时,也许他们还花二个小时都说不定。”

    看着黄浩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廖胜德惊奇地问道:“你不担心?有了警犬,我们怎么也跑不掉了。”

    黄浩炜道:“跑得掉就跑,跑不掉就让他们抓住得了。不过,这么跑很是刺激,想拍电影似的。”

    “靠,你就别充大爷了。真要抓住你了,那时候你哭都晚了。”听说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才过来,廖胜德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不过,他虽然没有刚才那么担心,但还是替他着急,他不放心地问道,“他们是不是真地要花一个多小时才来这里?那我多休息一会,刚才又急又累,差点缓不过气来。”

    黄浩炜道:“我们还是不能放松,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就走。如果他们真要急着抓我,也许会派更多地警察过来,如果他们把这一段全封锁,那他们就是瓮中捉鳖了。”

    廖胜德闻言,顾不上休息,马上将手里抓着的一个布袋子递给黄浩炜,说道:“快换下你地衣服,鞋子。你的背包也不能要了,他们已经知道。”

    黄浩炜连忙将布袋子打开,里面有罩衣、毛衣、长裤、布鞋。他很快就将身上穿的外衣脱下,换上了廖胜德带过来的衣服,他抓着脱下的酱色毛衣笑道:“靠,这一身加起来几千元呢,从国外带回来,准备在你们面前显摆的。真有点舍不扔。”

    廖胜德也被逗笑了,说道:“那你就抱着它们进监狱,老子还不要帮你送换洗衣服了。”

    “呵呵,你从哪里找的这些衣服?你家又不是这里。”黄浩炜很快就换上了廖胜德带来的衣服,将背包里的东西塞进布袋里,然后将脱下来的衣服塞进背包中。

    “找朋友借的。我们走吧。”廖胜德抓起黄浩炜的背包站了起来,就往前面走。

    “这背包丢哪里?”黄浩炜四处打量了一下,实在没有一个稳妥藏衣服的地方,“只要警犬一嗅就能找到它们。”

    廖胜德加快了步伐,说道:“下山之后,前面有一条河,把它沉在水底警犬就嗅不到了。”

第560章

    警察是从东北边搜过来,他们二人就向西南方向逃跑。当他们从南面一条小山路冲下来的时候,山脚下的稻田里正有一大群鸭子在觅食,牧鸭的主人坐在远处的田埂上抽着香烟。

    二人的动作吓坏了鸭子们,它们扑打着翅膀惊慌地向二边逃去,发出一阵阵嘎嘎的叫声。

    那个牧鸭的农民责备而懒散地看了他们一眼,但没起身也没说话,而是继续抽他的香烟。

    翻过一个凹坡又爬上一个高垄,再往前走了十几米,就看见一座五十多米长的水泥桥。因为前面有一个骑自信车的人过来,为了避免与他面对面,二人只好再一次加快步伐,动作迅速地冲到桥边,然后跳下河岸,跑到河滩上。

    二个人快速地在背包里塞了几块大石头,拉上背包拉链。黄浩炜稍微一用力就把笨重的背包扔到了河中间,发出“嗵!”的一声巨响,水花溅起好高。

    冬天的河道很窄,只有七八米宽的样子,露出了大片的河床,河里向东流淌的河水流得不是很急,背包激起的混水久久未散。

    当那个骑自行车的人过来时,二人蹲在石头上装着洗手的样子,没有抬头看他。

    那人也只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没有任何怀疑地骑车走了。

    黄浩炜和廖胜德正要爬上河岸上桥过河,突然,廖胜德小声道:“那里有条小船,我们坐小船走。那样的话,警犬是不是找不到我们?”

    “在哪里?”黄浩炜顺着廖胜德的目光,看见了一条小船的侧影,看它很小,就怀疑地问道。“那么小,能不能装下我们二人?”

    “肯定能装下。是牧鸭人的船,走!”廖胜德还没走,黄浩炜已经朝小船冲过去了。

    船确实很小。也就二个人的身长,一个半人宽的样子,二条尖尖的。

    船不重,已经被牧鸭人拖到了岸上,船里还放着一筐给鸭子吃地稻谷。可惜没有桨,也没有竹篙。

    廖胜德四处看了一会,说道:“没桨,没竹篙怎么走?”

    黄浩炜道:“用手划就是。”

    “手划怎么可能划得动,除非走顺水进县城那边去,那不是我们自己把自己送到他们手里?你等下。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木棍什么的。”廖胜德目光继续寻找着。

    “没关系。进县城就进县城。而且我们也不用走多远的水路。等船过了前面的弯我们就上去,然后让船自己去漂,他们到哪里去找我们,呵呵。”说着。黄浩炜得意地笑了,似乎看见警察真地被他们骗得团团转。

    他和廖胜德一起把小船上盛稻谷的箩筐搬到地上,将小船推到了水里。

    水乡土生土长的他们对这些尖头小船倒也熟悉,一人坐船头一人坐船尾双手齐用力,小船慢慢地顺着河水朝东边而去。

    黄浩炜笑道:“那个牧鸭的人等下会跳起来骂娘,大骂偷船的我们。呵呵,遇到我们,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还笑!你这个家伙怎么还像没事似的。真要他们把你抓住了,你不死都要脱一层皮。”前面的廖胜德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急,等下有人来接应我。只要天黑前不被他们抓住就行。”黄浩炜实话实说。

    “真的?”廖胜德连忙问道。

    “当然。你想想。如果没有人接应我,我能在树上睡得着?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就算被他们抓着,也就关几天了解情况吧。刚才打保安,我是正当防卫。”说着,黄浩炜笑道。“你们这些人太猛了。不是大家一起喊他们别打了,只怕那几个保安没几个活下去的。对了。没有死人吧?”

    廖胜德忧郁地说道:“倒没有死人,但有几个重伤,有一个保安被打断了腿,有一个保安断了肋骨。还不知道会不会死人。”

    黄浩炜也有点担心,死了人的话,也许自己还真脱不了干系。

    突然坐在船头地廖胜德看见了水里漂浮着一根木棍,他让黄浩炜和他一起用力将船划到木棍旁边。

    有了这根木棍做工具,船前进地速度一下加快了不少。

    很快,船就顺着河道拐了一个弯,水面也宽阔起来。

    船下行了二公里左右,二人就在河的另一边上了岸,他们把船远远地推到河中间,让船顺流而下。

    他们顺着一条田埂小路向南,很快就钻进了另一片山林。

    廖胜德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道:“等下真的有人接你?在哪里接你?”

    “我这个时候还敢骗你?快走吧,只要找一个靠近马路的,能躲藏地地方就行。到时间我们电话联系。”黄浩炜开玩笑道,“你考虑事情很周全的,怎么就不带点吃的东西来?我肚子现在还真饿了。”

    “前面不远就有我的熟人,我有同学住在这里,让他们搞饭给你吃。”

    “那不好,不安全。让村里其他人看见了就麻烦了,他们一个电话就会把警察喊过来。”黄浩炜担心地说道。

    “你不是说等下有人来接你吗?他们家周围没人,他家也没有电话。再说,谁会怀疑你是罪犯?”

    “呵呵,我***还真成罪犯了?”“你以为你不是。你这次犯的事,比我那次严重多了。”

    “对了,你父母你爷爷是住在鹰头镇,那你自己的家在哪里?”

    “也是在鹰头镇啊。”

    “不对吧?我听说火力发电站选在石滩镇,将来的铁路、公路肯定是往县城这个方向修。鹰头镇在石滩镇的后面,政府怎么可能在你们那里征地?你又怎么和贾永明的保安打起来了?难道火力发电站需要这么大地面积?征地都征到你们鹰头镇了。石滩镇和鹰头镇相距有十几公里吧?”

    廖胜德苦笑道:“我住在那里难道我还不清楚?今天与保安打架的都是鹰头镇的人,他们不是田地被征用,上面不给钱,我们哪里敢闹?贾永明那个龟孙子准备以石滩镇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修路,说是要把石滩镇建成一个现代化地商业中心。将来比县城还有高级,比市里还有豪华。真是吹牛不打草稿,没一个人信他的。就是不知道政府为什么信他的,让他到处征地。完全是浪费。如果这个火力发电站没有落户我们这里,我们的损失真地很大。等下你就会看到他们征地地是一个什么样子。”

    “是不是很多地方地上长的农作物都被毁掉了?”

    “嗯。除了一些有门路地人家,规划线里的房子没有被推倒外,其他在规划线里的什么东西都被他们砍掉了。我父亲求他们允许再采一季冬茶后自己毁掉茶园,他们都不同意,开着推土机就推,简直就是土匪。你看,项目还没确定下来,他们完全可以让我们采摘一批冬茶之后再推倒,是不?时间来得及。可是他们就是不答应。一定要提前推掉,哎!”廖胜德越说越气愤。

    黄浩炜无从劝起,只好用脚步声来代替。

    二个年轻走路很快,虽然黄浩炜好多年没有爬过山路了。但体质健壮的他很容易跟上廖胜德的步伐。

    果然,没有多久,呈现在黄浩炜面前的是一条一百多米宽的荒芜带。从西边远远地延伸过来,一直延伸到东边去了。地面并不平整,但人为毁地地迹象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推土机地履带痕迹清晰可见,一些被砍断的茶叶树胡乱地散落在地里,有些茶叶树上还挂着几片略带一点绿色的枯叶。

    当然,也有不少茶叶树被推土机推起的泥土盖住了,小小地树根裸露在空中。

    不是农家子弟的黄浩炜也觉得面前的惨景很有点可惜,他再次掏出数字相机。打开电源,稍微等了一会儿,他就举起镜头对准这里凌乱的场景拍摄起来。

    拍摄了二三分钟,两人继续前行。

    在廖胜德的带路下,二人穿林跨坡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腰。

    黄浩炜见廖胜德气喘吁吁的样子,建议道:“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我看你快趴下了。”

    廖胜德脚步不停,说道:“还是往上走一点。站的高看的远。如果警察追来了,我们好早一点逃跑。”

    爬到更高处一个树木较多的地方。廖胜德这才坐在石头上休息。

    廖胜德看着远处说道:“幸亏刚才在河里喝了水,要不,不是饿得没力气就是渴得没力气。”

    黄浩炜笑道:“你以前身体那么好,现在可不行啊。我腿虽然有点发软,但并不怎么累。”

    “我哪里比得过你,你从小就练武。一直养尊处优,我可是饱经风霜地人。你看我和你的相貌,你还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我都快四十岁的样子了。”

    “我刚才跟保安打架的时候,你没看出我来?我那么威风,呵呵。”

    “我哪里想到出国了的你会出现在这里?再说我当时被二个保安追到后面去了。等其他人来帮忙我才缓过气来。”

    当黄浩炜和廖胜德在山上边休息边闲谈的时候,县政府地宴席已经接近尾声,虽然还有不少人意犹未尽。特别是市长马春华和县委书记赵子强见薛华鼎还是一副非常清醒地样子有点心不甘。

    赵子强趁着酒兴举起酒杯对薛华鼎道:“薛书记,现场也没什么可看的,也就几分钟地事。你是领导,管理这么对县和区,难得下来一次,既然已经喝开了,我们就喝一个尽兴。来,我再敬薛书记一杯。”

    薛华鼎挥了挥手,说道:“不喝了,我都快醉了……”说着,他的右手在身后似乎无意地摸了自己的衣服一下。

    赵子强笑着念了一句流行的祝酒词,道:“我是主人,薛书记是客。客人喝酒就得醉,要不主人多惭愧,呵呵。”

    洪副主任也笑着说了一句顺口溜:“领导不喝酒,交不到好朋友。”

    薛华鼎也入乡随俗地说道:“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呵呵,我的酒已经到顶,不能再喝了。赵书记,洪主任是省里下来的领导,你想不想成为他的好朋友?”

    赵子强依然笑着说道:“一杯酒不敬二人,敬了薛书记,我就来敬洪主任。”

    这时,秘书姜乐为走进薛华鼎身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薛华鼎的脸立即严肃起来,对洪副主任笑了一下,说道:“我有点事,也正好吃完了。你们慢慢喝,我在外面等你们赵子强和李泉等人只好看着薛华鼎离开,等他们出了餐厅,几个人才把目光落在马春华脸上。

    马春华爽朗地笑道:“洪主任,你喝好了没有?……,好,既然洪主任喝好了,薛书记又有事,我们就散了吧。各位先休息一下,等下一起去石滩镇看看现场。”

    薛华鼎出了餐厅进了小休息室之后,笑着对姜乐为道:“小姜,谢谢你又及时救了我。这酒我是……”

    姜乐为却说道:“薛书记,他们已经到了县城附近,可现在黄浩炜的手机关了,联系不上,也不能确定他的方位。”

    薛华鼎愣了一下,说道:“他们来的很快啊。”

    见姜乐为脸有忧色,薛华鼎问道,“你怎么啦?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561章

    姜乐为说道:“现在各交通要道都有警察把守,警察还是源源不断地朝金丰县集中。”

    薛华鼎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从种种迹象判断,今天的警民冲突肯定出了人命。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这么紧张。”说到这里,薛华鼎道,“舒警官他们来了是几台车?多少人?”

    姜乐为回答:“二台越野车。五个人,舒警官亲自带队。”

    薛华鼎道:“马上让他们前往最后定位的地方。如果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他们还没有与黄浩炜联系上,不管警察是不是找到了他,你都让他们向警察亮明身份和任务,同时让他们打电话给我。到时候我亲自跟王展谈。”

    “好的。”说完,姜乐为掏出手机就准备按号码。

    这时,马春华、洪副主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餐厅出来,谈笑风生地经过这个小型休息室的门口朝前面走去。

    看秘书姜乐为打完电话,薛华鼎吩咐道:“我们也要出发了,到石滩镇去。”

    二人刚出休息室的门,姜乐为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金丰县委书记赵子强打来的,说是等他们忙完之后请他们到大休息室休息,喝茶。

    薛华鼎沉着脸没有说话,姜乐为就严肃地对电话里面说道:“赵子强同志,请你马上通知相关人员立即去现场。”

    “啊----?”赵子强显然没有料到姜乐为这么说,过了好一会才答应道:“好,好,我就通知,我就通知……”

    薛华鼎他们走到楼下的时候,马春华等人也跟在后面下来了。

    马春华满脸笑容地问道:“薛书记,这么急?茶都没喝就走?”

    薛华鼎此时也恢复了冷静,挤出笑容道:“刚才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晚上可能还要赶到省城去。”

    “哦,原来是这样。”马春华狐疑地瞥了一脸平静的薛华鼎一样,说道,“刚才我和洪主任谈了。他想多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准备明天再回市里。那我们快去快回?”

