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第一美人
“咳咳！”
踏在尖石上如神似仙的绝美女子见霍然整个人都怔怔的望着自己，秀眉不着痕迹的轻蹙一分，随即轻咳出声，唤醒了霍然。
“呃……”
回过神的霍然收起眸中久久不散的惊艳之色，对着身披七彩霞衣的绝美女子微微欠身，一脸歉意道：“让凰仙子见笑了！”
此地为凤凰山神梧之下，眼前的女子又生就一副举世无双的绝美面庞，那她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定是号称神魔万族第一美人，且在修罗界被封为第十仙凰王的凤凰族圣女——凰曦祯！
踏入仙路百年，霍然早已见惯了所谓的如玉美人，不说其他，与他有纠缠的那些女子，苏嫣紫、沐清灵、李莹莹等，哪个不是人间绝色，堪称艳冠天下？即使素雅貌不出奇，但其翩然若仙的气质也绝对举世难寻！
然而，不管是艳冠天下的沐家大小姐沐清灵，还是翩然若仙，拥有神秘来历的素雅，跟眼前号为第一美人的女子相比，都差上了一筹。容貌如此，气质亦如此！
凰曦祯的美就跟仙一样，只存在于传说而不存于世，她的美是虚幻，是朦胧，是超脱任何美的界限！她美的让人窒息，美的直达人心，世间任何美好的事物在其面前都将黯然失色，毫无可比性。
除开容貌和气质，她的身份也足矣让世间九成九的人仰望！凤凰族圣女、修罗界第十仙凰王、与第一代凤凰的血脉一般无二，俱是七彩凤凰……
凤凰本就代表高贵，更遑论凤凰族的至尊七彩凤凰了，就算是霍然，站在凰曦祯面前，也会生出一丝自卑感，不是源于身份和自身实力，只因其举世无双的雍容华贵，实在是难以让外人有存在感。
回过神的霍然心在狂跳，为这种超脱物外的美而动，这让他不得不默诵起清心决，以清心决宁心静神的力量来压下心头的躁动。
从开始的沉沦，到后来的悸动，再到彻底平心静气，霍然的表现被凰曦祯全部看在眼里，直到此时，她眉宇间的一丝愠色才散，微蹙的眉头也逐渐分开，展露出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绝美笑容，说道：“我应该称呼你为人族大帝使者，还是修罗王，亦或是第一杀神？”
“还是直呼霍然吧！”看到凰曦祯的笑容，霍然那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有了躁动的趋势，他连忙撇开头看向别处，面红耳赤道：“凰仙子你还是别笑了，会死人的！”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心里却是在狂吼：妈的！她到底是怎么生的，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一副祸国殃民，可以杀人于无形的脸？
“咯咯咯！”
听到霍然一句算是玩笑，但却完全属实的话，凰曦祯掩嘴轻笑，这一刻的美足矣让人万世沉沦，只是也仅仅瞬息而已，她了解自己的美有多大的杀伤力，尤其是在笑的时候，故此顷刻间便收起了笑容，一脸平静的说道：“霍兄神能通天，今日造访凤凰山，实乃凤凰族之福！”
直到这时，霍然才重新抬头，待见到凰曦祯不再笑的时候，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耸耸肩，说道：“凰仙子不光人长得美，话说的更美！还神能通天？我霍然跟这四个字要是沾上了半点关系，也不会被人逼得这般狼狈了！”说罢，他转身望向远处。
遥远的天际，一道恐怖的身影正极速奔袭，其所过之处，大地开裂，空间崩碎，以碾压万物的姿态向着凤凰山而来。只是几个呼吸间，那道身影便哭跨过了百万里的距离，离身在凤凰山一里之外，遥对霍然，那双盯着霍然的眸子中杀气腾腾。
夔牛族的老祖，扬言十年之内必斩霍然的一代大圣伏丘！
“一头通过换血才能活下来的老牛而已！”凰曦祯冷笑一声，甚至连多看伏丘一眼都不愿意，仿佛那堂堂大圣之尊会污了她的眼。
霍然点点头，并未反驳。
自古以来人们都在追求长生的脚步，但即使肉身几可不朽的大帝都不能做到真正的长生，更遑论大帝以下的修士了。但世人是聪明的，一代代的人研究、实验，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达到另类长生的方法——换血！
除大帝之外，几乎所有人的神魂都比肉身存世更久，而肉身腐朽的根本原因是血液中的生命精气干涸，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想要获得更长久的生命，唯有将体内生命精气干涸的血液换成生命精气充沛的新鲜血液，以供肉身不死。当然，心头血乃是一身的精华，这是不可能换的！
换血之后，由于体内的血液不属于自己，不可能真正的做到焕然一新，只是依靠新鲜血液中的生命精气来润护濒临死亡的肉身，而且换血之后只能沉睡，除非重新换上事先保存好的自己的鲜血才能苏醒！
通常情况下，这种换了血的人，由于神魂不再支配肉身，可以存世更长时间，因修为而异，修为低的可以存世千年，高些的可以存世万年，达到大圣境的人可以存世数万甚至十数万年！当然，在这几千几万年的漫长时间里，光换一次血肯定是不足以支持肉身保存这么久的，肉身弱的百年一换，肉身强需数十年一换，像霍然这种单是肉身就可战圣王的存在，若想通过换血的方法来长生的话，将十年换一次，而且对更换的新血还有要求，非血气旺盛者之血不可！
夔牛族的伏丘大圣便是换过血的人，其人乃是三万年前的人物，在寿元将近之际，以换血之法封存了神魂和肉身，横跨三万年而重新现世。只是因霍然在神牛原大开杀戒，他不得不换回了自己的血，这一次，除了十大灵根之外，他再也不能以任何方式活过既定的十年寿命！
身处一里之外的伏丘没有施展神通，自然是听不到凰曦祯那句不屑的话，他满含杀气的眸子紧紧盯着山脚的霍然，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一掌拍死他！只是此地乃是凤凰族的地盘，即使此时山脚只有一个凤凰族人而已，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要在凤凰山杀霍然，还得经过凤凰族的同意才行！念及此，他收起眸中的杀气，换上平和，对着凰曦祯遥遥一拜，低声下气道：“夔牛族伏丘，见过凤凰族仙子！”
堂堂一尊三万年前的大圣，却对一位晚辈放低身段，低声下气，这让伏丘感觉自己的老脸除了烫还是烫，可那又怎样，谁叫人家凤凰族势大，跺一跺脚就能让自己夔牛族覆灭呢？
“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踏于尖石之上，七彩霞衣随风而舞的凰曦祯淡淡开口，完全没有将一尊大圣放在眼里。
伏丘面色一滞，身躯弯的更低，再次开口道：“夔牛族与霍然有血海深仇，还请凤凰族仙子不要阻拦我为本族报三十万族人之仇！”
听到伏丘的话，凰曦祯那对秀美的眉毛完全拧在一起，她冷冷看着几乎要扑在地上的伏丘，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一个‘滚’字，深含杀气，字音落地之际，扎根在山巅上的神梧不由得摇动起来，洒落缕缕霞光，好不绚烂。
伏丘一张老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似戏剧中的变脸，不，应该说比变脸更为妙！被一个三万年后的晚辈训斥，这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告辞！”纵死心中有千般怒，百般怨，伏丘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道了一声告辞，狠狠剜了霍然一眼后转身离去。至于是真离去还是假离去，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啧啧，一语喝退大圣，仙子才堪称神能通天啊！”‘目送’伏丘离去的霍然啧啧称奇道。
然而他一句夸奖的话，却没能令佳人舒心，凰曦祯自嘲一笑，说道：“霍兄是在嘲笑我只会仗着凤凰族之势吗？”她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喝退伏丘，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的缘故，否则单凭自己圣王初期的修为，如何能与堂堂一尊大圣叫板？
“哪里的话，有势力作为靠山，不也是一种实力的表现吗？”霍然笑着说道，并没有嘲笑凰曦祯的意思，不然的话不也嘲笑了自己吗？须知在前不久的灭族行动中，他沐家女婿的身份才使得他能够完成这一壮举啊！
凰曦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对着霍然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来，而后顺着比之粗壮的神树之干登天而上，边说道：“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用人族的话说，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想笑，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也只是红唇微倾而已，没有真正笑出来。不过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别有一番滋味，只是在她背后的霍然无福得见而已。
“仙子倒是会做买卖，不去当个商人着实可惜了。”霍然紧跟凰曦祯之后，笑着说道：“不过我也借花献佛一次，就当作还仙子代我退敌之情了……”
第391章 练实煮酒论英雄
神梧高达十万三千丈，直径亦有近百里，笔直耸立，直入云霄，宛如一根连接天和地的天柱！霍然跟着如神似仙的凰曦祯登天而上，跨过近十万丈的高度时，神树之顶那如同伞面的树冠才饱览无余。
“啾！啾！啾！”
一声声凤鸣奏成清心悦耳的曲子，一只只与凡鸟差不多大小，但却身展仙辉的神鸟在枝叶间欢快跳动，彼此嬉戏，望见凰曦祯与霍然时，俱是发出善意的鸣叫声。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身畔间满是传说中的神鸟，这让霍然忽然感觉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好似时空交错，沧海桑田。传说中的凤凰在自己身边鸣叫跳跃，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地球上的这句名句，更联想到了自己与沐清灵，可不就是‘无奈佳人，不在东墙’吗？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凰曦祯呢喃着霍然吟的几句诗，只感觉诗境浅显却与人心共鸣，正想询问霍然还有没有下句时，却见到霍然眸露点点哀伤，她不由得疑惑道：“霍兄在想什么？”
“没什么！”回过神的霍然收起思念，笑着说道：“可能你不知道，在我的家乡，凤凰是代表祥瑞和幸福的神鸟，得见凤凰，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顿了顿，他看向四周愉快的在枝叶间彼此嬉戏的凤凰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今日得见如此之多的凤凰，想来日后我一定能够实现心中所想，祥瑞加身吧！”
对此，凰曦祯只是淡淡一笑，她不明白霍然的心情，因为她不是地球人，不懂得地球人的信仰和希望。在她和九界的人眼中，凤凰固然高贵而美丽，但也只是世间的一种生灵而已，唯有第一代凤凰才是真正的近仙之灵！
在前带路的凰曦祯一直将霍然带到了神梧之巅，踩着密集枝叶铺成的‘大地’，放眼四周，除了分立于大地九个方位的通天柱之外，一切都仿佛被踩在脚下，有种欲与天试比天高的豪情！
“若问仙境何处，唯凰巢尔！”立于神梧之巅，霍然轻叹道。钧天界中有不少大势力的祖地，但论奇异，这凰巢当执牛耳，其他不说，但就一株十万三千丈的神梧就足矣傲视天下，再加上神树之上仙辉弥漫，栖息着一只只神鸟，当真为人间仙境！
对此，凰曦祯不置可否，她素手一挥，身前当即出现了一红木小桌，盘腿坐下后，那只如羊脂白玉，美的毫无瑕疵的手掌一番，一巴掌大的玉碟便出现在其掌心。
玉碟之中盛着两枚绽放出淡褐色光芒细长果实，看起来如同竹米，将玉碟放置在桌上后，她对着霍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无甚好物招待，见笑了。”
从凰曦祯拿出了玉碟开始，霍然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碟中果实上，待得凰曦祯话罢后，他一边坐下，一边啧啧赞叹道：“这应该是万年灵竹所结之练实吧？”
传言，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练实便是竹子所结的果实，一般凡竹五十到一百年才会结果实，而且结完果实也代表了它的生命终结。在凰曦祯拿出那两枚练实时，霍然就已经感觉到此果不凡，其中所蕴之灵气不比万年灵药差！
“若是有十万年龄的练实，曦祯也就不必拿这万年之龄的出来献丑了。”凰曦祯笑着说道：“此果虽算不得至宝，但也算凤凰族所特有，霍兄试试其味如何。”
“有灵果，怎可无酒？”霍然爽朗一笑，翻手间取出一玉壶，内中盛着的乃是巫族至毒之酒，但同时也是至补之酒！他伸手在虚空中一抓，四周的灵气受到牵引，当即聚集起来，凝成一座小炉。
将玉壶置于小炉之上，霍然对着小炉屈指一点，炉底当即升起一团细火，以天地灵气为燃料，慢温宝酒。
“在我家乡，曾有青梅煮酒之典故，今日我也学学古人，以练实煮酒，想来其味应该不错！”说着，他将两枚万年练实投入了渐渐升腾起热气的玉壶之中。
一直看着霍然摆弄的凰曦祯对这种煮酒方式略感新奇，道：“想来霍兄的家乡定是一处宝地，有妙诗，有清雅，更孕育了像霍兄这般近乎天人的才俊，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去那一趟！”
“我一个庸碌人哪里配得上什么才俊啊！”霍然摇头轻笑，说道：“修罗界中排名前十一位的王者、各大族血脉返租者，还有一些无视名利，一心隐世潜修之人，哪一个差了？说不定在那些人眼中，我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霍然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但也不会因为现有的成就而小觑了天下英雄。钧天界中人才辈出，水深的很，更遑论还有其余八界了，指不定哪个旮旯里就隐藏着一位盖世雄者！
别的不说，修罗界中被誉为第一帝的那个不知名的强者，先前不也是不为世人所知吗？一到修罗界开放之际，他就强行闯进了修罗界，那等天赋和实力，世间有几人能出其右？
除此之外，素雅临行前告诉了他诸多以前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以前他的确有种傲视群雄的心情，但在知道那些秘密之后，那种近乎自负的感情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永不止步的决心！
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句话不仅仅是指行为，更是指想法，一个小觑天下人的绝世高手，总有一天会败在自己的自负上！
“霍兄你这句话说就不对了！”凰曦祯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说道：“这天下固然存在无数强者，但霍兄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说其他，至少霍兄你在我们这些人之前就已经有了斩圣王的实力！”
霍然刚神魂归位加上前段时间的灭族行动中，霍然斩的圣王已不止一位，其他大势力传承者不说一定做不到，但明面上这些人的确是输了霍然一筹，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而今这些人业已成就圣王之尊，孰强孰弱就很难说了。
霍然笑了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是纠缠，他翻手取出两个玉杯，从火炉上将玉壶拿起，倒出了两杯热酒，将其中一杯递向凰曦祯，自己细细品起另一杯万年练实侵润过的巫族宝酒。
酒温热，入口却是清凉，且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如同竹香。当宝酒入腹，其中蕴含的磅礴灵气便以排山倒海之势灌向四肢百骸，让人有种肉身似要被撑爆的感觉！
“好酒！好酒啊！”霍然闭目回味那一口芳香，巫族宝酒本烈，但因加入了万年练实，使得烧烈的感觉得以中和，但却更加绵延，余味良久不散，称得上是仙酿神液！
