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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楼主大大     永历大帝txt下载     永历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九章:进占娄底

    科哈多嘴角抽搐,在月光下显得极为恐怖,此时山腰上只有几十个满人军官,所有人都跑的一干二净,所有人眼神中都闪露着灰败,垂头丧气惶恐不安的不知所措,山下的浓烟越来越浓,火光越来越盛,每挨一刻,满人们心里的恐怖便深了一层。

    山脚下传来一阵阵投降的呼叫,几十个满人脸色苍白的望着科哈多,科哈多扬起刀:“留在这里是死,下山也是死,我们就在这里等火烧上来吧,戳骨扬灰也不能让明人侮辱我们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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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役一直持续到天色微亮,一万绿营士兵除了少部分被火铳射杀和烧死熏死的之外其余大部分被俘虏,满人千总参将们没有下山,火势一直蔓延到了山头,将所有可燃之物烧光之后变成了裸露出了烫红的红土,简单的清扫战场之后,李雄被押到了李定国的身前,李定国看着这个足智多谋的瘦弱汉子,嘴角微微一扬:“李先生,一切都结束了。”

    李雄被绑缚的紧紧的,叹了口气,道:“是李某自作聪明,害了科哈多大人,王爷,李某有一事相求。”

    李雄舔了舔干涸的唇角:“若有一日,明军占了长沙,请帮忙照料李某的家小,李某是败军之士,原本无颜提出这样的要求的,哎……”李雄不说话了。

    李定国点了点头:“李先生,本王需把你押回海都去,皇上要见你。”李定国庄重的袖口抽出一封明黄绸缎包裹的旨意:“李先生的连环之计可谓是智谋高远,这一出连环计若非是几个探子,恐怕谁也不能料到今日这种结局,李先生,你是个汉人,为什么要替满人卖命呢?”

    李雄道:“在下受科哈多总兵大人的大恩,若不是他,李某早已成了孤魂野鬼了,哎,往事已矣,李某实在无面见人,这海都不去也罢,还请王爷给李某一个痛快吧。”李雄眼光一闪:“李某自己也是有私心的,李某读了几十年的书,肚子里的这些墨水若不能做出一些事业出来实在惭愧,只是终究还是败了。”李雄闭上了眼,叹息声中充满了无限的惆怅,他原本以为自己读了几十年的书,细心观察了天下的大势便能翻云覆雨的,不曾想到第一次出山便落到了这样的下场,一个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完美阴谋,却因为几个樵夫坏了事。

    李定国道:“科哈多给你的是私恩,你如何能置天下千千万的汉人的公义而不顾去报人私恩?不说了,你去海都看一看吧。”李定国知道对这种人说什么是没有效果的,唯一的办法是让他去海都看一看,对比才能看出差距。

    李雄被押走了,大军继续启程,通过飞虎涧的时候,李定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中间只有一条容人通过的小径,两涧蜿蜒数里,若是大军在这里走了一半,有一支军马从涧口杀来,整个大军立即便能断为两截,李雄选的伏击地点实在凶险异常,好在提前发现,否则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过了飞虎涧,娄底城便遥遥在望了,娄底境域春秋战国时期属楚国。秦置湘南县,辖今双峰、涟源部分地域,属长沙郡。西汉属长沙国。汉高祖五年置连道,辖今双峰县测水以西至涟源市蓝田等地。西汉建平四年,析湘南县置湘乡县,连双峰、涟源大部分和娄底等县市,属长沙郡。三国时分属衡阳郡、昭陵郡。吴宝鼎元年,析昭陵郡置高平县,今新化县西部属之。西晋、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分属邵陵郡。隋属长沙郡。唐、五代、宋朝分属潭州、邵州。宋熙宁五年,建置新化县。元代,分属天临路、宝庆路。明初时永乐皇帝建娄底城,维系至今。

    当先过涧的敢死营第一个对娄底城发起了突袭,敢死营原本是王秋管辖,改制之后每个军区都设置了敢死、神机、神勇、山地各营,原本的各营建制被打散,全部混编,此时的娄底已犹如惊弓之鸟,城门紧闭,城楼上紧张兮兮的绿营兵站在女墙后胆战心惊的观望着城外飞虎涧里冒出来越来越多的明军。

    敢死营善野战,对于攻城并不在行,娄底城门紧闭,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在城外等待大军抵达,明军开始越聚越多,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将城头上的绿营兵放在眼里,开始安营扎寨。

    一个全副钢铠的骑士开始骑马奔到城下,对着城内的守军大喝:“大明王师到了,开城免死。”

    城头上一阵耸动,绿营兵们远远便看到飞虎涧中后队的明军押解着无数衣着褴褛的绿营兵出来,又想起从前明军对待汉人俘虏的传闻,心里都开始打起了算盘,很快,几个满人军官便帮助他们回答了,一个满人千总张开了弓,嗖的一声向城下射去。

    一声利箭在骑士的钢铠上撞的铛的作响,好在这层护甲足够厚实,并没有穿破护甲,骑士驾的一声,调拨马头,向着本阵而去。

    明军终于开始攻城了,四门火炮摆在城下,张开了狰狞的炮口,明军来的仓促,所带的火炮只有四门,对于李定国来说,这已足够了。

    “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四门火炮一齐开火,喷吐出一阵火舌,接着炮弹在半空划过一道半弧,落到了城头,就在女墙上的清军还以为这只是普通大将军炮的时候,炮弹在巨大的阵响之后炸开,一时间飞沙走石,女墙被炸成了粉末,城墙上的过道上轰出了一道口子,离得近的清兵被炸得粉身碎骨,就算远处的清兵仍然能够感觉到脚下的颤动。

    炮轰之后,城楼上一下子鸦雀无声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惊愕,这是火炮吗?许多人还没有回过味来,这个时候,隆隆的炮声又响起了,惊惧的清兵这才知道,这不是梦,是最残酷的现实,只要被这炸弹一炸,连尸骨都不能找到,许多人拥簇着想往城梯下逃,有人在喝止,有人缩在女墙后瑟瑟发抖,人类在面对未知的恐惧面前,所表现的无非是这几种形态,这种火炮威力太强了,强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甚至超出了他们对火炮的认知。

    一颗炮弹炸中了墙根,飞沙走石过后炸出了一个口子,城上的满人千总意识到城墙在明军火炮面前的不堪一击,索性命令守城的士兵在街巷布防,既然不能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守城战。千总打算来一场巷战。

    接到命令的清兵立即如蒙大赦,飞快的下了城墙往车城内的民巷里跑,确切的说,是逃。令千总郁闷的是,除了几十个忠心耿耿的亲兵之外,其余的人都钻入小街民巷里,再也没有出来,只留下了一地的号衣和长矛大刀。

    鳌拜当年入湘之后,将各城的绿营兵都抽调去了长沙等重要城市,并且积聚兵马准备会战,因此,各城各县的驻防绿营早已抽调一空,除了一些老弱病残之外,还新招募了一些乡野村夫象征性的守城,这些人欺负老百姓或许很是威风,可是一旦遇到了外敌,只是逃的无影无踪而没有争先投降便算是对不起康熙爷了。

    千总看着空旷的街道,沿着城门的大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或许连鬼影都逃走了,这仗还打个屁啊,千总倒是很想做个像模像样的满洲巴图鲁,就算是死,也想死的像个男人,可自己身边怎么数也才几十个人啊,还是先逃吧。千总很有气概的高吼一声:“走,我们也撤入民巷里去。”

    几十个亲兵原本就惊惧有加,这时听到命令,脸色立即焕发出笑容,真心的笑容!于是在明军还未入城之前,在千总的带领下,几十个人迅速的跑入民巷。

    “大人,您的衣服。”有个忠心耿耿的亲兵在半道上腿脚不停的情况下已抛下了武器和脱去了号衣,不望提醒跑的最快的千总。

    千总回头一看,这一身的衣服果然扎眼的很啊,既然是街道巷战,自然不能让明军有所察觉,不错,这太碍眼了,爷们要的是出其不意,于是千总一边跑,一边开始脱去上衣的钉甲,接着又停下了步子,将敝膝,护腿一概脱得干净,连头盔一并丢到巷口,又觉得官靴很是碍眼,一并脱去,只穿着内衣,丢了刀,往巷子里钻。

    据说这个满洲巴图鲁一直在娄底城里活了七十岁,期间从事过的职业五花八门,却绝对没有与明军发生过任何巷战,就连刀片都再也没有碰过,到了后来又人认出了他,邸报还特意为他撰写了一篇文章,名叫《大明最后一个满人》。

    明军开始入城,一切恢复了平静,安民榜贴出,军队对百姓秋毫无犯,另外官衙传出消息,从前的绿营兵全部赦免罪行,各自归家,若无衣食还可到衙门口领些粥米。而李定国则进入娄底知府衙门,开始制定北伐的下一个战略。

第二百六十章:围城打援

    就在李定国进占娄底的时候,作为先锋的李霄所部迅速清乡扫荡,进逼长沙城下,湖南绿营主要集结于大城市,郡县只有一定的老弱病残和临时组成的民团组织,几乎属于不设防的地域,再加上南北镇抚司的渗透,先锋军可谓是势如破竹,军马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接着又是迅速北上,当地的军政则由南北镇抚司的桩子暂时代领。

    长沙城已出现在地平线上,李霄看着高阔的城墙同时接到一封密信,是李定国发出的,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围而不打。’李霄先是有些疑惑,此时趁长沙守军仓促应战,正是攻城的大好时机,先锋军虽然只有一万人,可装备精良,士气如虹,反观城内的长沙守军足有三万,可是各个方面都差了不少,现在不打,更待何时?

    随后,李霄便明白了,他十二三岁便跟着父亲东征西讨,后来又被委以重任,对军事的领悟自然高于旁人,细想之下,李霄便知道父亲的战略了,长沙城中清兵不多,此次战役要想一鼓而定,就必须吸引大量清军的绿营援军赶来,以求决战。这便是围城打援,并不显急于攻城,而是利用长沙城吸引各省的绿营援军再打,这样表面上看两面受敌,却让明军占尽了地利,西南地区大多多山,而江南则以水为主,又有平原,十分方便马军驰骋,而且一旦深入清军境内,反而不美,倒是湖南也是多山陵的地势,大明陆军由于多在海都训练,习惯山地作战,若是到了广阔的平原和水路纵横的水乡,实力恐怕要大打折扣了,因此,将长沙作为吸铁磁,将各省的援军吸引而来,再借用地势以及援军远来的特点将其逐一击破是为今最好的主意,再加上明军的后方就是娄底贵州,至少不会犯孤军深入的危险。

    李霄对于这个战略极为认同,若是一路打下去攻城略地不知要消耗多少时候,倒不如吸引绿营主力集结在长沙城下决一死战的痛快。于是命令所部在长沙城外十里处驻扎,搭建营盘,修建工事,做出一副常驻于此的模样。

    长沙城内的守军由于总兵身死,可谓是群龙无首,只有一个佐领暂代总兵之职,约束军士,准备负隅顽抗。这佐领名叫齐尔泰,也是镶白旗的满人,看到城下明军的先锋抵达,人数虽然不多,可是西南前线的战报让他不敢轻敌,发动城内兵马谨守四城,在瓮城内紧急操练兵马,征募壮夫,总之是报了必死的决心。

    可过了一天,明军城外的营盘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城下到处都是骑着快马的斥候来回驰骋,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准备,齐尔泰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与驻地长沙的湖南巡抚相商,湖南巡抚名叫刘弘遇,汉军正蓝旗人,初籍辽东,后在皇太极属下为官,虽是个汉人,对满清却是忠心耿耿。其人也颇有才名,顺治元年,为满人翻译辽、金、元三史,顺治皇帝赐他白金、鞍马,授工部理事官。后外放山西朔州道。顺治二年,在陕西治疗捕盗贼有功,擢升为陕西布政使。顺治五年,授安徽巡抚。又帮助总督佟养量、总兵刚阿泰剿五台山刘永忠、高鼎等反清势力,降陕西土寇杨茂。因此又授为山西巡抚,直到南明从西南崛起,清廷振动,由于此人在汉人中薄有微名,又懂得军事,因此又将他调到湖南,为湖南巡抚,以稳定人心,筹备军饷。

    汉军旗也律属八旗的范畴,虽然地位比之满蒙八旗要低,可比寻常人的身份还是高了一截,这些人大多数是投靠满人的辽东汉人组成,他们对满蒙之间的政治斗争并不感兴趣,并且一直以满人的家奴自居,因此这些汉军旗的旗人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了皇室的信任,被委与重要的官职。

    如今明军兵临城下,总兵科哈多不知生死,长沙的重要门户娄底被占,一切的一切,都让长沙城流言四起,刘弘遇也是心急如焚,他这一辈子兢兢业业给主子办差,从未有过污迹,既平步青云,在太后和皇上的心里也是有好印象的,若是长沙有失,从前的一切可都功亏于溃了,虽然城下的明军人数并不多,也未发起攻击,刘弘遇可不敢掉以轻心,这个时候城中佐领求见,他是求之不得,连忙让人请刘弘遇进来,宾主落座之后,齐尔泰毕竟是下官,还是代职,因此先给刘弘遇行了礼,刘弘遇不敢托大,连忙回礼,这才谈起了‘匪患’之事。

    “巡抚大人,城中的绿营兵不过三万,粮草又未准备充分,城下的明军可是越来越多啊,听说他们的火炮及其犀利,凭借城墙根本不能抵挡,卑职匆忙暂代总兵之职,又不能约束好下面的兵士,该当如何?”齐尔泰一上来便是诉苦,不诉不行啊,这仗根本没法打。

    刘弘遇哪敢去接她的话,这可是责任问题,他可不敢沾染,忙道:“将军掌兵,至于如何据守该是将军的事,本官只管军政民政,负责帮将军筹措粮草,尽量拉些壮丁协助守城吧。“他心里说:“你打了败仗与我无关,现在兵危战线,我的职责只是为你筹措。”这也算是为了自己留了条后路,若是齐尔泰实在挡不住,按大清律,他是必死的,可自己不同啊,自己该做的事也都做了,破城那天只要逃得性命,大不了反过来说你胡乱指挥,使得长沙陷落,自己原本带着几个家奴要上阵杀敌呢,无奈被家奴抢出了城去,京里头还有自己的一些关系,他的事不算大,至少这命算是保住了,至于这个齐尔泰,管他去死。

    齐尔泰急道:“卑职并不是攀责的意思,只是望大人想个主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如今城内人心惶惶,还暗藏了乱党,昨日卑职去巡夜时营中竟发现有兵士偷偷的说什么反清复明,当时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卑职虽然听说,想要治罪也找不出人来,此时又是大战之际,卑职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审查,怕引发兵变,再这样下去,不待明军来攻,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弘遇脸色一变:“有这样的事?”这可当真是内忧外患了,刘弘遇脸色一变:“为今之计,稳定人心最为重要,军心更是重中之重,将军务必要细心一些,派了心腹在营中暗暗打探。”

    齐尔泰就是为了稳定军心而来的,见刘弘遇发话,忙道:“这是自然的,只是城内绿营士气低下也是颇为头痛的事,大人,将士们舍不得卖命啊。”

    刘弘遇立即明白了齐尔泰的心思,原来是伸手要钱来了,军饷是定额的,在皇上未发恩旨之前也没有奖赏,因此齐尔泰便打上了刘弘遇的主意,长沙府库里不是有钱吗?现在非常时刻,开府库发放赏银激励将士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只要刘弘遇点头,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只要守住了长沙,朝廷总是不会怪罪的。

    刘弘遇沉吟了片刻,倒是觉得这一个主意好,现在城池都朝不保夕,府库里的钱虽然是税银要送往朝廷的,可这是非常时刻,他也不怕担责,因此道:“本官明日便开府库激励将士,只望将军能够谨守长沙,保住城池,本官就算是因此而获罪摘下了顶戴也是甘心的。”

    刘弘遇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接着道:“本官已向各省发去了求援奏报,我们要摆脱困局,重要的还是等待援军解围,只是本官总觉得明军的动向有些可疑,他们似乎并不急于攻下长沙,不知做的是什么打算?”刘弘遇参与过好几次剿灭反清的势力,闲暇时也会看些兵书,与人聊些军事,因此城下明军的行为让让他起了疑心,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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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书友问:关于到处封王的问题。

    答:朱骏不是白手起家,他的势力至少表面上是大明王朝的一种延续,在这个时期,李定国等一批人已经封王,也就是说南明已经打破了异性不封王的传统,而朱骏显然是不可能将这些王爵裁撤的,而一些投降的大人物,譬如耿精忠等人,他们在满清时便已是王爵,悉数投降之后反而降级显然不符合传统,这些人已经失去了实权,而这个王爵更多的是一面旗帜,现在的叫法是统一战线。

    问:李雄是否该死的问题。

    答:其实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应该是当时最为普遍的现象,如果不算南明的话大明已经灭亡了几十年,一些士人阶层可能已经认同了这个王朝便是正统,这是知识阶层一个普遍困扰的问题,说不清谁对谁错,至于当时的士人认为谁是正统,谁又是叛逆,效忠谁才符合礼制的标准已经混淆,哎,说不清啊说不清。

    问:有读者认为本书太顺了。

    答:确实很顺,基本上就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可是大家发现了没有,除了刘邦以外,一个新兴势力的崛起都很顺,譬如唐朝建立时几乎是百战百胜,就算是失败也不过局部战争的小败,并没有影响战局。还有朱元璋起来的时候,几乎也是百战百胜,当年的解放战争也是如此,一个战役刚刚结束,第二个战役胜局已定,接着又是大胜,最后打过长江,所向披靡。这个问题除了人心之外,我觉得也是运气问题,任何一个开朝的君主如果没有运气恐怕是不行的,不过这个书友的问题我会考虑,额,好好研究好一点的剧情,尽量不让大家失望。

第二百六十一章:长夜漫漫

    齐尔泰显然也不是蠢人,听刘弘遇这样一说,心里也感到疑惑,按理说明军刚到,正好趁着长沙城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才是上策,可是为什么城下的明军到了城下不作出任何攻击或者挑衅的动作而是驻扎在十几里外呢,难道坐等着援军而来,须知攻城战讲的是时间,守军拖得起可攻方却不能持久,那么,明军到底想做什么?