    “如果洪主任要深入了解,你们可以多留一点时间。”说着,他看着洪副主任道,“洪主任,项目的事就拜托你了,等项目确定后我再专门请你喝酒。今天晚上我就不能陪你了。”

    洪副主任笑道:“薛书记的酒还真难喝到啊,如果项目没有落这里。下次我来是不是没有酒喝?你是大忙人,我不敢耽误你,你忙你的。”

    薛华鼎笑道:“谢谢!……,呵呵,项目都没到手,我们市做了这么多工作还让你搅黄了,我还请你喝酒?我和马市长到省城还要找你。让你掏钱请我们呢。”

    “呵呵,糟糕,我这不是引火烧身吗?早知这样,我就不要现身了。暗访之后就回省里多好。”洪副主任夸张地笑着,前俯后仰的。

    几个人都大笑起来。虽然笑容未必是真地,但笑声听起来不假。警察并没有花费黄浩炜所期望的二个小时才到达了黄浩炜睡觉的那个大樟树那里。他们用地时间几乎和黄浩炜所用的时间相同。

    当警察在警犬的引导下跟踪黄浩炜所走的路,走了约二百米之后,富有经验的警察就猜测出黄浩炜的用意----绕***。

    他们让二个警察用警犬继续跟踪,另外一个辨认痕迹很厉害的警察则稍微扫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后,带着余下地警察斜插到另一个方位。很快,他在那里发现黄浩炜走路时折断的杂草、脚踩散的泥土。

    受到鼓舞的他们继续按类似的办法进行穿插。没有反侦查技能的黄浩炜留下的痕迹在这些老警察面前一下现了原形。他们追踪所走地距离比黄浩炜绕***所走的距离要短得多。

    幸亏黄浩炜所走的路都是崎岖难行的地方,他们的体力没有黄浩炜地好。身体也没有那么灵活。否则的话。警察们所花的时间还要少。

    找到大樟树,警察们在大树上找到了黄浩炜爬树地痕迹。再次采集到了黄浩炜的指纹。也知道了有人在这里接应到了黄浩炜。

    他们没有耽误多久,顺着黄浩炜他们下山的路线追踪到了山脚下,与刚刚到达这里增援的警察汇合了,这些人带来了二条警犬。

    合并一起的警察们信心大增,一鼓作气地追到了大桥下、小河边。在这里,那个牧鸭的农民正站在那里破口大骂偷他小船的人。

    不说是警察,就是傻子也知道黄浩炜他们坐他们偷地小船跑了。

    警察立即就地审问牧鸭人,倒了血霉地牧鸭人心里一边狂骂偷他小船的二个年轻人,一边认真地回答着警察地询问:身高、衣着、拿的东西等等,甚至连精神面貌、是不是很有力气等抽象的问题也需要他描述出来。

    可怜的牧鸭人当时哪里注意了这么多,仅仅是扫了一眼而已,实在没什么印象。回答警察的询问也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

    警察们也不没有为难他,留下一个警察陪着他“聊天”之外,其他警察围在一边商量,同时向上级汇报,请求下游的警察在河边堵截并逆向追上来。

    很快,警察们就兵分两路,分别沿河的二岸并行进行搜索。从市公安局局长王展决定因光荣负伤而治疗起,县公安局局长俞先锋就担任了抓捕黄浩炜这个逃犯的总指挥一职。

    俞先锋听了刑警的汇报,当机立断地命令那些刚刚按指令到位、包围樟树村那片山林的警察都朝小河一带转移,等到刑警找到逃犯留下的新痕迹后再重新建立新的包围圈。县城留守的警察逆着河流寻找,同时进入附近村庄调查,并通知各村的村长、治安主任、联防人员、村民小组组长等等基层组织人员密切注意陌生的年轻人……

    天罗地网正撒向豪不知情地黄浩炜、廖胜德二人。

    正在骡马山的黄浩炜、廖胜德二人已经休息了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又开始顺着小路朝南而行。从山腰下来后,因为地形的关系,他们已经看不到身后的情形了。

    他们只能祈祷警察能晚一点发现他们上岸地地点。

    埋头猛走的黄浩炜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打开了手机电源。让他出了一身冷汗的是,他所在的位置竟然没有被网络覆盖----手机没信号。

    他脱口说道:“德宝,这里手机没信号!”

    廖胜德凑过来看了他的手机一眼,问道:“不会吧?再走前面一点肯定会有的。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在那里打电话。黄浩炜举着手机转了转,担心地说道,“我就怕警察故意把移动网络、基站全给关了,那我们就没法跟来接我们的人联系。他们抓我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廖胜德不知道什么网络、也不知道基站,就随口安慰道:“不会吧。”们失望了。沿河岸二边行进地警察虽然没有看到小船,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黄浩炜和廖胜德抛弃小船之后上岸时攀爬的痕迹:

    因为这里的河岸有点陡。黄浩炜和廖胜德是依靠抓扯岸上的小灌木上岸的。在抓扯灌木爬上岸的时候,有些灌木枝条被他们折断了,新的断口在经验丰富地警察眼里很是醒目。

    接着,警察们又发现了踩倒的杂草、脚印,警犬也嗅到了他们的气味。

    黄浩炜他们注意了大的方面----用水里的枯枝败叶盖住了水边地脚印,但小的方面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也将他们掩盖的脚印带了出来。

    警察又用了几分钟,肯定了黄浩炜他们所走地田埂路和上山的小路。警察们就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目标直指骡马山!

    总指挥俞先锋局长马上下了一道指令:刚赶到河边的警察们立即赶赴骡马山,建立新的包围圈。同时俞先锋命令部分警察从县城方向出发,走新公路立即赶到骡马山南边,在嫌疑犯的前面布置警戒线进行拦截。

    廖胜德走了一会,又问道:“耗子。手机有信号了没有?”

    黄浩炜乐了,笑道:“呵呵,你都问了好几次了。没有!亏我心理素质不错,要是胆小的人,你这么不断地问,还不被吓得惊慌失措?”

    “正因为我知道你心里素质好,我才问你。”廖胜德有点佩服地说道,“你这家伙比我还不急。你是没领教过警察地厉害。”

    “急又什么用?”黄浩炜问道,“还有多久才到你同学家?我地手机快没电了。必须先充电。”

    “快了。爬过前面那座山就行差不多了。他家就住在山脚下。独门独院。躲几个小时应该问题不大,只要警察没有找到我们上岸的地点。没有马上跟上来,我们还可以吃一餐饭。”

    黄浩炜一听到吃饭,肚子更饿了,说道:“那就快走!吃饭去!”

    此时薛华鼎他们地车队已经出发,朝石滩镇方向前进着。自然,薛华鼎的车走在众官员车辆的前面,他的车前面只有一辆开道的警车。在他的后面是一溜其他官员的小车,规规矩矩地排着。薛华鼎焦急地看了一下手表,然后抬头看着秘书姜乐为。

    姜乐为此时正好转过身面对着薛华鼎,他拿着手机,嘴里还在和对方说着什么。

    挂了电话,姜乐为对薛华鼎道:“薛书记,舒警官在我们市警察里有不少熟人,他通过侧面询问得知我们的警察还没抓到黄浩炜。但黄浩炜的活动范围已经被警察锁定,就在骡马山一带。他是和另外一个人偷了一条小船过的河。

    舒警官他们也开始调转方向,奔赴骡马山。他们准备插到骡马山南面,在那里接应他们。他们估计警察要抓他们二个人也只能在那一带。因为警察是从北边包抄过来的,黄浩炜他们被逼只能朝南走。”

    薛华鼎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骡马山在什么方向?现在它的南边有警察没有?”

    姜乐为对这种小地方不熟悉,说道:“骡马山的具体方位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在我们前面。据舒警官了解的情况,现在有警察接到指挥部的命令从县城出发,赶往骡马山。说明南边现在还没有警察,或者说警力不够。有利于舒警官他们接人。”

    薛华鼎突然对司机雷良喜问道:“小雷,你是本地人,知道骡马山的方位不?”

    “知道!就在我们前面。从县城出发的车要到达罗马山只有二条路可走,一是从樟树村那里过来。二是从这里过去。不过,那边的路不好走,旧马路只有摩托车和吉普车能同行,速度快不起来。”雷良喜严格按照司机的规则保持沉默,等薛华鼎问他后,他才说话。

    薛华鼎略微思考了一下,断然命令道:“把车速放慢!如果后面有警车过来,找理由把车停路中间阻拦他们前进。姜秘书,你马上联系省通信管理局局长,必须确保金丰县移动通信网络畅通。”

第562章

    雷良喜和姜乐为异口同声地应道:“是!”

    姜乐为迅速地查找省通信管理局局长的电话号码,雷良喜则缓慢地降低了车速。

    市委书记的车降速了,其他官员的车自然不敢超越,都老老实实地挨在后面,车速自然而然就降低了。前面开道的警察开始还不知道,但跑了三四十米之后也把速度降了下来。

    不少人都以为薛华鼎喝酒喝多了,现在酒发作有点头晕才降的车速。马春华、赵子强心里都暗暗高兴,甚至祈祷他最好就此醉了,打道回府。他们知道薛华鼎晚上还要回省城,那就意味着他在车上多呆一分钟,那么在现场就少看一分钟。

    但是,马春华等人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他们听到了车队后面传来了很弱但明确的警笛声。

    马春华气恼地骂道:“他的,怎么这么不凑巧?”骂完,马春华对李志星道,“马上给俞先锋打电话,告诉他,我们正在前往石滩镇,让他们把警笛给关了,远远地跟在我们后面,等我们过去了才走。敲锣打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大事?”

    不知道内情的洪副主任问道:“老马,不就是几辆警车吗?担心什么。”

    马春华等李志星打完电话,这才解释道:“你是不知道,刚才前面发生了警察和一些被征地农民冲突地事情。现在农民被驱散了,后面的警察就是来抓那些为首的家伙的。我们在开会的时候不说了这里的农民很支持我们的工作吗?如果让姓薛的知道我们警察大张旗鼓地过来,那不是我们自己打自己地嘴巴吗?”

    洪副主任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些警察是金丰县的还是市里地?我们刚出来的时候,看到金丰县县城里到处都是警察,我估计我们去查看的现场也有不少警察在维持秩序吧?”

    马春华只好实话实说道:“我们从市里和其他县调来了不少警力。”

    洪副主任摇着头说道:“涉及到市里和其他县的警力调动,想瞒着薛华鼎恐怕很难。毕竟他是市委书记。”

    马春华故着轻松地说道:“也不是想瞒多久,等这里的事一完。政法系统地领导就会向他汇报。现在只是尽量做到不让他看见,眼不见为净。”

    洪副主任理解地点了点头。其实。他还不知道有三个被抓的农民死了,他以为马春华等人仅仅是掩盖农民强烈反对拆迁的事实而已。

    很快,后面的警笛声就消失了。

    但是俞先锋打来了电话,说是要跟马春华直接汇报。

    马春华将手机放在耳边,说道:“你说吧。”俞先锋说道:“马市长。时间很紧啊。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个照相的家伙会不会把相机里的视频传到网络上去,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尽快抓捕他。可是,我们如果只跟在他后面跑地话,一时很难跟上。因为我们只能顺着他留下的痕迹追,速度肯定慢。唯一办法就是让这些警察堵在他的前面。马市长,你看,能不能让我们的警察不开警笛。车队分散开来,过去一辆车之后再过去另一辆车,尽量不让薛书记注意到?我想他肯定会以为我们的警察是前去他查看现场的,他不会产生其他想法。”

    马春华说道:“你怎么这么……,万一他怀疑呢?那不就知道我们在拖延上报那件事的时间?下面的时间就不好灵活把握了。”

    发生死亡事故上报的时间是有规定地,虽然当时还没有像后来那么要求严格,但故意拖延不报的责任还是很大。如果薛华鼎有心拿这个事做文章,马春华还真为难。

    俞先锋还要说话,马春华又说道:“我们也耽误不了你什么时间。现在全县的交通要道不都控制了吗?只要追踪了他,他还能飞上天?你可以命令各乡村干部,严格控制周围的各网吧,或者干脆切断网吧的对外联络,直到抓到那个家伙为止。这个应该不难吧?”俞先锋道:“时间拖的越久,风险也越大啊。”

    “那就分开行动吧。尽量把声势搞小点。”马春华无奈地说道。

    马春华和俞先锋在紧急磋商地时候。薛华鼎也在加紧思考:“舒警官万一没有提前找到黄浩炜怎么办?自己要不要站出来把黄浩炜接出来?”

    从目前地情况看,市县二级公安机关的首脑人物都在设法向他隐瞒他们正在抓捕黄浩炜等人地事实。现在玩瞒天过海把戏的人。只有马春华、王展、俞先锋等少数领导者,广大干警肯定不知道那个被追捕的嫌疑人实际上什么坏事也没有做。

    可薛华鼎现在还不想让黄浩炜和自己的关系曝光,如果其他人知道拍摄视频的人和自己有亲戚关系,而且还是今天一起从市里下来的,那么,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会被官场上的人认为自己在整手下人的黑材料。

    这就打破了官场的潜规则。整他人的黑材料虽然人人都想做,但也是官员所最为不齿和最为忌惮的。即使黄浩炜拍摄的资料很有用,真的能整到马春华的几个得力干将,甚至能牵扯出马春华来,但薛华鼎自己还是损失惨重。

    如果因为这事而就此让福江省的官员人人提防自己,那么,薛华鼎的损失就更大,甚至有点得不偿失。

    如果舒警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黄浩炜带到安全位置,这才是最理想地。这样可以撇开自己和黄浩炜之间的亲戚关系。并以这些资料做武器来对付马春华之流,也可以让舒警官他们把视频资料名正言顺地交给上级组织或纪检监察部门。

    最差的情况自然是黄浩炜被警察抓住,资料被没收、毁灭,而且还被人知道了自己和黄浩炜的亲戚关系,以为黄浩炜是自己派来调查的。

    可以说,那是真正的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骚。

    薛华鼎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寄希望于舒警官他们。

    这时姜乐为说道:“薛书记,后面好像有警笛声。”

    沉思的薛华鼎刚竖起耳朵。姜乐为的手机响了,姜乐为嗯了几声后按住送话器对薛华鼎说道:“薛书记。舒警官说他们地二台车就在我们的后面,在他们和我们之间有我们市里地警察车队。他们正在努力超车往前赶。”

    薛华鼎命令道:“让他们不管一切前行!一定要超过警察车队,我们会在前面协助他们。”

    姜乐为不知道薛华鼎说的协助他们是怎么协助,但还是把薛华鼎的话传了过去。

    这时,薛华鼎对雷良喜道:“把车横停在路上。挡住他们!”车队马上停了下来。

    马春华立即下车走了过来,问道:“姜秘书,怎么回事?”

    “马市长,是车出了一点问题。雷师傅说发动机的声音好像不对,方向盘突然有点飘。”姜乐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马市长连忙说道:“能不能过去二公里,过了前面的路口后再修……”接着他又心虚地解释道,“我刚才听李泉说到那里已经征了地。我们可以去看征地的地方,雷师傅可以检查车。要不,薛书记坐我的车也行。”

    薛华鼎推开车门,走下车,夸张地松了一个懒腰,说道:“马市长,这里的空气好,正好我们休息一会。刚才的酒真是喝多了。”

    他装着四处打量的样子扫了车队后面一眼,果然在后面远远地停了几辆警车。这些警车没有像平时那样响着警笛、闪着警灯耀武扬威的样子。现在如普通车辆一样不声不响地停着。

    马春华愣了一下,笑道:“没有喝多少吧?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你可喝了将近一瓶。刚才才几杯啊。”

    “呵呵,可能是喝急了一点。”薛华鼎随口说道,“这里地马路养护得不错啊。”

    虽然薛华鼎这是随口一句话,但马春华以为薛华鼎在说这条马路可以作为火力发电站燃煤的备用运输线。就笑着道:“好是好。就是太窄,只有二条车道。我们的车这么往路中一摆。其他的车就过不去了。如果火力发电站的运煤大卡车一跑,那其他车就不要想跑起来。”

    其他人也先后下车走了过来询问情况。前面开道的警察也过来站在雷良喜的身边,帮助他看发动机,也试着扭了扭方向盘。

    雷良喜将汽车的引擎盖打开,在那里左一下右一下地看着,不过,他并没有动手做什么事。

    马路二边的农家出来了不少看热闹地群众,不过他们不敢过分靠近,只在路边说笑着,指指点点。警察顾不上看车了,马上站在路边担任警戒,很快,后面压阵的警察也跑了过来。

    马春华对薛华鼎道:“薛书记,你看,这会不会出问题。还是安全第一啊,我们是不是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再休息?”