凰曦祯并不好酒，但眼前的杯中物不是凡品，她也就细啄了一口。这宝酒虽说被练实中和了些，但依旧浓烈，一入喉，她那白皙如玉的面庞便升起一抹嫣红，使之看起来鲜红欲滴，更添妩媚！不小心见到她这副情景的霍然直呼受不了，连忙撇过头不看，而发现霍然异样的凰曦祯本就通红的脸颊更加红了起来，不同的是，先前是因酒而红，现在却是因羞而红。
一时间，这神树之颠升起一丝异样，两人俱是尴尬不已。
当酒气散尽，二人才恢复正常，霍然也不敢再叫凰曦祯喝酒了，只得转移话题道：“这次登门造访实为两事，先说第二件吧。”
“而今钧天界中的俊杰佳颜在一日之内俱达圣王之境，想来要不了多久，大家便会从新将目光锁定在轮回之地，不知仙子有何打算？或者说凤凰族有何打算？”
听到霍然的话，凰曦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你是想和我凤凰族结盟，一同探轮回之地？”
霍然点点头，说道：“不错，人族与神魔万族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但我想我跟凤凰族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而且还有共同的目标，不若联合起来，这样在轮回之地也好有个照应，免得遭了金乌族的道！”
而今的轮回之地，金乌族的势力无疑是最大的，在探寻轮回之谜的过程中，金乌族肯定虎视眈眈，不排除该族会对其他人下手的可能！沐家因为这些年来的诸多变故，姜千年下令除了霍然之外，不准沐家人入轮回之地，在这个情况下，霍然想要去轮回之地，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就必须找到足矣对抗金乌族的盟友！
九黎教是，赫连家是，凤凰族亦是！
凰曦祯低头想了一会儿，随后直视霍然，说道：“可以！”
得到了凰曦祯的承认，也就等于得到了凤凰族的承认，霍然由心一笑，道：“既如此，那便说说另一件事吧！”顿了顿，他随手在身前一挥，却见空间泛起一阵涟漪，一口薄如蝉翼，似凤凰翎羽的红色天刀漂浮在空，周围的空间都因它的出现而扭曲起来，丝丝缕缕的莫名恐怖气息四溢而出，令得苍穹晃动，神树摇颤。
一代帝器，凤翎天刀！
第392章 还帝器
赤色天刀现世，即使它神威不在巅峰，散发出的气息依然恐怖。十万三千丈的神梧像是受到了莫名的牵引，枝干开始摇颤，庞大的树冠亦是抖动起来，片片染霞的叶子扇动起，令得仙辉灿灿，艳丽绝伦。
“啾……”
一道道凤鸣声在此刻响起，此地乃是凰巢，聚集了无数凤凰，它们感应到祖器的气息，激动、欢愉、雀跃。此时距离最近的凰曦祯更是激动的身躯颤抖，美目紧紧盯着漂浮在空的凤翎天刀，一刻都不肯放松。
“凰敏前辈临终前嘱咐我将天刀带回凤凰族，今日算是完成前辈的遗愿了。”霍然看着那薄如蝉翼的天刀说道。
昔日在文命古星的巨棺之中，鲲鹏族历鲲、凤凰族凰敏、血狼族郎去疾、天使族耶鲁四人联合将一身功力灌入霍然体内，助其打通全身大穴，更使之一具拥有了圣王的法力，而四人也要求霍然将四族的帝器带回各自的族中。
重宝在身，霍然自是免不了觊觎，只是帝器非凡物，不得承认者，根本就用不了，与其在身上留几块废铁，还不如将它们送回去，这样好歹能收获四族的好感。
当然，至于天使族的天使权杖要不要送回到天使族中，霍然还没有想好。他曾斩了天使族的年轻王者，更在地球斩了在天使族中有不低身份的耶稣的法身，已经跟天使族结下了仇怨，再将天使权杖还给天使族，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到底还不还，还得看天使族的态度！
“敏姨她的遗体呢？”凰曦祯伸手一招，凤翎天刀便落在了她的手上，随即没入其体。收起了己族至宝，她才看向霍然，说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敏姨的修为再加上凤翎天刀，居然还会陨落！”
凰敏身为凤凰族的圣王，凤凰族自然有她的神魂牌位，在当日事发之际，凤凰族便知道了凰敏已身死，只是所有凤凰都想不明白，有帝器在身，又是堂堂圣王之尊的凰敏怎么还会死？就算遇到了其他持帝器的人，她即使打不过，也可以仗着帝器护身逃得性命的啊！
想到当日在文命古星发生的事，霍然面露苦笑，说道：“曾经的文命古星隐藏着大秘密，大星之所以会枯寂，很有可能跟吞天族的葬天大帝有关系，并且，葬天大帝的坟冢就在古星旧址之上！”
接着，霍然将当日的种种说了出来，只是将关于素雅的那些给省略了。对于世人来说，素雅的来历太过匪夷所思和奇妙了，他不能让素雅的身份曝光！
“葬天想要逆天复活，奈何却遭遇到另一个强大的人物，将其复活的资本给掠夺了……”听完霍然的叙述后，凰曦祯的脸上惊色不散，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因为这意味着世间多出了一位盖世高手，很有可能是古代的大帝啊！即使不是大帝，那个人既然能夺了葬天的道果，想来也不会比大帝差多少！
压下心头之惊，凰曦祯转首望向霍然，微曲玲珑身，道：“多谢霍兄不吝告知这一惊天消息，曦祯代凤凰族谢过，他日若有用到凤凰族的地方，凤凰族必倾力相帮！”
得到凰曦祯的口头承诺，霍然笑了笑，说道：“言重了。”嘴上虽这么说，实际上他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一个迟早都会传遍天下的消息，换了凤凰族的一个人情，这个买卖划得来啊！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消息的重要性，新出现一位盖世高手，对于各大势力有很大的影响，甚至能改变而今之局。所以在这个时候，哪一家先得知这个消息，就比其他人多了些反应的时间。
“此间事了，不好再打扰凤凰族了，待得去往轮回之地时，再来知会仙子！”霍然站起了身子，欲要告辞。来凤凰族要说的话说了，要做的事做了，也应当走了。
“如果你是要去还帝器的话，我想我可以送你一程。”凰曦祯笑着说道，之前霍然已经说明除了要还凤凰族的帝器之外，还有鲲鹏族、天狐族的帝器要还。
霍然点点头，并没有推辞。夔牛族的伏丘十有**就埋伏在凤凰山之外，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的话，实在是不太安全。
凰曦祯没有再说什么，一双玉手开始翻动，打出一道道法印，同时嘴中诵出莫名咒语。片刻间，神梧之冠上的霞辉更盛，光照万里，而在霍然的身前，则出现了一片光图，内中道则密集，勾勒出莫名的道。
这以神梧为基的法阵已成，霍然对着凰曦祯点点头，而后一脚跨入光图之中，刹那间仙光激射，空间翻动，下一刻霍然便消失不见。
送走了霍然，凰曦祯便秀眉紧蹙，想到而今出现了一位堪比大帝的恐怖人物，她片刻不迟疑，施法将消息传给了族中高层，而后整个人没入了树冠之中。
……
凤凰山外万里，夔牛族大圣伏丘隐身在空间夹层中，密切注意凤凰山的一举一动，只待霍然出了凤凰山的范围，他便强势出击，一击中的，彻底解决了己族之大仇敌！
然而他注定等不到，此时的霍然已经离开了凤凰山不知几里远，通过凤凰族的传送法阵，他直接跨过了大半个钧天界，出现在北冥海之上。
曾经的北冥海是作为神魔万族的囚牢，使得诸多神魔不能踏足大地半步。只是近百年前，北冥海的禁制破开，神魔们蜂涌进大地，再也不愿待在这个只有冰冷黑暗的海水的世界。
不过，鲲鹏族和玄武族因为祖地就是在北冥海之中，所以这两族并没有离开北冥海。
从天而降的霍然踏着黑色海水而行，这北冥海上气候恶劣，时常有风暴肆虐，狂风卷起千百丈巨浪，滔滔压下，气势无比惊人。只是已达圣王之境的霍然却完全无视巨浪，他像是一叶扁舟，虽小，却仍旧能破浪而行。
在修罗界的最后一战时，他曾斩了鲲鹏族的年轻王者，已经跟两族结下大仇。不过历鲲的深情让他很是感动，他不愿拂了至情之人的遗愿，故此决定将缚仙索还给鲲鹏族。
当他一进入鲲鹏族的海域时，海底便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鲲鱼。哗啦一声，在漫天水花中，一头头长达千百里的巨鱼冲天而起，黑光一闪，化作十数位黑袍人。
“缚仙索在你身上？”为首的一位圣王紧紧盯着霍然，他虽疑惑于人族霍然怎么会来北冥海，但在感应到霍然身上有缚仙索的气息时，这种疑惑顿时被震惊所替代。
“不错！”霍然没有否认，也否认不了，对方对自家祖器肯定很熟悉，他想掩饰也不可能掩饰得了。
咻……
那位中年圣王对着霍然一招手，却见霍然体内射出一道金光，落在他的手上，化成一条金绳，正是帝器缚仙索！
“虽说你将缚仙索带回了我鲲鹏族，但你杀我侄儿金正瞿的仇我鲲鹏族不会就此罢休！”中年紧紧攥着缚仙索，冷冷的说道。霍然既然带着缚仙索来鲲鹏族，很显然就是为了还帝器的，这一点不用想也知道。不过恩归恩，仇归仇，并不能相互抵消！
霍然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想过能和你们化干戈为玉帛。”
无论是鲲鹏还是金翅大鹏，一向都是亲近金乌族的，只要霍然一日与金乌族为敌，就不可能和鹏族和平相处。
听到霍然的话，中年目光灼灼，冷声道：“你走吧，今日之后，再见之时便是生死仇敌！”
霍然耸耸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向着玄武族之地而去。他并不怕鲲鹏族会对自己发难，因为在临行前，沐不羁将太清图交给他了，只要鲲鹏族不是倾巢出动，仗着太清图，他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鲲鹏族此时虽重掌缚仙索，但半年之前的一战中，缚仙索的神威耗尽，是比不得全盛状态的太清图的。
离开北冥海，霍然一路向着血狼族族地而去，在半月之后，他才到达中州血狼族族地望天涯。因与血狼族并无什么大仇怨，故此他还帝器的过程并没有什么危险。
又三日，离开望天涯之后的霍然来到了万狐洞，天狐族的族地。一到万狐洞之外，类似麝香的气味便扑鼻而来，勾人心神摄人魄，仿佛要挑起人最原始的欲.望。
与凤凰族一般无二，天狐族中迎接霍然的人乃是该族传承者，在修罗界中被誉为第七艳王的姬仙子胡姬！
修罗界十二王中，只有这二人是女子，排名第十的凰曦祯被誉为第一美人，而排名第七的胡姬则被好事者‘赞’为第一妖女。论美，不说胡姬，整个九界中也再难找出一个能与凰曦祯相媲美者，但若论妖媚，胡姬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再加上她那本就艳美的容颜，用地球上一句很流行的话说，就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通杀！
而事实上，在见到霍然第一面时，这位妖女就说出了一具让霍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的话：
“小哥一身阳气直冲霄汉，阴气却蛰伏不出，想来已有百年未尝鱼水之欢，如看得上奴家，奴家愿助小哥调和阴阳！”
第393章 重生
一个面若桃花的绝艳女子，一对勾魂夺魄的邪魅眸子，一句充满诱惑的露.骨话语……直到此时霍然才知道胡姬为什么会被称为‘第一妖女’，他面红耳赤的丢下天狐族帝器霓裳羽衣，转身就走，没有一丝迟疑！
然而胡姬似乎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她迈动一双玉润无暇的赤足，一步跨出，缩丈成寸，一个晃眼间便挡在了霍然的身前。
裹体薄纱轻舞，玉手柔荑招摇，莹白柔嫩的皮肤仿若在绽光，晃得霍然一阵眼晕，本就面红耳赤的霍然此时更是不堪，心在胸膛里剧烈跳动，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咯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似摄心曲，见得前段时间大开杀戒，博得一世杀神之名的霍然这般窘迫，胡姬笑得花枝招展，胸前薄纱都滑落几分，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肉。
“你……你想……怎样？”霍然连忙撇过头不看，心中默念清心决。
“你想我怎样？”胡姬笑意更甚，轻抬修长玉润的纤指，在霍然刀劈斧削似的面庞上轻轻拂过，后者只感觉一阵电流淌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开合，让人心猿意马。
狐狸精狐狸精，霍然终于知道这三个字的真义，他一把拍掉胡姬那带有魔性力量的手，向后退开三步，深呼一口气平复心中的躁动，直视胡姬那勾魂夺魄的眸子，说道：“霓裳羽衣已还，我还有事，姬仙子保重！”
见霍然似不再受到自己的诱惑，胡姬这才收起媚态，只是脸上笑意不减，道：“小哥哥既然不喜欢奴家，那奴家也不好强求，只是小哥哥还帝器之恩，奴家永记在心，另外奴家还有个问题想要……”
“胡媚心前辈死在了文命古星……”
在胡姬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霍然便直接开口，长话短说，将文命古星发生的事简明要以的说了一遍，而后道了一声‘告辞’，逃似的向着远方飞去。生怕胡姬会再追上，他甚至展开了八极踏星，整个人一闪一闪的逐渐消失在天际。
这一次胡姬没有再阻拦，在霍然消失之际，她脸上一直噙着的笑便隐没。这一刻，她哪里还有半点妖媚之态？
……
离开万狐洞地界后，霍然便施法改变了体型容貌，此时在世人眼中，他的踪迹始终还停留在凤凰山，夔牛族伏丘大圣亦埋伏在凤凰山附近，若不想招惹麻烦的话，他只能改变容貌。
或许是因为体内残留着轮回天池之仙水力量的缘故，而今的他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气息，换句话说，只要他一改变容貌，连带着气息也发生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熟悉他的人亦不可能第一时间认出此时一个平凡的人便是杀神霍然！
变换了体型样貌的霍然一路向南，折过豫州城，再过五千里，前方出现了一片乱石林，各种怪石林立，或高或大，或似人或如兽。而最前方一块十数丈高大的石头更是奇怪，乍一眼看上去如同一头盘踞着的龙，细看又仿若一头仰天咆哮的虎，其上痕迹斑驳，预示着它历经了长久的岁月，经受过无数风雨。
在这片乱石林中，便隐藏着一片世外桃源，乃是原天乾村之人的栖息地。
八十多年没回来，再临此地，霍然唏嘘不已，或许这一次进入其中，一些熟悉的面孔又将见不到了吧？他没有再迟疑，打出印诀后，乱石林轰动，裂开了一条缝，他直接抬脚迈入其中。
“霍兄弟！”
“霍大哥！”
“霍叔叔！”
……
当霍然一踏入谷中，各种称呼的声音混成一片，一个个天乾村之人早已在谷口等着他，他们当中有老面孔，也有新面孔，那些老人再见到霍然时，都是满脸欣慰，而新面孔上则满是好奇和崇拜。
人群当中走出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霍然的肩膀，欢欣道：“霍兄弟，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是……老黑？”霍然大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竟是昔日的老黑！岁月如刀，在自己的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但却在修为不过六道境的老黑身上留下了数不尽的痕迹。
霍然的双眼一一扫过天乾村众人，如猜想的那般，昔日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已不在，即使活下来的，都比印象中要老了许多。谷中灵气浓郁，但对于那些曾在外面生活过的人来说，也只能略微延长些寿命，只有在谷中出生的人，才能真正的享受日夜被浓郁之灵气洗涤新生肉身的妙处。
“等会儿再带你去墓地看看那些故人，如空他等你很久了。”已经成为天乾村村长的老黑说道，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开，众人当即带着善意的笑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还是那银瀑，还是那寒潭，潭边空地上依旧蹲着一如往昔的稚童，乐此不疲的堆叠着地上的石子，仿佛那就是他一生的坚持。
“如空……”看着那熟悉的身影，霍然轻声呢喃，眸中满是自责。他这个师父太不称职了，辜负了如渊老前辈的遗愿。
在水潭另一边的无情睁开了眸子，看了看似未有所觉的如空，而后踱步到霍然身边，说道：“一百年了，如空还是这样，二十多年前轮回之地出现时，师父便去了轮回之地，欲走到轮回尽头，看能否找到为如空萌智的事物。”
霍然点点头，他已从沐不羁处得知蒙修戚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了轮回之地，只是没想到老爷子之所以会去闯轮回地，走黄泉路，是为了如空！
他轻叹一声，走到十丈之外的如空身边，轻唤道：“如空，为师回来了……”
啪哒！