    齐尔泰想不明白,刘弘遇也是丈二的和尚,二人沉吟许久,终于还是刘弘遇笑了笑道:“不管如何,长沙城有了缓口气的时间,只要援军一来,至少还有一拼之力。”

    齐尔泰点点头:“大人说的是,在下就巡城了。”

    齐尔泰起身告辞,刘弘遇微微叹了口气,回到内宅,指挥家人继续收拾细软,做好逃亡准备,他手上沾满了同胞的鲜血,扼杀了许多反清的抵抗,自知明军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因此,到了城破之日,他便可趁乱迅速换上百姓的衣服带着家眷出城逃窜,虽说守土有责,可朝廷要的是替死鬼,他刘弘遇并没有失政的地方,一切的罪责都可以归咎到总兵科哈多和齐尔泰头上,京城里头还有些熟人,佟家树大根深,与孝庄的关系又是极好,定然能保住他的性命,刘弘遇笃定的想着,他乃是汉军正蓝旗人,与那个京城里佟家门阀同在一旗,再加上当年他刘弘遇与佟养量一起剿过匪,这样的交情佟家不可能不管他。

    娄底的李定国大军也开始启程,向长沙进发,几日之后,长沙城下三军聚齐,十万大军引颈相望着长沙城,给长沙城墙上的绿营们很大的压力,在此期间,明军倒也组织了几次进攻,大多是用火炮轰城,搞得城内的绿营心神不宁,城墙也被炸的多处坍塌,只是明军并没有正式出兵,在长沙东面的一片群山之中,一支磨刀霍霍的明军在李霄的组织下隐伏其中,只等着鱼儿一个个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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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都城一如既往的繁华,自工商兴起以来,整个海都城几乎被这种浓重的商业氛围包围,商人成了许多人向往的职业,生意变成了极为体面的活动,甚至商业性的邸报卖的比学术政治八卦方面的邸报要好的许多,城区不断的扩大,至今为止,由于城区与开发区的扩张,临近的一些郡县只好拆了城墙,变成了海都城区的一个片区,五十万人口由于大规模的向南洋各地招工,大量的农民涌入城市做工变为了七十万,到处都是勃然的生机。

    与繁华的城区相比,正中的皇宫却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瞿慈的肚子日渐拱起,朱骏每日与周雪儿都过去问安,倒是那个安妮公主很是落寂,这个地方她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可是她又走不出去,只能在花团锦簇的囚笼里唉声叹息,一下子倒是显得成熟了不少。

    朱骏也是头大如斗,为了照料瞿慈,陪她多说说话,取消了几次早朝,一下子朝廷里炸开了锅,大臣们觉得这是昏庸的象征,什么事都得有个习惯,取消早朝的理由似乎充分,可是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说不定这人有了惰性将来皇子生出来了你不上朝怎么办?几个大臣联名上奏了几次,不见效果,朱骏依然故我,其实也并非朱骏不愿理事,当皇帝的其实管的不多,除了一些天灾和大工程以及军事需要过问一下之外,还真没多大的事,每天大清早这么隆重的早朝,啰啰嗦嗦一大堆,怎么也不能切入正题,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议不个屁来,真正解决问题的还在内阁,所以朱骏更倾向于到内阁里过问事务,可是朱骏的爱理不理让一群老头子不高兴了,于是更多人上奏。

    朱骏现在对付这些大臣已经有了心得,你越是搭理他们,他们越来劲,说着说着就开始翻老底,说皇上想当年你在广西的时候,被追到四川,又跑去云南,最后逃入缅甸,这是为什么?因为您当时不理政务啊,现在皇上好不容易奋发图强,励精革变,可不能再走从前的老路了。朱骏拿这帮人还真没办法,你一说他就开始哭,哭太祖,哭先皇,反正就是闹你。所以朱骏压根就不理他们,怎么闹都不理,就算有人当面到銮殿上撞柱子,朱骏也会面不改色。

    闹了许久,大臣们见朱骏不搭理,也觉得没有劲了,一下子又平静下来,朱骏每日只关注些军情,当看到李雄施展连环计被识破时,也不由得赞叹此人思虑之深,若不是李定国心细,恐怕这一次北伐就危险了。

    朱骏思虑了许久之后才决定见一见这个李雄,此人智谋深远,就算治他的罪也要看一看,看一看对手是谁。

    此时离大军启程时已过了四个月,春意已去,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朱骏特意编织了凉席供瞿慈歇息,朱骏倒是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凉席,反正海都城里是没有的,他还特意问过太监,让他们出去找找,结果一无所获,因此朱骏便叫了几个木匠来,按着他的意思造,缅甸多竹,因此材料不是问题,而且制作工艺也不太难,半天功夫,一个凉席便制了出来,朱骏让木匠们多做了几个,除了留给瞿慈的以外,还有周雪儿,此外,那个安妮公主也要送上一份,虽说是政治婚姻,而且二人还未成婚,听说朝廷里的一群老东西每日还向太监打听皇上是否去过安妮公主的房里过夜,很是上心。可朱骏也不想冷落了她。

    待凉席一并作好,朱骏打发了工匠几两银子,并没有多余的赏赐,只说了句这技艺便赏了你们吧。几个工匠出宫之后立即感悟到了商机,不出三天,海都开发区便开起了一个凉席作坊。

    瞿慈和周雪儿收到凉席之后让人洗净躺了一会自然是说好的,安妮公主收到这个礼物却有些生气,可夜里让侍女们垫在床上,确实感觉到了丝丝凉意直透脊背,在这炎炎的南洋立即感觉到了一阵爽意,夜深人静的时候,安妮公主心也随着静了下来,孤独蔓延了她的全身,她的身边虽然伴侍如云,却仍然找不到一个可倾诉的对象,她轻轻的起床,推开了阁楼里的纸窗,窗外的圆月照耀在她挺翘的鼻尖,又洒落在她眼眶里团团打转的泪水里。

    这或许就是东方人所说的天意吧,安妮公主心潮起伏,她刻意去追求自由,远离那些惺惺作态的贵族王子,可是又掉入了一个漩涡,一个更加紧密的牢笼,她没有办法挣脱,看不到四周的路途,只能任人摆布,更可恨的是,那个摆布她的人似乎对她并不在意,虽然来过一次,可是接下来的几个月似乎是将她望了,她讨厌这个男人,也嫉恨这个男人对她的不闻不问,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冷落的滋味,很不好受。

    安妮披上了一件薄如轻纱的凉裙,推开阁门,边上就是几个侍女的寝室,只要她一声召唤立即便有人来,她没有召唤,因为她不愿意惊动别人,她只想在深夜里一个人单独的走走,排泄心里的苦闷。

    安妮下了阁楼,便是一条水泥铺就的道路,两边种着鲜花,再远一些便是凉亭和假石,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美幻觉论。安妮漫无目的的走,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这个时候她的心跳是最平和的,犹如熟睡的婴儿一般。

    安妮拐过了一条长廊,东方的廊坊雕饰的及其精美,安妮感觉她像在夜色中行走的精灵,夜风拂过,带来了一丝凉爽,也吹来了一缕花卉的芬香。

    安妮越来越觉得这个王宫的广大,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有几个巡夜的太监提着灯笼穿梭,安妮不好惊动他们,故意避开,夜里看不甚清,那些巡夜的太监以为是某个夜急的宫女,因此也没有多问。

    过了月洞,眼前又是豁然开朗,这里的建筑显得比她住的阁楼宽大了许多,她心里想着,或许能够走出这里应该多好,这里再美丽,她也不愿意去呆。

    很快,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她似乎迷路了。是的,在夜晚,她迷路了。她尝试着找到回去的路,可是在她的眼里,这里似乎哪里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别。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想要问巡夜的太监,可是又有些负气,她不愿意让人知道她在这里都会迷路。

    又拐过了一个月洞,安妮闻到了一股烟味,是一股古怪的浓烟味,就在不远处道旁的一个凉亭里,两个人影似乎在烧火煮食着什么,上面是一个瓷壶,下面是一个炉子,一个人趴在下面煽火,另外一个头贴的瓷炉很近。

    这不关她的事,安妮继续往前走,她甚至恶意的想着,或许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会把这个宫殿烧了的,烧了她或许就能获得自由了.

    “喂喂……你叫什么名字?去添点水来。”凉亭里的人似乎看到了她,对着她大吼。

    安妮加快了脚步,这个人说的是汉话,她听不懂

第二百六十二章:长夜漫漫 二

    “停下,那人是谁?小桂子,你去看看?”安妮身后又有人说话,那个扇炉底的黑影迅速追了过来,安妮吓了一跳,提着裙子,将裙裾扯上脚腿,还没有跑两步,后襟便被那个黑影拉住,她听到身后一个阴深的恐怖的声音:“你是哪个宫的?到凤兮殿来做什么?”

    安妮听不懂他的话,心里却慌慌的不敢动弹了,那个影子扭过她的头,一个小太监的形象映到了她的眼里。

    “啊?是……”小桂子一下子手足无措了,他认出了安妮,安妮的相貌太容易辨认,小桂子虽然未见过,也知道她的身份。

    另一个人也追了过来,是朱骏,这些天他一直在后宫的侧殿睡,瞿慈半夜醒来肚子饿,这原本是孕妇的正常生理现象,朱骏先是想叫人直接去御膳房那些糕点来,后来猛然想起前世家乡流行的醋鸡汤,这玩意极为滋补,而且又是酸味,十分适合孕妇食用,半夜起来反正也睡不着,便叫上睡眼惺忪的小桂子找来一些材料,在凉亭里生了炉子煲鸡汤。

    朱骏是穿越以来第一次煲东西,在前世还有煤气灶,再不济至少蜂窝煤还是有的,可是这个时代的海都虽然已经开始开采煤矿和烧煤球,可由于煤得杂质很多,不但要人去煽动炉底催发热量,而且燃烧的过程中还伴随着极多的烟雾,此刻朱骏和小桂子的脸上都是一脸的被烟熏成的黑迹,在黑夜中虽然不算恐怖,乍看之下也让人吓了一跳。

    朱骏看到了安妮的脸,月光下的安妮显得既惊慌,又不知所措,朱骏原本想去呵斥是谁这么大胆半夜到处乱跑,当看到是安妮时心软了下来,也不知她近来过的怎样,大半夜一个女人孤零零的徘徊在高大的宫墙内,显然好不到哪去,朱骏润了润喉咙,吩咐小桂子快回去照看炉火,抹了抹被有些煤黑的手,道:“安妮小姐还没睡吗?”

    朱骏说的话安妮听的懂,她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漆黑的怪人,只是觉得他的口气有些熟悉,却没有认出是朱骏,上一次虽然草草见过一面,可是并没有多深的印象朱骏便走了,安妮听到久违的乡音心里顿时静了下来,恐惧的感觉去了不少,虽然对方的口语并不标准,发音古怪。

    朱骏见安妮没有说话,倒以为她吓住了,忙道:“夜里出来走为什么连婢女也不带?”朱骏这次的语气中带了些责怪。安妮却感觉温暖了不少,就如飘浮无依的浮萍找到了依靠,她终于说话了,脸色有些发窘:“我迷路了。”

    朱骏哑然一笑,煤黑的脸上咧开了一些嘴,露出了白牙在月光下很是刺眼:“我去叫个人带你回去吧。”朱骏左右环顾,四周没有人,此时各殿都已熄灯就寝,巡夜的太监还没有经过这里,远处的宫门处倒有几个值守的太监,只是路途较远,朱骏叹了口气:“不如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等吧。”

    朱骏引着安妮到了凉亭下,此时瓷瓮里的醋已烧沸了,传出了一阵醋香,朱骏用布裹住瓮盖捏起看了看,借着凉亭内的灯笼散发出的光线看到里面的鸡肉翻滚,又合了上去,这汤要慢慢熬的,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只可怜了小桂子,趴在小炉下煽着风,仿佛满脸都是黑烟缭绕。

    安妮矜持的看在一边看了一会,觉得鼻尖先是一股刺鼻的烟味,接着瓷瓮内渐渐散发出淡香,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朱骏:“您在这里做什么?”

    “熬汤。”朱骏回答她,心里满怀着成就感,打一场胜仗和煲一碗汤虽然结果不同,但是这种成就感却是一样的,做好一件细微的事对于朱骏来说,甚至比整日的军政要舒服,一切的工序都已就绪,所缺的便是时间了,朱骏很有兴致的跟安妮讲醋鸡汤的做法,安妮从未接触过烹饪,养尊处优的生活不管在哪个国家的王室都是如此,她甚至连面包都不知道是如何做出来的,这时听到朱骏的讲解,又是懵懂,又觉得新奇。

    每隔几分钟,朱骏都要掀开盖子用大勺在瓮内搅动,否则鸡块容易与各种食材粘在一起,这样虽然虽然浓了,却多了苦涩的味道,瞿慈是孕妇,爱吃酸的东西。安妮看得悸动,也学着朱骏的模样结果汤勺帮朱骏一起搅。对于安妮来说,眼前这个脸色发黑的男人虽然长的甚是恐怖,可总是让她有一股安心的味道,至少她暂时忘了自己的不幸。

    朱骏见安妮有兴趣,便放手让她去搅,随着时间的推移,瓷瓮里的汤味越来越浓了,安妮闻到这股味道,心里很有成就,她是第一次做事,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对于她这样的公主来说也是很了不起的。

    凉亭下的三个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小桂子负责煽火,安妮不断的搅汤,只有一个朱骏坐在石凳边替安妮讲解,这种生活上的琐事或许有些人会听厌,可是相对于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室公主来说却很是新奇。

    一个时辰之后,醋汤终于煲好,小桂子端来早已放在石桌上的盛具装好,放入了食盒,朱骏带着两个人到寝殿里去,不成想瞿慈已经睡了,朱骏倒呵呵一笑,没有推门进去,将食盒送到小桂子手上,让瞿慈夜起时吃,自己打了哈欠,睡意袭来,这时才注意到了一边的安妮,他聊天过于专注,居然忘了安妮迷路的事,于是强打精神让小桂子先收好食盒,送安妮回宫。

    安妮跟着小桂子后面走了几步,回过眸来,眸光在月色下闪闪动人:“请问您叫什么?”

    朱骏一愣,原来说了这么久安妮竟还没认出他,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脸早已变成了黑锅,其实不单是他,小桂子更是面色漆黑,安妮也好不了多少,搅汤时正好对着烟,脸色也是黑一块白一块,朱骏笑着没有说话,夜里相逢,给人留点悬念岂不是好?心里便有了促狭的意思,他相信安妮早晚都会知道的。

    安妮见朱骏不答,恋恋不舍的收回眸光又跟着小桂子走了几步,突而咬了咬牙,又返过身来,对朱骏道:“先生,您是这里的厨师吗?您明天还在不在这里?”

    朱骏一愣,随口道:“我就住在这里。”

    安妮这才扭动腰躯走了。

    朱骏此时满脑袋都是睡意,实在不愿意和安妮有过多的纠缠,独自回了寝殿,安然睡下。

    这一睡便是日上三竿,今日的早朝又错过了,内侍急匆匆的过来通报,说内阁已送来了军情,还有那个被押解回来的李雄也到了海都,被押到了天牢。

    “来的正好。”朱骏心里说,洗漱之后,便急传沐天波,杨嗣德二人觐见,在寒冬阁内,两个内阁大臣将北方的军情折子呈送上去,其中还有一封李定国的奏折,坦言围城打援的战略,利用长沙为诱饵吸引各地清军前来,再利用伏兵或者乘其立足未稳之际各个突破,朱骏看了一会,觉得这个战略并没有多大问题,江南战役总体上来说明军还是占了上风的,天时人和都在明军这边,满清不过是占了地利而已,而围城打援也起到了扭转地利的因素,各省的清人援军一旦抵达长沙郊外,早已准备妥当的明军打起来要顺手很多。

    朱骏又与沐天波杨嗣德寒暄了几句话,接着话题终于转到了李雄头上,李雄对于朱骏来说可以算是妙用无穷的人,当年朱骏一直苦于找不到汉奸的典型,吴三桂原本是最好的代表,可惜战死了,这个李雄倒是可以激起爱国热情,嗯,大办,要大办。朱骏接着便是颁旨,三日之后海都城的广场上要举行公审大会,百姓可随时来围观,所有的作坊可放假一天。

    所谓公审,其实就是等于一场诉苦和辩论大会,朱骏要让人知道,做汉奸是如何无父无君,又如何对不起祖宗,更是要让所有人看到汉奸的下场,不过在公审之前,朱骏倒想见一见李雄这个人。

    议完事后,朱骏换上了常服,让人找了辆不起眼的马车,身边的侍卫也改了装扮,出了皇宫,直奔天牢而去。

    所谓天牢指的是京城里由朝廷直接掌管的牢狱。与地牢(地面以下的牢房)相区别,指地面以上的牢房,是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这里的典狱官见到皇上亲自光临,连忙出来招待,为朱骏指引牢房,海都的天牢因为是新建的,方圆足够数里的面积,四周是墙砖水泥的高大围墙,围墙边布满了哨岗,很是森严。进了牢房,由于陈设够新,因此也没有腐败陈旧的气息,只是一个个狱吏持着戒尺,感觉有些森严。

    由于李雄在皇上钦点的犯人,因此被安排在最里间的小黑屋里,四周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只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幽幽的火光,前面的狱吏为朱骏打开了牢门,朱骏身后的七八个侍卫先进去,确认决无危险之后朱骏才踏了进去,只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瘦弱身材手脚带着镣铐无望的背对着他,看着墙壁出神。

第二百六十三章:统一战线

    跟在朱骏身后的典狱对于李雄的行为显然不满,喝道:“大胆,竟敢背对着皇上,作死吗?”

