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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楼主大大     永历大帝txt下载     永历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八章:两狗相争

    索罗图进了中军大帐。立即感觉到了气氛不自然起来。两畔侍立的参将、佐领、游击们尴尬的无所适从。上首的齐齐哈尔一身戎装。阴沉着脸望向自己。索罗图无惧的回敬了齐齐哈尔一眼。二人四目相对。随即各自移开。

    索罗图单膝跪下。拱手向着齐齐哈尔行了个礼:“末将叩见总督大人。”

    齐齐哈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只是不让他免礼。一脸玩味的道:“索提督。将士们行军赶路幸苦的很。本督委任你提运粮饷。为何你姗姗来迟?你可知道三军将士都等着你的粮食吃饭吗?你是四川提督。更是个老军伍。为什么要知法犯法?”

    齐齐哈尔不提这一茬还好。一说起粮饷的事反而让索罗图气不打一处来了:“请总督大人明鉴。末将并非是有意耽搁。实在是无粮可调、无银可支。这才来迟了。”

    齐齐哈尔听到无粮可调、无银可支时不禁脸色变了变。立即明白了这事还是出在了自己身上。只是这事他做的十分隐秘。不知索罗图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他已料到了自己亏空克扣。特意趁着自己出征离开成都时暗中探查自己的过失。克扣军饷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它是件大事。是因为朝廷真要追究下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说它不过是件小事。是因为这种事不管蒙八旗、或是汉军绿营都时有发生。朝廷大多数时候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你卖力干活。大多时候都不会追究。索罗图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到底想做什么?

    电石火光之间。齐齐哈尔的脑中已闪过了无数个年头。索罗图毕竟是个黄带子贝子。在京城中人脉甚广。若是里应外合。定要纠察自己克扣军饷的事。那可不好办了。虽然京城中有鳌拜这个姐夫会撑着。可是毕竟他只是鳌拜一个爱妾的小舅子罢了。姐夫真地会愿意全力为自己作保?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迟押了粮饷。以贻误军机的理由将这个祸患给宰了吧。一个念头自齐齐哈尔地脑中冒了出来。他咬了咬牙。始终还是下定不了这个决心。黄带子皇亲犯了罪。按大清律应当是交由宗人府审判施刑的。一个地方总督就算能只手遮天。堂堂的贝子爷也不是他能做主审判的。

    齐齐哈尔瞥了索罗图一眼。只看到眼睛直视着自己。眼神中怎么看怎么觉得带有一副轻蔑的意味。齐齐哈尔不由得心头火起。如今在军中。事急从权。他索罗图就算是个皇亲国戚。可他犯了军法。自己这个做总督的不如先斩后奏。反正只要他死了。安置多少罪名到他的头上他也无从辩。京里头姐夫还是会保自己的。否则自己落了马他的面上也不好看。否则一旦留了他地性命。他状告自己克扣军饷。凭着他在京城中的人脉。拉拢一批亲王阿哥来整治自己。自己就算保住了性命。这三省总督也做到头了。

    齐齐哈尔咬了咬牙。心里打定了主意。深深的吸气酝酿了会情绪。猛然拍案而起道:“索罗图。你好大的胆子。贻误军机不说。竟还敢狡辩脱责。如今大军出征在外。没有了军粮造反。若是有人哗变起来。你担的起这个责

    齐齐哈尔骂的兴起。捋起了袖袍继续道:“你是个老军伍。应当知道军粮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故意拖延?难道是暗通了伪明吗?”

    “没错。你这个逆贼。你私通伪明。心怀不轨。是想反我大清了。来啊。将这逆贼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齐齐哈尔知道。要弄死索罗图。唯一地法子就是诬他图谋造反。自己为了防微杜渐。打算重打他五十军棍再行看押送回北京宗人府治罪。当然。齐齐哈尔是不会让他回到京城的。行刑的是他的亲兵。五十军棍打的好了最多让你屁股开花、血肉横飞罢了。可是若是在里面做一些手脚。也足够杀人了。等打死了索罗图。他齐齐哈尔就可以写一份自请处罚地奏章。说他索罗图故意不拖通伪明。意图造反。自己作为三省总督打他五十军棍。准备送回京城请皇上圣裁。可是谁知索罗图重杖之下。又畏罪在前。不治而亡。朝廷看了这份奏章还有什么好说的。历来谋反的大罪都是满清地大忌。不管是谁。只要沾上那么一点点都是死无葬身的大罪。