原本拾起一颗石子想要叠上的如空，小手一顿，手心里的细石顿时掉到了地上。他抬起一张迷惘的脸，那对毫无焦距的双眼望向蹲下身来的霍然。似乎是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很重要，他将自己刚堆起来的石墙推倒，从石堆中取出一枚与他拳头一般大小的青色顽石，将之递向霍然。
这青色顽石虽不知为何物，但一直都是如空最为宝贵的物什，此时如空将之递给霍然，霍然只感觉双眼炽热，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如空瘦小的身躯搂进怀里，泣声道：“你还认识师父，你还认识师父！”
如空在失去所有记忆的时候，还能将最宝贵的东西交给自己，霍然的心就像刀割。他在恨自己，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徒弟，恨自己不能让徒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懵懂的稚童不能明白情为何物，但他似乎天生对这种情感敏感，感受到这个将自己抱住的大人悲伤，他一手持青石，一手轻拍其背。可是他这种行为，非但没让霍然好受，反而更加歉疚，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不停的落。
一旁的无情撇过头，不忍再看这对师徒。对于如空这个师侄，他也身怀歉疚，若非有如空的话，自己的师父恐怕早已身死，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如空失去的过往！
霍然扶起如空，看着那稚嫩的充满迷惘之色的脸庞，轻声道：“好如空，师父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了，再也不会！”
如空抬起小手，替霍然擦去脸上的泪痕，便说道：“不哭。”
本已干的眼，却因如空的一句‘不哭’而又开始泛滥，霍然半哭半笑，伸手在脸上胡乱一抹，说道：“师父不哭，师父不哭！”
听到霍然的话，如空像是很高兴，又伸出了手，将青石递给霍然。后者虽不解，但还是伸手接过。
然而，就在霍然的手接触到青色顽石时，这颗无甚出奇，随处都能见到的石头却是绽放出冲天青光，令得一片天空都被照的发青。霍然大惊，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怎么都抽不走！
“如空？！”惊魂未定，又见如空脸上露出浓浓的痛苦之色，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小脸都疼的发白，毫无血色。
“那颗石头怎么回事？”
一旁的无情也是紧张不已，他想要靠近，奈何却有一睹无形的气墙将他阻隔在外，不能靠近霍然和如空。
“啊……”
如空痛呼出声，他全身颤抖，握着青石的小手之中直接渗出了一滴鲜血，缓缓没入青石之中。与此同时，霍然的指尖也渗出一滴淡紫色鲜血被青石吸收，只是他并未有何异常感觉。
得二人鲜血，青石绽放的光华更甚，内中流淌出莫名的道则，勾动天地，前一刻都还晴空万里，此时却黑云压城，雷声阵阵。
咔嚓！
苍穹之上一声巨响，随即一道混沌色闪电劈落而下，在霍然来不及反应之际，正中如空的天灵盖。刹那间，青石中涌出的道则像是寻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脑的灌入如空的体内。
这一切来的太快，快到霍然和无情都愣在当场，而且不光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间一切道光、乌云都散尽，而霍然的手也因没有反应过来，从青石上落下。
紧闭眸子呆立着的如空像是雕像般一动不动，只是睁开了紫极仙瞳的霍然却是‘看’得真切，此时的如空如同百年前在北原时发生着相同的情况，他的识海在重组！
第394章 斩断过去
如空的身份过于神秘，他是自古以来世间第一位混沌体，降生百年而灵智未开，识海中混混沌沌，与普通人差异甚大，不食五谷，不饮风露，更不老不长。直到百年前如渊身殁，初闻此事的如空却突然发生变化，混混沌沌的识海自主重组，从此诞生灵智，虽灵智和身体较寻常孩童成长慢了许多，但多了不少生气。
可没过多久，这位如空如幻的孩童便为了替蒙修戚逆天改变而耗尽自己的本源，虽未死，识海却恢复到了当初那般的混沌之态，如此持续了数十年。
开启紫极仙瞳的霍然此时再见如空生变，其识海竟然又如当年那般自主重组，这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照这般发展下去，如空或许能够再生灵智，成为以前的如空；忧的是，这种变化太离奇了，他生怕这会是什么不好的征兆！
对于未知的事物，谁都有恐惧的心理，霍然也不例外。
“霍大哥，这……”
一旁的无情满脸不解，他能真切的感应到被如空握在手心的青石很是不凡，但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凡。此时如空的变化，明显是那青石所带起的，这让他疑惑不已。
“世间有太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霍然并未阻止如空的变化，也无力去阻止，他站起身，看着不再露出痛苦之色，更像是睡着了般的如空，轻声说道：“我们也唯有祈祷，只愿这种变化是好不是坏！”
无情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与霍然一道守在这里。
不多时，天乾村众人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他们被先前那冲天青光所吸引，来此却见到小如空被各种道则包裹，全身绽放出璀璨的道光，晃得他们睁不开眼。
“发生什么事了？”
老黑看了看全身绽放道光的如空，对着霍然问道：“如空他怎么了？”
霍然摇摇头，拍着老黑的肩膀，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和无情就好了。”
虽然霍然什么都没说，但老黑还是选择了相信，在他和天乾村众人的眼里，霍然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对于‘神’的话，他们会无条件服从！
当老黑等人离去后，银瀑之下又剩下三人，原本霍然以为如空此次再出现变化会与上次差不多，可他错了，上次如空的识海重组只花了几刻钟的时间，而这次却足足用了一日！
一日过后，如空的识海重复清明，与之前一般无二，但如空身上的变化并未停止，他手中攥在的青石反而绽放出更为璀璨的道光，更有溢出一道无形的气墙，将霍然和无情逼退出三丈。
而今的霍然已达圣王之境，无情亦达到始圣绝颠，算半个圣王，可以二人之修为，依旧被无形的气劲给逼退，这令二人惊骇莫名。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日，三日之后，璀璨耀眼的道光才逐渐消散，在那颗神奇而诡异的青石重新化作凡石之际，如空缓缓睁开如同黑宝石般的眸子。
“师父！”
苏醒过来的如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呼唤霍然，而后他张开双臂，直接扑进了霍然的怀里。
霍然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时，也紧紧抱住了怀中娇小的人儿，鼻子一酸，眼中再次蓄起热泪。辗转曲折数回，好在最后如空还是回来了，这让他心中的歉疚浅了些！
一旁的无情满脸欣慰的看着这抱在一起的师徒，虽疑惑丧失本源的如空是怎么回来地，但此时显然不是该问这个的时候。他转身离去，将时间留给这对师徒。
霍然将如空自地上抱起，看着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小脸，紧张道：“告诉师父，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如空恢复了过往的记忆，但这件事太过诡异，让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不喜欢世事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这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如空笑着摇头，眨巴着大大的眼里，秀气的长睫毛一颤一颤，他抱着霍然的脖子，将脑袋枕在霍然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师父，如空好想好想你，那里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听到如空的话，霍然脸上的紧张之色消失，转而代之却是浓浓的不解。照如空这句话的意思，似乎如空的意识一直都存在，不像是失忆，更像是意识记忆与尘世隔离了！
念及此，他将如空放下，自己也蹲了下来，扶住如空瘦削的肩膀，一脸认真道：“告诉师父，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如空扬起小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道：“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和师父一起给蒙爷爷逆天改命，那时候我和师父的修为都不够，根本不能正常为爷爷续命，就在如空很着急很着急的时候，脑袋里有个声音说如空可以释放自己的本源，以此为爷爷重铸本源！”
“如空按照那个声音告诉我的话做了，可释放完本源时候，如空就来到了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看不见爷爷，也看不见师父，连自己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好多奇怪的光线……如空好怕好怕，就一直跑一直跑，可那个地方真的好大，如空跑了好久好久都没能跑出来……”
在说这些的时候，如空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恐惧之色，片刻之后，恐惧尽散，取而代之是喜悦，“终于有一天，那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一滴水，那滴水变成了师父的模样，然后师父牵着如空的手就走了出来了！”
“……”
听完如空说的事情经过，霍然的疑惑更深，怎么最后变成是自己将如空解救了？而且那个所谓的黑暗世界，除了好多奇怪的光线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事物，怎么突然有一日多出了一滴水？
这一切都太过离奇，就跟如空的来历身份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师父！”这时，如空摇了摇出神的霍然，问道：“师父你是不是也死过了？”
霍然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如空小巧可爱的鼻子，说道：“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知道如空天生异禀，能人所不能，但却没想到如空居然能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须知在自己葬身修罗界时，如空全无意识的啊！
如空伸出小手，在霍然脸上轻轻摩裟着，说道：“因为如空在师父身上感受到了轮回的气息，只有死过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气息！以前如空看不透师父的命途和未来，但却能看见师父的过去，可是现在连过去都看不见了……”
未来……过去……
如空表现出神异的次数不止一两次，他似乎天生就能看见绝大多数人的命途，这让霍然一直很疑惑。只是这次如空却是说连自己的过去都看不到了，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一死百了，自己因轮回天池之力重生，已经和过去完全斩断了牵连吗？
“那如空来说说看，师父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呢？”霍然牵起如空的小手，带着他向墓地而去。
白色羽衣加身，似人间精灵的孩童被牵着走，他嘟着粉嫩的嘴唇，想了一会儿说道：“如空觉得这应该是好的吧，未来是雾，看得见摸不着；过去是毒，蚀人骨销人魂；师父刮去刻骨旧毒，驱散遮眼迷雾，只留存下最为真实和合理的当下，自然是好的！”
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孩童说出这般蕴含着深刻至理的话，或许在别人眼中足够惊艳，但霍然早已习以为常，并未有太多感触。只是对于如空的这番话，他却是不尽赞同。
过去的确如毒一般蚀骨**，但没有过去的人是悲哀的，过去有悔恨，但也有欢欣，人生一世，活的便是酸甜苦辣，舍了这一切，那未免显得太过乏味了。好在他的过去名义上是斩去了，但过去的点滴依旧留存心底。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夕阳下显得光辉四射，两人一路走到墓地，孩童很是懂事的自路旁摘下一束束鲜花，一一放置在十几座坟前。
“各位，我回来了！”
霍然神情悲切，抬手一一拂过墓碑。几十年没有回来，旧坟未旧，新坟却新，十几旧人与世长辞，永埋此地，再见已无期。好在埋在这里的人俱是有后代留存在世，这种生命的延续，或许对世人来说就是另一种长生吧？
暮风轻抚，外界时值深冬，此地却暖如春夏。可再温暖的风，也吹不散未亡人对底下亡者的缅怀和悼念。霍然弯下身子，为坟冢填一把新泥，低声道：“轮回之地，你们会在那里吗？”
此间事了，他便要踏上黄泉路，如果传说是真的，轮回的尽头当真是地府所在的话，那应当还能再见故人，即使不能把酒言欢，至少也能弥补未能见他们最后一眼的遗憾。
此时的霍然甚至在想，是不是有一日自己也会躺在这下面与他们为伴，或者与许多人一样，死在了黄泉路上……
生、死，参不透的人难免心怀恐惧，霍然亦如是。他还记得如空曾说过，自己会被三足金乌杀死，当年在修罗界一战，是否就是如空预见的自己的未来？如果不是，那一日会在何时？
第395章 目标轮回地
二月初春，莺飞草长，雁还故里，除了常年飘雪的北原和荒凉寂世的西漠之外，大地上一片生机。
南疆凤凰山下，与沐家人告别了的霍然牵着如空静静而立，等待凰曦祯降临，与之一道前往轮回之地。前来送别的蚩无敌和赫连红尘二人也不说话，只是满脸的惋惜之色。
他二人也想去轮回之地，可时至今日他们的身份已大不同，不能与霍然这个‘孑然一身’的人一般，想去哪就去哪，他们要对各自的家族、势力负责，从接任了家主、教主之位时，他们的命便不再属于自己，一举一动都要以家族势力为主。
“赫连师伯。”白色羽衣加身，显得灵动异常的如空忽然抬起头，对着一旁的赫连红尘说道：“你的道在一个叫做太白的地方，在那里，你会升华蜕变哦！”
赫连红尘一愣，随即刮了刮如空的玲珑鼻，笑道：“小家伙，你知道师伯的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如空摇头，他的确不知道赫连红尘的道是什么，甚至他连道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师伯的道是什么，就说师伯的道在太白呀！”赫连红尘被如空的话逗乐了，他的道乃是星辰之道、光暗之道，只有有星辰，有光暗的地方，他就可以悟道，又岂会是在一个所谓的‘太白’那里？
赫连红尘对如空的话不以为意，霍然却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如空，你说的是真的吗？”
太白，那就是太阳系里的金星啊！在古代，中国人将金星称为长庚、启明、太白，他自己也曾在百多年前登临过太白星。只是太白星怎么会跟赫连红尘的道有关系？
“嗯！”如空很肯定的点点头，道：“赫连师伯的道就在太白之上，不过不是现在，要很多很多年以后呢！”
听到如空的话，霍然皱了皱眉，说道：“不是说只要是先天仙脉，你就看不出他们的未来吗，怎么现在能看清你赫连师伯的？”如空曾经说过，他看不清先天仙脉之人的未来，可赫连红尘却是实实在在的先天仙脉啊！
如空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啊，就刚才忽然间看到了赫连师伯在太白之上得道！”
一旁的蚩无敌听得是玄乎其乎，连忙蹲下身，对着如空说道：“小如空啊，你说说看我的道在哪里！”
如空还没说话，霍然却是剜了蚩无敌一眼，说道：“问了也没用，如空他也不是想看到谁的未来就能看到谁的未来，你还是好好当你的九黎教教主，力争成为当世魔神！”
对此，蚩无敌只是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不过眸中却满是坚定之色。今生他的目标就是超越老祖蚩尤，成为史上最强魔神！