    薛华鼎道:“没事。你要不说,谁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上午开会赵书记不是说金丰县治安很稳定,警民关系很好吗?”

    赵子强尴尬地说道:“是啊,是啊,应该没问题。”

    马春华咳嗽了一下,也走到薛华鼎的汽车前,看着几个司机在忙乎。

    薛华鼎对雷良喜问道,“小雷,没什么大不了的故障吧?”

    雷良喜回答道:“现在发动机有点烫,不好判断,再等一下。”

    马春华转身,脸色阴沉地看着队尾远处停靠的警车,心里大骂着薛华鼎,同时给李志星使了一个眼色,提醒他告诉俞先锋暂时不要让警车前行。

    等转过身来,马春华又是满脸笑容,问道:“薛书记,抽烟不,来一支吧?”

    “不,头晕。正好可以下来走走。”薛华鼎揉了揉太阳穴,对司机道,“不用紧张,慢慢来。”

    突然,后面响起了一阵警笛声,接着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声音。压阵地警察连忙朝后跑去,准备拦截那些车辆。

    马春华更是烦躁,心里骂道:“笨蛋!是谁这么闹地?生怕人家不知道啊。”

    眼睛愤怒地看着后面。

    让马春华惊讶的是,耀武扬威过来地是二台进口越野吉普,明显不是市公安局的车辆。

    这二台车追上路边的警车之后,并没有如那些警车一样无声无息停靠路边,而是依然故我地鸣叫警笛朝前走,一直走到了压阵警车那里,才被一个警察拦住。但警灯还在闪,警笛还在叫。

    一个武警从车上跳下来,对着那个警察大声说着什么。看热闹的农民和车队里的几个官员连忙跑了过去。薛华鼎一见,心里一喜,大声对姜乐为道:“小姜,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如果有紧急公务就让他们过来。”

    姜乐为闻言马上朝后面跑去,几下钻进人群中。*

第563章

    没有多久,那二台草绿色军用吉普车沿着路肩开了过来,所有的人都为他们让道。

    因为薛华鼎的车打横把路面都占了,这二台车才被迫停了下来。

    气喘吁吁的姜乐为马上上前,对着里面的警官说了什么,一个警官连忙跑下来朝薛华鼎立正敬礼:“报告首长!省武警总队警风警纪稽查科科长汪学志正在执行公务,请指示!”

    薛华鼎伸出手,满脸笑容地说道:“汪科长辛苦了,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车出了一点小问题。”

    警官犹豫了一下,问道:“可以将车推开一点点吗?”

    薛华鼎转身对雷良喜问道:“可以推开吗?”

    雷良喜连忙说道:“可以!来,大家帮我一把。”

    看着二台武警的吉普车鸣着警笛飞驰而去,几个官员的脸色都是无光。马春华说道:“真是嚣张!哪有这么不懂规矩的。什么执行公务?乡下哪有武警让他们稽查警风警纪?”

    薛华鼎也气愤地说道:“也不知谁给他们的特权,难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马春华一听,反而劝薛华鼎道:“薛书记,算了。没必要跟这些兵痞生气。他们是省武警总队的,如果真有大事,我们地方政府肯定会接到通知。他们不可能不要我们公安机关配合吧。我估计他们又是找什么战友喝酒啦,一起去打猎啦,污七八糟的事特多。”

    “看着他们这么闯,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倒没有真的生什么气。我也休息差不多。先上车等一下,如果十分钟修不好,就让这么辆车放这里。我挤你的车走。马市长,你没意见吧?”薛华鼎说完。就朝自己的车走去。

    雷良喜此时又启动了发动机,几个司机都围着它认真地倾听着。

    马春华笑了一下,说道:“不生气好。我先抽一支烟,等下你坐我地车,我可不想污染你。”

    薛华鼎坐上车之后,秘书姜乐为也坐到了副驾驶室。

    薛华鼎看着姜乐为,眼神询问着。

    姜乐为轻轻地摇了摇头。

    薛华鼎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只要十八分钟就到我跟他约定的时间了。”

    接着。他按下玻璃窗,对雷良喜道:“小雷,你过来一下。”

    雷良喜连忙跑过来,脑袋靠近薛华鼎,但没有说什么。

    薛华鼎小声问道:“从这里出发,开快车的话,多久的时间能到骡马山?”

    雷良喜以为是问他要多长地时间,马上回答道:“如果不要警车开道,我二十分钟就可以开到那里。薛华鼎吩咐道:“走吧,按刚才的车速。”

    雷良喜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王师傅。这应该没问题吧,听这么一下,好像没有那个异常的声音了。薛书记同意我再试着开一段时间,你的意见呢?”

    为马春华开车的司机点了点头,说道:“刚才我们也没听出什么异常。先试一段路。如果再有那个异常的声音出现,你不要熄火,让我们一起为你参谋参谋。”

    “好的。你是老师傅,技术水平高,你说好我才敢动。”雷良喜关上引擎盖,对警车的司机道,“先用三四十迈地速度开一二公里。”

    “没问题,我在前面会注意的。就走吗?”司机客气地问。

    “就走!”面停靠在路边的警车也慢慢跟了上来。当过了一个砂石路口之后。它们朝左边一拐就上了向北的那条机耕路。虽然路况不好,薛华鼎却看到它们明显提高了车速,卷起漫天的灰尘。

    雷良喜难得地笑道:“看来他们是憋久了,呵呵。”

    姜乐为浅笑了一下,但见薛华鼎心事沉沉,马上就收住了笑。重复着又按了一下手里的手机。从县城出来后,他就按照薛华鼎的要求。用自己的手机每三分钟拨打一次黄浩炜的手机。但每次都是系统提示对方的手机未开机。

    姜乐为以为这次又是同样地内容时,系统提示却变为:“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候再拨。”

    姜乐为有点不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又重拨了一次,结果系统还是提示对方电话正忙。

    薛华鼎也坐正了身体,从姜乐为手里“抢”过手机来。

    此时的黄浩炜和廖胜德正在大口地喘气,当爬到第二座山的山腰时,他们看到了令人惊恐地一幕:几个警察正在警犬的引导下接近了第一座山的山脚。也就是说警察离他们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如果用望远镜仔细看的话,估计警察能看到他们在树林中穿行。

    黄浩炜不相信地说道:“警察怎么这么快?难道我们的船没有引开警犬?”

    廖胜德自然不知道,只是说道:“你快跑。你跑得快,他们又是抓你的,你一个人跑算了。我就是被他们抓着也没事。”

    “谁知道,你还打了保安又包庇我,问题也不轻。一起跑!”

    “我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再关几年。”

    “别废话,不还有半个小时吗,有了这半个小时,也许接我的车就来了。”不可能。他们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黄浩炜只好闭了嘴,但他还是拖着廖胜德跑:只要没有被抓住,我就不放弃。

    正跑着的时候,廖胜德指着黄浩炜的胸口道:“电话!”

    “啊----?”黄浩炜顾不上惊讶,猛地把手机掏出去,看也不看来电显示按下启机键就大声说道:“你是谁?”

    对方立即反问道:“你是黄浩炜吗?”

    “是地。你是谁?”黄浩炜重复问道。

    “我姓舒。我是薛书记安排来接你的。你现在在哪里?”舒警官一边问一遍示意身边地另一个武警联系省武警指挥中心,请他们帮忙利用手机定位技术锁定黄浩炜目前所在的位置。

    其实即使舒警官不说,在指挥中心的人早已经在待命。黄浩炜的手机一进入有信号地区域,相关数据就源源不断地传到了舒警官助手这里。

    黄浩炜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问了一下廖胜德然后回答道:“我不清楚具体地名,只知道这里是骡马山。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可以赶到骡马村二组。”

    “好地,你继续往南跑。你后面有警察没有?”

    “有!大约相差二十分钟地路程。他们的速度没我们地快,不怕。”

    “呵呵,那好。如果你们看到西边山脚下有绿色吉普车,你们就下来。这里还没有其他警察。明白吗?好,再见!”说完,舒警官挂了电话。笑着对身边的助手道,“这小子的心理素质还不错,表现还是很镇静。”

    助手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和他不在同一个手机信号小区,估计我们和他相距三百米到八百米的距离。”

    舒警官点了点头,对司机道:“继续朝前开。速度不减!”

    前进了三分钟左右,助手说道:“我们和他已经在同一个手机信号小区,最大距离为四百米。”

    舒警官对司机道:“注意走路中间,减缓速度!”

    司机遵命而行,车速慢慢降低。

    过了半分钟左右。舒警官对助手说道:“命令后面地车跟我们拉开距离,放慢速度。我们的车减速至二十迈。”

    助手正向后面的车辆发指令时,舒警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后说道:“看见我们的车了吗?”

    “看见了。你们是不是二台草绿色的吉普车?”

    “是的,你们的动作稍微缓一点。尽可能选有石头的地方走。”

    “好的,我们下来了。”

    舒警官连忙对司机道:“停车!”

    吉普车吱地一声尖叫,猛地停了下来黄浩炜拖着廖胜德从树丛中跑下来,很快就冲到了。舒警官很快推开车门,让二个如泥猴子一样地人进来。

    车门一关,舒警官命令司机道:“继续朝前!加快速度。上公路到石滩镇之后转田洪县。后面的车跟上!”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助手说的。

    助手按下对讲机,说道:“任务完成,收队,跟上!”

    黄浩炜伸出手和舒警官握了一下,说道:“谢谢你们。”

    舒警官冷淡地说道:“我们是奉命而来。请少安毋躁。你们必须和我们一起到省城,等情况了解清楚之后,你才可以自由活动。”

    “没问题。”黄浩炜点头道,然后问道,“车上有水有吃的没有?”

    舒警官从座位后面拿出二瓶矿泉水和几袋榨菜、几个面包,递给了黄浩炜和廖胜德。

    黄浩炜大口地啃了起来,对还在忐忑不安的廖胜德道:“先吃吧。没什么大不了地。我们又没做什么事。我保证你没事。你放心。有事的话,也是我坐牢。”

    这时黄浩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下手机接听键,对着话筒说道:“姜秘书吧?我已经在吉普车上。好的,你跟他说。”

    舒警官接过手机,语气不温不火地说道:“你好。我们会按我们的程序做的。你放心,我们会安全抵达。你们可以直接找我们的上级交涉。再见!”

    车走了一段距离后,前后车就掉了一个个,舒警官的车落在了后面。拉开了至少一百米的距离。

    他们的车没有掉头上新公路,而是从小道转向了一条崎岖不平地机耕路,然后接近了黄浩炜他们扔衣服的石桥那里。

    在那里有不少的警察或乘车或跑步地过来,他们包围刚才那片山林。

    前面的吉普车停了车,一个武警摇下玻璃对着附近一个跑步的警察大声问道:“兄弟,你们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演习?”

    舒警官对正在吃东西的黄浩炜道:“你们趴下!”

    其实二台吉普车都贴了半透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有从前面挡风玻璃才可以看见一点。

    那个警察走到那辆吉普车跟前,回答道:“我们在这里围捕一个逃犯。”

    “就是那个打伤了人地家伙吧?他怎么逃到这边来了?”

    “你知道我们在抓那个家伙?”警察有点奇怪地问道。

    “我跟你们市局刑侦支队地王队长是朋友,他告诉我的。你们忙吧,再见。”

    二台吉普车在众多警察地目送下上了石桥,一摇一晃地朝旧公路驶去。

    市委书记薛华鼎心里有事。

    市长马春华心里更有事。

    当县委书记赵子强指挥开道的警车在离石滩镇还有三公里的地方拐进一条机耕路的时候,马春华没有异议,薛华鼎也没有异议。

    下车之后,赵子强指了指稻田里的标记和一些被推到的茶树,介绍说这里的征地情况代表了全县的征地状态。

    马春华装着认真的样子看了又看,薛华鼎也装着心里无想法的样子瞧了又瞧。

第564章

    在推倒了茶树的茶园里走了走,马春华装着聊天的样子,随口问道:“薛书记,反正其他地方也是这个样子。基本就是这个进度,还看不?”

    薛华鼎走了几步,弯腰捡起一枝枯死的茶树看了看,说道:“既然你说都是这样,那我就不看了。过二天我们常委会开会研究一下这个事情,这事已经铺开,都毁了这么多作物了,不加快不行。马市长,那我先走一步。”

    马春华关切地问道:“你的车没问题吧,要不要换一台车?”

    “小雷说没事了,我估计是什么地方溅进小石头进去,哪里有这么容易出问题的?开始让他跑慢一点,万一不行,我就坐警车。”薛华鼎说完还一本正经地跟马春华握了手,又和洪副主任握了手。

    所有人都恭送薛华鼎和市委秘书长郝国海上车,他们站在路边向薛华鼎的车挥手告别。

    在薛华鼎的坚持下,只允许县委书记赵子强的车送他,当然在他车的前面和后面还是有开道和压阵的警车。

    送到金丰县的县界之后,赵子强下车和薛华鼎、郝国海握手告别。

    薛华鼎吩咐司机加快速度往市里急驰。

    在薛华鼎走后不到十分钟,马春华等人也上了车往金丰县县城里赶。

    下车刚上新公路,马春华就迫不及待地打了一个电话:“俞书记,那个小子抓到没有?”

    市公安局局长王展“住院”之后,马春华就和县政法书记兼县公安局局长俞先锋直接联系。在他心里,他更看重这个单瘦的俞先锋,对那个除了体胖、忠心之外没有一点智慧的王展不感冒。

    “报告马市长,没有。”俞先锋老实汇报道,“那二个小子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突然失去了踪迹。”

    马春华急忙问道:“在哪里失去踪迹的。”

    “在骡马山南面的地方,警犬和我们的刑警追踪到第二座山南面山脚的时候。所有痕迹都消失了。”

    “飞了?”马春华讥讽地问道。

    “我们怀疑他们是被摩托车或汽车接走了。”

    “那犹豫什么,查啊。”马春华大声说道。

    “查了。但我们既没有发现摩托车也没有发现其他车辆。但是……”

    “干脆地说。”

    “我们怀疑经过那里的二台武警吉普车。^^首发^^”俞先锋说道。

    马春华一愣,问道:“武警的吉普车?就是下午过来的二台吉普车?”

    “我们只是怀疑,但没有确切地证据。我们不少干警都看见了那二台车,它们还停下来跟我们的干警打了招呼。不过,他们把那二个家伙运走的可能性不大。”俞先锋无奈地说道。

    马春华痛苦地沉默了好久,压抑怒火问道:“那你们确定已经无法找到那个小子了?”

    “……,估计……,是的,”俞先锋犹豫了一下之后。肯定地说道,“我认为我们暂时找不到他。”

    马春华恨不得掐死对面那个家伙:一群警察竟然一个小子都抓不住,让他跑这么远,结果不见了。^^首发^^他忍不住骂道:“真是一群饭桶!”