    “哈哈。齐齐哈尔。老子姓的是爱新觉罗。你这畜生竟诬我勾结伪明。老子告诉你。天下人都反了。爱新觉罗家的绝不会反。”索罗图情知齐齐哈尔要对自己动真格的了。手已搭住刀柄。大骂一句。他娘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人都骑在自己脖子上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侧过头。看着左排一溜目瞪口呆地将领大喝:“李福全、王宝、福生。你们还楞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地主子要给人剁

    就在齐齐哈尔几个亲兵家奴进来拿人的时候。只听得锵锵地金铁交鸣声响起。几个将佐已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团团的将索罗图护住。他们全是索罗图家的家生子奴才。被索罗图抬举到了将佐的位置。如今主子有难。他们若是坐视不理。别说官当不成了。京城里的老父妻儿恐怕也会被痛打一顿开革出去。就算留的了性命也要流落街头。他们和索罗图的命运是联为一体的。不管如何。也得护得索罗图的周全……别怪爷的长刀无眼。嘿嘿。就凭你们几个连刀都握不住的奴才。也敢来拿我家主子。”一个佐领轻蔑的看着迎上来的几个家奴清兵。轻蔑的挑衅。

    大帐中的诸位将这下子真地是傻了。这还玩个屁啊。仗还没打。总督和提督就自个先打起来了。现在他们也没空理会打仗的事。当务之急是考虑站队地问题。一个不好那就是掉脑袋的事。一边是三省总督。京城里头有鳌拜鳌中堂罩着。另一边是四川提督。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个黄带子黄亲。在京城里头。随便砸个亲王贝勒出来说不定就是他的姑丈表哥三舅姥爷。哪一边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这可怎么办?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你们都看不到我。”权衡之后。所有的将佐默默的达成了共识。当个被人看不到的木桩子吧。咱们傻站在这。谁也不帮。这架也不能去劝。你们不是要打吗?打吧。打吧。我瞅瞅热闹总不得罪人吧。你们就当老子不是人。是猪。是狗。反正千万别把老子当人看。我谁也不帮。不敢帮。

    “反啦。反啦!来啊。将这这些反贼全部拿下。快去叫人!”齐齐哈尔被这阵势吓住了。虽说他手下的亲兵家奴人多。可是索罗图地包衣奴才可是上过战场拼过命的。这阵旁人就是不太一样。偏偏这些将佐还个个装死人。个个眼睛望到别处。当作大帐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杀了这狗贼。”索罗图算是把齐齐哈尔恨死了。当先举刀便往上首的齐齐哈尔处追砍。

    “打啊。”一场血战终于迸发出来。两边的亲兵打成了一团。无关的将佐连连退后。给两拨疯子让开一个空间。齐齐哈尔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他奶奶地。他虽然没有统兵做过大帅。可当年也是跟随多尔衮入关的人物。刀马还是娴熟的。

    索罗图力气比齐齐哈尔力气大。抬刀就往仇人的头上猛砍。齐齐哈尔举剑去招架。被震的连连后退了几步。又差点被另外一边地一个家奴佐领给削了一刀。他属下的十几个家奴根本不是索罗图家奴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躺下了几个。齐齐哈尔见势不妙。转身便往帐口逃。这时有一队发现大营状态不对劲地亲兵冲了进来。眼看着提督和总督在一追一逃。另外一边四五个将领痛击着十几个亲兵。一下子脑袋嗡嗡的发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楞着做什么。索罗图意图谋反。大家还不快保护本督。”齐齐哈尔又躲过了飞来的一刀。朝着那队亲兵大吼。

    索罗图长刀耍的虎虎生威。见一个大帐里黑压压的挤帐口都被涌进来的亲兵堵了。要杀索罗图易如反掌。只是这队亲兵决不能让索罗图撺掇了过去。否则这么多人涌进来他也吃不消。于是顿住脚。大喝道:“别听这狗贼的。这畜生克扣兄弟们地饷银。弟兄们在前面给他卖命。他在吸咱们地兵血。是爷们的将这畜生砍了。什么事本提督给你们担着。”

    “提督索罗图造反咯。打兵血。咱们跟他拼了。”当兵的比不得这些老油条的将佐。将佐们还能审时度势。懂得两不相帮才是正道。可是你要当兵的冷静下来分析事态那可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大家听得有人造反和吃兵血。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疯了一般的杀往大营里冲杀。

    “杀啊。杀啊!有人造反啦。还喝咱们兄弟的血。将银饷全部克扣包姨奶奶去啦。这个人就是新上任的总督。”营外没有搞清状况的清兵越传越邪乎。大家都是热血青年。手上又提了把刀。二话不说。他***。你他娘的造反也就造了。还敢克扣咱们的血汗钱。弟兄们。杀!