    李雄仍然没有动,眸光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几平米的牢房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一个侍卫要过去掰转他,刚刚扶过他的肩,突然脸色一变,道:“钦犯咬舌自尽了。”

    典狱连忙过去查看,果然看到李雄满口是雪,两唇蠕动,典狱吓的面如土色,后退了一步,又连忙过来给朱骏请罪:“皇上,微臣万死。”

    典狱也是倒霉,好不容易撞见皇上亲自到天牢里来视察,谁知出了这档的事,钦犯自杀也要他失察的成分,说不定这个铁饭碗从此就被端了也不一定。

    朱骏淡淡的叹了口气,这个李雄显然并不怕死,这样的人,原本应该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才是,可是为什么反而愚忠清廷呢?

    “此时和你无关,你起来吧。”朱骏让那典狱起来,典狱见皇上并不责罚,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起来站到朱骏的身后。

    “皇上,这里有字。”一个侍卫道。

    “掌灯,看看写的是什么。”朱骏心里起了好奇,这应当是李雄的临终遗言了,只是这里虽然点了灯笼,可是仍然显得昏暗,乍看之下,李雄正对的墙壁还真有几行字,似乎还是用血写就的。

    几个狱吏又添了几个灯笼进来,牢房内顿时通明起来,朱骏靠近墙壁,被一股血腥气弄的十分不舒服,边上一个侍卫道:“皇上,就让小人先临摹下来吧。”

    朱骏点了点头,背着手转过身子:“起驾回宫。”

    待朱骏回了宫,那个临摹的侍卫也回来了,他将墙上的血字抄写到了一张白纸上,朱骏摊开,只看到白纸上寥寥的几行字‘李某自知愧对天下人,更无颜面示于人前,李某之所作所为,实在是无奈之举,辽东汉军八旗原本就自成体系,依附于满蒙,皇上若想让清廷祸起萧墙,若能离间,满人人口不过百万,不足虑矣。’

    汉军旗?朱骏不由得失起神来,他一直对这一块没有过过多的重视,因此对这种体系也了解不深,于是招手让小桂子去找扈言来。

    扈言和陈永华如今成了朱骏的百科全书,现代人用百度,他朱骏用扈言,有什么事一问一个准。片刻之后,扈言便急匆匆的赶来侃侃而谈。

    这汉军旗说白了就是满蒙八旗附属汉奸部队的子孙,这些人的父亲祖父大多是从前辽东的明军官兵,后来投降满人,成为了满人入关之后的有力武器。

    满人入关前创立了汉军旗,设立十三衙门管辖,而汉军旗的头领都由例如范承谟和丁思孔,多为第二甚至第三代清朝拥护者管辖,身处社会的最高层,他们的父祖早在辽东就已投靠了努尔哈赤或皇太极。这批汉官的第二、三代后裔与满洲贵族区别很少。一些人的子女还被准许与满人通婚,甚至入选后宫为妃。

    在稍低一点的层次中,汉军旗人的第二、三代后裔也由其父祖的陈请,入朝为官,成为皇帝忠心耿耿的仆人。一个值得注意的例子就是马雄镇,他由其父马鸣珮荐举,任工部副理事。马鸣珮出身于辽阳一个颇有名望的家族,这一家的女人因为不忿于1621年集体自杀。马鸣佩在皇太极麾下步入仕途,出任新设的工部启心郎。此后,他在山西的骚乱地区平乱安民,颇建功勋。马鸣珮为户部侍郎,受户部特遣出使江南,组织漕运系统,迁户部尚书。后又升任任两江总督。其子马镇雄隶汉军镶红旗,任职于工部,主管在北京南部的皇家制币厂和琉璃厂,接着,像他父亲一样,任宗人府启心郎。

    尤其到了顺治年间,顺治好任用汉军旗人为各省督抚,这特别明显地体现了他对这些人的信任。在顺治年间,汉军旗人开始变为新的心腹权要,几乎是扮演着北京的皇帝在行省亲信的角色。这部分地原因是因为清廷有意不让满人与蒙古人统治各省。在1658年以前,从未任命过一位满洲巡抚;直到鳌拜专权之后,才开始破例。因此在顺治朝,汉军旗人替代满人治理各省,甚至还取代了汉人的科举及第者,使得他们难以找到员阙。

    若说京城是满人的天下,关外是蒙古人的天下,那么其他的区域更确切的说其实就是这一帮汉军旗人的天下,几乎各省的总督巡抚都是汉军旗人,乃至与一些绿营也是这些汉奸的子孙掌控,究其原因,其实还是满洲八旗内部旗主之间的斗争不断,这些旗主虽然都是满人,也都是王爷贝勒啊,这种人绝对是动摇皇权最危险的存在,皇帝怎么可能还让他们旗下的奴才去掌控各省呢,而汉军旗就听话多了,他们比寻常汉人的地位高,也属于统治阶级的一员,因此对大清还是心怀忠义的,可他们比起满蒙八旗来说地位又差了不少,这就意味着他们要想保住权位,就必须依附在皇帝周围。而且利用汉人统治汉人也确实是维护统治的最佳手段之一。

    这种统治手段可谓是用心良苦,也是最得宜的方法,可是问题恰恰出在了这里,耿精忠,尚之信,赵福,以及成百上千的绿营投降不但严重的打击了清廷,也同样给孝庄和康熙带来心理阴影,那就是汉人都不可信,这样的结果如果能够善加利用,势必会导致地方上的汉军旗总督巡抚与清廷的隔阂,隔阂一旦产生,要想消弭那可就难了,由于辽东的吃紧,八旗主力无暇南顾,地方上的总督巡抚职权得到了增强,这样一来,清廷就很难控制各省。

    李雄抓到了满清统治的一个漏洞,这个漏洞在南明覆灭时或许没有多少用处,可是一旦一个强大的势力崛起,那么就不一样了。

    朱骏听到了扈言的禀告,很是兴奋,满人的统治机构并非是铁板一块,由于李雄临终前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子想明白了。

    要想让满人与地方的督抚汉军旗集团产生裂缝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断的散布谣言,谣言一出,就算是孝庄和康熙不信,可是各地的督抚会怎样想?若是京城里到处都是他们叛敌的消息,还不足够让他们心惊胆颤吗?他们在想,孝庄太后与皇上或许已经信了谣言,只是不便动手而已,或许说是不敢轻举裁撤他们,一旦这个想法占据了他们的脑海,这些人为了保住权位富贵,要嘛就是不断的向朝廷表示忠诚,要嘛就是干脆破罐子破摔。

    朱骏开始冷静下来,对扈言道:“北镇抚司在北京城里是否有人?”

    “有的。”扈言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样问:“北京里有一个千户编制,足有五百多人,只是那里处在满夷的眼皮子底下,微臣不敢让他们轻举乱动,只是暗暗潜伏,待皇上北定中原之时,再行利用。”

    朱骏道:“不能等了,立即传信给他们,散布一些谣言,至于这些谣言该如何个造法,朕要与周慕白商议一会。”朱骏想起周慕白来,这个家伙最近监管着各省开发区的事务,虽然还是内阁大学士,可几乎马不停蹄在各省巡视开发区,因此近来连去内阁点卯的时间都没有。周慕白最善做的就是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和他商量比那些满口仁义的大臣要好。

    “还有,朕要传旨昭告万里,天下汉人血脉相承,共荣共辱,因此,只要是汉人,愿意归附大明者,都可保其爵位,从前的旧账一笔勾销。”朱骏着重说的是从前的爵位,并没有说官职,若是真有人归附,最多给他们个虚衔养老罢了。

    “皇上,一些作恶做端的也不拿问吗?”扈言脸色有些不太好了。

    “自然是要问的,不过不是现在,作恶多端的也要等到以后再寻找罪名处理。”朱骏的心绪越理越顺,又道:“还有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你和南镇抚司一起去商量,调出一批敢死的壮士出来,每人带一封密信前往狄夷各省各道,只要主官是汉人的,都去和他们联络,既要做的隐秘,又要留下点尾巴,让清廷知道这些官员与我们的密探有过联络,这是极危险的事,所以挑选时定要他们自愿申报,若是能平安回来立即升迁,就算被那些人绑缚处死的,也要大力抚恤他们的家属。”

    最后一条是朱骏想出来的,派人去劝降,表面上做的隐匿,可是却又要做到有迹可寻,让清廷知道。这样一来,这些被劝降的官员就算是不投降也洗不清了,让整个清廷内部人人自危,最好是让鳌拜这种满人种族主义者势力抬头。

    汉军旗虽然受皇帝重用,可是在清廷内部仍然有极大的反对之人,这批人是彻头彻尾的满人主义者,歧视汉人,这其中以鳌拜最甚,在他当政的一段时间,许多汉军旗人都被裁撤拿办,鳌拜甚至还提过将整个关内也变成草场的提案,希望满人能够延续传统,不要读汉人的经义等等。一旦满洲人对汉军旗籍的汉人产生了怀疑,那么这种势力定然会抬头。而满人对汉军旗的敌视,同样也会激起激烈的反弹,汉军旗籍的汉人掌控了关内除京城以外大部分的地区,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谣言是武器

    朱骏交代完旨意,扈言也连忙告辞回去准备,朱骏又坐在銮椅上想了想,如今的局势越来越明朗了,江南这块肥肉早晚都要吃下,一旦明军占领江南这片沃土,那么工业化的进程应该得到极大的提高,这块土地早在五十年前便诞生了资本主义的萌芽,虽然被满人的铁蹄用血腥的手段遏制,可是一些开通的人才还在,只要朝廷进行扶持,那么大明的经济中心将会呈现两个中心点辐射,一个是海都,另外一个便是江南,几年之后,此外,大明的人口也将超过近千万人,土地也占了四百万平方公里,一旦工业走上轨道,其实力不言而喻。

    对于长江以北的光复朱骏觉得为时尚早,基本的战略为军事打击与挑拨离间双头并进,军事的胜利是一方面,可是随着军事上的胜利,明军一旦占据了上风,那么一些贪生怕死的满清官员便会犹豫,若是朱骏能够适当的放出一些暗示,再挑拨各省与清廷之间的关系,那么改旗易帜的事应当不难。想当年辛亥革命也不过光复了一地,紧接着便是各省通电革命而已。只不过有了辛亥革命的教训,这些改旗易帜的墙头草在适当的时间必须清除,从满清的巡抚在衙门口挂上一个大明的日月旗就想摇身一变成为大明的军政要员哪有这样容易,这不是摆明了想要窃夺朱骏的胜利果实吗?

    朱骏起身吩咐内侍起驾回后宫,片刻之后抵达了凤兮殿,瞿慈以起身了,只不过仍然倚在床榻上休息,朱骏坐在床头,问:“朕给你熬的醋鸡汤吃了吗?”

    瞿慈显然很是愉悦,不知从哪掏出手巾为朱骏擦额头上的汗:“喝了,很好喝呢,皇上也要注意身体,大半夜的熬汤不好,有些事交给御膳房去做便好。”

    朱骏道:“既然好喝,那朕呆会再熬一煲出来,这种汤交给御膳房去做就显得朕没有心肝了,朕替你们母子做一些事,也是一种享受。”

    瞿慈听到这里也不再劝,幸福的摸着圆肚,母爱之意溢于言表。

    朱骏陪着瞿慈说话,骤然道:“对了!朕让天下人为朕的儿女起名,礼部以挑好了几份好的,朕选中了其中一个,你要不要听听?”

    瞿慈很有兴趣的挪动了下身体,捋了捋额前的乱发,问:“皇上不要卖关子了。”

    朱骏笑了笑道:“若是个皇子,便叫朱慈焱吧,取自《楚辞》日暾暾其西舍兮,阳焱焱而复顾之意,太阳的光线暗淡下来从西方落下。第二天太阳又光芒万丈地回到人间。朱慈焱便是朕的第二个太阳,待朕垂垂老去之时,焱儿便可如新生的太阳一般照射天下。”

    瞿慈听了心里一喜,朱骏的意思说的实在太明确不过,这不是明摆着是说若是生了皇儿便是大明的储君吗?瞿慈再通情达理,可是有了儿子,或多或少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天下的,虽然按祖制嫡长子便是太子,可是一经朱骏亲口说出,显然是皇上很是看重她们母子,如何能不高兴。

    其实朱骏也是郁闷的很,虽说是这么多人帮忙取名,可皇子的名字是有定制的,性命不能动,中间的那个慈字也不能动,唯有最后一个字也是必须火字旁,否则无效,因此皇子的名字颇费了那些取名者的苦心,每日只查生僻的字眼奉上,而且重复者甚多。

    瞿慈见朱骏卖起关子,问:“那么女儿呢?”

    “女儿嘛……”朱骏故意皱着眉头,一副记不清的样子,直到瞿慈有些发急,怕她伤了身子,忙道:“女儿便叫朱采薇吧,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是出自诗经,虽然诗赋中饱含了悲苦等待,出征的丈夫不能回来,采薇女只能年复一年的等待,正如朕现今的心境一般,只望前方的将士平安凯旋。慈儿,这个名好吗?”

    瞿慈颌首点头,朱骏换上了笑容,道:“既然这样,此事就这样定了,朕明日就让人重赏那个取名者。”

    接着一对夫妻又絮叨了几句,朱骏安排瞿慈睡下,轻轻的走出了殿,又想起承诺还要做一煲醋鸡汤的事,刚想叫小桂子过来,便有内侍过来传报:“皇上,周学士刚从广东开发区巡视回来,请求觐见。”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找周慕白这个家伙说一说挑拨离间的事他便来了,朱骏只能暂时将煲汤的事放下,正了正衣冠:“让他在寒冬阁候着,朕立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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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慕白显得更加老了不少,才四十岁的年龄便已鬓角起了白发,不复从前狂傲的气态,脸色中多了一份稳重,见到朱骏时刚要行礼,朱骏连忙将他扶住:“周爱卿来的正好,这礼就免了。来啊!去给周爱卿搬个座。”

    内侍给周慕白搬了个圆凳,周慕白谢了恩,欠身坐下:“皇上,广东的开发区已有了起色,那里原本就是近海之地,海港算是完工了一半,驰道也开始铺建,朝廷开辟出的开发区土地上也有许多商人建厂,厂房的修建也需要一些时间,微臣估计,半年之后便可正式进入正轨了,其实说起来,北方六省只有广东的地理最为优越,既连接了南洋,又通往东北二洋,四通八达,只要上上心,朝廷又多了一条财路。”

    周慕白说起开发区的事倒是仿佛年轻了不少,眉飞色舞,又回复了当年挥斥方遒的风采:“此外,云南,广西,四川三省由于光复较早,驰道勉强算是修通了,开发区规模虽然不大,但已具备了雏形。皇上免了北方六省三年的赋税,也使这六省的百姓肩上的重担轻了不少,三年之后,作坊能够分担一部分劳力,而各省地主乡绅有的舍弃土地去办了作坊,有的虽然仍然在兼并土地,可是由于劳力的减少,这土地的地租也下调了几成,许多地主地租降到了二成都招不到佃户呢,这样一来,做工的百姓有了生计,做佃户的百姓日子也好过了不少,都说是皇上英明呢。”

    朱骏淡淡一笑,这句马屁话算是照单全收,其实海都的情况比北方六省更好一些,大量的农民进城务工,从而导致了许多地方乡绅地主招不到佃户,无奈之下,只好降低地租,有的地方地租只有一成,可还是觉得人手不够用。对于农业朱骏也不敢大意,农业可是国家的根本,一旦因为工业伤了农,那可不是好玩的,不过朱骏原本就是干这行的,着力推广山谷内的水稻,又专门设立了农科院专门研究水稻的种植栽培,暂时也不缺粮。

    朱骏道:“开发区的事有周爱卿看顾着,朕也就放心了,朕正好有一件事找你商议。”说着朱骏便把散布谣言的构思与周慕白商讨起来,周慕白认真的倾听,直到朱骏说完,低头沉吟了片刻:“皇上,这谣言嘛不但要在京城里传,还要在各省去传,到湖北省去传陕西提督王辅臣暗中勾结我们,道陕西省又要传河南巡抚有意反戈,道了河南又要传两江总督图谋不轨,总之,要让他们人人自危,以为接壤的各省都是敌人,产生四面楚歌的错觉,到时皇上便好下手了。”

    朱骏点点头,鼓励周慕白继续说下去。周慕白又道:“此外,这谣言不能千篇一律,必须精细,要有鼻子有眼,仿佛有人亲眼见到一般,反正这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事,而且还要编成段子,让百姓们爱听,这样传播的才快,让他们有理也说不清。”

    朱骏笑道:“朕让周爱卿去掌管开发区的事当真是屈才了,周爱卿应当去掌管南北镇抚司才是尽展才能啊。”