    过了一会,他语气平和地吩咐道:“你马上带相关刑侦人员到县招待所,我们开一个短会。”

    “是!”

    薛华鼎对刚挂了电话的姜乐为问道:“武警的车现在到了哪里?”

    “那二台车已经穿过了几道临时增加的关卡出了金丰县,进入了田洪县地界,正朝省城走。黄浩炜他们二人吃了东西,情绪稳定。”姜乐为回答道。

    “那家伙情绪不稳定才怪呢,完全是一个机会主义者。”薛华鼎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们会怎么做呢?”

    没有人回答他,车里只有汽车发动机的转动声。廖胜德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呼吸已经平缓了,肚子也不饿了。^^

    舒庆国看着金丰县的地界标牌已经远远落在了车后面。就对黄浩炜道:“没事了,如果累就先睡觉。”

    黄浩炜笑道:“很刺激。好像通过敌人地封锁线似的。我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我们实在没做什么事。”

    “你们没做什么事?如果不是触到了他们的痛处,他们会这么围追堵截?”舒庆国也笑着反问道。

    “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如果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幕,当时我就租一台摩托车逃之夭夭了,还会傻乎乎地坐在树上睡觉?只要过了石滩镇,地形我就很熟悉了。就是走路爬山也可以摆脱他们。”黄浩炜大言不惭地说道。

    “那刚才你怎么被他们越追越近了?”舒庆国问。

    “还不是等你们来?再说我肚子也饿了,想吃点东西。对了,舒警官,警犬怎么这么厉害,我们坐船过来的,他们一下就找到我们的痕迹了。难道电视里说的走水路可以摆脱警犬的追踪不对?”

    “呵呵,你以为警察追踪就完全依赖警犬?”舒庆国说道,“有时候你们留下的脚印、你们挂断的树枝、踩坏地杂草等等都是痕迹。经验丰富的刑警判断这些甚至比警犬的鼻子还快。这下见识警察的厉害了吧?”

    “见识了。呵呵,今后要真犯了事还真不好跑。”

    舒庆国和另一个警官笑了笑。那人自豪地说道:“那要看是谁,如果是我们,他们就不一定找得到。”

    “反正也没有办法验证,谁知道你真有本事还是假有本事?”

    “呵呵……”车上的武警包括司机都笑了起来。^^首发^^

    马春华走进招待所会议室地时候,俞先锋、县刑侦队队长、市刑侦队刑侦科科长、市刑侦队队长等人已经坐在那里等他。

    马春华开门见山地吩咐道:“俞书记、王队长,你们二个留下,其他的同志暂时回避一下。”

    王队长是市刑侦队的。马春华留下的是二单位的头。听了他的话。没有被点名的人马上遵命离开。

    马春华坐下后说道:“你们二个说说那个小子到底是拍地普通照片还是拍地视频录像?”

    市刑侦支队的王队长想不到马春华不问那个逃跑小子的去向。却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首发^^

    俞先锋则是舒了一口气。心里一下踏实了很多,感觉马春华到底是马春华,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实质。他比那个王展聪明多了,有了聪明人来领导,应该麻烦会降低到最小。

    其实,俞先锋没有想到的是,聪明的领导也最喜欢权衡利弊,更喜欢做舍车保帅的事。

    俞先锋知道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有些事情到现在还瞒着这个市局下来地王队长。当时让他们支援抓捕照相地小子是佯称那小子不但拍摄了图像。最主要的是打伤了几个保安,必须抓捕归案。王队长他们到现在还以为嫌疑人主要原因是打人了。

    俞先锋在得知那个小子跑了之后,对是不是再大规模地追踪犹豫起来:可以说只要那个小子跑出了包围圈,那么继续派大量人员追捕他就没有多大意义。****如果那家伙有心把数字相机里的资料泄露出去,那只是几分钟的事情,很容易就可以将那些资料发到了互联网上,

    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考虑他逃跑后可能带来的后果。其中他数字相机里照地资料是什么类型就很关键。

    如果仅仅是相片,那问题不是很大,当别人询问地时候可以说拍摄者故意找茬,只找警察的问题。

    如果是视频录像。那就麻烦大了。因为录像地话,不但拍摄了图像而且还记录了现场地声音。特别是当时气急了的王展、俞先锋都说了不适合身份的话,还有就是当时警察塞那些闹事农民进警车的时候,有人就已经提醒警察那种将人码起来的方式不对。最后死地三个农民就是因为人体层层叠压导致最下面的人窒息而死的。^^首发^^

    无论是那些动手塞农民的警察还是当时在场的王展、俞先锋都脱不了干系。

    至于视频资料可以准确无误地表明金丰县的农民非常反对火力发电站项目,而不是马春华、赵子强、李泉他们所说的那样。农民迫切希望这个项目落户那里。至于农民为什么这么激烈地反对,马春华自然比所有人都清楚。

    听了马春华地问话,俞先锋摇头说道:“这个很难判断出来。我已经安排干警询问了不少当时站在他旁边的人,他们都说不认识他手里拿的数字相机,也没看见他是怎么操作,只知道他把数字相机挂在胸前,镜头对准路中间。那台数字相机式样比较新……”

    旁边的王队长虽然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意摄像的问题。心里也开始怀疑嫌疑人被追捕的真正原因,他猜想到估计是警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做了过分的动作被嫌疑人拍摄到了。

    但他作为刑侦方面的专家,还是发表了他自己的意见:“不管他他拍摄地是视频录像还是普通的相片,估计大部分图像都不清晰。能够拍摄清晰的地方只是他身前十米左右的地方。”

    俞先锋点头道:“对,当时空中有雾,稍微远一点,不说手机拍摄,就是眼睛直接看都不是很清楚。他当时的位置在离路边十来米的地方,那是一个自行车修理店。”

    马春华心里放心了不少,然后问王队长道:“他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王队长摇了摇头:“主要是我们的包围圈形成太晚。在山林地南边迟迟没有人阻挡他们。而村里地干部也只是站在村口守着。现在看来,一个可能是他们搭别人的摩托车走田埂路逃了,一个可能是坐武警地车走了。”

    马春华心里再次憎恨薛华鼎:车迟不出事早不出事,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事,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看着王队长问道:“武警的车怎么出现在这里?是碰巧还是有计划而来?”

    王队长有点不敢说实话,因为警车里的那个舒庆国警官是他的熟人。是通过几次抓捕逃犯行动而认识的。

    今天下午他突然打电话来问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自己不疑有他,就告诉他说自己在樟树村抓一个打伤了人的逃犯。当时舒庆国还笑自己一个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干这种抓小流氓的勾当。真是丢脸。他也告诉他说他和战友来这里玩,问他什么时候完工,一起喝一杯酒。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那小子,所以自己拒绝了他。

    王队长说道:“马市长,我认为武警不可能是有计划而来的。说实在话,这个小子并没有犯什么大事,如果省武警总队的人要插手,只要公开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能把那小子怎么样?”

第565章

    见马春华脸色不善,王队长知道自己不该为那小子“减轻”罪责,马上说道:“另外,那个小子完全是一个不懂反侦查知识的人,虽然在开始的时候绕了一个大***以迷惑我们,但其他行为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做法。他甚至躲在一棵大树上,呆了不少的时间。如果这个家伙是武警派来的,他们哪里会派一个这样的人?”

    俞先锋也说道:“我们审讯了出租车司机、二个农民,还有才抓获的那个骑摩托车送他的人,完全可以肯定那个小子是无意中闯见这件事的,并不是有预谋而来。他是要去看望同学。在和保安打架之后,开始还准备步行去石滩镇,不是那个叫廖胜德的人打电话给他,他还不知道我们在追捕他。”

    马春华点了点头,承认道:“不说是别人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就是我们自己又何尝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乱子?他应该不是有计划而来。”说到这里,马春华瞪了俞先锋一眼。

    俞先锋心虚地低了头,早晨摔在砂石路面上背上现在还有点痛,他心里恨恨地说道:奶奶个熊,多死几个才解我心头怒火。

    马春华对王队长吩咐道:“王队长,你还是负责继续抓捕那家伙,调查他的来龙去脉。争取在金丰县内抓住他。”

    “是!”王队长连忙起身立正。

    等王队长出门后,马春华问道:“这事你说怎么处理?时间越拖对我们越不利。死亡三人的事故必须立即上报,我们已经拖了好几个小时了。”

    俞先锋提醒道:“是我们忙于抓流氓团伙耽误了。”

    马春华欣慰地拍了俞先锋的肩膀几下,然后对外面喊道:“小李!”

    黄浩炜和廖胜德二人被武警直接送到武警总队的审讯室。不过,并没有人审问他们。也没有人为难他们,黄浩炜的手机都没有被拿走。上厕所也只有说一声,就可以自己去,没有人跟着。不爽地就是走廊上有一个武警站岗,不让他们到审讯室和厕所之外的其他地方去。

    廖胜德小声问道:“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谁知道。我们现在应该是被软禁了。你怕吗?”

    “我是无所谓,我是怕你有麻烦。到时候出国都出不了。”

    “出不了我就在这里找工作。出不出国对我而言也已经是无所谓了。”黄浩炜轻描淡写地说道。

    薛华鼎的车队很顺利地回到了绍城市。走进市委办公大楼。不少准备下班回家的工作人员和官员都客气而胆怯地跟薛华鼎打着招呼,薛华鼎笑着回应着。

    进了电梯,薛华鼎对市委办秘书长郝国海道:“你尽快把我要的文件送过来。我马上要看。”

    郝国海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下就送过来。”

    薛华鼎嗯了一声,又对姜乐为道:“你联系一下汤正帆书记,了解一下警察那边有什么进展。告诉他我已经回到了市委。对了,还有请雷良喜马上把车送修一下,晚上我还要进省城。”

    姜乐为很肯定地说道:“好!”

    郝国海的办公室在四楼,薛华鼎地办公室在五楼。

    从电梯里出来。看着电梯门关上后,郝国海心里活动开了:薛华鼎的话是什么意思?警察调动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问有什么进展。还有,他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小车在路上出了问题,司机自然知道要送去检修,还要你市委书记吩咐?而且既然是检修,哪里能肯定今天一定能检修完毕,晚上还要用它……

    心头的疑云不少。但郝国海相信薛华鼎没有瞒自己什么,否则,他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是,还有很多事自己不知道,而薛华鼎知道。

    “我这个管家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郝国海收起混乱的思绪,进市委办公室秘书科吩咐道:“李科长。我需要的资料找到了吗?马上送过来。”

    薛华鼎坐在老板椅上,接过姜乐为递上的热茶,喝了二口。脑海里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公文包里传出地手机震动声,姜乐为动作迅速地从里面掏出手机,接听舒庆国打来的电话,小声道:“舒警官,你好。你们到了?好的。行!再见。”

    姜乐为关上手机后,对薛华鼎道:“薛书记,舒警官他们带着黄浩炜平安到达省武警总队。他们正在找有关人员,准备询问黄浩炜他们一些问题。如果没有其他额外的事。问完之后他们就放二人离开。”

    薛华鼎点头表示知道。正准备看文件,想了一下,就拿起桌上的普通电话机按起了号码:“浩炜吗?……,是我,等下武警要问你一些情况,你有什么就说什么,照实说就是。”

    黄浩炜低声问道:如果他们要我拍摄的东西呢?”

    “你当然给他们。”

    黄浩炜哦了一声。接着他开玩笑道:“不行。我的数字相机是我朋友的。”

    “呵呵,他们只会从里面读取资料。”薛华鼎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搞完。我可不想长时间在这里被软禁。”

    薛华鼎安慰道:“很快地。结束之后你打我电话。”

    放下电话,薛华鼎从桌子右边一叠文件中随意拿起一件批阅起来。

    金丰县公安局的刑侦队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几个刑侦队员围着王队长正在分析案情。

    王队长说道:“现在这个嫌疑犯凭空消失,现场的干警到现在都没有找出可靠的线索,那么我们就只能从源头去挖。先确定这个人,弄清楚他是谁。再来分析判断他消失到哪里去了。老徐,你说说你们的调查情况。”

    一个满脸胡须地中年汉子应声起来,说道:“根据出租车司机提供的线索,我们做了二方面地调查:一是调查嫌疑犯是怎么出现在现场的。二是根据出租车司机说,这个犯罪嫌疑人是从原3057厂的子弟,我们就调查这个厂里读大中专院校的人谁和他吻合。”

    见大家都在认真听他汇报。他接着说道:“对于第一个方面地调查,我们在出租车司机指认嫌疑犯上车的地方找到了相关线索。上车的时候,嫌疑犯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这张报纸就是在附近一个小报摊上买的。从报纸上找到的指纹中就有卖报人的指纹,基本上可以确定嫌疑犯就是从那里卖报人指认地小街道步行出来的。

    连接这条街道的有菜市场、五金店、餐馆还有什么电器修理店,在那段时间里,人流量比较大,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明天早上就可以查到他是从哪里出来。现在菜市场没几个人了。哪些上午在那里做生意地小贩都回家了,我们暂时只能调查住在那里的居民。”

    “对于第二个方面,我们已经与省城的几个中学进行了联系。刚才干警报告说事情进行还算顺利,当年3057厂的子弟基本上都转到了省城地三个中学:第五、十四、十七中学。我们把年龄设置在现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这个范围。在这个年龄段地男性青年一共有五百三十二名。其中考上大中专院校包括研究生博士生的共有一百八十七名。只要他地模拟画像出来,逐个排查地时间不会太久。

    还有一条线索就是我们怀疑那个接应人就是一个叫廖胜德的青年,虽然我们没有直接证据,但只有他和嫌疑犯通过电话。根据牧鸭人的回忆,基本符合相关特征。如果是他的话。他有可能为嫌疑犯指引道路,提供逃跑工具,甚至有可能安排其他人骑摩托车在失踪的地方等他们,然后走田间小路或机耕路在我们包围圈合拢前逃逸。目前我们已经派人到他家里、他父母家、他朋友家等地方进行搜寻。”高手们在分析嫌疑犯的情况时,马春华也在和赵子强、李泉等人在商议怎么向上级报告三人窒息而死的事情。不过,在之前马春华已经和王展、俞先锋商量过,现在地他只是把原来的想法更加完善了一些。然后他们旁边用敲边鼓,以提醒的方式让赵子强写出了一个大致的草稿。

    忙完这些,马春华一个人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等待一个人物的到来。

    约定的时间一到,马春华的秘书就来敲门,报告说贾老板前来拜访。

    “舅舅,今天搞定薛华鼎那个小子了没有?”一个显得很精干的中年人一进门就问道。

    等来人关上房门后,马春华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把事情越搞越糟?怎么今天出现了几百人闹事?”

    中年人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他们不老实了吗?如果早信我的,让我多请一些保安人员,事情就更容易摆平了。这次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他们打伤了我十多个保安,我要让那些人赔得倾家荡产,看他们今后还跟我斗,哼!”

    马春华坐下来,看着远处问道:“你今天一天都呆在省里,那位怎么说?”