    整个大营开始出现了哗乱。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都往大营处挤。偶尔之间会有清兵之间发生冲撞。于是便拔刀相向。整个军营乱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一个清军的斥而来。等他进了大营。看着乱糟糟的情景一下子懵了。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件更重大的事。连忙下马拨开那些乱哄哄挡住去路的人。大吼道:“紧急军情。快让一让。明军就在大营南方五里之外。我要去大营禀告主帅。都让一让。他娘的。明军要杀过来啦。让

    斥候的声音根本就没有被人听见。因为更大的煽动声和喊杀声迅速的将其湮没了过去。斥候眼见如此。只好偷偷的溜回了营门。骑上了马往北逃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锁定。章节更多。

第一百七十九章:叛逃

    明军的先锋由李霄率领。虽然只有两千清一色的步卒。由于长久的绑着十斤重的沙袋进行长跑训练。在这多山的云南山地中健步如飞。迅速向北猛扑。连续赶了三天的路。几个探子渐渐的送回了清军的情报。果然没有出乎李霄的所料。清军就在十五里外搭营。这里正是云南与四川的边境处。清军营盘的位置正处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

    这里名叫凉山。是四川西南部的一片山脉。与云南隔山相望。若是说到安营扎寨。其实并不适合。不过整个云川的地貌都是如此。宿营在两山之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此时天渐渐暗了下来。李霄下令全军再前进十二、三里。渐渐逼近清营。

    明军的行动迅速的很。他们在山石之间迅速推进。见山开路。见水渡河。两个时辰之后。便迅速的向赶了十二里路。急速的行军。再加上此时天已完全黑暗了下来。李霄这才下令战士们露营休息。这个时候。清军的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们。斥候远远的望了片刻之后。便开始拨马回走。

    李霄估计清军在半个时辰之后能够得到休息。说不定一个时辰左右几里外的清军就会倾巢而出。对自己发起攻势。他不敢大意。虽然两千名战士都是持着连发火铳。在这狭隘的群山中可以化整为零。凭借人。可是毕竟人数太少。若不能及时准备的话只会陷入苦战之中。于是在山的一侧埋伏了一支五百余人地人马。只要清军一道。这边正面迎敌。山侧的另一面队伍还可伺机突然袭击敌军侧翼。此外。李霄还派出去了多名原先山地营的斥候出去探查清军动向。一有动静。便可立即通报。等安排了这些。李霄才趁着这一点空档呼呼的睡去。

    等到了半夜。李霄在迷糊中被自己的亲兵推醒。在群山恶岭之中。前方几里处就是敌人。大军又熄去了火光。李霄第一个反应就是拔刀砍人。他还道是清军杀过来了。待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身旁的亲兵这才放下了心。不禁有些恼怒的咕哝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清军没有杀来。你们毛手毛脚地做什么?”

    骂归骂。李霄还是一骨碌的从睡的青石板上起了身。揉了揉惺忪地眼睛伸了个懒腰。摇他的亲兵道:“大人。斥候们回来了。有重要军情禀告。”

    李霄抬眼一看。亲兵的后面正是一个斥候。忙招呼他站近些。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问道:“什么事这样匆忙。清军是否已经拔营而出了?”

    “大人。清军的大营哗变了。整个大营乱糟糟的乱成了一团。连绵数里的大营到处都是自相残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瞪的铜铃一般的大。随即自言自语的摇摇头:“不可能。四川除了汉军绿营之外还有满蒙八旗。若是有人哗变造反。满蒙八旗应该立即就能弹压住才对。你总不能说满蒙八旗也反了吧。不对。不对。这绝无可能。满蒙八旗再怎样也不会临阵哗变地。这或许是清人的阴谋也说不定。是了。他们故意向引诱我们去攻击他们的营寨。你就辛苦一趟。再去探探敌营的虚实。”