    朱骏说的是玩笑话,周慕白也跟着笑,摆手道:“皇上言重了,微臣是雕虫小技,还是管开发区好,不过这谣言的事微臣倒也算是有些心得,明日便递上一份详尽的计划折子上来,保管皇上满意。”

    君臣两个几个月没见过面了,说起来周慕白还算是朱骏的半个亲戚,朱骏的皇妃便是周慕白的侄女,因此君臣二人一直说到天色微微放暗,周慕白这才一脸疲倦的告辞,临行时朱骏让人送了些食材道周府去给他补补身子,这才伸了个懒腰,一脸疲倦的依在案上,昨天夜里他睡的太晚,白日再怎样补觉也是补不回来的,因此傍晚时分便是一脸的疲倦,趴在案上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边上的内侍也不敢打扰,便有人给他盖了一张薄毯,在一边等着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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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骏醒来时已进了子夜,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这里还是寒冬阁,一边伺候的小太监倚在墙角打着酣,朱骏掀开身后的薄毯,刚想站起来,便将那内侍惊动了。

    “皇上,奴婢该死。”内侍惊慌的认错。

    朱骏摆摆手:“你很好,没有错。你回去歇了吧。”

    内侍松了口气,道:“奴婢先伺候着皇上道寝殿里歇息吧。”

    朱骏摇摇头,刚睡醒哪里还有睡意,突而想起白日里答应瞿慈煲汤的事,反正现在也睡不着,倒不如再做一夜的夜猫子的好,于是道:“不必了,你去看看小桂子睡了没有,若是没睡,叫他过来伺候。”

    小桂子昨夜睡的比朱骏更晚,朱骏放了他白日的假,算是休息了一白天,想来他和自己一样,白天睡了觉,晚上反而显得不困了。

    “是。”内侍急匆匆的去了。

    片刻之后,小桂子便急匆匆的赶来,朱骏招招手:“走,我们到御膳房去准备些食材继续煲汤去。”

    小桂子连忙应承,陪着朱骏往御膳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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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也是休息了一个上午,原本傍晚时倒是有些睡意的,可是挨到越晚,越觉得睡意全无,她独自坐在床榻上,看着左右摇曳的红烛,心里又想起了昨夜的事。

    有些事当真是很奇妙,昨夜她看到了那个黑脸的厨师,虽然交谈的不多,可是在那个时刻她竟忘了许多心痛的事,她搅动汤水时,心里总是有一股莫名的成就感,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完成某一样工作,这种感觉很奇妙。

    那个厨师今夜还会在那里吗?安妮心里想着,不知不觉的从床榻上起来,轻轻的推开阁门,没有惊动左右耳房的侍女,独自下了楼,又穿过了水泥道、长廊。昨夜小桂子领她回来时,她留了心思,因此记住了昨日通往那个凉亭的道路,她的脚步不快,心却有些急促,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最厌恶那些惺惺作态,故作绅士的男人吗?为了躲避他们,她甚至不惜答应这个东方帝王的求婚,来到了这里。可是那个厨师虽然面目恐怖,可是却能让她安心不少,在孤零零的宫墙里,有的时候,有个人能够正常的和她说说话也好。

    沿着熟悉的道路走了很久,安妮在昨日穿过的那个月洞前停下,举目一望,又看到了远处凉亭下升起了隐隐的炉火,两个影子在那里忙碌。安妮的脚向前踏了一步,接着又缩了回去,自己该过去吗?这似乎有些难为情吧,管它呢!安妮还是走向凉亭,越走越是轻快。

    “嗨!厨师先生。”安妮装出一副很是自然的样子给朱骏打着招呼。

    搅汤的朱骏又是一脸的煤黑,抬眸看到了安妮,想不到她又在这里出现,于是连忙盖上瓮盖,勉强回应。

    安妮这一次少了一分羞涩,接过朱骏手上的汤勺,很自然的揭开瓮盖搅拌汤内的鸡块,朱骏默契的退到一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算什么事啊?大半夜的未婚妻跑到自己面前还不认得自己。

    安妮一边搅动着汤汁,一边试图跟朱骏聊天:“厨师先生,您为什么都是在晚上在这里出现,这也是你们东方人的烹调技巧吗?”

    朱骏苦笑,这种事实在解释不得,解释的越多,疑问就多,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只好点头:“是的,这种汤只有在夜晚才熬的香。”反正边上的小桂子只管扇风,听不懂二人之间的交谈的,随便朱骏胡扯,就算小桂子听懂了也没什么。他是皇上啊。

    安妮对这种烹调更有兴趣了,她觉得这是件十分神秘的事,就像西方故事中的女巫,总是在夜晚里熬着各种致人昏厥或是特殊效果的汤汁。做一个女巫也不错,嗯,今夜的夜色真好,安妮咬着唇,心里冒出各种古怪的想法。

    安妮搅了片刻,盖上瓷瓮,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已经有些累了,提起裙裾捡了块圆凳坐下,打量了满脸都是炭黑的朱骏一眼,呼了口气道:“厨师先生,您只会做汤呢?在我的家乡同样有许多的美食,可是我并不懂得它们的制作方法。”

    朱骏笑道:“牛排和面包?”

    “是的,您会做是不是?”安妮脸上有些惊喜:“我从未听过有东方人懂得家乡的烹饪。”

    朱骏苦笑,他可不像拆穿自己的身份,或许是说,戴了一层面具之后,在这寂静的夜晚,没有了所谓的政治和战略意图,能够与一名西洋美女畅所欲言,也算是一件快事:“我不是一名优秀的宫廷厨师吗?虽然不会制作,可是对于外邦的烹饪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你是不是不习惯这里,晚上睡不着吗?”朱骏明智的选择了移开这个话题。

    说到这里,安妮的好心情似乎消去了不少,月光下的睫毛耸动,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道:“厨师先生,我可以相信您吗?”

    朱骏知道里面有什么隐情,对于这个公主,他还是带有戒心的,一个公主万里迢迢赶到这里,还说什么愿意嫁给自己,这种纯属扯淡的事他是绝对不信的,政治婚姻也没见人这样贴上门的啊,于是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你尽管说。”

    安妮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深深的望了满脸炭黑的朱骏的一眼,虽然她和他或许只是萍水相逢,可是安妮对他有信任感,她敞开了心扉将积聚在心底的秘密低声说了出来。

    安妮先是介绍了她的家庭,这个英国的王族,她的父王威廉三世与她的母后的婚姻关系并不美满,威廉三世至少拥有三个以上已知的情妇,而她的母后,那个可怜的女人对丈夫也死了心,因此,安妮几乎是在母亲对男人咬牙切齿的诅咒中度过,这让她的心里早已产生了阴影,等到她长大了一些,同样也开始接触到许多的追求者,她知道,这些人所追求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地位和父王的影响力而已,这样的经历让她对男人产生了恐惧,更确切点说应当是憎恶。

    可有些事并不是她所能改变的,等她到了十八岁,威廉三世便开始为她物色丈夫了,这是欧洲王室的传统,联姻是必然的,她别无选择,只能尽量逃避。就在这个时候,东方的一个皇帝带来了两船的珍贵瓷器和茶叶,还有不菲的珍珠玛瑙,以此来向她求婚,她同意了,无奈的选择。反正总是要嫁的,她宁愿嫁给这个东方的帝王,这个帝王不但能给父王带来巨大的好处,而且东方帝王是可以娶很多妻子的,这就意味着她今天不必整日面对这个皇帝,至少她可以多出许多自由的时间,因为像她这样的妻子有好几个,皇帝根本没有必要整日和她生活在一起。

    于是她来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新的大陆,新的环境让她充满了憧憬。朱骏听到这里时,不由得苦笑,原来这个老婆是这样捡来的,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安妮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晶莹的顺着脸颊滑落下去:“可是,厨师先生,您知道吗?我恨这里,我成了皇帝的私有财产,我甚至不被允许抛头露面,这是一个怎样的国度啊。”

    朱骏心里一颤,凭良心说,这种囚笼般的生活作为现代人他是能体会的,但是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这种设置虽然禁锢了后妃,可也是皇室血统纯正的保证,一旦解禁,就算是朱骏同意,恐怕那些朝臣全部要跳海自杀去了,就算是朝臣们同意,将来在继承方面也不知会闹出多少乱子,给予了许多图谋不轨的人借口,找借口还不容易吗?直接就说当今的皇帝不是先皇所生,乃是与人私通所生。

    安妮突然停止了哭泣,挂满泪痕的脸上又展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中多少有些勉强:“谢谢您听了这么多,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朱骏点点头,也不知如何安慰,转眼看了下瓷瓮,此时已差不多炖好了,只是由于刚才耽误,没有搅动,也不知味道上如何。朱骏让小桂子熄了火,盛起了汤汁,又如昨夜一样让小桂子先送安妮回去。

    安妮回头看了他一眼,由于形成了默契一般,回眸道:“厨师先生,明天这个时候您还在吗?”

    朱骏与安妮对望一眼,看到她的眼神,眸光中带着许多的期盼,忍不住点了点头:“在的,老时间,老地方。”

    安妮转过了身,跟着小桂子越走越远。

    朱骏也转过身,走到凤兮宫的侧殿里歇息,这里早有宫人铺好了床被,也有人掌了灯,见朱骏进来,打盹的宫人连忙为朱骏宽衣…………片刻之后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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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情节大家不知道满不满意,哎,洋公主难写啊,原本是为了政治需要的,可送来了总不能当花瓶,其实我个人写爱情什么的很不上手,爱情的剧情几乎想破了脑袋都难想到好的,只好拿这种生硬点的滥竽充数,罪孽深重啊。

    其实有的时候一个人每天想6000字剧情是很痛苦的,如果书友有好的建议,可以在书评区提出来,非常感谢^^

第二百六十五章:跳进黄河洗不清

    于怀柔汉军旗的令旨,朝廷中颇多反对之声,这些多祖上沾满了汉人的鲜血,而且大多数人原本都是明臣,为了荣华富贵芶且偷生最后成了满人的奴才,朝廷里的官员大多数是当年跟随永历入缅,宁愿颠沛流离,冒着生命危险都不愿做奴才的臣子,对于朱骏这种优的劝降条件可以说是极为不理解。

    其实这种事朱骏也能理解,大家跟着他熬了这么多苦日子,担惊受怕,如今好不容易混出了头,可是那些汉军旗的人算个什么东西,原来是明臣,朝廷养着他们,满清入关时摇身一变又成了满奴,如今皇上居然还要保持爵位吸引他们继续反复背叛,这样的结果任谁都不能理解。

    一时间弹劾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入内廷,有委言相谏的,有大骂朱骏糊涂的,大家反正是撕破了脸豁出去了。朱骏也只能苦笑,满清入关的那场场血战已经令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破坏,如今这一场光复战再这样折腾下去,人民如何还能经的起折腾?唯有这种诱惑执掌地方大权的汉军旗人投降,这样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看似懦弱,但对人民有利,至少不需要太多的地方历经战火,长江以南的战役倒还罢了,北方乃是满人的根基,到时候抵抗一定十分激烈,绝不再是从前那样轻易就能就范的,因此,似广东福建贵州等三藩不费一兵一卒的光复是最好的模式。

    至于那些叛臣,秋后算账自然是要的,可那也要等满人彻底被清除之后,当年刘邦在打天下时岂不是汇聚三教九流,可是一旦坐上了江山,便是一场大清洗,只不过刘邦清洗的是功臣,而朱骏清洗的是一些罪大恶极地叛臣而已。

    值得朱骏安慰的是,对于这一点,内阁的三个大学士子以及几个参赞都站到了他的一边,这些实干型的大臣与正人君子们不同,他们的选择更多是利益的角度,是否对大明有好处才是他们立场的唯一标准。

    由于有内阁的全力支持,朝廷里虽然非议多多,也翻不起风浪。南北镇抚司立即挑选出数十个特使,飞马向满清各省渗透,各地地番子也开始动起手来,各种谣言在北方各省蔓延,什么巡抚某某某与明军秘密谋和,某某总兵与明人密使交谈到深夜等等,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而且还有鼻子有眼,个个都是一副内幕知情人的摸样,不管是酒楼茶馆,以至于乡村野外,也有货郎经过,流言蜚语,很是热闹。

    各省的总督巡抚坐不住了,原先他们听到本省内有别省巡抚的流言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可过了几日,流言开始造到了他的头上,这可不得了了,于是衙门开始出动衙役开始捕人,可世上什么都能堵,唯有口是封不住地,官兵越是捕人,更是让人觉得这是官府心虚的表现,既是子虚乌有的事,你这么激烈做什么?于是流言语更甚,大街小巷越穿越广,官府地衙役如何拿得过来,只好抓些无辜的人了事,这样更是激起了民愤,自清人入关之后,大肆的屠杀和文字狱让许多汉人没有了脾气,可是并不代表他们都是胆小鬼,如今大明势强,满人虽然在各省封锁军情,甚至大肆张贴永历已死的消息,可是汉人不是傻子,两湖两江地商人早已带过来了消息,一时间有人哭有人笑,更是让许多汉人增强了抵抗的信心,境内不知多少土匪拉起了复明的大旗,在深山老林中与清军周旋,一边设法与大明的南北镇抚司的桩子联络,另一边大力吸收人马,其中河南,山东等地的反清复明组织尤其强大,在河南,胡大刀九莲山领导地会众超过一万人,克复州县,抢劫府库,声势浩大的很。还有山东响马赵一山,聚众千人,拥有三百匹战马,游荡于各县,致使山东境内地满人人人自危,甚至连押运粮草都要上千个绿营随行保护才敢穿州过县,满清的镇压越是剧烈,反抗则更是激烈,至少反抗还有希望,希望就在南方。

    这下子可不得了了,各省地巡抚怕啊,土匪不可怕,盗贼不可怕,针对他们的流言却让他们坐立不安起来,任何朝廷对于这种流言都不会掉以轻心地,对待这些被流言的臣子一般都是宁杀错莫放过的态度,而且这种流言根本就辨不清的,朝廷会怎样看自己?太皇太后和皇上是怎样想的?其实就算是皇上信任他们,不

    言,他们将来还会得到重用吗?这种担心受怕简直可怕,历史上那些被指叛国和谋逆的罪名可都是莫须有的,只需要莫须有的罪名,便可抄家灭族,全家死光光。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办法,没办法了,写自辩折子吧,奴才对主子的忠心可昭日月,请主子千万不要相信外间的流言蜚语,奏折通过六百里加急送了出去,可是总督巡抚们仍然不放心啊,写了总得人信吧,总之这种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哎…………

    在北京城。这种流言就更加玄乎了。什么河南巡抚意图造反。山东巡抚近来与南明地密使来往密切。陕西提督王辅臣异动频繁等等。甚至一些王府贝勒地府邸都不能幸免。这种流言自然是以各种方式传入了宫廷。到了孝庄和康熙地耳朵里。

    孝庄对这种流言十分慎重。与康熙下旨让索尼和和硕康亲王杰书前来相商。索尼地年纪越来越大了。腿脚不便。每日地朝会都不能准时参加。几次想请辞养老。康熙都不准许。康熙念他老迈。便让他在家中办公。如今满清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到处都是烽火。外有南明咄咄逼人。内有各种反清势力捣乱。索尼地公案桌上堆得比人还高。不是河南要剿匪。就是湖南地长沙被围请求朝廷增援。要不就是两浙地粮饷被截。好事没有。尽是一些焦头烂额地事。

    杰书乃是礼亲王代善地孙子)。礼亲王代善孙。祜塞第三子。康熙族兄。顺治十八年。袭爵康亲王。正白旗督统。好勇力。自鳌拜出京之后。由于正白旗一直受到鳌拜地镶黄旗打压。康熙为了遏制日益膨胀地以鳌拜为代表地镶黄旗。便故意重用杰书。以此提升正白旗地地位。杰书也算争气。许多差事办地也算妥帖。一举成为宗室最耀眼地权贵。

    孝庄坐在暖殿后地珠帘之后。康熙坐在上。索尼坐在左角地太师椅上。杰书年轻。只能站着。四个当今满清最尊贵地人物就这样先是絮叨了些家务。孝庄似乎并不急于表态。口里说了些近来和硕公主外嫁地事。又问了索尼近来地身体如何。敦促杰书多读些书。最后还是康熙忍不住了。康熙如今已十四岁了。由于早熟和早先得过天花地缘故。显得比同龄人都要显得成熟。若不仔细看。不知道地人还以为是二十岁地青年。

    “近来京城中地流言。你们可都听到了风声嘛?”

    这句话明显是问索尼和杰书地。索尼是个稳重地人。不到最后关头时绝不会表态地。只是佝偻着坐在太师椅上不断地咳嗽。不说话。

    杰书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道:“依臣的分析,这多半是明人离间我大清君臣的谣言,不足为信,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皇上不可不察,还是要派出钦差到各省去,明面上抚慰,其次便是明察暗访,若是果实忠心耿耿的,钦差可着情给予封赏,若是真有嫌疑的,可让钦差立即接掌兵权,以防不测。”

    杰书的话中自然是否定了这种谣言的真实性,可是这毕竟是大事,查是要查的,只是不能打着查人的幌子,否则会引起恐慌,那就故意以劳师的形式派出钦差,表面上时抚慰军政,暗地里去查。这个建议可是他左思右想了一夜才谋划出来的,可谓是用心良苦。

    杰书的意见引起了康熙的共鸣,他岂能不知道这些都是谣言,可畏的是这种谣言明知是假的,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成。

    “杰皇兄说的对,明人奸计,朕不是崇祯,岂能像他那样糊涂,反而受这种挑拨。只不过兹事体大,朝廷派出要员去查访也是应该的。皇祖母,您怎么看?”康熙表态支持杰书的意见,转过后去看珠帘之后的孝庄,询问她的意见。

    珠帘后的孝庄看不清神情,沉默了片刻之后,反而向索尼问:“索中堂,你怎么看?”