    “我上午和韩副省长谈了很久。舅舅你放心。只要你按我们说地做,我保证……”他的话被马春华一声咳嗽打断了。看着马春华眼里射出的利芒。来着连忙改口道。“说错了,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的计划能实施下去。舅舅你的仕途就平坦了。当市委书记,甚至进省城都是举手之劳。”

    马春华听他用上这个成语,心里感到有点别扭,但他并没有说这个家伙用错了。

    他问贾永明道:“你们有必要征这么多地吗?最想赚钱也要注意一下舆论吧?”

    贾永明大大咧咧地说道:“舆论?舆论算什么?它既不能给你钱,又不能给你权。只要电视、报纸上多说说火力发电站建成之后金丰县所得的好处,保证反对我们这么做地只是既少数人。

    说实在地,舅舅,我也不想让别人指着脊梁骨骂啊。还不是你们政府不拨钱下来吗?如何你们政府按照那个《关于促进火力发电站项目落户我市的行动方案》拨下资金下来,老百姓哪里会有这么多地意见?现在别人都说我贾永明从拆迁费里赚了的钱,都骂我心黑。

    舅舅,你该知道我实际上倒贴了多少钱吧?我现在真的是希望那个行动方案早点实施啊,否则的话,我公司的流动资金都要往里面贴,还被人骂。”

    马春华故意把眼睛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征这么多地,大大超过了火力发电站所需要的征地面积。今天如果不是那个家伙突然有事要回省城,我们加上洪副主任都难以阻拦他到石滩镇去看现场。不是老韩打电话给我,我还真的怀疑是你在中间搞什么鬼。

    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的政策对耕地的保护很严格,随意占用耕地搞项目的话,我要担责任的。我现在在帮你们掩着、盖着,但我能掩盖多久?”

第566章

    贾永明连忙说道:“你是我舅舅,我是你外甥,我怎么可能搞你的鬼?……,舅舅,韩副省长后年就退居二线了,他现在的精力几乎都用在这方面。不是有利可图的话,他怎么会这么做?”

    他今天上午跟我说,只要按计划做,他不但保证让火力发电站落户我们金丰县,让你得到这个政绩,而且还送一个更大的政绩给你。他还透露,即使不能把薛华鼎这个小家伙拉下来,你也可以到其他市当一把手,甚至一步就跨到省里。”

    马春华没有急切地问什么政绩,而是说道:“现在的事都难摆平,我哪里敢想什么其他政绩?”

    “舅舅,有了今天的行动,那些农民肯定会老实多了,你就放心吧。现在韩副省长也在找人做薛华鼎的工作,争取让那个行动方案正式生效。另外,韩副省长今天还和我说了,他让人给我公司帐户里打进了一百万,让我用这一百万先行补偿给那些征地的农民,让他们更配合一些。等你们的行动方案生效后再把这一百万拿回去。”贾永明说道,“舅舅,这你该放心了吧,说明他已经下决心做这件事了。他自己都拿出了一百万,你想想,当官的谁有这么大的魄力?还补偿给农民呢。”

    这个消息还真使马春华动容,忍不住问道:“他真的把一百万打进你公司账户了?还指定用于补偿农民拆迁?”

    贾永明点头说道:“是啊。”

    “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大政绩,具体是什么政绩?难道又是一个更大的项目?”

    “这个我还不清楚,是他和熊致远早就商定好的一个什么大计划。有次姓熊的喝高了,无意中说他们正准备搞一个什么君子兰计划,动用的资金很大。按他的说法,我现在所做地一切都是为这个计划做准备、作铺垫的。如果不是那个什么计划,我怎么在乡下征什么地?买这里的地纯粹是扔钱。我到现在都想不到那些土地将来能做什么用?一个火力发电站给周围当地取不了多少带动作用吧,它能够辐射地也就是周围一小部分地区。舅舅,你想想我征的那些乡村土地能办旅游区吗?还是能建避暑山庄、办工厂、建花园小区吗?不可能!幸亏没花我多少钱。花的钱都可以从韩副省长介绍给我的项目中赚回来,也就是玩一玩有钱人的游戏罢了。”

    “君子兰计划?你就不知道具体一点的内容?”马春华默念道。

    “不知道。他们总是说不会让我吃亏的。我一想也是,就按他们地要求这么做了。地不贵,就让它们先荒着也无所谓。征地也只是请一班子保安就可以了,并不损失我什么。有你舅舅当市长,即使保安的人工费要不回来,至少可以通过几个建设项目把钱赚回来。我在外闯荡了这么多年。别人要想骗倒我不是那么容易的。”说完,贾永明又表功似地说道,“不赚钱甚至亏本也可以,只要舅舅你能升上去。”

    马春华没有理会他的马屁,而是问道:“那个熊致远到底是不是外商?”

    贾永明思考着说道:“应该是外商。他经常出国,出手也很大方,而且他在省城的车、房都是高级的,比我用的高级多了。如果不是很有钱,韩副省长会和他的关系那么好?韩副省长的二个孙子都在姓熊地公司里面任职。我也注意了这个人很久。还让人查了这个家伙的底细,钱肯定是有,而且他在南方有好几个企业。”

    马春华点了点头:“只要不是皮包公司就是。”

    “不会的,怎么可能是皮包公司?”贾永明这时想起今天的主要职责,问道。“对了,舅舅,你今天喊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马春华说道:“……,嗯,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地干警和那些农民闹事对峙,结果那些农民用石头砸伤了市公安局的王展。也砸伤了县公安局的俞先锋。他们一时忍耐不住就把那些农民打伤了“我知道。也真是奇怪,那么多警察没有砸中,怎么就单单砸中了这个当官的呢,呵呵……。”笑了几声的贾永明见了马春华的脸色。连忙收住笑,问道,“舅舅,是不是还出了其他事?”

    “废话!没事我喊你来?”马春华一脸严霜,说道,“在运送那些闹事农民的时候,那些警察没注意。压在下面的三个被抓的农民被憋死了……”

    “啊?真死了?”贾永明吓得差点站起来了。

    “事情已经发生。我跟你说一声,你要稍微配合一下。”说着。马春华把自己地想法跟他说的。

    贾永明先是一愣,想了一会就说道:“这个没问题,我会让那些保安都那么说。他们不敢不听。不听的话,老子……我让他们一分钱医药费都得不到,再开除他们。”

    “嗯,你要做稳妥一点,将来有人来采访的话,一定要咬住不松口。”

    “那肯定,本来他们就是被农民打伤的。”说到这里,贾永明有点担心的问道,“只是要他们承认打死人肯定不会干。我们就说他们农民在逃跑的时候相互践踏踩死地。怎么样?”

    当马春华和贾永明在密商地时候,在市委书记办公室的薛华鼎正在阅读市委办公室秘书长郝国海刚刚送来地几份报告。

    第一份就是他早上出发时要郝国海为他准备的《关于促进火力发电站项目落户我市的行动方案》以及相关资金投入报表。

    方案的魄力很大,是从多个方面来准备的,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薛华鼎初一看,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四个字:“破釜沉舟”。

    如果申请成功了,倒也没什么。但是,如果不成功,损失至少二三千万。还不包括那些征用了的田土损失的农作物收成。

    至于资金拨付报表,因为是从市政府那边拿出来地,做的还算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拨付地资金虽然没有正式的文件,但也没有违规多少。每一笔拨出都有相关责任人签字,数量也在其职权范围内,只是拨款的总数大大超过市政府的权限。不过,也没有到达《关于促进火力发电站项目落户我市的行动方案》里规定的数额,可以说马春华他们只是在打擦边球。

    薛华鼎稍微看了一下。准备等有时间时再仔细读。

    接着他又看另一份报告。这份报告还没有看完,薛华鼎就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骂道:“真是无法无天,这不是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吗?”

    不知内情的郝国海很是吃惊薛华鼎地反应,小声提醒道:“薛书记,听说王展局长现在住进了医院,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好像真有这回事,有人去看了,脑袋被石头砸中流了不少血。”

    薛华鼎道:“我不去。我没空。”他挥手让郝国海离去,但当郝国海走到门口的时候,冷静下来的薛华鼎吩咐道,“你代表我去看一下,问一问马市长去不去。他如果问起我。你就说我进省城去了明天再去看望,他有什么意见,你听着就是。”

    郝国海低声应道:“好的。薛书记,你的车要不要换一台?”

    薛华鼎说道:“没事了,不需要换。”

    看着郝国海出门,薛华鼎拿起签字笔,在这份报告上批示道:“请汤书记安排人员调查清楚,坚决打击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薛”

    放下笔,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然后对秘书室的姜乐为说道:“小姜。你让小雷在下面等我,我要进省城。你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姜乐为则说道:“薛书记,你等一下,我正在帮你接受舒警官发来的电子文档。就是那个视频录像。你现在想看吗?”

    “哦,我马上看。”薛华鼎连忙说道。

    “等几分钟就可以了。我马上给雷良喜打电话,让他在楼下等你。”姜乐为说道。

    花了近半个小时才看完黄浩炜拍摄地视频,看完之后。薛华鼎把它保存在一个设定了几层密码的文件夹里。然后和姜乐为一起下楼。

    姜乐为跟他道别之后就回住的地方去了,算是难得地“准时”下班了一次。

    薛华鼎的车一路顺利地进了省城。驶入了省委住宅区一栋古典的二层别墅前。然后,雷良喜开着车走了。

    许老家早接到薛华鼎要来地消息,饭菜都摆好在等他。

    看见薛华鼎进来,许老就满脸堆笑地问道,“华鼎,你喝点酒不?”

    薛华鼎知道这个老头平时一个人在家很少被容许喝酒,现在这么问自然是提醒薛华鼎提出喝酒,然后他也“顺便”陪酒。

    可薛华鼎还没有开口,许老太太就很快速地杀灭老头的企图:“他可以喝,你不许喝!”

    “这……,客人喝酒,主人总要多少陪着喝一点吧?”老头可怜巴巴地问道。

    老太太说道:“你血压这么高,还喝?小薛是自己人,他喝他的,要你陪什么。”

    薛华鼎笑道:“我中午喝多了,晚上不能喝。下次一定陪你喝一点。”

    许老很是感激薛华鼎的仗义,连忙配合着说道:“老婆子,你看你,他都吓得不敢喝了。”

    老太太不为所动,说道:“喝酒又没好处,为什么一定要喝,你可以多喝点汤。”了书房。

    薛华鼎首先打电话给武警总队的舒警官。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接到电话之后只说了三个字:“马上到!”就挂了电话。

    薛华鼎收好电话,他把今天所发生的事选择重点汇报给了这个已经退休好几年的省领导。

    刚说完不久,舒警官在外面按门铃。接着在保姆的引路下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他先向许老和薛华鼎敬了军礼,喊许老为许伯伯之后,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光碟。

    薛华鼎将光碟熟悉地插进书房里那台主机和显示器都是黑颜色的电脑里。在等待电脑读盘地时候,薛华鼎把金丰县上报的那份有关流氓闹事攻击永明房地产开发公司保安导致三人被踩死的报告给舒警官看。

    许老带着老花眼镜坐在电脑前仔细地看着黄浩炜所拍摄的视频录像。看着看着许老露出了义愤填膺的神态

    而在旁边看完报告的舒警官则讥讽地笑了一下,然后把报告拍在电脑桌上。

    等录像资料放完,舒警官介绍道:“刚才我们邀请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分析了这个录像,他们都认为无论是警察还是保安都存在问题。警察存在处置不当,领导指挥有误,甚至……。”

    说到这里,舒庆国没有再说下去。但许老和薛华鼎二个官员都明白他地意思。

    舒庆国继续说道:“至于保安,明显存在越权。农民不是他们公司地职员,他们无任何权力在公共场所进行拦截。即使是他们公司的职员,保安也只有在特定地区域才能行使相关权力,但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权打人。”

第567章

    舒庆国继续说道:“现场公安局的官员责任到底有多大,还要请技术专家对视频资料进行研判才能确定。因为由于距离较远,雾气大,图像比较模糊,警察们抬进警车的这些人到底是进去之前就已经死亡还是进了面包车之后才死亡,从画面无法判断出来。”

    农民如果是在进面包车之前死亡,他们可以解释为人是在警民冲突中死亡,虽然不能说农民是死有余辜,但警察的责任很小。现场领导最大的问题就是说错了过头的话,而且他们是在头部受伤之后说的。上级在考虑相关责任的时候,肯定会用到“情有可原”这个词。

    相反,如果是上了面包车之后死亡,那么现场的领导或警察至少有过失杀人的嫌疑,是要负刑事责任的。特别是有人提醒之后还出现了死亡,甚至够得上故意杀人。不过,就是用脚趾头思考,现场的警察和领导都会以没有听到、或者没有听清别人的提醒来搪塞。

    按照法律,对于过失杀人,情节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不管是轻是重,相关责任人的政治生命绝对是结束了。

    薛华鼎眼睛看了电脑桌上报告一眼,问舒庆国道:“舒警官,针对我刚才给你看的这份报告,你的意见呢舒警官冷哼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认为这份录像能充分说明这份报告是虚假的。”

    薛华鼎再问了几句之后,对他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送他下楼离开。

    舒庆国临分手的时候说道:“薛书记,这份资料我们会保密的,相关人员都会守口如瓶,等待你的处理意见。”

    薛华鼎认真说道:“谢谢!”

    回到书房的薛华鼎对许老道:“许老,我想以此为突破口。打开我的工作局面。你说可能吗?”

    许老没有直接回答他,他小心地把老花眼镜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地茶几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你今天之所以过来,肯定是还没确定要不要以这个为突破口来打开你的工作局面,对不对?”

    薛华鼎感到这个老头不简单。一句话就把自己的犹豫和心里的想法挖了出来。他点了点头,不由自主。

    许老又问道:“那我问你,你担心的是什么呢?”

    薛华鼎老实说道:“我担心这个事件能起到地作用还是很有限。虽然暂时能让他们收敛起他们的嚣张。但也有可能反而使他们本地的这些官员抱成团。这样地话,我今后更难融入他们中间了。立即拿出这份资料地效果适得其反。特别是无法触动我的主要针对对象,伤的只能是对方地虾兵蟹将。”

    许老点头道:“你的这个担心是肯定会发生的。官场不是武林,要想在这个位置干出一番大的成绩,你绝对不能快意恩仇,要学会忍,要待机而发。你根据这些资料下去查,能查出事实真相吗?能!毕竟死了三个人,这可不是小事。只要你市委书记态度坚决,又有这些资料帮忙。不说让省里派调查组下去,就是你自己做主也能查清。”

    说到这里,许老看着薛华鼎道:“但是,这些问题查清了又有什么用?是为那三个冤死的农民报仇还是将那些打伤保安的农民绳之以法?”

    许老问完,继续说道:“现在图像不清晰,无法判断农民是怎么死的,一旦真的是农民相互践踏而死。或者是农民袭警时被打死。那些警察几乎没什么责任,或者说他们地责任很小。更无法追究现场的市县二级局长的责任,无法对那些本地官员造成大的震动。……,只有确认那些死者是在上车之后死亡的,市县二级局长才有脱不了的干系。才能追究他们的责任和写出这份报告地县委县政府地责任。”

    许老继续说道:“我先就事论事来说明这份录像资料的作用。据我分析,它最大地作用有二个:第一,将现场指挥负有明显责任的县市二级公安局局长拉下马、将弄虚作假的金丰县县委书记和县长拉下马,能够将那个姓马的市长牵扯出来那是更好;第二,将正在进行的征地行为规范化,平息农民的怒火。如果能达到了这二个目的,那就能树立你的威信。你觉得是不是这些?”