    斥候道:“大人。这绝对不是清人有意而为地。属下见清营大乱。还冒险靠近去看了看。里面许多人在真枪实刀的拼杀。那地上的死尸和血泊总不能是假的。清人再蠢也不可能动真格的来引诱我军有理。清军人多势众。探知了自己这支小部队就在对面。应该气势汹汹的直杀过来才是。何必要多此一举搞这种花招。清军哗变的事虽然听起来觉得不可思议。可机不可失。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李霄大喝一声:“来啊。把兄弟们全部叫醒。山侧的埋伏了撤了。整好队伍。准备进攻。”

    “遵命!”几个号令兵刺溜地应了一声。便去用脚去踢那些和甲而眠的士兵了。立即便引来了一连窜的叫骂声。须知大家赶了几天的路。好不容竟被人半梦中叫醒。若是不叫骂几句才没有天理。

    片刻之后。睡眼惺忪的大兵们整好队伍。眼看着另一个和他们一样睡眼惺忪的主将站到了一块巨石上向他们喊话。李霄的声音划破了寂静地夜空:“弟兄们。建功立业地时候到了。皇上在海都看着我们。不管天亮之前咱们是建立了功勋还是成为了烈士。这辈子都值了。”

    李霄指向队伍的前方。远处地山峦在月色下阻挡了他的视线:“我们的前面。有一座清军的中军大营。足有三万大军驻扎在其中。天佑大明。如今清军的中军大营乱成了一团。正好给了我们先锋军一个冲杀的机会。我们杀过去。杀光这群建奴鞑子。为千千万万个汉人同胞报仇雪恨!”

    月光下。李霄拔出了腰刀。刀尖前指。奋力大喝:“杀!”

    “杀!”大兵们热血上涌。双脚开始迈动。

    齐齐哈尔被一伙家奴团团的护着逃出了大营。索罗图也被一队亲信团团护住。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的后悔起来。方才两人相争。反倒惹得整个大营犹如一锅滚烫的开水一般沸沸腾腾。间接引发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哗变。在如此乱糟糟的形势下。将佐们根本就弹压不住。无数人在疯狂的呼吼。喊着杀叛将。除贪官的口身上砍。不是他们嗜血。也不是他们疯狂。只是如果你不砍别人。说不定会有哪个疯子钻出来砍你一刀。在这种情势之下。只有让自己保持在一定的安全范围内才是最安全的。若有进入他们安全区的人就必须以命搏杀。因为你不能确认对方是否会对你拔刀相向。为了保命。只有先出刀将对方砍倒才是最安全的。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一自古流传下来的道理成为了所有清兵的主流意识。

    “完了。完了。”齐齐哈尔被这样的惨景吓得背脊发凉。早没了原先的官威。好在周畔仅剩的家奴还算忠心耿耿。将他护在中间。不断的向营外退却。终于找到了一块人少的空地保住了性命。齐齐哈尔的右臂受了重伤。只能捂着右臂倚在一棵树杆上歇息。

    痛的不是他的右臂。而是他的心。三省总督啊。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就算朝廷不追究。这官也算当到头了。齐齐哈尔手臂上的伤口不断的冒出血来。他面对着乱糟糟的军营。和接二连三的喊杀。竟没有想着如何去制止。只是想着自己的后路。如今到了这个份上。这总督定然是当到头了。朝廷会不会拿自己开刀才是个真正的问题。这件事干系太大。恐怕就是姐夫也罩不住。

    他倒并不担心朝廷会抄家鳌拜府中做小妾。有姐姐在京城里头照应,朝廷最多也就是砍他脑袋罢了,可是他齐齐哈尔的脑袋岂能这样轻易的落地?他还有许多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尽呢。

    不成。一定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齐齐哈尔心里告诉自己。人死如灯灭。可就是什么都没有了。镶黄旗的牛录和自己没有干系。嫁入了鳌府的姐姐也和自己没有了关系。早在入关时出生入死求取来的一丁点的富贵也和他没有了干系。一切都没了。化为了乌有。曾经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入关作战。曾经费尽心机的将姐姐送入鳌府做妾。终于有了他的今天。可是一切都要完了。万万不行的。一定要活下去。

    “主子。我们逃吧。逃到成都或京城去。这里是不能呆了。到处都是乱兵。左侧有一片树林。我们穿过那片林子。再往北走……”一个家奴面对这样的惨景已经失去了勇气。弓着身劝齐齐哈尔逃回去。咚的一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齐齐哈尔一脚踹中了心窝。轰的一声后仰到地。