    索尼到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再装糊涂了,咳嗽一声,捋着颚下的白须道:“若是派出钦差,各省的总督巡抚会怎么看?如今此事已天下皆知,那些总督巡抚原本就坐卧不宁,这个时候派出钦差,恐怕谁都知道是朝廷怀疑各省的封疆大吏了,不管打的是什么幌子,都会让各省督抚人人自危,一个不好,忠臣也要变叛臣。”

第二百六十六章:玩阴的 你还嫩

    尼又低咳一声,继续道:“依老臣之见,皇上应当下各省的巡抚总督,让他们安心职司,朝廷对于外间的流言充耳不闻。至于钦差就必派了。”

    杰书听了不以为然,道:“中堂大人,假若是真有人谋反呢?”

    索尼悠然道:“若果真有人谋反早就反了,派钦差出去,只会让人人自危,让一些不想反的也跟着反。”

    杰书自顺治六年继承和硕王之后,一路风调雨顺,等到了顺治十四年,继承了正白旗都统的大权,虽然此时鳌拜专权,不断削弱正白旗的实力,可他毕竟还是个亲王,鳌拜也没有刻意招惹,等到鳌拜出了京城,康熙对他优渥有加,既是宗室子弟响当当的王爷,又参赞着朝廷的军政事物,扶摇直上,一向都是别人巴结他的,如今他左思右想出了一个良策,在这里被索尼一句否决,觉得失了面子,不由得恼羞成怒道:“索中堂说的轻巧,若真有人反,索中堂是否要担起这责任来?”

    索尼不去理他,在太皇太后面前争吵根本就是毫无意义,更何况他也不愿意得罪这个如日中天的亲王。

    孝庄自珠帘后道:“好啦,老三,这是在议政,更何况索中堂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若是派出钦差,就等于是和督抚们说,朝廷已疑心他们了,这做臣子的,最盼的就是碰到一个相信自己的皇帝,这种做法只会让臣子们寒了心,说不定适得其反,将他们逼反了也不一定。这些流言原本是没有的,突然在京城里传的愈演愈烈,定然就是明人的阴谋了,既然如此,朝廷也不必有什么大的反应,否则反而中了明人地挑拨之计。”

    杰书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了。

    暖殿内沉默了片刻,孝庄道:“依哀家看,索中堂说的对,既然是有流言,朝廷就该做出一副用人不疑的样子,让督抚们好好办差,百姓们看看朝廷的气度。”

    “玄。”

    “儿臣在。”康熙毕恭毕敬的起身,听了皇祖母的一番话,他立即感觉到了皇祖母的高明,想地深远,有些事,还得由她老人家做主,他自知自己并非是个无用的人,只是在治国方面尚缺经验而已,因此对孝庄很是敬重,一些国事也愿意孝庄参合。

    “就按索中堂地去办吧。对了。江南地形势地如何?可有战报传来?”

    康熙道:“送过来了。明贼围了长沙。湖南巡抚刘宏遇已送了求援折子。儿臣让两浙湖北等省地绿营前往救援。说来也奇怪地很。十万明军围住了长沙。却迟迟不肯攻城。也不知有什么企图。”

    孝庄不懂军事地事。只颌点头道:“不攻岂不是更好。等援军抵达。湖南便保住了。刘宏遇?这个人是汉军正蓝旗地吗?大行皇帝在时哀家对他似乎有些印象。是个忠心耿耿能办差地。还有。辽东方面可有什么动向?鳌拜可是有些时候没有上折子来问安了吧。”

    康熙说到鳌拜时不再像从前那样咬牙切齿了。如今地鳌拜失去了遥控京城地能力。倒是化身成为了一名骁将。再也不可能与康熙分享权力了。因此康熙倒是心平气和。道:“朝鲜国境内还陈着**万地明、倭、朝鲜逆军。虽未大举侵犯。可也是骚扰不断。鳌拜在那里倒是能保住辽东无虞。皇祖母不必担心。”

    孝庄点了点头。道:“这就好了。皇上。那些荷兰人制作地火铳还有战船都要催促一下。朝廷给了他们这么多银子。总是不见他们造出东西来。别给这些西夷人给骗了。哀家瞧他们地鬼样就心颤地很。”

    康熙不由得笑了笑。两个月前皇祖母心血来潮。要见见荷兰人。谁知吓得一夜都没有睡好。因此孝庄对他们很有成见。不过在康熙看来。这些荷兰地工匠倒是很卖力。现在直隶。山东。辽东等省都已建起了制造局。也开拓了海港船坞。都是这些荷兰人地功劳。只不过由于荷兰工匠人数只有数百人。因此到现在为止还未正式开造火铳。只是试制了一批送去了辽东给鳌拜用。这一年里。荷兰人主要还是帮助大清培育工匠。现在已略有小成。再过些时候。各制造局和船坞便可正式开工了。现在地康熙与历史上地那个康熙不同。由于受到南明地影响。他反而没有了从前地狂妄自大。对洋人地机械十分感兴趣。特别是火铙、火炮、战船之类地事物更是兴趣浓厚。如今地他。甚至还想远涉重洋。去传说中地欧罗巴看看。与俄罗斯地彼得大帝相似。当然。前提条件是他得干掉人生中最大地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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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地圣旨颁布出来,几天之后,通过加急快

    了各省督抚的耳里,大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了,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河南巡抚衙门,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门子进去禀告,巡抚张友谦听到了门子的禀告皱起了眉头,来人自称是南方来的商贾,说有机密军情相报。

    张有谦可不信那人的鬼话,商贾?重要军情?哼哼,有重要军情不去报予湖北,浙江,江苏,跑到河南来报了,此人八成是个细作,只是这细作来做什么呢?难道是想劝降?张有谦撇撇嘴,劝降?他可是镶红旗的汉军旗,祖父在辽东便跟着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如今自己可是一省的巡抚,皇上信得过的奴才,这个细作也太笨了些,就凭这些也能劝降爷吗?

    “去,把那人拿了,不要听他逞口舌之快,直接押赴京师去。”这种人张有谦是不敢见得,对那门子道。

    “喳。”门子打了个千,却没有动。

    “怎么了?”张有谦皱起了眉头,知道门子有话说。

    “大人,那人说了,巡抚大人乃是金贵之体,难道不想给自己留条退路吗?他只有几句话要说,无论如何也请大人见一见。”门子据实道,他的怀里还揣着五十两重的银子,而且那人还说过,若是能够让巡抚相见,还有五十两送给他,因此门子格外卖力。

    张有谦闻言先是大怒,继而又打起了心眼,退路?什么退路?其实这个退路张有谦比谁都明白,如今明军不断攻克州县,江南一带被侵占是迟早的事,那么将来呢?河南岂不是也是很危险?如今明军的势头如此强劲,朝廷屡战屡败,说不定将来有一日还真的兵指河南,那他这个巡抚岂不是危险了,有时夜深人静时,他也演算过如今的大势,清军和明军都有五五的胜算,最大的可能则是明军占领江南之后隔着长江相持。可是那人的一句话让张有谦动了心——留条退路。

    没错,是该留一条退路,如果把这人押送去了北京城,就等于是彻底与南明翻了脸,朝廷打的过明军还好,可是打不过了该怎么办?张有谦可是有家有口的,难道去给满人们陪葬?既然如此,还是听他怎么说吧,反正这人来了也无人知晓,自己也不可能去投明,好好招待这人,看看他怎么说,自己只是不允,凌模两可得打他走得了,将来就算明军打来,他至少还有投降的机会。

    “让他从侧门进来吧,本大人在偏厅见他,还有,把附近的奴才都赶出去,本大人要清净,小心一些,别让人看见。”张有谦改变了主意。

    门子想起还有五十两银子的孝敬,立即乐颠颠的去领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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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给巡抚大人请安。”来人约莫三十岁上下,前脚刚进偏厅,立即笑呵呵的给张有谦请安问好。

    张有谦不动声色的喝着茶,指了指右手的位置:“坐,你说有重大军情相报,本大人倒想听听。”

    来人依言坐下,道:“当今天下大势,大人还不明白吗?如今明军高奏凯歌,如浩荡之江水,顺之昌,逆之亡,小人前来,是给大人指点一条明路的。”

    果然是个奸细,张有谦心里冷笑,他可不上这个当,其实清军的主力满蒙八旗还在,胜负很难预料,稍微有点脑袋都计算的出跟着大清混还是有前途的,只不过他也不愿得罪来人,微微一笑,道:“哦?本大人要请教了。”

    来人慨然说了几句天下汉人是一家的话,接着又是一番对局势的评估,道:“大人,良臣择主而侍,新始皇帝陛下不问大人从前的功过,只要大人改换门庭,一呼而起,定能有一场富贵。”

    张有谦不为所动,富贵?开玩笑,投降了南明,难道那个新始皇帝就会信任一个叛臣?最多留下性命给个小爵位安身立命倒有可能,哪能像现在这样做个封疆大吏风光得意,不过这种话是不能上台面的,他点了点头:“你这话时想要劝降本大人吗?实不相瞒,本大人祖上都是满臣,实在做此悖逆之事,只是本大人多少也是汉人,也不为难你,这里有一封银子,你白跑了一趟,也算是一点盘缠吧。”

    张有谦这句话算是最为得体的,反正这是密使,没人知道,把这个人安生的打走,这人就算是传谣言出去,自己也不怕,朝廷不是说了吗?皇上根本不信谣言。这样一来,自己没有为难南明密使,将来就算是明军到了河南,他再审时度势投降了也不必担心秋后算账。

一百六十七章:别阴哥 哥反了还不成?

    人冷笑一声:“大人莫非是想跟着满夷一条道走到黑陈说了这么多民族大义,大人只做不见,难道是甘心给满人做鹰犬?”

    张有谦不觉得好笑,民族大义是个什么东西?张家几十口人全仗自己养活呢,谁听你的什么民族大义,他觉得这个明人的密使实在幼稚,只不过碍于对面背后的势力又不好得罪狠了,只好道:“恕罪,在下既为满臣,自然不会投降的,你还是走吧,若是给人看见,缉拿去了京城,本大人也搭救不了。”

    来人哼了一声,见张有谦下了逐客令,便拱了拱拳:“既然张大人心意已决,在下便告退了。”说完果真毫无留恋的施然而出。

    张有谦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人打走了,这人实在太嫩,这是张有谦的想法,确实如此,这人来做密使也不知是南明方面吃错了什么药,说几句民族大义就想劝降,哼哼,若果是如此,那么京城里的主子早就赶到辽东去了,问题是,这可能吗?

    张有谦心里闪露出一丝得意,确实是件值得得意的事,他这样处理,既可保住现在的既得利益,自己还是堂堂的大清河南省巡抚,还是主子跟前最忠心耿耿办事得力的奴才,另一方面,南明方面他也没有得罪,假若将来有一天,南明真的光复天下,他张有谦至少还有投降的机会,若是当初他把这密使绑缚去京城让康熙治罪,恐怕南明方面就要恨死他了,届时明军真的一到,那他可就真的没有了任何退路。

    张有谦叫来那个门子,门子嘻嘻哈哈的给他打着千,这一趟门子赚了一百两银子,足够在河南买数十亩良田了,当真是一笔大财。张有谦厌恶地看了门子一眼:“方才那个人是什么来路?”

    门子先是吃了一惊,这话该怎么答啊?明明大人见了那个人,为什么还问自己什么来路。随即他便领悟过来,他是个机灵人,否则也不会被安排去守门,须知在这个时代守门可是技术活,练就的是一双火眼金晶,只要一看谒见的人,就要看出对方的身份地位,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应当赶走,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这个门子也当了十几年的差,自然看出方才谒见的那个自称商人地人绝不简单,恐怕是什么见不得人得事,这时大人这样问他,明显是要试探,于是连忙道:“那人不是个商贾吗?想求大人办点事儿,像这样的比猪狗还要多,大人也是菩萨心,若是其他的衙门,早已将他赶走了。”

    张有谦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门子的话外音便是一口咬定了来人是个商人,求自己办事的,他松了口气道:“很好,你很机灵,去账房支二十两银子吧,本大人赏你的。

    ”

    门子又得了赏,立即喜笑颜开的道:“谢大人恩赏。”

    张有谦挥了挥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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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有谦自以为瞒天过海。还在得意洋洋。他不知道地是。几乎关内所有地总督巡抚都有密使谒见。关内是十八行省。除了六个被明军占去。一个湖南还在抵御明军之外。五个总督。十一个行省地总督巡抚提督乃至总兵一个不拉整整二十九人。

    紧接着一个邸报送到了河南。张有谦一下子坐不住了。邸报地内容看似稀松平常。山东巡抚奏报。说有明人密使谒见。巡抚不敢擅专。押送密使前往京城处置。接着又是江苏总兵押送了迷失。两江总督也押送了密使。其余地如山西、陕西、湖北、甘肃、安徽等省地督抚总兵都抓到了前来谒见地密使押往京城。送交皇上处置。二十九个总督巡抚总兵抓到了二十五个密使。

    “完了。”张有谦倒吸了口凉气。除了他这个河南巡抚。还有浙江巡抚以及浙江总兵等四人外。其余地督抚都送了人。那么明人定然是每一个像他这样地高级官员都派了密使了。唯一地区别是。大部分同僚直接将这些密使送去了京城。唯有自己和浙江巡抚总兵寥寥几人却隐瞒了此事。那么京城里地孝庄太后和康熙皇帝会怎么想?

    不容置疑地是。孝庄太后看到这么多督抚总兵地奏折还有押解来地密使。先想到地是这些人得共同点。他们都是总督巡抚总兵一类地封疆大吏。其次。他们都是汉军旗人。也就是汉人。试图煽动他们造反

    下来就值得玩味了,有二十五个总督巡抚总兵送而大清国汉军旗的督抚总兵一类地官员共有二十九个,还有四个人没有把密使送到,也就意味着,这四个人应当也有密使谒见,只不过他们隐瞒了这件事,或是跟明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有谦就是其中地一个,大多数同僚都押去了密使,可是他却将密使放跑了,现在让他如何去找个密使出来交代?完了,全完了,张有谦心底生出寒意,这下子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若像朝廷解释自己虽然放走了明使,却绝对没有达成任何阴谋朝廷会信吗?傻子才信。

    与张有谦一样放走密使地人还有浙江巡抚王志坚,浙江绿营总兵徐昌达,陕西提督王辅臣,他们三人与张有谦一样,既不愿意脱离满清,又害怕将来有一天明军真的兵临城下时给自己留条后路,因此虽然未答应明使的劝降,却不敢过分把明人得罪死了,特别是江苏和陕西两地紧邻前线,如今明军展开江南战役。

    不说早已吓破了胆的张有谦和大惊失色的王辅臣,江苏省内,江苏巡抚王志坚与总兵徐昌达可谓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七上八下,早知道如此,就该将那明使抓了,逮送京师法办才是,怎么会鬼迷心窍不愿去得罪南明呢?他们都是家大业大的人,一个不好,那可是抄家灭族的事,谁都保不住。

    巡抚王志坚是第一个看邸报的,看到邸报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赶快上奏请罪,可是转念一想,十一个行省的封疆大吏有九个都送上去了密使,以表示这些密使与自己无关,这个时候再怎样辩解都是废话,朝廷还会再相信自己吗?王志坚左思右想,又翻看了邸报,这才现本省的总兵徐昌达也没有递送,于是连忙叫人去请徐昌达来商议。

    他刚要吩咐家人去,徐昌达已自己送上了门,二人落座之后,徐昌达径直问:“巡抚大人,那份邸报可看了吗?”