    薛华鼎没有点头,因为他知道这份资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说到这里,许老挥手道:“要我说,这份模糊的录像资料很难实现这二个目的,就是实现了,你非但不能树立威信,反而会让那些地方官员因为姓马的帮他们说情而觉得他有人情味,认为他敢于为部下担责任。录像反而能帮他赢不少分,使基层的干部更加紧跟他。”

    许老见薛华鼎认真倾听的样子,就说道:“如果不能确认农民是上车之后才死的,市县二级局长未必下马:市公安局局长被人扔了石头打破了脑袋,县局局长被人逼得摔倒在马路上,可怜不?他们说出一些激愤的话,确实是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但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刻说些过激的话也是正常的,这叫合情不合法。

    再说,农民又不是他们动手打死的,是警察们出于义愤而失手甚至是农民相互践踏而亡。处理结果很可能就是由政府多赔死者一些钱,给这些犯了错误的干部一个降职处分就能对付过去。县委书记、县长是为了保市局领导、保同事才被迫写的假报告,组织上给他们一个纪律处分,能不能过关?只要上面有人为他们说情,很可能过关。

    征地规范法,平息农民的怒火,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就难于上青天。我还没有发现哪次拆迁能顺利进行不受农民责骂的。你装着不知道还好,只要你透露出要为那些人做主的信息,那些人明天就会站在你们市委办公楼下面喊口号。逼你出面为他们主持公道。事成之后人家未必说你好,他们认为是他们斗争的结果。

    征地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你在半年、一年能解决,我许大炮佩服你。等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些问题解决时,火力发电站的项目早已经落户在其他地方。你说。全市的干部职工还不骂死你?都会说是你搅黄了这个项目,是你导致金丰县发展不起来,导致绍城市地经济不能腾飞。”

    许老喝了一口茶。笑道:“呵呵。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你心里肯定在怪我话多吧,这些事你都清楚,要不你也不会跑到我这里来。我这里把你心里的话重复一遍。说出来的意思就是你要多考虑,不要一冲动就拍脑袋,年轻人最喜欢做这种事。当然,你当官多年,早已经不是毛躁小伙了。”

    许老又说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全市的工作开展起来,带来市委市政府一班子人把绍城市地经济搞上去。等你站稳脚跟之后,对于那些违法乱纪的人你随时一个电话、一个批条就可以解决。用不着想现在这样还要跑到我这里请教。录像反映的事要解决,这是你这个市委书记应该做。也必须做。不过不是现在。”

    薛华鼎正要说话,许老又说道:“你今天要保护一个没有犯罪地年轻人就需要动用省武警总队地人、花这么大的力气才办妥,从这件事来看,说明你在绍城市的根基实在太浅,还远远没有与那个市长抗衡地能力。当然,你也许会说你还不想让人怀疑,不想人以为你不信任他们。

    那也是说明你实力小。如果你现在是一言九鼎的市委书记。派一个人下去明查暗访很正常,就是他们知道了。敢放一个屁?所以,我劝你先收起做包公的心。先忍耐一段时间。我问你,你准备怎么用这个资料?”

    薛华鼎想了想说道:“以静制动,有的放矢。”

    他心里想:只要把这些资料通过适当的方式给几个骑墙派、不紧跟马春华的官员看,让他们知道自己手里捏着了马春华的痛脚。那些人肯定会好好掂量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资料虽然不能致马春华于死地,但可以说明马春华在争取项目方面说了假话、他的几个亲信犯了错误。那些人都是人精,他们肯定知道只要薛华鼎站稳了脚跟,他就可以利用这个资料拿马春华地亲信开刀,严重打击马春华的势力。

    与其今后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讨好,不如现在就帮需要帮助的薛华鼎,助他早日站稳脚跟,那样就可以早日成为薛华鼎的亲信。如果薛华鼎已经站稳了脚跟,他就不需要别人帮忙了。

    一份资料的威力大小有时不在于资料本身,而在于使用这份资料者的实力。实力强者可以将一份没什么威力的资料当原子弹来扔,炸翻一片敌对者。相反,实力弱者使用一份强有力地资料只能让对手出一身汗,甚至还可能被对手所利用。

    这份资料现在抛出去意义不大,等薛华鼎站稳脚跟,其意义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许老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对,你暂时在旁边看戏,看他们怎么圆他们地谎话。一个谎言要十个谎言来掩盖,只要你运作得好,他们会不断地把隐藏起来的尾巴露出一些来给你看。肯定也有不少地官员会越来越清楚事实真相。以前谁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原子弹是放在发射架上的时候最具有威慑力。”

    说到这里,许老叹了一口气道:“可惜这些图像和声音都不很清晰,虽然能说明一些问题,但还是很有限,如果能清晰一些就好了。”

    薛华鼎笑道:“他开始是出于好玩才照的,有这个资料就已经不错了。”

    许老也自嘲地笑了笑,然后问道:“这小伙子安全不?”

    薛华鼎说道:“他的安全没问题。我只是担心他们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后,容易节外生枝,以为我是派他下去调查他们的劣迹,那我就有点说不清了,容易让人对我产生戒备心理。”

    许老想了一下说道:“你还是让他躲避一段时间吧。他们也许认为他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或者不会把资料泄漏出去。那样的话,他们还是会以为尽快抓到他最理想。除非他们确认资料已经泄漏了,小伙子才可能安全。”

    薛华鼎为难地说道:“我也这么想过,问题是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哪里会愿意躲藏起来?按他的性格,如果让他东躲西藏的话,他肯定会马上把资料公布在互联网上。”

    许老道:“不管怎么样,在你站稳脚跟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人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为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能使万年船。”

    这时,电脑桌上的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许老看了薛华鼎一眼,然后才拿起话筒,说道:“韩副省长?你好!……,不敢当,我是一个退休老头,哪里敢耽误你的时间。……,呵呵,身体还不错,就是不能喝酒。……,是啊,那小伙子能力强,也谢谢你对他的信任。……,”

第568章

    薛华鼎被许老的电话吸引了。

    许老说道:“呵呵,是啊。市委书记是难当,还得靠你们各位领导关照他,教育他。他很年轻,还有更多的历练。……,哦,我一般不跟他谈工作上的事。……,那些都是老黄历了,我只是他的长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说多了,他听我的不好,不听我的又有点不礼貌。……,对,使他为难的事我也不忍心做。既然组织上信任他,我更信任他。……,欢迎你来。好,再见!”

    放下电话,许老说道:“今天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个……他还打电话过来跟我问好。他说他关心火力发电站的事,希望你主导好这个事,不要让这个好项目溜掉了。说是过段时间,他要到你们市去看看准备情况。”

    薛华鼎怀疑地问道:“会不会真和社会上传言的差不多,韩副省长和马春华之间有一层特殊关系?”

    许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不管有没有这层关系,你都要尽量争取把这个火力发电站的项目拿到手,这也是考验你的工作能力、团结班子能力的时候。对于他们在下面违规多征地,你也要想一个办法出来。一味得装不知道也不行,普通人都能知道的事情,你市委书记能装不知道?当鸵鸟的话,其他官员不是说你官僚,就是说你没能力。”

    薛华鼎道:“我准备把征地的价格、标准、范围等等这些,让电视、报纸公布出来,让征地工作尽可能透明。征地的人与农民发生矛盾的时候,责令他们按标准支付赔偿费用。我想他们没有钱,也不敢多征地吧。同时加强对国土局的监督,让他们切实履行他们的职责,发生违规征地的话,他们必须承担相应责任。”

    许老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大多数违法乱纪的事都是因为暗箱操作导致地。不过,你要注意工作方式,不要让别人有过不去的坎,特别是现在你没有根基的时候。”

    薛华鼎笑道:“有了这个视频资料,我就能找到一部分同盟军。能拉拢一些骑墙派。”

    许老笑了笑,没有说话。

    薛华鼎问道:“许老,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冒险暗地里征这么多地。为钱还是为政绩?似乎都搭不上界。”

    许老也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很难理解。征的地在乡下,不可能搞房地产开发,建什么都不合适。……。不管他们了,暂时不明白没什么关系,你只要关注这事就行。他们总不可能把土地移到月球上去。我只能说事不正常即为妖,世界上绝对没有用钱买麻烦的。”

    说到这里,许老担心地问道:“对于那个照相地小伙子,你还是要关注一下。”

    薛华鼎想了想,然后又给舒警官打了一个电话:“舒警官,还请你帮一个忙。你是专家。请你仔细分析一下黄浩炜今天的活动,看有没有泄漏他身份的可能,特别是他和我之间地关系。”

    舒警官认真地说道:“我们已经分析过了。有二个需要引起注意的地方:一是鹰头镇的那些农民有没有可能有人认识他。二是他地手机。”

    舒警官继续说道:“对于鹰头镇的人是不是认识他,我们无法预防。如果有人认识他并报告警方,那毫无疑问黄浩炜的身份就会泄漏。至于黄浩炜的手机,我们可以要求电信公司把所有的通信记录删除掉。在事情没有结束前不再使用它。”了黄浩炜的家里。

    黄浩炜和家里人都想不到薛华鼎这么晚上门。廖胜德则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似乎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黄浩炜也不知道介绍他还是不介绍他,有点尴尬。

    不过。他的尴尬很快就被从睡房里出来地妈妈消除了,因为黄浩炜的妈妈当时惊讶地问道:“薛书记,你怎么晚还来了?快请坐!”

    “阿姨,你就叫我小薛吧。”薛华鼎笑着说道。

    黄浩炜的父亲、外婆也客气地请他坐下。

    薛华鼎说道:“我今天来是专门感谢浩炜帮了我大忙的。”

    其他人又是一阵惊讶,廖胜德则有点紧张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市委书记。

    黄浩炜的妈妈问道:“薛书记……,小薛,浩炜做了什么事?”

    黄浩炜的外婆也说道:“刚才他父亲还说他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小薛,他没有做坏事吧?我知道浩炜不会做坏事地。”

    黄浩炜地外婆也是薛华鼎老婆许蕾的外婆,他笑着道:“外婆,你还是这么相信他?”他想起黄浩炜第一次到自己家地时候一头的黄毛,脑袋中间还竖起一撮。当时大家都看不惯,但这个外婆却说比外面穿喇叭裤的孩子好。

    外婆笑了笑,说道:“当然,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薛华鼎对黄浩炜的父母和外婆说道:“今天浩炜本来是要到老家去看同学、朋友,结果在路上看见一些人违法乱纪,就出言阻止他们。结果被他们追了回来。”薛华鼎知道黄浩炜回家没有说实话,他也轻描淡写地说了,故意没有说拍摄的事情。外婆很自豪地笑了,对黄浩炜的父亲道:“怎么样?我就说浩炜提前回来是做了好事吧。”

    黄浩炜的母亲和父亲都笑了笑。感觉外婆像孩子似的。

    薛华鼎又说道:“我今天来是想和浩炜商量一下。因为这件还一时不能处理好,想让他暂时出国回避一下,不知他同意不同意。”

    话明面上是跟黄浩炜商量,实际上是说给黄浩炜的父母听的。果然,薛华鼎的话刚落,黄浩炜的父亲就说道:“只要是为了国家的工作,出国就出国。小薛,他的事我做主了。”

    外婆也说道:“浩炜本来就准备过完年就回学校。”

    黄浩炜的父亲大手一挥:“什么过年不过年。小薛,你要他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薛华鼎见他们这么开通,就对有点郁闷地黄浩炜道:“浩炜,我们单独谈谈?”

    黄浩炜只好带着薛华鼎进了自己的睡房。

    薛华鼎说道:“我思考了一下,有几件事要和你商量。首先你拍摄的视频录像暂时不能公布。”

    黄浩炜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难道你怕他们?薛哥。现在是他们有把柄在你的手里,而不是你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你怕个鸟?”

    薛华鼎看着黄浩炜激动的样子,平稳地说道:“不好意思。一些事我不能说得太透。我只能说还不到时候。另外,那些画面不太清晰,我们还要对它进行正式研判。”

    黄浩炜无奈地说道:“主要是那里有雾。距离又远。”接着他问道,“那你们准备在什么时候公开?我和我同学可不愿意带着嫌疑犯地名称到处跑。”

    薛华鼎道:“你是没有什么嫌疑,但你同学则未必。那些保安受伤他多少有点责任。”

    黄浩炜刚要反驳,薛华鼎挥手止住他,说道:“我现在不是说我会怎么对他,我只是说他担一段时间嫌疑犯的名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些打伤保安地农民是他在组织吧?”

    黄浩炜道:“我不管你怎么想地,也不管你帮不帮忙,反正我要为我同学他们出一口气。你说这段录像要封存多久?半年还是一年。还是永远?”

    黄浩炜还不知道有三农民已经死亡,否则,脾气肯定更大。

    薛华鼎问道:“你以为把你这段不清晰的录像公布在网站上就能为他们出一口气?没有上级组织的支持,你那口气还是出不了。也就是赚一些点击率,为网站增加点流量。”接着他说道,“浩炜,我刚才说了只是暂时。”

    黄浩炜道:“我……。好吧。我相信你。”

    薛华鼎笑了笑,然后说道:“现在事情有点急。也就不跟你商量了,我现在长话短说:第一,可能有人要冤枉你,你和你同学必须出去躲一段时间。所以我刚才建议你出国读书,完成你地学业。第二,因为资料暂时不想公布,所以也请你不要把资料泄露出去。第三,你现在这个手机SIM卡从明天开始不要使用。重新买一个或者干脆用你那个从国外带回来的SIM卡。第四,我计划把你同学安排到湘湖省去上班,如果他愿意可以一直在那边工作,如果不愿意,等一段时间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回来,我不会让他吃亏,你们之间可以随时联系。你知道你姨父一家在湘湖省有一个无线电厂,需要他这种人。有问题吗?”

    黄浩炜连忙说道:“我没问题,大不了明天我就出国。”

    薛华鼎问道:“你同学不行?是不是他不想到外地去工作?”

    “不是。我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薛华鼎说道:“你马上问他,如果他答应,我等下就安排。”

    其实,黄浩炜也知道所谓征询廖胜德的意见,也只是尊重他而已。只要说出给他工作,在县城那个破修理店修理电器的他肯定会同意。

    果然,当薛华鼎出去、黄浩炜带廖胜德进睡房,把工作的事稍微一说,他就惊喜地点头。

    县公安局局长俞先锋受马春华市长委托,代替已经住院的市公安局局长王展全权指挥“因流氓斗殴导致践踏死亡三人”事故的调查。他越“调查”就越感到一种不安,感觉总有人比他快一步。

    出动这么多警察竟然连那个照相地小伙子毛都没捞一根。就连那个本地人廖胜德也在警察层层大网中逃之夭夭。

    以前要抓这种小角色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说不用市公安局的刑警出面,不用县公安局的警察出面,就是街道办事处的民警都不需要,只要让街道治安员给对方递一句话,他能不乖乖前来听候处理?

    二个没有反侦查经验的毛头小子竟然踪迹全无,对方也太厉害了吧?如下棋一样,对手每一步都是走先手,这棋还怎么下?