    “逃回去?嘿嘿。一逃回去爷就要抓去大牢侯斩了。爷丢了性命。我爹会饶得过你们这些个奴才?你们别忘了。你们的爹娘妻儿都是我家的奴才。老子死了。你们这些个人全家都得跟着爷去陪葬。”剧烈的运动牵动了齐齐哈尔的他已感觉到手臂完全不听使唤了。血仍然泊泊的流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主子。您说怎么办。咱们听您的。”几个包衣奴才脸上露出了惶恐。他们都是家生子的奴才。世世代代都是齐齐哈尔家的狗。若是齐齐哈尔有什么不测。家里的那个老太爷会放过他们?他们全家都是家奴。老太爷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将在场的所有人和家人全部弄死。

    “营是不能回了。”齐齐哈尔望着远处疯狂的大营。回去只是送死而已。

    “成都和京城更不能回。”齐齐哈尔心里庆幸还有个姐姐。不管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必担心朝廷对家里处以流放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或者满门抄斩的罪行。所以只要他逍遥法外。家里的事根本就不需他去担心。

    “走。我们往南面走。去昆明。”齐齐哈尔打定了主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锁定。章节更多。

第一百八十章:捡便宜

    “去昆明?”几个家奴惊呼了一声,昆明可是伪明的地盘,往南走不是自投罗网吗?

    齐齐哈尔脸色森白的吓人,他低吼了一声,忘却了右臂上的疼痛,道:“爷是三省总督,更是鳌中堂的小舅子,凭着这个身份明人会轻易的将爷杀了?只要爷卑躬屈膝,大不了给自己换一个主子,爷对明人还有些用处,至少能活下性命来,说不定还能取得另一场富贵。(->”

    齐齐哈尔顿了顿,长吐了口气,狞笑一声继续道:“无毒不丈夫,爷在你们面前是主子,可也是别人的奴才,做奴才的既然家里能保的平安,认哪个人做主子还不是一样?明人对京城的事并不清楚,爷却是京城里的老油子,四里八巷的事都通透的很,亲王贝勒、鳌中堂、苏克萨哈、索尼、鄂必隆这些人的底细爷都清楚的很,嘿嘿,明人会轻易的杀爷

    “你们谁愿意跟着爷走,跟爷走的你们的家人老太爷会给你们照料的妥妥贴贴,说不定跟着爷到了昆明还能赚取一场富贵,你们愿意回京城爷也不拦你们,大家都想清楚了,男子汉大丈夫,跟着谁不是做奴才,只要能活命有富贵,跟着谁做主子不是一样?”

    六七个家奴相互对视了一眼,不自禁的犹豫起来,主子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是个满人,又当过大官,在京城里和们多少都知道些底细,当年投靠满人的吴三桂不就被敕为王了吗?跟着主子走,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是保不齐能赚的一场富贵。\\/\

    “主子,奴才跟你去昆明。”

    “我也去。”

    “我娘年纪大了,家里也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想…我想还是回京城吧,主子。你多保重。”

    “我去。”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每个人都试图生存下去,在每一个人的心底深处,也埋藏着出人头地的野心。是的,在这个要嘛做主子要嘛做奴才地时代,谁愿意世世代代给人做奴才呢?谁不想高高在上,享受着锦衣玉食。\\\\坐卧在美人的膝间,颐指气使,每日只需逗弄飞鹰走狗,谈吐着风月流莺呢?

    这些家奴跟着齐齐哈尔来到四川。\\\原本指望着在主子身后奔个好前程,先做两年亲兵,之后再凭着主子的关系混个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就算是当个千总、把总也成,反正凭着主子三省总督的名头。这点儿委任总是有地。可是如今他们仍然一无所有,主子犯了事。早晚都要问罪,他们更是落不到什么好。就算回到京城,也会给人瞧不起。倒不如跟着主子做个满奸去博一博。主子的姐姐在至少不会落罪,虽然他们背井离乡,可总比回去继续给人做奴才的要好。

    片刻之后,大家已经想定了自己的前程,除了一个叫图瑞地家奴想回京城奉养老母之外,其余人都决定和齐齐哈尔去博上一搏。

    “图瑞,你愿意回去,爷也不为难你,你回到京城之后,给老太爷和阿姐捎个信,告诉他们爷在这边一切安好,只是这辈子或许再也不能回去见他们了,哎,不说了,你去吧。”齐齐哈尔的右臂渐渐的麻木起来,血也开始聚集起来慢慢的凝固,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