哗……
正值此际，高耸入云的神梧之上飘下一抹七彩神光，化作有着不存于世之美貌的凰曦祯。她凌空踱步，降在霍然等人之前，不施粉黛的素面升起微笑，对着几人说道：“曦祯见过几位道友！”
早已和凰曦祯认识的蚩无敌和赫连红尘连忙躬身，道：“见过仙子！”
虽然是第二次见凰曦祯，但霍然依然有种惊艳的感觉，只是或许有如空在旁，他并未像数月前那般不堪，拍拍如空的小脑袋，说道：“如空，跟仙子问好！”
“仙女姐姐好！”如空很是乖巧的说道。
霍然有一徒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却鲜有人见过如空，凰曦祯也是第一次见，便对这如空如幻的人间精灵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她笑面如花，蹲下身抚摸着如空柔软的头发，说道：“你叫如空是吗？真乖！”说完，翻手取出一银镯，塞到如空的小手里，道：“来的仓促，也无甚准备，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那银镯也是不凡，乃是南海银砂所炼，是一件圣王器，一入如空之手，便轻绽宝光，将如空的小脸照的愈加圣洁。
“仙子，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霍然说着，就要叫如空将银砂宝镯还给凰曦祯。只是凰曦祯却伸手阻止，看着一脸喜欢的如空说道：“也算不得贵重，你没看到如空喜欢吗？”
“这……”
霍然迟疑一声，最后摇头无奈一笑，对着如空说道：“快谢谢姐姐！”
“谢谢仙女姐姐！”如空甜甜的说道。
一旁的蚩无敌和赫连红尘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笑。当时他们俩给如空的见面礼可没这么贵重啊，看样子得找个时间去重新准备一件礼物了，不然太对不起如空的一声‘师伯’！
送完了礼，凰曦祯这才对着蚩无敌和赫连红尘说道：“蚩教主和赫连家主也要一起去轮回之地？”
“我倒是想去！”蚩无敌一脸苦闷，想到压在身上的重担，只得苦笑。赫连红尘也差不多，只能对凰曦祯抱以歉笑。
明白二人处境的凰曦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头一脸询问的看着霍然。后者点点头，对蚩无敌和赫连红尘说道：“我们也该走了，沐家和天乾村就拜托你们多费心了。”
蚩无敌与赫连红尘重重点头，给霍然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百年手足之情，让他们之间紧紧通过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走了！”
霍然丢了下一句算是道别的话，而后牵着如空踏上了虚空，与凰曦祯一同飞向天外。
“活着回来！”
驻留在地的两人大喊，黄泉路上铺满了残骑裂甲，断体碎肉，霍然这一去险恶重重啊！
……
扬言要在寿终正寝之前杀了霍然为族人报仇的伏丘一直追寻了霍然几个月，奈何这几个月霍然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半点影子都没露，这位年迈的大圣不由得恨欲狂。当得知霍然已去了轮回之地时，他想也没想直接冲向的域外，发誓一定要在域外杀了霍然！
当然，这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此时的霍然，正与如空、凰曦祯二人坐在一舟型法宝之上，一瞬千百里的向着轮回之地而去。说到这舟型法宝，还是霍然这几个月来‘废寝忘食’所炼成的，通体由钨铁之精加上部分星辰之砂所炼，舟身被刻下了十数个防御法阵，再加上一个聚灵法阵。品级并不高，只达到始圣器级别，但速度却是不慢，不会比圣王的速度慢多少，而且它并不需要人输入法力驱动，可通过舟身上的聚灵法阵汇聚飞行所消耗的灵气。
不过宇宙星空之中除了肆虐的罡风，天地灵气少得可怜你，不可能供应法舟飞行，所以在刻法阵之时，霍然便将聚灵法阵改了些，使之可以通过汲取灵石来转化动力。
对于堂堂大帝传承沐家来说，灵石不说要多少有多少也差不多了，加上霍然本身因修习过乾坤图录，寻几条龙脉获取灵石对而今的他来说如探囊取物，故此星际飞行所消耗的灵石并不是问题。
百丈之舟撑起迷蒙的光幕，将宇宙罡风尽数阻挡在外，立于舟首的凰曦祯不免对这一异形法宝啧啧称奇。
“要是那些阵道先贤们知道你利用法阵来作为法宝飞行的动力之源，会不会从冥界杀回来，掐死你？”一向恪守严谨的凰曦祯难得的开了个玩笑，以法阵作为法宝的动力，恐怕也只有霍然能想到了。
霍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在我的家乡，人们虽然没有通天彻地、上天入海的实力，但他们却以另一种方法实现了，他们凭借着自身的智慧，依靠冰冷的机器，可以飞上天，潜入海，冲进宇宙！我这也是受到他们的启发而已。”
这被霍然命名为‘炎黄号’的舟型法宝，不就是加强版的宇宙飞船吗？
“看样子你的家乡真的很神奇！”凰曦祯感叹道，她不止一次的从霍然口中听出了他对家乡的思念和对家乡人的崇敬，这让她对霍然所谓的家乡很是好奇。
“对你们而言，我的家乡很神奇，但对我家乡之人而言，这里更为神奇！”想到地球，霍然一阵感慨。根据种种历史传说，可以证明地球在古代时是有修士存在的，而且应该很繁荣，只是不知为何进入而今的末法时代，遍寻地球，也难找出几个达到王者的修士。
离开地球已一百多年，按照地球上科技的发展，现在应该改天换地，是另一幅景象了吧！
“师父，有人来了！”就在霍然陷入回忆之中时，如空扯了扯他的衣袖，将之唤醒。回过神的霍然转首向着炎黄号左后侧望去，遥远的星空之中，正有一道身影一闪一现的向着这边而来。
“天狐族的胡姬！”一旁的凰曦祯也看到了，开口道出了那人身份。
本利用阵台在星空之中跨越的胡姬发现了前方百万里之外有一巨舟破开重重罡气而进，她美目一凝，待看清舟首立着的两人时，脸上顿时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她连连掐印，通过阵台几次跨越星空，追上了炎黄号，与之平行时，对着舟上的霍然露出似怨还嗔的表情，双目含泪道：“奴家对你百般思念，你却只顾取悦她人，当真狠心！”
第396章 要人命
不知为何，有如空在旁，霍然的心便能出奇的静，若是寻常时候听到胡姬这么句调侃的话，他势必吱吱唔唔的反对，但此时他却表现的极为淡然，对着妖媚绝伦的胡姬说道：“姬仙子这是要去游历？”
而今九界暗流涌动，胡姬此番出现在星空中，十有**也是去轮回之地，只不过霍然却没有直接点明。
“不请我进去？”听得霍然明知故问的话，胡姬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霍然耸耸肩，挥手打开了防护罩，胡姬当即从缺口处跃上了法舟，收起作跨越星空之用的阵台后，她才看向一旁独然如仙，身无烟火之气的凰曦祯。
面对胡姬那蕴含着丝丝挑衅意味的目光，凰曦祯淡然回首，与之平静对视。一时之间，二人都看着彼此一言不发，不同的是胡姬的眼神中满是玩味，而凰曦祯的眼神却是淡泊宁静。
一个被封为第七艳王，号称第一妖女；一个被封为第十仙凰王，号称第一仙女……一个魔鬼，一个天使，两人像是世间最为对等的宿敌，表面上看起来并未做什么过分之事，实际上两人的目光交汇处却是发生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那个……看够了吗？”霍然头疼的看了看二人，明显两人过往有所仇怨，不然不会一见面就以眼神厮杀。他轻抚额头，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手贱，让胡姬上了法舟呢？
旁边的如空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两位漂亮姐姐，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位漂亮的姐姐怎么一见面就盯着彼此看个不停。
良久，胡姬最先从这种对峙中退了出来，她嫣然一笑，拉起了凰曦祯的双手，说道：“曦祯妹妹真漂亮，果然不愧为第一美人！”
霍然一愣，听胡姬的话，两人似乎是第一次见面？接下来凰曦祯的话更确定了他的猜测：
“姬姐姐就不要嘲笑妹妹了，以前一直只听说姐姐如何如何，今日一见，才发现姐姐是当之无愧的天人，让妹妹好生景仰！”
“哪里哪里，妹妹才是名副其实。”
“姐姐是实至名归！”
……
从开始的针尖对麦芒，到现在的互相吹捧，霍然的脑子完全当机，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女人这种生物。见两人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尴尬的咳了一声，道：“两位，能休息一会儿吗？”
直到这时，两人才意识到霍然的存在，凰曦祯当即玉面羞红，轻颌螓首，向后退开了一步。而妖女胡姬则娇笑一声，素手轻摇间勾上了霍然的脖子，将那仿佛有魔力般的姣好面容凑上前去，红唇吐气如兰道：“对不住小哥哥了，奴家知错，小哥哥想怎样惩罚奴家都可以！”
又是这么惹人遐想的话！又是这么诱惑人的话！
“咳咳！”霍然轻轻推开了几乎整个人都贴上自己的胡姬，说道：“仙子就不要开玩笑了，这里还有个小孩子！”
似乎想到了这法舟之上的确有个小孩子，胡姬这才不情不愿的从霍然身边退开，转而低头看下一脸纯洁的如空。与凰曦祯一般无二，第一次见到这宛如瓷娃娃般的孩童，她便喜欢的不行，蹲下身笑面如花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旁的霍然嘴角抽搐，叫自己‘小哥哥’，叫如空‘小弟弟’，在她的眼里，是不是除了哥哥之外就是弟弟了？
“仙女姐姐好！”如空露齿一笑，说道：“我叫如空，如果的如，空灵的空！”
“如空……”
胡姬轻声呢喃，而后侧头看了霍然，又看了看凰曦祯，轻声道：“你们就有这么大孩子了？”
“如空没有爹爹和娘亲的。”
在霍然和凰曦祯一脸尴尬的时候，如空牵起了霍然的手，对着胡姬说道：“如空只有师父！”
“原来你是霍然的徒弟啊！”胡姬伸手捏着如空嫩嫩的脸蛋，说道：“姐姐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如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霍然，待看到霍然做了一个‘好’的手势时，他才对着胡姬点点头。
“那如空想不想要一个师娘？姐姐做你师娘好吗？”胡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而霍然和凰曦祯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却是齐齐皱眉，只不过霍然皱眉间，眉宇间难免染上一抹哀愁。
“不要！”如空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他很肯定的说道：“如空已经有师娘了，姐姐不能再做如空的师娘。”说罢，他挣开了胡姬的双手，拉着霍然，双眼泛红道：“师父，师娘她去哪儿了，如空想她……”
虽然他和沐清灵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沐清灵待他如子，百般呵护，在稚童心中早已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在沐清灵出事之前他便丧失了本源，真灵陷入沉睡当中，直到几个月前苏醒过来，却一直没能见到沐清灵，为此，他不止一次的询问过霍然，只是每次霍然都没有回答。
这次因为胡姬的话，他再次旧事重提，心中升起对师娘的思念。
“如空乖！”
霍然将如空抱起，一边落寞的走进船舱，一边不停的安慰着稚童。徒儿念师娘，他又何尝不念妻？
望着霍然落寞的背影，胡姬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不由得转向凰曦祯，问道：“曦祯妹妹，这是怎么了？”
凰曦祯轻轻一叹，立在舟首之上，衣玦翩翩，道：“姐姐你一直在域外，不知当年发生的事。或许你知道霍然有沐家这个靠山，但你却不知道他之所以会和沐家绑在一起，是因为他乃是沐家的女婿，是沐家前继承人，太清法体拥有者沐清灵的夫君！”
接着，凰曦祯将当年那场不同寻常的婚礼前后说了一遍，说罢便不再言语。对于霍然，她是心存同情的，在外人眼中杀伐果断，手染百万生灵鲜血的旷世杀神，心中却有着一块极为柔软的地方，那里藏着不愿触碰的伤……
“这……我事先不知道啊，刚才只是开玩笑……”听完凰曦祯叙述完事情经过，胡姬一脸歉意的说道。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往日魅惑众生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受了委屈的邻家姑娘模样！
霍然的事，她了解的确不多，仅限于知道霍然所谓的‘人族大帝使者’、‘十二修罗王’、‘四千虎贲神将的领导者’这些甚为响亮的名头而已。至于其他的，诸多人族不愿提，神魔们也不会无聊到到处嚼舌头根子，她一个常年在域外历练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凰曦祯自然知道胡姬是开玩笑的，胡姬被世人称为‘第一妖女’，那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作为一个大族的圣女，又岂会真的沦落到如其表现的那般放荡、做作？
一连三日，霍然与如空都不曾从船舱里出来，而胡姬和凰曦祯也不好进去，直到三日之后，霍然才牵着如空走了出来。和三日前不同的是，原本天真无邪，脸上时刻都带着笑的如空，此时却是双眼通红，脸上还残留着两道泪痕。
在这三日里，他已经从师父口中得知师娘被神秘人带走的事，更知道师父口中的神秘人有着让天地都颤抖的盖世之力！见到师父伤心的模样，他一边安慰，一边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把师娘带回师父的身边！
见如空脸上残留着泪痕，胡姬心里一阵歉疚，她摸着如空的头发，对着霍然说道：“你真的要带如空去轮回之地？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可以将如空留在我天狐族在轮回之地外围的驻地中！”
轮回之地或许本身并没有太多的险恶，但那里云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有，霍然在钧天界大杀四方，得罪了不知多少势力，那些人或许拿霍然无能为力，但如空呢？在她的眼里，如空对霍然来说就是累赘！
“不要！如空要和师父在一起！”霍然还没有说话，如空却是抢先道。实际上在来之前，霍然也不准备带如空的，只是如空死活都要跟着来，他实在是不愿再离开师父，一分一秒都不行！
霍然牵紧了些如空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真能对付我的，在哪里都行，对付不了的，在哪里都不行。”
在别人眼中，如空只是一个近仙空灵的孩童，但他却是知道，如空的神异之处太多了，不说其他，单就修炼天赋，自如空重复灵识的几个月来，他就已经修炼到了圣人之境，而且似乎因为重生过的原因，他进阶起来从来没有天劫，也没有所谓的瓶颈，几乎是一路猛进！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或许未来不久后，如空就不再是他的累赘，而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你再考虑考虑吧！”
与胡姬有着相同想法的凰曦祯说道：“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差不多到轮回之地了，你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决定到底是带着如空一起踏上黄泉路，还是将如空留在轮回之地外围。”
第397章 鬼门关
轮回，这是一个很独特的字眼。
先有神魔，后开天地，时间的巨轮碾过千百年，第一批生灵开始出现死亡，直到这个时候，只知杀戮的生灵们才意识到生命不是永无止尽，它会有终结的一日，任尔生前如神似仙，权倾天下，力能盖天，死后也只能化作一抔黄土，再多的荣耀也将随土而葬。
诸多人间生灵开始了诞生之后第一次思考，思考怎样才能摆脱死亡，实现永生。恰逢盘古开天地，人间现仙踪，生灵们想，或许成为像仙一样的人物，便可以超脱生死，于是乎开启了长达数百万年，至而今都不曾终止的逐仙之热。
十年、百年、千年、万年过去了，已开辟出来的天地间或战死或老死了无数，死者溢出的死气冠冲天际，让得整个天地都被笼罩上了迷雾。也不知从何时起，‘轮回’、‘地府’之类的字眼开始传遍人间，人们发现，自从这些不曾听闻的字眼出现在脑海中后，笼罩着天地的死气开始消散，天地再复清明。