    俞先锋心里甚至有一个奇异的想法:会不会这个摄像的小伙子地背后有一个庞大、强力地网络?会不会他真是乘省武警总队的吉普车逃跑地?那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认为自己太敏感了。

    当俞先锋确认了摄像的小伙逃离山林逃出警察设下的包围圈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主要精力应该用在如果应付上级的咨询上,而不是用在怎么抓捕这个小伙子:

    调查事件的初步报告已经送到了市委办公室、市政府办公室,县里、市里方方面面的领导都知道了这个三个农民被践踏死亡的“事实”,市委书记薛华鼎还写了批示,要求公安机关尽快查清事实真相,一定要将犯罪分子抓捕到要绳之以法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他决定找马春华市长再汇报一次。

第569章

第570章

    沉默了好久的郝国海有点无力地说道:“有这份材料而不用的话,实在感到窝心。”

    薛华鼎轻松地笑道:“时机不对,我们就等到时机。只要我们稳下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做我们的事。呵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了,你安排一个会议,我们开个常委会讨论一下那个《关于促进火力发电站项目落户我市的行动方案》,尽早修改之后发布下去。”

    郝国海脱口说道:“这是马春华他们处心积虑要通过的方案,我们这么急干什么?”

    “呵呵,什么我们他们,都是在为绍城市做事嘛。只要是好的,我们就做。以前的市委书记一味地反对,最后落一个灰溜溜下台的下场,我可不想重踏覆辙。不管怎么说能把火力发电站项目争取下来,对我们绍城市的经济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薛华鼎说道。

    郝国海回答道:“好吧。不过这周没时间,时间都排满了,最快也要下周。”

    “下周就下周。”薛华鼎说道。

    等郝国海出门之后,薛华鼎又给黄浩炜打了一个电话,听他说明天就动身出国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告诉他,他同学廖胜德的工作已经定好,他现在就可以过去。

    说完祝他一路顺风之后就挂了电话处理完几份文件,薛华鼎又给政法书记汤正帆打了一个电话。

    绍城市政法书记汤正帆看着电脑里的电子文件陷入了深思。

    他扫了对面墙上嘀哒嘀哒走动的石英钟一眼,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么宽的一条公路,怎么可能踩死人?一二百流氓地痞与保安打架,老实地农民早就躲开了。还会让人踩死?”

    “这报告总有点不对头。”汤正帆又看了墙上的时针一眼,摇了摇头。

    他点开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发来的新文件。文件是有关流氓团伙的情况通报,还有几张流氓团伙骨干分子的图片文件。

    他坐正身子点了一个图片文件看了起来:这是一张明显由人工画的肖像,画面上地这个人很年轻、也很严峻。理着平头,上身酱色毛衣。

    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进来。问道:“爸,你今天会按时下班不?”

    汤正帆刚要关闭文件,眼尖的女孩很吃惊地说道:“咦——,他怎么在这里?我见过他。”

    汤正帆不相信地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你见过他?他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

    女孩摇头道:“我见过他,但不知道是谁。我前天坐大巴车回家地时候,他就坐在我身边,吊儿郎当的。爸,他怎么啦?”

    “他……,一个混混。我们正在找他。”汤正帆自然不会给女儿说实话,接着问道,“你给爸爸说说你知道的情况,他从哪里上的车,又在哪里下的,你们谈了什么。”

    “爸。你要找我协助你们破案啊?你先说他干什么坏事了,我才说。”女儿提了一个条件。

    “不行,这不能说,这是纪律。”汤正帆坚决拒绝。

    女孩知道父亲不会妥协,就老实说道:“他和我一样是在省城长途汽车站上的大巴车,到我们这里的长途汽车站下地车。”

    说着,她又大声道:“对了,爸。我知道一个情况。他好像是薛书记的亲戚。”

    汤正帆脱口问道:“薛书记?哪个薛书记?”

    女孩笑道:“我们市还有几个薛书记,就是爸爸你的顶头上司啊。”

    汤正帆严肃地说道:“颖颖,你可不要乱说。这个家伙是犯罪嫌疑人。他怎么可能是薛书记的亲戚?”话是这么说,但汤正帆知道女儿没有确切的把握不好说这话。

    女孩连忙说道:“我哪里敢跟你乱说。那天我和他坐的是同一排座位。他就是这个相貌,而且他穿地也是酱色毛衣,你这里看不到他穿的裤子和鞋子,我可以告诉你。他穿的是深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的球鞋。不信你问你的手下。”

    汤正帆自然知道那个小子的穿着。也更加肯定女儿说的是对的。

    汤正帆看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他多少被女儿提供地信息震惊了。

    女孩笑道:“爸爸。你很着急啊?下了大巴车,我从长途汽车站打的士回家,可进了这个大院,我看见他也坐车到了这里。还让我吓了一大跳。”她边说边回忆,清纯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汤正帆对女儿问道:“你看见他进了薛书记的家?”

    “那可不,薛书记的老婆好漂亮。”女儿说道,“爸爸,我没说错吧?”

    “嗯。……,”汤正帆连忙嘱咐道,“你可不要对别人说,这事爸爸还要调查。”

    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好奇地问道:“他犯了什么事?”

    “他打伤了好几个人,由于打架他还引起了人群骚扰,导致三个农民被踩死。”汤正帆不知为什么,还是把情况跟女儿稍微说了一下。

    女孩张大嘴巴,很是惊讶地看着电脑里的相片。过了一会,她摇头道:“爸,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就一个小混混,说几句痞话我倒相信,与很多人打架地事他应该不会。”“人不可貌相。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打架?”汤正帆说道,“好了。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是好人是坏人只要我们了解以后才知道。……,你地事办完了没有?办完了就直接回家,我还有事要做。”

    “好吧,再见。”女孩临走时。怜悯地扫了电脑屏幕上的相片一眼。

    出了书房门后,女孩又折身返回,对汤正帆说道:“爸,晚上我们等你吃饭,不许在外面喝酒哦。”

    汤正帆挥了一下手,说道:“知道了。婆婆妈……,走吧!”

    “哼!”女孩知道父亲没有说出口地话是什么,她对着父亲地背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噔噔噔地走了。

    听到女儿离开的脚步声。汤正帆拿出抽屉里的香烟,点燃后,美美地吸了几口。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全身陷在沙发里思考起来:

    沉思了很久的汤正帆再次坐正身体,拿起电话机拨了一个电话:“王队长,我是老汤。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到我这里来一下?”

    市刑侦队王队长说道:“汤书记,好。我马上过来。”

    刚放下电话,它却自己响了。

    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的汤正帆有点吃惊,因为电话是马春华打来的。

    汤正帆说道:“马市长?你好。有什么事吗?”

    马春华笑道:“没什么事,老朋友了,打个电话问问。明天不是休息日吗?有人想邀我明天去钓鱼,我是没这方面地雅兴。我知道你喜欢钓鱼。这几天天气好,我想问你去甩几杆子不?”

    “呵呵,马市长你还记得我这点嗜好?是想钓鱼啊,好久都没坐下来钓过了。不过明天还真不凑巧,我岳父身体有点不舒服住院,我明天约好了去看他。”

    “没什么问题吧?”马春华关切地问道。

    “大问题没有。老人嘛总有一点病痛。”汤正帆不相信马春华打电话仅仅是闲谈的。

    “是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也要注意养身。我刚从金丰县过来,才送走省发改委的洪副主任。昨天金丰县发生的事件。我建议由金丰县公安局负责调查,我们市公安局就做一些技术指导就可以了,懒得操那些心。不知汤书记认为我地意见怎么样,现在王局长还住在医院。”

    汤正帆想了想,说道:“我正准备找刑侦队队长王新民同志了解情况,如果金丰县的事情基本清楚了,那我支持马市长你的建议。”

    马春华笑道:“那好。等会你有什么不同意见的话就打我电话。我们再通气。如果你没意见。下班前我就和薛书记说一下我们二人的意见。不打扰你了,再见。”

    马春华表明上是征求汤正帆的意见。实际上他只是把自己的意见通知汤正帆一下而已。

    汤正帆挂了电话之后,摇了摇头。

    没有多久,市公安局刑侦队队长王新民就到了汤正帆地办公室。

    汤正帆一见他进来,就开口问道:“金丰县昨天发生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王新民叹了一口气,从桌上抓起汤正帆的烟盒扬了一下,然后不急不慢地用嘴叼了一根,又从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的汤正帆手里去拿打火机。

    汤正帆把手一缩,说道:“你***哑巴了?问你话呢。”

    王新民又冷笑了一下,索性把烟从嘴巴里拿下来,说道:“靠,都给人家靠边站了。”

    “靠边站?谁有这么大的权力让你靠边站?”汤正帆把打火机塞给他。

    王新民没有用它点烟,而是拿着它在手里把玩着,说道:“谁?不就是我们局里地头,还有我们的市长大人?正好,老子还不想掺和他们那些肮脏事。不,说错了,不是肮脏事,是他们的工作。”

    汤正帆道:“你小子就是没个正经,否则的话怎么这么多年还没进步呢。认真一点说。王新民道:“很简单,昨天他们的人和想告状的农民对上了,警察下手较重,通报上死的那三个农民并不是什么与流氓打架死的,更不是因为流氓打架引起人群混乱踩死地。这个情况被昨天那个逃跑的小子用相机给照了下来,所以他们就花大力气抓他,不容许他捅破这层纸。结果呢,没抓着。”

    汤正帆说道:“没抓着的话,正好需要你这种高手去抓啊,为什么把你靠边站?”

    王新民笑道:“还不是你刚才说的,我没一个正经样,别人担心我误了他们的事。说真的,我知道是这个情况后,我也不想抓那个小子了。而且,人家还怀疑我们是内奸,把消息透露给了那个小子,所以那个小子逃跑了。呵呵,正好落得清闲。”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眼里有一丝痛苦。

    说完,他拿起烟和打火机,动作很快的把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汤正帆道:“他们……,这些信息是你猜出来地还是调查出来地。”

    王新民笑道:“汤书记,你也怀疑?”接着,他又说道,“我们市里刑侦队的都是后来接到通知赶过去了地,分配给我们的任务只是守关卡、追捕犯罪嫌疑人。他们对我们又想用又怕用,连打斗的现场都没有让我们去。与那个逃跑小子有关人员的审讯都没有让我们参与,只是告诉我们怎么做,怎么追,我还是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份的士司机的审讯笔录,才发现其中的猫腻。等那个小子逃出我们的包围圈之后,我们在与他们的讨论中,才知道事情不是报告中所说的那样。”

    见汤正帆沉思的样子,王新民又笑着说道:“我估计他们就是想骗薛华鼎这个新来的家伙。我也估计只有这个傻冒还蒙在鼓里,呵呵……”

第571章

    汤正帆冷笑道:“你说他是傻冒?现在谁是傻冒还说不定呢。下来!”

    王新民正准备把屁股往汤正帆的办公桌上移,听了汤正帆的话,马上规矩地站好,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薛书记他知道了内情?知道了那份通报是假的?”

    “我说了吗?”汤正帆反问道,“除了你,你们市刑侦支队还有谁看见那份的士司机的讯问笔录了?”

    王新民说道:“只有我看见了,而且他们马上就把那份审讯笔录和其他审讯记录都收了起来。当时我把这些不正常的情况跟马市长说了。结果呢?嗨,他还严厉地批评了我。说我只要完成上级安排的事就可以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你说这……,好歹我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难道我比他们县公安局的警察还……,”

    王新民说到这里,又满脸气愤地说道,“他们还对我们进行保密,真是莫名其妙!当时,我手下一个队员向他们反映说那个逃跑的小子没干什么坏事,也被他们骂了一通。我现在是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了。”

    “行了。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比年轻人还火爆。”汤正帆说着,装着无意的样子,很自然地问道,“你认为这个摄像的小子是有意而为还是偶尔遇到这件事?”王新民很肯定地说道:“这个已经讨论过。我们都认为他是无意中撞见。”

    汤正帆追问道:“你肯定他不是有计划、有目地地出现在那里?”

    王新民道:“肯定!如果他是有目地而为。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他照相的动作完全可以掩蔽一些,摄制完成之后就走,不与的士司机说那些话,服装也可以与周围的农民相似。”说完,他对汤正帆道,“汤书记,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汤正帆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掌握的线索也就毫无意义了。反而可以从一个侧面证实你的猜测。”

    “方便说不?”王新民问道。

    汤正帆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说道:“这个嫌疑人是前天下午从省城到达我们市地。昨天上午到达金丰县城。按我们市里到金丰县的班车时间计算,他达到闹事的地方时,那里的对峙早已经开始。他怎么可能如报告里说的参与了闹事农民的组织工作?即使他坐出租车从市里出发,他也没什么时间搞组织工作。”

    王新民说道:“这个时间问题倒是俞先锋解释了。他说是嫌疑人只在现场大喊大叫,鼓动农民闹事,倒不是开始就是组织者。我们刑侦支队调查了他上午八点半到九点这段时间还在县城,但是都查不出他是怎么出现在县城的,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汤正帆心里想:很可能他是坐薛华鼎的专车过去。

    二人谈着谈着。发觉报告里面地漏洞越来越多,二人都对有人明目张胆地递交假报告感到震惊。

    正分析着的时候,汤正帆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对方说道:“是汤书记吗?我是薛华鼎。”

    “薛书记,你好。”不但接电话地汤正帆一愣,旁边的王新民也是一副奇怪的表情。

    薛华鼎直截了当地问道:“汤书记,你现在有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这下汤正帆有点为难了,因为他已经答应了马春华,等二人的意见统一之后才向薛华鼎汇报的。现在自己对金丰县打来的报告有了很多的疑问,如果把调查工作继续交给写假报告的他们。最终地调查结果可想而知。

    他心里很是犹豫。

    可以说,他现在不赞成马春华的意见——把调查权全部移交给金丰县公安局,虽然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王新民都被排除在外。

    然而,作为一个官员,必须遵守官场的潜规则。马春华打电话在前,汤正帆就应该先向马春华表明态度。无论是同意马春华的意见还是反对马春华的意见。必须先跟马春华说清楚,或者干脆沉默。不发表意见。但不能甩开马春华而向薛华鼎汇报,这么做就有小人之嫌,有向上级讨乖卖好的意图。如果别人把这事传到马春华耳朵里,马春华肯定会以为汤正帆是去向薛华鼎告密,或者是协商好之后再联合对付他。

    避免这个麻烦的办法是,在见薛华鼎之前跟马春华通气,告诉马春华说薛华鼎现在主动找自己。不过,这么一来,又带来另外一个麻烦: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二人之间有矛盾。接而使自己失去了可以骑墙、可以模糊地优势。因为他们心里都会问:“你明明知道了我们之间有矛盾,你该选择站在哪一边了吧?”

    当他正在思考如果摆脱窘境地时候,薛华鼎追问道:“汤书记,你没时间?”

    汤正帆连忙说道:“是啊。一些事正好撞车了。稍微等一会,我再过来,可以不?”