    其他地几个家奴也向图瑞向家里捎上几句话,图瑞一一点头,一伙人搀着齐齐哈尔进入了侧面的山林,紧接着图瑞往北,其余人往南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一拨黑衣地人流摆开了阵型向着混乱的军营冲来,明军终于来了。

    “射!”进入了射程范围之后,李霄兴奋地现情报一点也没有出现错误,立即指挥明军起了攻击,砰砰砰砰…

    强烈的阵响过后,明军地上空弥漫起刺鼻的硝烟,混乱地清兵们被打懵了,靠近营门的清兵一片片地倒在了地上呻吟滚打。

    就在清兵们反应之前,又是一阵火枪的轰鸣声,明军们排着一字阵开始向前推进射于射速对比传统的前膛枪得到了改善,火铳有两个枪管,与关宁军的三眼火铳类似,只要装填好了火药,两个枪管可以轮番射击,只是改造的连火铳比三眼火铳的射程要远了许多,而且威力也得到了加强。

    清兵在混乱之后开始做出了统一的反应,他们开始后退,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溃逃,在黑夜中如此混乱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了一队拿着犀利火器的敌军,而且没有人知道这伙人有多少,只知道每次砰响之后都有几十几百的清兵莫名其妙的躺到在地,凄厉的呼喊着同伴救命。\\\

    在这种情况下不逃的那就是脑残了,混乱中的满蒙八旗兵跑的最快,他们拥有坐骑,在审时度势之后,勇悍的八旗兵在没有统一指挥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逃!

    不得不说的是,八旗兵的短兵冲击快,逃跑的功夫更快,这群马背上的民族战士迅速的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犹如旋风一般冲倒了许多步战的绿营兵向北逃窜,一会儿功夫,几乎所有的满蒙八旗全部不见了踪影,消失在夜色中。

    倒霉的自然是绿营兵,他们是满人组建的汉军傀儡部队,几乎全部是步战士兵,连骑马的资格都没有,只靠身下的两条腿根本不是精力充沛的明兵对手,明兵的速度开始加快,他们在急速的冲刺之后,地进行射击,随即一边冲刺一边装药,接着又是半蹲、点火、瞄准、射击,所有的动作由于经过系统的训练十分流畅,一气呵成。\//\

    “可惜了。”后列的李霄急的跳脚,眼看着清军的主力满蒙八旗从容的退出战场,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自己也无能为力,明兵的腿再快,总不能去和战马赛跑,单纯用火铳兵除非两军对阵,否则对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铁骑一点办法都没有。

    “来啊,和对面的人说,只要是汉人,放下了武器便可饶他性命,若有敢抵抗和逃跑的,全部格杀勿论。”由于没有扑灭对方的主力,李霄显得兴趣萧索起来,忿忿不平的下达了命令,绿营兵大多是采取拉壮丁的形式组成的,满人为了防止他们在与南明作战时临阵倒戈,只给他们装备了十分简陋的武器,这些人作战能力十分低劣,大多数都是为了混点军饷当的兵,根本没有哪个愿意给满人主子卖命,以往满清与李定国、郑成功等明将对阵时,都是将这些绿营兵放在队前充作炮灰,随后再用精锐的满蒙骑兵不断的从左右翼突击,所以在李霄都不足为惧。

    “所有汉人放下武器,可饶你们一死,若有持械顽抗,杀无赦!”传令兵嘹亮的口音在夜色下响起,他们与斥明军唯一拥有马匹的士兵,每当传令或喊话时,总是他们骑着马来回奔跑喊叫。

    清兵开始有人放下武器,跪在地上以示屈服,长蛇阵的明军迅速的穿过他们,对跪下的清兵完全不管不顾,迅速的追击逃敌,于是更多人跪下来将粗劣的武器抛在了地上,失去了满蒙骑兵的清兵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至少他们在明军面前是如此,在百姓面前就不一样了。