从这个时候开始，天地间又出现了一则关于地府轮回、投胎转世的传说，而这则传说中的地府，便是死者魂归之处！轮回的传说口传相颂后，人们又开始想，人间一直不曾有人成仙，是否是因为不曾有人超脱轮回之故？于是乎，人间很自然的又出现了寻找轮回地府的狂热。
可惜，时间长河滔滔而过，从不曾有谁亲临轮回地府之所在，甚至连一头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慢慢地慢慢地，人们开始将这个似乎真实存在于某一处的地方当成了传说，一个不存在的传送。
上天最大的乐趣好似就是戏弄众生，给众生一个希望，立马将这个希望变成绝望，俨然以众生为玩物。先人前辈们寻找了几千几万年的轮回地府，却是在无数年之后主动现身，这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妄图走入传说中的地府，跨过轮回，成就仙之道果！
灰蒙蒙的世界，汇聚了天地间最为浓烈的死气，这种似迷雾般的气，能磨灭人之生机，令一个血气旺盛之人在一段时间内肉身干涸，神魂化鬼。
这里便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出现的轮回之地了，只不过当时这里只是露出一角，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被各大势力、高手联合彻底打开了这片被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世界。
而今的轮回之地，早已被各大势力把控，进入其中的要么有着通天彻地的神通，要么有绝颠势力做靠山，否则在被踏足这片世界之前便会被诸多驻扎在外围的势力挡住去路。
霍然终究还是选择了带如空一同进入轮回之地，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星空旅行后，一行四人达到了外围，原本霍然以为胡姬会跟自己等人一道进入传说之地，不想胡姬却是在这个时候道别，转向去了天狐族的驻地。
临别时，胡姬再次恢复成魅惑众生的妖女模样，她玉指轻抚过霍然的脸庞，娇笑道：“小哥哥，记得要想我哦！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吃了！”话罢，她对着霍然的脸庞轻吐一口热气，而后在一串娇笑声中转身飞离。
香气扑面，温热柔软，像是有种摄魂夺魄的魔性力量，霍然的全身毛孔都愉快的舒张，难免露出一丝享受的模样。而见到霍然这般模样的凰曦祯脸色一沉，冷声道：“人都走了，要不追上去？”
言语间，多少夹杂着一丝怨味。
“呃……”
回过神的霍然尴尬一笑，牵着如空的小手，说道：“现在就进去？”
此地距离凤凰族驻地并不远，凰曦祯也不想跟霍然讨论到底要不要追上胡姬，当即向着凤凰族驻地而去。
三人在凤凰族驻地歇息了一日后，便真正的踏足轮回之地。无论是霍然还是凰曦祯，都是一次来这片传说之地，当满目的景象入目时，他们脸上所剩下的唯有凝重。
常言沙场萧条，残尸无数，血流成河，但跟眼前的景象相比却是不止一体。一具具或完好或残缺的尸骨铺向望不见边的尽头，有人骨有兽骨，每一块骨头上都被死气染成灰色，看起来森然可怖。
“有被死气侵袭而死的，也有被人杀死的……”霍然的目光扫过无尽的尸骨，轻声说道。
他们在一入轮回之地后，外界根本不可能见到的浓厚死气便扑面而来，他与凰曦祯都在第一时间将法力于体表凝成一层薄膜，以隔绝代表死亡的气体沾染在身。而轮回则表现的足够惊艳，他不曾有丝毫动作，但四面八方却是涌来数之不尽的道则，入主其体，使之能无视死气，这着实惊了凰曦祯一把。
“轮回之地最危险的并不是无尽死气，而是其他生者啊！”全身弥漫着七彩光华的凰曦祯叹道，这里的死气只有修为达到古圣基本就能抵挡了，但这里云龙混杂，难免遇上昔日的仇敌，一个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从地上无尽的尸骨就能看出，那些尸骨完整的是被死气侵袭，生机流逝而死，而那些残缺的尸骨，则是被其他人杀死！
如空扯了扯霍然的衣袖，扬起小脸，认真道：“师父，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你会被三只脚的乌鸦杀死的事吗？”
霍然摸了摸如空的小脑袋，说着说道：“师父当然记得啦！不过你不要忘了师父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杀死我的人其中之一就是三足金乌，所以我的生死之劫应该算是消了！”
听到霍然的话，如空低头想了一下，而后才道：“师父你还是小心一点，这里好像有很多很多奇怪的东西，嗯，还有凤凰姐姐，你也要和师父一样小心！”
“知道啦！”一旁的凰曦祯笑着捏了捏如空的脸蛋，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霍然不像是长辈，反倒是如空更像自己两人的长辈。
“走了，前面不远就是鬼门关了，而过了鬼门关便是黄泉路！”三人并肩而行，向着前方而去。
轮回之地现世二十多年，原先世人只以为这是与传说中的轮回之地相似的地方，直到数年前，经过无数高手的努力，一步步向前，破开了一层层的空间桎梏，发现了鬼门关，而鬼门关之后又是黄泉，世人这才确定这里十有**就是真正的轮回之地！
二十多年的时间，进入这方世界的人一批又一批，也死了一批又一批，死去的人肉身腐朽的格外迅速，通常几天几个月就会血肉腐尽，只剩一具枯骨。久而久之，即使是还没到鬼门关的地方，也铺满了灰色枯骨。
三人踏着枯骨而行，霍然与凰曦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霍然更是时刻睁开紫极仙瞳，以洞穿虚妄，搜寻肉眼不可见的事物。
“运功紧守心神，这里存在可无形中影响人心性的负面之力！”霍然对着旁边的凰曦祯说道。
整整百万里的距离，一路铺骨，死者数以十亿计。撇开轮回之地不谈，光是数十亿生灵死去所产生的死气就足矣撼动苍穹，怨气弥漫了整个世界，看不见摸不着的负面之力无孔不入的影响着每一个活着进来的人。好在霍然有着看破虚伪，直视世间一切事物的紫极仙瞳，在紫极仙瞳之下，即使是虚无的负面之力亦暴露在他眼前。
凰曦祯点点头，运转起凤凰族不世之妙法，固守心神，将那些负面之力尽数挡在神魂之外。而如空还是未有所行动，先前道的力量已与他相合，不管是浓郁的死气，还是无形无质的负面之力，都不能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再向前行进十万里之后，三人停下了脚步，俱是面色复杂的看向正前。距离他们百里之外，耸立着一座十万丈高的拱门，之所以为之而惊，盖因这高大的建筑完全是由骷髅和兽骨堆叠而成！
森白的骨头，与这个世界中的灰色格格不入，其中痕迹斑驳，且出现了不少残缺。在正中的一块最为巨大的莫名兽首之骨之上，以道文刻下血淋淋的‘鬼门关’三字，任何人看上这三字，脑海中都将浮现出百鬼夜行的可怖画面！
“这……这就是……鬼门关？”
霍然不知是问别人还是问自己，曾几何时他不止一次的幻想过鬼门关到底什么样，可千百种幻想出的样子，都与眼前的景象相符。那高达万丈的鬼门关，到底由多少枯骨砌成？又是由谁砌成？
最让他惊骇的，莫过于那些枯骨所有者为何人？他能清晰的感应到，那些不知死去多少年的枯骨所散发出的强大的气势，如果这种感觉是真实的，那用作基石的枯骨们生前，最弱的都达到了大圣之境啊！更甚者，还有比大圣更为强大的，曾经历经过证道劫的准帝！
“那个正中者，生前是大帝吗？”
一旁的凰曦祯紧紧盯着最为正中那似人面又如兽首的巨大头骨，那种隐而不发、若有若无的强大气息让她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第398章 四大凶兽之乱
“那应该饕餮！”
观研多诸多古籍的霍然言道，那以道文刻有‘鬼门关’字样的巨大兽骨，形状与传说中的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十分相似。
在这天地中，神魔类有三千，其中绝大部分族类都繁衍生息，后代无数，唯有少部分因天赋过于妖孽，致使族数不多，甚至每一世都只有一只存于世间。这当中最为著名的有四类，被世人称为‘四大凶兽’，分别为浑沌、饕餮、梼杌、穷奇！
传闻饕餮贪食，食之无尽，喂之不饱，也正因这种习性，它被世人列为贪欲的象征。
“如果真是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那其生前即使不是大帝也差不多了！”霍然叹道，四大凶兽各个神通广大，天赋超凡，而且它们不会同其他神魔一般可化人形，更甚者它们不是通过交配而生的，乃是天地生养！
在过往的无尽岁月中，这四种独特的神魔异类早已留下赫赫凶名，但凡出世，已然拥有了可与大帝叫板的实力！昔年东皇太一在未证道之前便与一头饕餮征战过，二人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虽然最后是东皇成功斩杀了饕餮，可世人对于饕餮，还是有着深深的恐惧。
须知那时候的东皇虽未证道，但一身实力早已达到了大圣之绝颠，即使准帝级别的人，也挡不住他三番厮杀，就是当时已经证道数十年的天帝，也公开方言，称当今之世，唯有他一人能胜太一半招。
堂堂一位大帝，说出只能胜一位大圣半招的话语，这是古来不曾有的事，换句话说，那个时候的东皇太一即使没有证道成帝，但他已经有了几可比肩大帝的实力！由此可知那一世中出现的饕餮有多强了，除已是大帝的帝俊和半个大帝的东皇之外，它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不光是那一世，其实每一世中出现的四大凶兽都有威盖天地的力量，从百万年前的沐太清到二十多万年前的太昊大帝，每一位大帝都至少斩了一头祸乱天地的凶兽，其中最为壮烈的莫过于名声并不多么响亮的无夜大帝和青婺大帝了。
前者一生默默无名，直到证道成帝时才被世人熟知；后者一生倒是名扬四海，可是却是败名，逢战必败；这两位相邻的大帝在近古时代的人族九帝中，算是最为平庸的两个，可若是论平叛四大凶兽之乱的功绩，二人绝对居功至伟，古来之最！
五十多万年前，默默无名的无夜在一夜之间逆天证道，成就大帝之尊，断了其余人的帝路。就在世人沐浴无夜大帝的无上荣光不到一年的时间，先后传出了饕餮、浑沌、梼杌这四大凶兽其三的消息，三大绝世凶兽在九界中所向披靡，葬身其腹者无数，造成了滔天血孽！
刚证道成帝不到一年的无夜大帝当即出发平叛，他虽在证道前默默无名，但一身实力却是实实在在达到了大帝的境界，无敌之气顿时压盖向了距离最近的浑沌。
一人一兽在星空中展开了大战，待得无夜大帝即将手刃浑沌之际，谁想隔着战场不知几远的梼杌和饕餮竟也来到了战场，并加入其中，三大凶兽联合战无夜！
这是一场壮烈之战，一人三兽从一个星域打到另一个星域，被罡风扫灭的大星、小星无数，也亏得无夜大帝刻意远离有生命的星球，否则葬身在这场大战之中的生灵将达到一个恐怖的数量！
这一战持续了半月，帝血、兽血洒遍了星空，最后无夜大帝虽成功将三大凶兽斩杀于星空深处，但他自己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距离死亡不远。那一世，不管是人族还是神魔族，对无夜大帝都抱以最崇敬的感情，正是因为这个大帝，才免得天地血流成河。也正因为无夜的功绩感动了人、神魔，当时一位有幸得到十大灵根之一的人放弃了自己再活一世的希望，转而将灵根赠给了濒临死亡的无夜大帝，这也免了无夜大帝成为近古时代第一位战死的大帝。
在无夜大帝寿终正寝之后，青婺逐渐走上了历史的舞台，只不过他是凭借着逢战必败，却又始终打不死的事迹被世人调侃。若说无夜大帝除了在星空中斩杀三大凶兽之外，便一生无甚亮点的话，那青婺大帝便是实实在在的平庸，甚至是不堪！
那一世中，青婺逢战必败，直到帝路的尽头，他才狠狠扇了世人一个耳刮子，挫败了诸多最有希望证道的对手，一举证道成帝。然而因为在他之前的几位人族大帝都已闯下了赫赫威名，给有统领天地之心的神魔们深深的忌惮，故此青婺一证道，神魔们便乖乖的自己退出大地。
没有带领人族杀退神魔，青婺的大帝之名便跟虚设一般，他存世的数万年间，到了中后期甚至都有些人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大帝！时间的巨轮碾过，青婺大帝从年轻气盛，渐渐的血气衰败，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就在人们以为这位大帝将无甚作为便老死之际时，数万年不曾现世的凶兽却是再次出现，而且比数万年前来的更猛烈！上一次是一连出现三头凶兽，而这一次却是出现了四头！
四大凶兽齐齐现世，那是自古以来的首例！
世人惶恐，为凶兽之影而惧，直到这时他们才想起还有一位大帝存于世间，为此，世人纷纷焚香祷告，祈求大帝现身杀败凶兽。青婺大帝终究是来了，拖着老迈不堪的身子，披着数万年都不曾披戴过的头盔战甲，在五彩霞光中现世，应子民之求，也为了心中之憾，只身冲进了星空的深处。
看着大帝老迈不堪却依旧努力挺直了的身姿背影，世人流下了泪，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大帝自成帝以来的第一战，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战。
如数万年前上演的一幕相差无几，深入星空的青婺大帝首挑一兽，只是在关键时刻，剩余的三头凶兽亦赶了过来，加入战场。大帝当真是老了，血气枯败，神威不再，连想要杀一头凶兽都显得很艰难，更遑论同战四头？
接连一个多月的时间，世人只闻得大帝中气不足的喝声，还有惊天动地的轰响，渐渐的，大帝的喝声越来越弱，被罡气碾碎的死星却越来越多，人们知道，年迈的大帝可能凶多吉少了，而等大帝陨落之后，还有谁能挡住四大凶兽？
又一日，在一声撼动九天十地的巨响声中，无论是大帝的喝声，还是照耀诸天的道光都消失不见。世人惶恐，认为大帝已殁，只是不知四大凶兽到底有没有死去，这种惶恐一直持续了三日，世人没等到不可能归来的大帝，也没等到重开杀戒的凶兽，为此，世人纷纷赶往星空深处的战场，想要一探究竟。
此时的星空早已是残败不堪，各种残留的恐怖道则遍布，常人难近。而在战场的最中央，却是漂浮着半截头颅，半截人之头颅。
这一战，大帝胜了，而代价却是生命。堂堂一位大帝，即使是老迈的大帝，一场征战后，帝躯都被打碎，留存在世间的只有半截头颅，任谁都能想象此战之烈，此战之殇！
青婺，一个平凡的帝者，没有像三皇五帝那般开启人族之盛世，也没有像沐太清那般为人族扭转劣势，更没有像太昊大帝那般号令一声天下莫敢不从！他只为人族，或者说只为天地做了一件事，但却为此付出了生命。他的行动告诉了世人，即使他年老体衰，血气枯败，但依旧是天地间唯一的王者！
在青婺大帝之后的几位大帝，即使遇到了凶兽作乱，但也最多只是两头齐出，并不曾出现过三头，更遑论四大凶兽齐出了。
艳帝、血封岚、太昊大帝都曾斩过凶兽，可不论是气势一放便骇的凶兽一动不敢动的血神大帝血封岚，还是一掌拍碎一头凶兽的太昊大帝，他们表现的足够惊艳，但却远不如无夜大帝和青婺大帝那般壮烈。
……
这段尘封的往事在发现那刻有‘鬼门关’字样，疑似饕餮的兽骨而袭上霍然和凰曦祯的脑海。前者为人族，本该缅怀人族大帝，后者虽为神魔，但也为人族大帝的豪情和胸襟而佩服。
或许达到了无夜大帝和青婺大帝那等境界，就已经超脱了种族的界限了吧？
一旁的如空见师父和凤凰姐姐都露出缅怀之色，不由得一阵疑惑。他对世事不通，更不了解历史，不可能知道饕餮代表什么，又表达了什么。
传说中的轮回之地，单是一座鬼门关，便用了无数枯骨堆叠而成，其中更有饕餮之骨！那么黄泉路呢？还有更为深处的地府、阎罗殿、十八层地狱，它们又该如何？
“这轮回之地实在是让人费解，它到底为何，还需要我们自己去探索啊！”霍然没有再继续去回顾历史，他牵着如空的小手，一步步走向鬼门关，踏上鬼门关之后的黄泉路。
第399章 黄泉路上
传说中的阴曹地府的关隘鬼门关前有阴兵持剑戟守卫，校验过往亡魂，可有入地府轮回转世的凭证。历经沧桑岁月后的今日，阴兵鬼将并不曾在鬼门关前驻守，而且豪壮可怖来历惊人的鬼门关，亦是显得有些残败，部分作为基石的枯骨都被无尽岁月给消磨了，这让人浮想翩翩……
这轮回地府之地分属冥界，为何会在当世显现？而且并不如传说那般，倒像是历经了大变！
它埋藏的过往无人知晓，或许只有真正踏入地府重地之人才能明白吧？
或许是因为有道文刻成‘鬼门关’的缘故，让得那些铸成骨亭的枯骨虽有几位强大的气势，却不会针对人。靠近之人能真切的感应到震天压地的盖世之气，但却没有半点不适。
霍然牵着如空，与凰曦祯一同跨过了浩荡鬼门关，踏上了黄泉路。
似黄沙铺就的康庄大道上，暗红色痕迹斑驳，嗅觉敏锐之人能闻到残留在无尽岁月之前的腥味，刺鼻醒目，让人心悸。
“彼岸花！”凰曦祯指着黄泉路边那枯败隆拉着的暗黄色植物说道。传闻过了鬼门关之后，便是黄泉路，而在黄泉路上，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而今的黄泉路上，的确存在莫名的植物，只是哪里还有如传说中那般艳丽妖媚的冥花的样子？它们早已丧失了生机，枯败不堪，花茎干瘪而扭曲，绝大部分都倒在了路上，只有偶尔几株还算挺直躯干，只是却再也没有盛开。