    薛华鼎说道:“好吧,半个小时之后我等你。”

    汤正帆心事重重地放下电话机,心里感觉到薛华鼎这个新书记还真有股狠劲,与马春华的风格完全不同,说话直接了当。

    王新民说道:“汤书记,还有事吗?要不我先走了。”

    汤正帆挥了一下手,说道:“没事了,你走吧。工作归工作,情绪归情绪,你可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既然这事暂时不要你插手,那么你就安心做其他事。”

    “汤书记。我听你地。我还真巴不得少做一点事。再说这件事我还真不想陷进去,我深信纸是包不住火地。我走了。”王新民临走之时,看见桌上的烟,一把抓起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香烟扔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我的根数比你多,总价值应该相同。呵呵,再见。”

    汤正帆没有理会王新民的玩笑,等他出门之后,汤正帆拿起桌上红色电话机拨通了马春华的电话,说道:“马市长,我刚才跟王新民谈了一下,基本了解了一些情况。我原则上同意让金丰县公安局做前期调查。”

    “好,”马春华爽朗地笑道,“呵呵。我们是应该相信下面的同志嘛。现在安定团结地大好局面来之不易,这是我们发展经济的前提条件,没有了安定。我们的经济就不可能发展。请你帮一个忙,代我感谢市刑侦支队的同志们,他们辛苦了。”

    二人说了一会就挂了电话。

    坐下来抽完一支烟后,汤正帆拿了几分材料就朝薛华鼎的办公室走去。

    “薛书记现在有空吗?”汤正帆对开门的姜乐为问道。

    “汤书记,你好。薛书记正在等你。请进!”姜乐为推开薛华鼎办公室的门,说道,“薛书记,汤书记来了。”

    薛华鼎起身朝汤正帆迎了上来。握着他的手说道:“汤书记,不好意思,有点小事想麻烦你一下。先请坐,小姜,你把马市长送给我们的那个什么茶,给汤书记泡一杯。”

    稍微谦让了一下,汤正帆就在会客区地沙发上坐了下来。

    薛华鼎说道:“汤书记。今天我是有事请教。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马市长刚从我的办公室离开。他说是他和你通了气,准备将金丰县发生地踩死三位农民事件全权移交给金丰县公安局调查。不用市里组成联合调查组。我对这种事不是很在行,你是政法领域的专家,管的也是这一摊子,我想听听你的具体意见。刚才我答复了马市长,准备晚上召开一个小型碰头会议一议。来,先喝茶,喝完茶我们再详细谈。”

    听了薛华鼎的话,汤正帆心头不由一阵恼怒:马春华做的也太露骨了吧?说好二人协商之后再向薛华鼎汇报,你却提前以二人的名义汇报了。那算什么协商?

    汤正帆努力装着平静的样子,笑了笑,尝了一下茶水,说道:“茶是好茶。这种茶恐怕珍藏了二十多年吧?”

    薛华鼎注意到了汤正帆眼里地神色,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有点恼怒,但心里更加有了一层底,也就顺着汤正帆的话道:“呵呵,你还真是行家。马市长说藏了二十五年了。我是喝不出来,只知道它闻起来很香的。”

    汤正帆放下茶杯,问道:“不知薛书记要我汇报哪些内容?”

    薛华鼎笑道:“不是什么汇报。本来上午我就想请教你的,有关我们市的法制宣传和火力发电站项目的事。后来马市长跟我说起金丰县的事,我就更要请教你了。不过,在请教你之前,我手头有一份视频资料请你看一看。”

    “视频资料?什么视频资料?”汤正帆装着很惊奇地样子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说完,薛华鼎转身朝办公桌走去,从办公桌上拿起笔记本电脑,再返回会客区。

    汤正帆看到薛华鼎忙碌着,心里猜测着他给自己看地是不是那个小伙子拍摄的图像。

    电脑放在汤正帆面前地茶几上,薛华鼎熟悉的敲进密码之后,视频就顺利地播放出来。

    汤正帆一看,果然是反映金丰县事件的,眼睛一边仔细看,心里则在思考薛华鼎这么做的目的:“既然你有这份资料,你完全可以揭穿金丰县那份报告的假象啊。为什么还同意让金丰县公安局负责这个调查?难道……”

    视频资料放完,薛华鼎问汤正帆还需要重播不,汤正帆摇了一下头:他本身就是公安战线出来的,这些资料只需稍微看一下就知道大致意思,现在不是破案,无需看那么清楚。

    薛华鼎将电脑关了,重新将笔记本电脑放回了他的办公桌。

    薛华鼎过来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汤正帆正在思考怎么回答薛华鼎接下来的问题,却不料薛华鼎直接要求道:“汤书记,我请你暂时替我保密。”

    汤正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薛华鼎回答道:“我妻子的表弟回金丰县探亲的路上偶尔拍摄到的。他从我们金丰县警察的包围圈中跑出来,把资料交给了我。”

    “他是前天从县城来,昨天早上坐你的车去金丰县的吧?”汤正帆也不想再打哑谜,也很直接地问道。

    薛华鼎有点惊讶,但还是点头道:“是的。”

    汤正帆解释道:“我女儿正好和他坐同一辆大巴车回来的。我那里有他的模拟画像,被我女儿无意中看到了,她就和我说了一下。”

    “呵呵,怪不得,还真是巧了。”薛华鼎笑道,然后问道,“你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吧?”

    汤正帆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你倒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吧?”

    “有,但不是很多。”薛华鼎问道,“你知道金丰县政府为什么让贾永明征那么多地吗?”

    汤正帆还真有点不适应薛华鼎思维的高速跳跃,怎么一下避开当前这件事而问到另一件事?虽然二件事有着深深的联系。

    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看着薛华鼎。

第572章

    薛华鼎也没有说话,反而是认真看着他。

    过了一会,汤正帆回答道:“不知道。我想了很久,但到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干,真正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汤正帆把“他们”二个字说的很重,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薛华鼎。过了一会,他关心地问道,“你也想阻拦这个火力发电厂项目落户我们绍城市?”

    薛华鼎摇了摇头:“不。相反,我很希望这个项目能成功。我只是想阻止他们继续这么盲目征地,他们这么反常地运作,让我心里很不踏实。”

    薛华鼎也把“他们”二字说的很重,给他回了一个信号。既然有“他们”存在,自然就有“我们”存在。至于“他们”是谁“我们”又是谁,二人都是聪明人,自然用不着说多少废话。

    两人同时笑了一下。

    二人的盟友关系至此确立。电脑里的图像资料将成为他们投向马春华集团的有利武器,他们只需要等待最有利的时机就行。

    薛华鼎之所以找上汤正帆来共享这个资料,是因为薛华鼎背后有人说过汤正帆值得信任。

    汤正帆起身告辞的时候,说道:“明天是大太阳天,本来想跟人去钓鱼的。可突然对下象棋来了兴趣,我得跟老魏好好杀几盘。换换脑子。薛书记。谢谢你地好茶叶,我走了。”说完,他站起身来,伸出右手。

    薛华鼎也伸出了右手,两人简单握了几下就分手了。

    薛华鼎知道汤正帆嘴里说地老魏就是市委副书记魏禾清。汤正帆话里的意思自然是他出面帮薛华鼎将这个副书记拉进自己一方的阵营。

    薛华鼎送汤正帆出了门,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确实没有想到汤正帆还能帮自己牵线搭桥。

    薛华鼎来绍城市上任之前,就从有心人那里得到副书记魏禾清在绍城市市委班子里是一个孤家寡人,仗着年纪大、资历足。上升没机会但也绝对不会下降,所以谁都不鸟,谁都不得罪,只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安安心心等待退休。

    许老当时给自己的告诫就是对魏禾清这种硬石头抱着不刻意结交,但也不得罪的心理。如果他实在看不惯自己年轻轻的当市委书记,在工作上故意刁难的话,许老就拉下这张脸,帮薛华鼎到省里、甚至到中央去活动。早点把这个市委副书记调开。

    省长朱虎还是卖许老几分面子地。虽然许老在任上的时候和他交往在外人看起来不深,但二人是那种君子之交,不显山露水的。汤正帆一脸正气、魏禾清一脸牛气。薛华鼎想不到这二个家伙还是棋友。他相信汤正帆出马一定会成功。像汤正帆他们这种人没有绝对把握不会主动揽下这种事。

    薛华鼎坐在椅子上仰躺着,高兴地看着天花板,心里在计算着:常委里面已经有了自己和郝国海,加上汤正帆、魏禾清,就有四票,举足轻重的四票。

    马春华一边有马春华、常务副市长沈勤学、宣传部长林源、纪委书记蒋国富,算起来也只有四票。

    常委中另一个重量级人物,也就是组织部长郭志君。则是才从其他地方调过来不久,比薛华鼎早来绍城市三个月而已。薛华鼎相信他还没有完全投靠马春华。

    想不到把视频资料这么一放,汤正帆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有了这二名大将的加盟,薛华鼎现在竟然一下子有了与马春华一战之力。

    形势突然明朗了,薛华鼎心里开始有了新的打算。

    推了推头发,他满意地低下头来继续批阅文件,他发现心情好做事的效率也高。批阅文件的速度比刚才快了很多。

    不过。晚上地碰头会薛华鼎还是保持了低调,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样子。

    因为市公安局局长王展伤病未愈。有关金丰县事件的汇报是由市公安局政委来做地。他汇报的立足点和出发点都是基于那个虚假的报告,依然强调三个死亡农民是由于流氓打架踩死的。他还说如果不是金丰县公安局的干警及时赶到现场制止,死亡人数更会大幅度上升,有可能酿成无法收拾、震惊全国的惨案。所以他提请市委市政府给金丰县的干警进行嘉奖、表扬。

    汇报中,这个政委没有涉及继续追捕黄浩炜和廖胜德的事。

    政委说完,马春华就抢着发言,他从稳定社会安定团结地大局出发,建议这个事件的调查由金丰县公安局的干警负责,市公安局只派人员进行技术指导。也指示市公安局上班有功人员的事迹。

    之后,他笑着请其他同志表态。

    他的话刚结束,常务副市长、宣传部长等人马上就顺着马春华的意思做了表态。之后汤正帆这个政法书记也表示认同。

    只有副书记魏禾清、组织部长郭志君持保留意见。魏禾清是怀疑县公安局的调查能否保持公正性,说了几句后,因为没有什么证据就提出弃权。郭志君则说他不熟悉情况不发表看法。

    坐在主位上地薛华鼎心里感到好笑,看着指挥若定地马春华,他心里想:“你说谎吧,一个谎言需要十个谎言来掩盖,我看你最后怎么收场?”

    薛华鼎从善如流,会议最后决定采纳马春华的建议,由县公安局做前期调查,视调查情况再决定下一步地行动。

    会议在大家欢笑声中结束。魏禾清步履沉重地走出了会议室。

    第二天是星期六。薛华鼎十点多才到办公室加班处理积压地文件。因为薛华鼎说好了今天来加班。姜乐为也没有回省城的父母家,比薛华鼎早一点来到办公室,陪他一起处理公务。

    批阅完手头的急件,薛华鼎一边喝着茶休息一边随手翻阅着《绍城日报》,看着看着,薛华鼎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

    他看到今天出版的《绍城日报》完全走了样:除头版头条是转载新华社的新闻通稿以外,其他内容都是杀气腾腾的。一批文章赞扬金丰县干警严阵以待,坚决打击各种社会恶势力。一篇文章说金丰县流氓活动猖獗。一些地痞具有黑社会背景,公安人员正在追查;一篇文章则说前天金丰县发生了流氓斗殴事件,造**员伤亡,给社会造成了恶劣影响。还有一篇加了编者按的议论文章《国家重点项目不容破坏》,文章警告那些破坏重点项目建设地人收取他们的侥幸之心,警告他们不要与国家专政机构对抗,非法人员尽早向当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薛华鼎将报纸往办公桌一扔,对姜乐为办公室说道:“小姜,你过来一下。”

    等姜乐为过来后。薛华鼎对他说道:“你仔细看看报纸,然后打电话给报社的总编,问他是谁授权他这么写的?现在我们的调查报告还没有出来。他们怎么就能断定那些人是流氓、是地痞?而且占这么多的篇幅。看了这些文章,人家以为又要搞文革了呢。”

    姜乐为拿着报纸欲走,薛华鼎又对他说道:“还有,你也打一个电话给电视台。告诉他们,在调查报告没有出来之前,不容许他们这么进行定性宣传。当前的重点还是宣传我市的经济建设,宣传我们贯彻省委的会议精神。”

    姜乐为小声说道:“薛书记,估计这不是他们做地主。”

    薛华鼎挥了一下手。说道:“我知道。你按我的意思跟他们打一个电话。我就看他们怎么做。绍城市还是党的领导下,不是某些人地自留地。你可以把话说严厉点,谁安排他们这么做,请他们拿纸面上的东西过来,市委的宣传阵地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姜乐为点头道:“好,我先看一下报纸,马上就打电话。”

    接到姜乐为的电话。《绍城日报》的李总编和绍城市电视台的范台长。一齐赶到了市委宣传部部长林源家里。

    “这个姓薛的管得真广啊。林部长,你说怎么办?”李总编心里并不急。嘴里这里咋呼也只是显示自己忠心而已。他完全是按林源的指示来做地,相关稿件也是林源安排下面的人送到报社,真要查问题,责任都在林源这里。

    范台长自然也不想担责任,也跟着说道:“是啊,你是我的直接领导。今天晚上的新闻节目怎么办?我们都录制好了,要不要撤下来?”范台长还有一个更牛皮的职位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说话更大胆一些,直接逼林源对晚上的电视节目下指示。

    林源也是代人受过,这事当然是马春华安排下来的,否则地话,别人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这么做。原以为薛华鼎是市委书记,事情多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或者就是看到了,也不会联想到其他方面,哪知道这个年轻人从政经验丰富,竟然一下就看出了问题地实质,看了几篇文章就开始追查这事。

    他不好说出自己是按照马春华要求做的,只好沉着脸对二个胆小地部下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怕担责任呢?我们又没有指名道姓说谁是流氓、谁是黑社会,你们怕什么?难道我们诬陷了谁?现在不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吗?我们的舆论宣传不是在为我们市的火力发电站大项目保驾护航吗?

    薛书记是领导市委不错,但他也只是过问一下,稍微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你们完全可以跟他解释情况,可以向他说明情况。他这么一问,你们就吓得六神无主,你们难道你们宣传了不该宣传的?”

    说到这里,林源似乎胆量足了很多,他对二个不以为然的家伙道:“我问你们,你们发的稿件有违法乱纪的内容没有?有对抗上级指示精神的内容没有?没有吧!那你们怕什么?”

    接着,他又放低语气说道:“你们也是多年的领导了。难道什么事都看不出来?年轻人容易冲动,也很渴望权威。我们都是从年轻过来的,我们难道不理解?但是,我们有必要助长他的这种性格吗?金丰县的事情你们也看了文件,虽然现在一些情况还没有调查清楚,但安定团结还是要讲吧?那些反动分子的嚣张气焰还是要打击吧?你们怎么能不坚持原则,什么都让我们领导头上推?那组织上让你们担任领导、坐在单位一把手的位置干什么?你们不想进步,我理解。但你们总不能耽误你们单位的人进步吧?如何你们真的觉得为难,觉得不敢担这个本来没有责任的责任,那你们就写出报告了,让我交给马市长、薛书记他们。我保证让你们轻轻松松地退休,安安全全地享受,怎么样?”

    二个家伙瞪大眼睛,心里道:“谁不想进步?我们的年纪比你小几岁呢,你不退休我们退什么休?靠,有这么威逼的人吗?”

    范台长委屈而可怜巴巴地说道:“林部长,您能不能写一个条子。只要你写了条子,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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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迢迢介绍:
本书披露电信企业的内情,揭示官场的潜规则,描写甜蜜而无奈的感情生活……
主人公从待业青年爬起,一步一个脚印地迈向技术官员、政府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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