    王志坚知道,这个时候当然不是寒暄的时候,因此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徐昌达皱起了眉毛,叹气道:“原先只以为明使只是联络上了卑职一个人,谁曾想明人将天下各省的督抚总兵都联络了个遍,卑职心里存着侥幸,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曾想落到这样的结局,恐怕朝廷派来的钦差已经上路了,你我二人难免要撤职拿办吧,哎…………”

    王志坚心里一动,眼眸中闪露出一丝犹豫,试探着道:“皇上英明神武,太皇太后更是洞悉分毫,应当不会冤枉了你我,届时你我被押赴京师,再求伸冤吧。”

    “狗屁。”徐昌达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就是坐实了里通外寇的罪,运气好最多落个斩示众,一个不好,说不定抄家灭族也不一定。”

    王志坚打了个寒颤:“依徐总兵的意思,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王志坚说到坐以待毙时语音放的极慢,自然是别有深意的。

    徐昌达脸色阴晴不定,双手牢牢抓住座椅的扶柄,咬了咬牙道:“是不能坐以待毙,如今天下都说咱们反了,远在京城的太皇太后和皇子难道会不信?既然如此,咱们干脆就反了吧。”

    反了两个字自徐昌达口中说出,王志坚虽然也有这个想法却也忍不住打了个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可是他们已无路可走,只能死中求活,王志坚做了这么多年的封疆大吏,自然能将事情看得通透:“好,本官与徐总兵休戚与共。”

    二人打定了造反的心思,反而静下心来,反正再耗下去也是死,倒不如拼一拼,而且王志坚乃是浙江巡抚,主掌着一省的民政,而徐昌达乃是绿营总兵,下辖着几万江苏绿营,浙江又与南明的福建接壤,不怕孤立无援,这样算来,造反的成分小了不少。

    王志坚道:“徐老兄,依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改旗易帜?又该如何与明人联络?”既然两个人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王志坚便与徐昌达称兄道弟起来,也显得热络了不少。

    徐昌达默然无语,过了半晌之后才道:“既然要投明,怎么也得有个投名状将来才可获取明人的信任,徐某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王志坚忙道:“哦?请但说无妨。”

第一百六十八章:哥要做反骨仔

    昌达咬咬牙道:“一不做二不休,既是要降,自然状纸的。**/.”徐昌达声音放低了些:“朝廷正催促各省绿营开赴湖南救援长沙,我们岂不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徐达昌没有继续说下去,做了个切脖的动作。

    王志坚颤抖着手端起桌几上的茶盏,紧张的喝了口茶,镇定了心神才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朝廷恐怕已经快要派出钦差了,既然要做,就必须及早行动,否则一旦露馅,你我都死无葬身了。”

    徐昌达点了点头:“大人乃是江苏巡抚,主掌一省的政务,卑职下头是江苏四万绿营,放眼江苏,没人能拦的住咱们,大人可一面派人与福建的明军联系,一面召集心腹准备举事,卑职则带兵去湖南,到时临阵来一下,保管明军大获全胜,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可是江南战役的头号功臣了。”徐昌达原本是没想到这个主意的,只是顺着思路慢慢的想,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法子好,既能保住身家性命,又能给新主子立下战功,后半辈子全指望在这上头了。

    王志坚神色一动,道:“就这样办,夜长梦多,我今日便去放出兵的粮饷,徐老兄明日便出城去。”

    徐昌达点头:“好,事不宜迟,大人,咱们分头准备。”

    ………………………………………………………………………………

    第二日,救援长沙的江苏绿营迅速集结,沿着长江向长沙挺进,此时江苏,安徽三省绿营也陆续派出了救援地人马,半个月后,与湖北绿营会师于武昌,此时以过了春,夏日炎炎,尤其是这武昌城,更是如铁炉一般,近十五万大军驻扎在武昌城外。四省总兵则是带着亲兵入城。

    武昌自古以来便是南方重镇,明朝开国以来,由于楚王的封地于此,因此更是得到大规模的扩建,成为南方最大的城池之一。来自徽州、山西、陕西、江西等各帮商人纷纷前来经营,以盐、典当、米、木材、棉布、药材为六大行业,展到上下二十里的规模,主要街道汉正街上起口,下到堤口(四官殿)。明末地武昌三镇与朱仙镇、景德镇、佛山镇同称天下“四大名镇”,成为“楚中第一繁盛”,又是水陆交通枢纽,享有“九省通衢”美誉。货物山积,居民填溢,商贾辐。

    其港口贸易运输业颇为达,乃是长江上游最为重要的港口。

    四总兵入城之后,湖北巡抚在黄鹤楼设宴,四人在一对亲兵的拥簇下一齐登上阁楼,早有大小官员迎候于此,湖北巡抚孔静祥亲自下阶相迎,他是一省主政,又挂了个二品侍郎的头衔,按理说比这四人官阶要高,亲自相迎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其实也不是他孔静祥有这样大地肚量。只是如今兵危战险。明军围长沙。一旦湖南有失。那么湖北也即将不保了。这四个总兵成了他地救命草。如何还敢摆架子。

    上了阁楼地最顶层。七八桌酒宴早已备齐。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按着上下尊卑相互见了礼。接着一齐落座。四个总兵由湖北地巡抚孔静祥和几个湖北省内地高官坐在上地圆桌上。其他人都坐在其他桌。

    接着便是巡抚孔静祥开始敬酒。几个总兵纷纷回敬。气氛开始推向**。推杯把盏过后孔静祥终于忍不住要开话了。他心里没底啊。明军已经围了长沙。一旦克复湖南。那么他地湖北就成了战场了。这还了得。简直就是桶他地心窝嘛。好不容易巴结到了一个巡抚地位置。忠心耿耿地办了这么多年差。这么多日夜地辛苦所得怎能付诸东流?

    “孔某不懂什么军事。也不知如今地战局到了什么地步。还要向几位请教。”孔静祥显得极为谦虚。恨不得要和对方烧黄纸做兄弟了。值此乱。什么才最可靠?当然是手握军权地将军了。只有在这四个总兵面前。孔静祥才觉得心了一些。

    湖北总兵乃是孔静祥职下地。虽然二人互不统属。倒也抬头不见低头见。因此他最先开话:“孔大人不必担心。明军不过十万。我四省大军共十五万。此外。长沙城中还有三万大军驻扎。咱们兵多将广。难道还怕明军吗?来……来……来。喝酒要紧。”

    孔静祥仍然觉得不放心。湖北总兵他是知道地。除了爱喝酒玩女人吹大话之外一无所长。这种人他孔静祥自然是不会信得。

    浙江总兵徐达昌一直在宴会上不说

    也喝得极少,这个时候却道:“巡抚大人不必担心,过来的。”徐达昌话音刚落,安徽总兵接茬道:“诸位,明军围了长沙却不攻城,也不知打了什么算盘,而且明军接二连三的高歌凯旋战力也不容小觑,大家还是小心一些,依诸位的意思,咱们该如何出兵,又该如何救下长沙?”

    湖北总兵已醉的有些糊涂了,吹着胡子不说话,另外一边的江苏总兵性格深沉,也是缄默不言。徐达昌道:“长沙已被围了近一个月,城内的粮草恐怕早已吃空了,我们应当速速破围才是,否则一旦让明军攻入了长沙,皇上要不高兴地,龙颜大怒下来,谁也不好交代,徐某地意思是,明日我们便速速出兵,可是谁做先锋,谁镇中军,又由谁来后队应当商量清楚。”

    吃醉的湖北总兵闻言张目道:“我做先锋,湖北个个都是好汉子,由湖北的兄弟做先锋最好,你们若当我是兄弟,谁也不许和我抢。”

    安徽总兵道:“那兄弟便率所部居中支应了。”

    有了先锋,又有了中路,那么剩下的,便是留下一个总兵在后队,另外一个总兵也走中路了,那江苏总兵仍然不说话,徐达昌也不说,二人大眼瞪小眼,徐达昌心里已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抢到后队的位置,到时和明军联系,明军在前,他率队在后,来个包饺子,这里地人都别想走脱。

    江苏总兵还是开了口:“既是这样,便由在下殿后吧。”

    徐达昌忙道:“不妥,还是徐某来吧,徐某近日头疯病作,若是临阵时起颠来,办不好差事不要紧,可如何向皇上交代?”

    众人都以为徐达昌不敢去打仗,躲在后方助阵,脸上都露出一脸的鄙夷之色,尤其是那醉酒地湖北总兵,故意向地下吐了口浓痰。

    湖北巡抚孔静祥方才在几个总兵商量军务时不好插话,这时见大家商议已毕,连忙斟满了酒杯,道:“来,大家都起来,祝几位总兵旗开得胜。”

    …………………………………………………………………………………………

    翌日,武汉城外的大军吃饱喝足后开始启程,按着既定地目标奔赴战场,带着四万江苏绿营的徐达昌留在最后,徐达昌倒也不急,先是找来一个心腹,让他日夜兼程赶往长沙城下报信,另一边便是准备在绿营内实行大清洗了。

    整个江苏绿营共有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千总把总共百人,三协九营地编制,徐达昌真正信赖的除了自己的亲兵队之外,只有一协三营的部队,这协的副将是他的小舅子,全仗着他的提拔才上来的,因此绝对安全。至于其他二协六营,都是朝廷委派的副将都司,虽然平日里对他恭恭敬敬,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可是再这个关头,徐达昌可不敢信他们。

    一路上行军的极为缓慢,徐达昌一路上不断的试探着各协营的忠诚,只可惜还是觉得不放心,最后把心一横,决定来个快刀斩乱麻,他找来几个心腹,让他们在绿营中传谣言,说某某吃了弟兄们的血汗银饷,某某又贪墨了弟兄的血汗在城里包了姨太,其实这原本在绿营中就是十分普遍的事,可在临战时被说出来,却立即招致了许多人得不满,弟兄们拿命换钱,你他娘的吸老子的血,放在哪里都是断子绝孙的事,一时间军中议论纷纷,骚乱不止,这个时候,徐达昌却站了出来,向大家宣布,每人额外给予二两银子的赏银,只要大家能活着回浙江,立即放,一时间引起了无数的叫好。

    徐达昌的家世平庸,完全是靠着为满人卖命的军功起来的,自然了解士兵的想法,要想诱惑他们,唯有用实利才成,否则一切都是扯淡,就在将士们都夸赞他而不满各协营副将游击的时候,徐达昌看到时机已到,立即升帐请将,将军中上百个军官全部请了来。

    就在军官们嘻嘻哈哈入账时,数百个亲兵蜂拥而出,将他们一个个围得通透,这些人进营时已卸下了佩刀佩剑,哪里是亲兵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俯就擒。

    徐达昌面无表情的将所有不可靠的将佐以贪墨的罪名全部斩,一时间整个大军被震住了,很快,七十余名徐达昌的亲兵接替了死的职位,牢牢地控制住了整个江苏绿营。

第一百六十九章:叛军威武

    定国凝重的望着眼前前倨后恭的人,浓眉不由得皱了听那个穿着清军号衣的亲兵笑嘻嘻的道:“小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我家总兵大人思明久已,只要李大帅愿意接纳,总兵大人的可立即在后方发起兵变,与大帅前后堵截,保准让江南三省绿营飞灰湮灭。/首/发”

    李定国仍然不说话,他算是给这些投降的人搞怕了,上一次是李雄,这一次又是什么徐达昌,谁知道是真是假,他宁愿稳稳妥妥的来一场会战,也不愿冒这个险。行军打仗的时间越长,越不适应投机取巧的胜利。

    那亲兵见李定国不说话,连忙道:“小的绝对没有任何虚言,大帅,我家总兵大人实在是真心归降,若是大帅不接纳,我家总兵大人也无容身之地了。”

    李定国问:“这是什么缘故?”

    亲兵不敢撒谎,连忙将徐达昌见了明使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通:“大帅,小的实在不敢相瞒,如今孝庄与康熙已对我家总兵起了疑心,恐怕钦差大人已经上路要将我家总兵革职查办了,总兵大人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大帅成全。”

    李定国闻言不由得楞了楞,朝廷的离间计早已实施,只是李定国一直没有过于看重,竟不成想,见效如此之快,他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对那亲兵道:“回去告诉你们总兵,我军在长沙城下摆下阵势,让他只管瞅准时机在清军腹背展开攻势,只要你们总兵先动了手,本王定然率军全线出击。

    ”

    那亲兵点了点头,原本是想打个千的,又想起这是满人的规矩,于是生硬的拱拱手:“小的这就回去通报。”

    长沙东郊二十里处,便是一片平原,再往东走几里,便是一片树林,又名永安林,覆盖百里,层层叠叠。平原适合马战,李定国的阵脚便摆在了林外的三里处,清军要想发起进攻,就必须先穿过山林,战马还未冲刺,便要面临明军的火铳了,清军的攻势根本伸展不开。

    根据探马地回报,一队清军正在飞快赶来,后日便可抵达,李定国为了保险起见,令沐剑铭开始修建简易工事,深挖战壕,多造拒马,几日下来,一条长达十里的简易工事犹如玉带一般沿着树林的外围建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清军地先锋湖北绿营已渐渐向长沙逼近。湖北绿营总兵福海意气风发地催促着大军迅速向前。令他没有想到地是。在他地身后三十里处。一场危机悄悄蔓延开来。

    安徽、江苏绿营共有九万人。浩浩荡荡连绵数里沿着湖北绿营地足迹向前。此时天已渐渐黑了。两个总兵商量之下。下令安营扎寨。这里前有湖北绿营在先。后有浙江绿营殿后。可谓是安全无虞。因此两营总兵并没有防备。甚至连巡营地探子也是极少。

    到了后半夜。吃饱喝足地绿营兵们开始入帐歇息。千百个篝火摇曳着照亮了营盘。此起彼伏地呼噜声响彻上空。

    “杀。”犹如霹雳一般地声音陡然从营后传来。犹如雷鸣电闪一般打扰了夜空地寂静。

    “杀。”更多地喊杀声开始呼应。无数地人影开始扑向不设防地中军大营。先是数千地马队。接着便是漫山遍野地黑影。杀意冲天。

    马队迅速地冲倒大营地栅栏。舞者长刀撞入营帐。踏马过处。留下了一条条还在梦乡或是被喊杀惊醒懵然不知发生什么事地士兵尸体。长刀划入篝火。将燃烧地木炭洒向营帐。到处是血。到处是火。

    徐达昌领着马队,骑着一匹黄鬓马冲在最前,到了这个时候,身先士卒才能让部属跟从自己,他的身后是数百亲兵勒马持刀的随扈左右,为他清除所有靠近的敌人,尽管这些敌人在几日之前还是盟友。

    喊杀、呼救、呻吟、无助的呐喊响成了一片,还在睡梦中的安徽、江苏绿营兵看着一个个剪去辫子穿着同样号衣的‘战友’毫无任何征兆的挥刀砍来,许多人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只穿着马裤,到处寻找武器,甚至还有人根本还未觉悟过来怎么回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个‘战友’削去了他们的脑袋,用利剑刺穿了他们地身体。

    徐达昌夹紧了马肚,目标的人数虽多,但是在陡然突袭之下完全没有任何的士气可言,他所要做的就是迅速冲入中军大营,斩杀敌酋,这样一来,目标便没有了任何翻盘的可能,他翻转手中染血地大刀,不停的抽打

    ,闪电一般撞到了一个个营帐。

    “跟我来。”徐达昌指示着身边亲兵随扈,疯狂的寻找中军大帐,这个时候,漫山遍野地步卒已挺着长枪鸟铳杀入大营,而清兵也开始聚成一团团的展开了反击。

    终于,徐达昌看到了,看到了那座牛皮毡成地巨大帅帐,血红的眼睛放射出无尽的杀意,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要想活下去,他必须将帅帐中的对手干掉,来换得他的进身阶梯。

    “杀。”这一次徐达昌的喊杀声更加强烈,犹如整个身体都在为这个声音相互配合一般,坐下战骑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

    “杀。”上百亲兵随扈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的生死荣辱都已和这个主帅绑缚在了一起,成既贵,败既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中军大营的亲兵在慌乱之后立即察觉到了危险,帐内的安徽总兵已经气疯了,他不断的询问战局,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哪个挨千刀的袭击,他不敢走出大帐,只能不断的命令乱兵向自己靠拢。此时的大帐外已聚集了上千名乱兵,可是他们毕竟还是晚了,正在他们喘气的功夫,一支马队冲了过来。

    “杀。”马队犹如一支巨锤,疯狂的撞入大帐前的人墙,接着便是刀剑交鸣,血光四溅,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一支幽灵般嗜血的马队可以冲击任何人墙,更何况他们所面对的只是一群惊弓之鸟,在短促的交接之后,乌合之众立即败走,如鸟兽散。

    徐达昌一脸杀气的提着大刀踏马冲入大帐,安徽总兵一脸惊异的用刀互助胸口痴痴的望着冲入大帐的徐昌达:“是你,狗贼,你竟然………………”

    话音未落,马刀在半空划了半弧,在帐内摇曳的烛火下映出一道寒芒,接着便是血溅满了徐达昌的坐骑。

    ………………………………………………………………………………………………

    安徽总兵的人头被系在马脖前,徐达昌领着亲兵开始驱散顽抗的兵卒,一切就将结束了,目标在没有任何的协调指挥下根本不能作出任何反击,而那个江苏总兵早已看不到了影子,多半已经逃了。

    “杀。”徐达昌振奋精神,引来了各个角落的部属更多的附和:“杀。”

    ………………………………………………………………………………………………………………

    黎明过去,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去,喊杀声渐渐的消停下来,火光渐渐的被浇灭,无数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形成了一道人间地狱的景象,这个时候,徐达昌与他的部属已迅速的继续向前猛扑追击逃敌,在他的正前方,还有四万湖北绿营。

    越来越多满身是血浑身是伤的败兵追上了前锋的湖北绿营,湖北总兵吓了一跳,连忙命令大军原地歇息,找来几个败兵追问。

    “大人,徐达昌反了,突然袭击了中军,咱们的李大人也被杀了,尸横遍野,卑职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他们就在我们的身后,恐怕再过半个时辰就能追上。”答话的千总抹着眼泪,哽咽着回答。

    “反了?”湖北总兵一下子楞在当场,脑中乱哄哄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人应该及早准备,准备迎敌。”一个副将站了出来,急匆匆的道。

    “是,是,是要及早准备。”湖北总兵口里喃喃应着,许久之后才镇定下来:“后队改前队,迎敌。”

    “喳。”

    原本以为自己占尽优势的湖北总兵惴惴不安的开始准备摆开阵型,这一切犹如做梦一般,刚才大清还有十五万大军,可是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湖北绿营的主力,而这标人马似乎也成了瓮中之鳖,前后都是敌人。

    “报。”长沙方向的斥候飞马过来,急匆匆的下马打千:“报大人,不好啦,长沙方向的明军正在赶来,距离我军不足十里,连绵不绝,至少有七八万人。

    ”

    “啊?”湖北总兵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真正的危险,前面是七八万的明军,还是最少七八万,身后事三四万的叛军,而且还是杀红了眼的,他被夹在中间,正如饺子里的肉馅一般,想跑都没地方跑。