“传说中的接引之花，花香有唤醒前世记忆的魔力……”
凰曦祯轻喃着彼岸花的传说，随即轻移莲步，向着最近的一株枯败植物走去，想要将它收起。
然而，就在凰曦祯刚踏出一步时，霍然脸色忽而一变，他脚步偏转，似移形换位般出现在凰曦祯身旁，而后探出一手搂住凰曦祯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往身后一带。
与此同时，灰蒙蒙的空中陡地射出一道铿锵剑光，霍然只来得及将凰曦祯推出三丈，那道剑光便噗哧一声没入他的后背，自胸前透出一截剑尖。
“找死！”
冷剑入体，霍然双眉一横，直接回身对着虚空轰出一拳。
轰！
一声闷响，空间震荡，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仓促一闪，而后留下一摊鲜血，再次没入了空间消失不见。
“无耻小人往哪逃！”反应过来的凰曦祯冷哼一声，当即就要追向那已遁远的身影。只是霍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摇头道：“穷寇莫追！”
被霍然制住的凰曦祯只能作罢，转过身面色复杂的看着被冷剑穿体的霍然，忧声道：“有没有怎么样？”说完，抬手就要为霍然拔出那口不平凡的三尺青锋。
霍然摆摆手，他双拳一握，体内狂如浪的力量流转，而后轻喝一声，那贯穿了他胸前背后的冷剑便噗哧一声，带起大片鲜血被逼了出来。
“师父！”
如空疾奔过来，扶住了霍然，看着鲜血染湿了胸前背后的霍然，小脸满是心疼。
见一大一小两人都满脸关切的模样，霍然笑着摇摇头，说道：“一伤而已，圣王还取不走我的命！”
刚才那隐藏在虚空中的人在被他一拳逼出来后，他便洞悉了那人只是一尊圣王而已。可就是一尊圣王，居然能躲开他紫极仙瞳的探知，若非在凰曦祯想要去采彼岸花是，那人流露出微末杀气，恐怕他还感应不到！
除此之外，那口剑也是不凡，只是圣王器而已，居然能够将他的肉身刺了个通透，着实惊人！
念及此，他对这横躺在地的杀剑一招手，那口剑呼哧一声，被他攥于掌中。
“怪不得能够刺透我的身体，原来是由空间之力凝聚铸造而成！”握着略显透明的三尺宝剑，霍然开口叹道。时间和空间之力最过神秘了，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聚集空间之力，更以之铸成杀剑！
“空间之力铸成的大杀器？”
凰曦祯一愣，忽而发现霍然嘴角淌落一丝血迹，她连忙从袖中拿出一面金色锦帕，扬起来替霍然擦去。待得发现自己的举止过于亲密时，她俏脸生红，似受惊的小动物般缩了回来，低头细若蚊声道：“刚才谢谢你了……”
霍然摇头一笑，只是笑容中难掩一抹无奈，可惜低着头的凰曦祯并未发现。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三人再次沿着黄泉路而行。因为先前遇到了一次袭杀，霍然和凰曦祯都不敢再大意，时刻关注着四周。果然，没过多久几人再次遇到袭杀事件。
灰蒙蒙的虚空中，一道道模糊的身影穿梭而过，各色恐怖的道则铺天盖地的向着三人砸来。
凰曦祯与霍然一边挥手打散袭来的道则，一边飞退，同时娇喝道：“何方神圣竟敢偷袭，若被我查出，凤凰族势必倾巢出动！”
来的人太多，而且个个都是高手，这让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背后肯定是有什么人在针对自己等人，否则自此踏上黄泉路开始，又怎会接二连三的遇到袭杀？
“那也要看你们能不能活着离开黄泉路了！”
虚空之中有人冷笑连连，杀剑、天刀、道则更为猛烈的袭出，一波一波的，密如雨，其气势惊人，令得黄泉路上尘沙飞扬，动荡不堪。
噗哧！
“藏着不肯出来，那我就把你揪出来！”霍然杀心大起，他身如游龙形似鬼魅，探手而出，一把抓碎了一口袭上面门的杀剑。在漫天道光中逆冲而上，掌指间爆射出璀璨道则神链。
只闻得噗哧噗哧声不绝，那道则神链像是一条神鞭，刺穿了八百里虚空，而后在空间的涟漪间，那条神链之上显出了被串着十数道身影，鲜血啪哒啪哒的淌落个不停。
哗啦啦！
霍然抓着道则神链狠狠一震，神链当即震颤起来，将被串着的十数道死尸尽数震成碎肉血沫，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小心！”
战场之外的凰曦祯大声惊呼，此时霍然背后的空间忽而出现了可怕的波纹，将空间都湮灭于无形，就算是堂堂圣王之尊，也不可能在这种波纹之下全身而退。
话落间，她喉间发出一道嘹亮的鸣叫，下一刻，她的头顶忽的冲出一道凤凰之影，拖着七彩仙辉，直接砸向了那可怕的波纹。
轰……嗤！
凤凰之影蕴含大能，轰隆一声砸在了那可怕的波纹之上，溅起了漫天光雨。那种波纹太过浩大，凤凰之影并未将之湮灭，只阻住了它片刻的时间。可就是这片刻的时间，霍然得以反应过来，他狂喝一声，体内涌出滔滔血气。
冲霄血气直灌苍穹，霍然化身为盖世神人，脚步一踏，踩着那氤氲波纹而动，冲入了虚空，右手探向虚空深处。
噗哧一声，虚空被霍然的那只大手给撕碎，大手笼罩之下，出现了一道朦胧的金色身影，想要转身飞逃，只是霍然的手迅若奔雷，疾如闪电，在其还未得逞之际，一把扼住其喉。
霍然的手有一种诡异的魔力，那朦朦胧胧的金色身影一被制住，身影当即凝实起来，化作一金袍俊逸青年。
“果……果然不愧……为曾经的十二修罗王，在下佩……服！”
被霍然一手扼住咽喉的金袍俊逸青年艰难的说道，只是在说这句话时，并未像一般性命难保之人，倒像是面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表情、言语，都没有半点惧色。
跟蚩无敌之流相比是身材‘娇小’的霍然，跟常人相比却是身高腿长。听得金袍俊逸青年的话，他冷笑一声，右臂一抬，像是拎小鸡般将金袍青年拎起，不屑道：“你可知只要我轻轻一捏，不光能捏断你的脖子，更能磨灭你的神魂？”
说话间，他体内逸散出可怕的道之波纹，将被自己扼住咽喉的偷袭人团团包围。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去掌中人的性命。
感受到那环绕身旁的道纹的可怕，以及霍然霸绝天地的力量，金袍青年笑着摇摇头，说道：“修罗王自该有让在下折服的盖世之力，只是在下的性命你却夺不了！”
“是吗？”霍然冷笑出声，但心里却是多了一层防备，他不清楚金袍青年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有什么底牌，所以不得不谨慎对待。
远处的凰曦祯牵着如空飞上前来，冷冷的看着金袍青年，说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袭杀我们？”
此时的凰曦祯虽俏面满是冰寒，但其美依旧如梦似幻，任谁都难敌这等诱惑。金袍青年见之，眸中闪过一抹惊艳，当即发笑道：“若是能让在下一亲芳泽，莫说在下的身份，就算把性命交给仙子又有何妨？”
“找死！”
凰曦祯还未说话，霍然倒是先怒，他掌指用力一握，只听得咔哧一声，金袍青年的脖子便被他生生捏碎，与此同时，一直环绕其旁的可怕道纹也蜂拥而至，没入了漂浮在空的头颅和无头身之中。
第400章 一路打到尽头
蕴含了六种道力融合之后力量的道纹有着无法想象的伟力，一入金袍青年体内，便将其生机彻底磨灭。然而就在霍然以为金袍青年已死，想要扔掉手中的死尸时，死尸中却是冲出一道虚幻的身影，向着星空遁去。
“哪里走！”
霍然低哼一声探手而出，想要将金袍青年那半虚半实的的身影拽回来，可谁想他包含一身法道之力的手却是直接从那身影之中穿过，像是穿过空气一般，未曾遇到半点阻碍！
“都说修罗王多情，抛开原配沐大小姐之外，还有数位红颜知己！而今看来传说属实，在沐大小姐身殁多年后的今日，你又和凰仙子纠缠不清，也不知沐大小姐泉下有知会如何，哈哈哈！”在一阵狂笑声中，金袍青年的身影彻底没入了星空，半点痕迹不留。
“混蛋！”
沐清灵是霍然的禁忌，谁若对其有侮辱，他比以杀还之。而今金袍青年言称沐清灵已死，他如何受得住？当即怒轰一拳，仙冥轮回之象迸射，仙躯鬼影呼啸而出，似一方大世界压盖向金袍青年逃去的方向。
轰隆隆！
霍然的这一拳太强，仿若能轰塌天幕，震开九幽，但他这一拳除了将那一方空间轰爆之外，却未能留下早已失去踪迹的金袍青年。留在原地的霍然全身杀气滔滔，仰望苍穹狂吼道：“任你逃到天涯海角，终有一日我霍然要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浩荡吼声在黄泉路上回荡，方圆万里之内黄沙飞扬，本就枯败的彼岸花更是直接被震成齑粉，彻底混进了黄泉路。
黄泉路的另一角，逃脱了霍然重手的金袍青年从空间中跌落在地，一口口鲜血自喉间涌出，将身下的黄泉路染红。待得体内气血稍定后，他撑起身子，想到霍然的可怕，不由得唏嘘道：“没想到才二十多年而已，霍然就已经强到这般地步，这一次当真大意了！”话罢，他拖着重伤之躯向远处行去……
将心中的愤怒吼出来后，霍然深呼一口气，静下心来，转身对着脸色不太好的凰曦祯说道：“抱歉，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或许是因为先前金袍青年说的话的缘故，又或是因为霍然这句话的歧义，让凰曦祯想起先前霍然为了救自己而搂上自己从未别人触碰过的腰肢，她玉面酡红，低着头细声道：“无妨……”
表面上平静下来，实际上心中却是依旧杀气翻腾如海的霍然根本无心去欣赏佳人含羞的好景，他一把拎起脚下那原先本为死尸，此时却是化作一张轻薄干瘪的皮，沉声道：“金蚕脱壳？”
“那个人是金蚕族的？”凰曦祯一惊，凑上前来仔细打量那张淡金色的干瘪皮，看起来像是什么虫子的蛹，褶皱而干瘪。
“应该是了！”
霍然点头，眉目间杀气不散。金蚕族在神魔万族中谈不上大，但也不小，比夔牛族的势力都要强！该族虽未诞生过大帝，却是出过不少准帝，在数十万年前也算是辉煌过一阵。
一旁的凰曦祯捏起金袍青年留下的死皮，轻声说道：“金蚕族在修炼天赋上并不是多么出奇，不过该族却是有一项独特的天赋，谓之金蚕脱壳，能够在危难之际褪去旧体，真身遁走！”
“这次他逃得了，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霍然沉声道，先前金袍青年之所以能逃脱自己的攻伐，显然就是因为该族‘金蚕脱壳’天赋神通。不过吃过一次亏，自己还会再犯这种错吗？
而且，像这种逆天的天赋，肯定有极大的限制，不可能无限制的使用，否则的话金蚕族早就无敌于天下了！
“可惜了，没能从金蚕族之人口中得知到底是谁针对我们！”
对于霍然能不能够杀掉金蚕族的那位青年，凰曦祯是绝对相信，从踏上黄泉路以来，她早已体会到了霍然的强大，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说的那些所谓称赞霍然的话，虽说不一定全是礼貌问题，但多少有些浮夸。但今时今日，她却是真正的为霍然之强大而折服。
只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袭杀事件，让她心里难安，敌在暗我在明，再强大的人也难免会着了道，毕竟霍然只是个人，不是神，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最为强大的状态。开始时他可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但时间一久呢？等他神疲力竭之时，还怎么打，怎么杀？
听到凰曦祯的话，霍然冷声道：“再往前走就是了，我不信每个人都能有金蚕脱壳般的逃命神通！”话罢，他直接牵上了如空的手，大步向前跨去，全身气息外放，丝毫不做隐藏之状。
他就是要主动引那些想要杀他的人主动送上门来，这样也省得他到处去揪！
见霍然这般坚决，凰曦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抬步跟上前去。
黄泉路上枯寂，除了暗红色和黄色交杂的沙，便只有那失去生机不知多少年的彼岸花了。或许因为这条路太过漫长，让得霍然等人一连过了三日都不曾再遇到第四人，袭杀事件似乎因金蚕族之人重伤遁走而终结。
不过霍然却不会这么想，这个世上最想要自己命的人，莫过于金乌族了，这次的袭杀事件的幕后主导者，很有可能就是金乌族。至于金乌族为何会不出动强者来对付自己，这也很好解释，各大势力已经快要打到黄泉路的尽头，奈何桥即将现世，一旦跨过了奈何桥，代表着真正进入了地府重地，距离阎罗殿就不远了！
这个情况下，想要夺得最大利益的金乌族不可能再分散精力对付自己，只能唆使其余的族类了。
又一日，原本冷清的只有三人的黄泉路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数十道身影出现在黄泉路上，阻住霍然等人的去路。
数十人当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圣王，如此大的阵仗，让凰曦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秀眉。
霍然倒是没有为之动容，他甚至看都没看这数十人，杀气腾腾道：“不想死的滚开！”
“谁死还不一定呢！”
“所谓修罗王，二十多年前就应该不存世间！”
“传说修罗王虽不为先天仙脉，但体质却不比先天仙脉差，想来喝其血食其肉会有莫大好处。”
人群中冷笑声连连，甚至有人直言要喝霍然之血，食霍然之肉，俨然将他视作一株人形宝药！对此，霍然只吩咐了凰曦祯一声，而后形如鬼魅身似影，瞬息间跨过了千百丈的距离。
唰！唰！唰！唰！唰！唰！
只闻得六道破空声乍起，霍然的头顶直接冲出了六道魔影，化作霍然的模样，举拳杀进人群。而他本人，则直接唤出了玄黄宝塔，一手托塔，一手化拳。
轰……咚！咚！
施展出八极踏星之法的霍然所演化而出的六道分身盖世无匹，手段野蛮直接，拳头比圣王器还要硬，在这呼吸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强势出手，将六人轰成碎肉。
玄黄宝塔更是神威如狱，霍然始一掷出，便化作千丈高大，从九天之上镇压而下，压塌了苍穹，崩裂了黄泉路。
“杀！”
反应过来的众人狂啸连连，十数位圣王打出各自道器，演化最强秘法，各色道则横贯长空，压盖天地，似乎要毁天灭地一般，景象恐怖无边。而剩余的始圣们也纷纷施展出最强攻伐之术，誓要斩霍然于黄泉路。
这是自霍然成为圣王以来最为剧烈的一战，对手有包括十九位圣王在内总共三十七人，除去先前强势镇杀了八位始圣之外，还余下二十九人。那些始圣霍然倒是不在意，棘手的是十九位圣王，他有自信能斩其中任何一个，但十九位联合起来，即使是他也显得无比艰难。
黄泉路上尘沙飞扬，道光耀世，这个无尽死亡世界爆发了一场实力悬殊的征战。道则飘荡，剑光横世，钟、塔、刀、杖、鞭等各种各样的法器打出了一次次剧烈的轰响。
咔嚓！
比九界中任何一地都要坚固的多的黄泉路出现了裂痕，各种道法崩碎了苍穹，将黄泉路上枯败的彼岸花彻底湮灭。
轰隆一声，霍然手持玄黄宝塔，将三位始圣镇杀，而此际他的背后亦袭来数道法器之匹练，接二连三的打在了他的身上。锋锐无边的匹练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淡紫色的鲜血在一瞬间将他整个人染湿。
“师父！”
远离战场的如空见到霍然受伤，小脸满是心疼，若不是知道自己上去非但不能帮师父解围，反而会成为师父包袱的话，他一定会冲上前去，与师父并肩作战！
“如空你好好待在这里，姐姐去帮你师父！”
凰曦祯也看得心急如焚，当即嘱咐如空一声，而后翻掌间取出了一口薄如蝉翼，形似翎羽的赤色天刀，仗之杀上前去。
刀是绝世宝刀，名唤凤翎天刀，只是而今宝刀之神力不复巅峰，不可能发挥出令九天十地都颤抖的威能，只能当作无坚不摧无物不破之利器来用。
第401章 天刀宝塔
唰……
天刀绝世，寒光横空，直接将空间剖开，本就动荡的一截黄泉路更是直接断裂。即使它不复远古年间的荣光，其威亦恐怖绝伦，刀芒一落，当即斩碎了两位始圣。
“凤翎天刀？！”
眼见凰曦祯持着一口薄如蝉翼的赤色天刀加入战圈，众人当即大惊，有人认出此乃远古初年大放异彩，让九天十地震颤的绝世宝刀。一想到那是真正的帝器，所有人都退了开来。
在世人眼中，帝器就代表了大帝，不光是它乃是大帝征战之器，更因其无可比拟的强大，无人敢缨其锋！
“帝威并不盛……”
略微一顿后，众人发现了异样，凤翎天刀并不像往日那般锋芒毕露。一位圣王上前一步，紧盯抚着霍然的凰曦祯，半眯着眼说道：“前段时日传言玄天界星域出现了一座疑似大帝的坟冢，凤凰族带天刀前去，而今虽回来了，但凤翎天刀神威不盛，定然是当日耗费了太多神力的缘故！”
一想到凰曦祯不能发挥出凤翎天刀的真正威力，一众人当即激动起来，纷纷吼道：“虽说凰仙子实乃人间尤物，但若杀了她便能近距离观研一番帝器，值了！”
“这里可不止一件帝器啊，还有那座将来成为帝器几乎是铁板钉钉的玄黄塔！”
“杀！”
想通凤翎天刀而今不具神威，众人对于帝器的恐惧心理瞬间泯去，两件至宝的诱惑无疑是巨大，凤翎天刀乃是真正的帝器，得来也无甚大用，不过玄黄宝塔却可以收归己用，众人只觉得未来一片光明，想也没想，再次杀了过去！
黄泉路上杀伐起，灰蒙蒙的死气翻腾如浪，被各种道力掳获，化作千百种形态，有龙有凤，有虎有龟。