    “大人,到底该如何迎敌?”一边的副将也没了主意,两面都是人,而且个个实力不弱,这仗还有什么打头。

第一百七十章:完胜

    总兵双手一摊:“打个屁,真要打下去,咱们四不出一日便要被斩尽杀绝。//”

    副将犹豫了片刻,直视着湖北总兵:“那么依大人的意思…………”

    湖北总兵是个厚道人,能打就毫不私心的带兵打先锋,打不赢也不嗦:“既然如此,那就降了吧,还有什么好说的。”

    几个身畔的将佐都是倒吸了口凉气,很是犹豫,造反又不是吃饭,就算是吃饭也得考虑点个什么菜呢,造反就更需要人好好思量思量了,一步走错,贻害终身啊。

    湖北总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家一起拿个主意,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支吾的,若是要打,本总兵也随你们,只不过本总兵就不奉陪了。”

    先前说话的副将道:“还是听总兵大人安排吧。”

    将佐们都知道,这总兵虽然只会喝酒嫖娼玩骰子之外,运气还是不错的,跟着他后面干建功立业没有指望,保住身家性命却有把握。

    “好,弟兄们,让人放下武器,本总兵亲自去投降,快……还愣着做什么,把本总兵的衣服扒了,砍几根柴来,这叫负荆请罪,戏文里说的。”湖北总兵果然很是有一套,让将佐们简直刮目相看了。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细白嫩肉的汉子反剪着手,绑着柴枝出现在李定国面前,接着便是一场悲欢离合的场面。

    “大帅,卑职总算见着您啦。”湖北总兵一下子跪倒在李定国脚下,热泪盈眶的呜呜低泣。

    “苍天有眼啊。卑职日盼夜盼。只盼着王师到来。重拾汉家河山。卑职……卑职总算得偿所愿…………大帅。卑职盼您盼地好苦啊。”湖北总兵地哭声开始加剧。背诵着戏文里地内容。

    “起来吧。你是何人?”李定国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他只知道对方是湖北绿营地。因此板起脸来问。

    “卑职便是湖北绿营总兵。是来请降地。”湖北总兵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还未通报啊。眉毛立即展开。咧嘴对着李定国一脸献媚地笑。

    李定国明白了。湖北绿营地处境十分危险。这个总兵来请降倒是顺理成章地事。倒是他身边地几个将佐脸色露出不满。狠狠地瞪着湖北总兵。大家摩拳擦掌地等了这么久。全仗着立下战功呢。你他娘地说不打就不打了。老子地战功从哪里来?就好像一个受到挑衅地拳王。在长时间地休息和锻炼使自己地身体机能打熬到最佳状态后。对手突然不玩了。

    湖北总兵灰溜溜地站起来。爷爷地。流了这么多眼泪。谁曾想这个李定国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实在是是可忍。孰还是要忍。不忍不行啊。形势比人强啊。

    ………………………………………………………………………………………………

    正常战役以超乎人们想象的方式结束,明军与浙江绿营合为一道,开始进入追击逃敌的阶段,整个长沙郊外除了反戈地浙江绿营以及投降的湖北绿营之外到处都是逃窜的浙江、安徽二省绿营散兵游勇,最为激动的就是徐达昌,这一趟他可是立下了绝大地功劳,三省绿营被他击溃了两省,唯一幸存的还未等明军出动便已弃械投降了,毫不夸张地说,这一次能够尽歼江南绿营,他徐达昌是居功至伟。

    被围得长沙守将见大势已去,在明军的攻击之下终于放下了武器,打开城门,数万明军迅速涌入城中,收编俘虏,占领所有要害的街巷衙门。

    李定国在一队人的拥簇下进了城,沐剑铭与李霄二人跟随其后,接着便是反戈的徐达昌和投降的湖北总兵,湖北总兵走地那是胆战心惊,也不知明军会如何对待自己,忐忑不安的跟随着队伍前进。

    很快,一行人抵达湖南巡抚衙门,长沙巡抚不知所踪,其他地将佐全部成了俘虏,一些满人组成的高级官员全部俘获仍入大牢,巡抚衙门地防务也由里三层外三层的明君接管。

    “徐达昌。”李定国在府衙大堂就坐之后先便是将目光落在徐达昌身上。

    “卑职在。”徐达昌身上地血迹早已干透,浑身一股浓重的血腥,大喇喇的站了出来,对着李定国拱手抱拳。

    “江南一役多亏了你,请功折子里你是头功。”

    “这……”徐达昌迟疑了一下,他是头功自然是不用置疑的,问题是,按规矩来说他一个降将就算有天大的功劳能够在功劳簿上记下一半就算不错了,李定国居然记了他的功,他可不敢接啊,这年头反戈的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他可不敢冒失:“大帅,卑职受之有愧,若不是大帅运筹帷幄,卑职

    够立下功劳,卑职不敢贪功。”

    李定国摆摆手,这些官场的规矩在李定国眼里根本不在乎:“这是什么话,就这样定了。

    ”

    徐达昌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作出一副无奈的摸样点了点头:“卑职谢过大帅栽培。”

    李定国道:“如今江南绿营精锐已灭,正是光复江南之时,徐达昌。”

    “卑职在。”徐达昌又站了出来。

    “本王命你率本部取浙江。”

    徐达昌脸色一讶,忙将自己与浙江巡抚的密谋说出来:“大人,浙江巡抚现在恐怕已经改旗易帜了,不需卑职去取。”

    李定国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取江苏吧,长江以南的土地一寸都不许放过。”

    “喳。”徐达昌打了千,脸色立即浮现出一丝惭愧,又拱起手:“卑职领命。”

    “沐剑铭何在?”

    “末将在。”沐剑铭一脸杀气的站出来,等了这么久连个屁仗都没打,他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

    “你率本部出湖南,收复湖北。”

    “遵命。”

    李定国又道:“原湖北总兵杨得标何在?”

    叫到自己了?湖北总兵名字就叫杨得标,连忙惴惴不安的站出来:“卑职在。”

    李定国对这个家伙又好气又好笑,挥手道:“本王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去,长沙城的俘虏都交由你去管,若是做的好,也算是一个功劳。”

    杨得标立即大喜,看来小命算是保住了,前程还是有的,而且不必再去打仗了,这几日的仗他算是打怕了,***,打仗原来是要死人的,还好自己降的快,否则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卑职遵命。”杨得标赶快应诺。

    一旁的李霄却是急了,他一直在边上耐心的等,父亲却一直没有念道自己的名字,连忙站出来道:“大帅,末将去哪?”

    李定国深吸了口气:“你留守长沙,本王率部去取江西,长沙乃是我们的后路,李总兵,你务必小心。”

    “啊?”李霄不由得叫了出来,江南的绿营死的死降的降,四境哪还有敌人,守在这里小心个屁,李霄脸色不满的咕哝了一句,又看到父亲严肃的眼神,就不再敢说话了。

    “青史留名,建功立业就在今日,诸位务必小心谨慎,立即回去准备吧。”

    “遵命。”

    ……………………………………………………………………………………………………………………………………………

    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朱骏开始觉得吃不消了,这段时间以来他除了要整理政务,还要照顾皇后,而瞿慈喝醋鸡汤似乎上了瘾,朱骏只能每日给他烹调,几天下来,生物钟便被打乱,从此成了夜猫子。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圆月高挂、星辰闪烁,朱骏如往常一样与另一个夜猫子小桂子又来到往常时的凉亭,片刻功夫,轻车熟路的小桂子便生起了炉火,朱骏将瓷瓮放在炉上,片刻功夫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绪。

    此时接近金秋,月亮犹如银盘一般照的亭内忙碌的两个人,拉长了二人的身影。

    过了片刻,朱骏直起了腰,脸色有些不耐烦了,口里喃喃念着:“怎的还没有来?”

    “皇上,谁没有来?”小桂子明知故问的抬起头,脸上嘿嘿的笑,天天跟皇上玩通宵增强感情啊,如今的小桂子胆子大了一些,偶尔也会说两句玩笑话。

    朱骏不去理他,这个人自然是安妮了,整整两个月,三个人犹如有了默契一般,总是在夜里相同的时间地点会面,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一种依赖,安妮似乎还没有认出朱骏的身份,因为她选择的时间总是恰到好处,每次都是烹饪到一半的时候才姗姗来迟,这样以来,她眼里的朱骏形象就成了被煤火熏成花脸,只是有的时候黑的多,有的时候白的多了些而已,朱骏不愿意去揭穿,她也不会刻意去问,可是今天,时辰早已过了,却还没有见到安妮的身影。

    人总是这样的,当某一种事物成了一种习惯,如果突然这个习惯改变,那么便会觉得不安了。朱骏也是人,他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是不是病了?”朱骏心里在想,接着摇摇头,似乎不太可能,一直没见过症状,怎么会说病就病了,更何况她若是病了,宫里恐怕早已传开了,御医至少是知道的消息的吧,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传开,他朱骏不知道,小桂子作为宫里的大太监定然能听到风声。

第一百七十一章:大捷

    于,安妮的身影出现了,一套百褶裙,脚下一双绣鞋副宫女的装扮,让朱骏百思不解。//

    安妮风姿绰绰的走到亭檐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朱骏的汤勺,纤细的双手摩擦着衣摆,愣愣的望着朱骏被熏黑的脸,咬咬下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厨师先生,我有话要说。”

    朱骏愕然道:“什么话?”

    安妮看了小桂子一眼,脸色犹豫的顿了顿:“我们到那边去。”

    那边就是小亭边沿的小径,右侧是一座巨大的假石,与小亭遥相呼应,朱骏点了点头,跟随在安妮身后走出亭外。接着并肩而行,安妮并没有说话,神色有些恍惚,朱骏不知生了什么事,默然无语。

    到了假石下安妮才顿住脚,转身对着朱骏深深的吸了口气,薄唇蠕动两个,终于说:“厨师先生,您能带我走吗?去哪里都可以,我受够了,我会做你的妻子,像任何一个东方女性一样顺从您,厨师先生………………”

    “走?”朱骏先是楞了一下,接着便是恼怒,这不是给自己带绿帽子吗?不对,不对,朱骏绕糊涂了,安妮想跟自己私奔,而自己算是他的半个丈夫,这到底是戴绿帽子呢,还是怎么回事?

    “厨师先生,您不愿意吗?您害怕什么?我们可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安妮湛蓝的眼眸望着朱骏,她在想,这个男人即使丑陋,即使平庸,她也愿意和他永远的生活下去,她期盼的看着这个男人,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待着回复。

    朱骏的脑子算是彻底失去了理性,他地逻辑根本不能清理眼前乱七八糟的事物,他的未婚妻,要跟另一个他私奔,鬼知道这是戴绿帽子还是幸福。

    安妮已经牵起了朱骏的手,她以为他还在犹豫,希望借此传递手心的一点暖意给他。

    朱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恐怕不能答应。”话音刚落。安妮地脸已凑了上来。红艳地薄唇映上朱骏地嘴。渐渐地两张嘴就胶皮糖一般粘在一起。朱骏想要推开。浑身却不停使唤地融入其中。安妮格外动情。略具规模地胸脯在百褶裙下起伏着。朱骏手一抚上去。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双肩微微缩着。随后迸出更大地热情。

    ………………………儿童不宜地分割线…………………………

    小桂子感觉到了身后地悸动。他回头望了一眼。立即停止了手中挥动不止地煽动。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月光下两个拥在一起地人。他们开始倚靠在假石上。接着又顺畅地卧倒。百褶裙被掀开。晶莹地**在月光下微微散着柔和地光线。接着便是缠绵地呻吟…………

    小桂子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四周没有人走动。他心里松了口气。他心里在想着是不是把起居注地官员叫来记记档。嗯。如果将来生了皇子怎么办?可这似乎又不成。若是起居注地官员来了。就意味着这件事将会传出朝野。最近许多礼部地官员可是不断地在向小太监打听皇上是否临幸这个异国公主地消息呢。这群吃饱了生儿子没屁眼地东西。如是知道皇上违反了礼制伦常。多半会生出什么事来。小桂子心乱如麻啊。他自然不敢打断皇上地好事。于是摇摇脑袋。当做什么事也没有生。

    半个时辰过后。度日如年地小桂子终于现一切都静止下来。他偷偷地朝后瞥了一眼。看到远处地两个人影仍然躺在草地上。哎。小桂子叹了口气。继续摇着扇子。

    衣衫不整地安妮紧紧地偎在朱骏地胸膛。朱骏用手枕着安妮地脸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妮幽幽叹了口气。朱骏闭着眼睛。心里有些憋屈。这算个什么事啊。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味过来。总是有一种被人戴绿帽子地感觉。虽然给他戴绿帽子地是另一个自己。

    “我爱你。”安妮在朱骏的胸口呢喃。

    “嗯?”朱骏从喉头出一个音节,不再说话了。

    “所以我决定了。”安妮顿了顿又说:“您有您的前途,我不该打扰您,您是一个很好的厨师,您应该继续在这里挥您的特长。”

    朱骏收回了思绪,对安妮的话不是很理解,只是觉得眼皮异常沉重,连日来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经历了**之后,全身懒洋洋的一点劲都没了,不知不觉的功夫,便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天亮,朱骏幽幽转醒,安妮已不见了踪影,鼻息之间只

    淡的香气,朱骏拍了拍沉重的脑袋,看到远处的小桂忪的靠在凉亭上,见到他醒来,连忙提着袍子过来。

    朱骏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安妮呢?”

    小桂子道:“天刚亮就走了。”

    朱骏颌点头,回宫洗漱了一番,接着便起驾去内阁看看,这段时间都没有早朝,可是必要的公务还是要办的。

    内阁就在皇宫附近,没几步路便到了,沐天波、杨嗣德与几个参赞伏在公案上正在忙碌,见到朱骏进来,忙不迭的出来见礼,朱骏走到沐天波的公案前坐下,开始咨询,这几日都没有见到北方的战报传递过来,他有些担心,此外各省的驰道网开始逐渐成型,这开通还需要礼部选择良辰吉日才成,还有云南至海都的铁轨如今已铺设到了一半,谁知道这铁轨是越铺越贵,上千万两白银砸进去,才修了一半的路程,其中的艰险可想而知,朱骏当时是想当然了,修建铁轨并不只是钢铁和枕木的需求,而且还需要大量的火药来炸山霹石,需要搭建桥梁,需要挖通隧道,整整动了数万的劳工修了整整两年,从六百万枚银币上调到了如今的一千三百万,现在也只不过修了三分之二,还有昆明到临沧的路段没有修通。

    这条铁轨可谓是命运多跌,朝廷内的反对派几乎每个月都要骂上几次,若不是朱骏坚持,恐怕早已停工了,朱骏现在已没有了退路,砸进去了这么多银币,总不能半路停工吧,而且铁轨的建造让各行各业鼎盛起来,由于需要大量的劳工,使得许多乡民有了工作,每月所领的工钱虽然不多,但是总比给地主做佃户要好,钢铁,木材等原材料产业也随着这件大工程的修建而开始繁荣,尤其是钢铁,如今的海都拥有钢铁厂数百家,其中还不乏那种日产数千吨的大型钢材工厂,由于钢铁厂有了充足的资金,一些锻炼的技术也得到了提高,生产出来的钢材比之从前好了不少,虽然铁轨到至今没有带来效应,可也算是无心插柳,竟带动了整个产业的繁华,钢材以及木料的大量运用使得铁矿石,伐木业也随之繁荣起来,大量的工人有了工作机会,又让客栈,酒肆,衣店等零售业也开始连带繁荣起来,一直波及到各行各业。

    “皇上,铁轨的铺就有利有弊,虽耗去了朝廷大量的府库银钱,最后却又流入了民间,藏富于民,民若是富了,皇上便可收取更多的税银,因此,微臣以为,这铁轨还要继续修下去。”沐天波在铁轨上的意见与朱骏惊人的相似,他原本也是反对劳民伤财的,可是修了两年才现,表面上时劳了民,可是人民有了工钱,生活水平反而提高了。表面上看伤了财,可是每年的税银却在不断的增加,各行各业自修建驰道和铁轨以来一片繁荣,无数的原材料从南洋各地运来,经过工厂的锻造加工,锻造为各种工程器械和生活用品,不断价格低廉而且实用方便,这样一来,沐天波反而成为了大明朝廷中最大的改革派,比之那个成日统管开区的周慕白还要激进。

    朱骏点了点头,拿着工部的要钱折子:“是这个道理,朕看还要追加五百万两,不必理会户部的那些铁公鸡。”

    朱骏说完,握起朱批点了点,算是通过。

    杨嗣德在一旁道:“皇上,英吉利的使这几日与礼部的官员订立盟约似乎出了些岔子,英吉利使好几次请求觐见,只是微臣见皇上劳顿,也就没理会他。

    朱骏道:“待会就让他进宫吧。礼部重名,英吉利人重实利,朕还怕那些礼部的迂夫子们让朕吃了亏呢。”

    朱骏话音刚落,内阁里的大学士和参赞们都笑了起来,其实这些人从前何尝不是迂夫子呢?只是入阁之后办起实事来才知道迂腐是没有用的,许多事不是经义仪礼就能办成的。

    朱骏在内阁说了几句话,陡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吼:“大捷,大捷,晋王李定国尽歼江南绿营,吾皇万岁。”《交代一下,李定国还是晋王好了,额,那个原来的番号是小弟幼稚了。》

    内阁里的七八个人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由得站了起来,屏息望着大门,朱骏用手扶住椅柄,北方的战事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听到来了报捷奏折,心里总是落下了一块大石。