十九位圣王外加九位始圣联合起来绝对是恐怖的，不排除可以斩大圣的可能。千百种神魔异兽在大吼狂啸，这些明明是虚化出来的兽影，却能发出真实的声音，而且其声震苍穹，着实恐怖！
“你将剩余的始圣斩尽，那些圣王交给我！”
宛如托塔天王的霍然对着身旁的凰曦祯吩咐一声，而后也不管其答不答应，直接将宝塔抛出，自己也与六具分身分杀向十九位圣王。
“你！”
见霍然已然和那些圣王战至一起，凰曦祯一阵气急，只能翻刀连连，斩向那些始圣。
轰隆隆！
化作千丈大小的玄黄宝塔神威盖世，有镇封天地之威！塔身一转，万千玄黄之气缭绕，那些死气化成的神魔之影当即被震散。
而今的玄黄宝塔越发的显得不凡，主人专心迎敌，它亦自主而动，塔中之灵傲啸连连，驱动宝塔上击苍穹下镇九幽，每一击打下，都令得数万里黄泉路震荡，濒临破灭，与之战的两位圣王实难抵挡重达亿万斤的玄黄之气，只有防守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六具分身亦勇猛无边，展动脱胎自九转玄元神术的轮回破劫之术，仙冥二象轮转不息，仙圣之身、鬼神之影溢满当空，仿佛两大至高位面在发生旷世大战，其威横扫**，震慑八荒。
独挑十一位圣王的霍然本体则与玄黄塔、分身的处境截然相反，这十一位圣王虽说并不是那种处于圣王绝颠的人物，但联合起来也恐怖的紧，再加上他本身进阶圣王境的时间也不长，此消彼长之下，让他疲于应对，在第一时间就全身浴血。
唰！
一道道光袭过，竖劈天地，破开了霍然的皮肉，斩至其微黄的骨骼，刹那间鲜血飙飞，洒落一地。
“去死吧！”
霍然一把按住了斩在自己肩膀上的宝刀，使之不能抽回，而后狂啸间一拳轰向前去，直击那持刀之人。
这一拳简单而直接，强大到令人发指，仿似天幕压下，流行撞击，那名圣王根本来不及抵挡便被轰中，或者说即便抵挡了，也不可能改变半截身子都被轰爆的结局。
碎肉血沫飞洒，半数溅在了霍然的脸上，再加上他本身早已成了血人，让他看起来仿佛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来的修罗魔鬼一般。
“杀！”
敌人的鲜血铺满面，霍然像是遭受到了刺激，整个人都疯狂起来，他大步向前，任漫天道光匹练、神则法术砸落在身，直奔那先前被自己重伤之人。趁人病要人命这个理，他深有体会！
噗！嗤！咚！轰！
千刀万剑，无尽道光，尽数落在了霍然的身上，顿时让他皮开肉绽，鲜血翻涌。只是他铁定了心要先斩一人，以肉身硬抗下漫天攻击，大步而进，挥拳猛击。
轰嗤……
仙鬼之影袭过，那重伤之圣王当即被霍然的拳头轰成碎末，满地的碎肉血沫绽放出微弱玄光，想要重组肉身。霍然哪里能让他如愿？他的体内流淌出六道融合之力，似水波般散开，一个呼吸间便将其生机彻底磨灭。
至此，一位圣王殁，而霍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宵小鼠辈们，受死！”
正值此际，一声娇喝传遍当场，却见衣不染血的凰曦祯持凤翎天刀而来，在其身后，那八位始圣则早已被斩成两瓣，鲜血淌落一地。
“杀！”
剩余的十八位圣王哪个不是天之骄子，成名良久之辈？被凰曦祯唤为‘宵小鼠辈’，他们心头大怒，纷纷掷出掌中至宝以御敌。刹那间，法剑、狂刀、神钟、玄镜等诸多宝器遮盖天幕，压向霍然与凰曦祯二人。
“先破尔等法器！”
浴血而战的霍然冷哼一声，挥手召回了六具分身，分身所含之法力瞬间填补了他空虚的身体。而后他一掌拍向玄黄宝塔，千丈高大的宝塔似神山魔岳般砸了过去。
一旁的凰曦祯亦掷出凤翎天刀，薄如蝉翼的赤色天刀当即化作一抹赤芒横贯长空。
这是法器与法器之间的争斗，二十件法器展开了狂猛的攻伐，各种道则溢满当空，罡风席卷万里，铺天盖地，轰塌了三万里苍穹，震裂了幽幽黄泉路。
咔嚓！
天刀划过，锋锐无匹的刀气直直的站在了一件圣王钟。而今的凤翎天刀虽不具巅峰神威，但其本身锋利无边，有一刀出万器破之盖世之气。那圣王钟无论是材质还是品级都与天刀相差甚远，如何能挡住其锋？第一刀都挨不住，当即裂痕遍布。
唰地一声，天刀再次斩下，那口圣钟当即被斩成万千碎片，分撒而落。
与此同时，玄黄宝塔亦在逞威，一缕缕玄黄之气像是任何法器的终结者，它比山还要重，比海还要沉，陡一压下，如一方世界轰击，在其下的三件圣王器只得一声哀鸣，悠悠而退。
霍然哪能让这些先前给自己放了不少血的法器逃走？他屈指连点，体内法力似浪涛般涌进玄黄宝塔之中，宝塔当即呼啸一转，强压上去。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数十次之后，三件法器亦成了废铜烂铁，内中神祗泯灭。
在这个过程中，凰曦祯跃然而起，一把抓住凤翎天刀，化作一尊女战神挥刀斩击。她每一刀斩下，都将给这些圣器带来沉重的打击，不消片刻，十八件圣王器十去**，只余两件还在‘垂死挣扎’。
“啊！！！”
圣器被毁，十八位圣王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凤翎天刀太强了，即使不具最盛之威，其洒落的刀芒也绝非常人可挡，他们当中有几位差点被逸散出来的刀气给竖劈了！
一十八位圣王吼声如雷，舍下被破之器，翻掌抬拳而击，演化出世间妙法，人间神通。灰蒙蒙的世界突现一座万丈高大的魔岳，又有千里长的银河，还不待人反应，魔岳银河便滔滔而来，携带着盖世之气压向霍然与凰曦祯。
“我来挡住，你只管提刀杀去便是！”
霍然一声狂喝，玄黄宝塔悬于他的头顶，垂落下一缕缕玄黄之气，得玄黄之气护身的他大步而跨，摇身一晃，化作五千丈高，而后张开了双臂，猛地抱住撞来的魔岳。
咚！
十八位圣王联合道法而打出的魔岳神勇无敌，附一撞上霍然，他那高大的身躯便是一晃，嘴角淌落出淡紫色血迹。
“霍然！”
见霍然全身都开始渗血，凰曦祯大喊，一脸焦急，当即就要去助其一臂之力。
“先去斩那十八位圣王！”见凰曦祯不去杀敌，反而要来和自己一同抵挡魔岳和即将砸落的银河，霍然狂吼如雷，一身霸绝天地的力量涌出，抱着万丈大的魔岳隆隆而进。
轰隆隆！
千里长的星河在这一刻对着霍然当头砸落，玄黄宝塔颤鸣不迭，塔身玄光都是一滞，而其下的霍然更是直接张口吐出一大滩鲜血，脚下也是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眼见霍然这般吃力，凰曦祯暗恼一声，放弃助霍然之意，偏向那十八位圣王，掌中天刀赤芒灼灼，似一轮红日。
“去死吧！”
这一刻的凰曦祯没有半点仙子的模样，她就像是彻头彻尾的凡人，一个满怀怒气的女人，提着天刀向十八位圣王斩去。
第402章 遍地残
七彩仙光大绽，照耀诸天，漫天彩霞间，持刀而击的凰曦祯在一道高亢尖锐的鸣叫声中化作一头七彩凤凰。金黄色的凤冠闪闪夺目，引颈而长鸣；七色翎羽大张，每一根都洒落下迷蒙仙辉。
七彩凤凰，被誉为人间不见，仙界独存的生灵！
自天地开辟以来，诞生的七彩凤凰不超过三头，几乎一百多万年前才会有一头现世。而今之世，各族血脉出现返祖现象，既代表着大吉亦表示大凶，在这自古不曾有的大世之中，七彩凤凰亦再现人间，参与史来最强之角逐！
‘足足’的凰鸣声不绝，七彩凤凰那双锋锐的爪子抓着凤翎天刀而动，大翅一扇便有风暴袭世，漫漫黄泉路为之而动荡不堪。
唰地一声，天刀以刁钻的轨迹划过，将空间剖成两瓣，茫茫混沌气汹涌而出间，一名圣王躲避不及，当即被天刀竖劈成两瓣，花花肠子淌了一地，血腥而恐怖。
圣王之命坚若磐石，即使被劈作两瓣，只要神魂依在，便不会身陨。那两瓣肉身绽放道光，自主立起，想要重新聚合。而与此同时，其余十七位圣王为防凰曦祯再下杀手，纷纷展动玄术，打向那七彩凤凰。
只是他们的法道十之**被霍然所拖住，再打出的术法也只是空余形而无神，威力大打折扣。七彩凤凰伸开双翅，似芭蕉扇般扫了过去，将诸多神通扫灭，同时爪中仙刀化作万千刀影，尽数朝着那先前被劈成两瓣之人。
唰……唰……唰……
凰曦祯表现的足够生猛，她像是从仙界坠落凡尘的审判者，凤爪使天刀，一瞬间便劈斩了千百下，刀下无完人，只余一堆了无生机的碎肉。
银河、魔岳震荡，因一主导之人身陨，其威当即降了一分。得以喘过气的霍然似乎得神明附身，他嗷啸连连，全身肌肉坟起，一手抓住头顶银河，一手化掌印在了魔岳之上，体内的力量滔滔涌出，那魔岳当即在隆隆声中缓缓后退。
呼哧！
攥住三千里长银河的霍然将银河完全当成神鞭来挥舞，呼呼声中空间炸碎，黄泉路开裂，银光璀璨的银河狠狠鞭向剩余的十七位圣王。
噗……噗……噗……
银河砸身，十七位圣王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自己遭到了自己的术法神通的攻击，接连张口吐出一滩血水。
与此之际，虚空中的七彩凤凰再次压下身形，它像是一条彩虹，美丽却充满危险。七色翎羽之下，薄如蝉翼的天刀无影无形，陡地划过，必带起冲天鲜血，几番来回后，十七人尽皆负伤。
“天刀太利，杀神过强，先斩那孩童！”
各负不同程度伤势的十七人当即放弃攻伐，改攻为守，同时一人折身转向万里之外的如空，欲要先斩如空！
实际上战到此时，他们已心生退意，只是此战非但无果，反而损兵折将，就这么离开的话未免太过不好与人交代，遂他们决定斩了霍然那个传得很神的徒弟！
“去！”
见一位圣王居然将矛头指向如空，霍然大怒，挥手将玄黄宝塔打向如空，同时直接抱起了那因又离开一人而神威大减的万丈魔岳，化身为盖世闪身，搬山而行。
咚！咚！咚！
怀抱万丈高大魔岳的霍然每踏下一步，便令得黄泉路剧烈抖动，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他大步跨的越来越快，最后疾奔如飞，抱着巨大的魔岳就超十六人撞去。
锵锵锵！
天刀铮鸣，重化人形的凰曦祯持刀而击，亦斩向剩余的十六位圣王。
“小兔崽子，先宰了你！”
那脱离团队的圣王面色阴狠，夺天而来，掌中突的出现一杆乌枪，直刺如空眉心。
如空像是完全没看到有人要对自己下杀手，他只小脸紧张的望着那顶天立地的盖世身影，为之而一会儿紧一会儿松。
当！
就在那口乌光泛泛的枪尖距离如空不过三尺之际，玄黄宝塔冲天而降，直直的将如空罩住。枪尖击打在塔身之上，激起漫天火星，同时一股绝强的反震力涌出，将那位圣王反震出百里。
直到这时，如空才发现自己差点被人一枪洞穿。宝塔悬浮而起，落在其前，他小脸毫无惧色，身处小手轻拍玄黄色塔身，说道：“塔儿塔儿，快去打他！把他打死了，师父的压力就小一点！”
在如空的手与玄黄宝塔接触的那一刹，如空的体内流淌出一股莫名的道光，直接没入了玄黄宝塔。而得这种道光，玄黄宝塔如有神助，塔身一颤一颤，携起万千玄黄之气，带动千般玄妙道则，轰隆隆的砸向了那同样杀了过来的圣王。
早已经见识过玄黄宝塔厉害的圣王丝毫不敢大意，掌中长枪带起一抹寒光，体内法道之力齐出，欲一具破开宝塔。更甚者，他还想趁此良机磨灭塔中之灵，将之纳为己有！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自如空体内流淌出的道光也不知为何物，玄黄宝塔得之，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漫漫玄黄之气如滔如浪，压盖九天十地，横扫六.合.八荒，轰隆一声，便将那圣王掌中圣枪碾碎成齑粉，下一刻，塔身直直的撞在了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圣王身上。
“噗哧！”
那人前胸炸开，鲜血好似不要钱般喷出，与主人相通的宝塔趁势而击，化作万丈大小，从天而降，直直压向底下之人。
轰隆隆！
道光崩炸，空间崩塌，八千里黄泉路更是直接成了齑粉，底下圣王被砸的血肉模糊，神魂直接被宝塔碾成微光而散。
剧烈浩大的动静惊动了另一边战场上的众人，尤其是霍然，他与玄黄宝塔心神相同，忽而感受到玄黄宝塔好似得到了某种至强之力，一瞬间仿佛从圣王器晋升为大圣器，甚至神器！
虽说单凭玄黄宝塔也能镇杀一位圣王，但这需要时间，绝不可能在几息之间就将一位圣王彻底抹杀，这肯定跟刚才那种感觉有联系！此时那种至强之力正逐渐消散，霍然来不及思索玄黄宝塔生出什么变化，大手一招，宝塔当即跨越空间落在他的手上，而后又打向剩余的十五位圣王。
嘭……咚咚！
再得霍然法力加持，玄黄宝塔神威更甚，像是开天辟地的大器，从苍穹之上镇压而下，神威浩浩，如渊似海，以压盖九天之势向诸多圣王压去。
“走！”
事已至此，十五位圣王早已身负重创，再见玄黄宝塔神威攀上一层，哪里还有战下去的心？当即果断的退走。
只是想要走，不留下点什么怎么成？玄黄宝塔塔身一转，漫漫玄黄之气如浪涛般压下，碾碎了苍穹，破灭了黄泉路，直接将三位落后的圣王碾成碎肉，生命堪危。
“哪里走？！”
凰曦祯娇喝一声，七彩羽衣随罡风翻飞，满头青丝撩拨神辉，她莲足踏八卦，走九宫，形似鬼魅般横移出去，同时挥动凤翎天刀，莽莽刀气顿时如秋风中的落叶，纷纷斩向那逃走的十二人。
霍然亦展动身形，大脚踏下，将那三位被玄黄宝塔重创之圣王彻底终结，而后左手一翻，掌中闪现出一张赤红如血的大弓，其上血焰蒸腾，缭绕不绝，像是整张弓都在燃烧。
“灭神！”
霍然横跨弯弓，他体内的法力当即疯狂涌入弓身，弓身上瞬间凝聚出九枝墨青色光箭，在一声狂喝声中，九枝射日第六技之灭神箭离弦而出。
射日九技，每一技都绝世强大，第七技戮魔便可逆斩圣王绝颠强者，第八技可射杀大圣，当年箭神后羿便以第八技射杀了九位金乌太子，而在年前，霍然也曾以第七技秒杀了圣王中期的幻兽族圣王，那还是在他修为不稳的时候！
而今霍然早已巩固了圣王的修为，即使使出第六技，射杀这些圣王初期的人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以射日神弓展开杀伐，那只是他想将所有人都彻底留在这里！
唰……唰……唰……
九枝灭神箭袭出，破空声连连，被其锁定的九位圣王根本没逃出多远，便被灭神箭射中，墨青色的光箭直接没入了他们的躯体，磨灭了他们的神魂，九具死尸哐啷倒地，死的不能再死。
与此同时，凰曦祯也展动凤凰妙法，凤翎天刀锋利更甚，唰唰唰三刀斩下，将剩余的三位圣王给力劈，血溅三丈，染红黄泉路。
至此，十九位圣王、十八位始圣，尽殁于此，为黄泉路再添二十七位亡灵。
嘭！
同射九箭灭神，霍然消耗严重，身心疲累的他法身散去，在正常大小之下，砰地一声单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师父！”
“霍然！”
如空和凰曦祯同时惊呼出声，二人当即奔向霍然处，如空更是直接将自己的法力渡入其体，为之梳理伤体。
得如空法力，霍然运功压下一身伤势，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子，转头回望来时的路，眉心紫极仙瞳仙辉灼灼。
第403章 射日第九技
鬼门关后黄泉路，遍地残花碎尸，血淌一地。
这条路本是亡魂通达地府之路，而今亡魂不再，却是留存生人在此。冥界之地，洒了生人热血，这与轮回不符，更与天道不合，好似这凡界与冥界颠倒了次序一般！
“有没有什么事？”
见霍然眉心仙瞳神光灼灼，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凰曦祯还以为他伤势过重，当即将自己剩余不多的法力渡入其体，为其修复一身伤。
一旁的如空天生异禀，有诸多常人根本不能想象的神异，他紧紧握着霍然不如过去那般温热的大手，细声道：“师父不怕，有如空在这，谁都不要想伤害你！”
稚子童言天真的紧，但让人听着却是无比温暖。霍然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奔腾不息的血气，蹲下身扶着如空的肩膀，淡笑道：“如空长大了，知道保护师父了。不过师父并不是怕他，而是觉得此时不应该与他遭遇！”
“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这一对师徒，凰曦祯一头雾水，不过她却是明白了霍然的伤并无大碍，当即问道：“是谁要来了吗？”
霍然点点头，起身目视来时的路，轻声说道：“是夔牛族的大圣，伏丘。”
“伏丘来了？”听到霍然说来人居然是伏丘，凰曦祯大惊失色，俏脸发白。
夔牛族的伏丘虽老迈不堪，血气枯败，更是换过了血，才得以存活至今。但他毕竟是实实在在的大圣，即使而今的手段不可能达到最巅峰的状态，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圣王就能匹敌的。
别说自己与霍然此时皆已负伤，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未必能从伏丘手上活命，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可是自己两人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和一个没几年活头的老不死同归于尽，这个买卖不是亏大了？
“十年！”
望着来时路的霍然目光灼灼，道：“只要给我十年的时间，我定有能力逆斩他这个快要跌出大圣境的大圣！”
年前，伏丘言称要在十年之内必斩霍然，世人不知，霍然也有绝对的信心在十年之后拥有斩一位血气枯败之大圣的实力！