第二百七十二章:皇冠上的明珠

    大明律,传递急奏的番子任何人不可阻挡,任何衙堂可进入,内阁虽然是六部之,军机重地,番子也能进的,片刻功夫,一个劲装马裤的番子便急匆匆的赶进来,口里仍然在大叫大捷。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番子先头还不知道皇上在这里,此时见到一个朱冠冕服的人坐在上,两个大学士侍立在侧,几个参赞也不敢坐在公案上,立即明白了,忙不迭的见礼。

    朱骏抬手道:“起来吧,拿报捷文书来。”

    番子立即取下背负在身后的长条木匣,小心翼翼的捧到朱骏跟前,长匣上封有印泥,立即有小太监找来一把小刀,朱骏结果之后剖开印泥取出折子,认真看起来,这份文书写的极长,朱骏一边看一边叫好,他无论何也想不到此役竟如此顺利,如有神助一般,而这个胜利的触点却是因为他的谣言起了效果。

    朱骏看完了便将折子交给沐天波和杨嗣德传阅,二人也是一副笑容,一齐恭祝道:“吾皇万岁。”

    朱骏挑了挑眉:“这与朕有什么关系,都是将士们奋的结果,立即将大捷的消息通告天下,让兵部准备好升赏有功人员。”

    “遵命。”沐天波接过折子应了一声。

    朱骏心情大好,便不打扰内阁办公了,起驾回宫去,他已派人去叫英国特使杰森觐见,因此要预先做好准备。

    车撵在寒冬阁停下,朱骏入阁歇息了片刻,外面的内侍便通报英国特使杰森觐见,朱骏坐直了身子,一脸的肃容,对身边的内侍道:“宣他进来。”

    “宣:英吉利国特使杰森觐见。”一声声的高喝声传出了老远。

    杰森精神奕奕地走了进来。这几个月在海都地见闻让他大为观止。开区内无数巨大地厂房。港口附近紧挨着一连片地船厂。更让他意识到大明地可怕潜力。荷兰人或许能够与大明水师称雄一时。但是由于本国地限制。单论国土面积以及人口地因素。迟早有一天。大明水师便可轻而易举地干掉荷兰人。并且垄断全世界地贸易。杰森这时就像一个投资。终于现了一座尚未开出来地金矿一般充满了热情。如果能够抢在欧洲各国之前与大明保持一定地良好关系。最好能够签订一劳永逸地协约。那么英国或许将乘上大明开拓世界地顺风车。得到王国所需地一切。

    杰森曾经也想过英国与大明地竞争。可是很快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英国在大明眼里简直不值一提。这个庞大地帝国拥有超出英国土地面积和人口地十倍。工业能力和各种技术至少领先英国二十年。这样地差距之下。英国根本没有竞争地可能。早在十年前。英国国王或许还试图击败荷兰。得到欧洲地贸易垄断权以及全世界地殖民霸权。可是现在。当他们现一个新地更加强大地帝国矗立在他们眼前地时候。这个想法就显得可笑了。无论如何。至少在杰森心里。大明是不可战胜地。它不单拥有了强大地实力。还有无数地潜力可待开。

    杰森给朱骏行了礼。朱骏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走近些交谈。杰森手持着帽子。走到朱骏御案边:“陛下。感谢您地接见。下臣深感荣光。”杰森这一次显得更加谦卑了。他地汉话甚至说地很顺溜。他预感到自己要创造历史。或许这一次地谈话能够影响整个欧洲大陆地力量格局。

    朱骏道:“朕听说你与礼部地官员似乎谈不拢。难道贵国不愿意缔结盟约吗?”

    与杰森激动地心情相比。朱骏就显得冷淡了不少。连哄带骗。再掏出大棒来恐吓恐吓。才是朱骏地谈判哲学。因此朱骏当头就先威胁是杰森唧唧歪歪不愿缔结盟约。以此施压。

    杰森连忙道:“不。我代表国王非常有兴趣与大明缔结联盟。”杰森连忙撇清关系:“大致地细节都已经没有了问题。只是大明礼部地官员一致要求我国必须以藩臣地礼仪侍奉大明。这似乎并不是我们合作地宗旨。陛下。我们应该平等对待。”

    杰森说完,见朱骏脸色阴沉,又补充道:“当然,以大明地国力足以凌驾于英吉利之上,英吉利以下国的礼仪对待皇帝陛下原本也并非没有障碍,只是英吉利远在外里之外,每年如果还要按时上贡,条件实在太苛刻了,我希望陛下能够给予英吉利取消纳贡的特权。

    ”

    对于杰森来说,名义上地藩国体系根本不算什么,问题是一旦

    明的藩国,就要不断的输送岁币,这是注重利益的英允许的。

    朱骏颌点头,如果真的按规矩让英国人每年不远万里的跑来纳贡实在缺德了点,以英国现在的国力也搜刮不出多少利益出来:“既然如此,英国可五年一贡,如何?”

    五年一贡?杰森心里开始计算起来,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太划算,缔结一个盟约还要送钱给人家花,这要是回到英国,就算国王不生气,恐怕他杰森也成了过街老鼠了。

    朱骏见杰森还是一脸的犹豫:“英国称臣之后,便接受大明的保护,英国的商人在世界任何范围遭受其他国的留难,都可视为对大明的挑衅,只要大明在一天,英国永远是安全的。”

    朱骏抛出了‘大杀器’,这对于几十年前还遭受西班牙无敌舰队攻击,两百年前卷入英法百年战争泥潭的英国来说绝对是非常有利的条款,这就意味着,英国人的本土将会置身于大明的保护之下,英国商人的利益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保障,在欧洲,英国虽然拳养了一批海盗到处劫掠,可是整个北欧,乃至荷兰人,都有一批海盗到处劫掠别国的商船,甚至在许多欧洲的港口,有船只到达时,总会有人问他们是商人还是海盗,海盗在那个时期的欧洲人眼里根本不是什么声名狼藉的职业,更确切的来说,至少与商人同为合法的存在,前提条件是你兔子必须不许吃窝边草,英国人的海盗在抢劫别国商船的同时,商船也同样遭受别国的海盗抢劫,如果英国能够在抢别人的同时而不担心被别人抢,这就实在太美妙了,威廉国王恐怕连做梦都会笑醒的。

    “陛下,我同意您的方案,不过我还有一个建议。

    ”杰森继续道:“这个盟约必须是唯一性的,英国不希望陛下与其他欧洲国家签订类似的军事保护协议,陛下,您看?”

    这才是杰森觐见的重点,要的就是唯一性,只有这样,获得大明保护的英国才能够在欧洲获取他们所需的一切。

    朱骏点头同意,走狗只需要一条就够了,英国的地理位置是监视欧洲大陆的最佳地点,任何强国的崛起,大明都可以依靠英国施行光荣独立政策,挑拨离间,遏制强国崛起,如果外交方法不能凑效,那么大明水师还可以以英国为基地,对欧洲大陆动战争,将任何危险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杰森终于放心了,喜滋滋的点头:“陛下,感谢您的慷慨,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此外,我还有一个礼物需要送给陛下。”

    “哦?礼物?”朱骏望着杰森。

    “是的,荷兰执政官头顶的明珠,您这里有地图吗?”

    朱骏吩咐了一句,小太监立即取出一份地图出来,摊在御案上,杰森凑过来指了指印度的位置:“这是荷兰在东方唯一的一块殖民地了,荷兰人在锡兰建立了堡垒,以此在东印度进行统治,陛下,荷兰人在东方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如果陛下愿意,随时可以把这片土地收入囊中。”说到这里,杰森的脸上浮出狡黠的笑意:“荷兰东印度公司在的打击下事实上已经濒临解体,他们在欧洲准备出售这块领地,至今为止,葡萄牙和西班牙人都愿意高价收购,陛下,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建议。”

    印度?朱骏开始回忆起来,英国人在印度取得统治权是在本世纪末的事,那时候荷兰被英国击败,不得已的情况下将东印度出售给了英国,而英国以东印度为基础,不断侵吞印度的土地,最后终于形成了后世印度的版图,也许是因为大明的重新崛起,以及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洋的打击,使得显赫一时的东印度公司提前倒台,那么出售东印度这块殖民地的日程自然提前了。而现在的英国刚刚崛起,根本不像西班牙、葡萄牙这些先期殖民那样拥有足够的金钱购买这块土地,于是干脆借花献佛,希望大明能够买下东印度,这样一来,英国同样可以分一杯羹,至少可以取得东印度的贸易权。

    朱骏觉得这些西方人的逻辑很奇怪,明明两国还是仇敌,可是卖起家产来倒一点忌讳都没有,事实上荷兰人几乎得罪了他在欧洲的所有邻居,欧洲各国对于荷兰都心怀不满,如果在东方,荷兰人应该不会出售殖民地以此来增强对立国的实力的。

    “什么办法?”

第二百七十三章:东印度

    森狡黠的放低了声音:“荷兰人出售东印度,我们的|要是葡萄牙、西班牙人,陛下,西班牙人与您有着良好的关系,如果大明愿意收购,我想西班牙人或许会打消这个念头,可是葡萄牙人资金雄厚,若是与它竞争,难免会浪费不少财力。/首/发陛下,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东印度一钱不值,所以这次收购必须由大明与英国联合起来。”

    杰森顿了顿道:“荷兰人之所以转卖东印度,是因为它在远东的殖民地受到了削弱,而且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来保护东印度,其实他们最忌惮的还是大明的水师,一旦大明对东印度宣战,荷兰人根本不可能在万里之外的远东进行救援,所以东印度公司的意思是与其东印度被吞并不如趁早将这块土地转卖的好。而葡萄牙人与大明并没有多大的厉害关系,因此愿意购买。如果此刻大明的水师对东印度宣战呢?”

    朱骏明白了,荷兰人出售东印度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保护能力,而欧洲各国对于东印度垂涎已久,必然会相互竞价,如果要买下来,必然需要大量的白银。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这块土地贬值,再把英国推到前台代购这块土地。

    如何让这块土地贬值呢?唯一的方法就是大明水师对东印度公司位于东印度的领地进行宣战,那么所有想购买的国家必须先意识到一点,当你买下这块土地时还需要与大明进行一番海战才能得到,花了钱还要打仗,那还不如直接派出舰队去美洲或者非洲去抢更加实在一些,跟大明地水师宣战,就算本国有着强大的海军实力,可是你的敌人在家门口,而你却要远涉重洋,这不是没事找抽吧。一旦大明水师对东印度宣战,就意味着东印度成了鸡肋,足够吓阻所有欧洲国家对东印度的购买,荷兰东印度公司找不到卖家,东印度又面临被吞并的危险,唯一地办法就是疯狂降价,以跳楼的价格贱卖出去。

    这个时候,英国人就可以出手了,一百万银币的土地恐怕只需要十万银币的价格就能获得,土地到手之后大明水师突然又停战了,接着便是分赃,二一添作五是不成的,哥们的水师劳师动众至少也要二八开才行,我八你二,有钱大家赚,有好处大家分,我分的多,你分的少。

    杰森笑嘻嘻的道:“陛下,您有没有兴趣?东印度土地肥沃,盛产粮食,而且拥有大量的煤、铁矿石,殖民地地港口和据点也是现成的,只要陛下点头,这块土地便由英吉利联合王国以及大明天朝共同管理,此外,印度次大陆的土地面积十分宽广,在这片大陆上有数百个领主,大明以东印度为据点,迟早可以一举吞并印度次大陆。”

    朱骏点了点头:“这是个很好的建议,一些具体地事宜朕会安排内阁和你商量,朕不会让英国吃亏的。”朱骏给了杰森一个鼓励地眼神,让杰森精神一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大明崛起,英国人将在十年之后打败荷兰人,并且买下荷兰东印度在东印度的殖民地,而这块肥沃的土地在后世成为了女王王冠上最灿烂的宝石,也让英国的工业革命有了充足地原始积累资金,最后开启了近代工业的雏形。

    送走了杰森,朱骏兴冲冲地回到后宫,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江南一役大获全胜,大明的疆域已经扩展到了东临东海,南至爪哇,西到四川,北抵长江地超大版图近五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人口也至少达到了一千五百多万,随着和平地降临,汉人的人口将会以几何数的增长,最重要的是,由于大明从前的技术积累,在加上近年来的鼓励政策,大明的工业以及科研能力渐渐开始走上轨道,人多力量大啊,欧洲在清初时在科学文化上开始逐渐领先,可是毕竟受到了人口的限制,而大明一旦开启工业化,其成就绝不是欧洲所能比拟的。

    对于这次东印度的购买,朱骏还是持谨慎考虑的,印度次大陆简直就是天生的殖民场所,那里不单有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矿产,更有数以千万计的温顺人民,大明甚至可以再那里组织一支殖民军队,只要尊重他们的宗教习惯,就不虞他们会揭竿而起。

    对于殖民统治,朱骏是极为痛恨的,可是近代工业革命必须经历痛苦的原始积累,需要大量的资本家和痛苦的劳工,与其剥削本国的人民,还不如去剥削别的民族,这个世上落后就要挨打,与其被别人打,不如自己去打别人。

    ………………………………

    ……………………………………………………………

    朱骏还未高兴两天。一场朝廷地辩论拉开了帷幕。辩论是由江南一役地胜利而引起地。首先发难地是一个七品地吏部给事中。大明开朝以来设吏、户、礼、兵、刑、工六科与六部相对。每科设都给事中、左右给事中、给事中。六科掌侍从、规谏、拾遗、补阙。以稽察六部百司之事。可封还制敕。钞发章疏。稽察违误。虽然品阶十分低。可是权力十分大。成为监察机关。既辅助皇帝处理政务又可监察六部。纠弹官吏。就算是堂堂尚书见着了这种七品小官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些官员大多由年轻地官员充分。他们不谙官场。不懂得圆滑处世。却也正因为如此。朱元璋才设计出这一套以下克上地规矩。制衡高官。

    由于明军在江南地胜利。江西、浙江、湖南、湖北南部、江苏南部等地地光复。朝廷内开始传出一个迁都南京地声音。大明建国以来南京便是大明地首都。后来燕王朱靖难开始迁都北京。南京开始作为大明地陪都使用。成为历代太子地坐镇场所。南京也同样拥有六部。其地位与北京相当。而跟随朱骏入缅地官员中。大部分都是南京六部地官员。可谓是中兴地主力军。因此从海都迁往南京。让南京成为帝国中心地奏请得到了许多人地附和。甚至连沐天波与杨嗣德都是摇摆不定。

    “皇上。南京乃大明龙兴之地。如今皇上据有四海。坐享天下。应当着人修缮南京宫室。择日迁都。以应万民浮望。”

    “是啊。南京乃是富庶之地。建制和宫室都是现成地。海都虽好。可毕竟乃是蛮夷之地。如何能够久居?”

    在吏部给事中发话之后,立即引来了无数朝廷大佬的附和,大家一致的意见是迁都南京,以海都为陪都。

    朱骏却不这样看,南京确实曾是大明的首都,可是海都如今也并非再是蛮荒之地,这些官员们只想着光复天朝上国的土地,对狄夷之地不报太大的兴趣,可是朱骏有兴趣啊,海都在南洋,一旦迁都去了南京,那么大明对南洋的控制就要削弱,一旦将来有少数民族打着民族**的旗号造反,大明的军队如何应变?而首都设在海都就少了这层顾虑,京城的戍卫部队可不是吃素的,而且海都继续成为首都,也将大量的增加汉人的人口,几十年之后,南洋的汉人比例越来越高,而各族人口也会随之减少,只有这样,汉人才能雀占鸠巢,将整个南洋据为己有。

    其实矛盾的中心点并非是什么龙兴之地,也并非是什么狄夷蛮荒,主要还是认识上的差距,官员们认为天下便是中原和江南,而朱骏犹豫后世的眼界,心里已将全世界纳入胸怀,中国并非是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上有着比江南和中原更加肥沃的土地,如果在这个时期不能够先期占有,那么几百年之后,一旦国界稳固,再想夺取就要难上几百上千倍了。

    大臣们说起来可谓是一套接着一套,引经据典,先谈先皇,再谈太祖,接着又扯起江山社稷,七嘴八舌,可谓是理由充分的很,可是朱骏一点也认同,海都乃是南洋的中心,距离印度次大陆、非洲、乃至海路通往欧洲都是极为方便的,一旦迁往南京,虽然那里曾是中央王朝的心脏,可是并非是世界的心脏,朱骏在海都经营多年,不可能将它轻易抛弃。

    朱骏用的仍然是从前的法子,一个字,拖。随你怎么说,也随你怎么骂,哥们不下朱批,你拿哥们有什么办法。大臣们闹腾了许久,见朱骏不为所动,也是无可奈何,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人家根本不听有什么办法。于是又有聪明人开始玩起了迂回战术,建议皇上仍然定都海都,而设南京为陪都使用。

    对于这个折中的想法朱骏倒没有反对,南京毕竟是中央之国的心脏,在那里设立陪都,既可安置皇储,让他在陪都熟悉政务,又可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于是大笔一挥,让人宣旨。

    ………………………………………………………………………………………………

    关于有读者说民粹主义,小弟实在不知道怎么答,这里只反满,对于其他各族的少数民族并没有采取任何压迫的政策,而之所以要反满,恐怕前面已经介绍过了,不必细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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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大帝介绍:
永历皇帝,江湖人称‘跑得快’。据说跑功十分了得,曾创下从湖南跑到广东,广东跑到广西,广西跑到云南,云南跑入缅甸的记录,但是这一次,因为历史的机缘巧合,他不跑了!
修兵甲
重生产
开贸易
威慑缅甸
扬威南洋
誓师北上
驱除鞑虏
反清复明永历大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永历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永历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