在灭族行动中，他以杀悟道，走上了与血封岚类似，却有不太一样的路。手染百万生灵之血，这个过程中他对自身所修习的六种道的体悟呈直线上升！或许这就是七巧玲珑心最大的妙处所在，只要有心悟道，其悟道的速度将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渡圣王劫后，他不光巩固了一身圣王初境的法力，更是向前踏出了一步，只待将圣王中期的功法完成，便能一举跨入圣王中期。届时以他功法之玄妙，宝体之强悍，法器之神威，不说在圣王境无敌也差不多了，要斩一位即将跌出大圣境，且血气枯败的大圣有六成以上的把握！
可惜时不待人，十年之期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伏丘便已经找上门来。
如果是在钧天界，那只要他开口，沐家的太清图随时都能拿走，即使是九黎教的九黎壶、赫连家的星耀钟，要借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偏偏这里是黄泉路，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将太清图放回了沐家重地，毕竟他霍然的命再重要，也比不上整个沐家！
全盛时期之下，他即使不敌，也能依靠射日神弓之利与伏丘周旋一翻，可刚才他为了要将所有人留下，同射九枝灭神箭，消耗过甚之下，他哪里还拉的开神弓？单凭还只是圣王器的玄黄宝塔，又哪里挡得住一位大圣？
这里是有一件帝器，而且还是真正的帝器，只不过凤翎天刀神威早已不再，而今也就是锋利之器而已，单论威力而言，未必能超玄黄宝塔多少。
纠集种种，这个时候碰上伏丘，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要不我们逃吧？”
堂堂凤凰族圣女，此时却是道出‘逃’字，可想而知此时她已放下身为七彩凤凰的骄傲了。
霍然摇摇头，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能逃多远？而且，在紫极仙瞳之下，他‘看到’伏丘已经到了十万里之外，以其速度，要不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到达这里。
冥界之地，远比人间的空间要坚固的多，想要像在人间那般撕开空间，进入空间夹层中进行空间跳跃的难度自然增加了，并不是所有大圣都能在这片世界中进行空间跳跃，唯有那些即使在大圣中，亦站在顶峰的人才能做到！
遥远的尽头，一道流光由远及近，几息之后便跨过了十数万里的距离，降临在霍然等人身前百丈开外。玄光散去，露出其中人影，正是白发苍苍，行将朽木的夔牛族大圣伏丘。
“伏丘大圣，晚辈等你许久了！”仇敌在前，霍然面色红润，微笑轻语，哪里还有刚才如临大敌的模样？倒像是与好友会面那般从容淡定。
听得霍然的话，原本杀气盎然的伏丘却是有些拿捏不定了，他一对浑浊老眼扫向四周，只见遍地残花碎尸，霍然更是身染血！他目光灼灼，再扫了一眼分立霍然两旁的如空和凰曦祯，最后将目光落在霍然身上，眉头凝成一条线，沉声道：“霍然，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是吗？”
霍然轻笑一声，指着悬浮在凰曦祯头顶的赤色天刀说道：“你应该认识这口刀吧？”随着霍然的话音落下，凰曦祯背于身后的右手不着痕迹的掐动一个印诀，刹那间天刀大放异彩，丝丝缕缕的帝威散发而出。
虽不烈，却令人心悸。
伏丘面色微变，随后低哼一声，说道：“若是凤翎天刀处于最盛之际，老夫哪里有能力逼近百丈？此时天刀神威不再，你们还想拿它来吓唬老夫？笑话！”
他嘴上虽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却是在打鼓。此时的凤翎天刀虽不具逆斩苍穹的神威，但它的可怕之处却没有减弱多少，因为它代表着整个凤凰族！
“那再加上这个呢？”霍然翻掌间取出了射日神弓，赤红的弓身像是浇注了众生鲜血，嗤嗤直冒的赤炎好似组成了金乌之形，令人心惧。
“那又怎样？”
得见那张曾令得整个金乌族提心吊胆的神弓，伏丘的心怦怦直跳，他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双目紧紧盯着被霍然握在手中的赤色大弓，低声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圣王而已，又怎能发挥出射日之神器的全部神威？抛开这一点不谈，射日神弓只针对金乌才能发出最为强大的威力，我并不是金乌！”
对此，霍然并没有反驳什么，因为射日神弓的确是只在针对金乌的时候才能发挥出堪比帝器的威力，不过它毕竟是神器，即使针对其他人或者神魔，威力也远超大圣器！
他将大弓杵在地上，一边抚摸着这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而成的神弓，一边说道：“射日有九技，昔年箭神只发了第八技，便射落九只金乌，世人只说若非箭神神力耗尽的话，将射落金乌十太子，实际上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年箭神固然神力耗尽，但他依然有射落第十只金乌太子的能力！”
“你到底想说什么？”伏丘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哗……
霍然猛地一翻神弓，使得神弓被他平举在胸前，而后低头轻语道：
“知道箭神后羿为何从来没有使出过第九技吗？可能你不知道，不要说我达到了圣王之境，就是一个神桥境的小修士，也能使出射日第九技，因为第九技耗的不是发箭之人的修为，而是神弓本身的精华！九技出，准帝殁，大帝伤，神弓折！”
霍然的话音一落，无论是伏丘还是凰曦祯，都是一脸震惊。这个秘密太过震世了，他们到了而今才知道为何射日神弓从没有发过第九技，即使是其创造者后羿亦未曾使出过射日第九技，盖因第九技强则强矣，代价却也是无比大啊！
九技出，准帝殁，大帝伤，神弓折……不管是什么修为的人，都能使出射日第九技，而第九技也足矣射杀准帝，更甚者能伤大帝，不过后果却是神弓自折，神性精华尽失，自此成为废铁。
为了杀准帝，浪费一张神弓，这值得吗？
不值得！自古以来出现的准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神器却是少得可怜，不会比帝器多多少，换句话说一件神器绝对比一尊准帝珍贵！
“你能射杀我又如何？我拼死也会杀了你！”伏丘阴沉着脸说道，他已到了寿终正寝的地步，就算平平安安的过，也就几年的光景，既然迟早都要死，还不如在死之前为三十万族人报仇！
说话间，他向前跨出一步，滔滔气势如泰山压顶般逼向霍然。
风卷尘沙起，灰蒙蒙的死气翻滚如云，霍然强顶着狂浪之气，横跨一步，随后弯弓，赤色大弓之上当即蒸腾起炽盛的神光，璀璨而夺目。只是，霍然弯弓遥指的并不是杀气腾腾，下一刻就会杀上前来的伏丘，而是钧天界方向！
“你的命根本就配不上射日神弓，就算是要使出第九技，我也是对准钧天界神牛原！射日第九技一出，我不信神牛原之上还会有半点生机！”
第404章 虚实真假
曾经令得金乌族闻风丧胆的射日神弓，自古就不曾发出过第九技，即使是其创造者后羿也未曾发出过。世人不知，第九技不是发不出来，而是持弓者舍不得！第九技固然强大，可射杀准帝，更甚者能伤大帝，但它的代价也是无比巨大的——神弓折……
一件神器换一位准帝的命？这个价值不对等，也正是因为不对等，当年后羿才没有在临死之前激发出第九技，他不忍心自己创造出来的神弓随自己一同毁灭。
而今神弓的所有者霍然欲射出古来第一箭，箭之所向非准帝，亦非逼上门来的大圣，而是整个神牛原上数十万夔牛族人。
伏丘听得是又惊又怒，他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一脸阴鸷的盯着霍然，沉声道：“先不论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就算射日第九技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我也不信你敢使出来！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会舍得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一件旷世神器吗？”
“老不死的你敢动一下试试，大爷命都快没了，还要神器干嘛？”
此时的霍然一脸疯狂，哪里还有刚才那幅从容淡定的样子？他弯弓搭弦，体内血气狂涌，喷薄而出，将他和射日神弓都掩盖。
“老子告诉你，人都是被逼出来！你要是敢我们一根毫毛，老子就要你整个夔牛族陪葬，老子说到做到！”说话间，萦绕在射日神弓之上的赤炎更为炽盛，他周身的空间都被恐怖的高温灼裂，嗤嗤的燃烧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凰曦祯大眼中难掩讶色，她哪里见过霍然这等疯狂的模样？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狗急了还跳墙呢，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被逼到绝境，会展露疯狂的一面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让她更惊讶的却是传说中不曾出现过的射日第九技，真有霍然说的那么恐怖，可以射杀准帝，伤了大帝？
“别别别！”
眼见霍然真的要射出惊世一箭，伏丘慌了，连忙后退几步，一脸紧张的说道：“我不动你，你千万不要再对我夔牛族造杀孽！”
他真的怕了，即使不能确定射日第九技到底有没有霍然说的那么夸张。夔牛族数十万族人是他的软肋，他可以不要自己这条残命，却是不能拿数十万族人来赌霍然说的是真是假，一旦赌错了的话，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那还不快滚！”左手持弓，右手搭弦的霍然冷哼道：“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不然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让你夔牛族自此绝后，反正有整个夔牛族陪葬，我也不吃亏！”
“我滚我滚！”伏丘面色阴沉如水，面皮更加褶皱起来，他轻叹一声，最后还是转身飞离。三十万族人的大仇固然重如泰山，可相对于整个夔牛族来说，还是要轻了些，面对这种情况，他除了走之外还能如何？
伏丘转身离去，霍然依旧不曾松开无形的弦，直到紫极仙瞳再也看不到伏丘之后，他才收起射日神弓，一句话也不说，拉着如空和凰曦祯就向前飞奔。疾行十万里之后，他身子忽而一顿，而后张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鲜血，整个人当即倒地。
“师父！”
“霍然！”
如空和凰曦祯连忙扶起霍然，各自为霍然渡入法力，如空更是将自己的一丝生命精气渡入其体。
霍然强撑起身子，挥手制止了如空和凰曦祯，有气无力道：“不用把法力浪费在我身上了，赶紧走，不然等那老不死的反应过来，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啊？”
凰曦祯惊疑一声，而后惊呼道：“你刚才是骗他的，实际上你根本激发不出射日第九技？”
在听到霍然说出射日第九技任何神弓持有者都能拉开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帝器尚且有限制，更何况差上一筹的神器呢？如果真像霍然说的那般，那射日神弓未免也太可怕了！
霍然摇头苦笑一声，说道：“当年箭神后羿创出的第九技的确存在，只不过至少需要准帝的修为才能拉的开，后羿当时的修为也不足矣拉开第九技，所以他死了，不然的话当年被射落的就不单单只有九只金乌太子了！”
“抛开这一点不谈，就算第九技真像我说的那般，任何修为都能激发，但想要在这里发箭，毁了远在百万亿里之外的钧天界神牛原，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圣王能做到的？恐怕就算是大帝在世也做不到吧！”
虽说射日神弓本就可以远程攻击，但一箭射百万亿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当年箭神后羿也就是隔着百万里射落金乌而已，距离再增加一亿倍，即使是大帝也做不到啊！
伏丘当时杀霍然心切，又忧心于夔牛族，自动的忽略了这个明显不可能做到的事。但只要他稍微冷静一些，想明白这一点并不难。换句话说，伏丘随时都会折身而返，而且怒火将更甚！
“快走吧，只要到了黄泉路的尽头，就算是来十个伏丘，也伤害我们不得！”而今九界众人已经将黄泉路开辟出了绝大部分，似乎快到忘川河边了，诸多势力尽皆驻扎于尽头，只要霍然几人赶在伏丘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到达，那基本上就没有性命之危了。
黄泉路的尽头有凤凰族、九黎教、赫连家无数精英，他伏丘就是再强十倍，也休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凰曦祯知道事情严重，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直接将霍然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而自己则左手搂住霍然的腰身，右手拉起如空的手，向前飞奔。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游戏，赢了，性命无碍；输了，躺尸当场！
或许从一开始，霍然等人就在这场游戏上落人一筹，在他们刚启程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伏丘的身影便出现在霍然的紫极仙瞳之中，几乎完全是被凰曦祯架着飞行的霍然回首遥望无尽远的身后，道：“他来了，就在百万里之外。”
前一刻还是相距百万里以上，下一刻却是不足了。只是圣王初期的凰曦祯在速度上本就比不上伏丘，遑论她先前在与那些袭杀自己等人的战斗中负了伤，此时又架着霍然这个‘拖油瓶’。
“放我下来吧，你带着如空走。”霍然轻语，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在修罗界的事。那时自己也是身受重伤，而且比现在重得多，只余一具真身，而带自己走的正是有着惊天来历的倾世女子素雅。
二十多年过去，历史再次重演，只不过这次带着自己逃命的却成了凰曦祯。远在玄天界的素雅还好吗？
“闭嘴！”
此时的凰曦祯面似玄冰，冷冷的呵斥着霍然：“你是我的盟友，放弃盟友的事我做不出来！”
“怎么女人都一根筋啊！”霍然苦笑不迭，侧头看着凰曦祯那精致到毫无瑕疵的侧脸，说道：“再这么下去，我们三个谁都逃不了！放下我，你和如空至少还有机会逃走，到时候你只要带凤凰族的高手把伏丘那老混蛋和夔牛族灭了就行，我一条命换几十万夔牛的命赚了！”
“混蛋你给我闭嘴！我们谁都不会死！”
凰曦祯像是被霍然一句‘女人都一根筋’给激怒了，她紧咬红唇，体内的法力源源不断的输出，脚下连点，三人当即化作流光迸进。
霍然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是猛地一回头，正见先前还远在**十万里之外的伏丘，此时竟已将距离拉近在十万里左右！他眸绽冷电，心下一横，暗提一口心头血，体内忽而涌出一股恐怖之力，直接将凰曦祯和如空震开了百丈。
落地之后，他根本不给凰曦祯和如空任何反应的时间，双手抱圆，运起全身之力虚拍一掌，一股强势到不容抗拒，却又柔和无比的大力当即席卷凰曦祯和如空，带着二人以极速向前。
“记得代我照顾如空！”霍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一句，而后身子软倒在地，整个人隆拉着，萎靡不振。
“霍然你这个混蛋！”
“师父！”
没入无尽雾霭中的凰曦祯和如空嘶喊，一大一小两人泣不成声，却是挣脱不了那股霍然以燃烧一滴精血而换取的伟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然软倒在地。
“呼……呼……呼……”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霍然强撑着空乏的身体，掰动自己的双腿，盘坐在地。他弓身低头，鲜血止不住的从嘴角淌落，一滩一滩，别样醒目。
本来他就身受重伤，再为了骗伏丘，暗提精气强拉开射日神弓，可谓是伤上加伤，此时又燃烧了一滴精血，以换取盖世之力将凰曦祯和如空送走，让得他整个人早已达到极限，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难以使出。
唰……
尖锐的破空声传入他的耳里，冷冽的煞气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好似要将他撕成碎片。他知道，那头老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