    战斗结束,明军开始分出小拨的部队继续追击逃敌,其余的士兵开始清点看押俘虏,并且接收清军的营盘和遗留下来的粮秣器械,海都城的作坊里需要大量的生铁,所以清兵的刀枪剑戟在明兵的眼中就成了宝贝,他们通常会收集一些战场上遗留下来的铁器运到海都的作坊主那里去出售,然后再以人头的数目将这笔银钱按人头分给参战的士兵,虽然分下来的银子并不多,但是明兵们对这个唯一的潜规则的收入十分上心,只要战斗一结束,就会有许多人乐此不疲的拔下长矛的刺头,抠下盔甲上的铁片,以及去掉大刀上的木柄,然后将这些废铁全部聚集到一个大营房里,在这个营房的门口,还有许多刚刚从战场上带回废铁的明兵兴致勃勃的交流着心得。

    渐渐的,这种很无聊的举动迅速的成为了明兵们最爱的人能够收集到几两重的废铁时,总是会出会心的笑容,说不定还会乐上个一整天,虽然这块废铁上缴到营房平分下去,他一个人可能连一个铜币的铜屑都分不到,但是心中的成就感让他们赶快到全身心的快活。

    今日,是先锋军的狂欢之夜了,上千个明兵扑到了清军的营房,开始翻找任何铁器,他们随手带着一把匕,或抠或削,总能将各种武器铠甲裸露出来的铁片收入背后的背包,最后在满当当的运到军需官那里去。

    还有一部分士兵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他们必须将所有的俘虏全部头,将这些俘虏打散划入各什看管,这种工作十分无聊,更是无趣的很,所有清点的士兵总是不断的加快速度,希望找点完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

第一百八十一章:暗战

    待俘虏的人数清点下来,共有九千余名绿营的清兵被捕获,这下子李霄了愁,俘虏也是人,先是不能杀的,再说他们毕竟是汉人,就算加入了绿营也不过混口饭吃,最多也只能送回昆明新建的劳改营做一段时间的苦工,既然不能杀,那然也是不能放的,可要是将他们全部留在营里手不够,二来这么多张口,先锋军也不过带了两千人的口粮,哪里养的活这些人。-

    无奈之下的李霄只好放弃了最佳突入四川的时机,选择了就地修整,等待后方大军抵达会师,至于粮食问题也好办,一万的俘虏每日只允许吃五钱的大米熬成的稀粥,既不会将他们轻易饿死,也没有把他们喂饱了有力气作乱,李霄估计饿他们十天半个月应当没有多大的问题。

    凉山是四川南部重镇,是通往四川盆地的重要通道,由于云南的被明军攻占,整个凉山城也风声鹤唳起来,一旦交战,整个凉山就成了清明两军的前沿,许多富人开始渐渐撤往后方,凉山知府也开始招募壮丁备战起来,城门开始日夜紧闭。

    这几日衙役们四处出动,敲着锣鼓高声传颂明军的凶恶事迹,屠城杀降,掳掠,几乎无恶不作,因此城里的百姓大多对明军带着恐惧的心里。不过城中还流传着另外形象,在酒肆茶楼,甚至是民宅,都有一份份的传单从门缝里塞进去,其中不但有关于澄清谣言的声明。还有一些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描写,号召所有汉人一起站出来里应外合,协助明军攻城。凉山衙门出动了好几批衙役在城中搜查放传单地奸细,可惜奸细的脸上并没有刻字。真正的奸细没有找出一个,反倒是一些无辜的百姓被关入了大牢。

    到了后来,三省总督齐齐哈尔在成都正式上任,并且布了檄文,欲大军剿贼,十几天之后,三万的清军凉山城外绕过,凉山城这才安静下来,官府也为此松了口气,根据他们以往对南明军地认识。只要清兵出动,南明军定然是望风而逃,溃散千里的了。官府担心的倒不是南明军的入侵问题,而是城内开始出现了一些叛乱的端倪,巡街的衙役们现。一些汉人的脸上开始绽露出了笑容,看着官府的眼神似乎也有持无恐了些。在夜里,各衙门的门口会被刷上反清复明的标语,大街小巷不管是门板或是砖墙,都被人刻上了各种反清地口号。巡街的衙役在巷尾处受到一伙百姓的袭击,等到捕头带着人来到事地点时。袭击早已一哄而散,只在地上留下了一行带血的反清字迹。

    更让当地的官员们担心地北的一标绿营兵也开始出现了不稳地迹象,一些低级军官总在夜里到营房里和绿营兵们商量些什么。白日里他们也无心操练和巡守,对满族的军官更是冷眼相看。

    这个时候,数千骑兵开始出现在了凉山城外,整个凉山城一下子炸开了锅,许多人以为是明军杀来了,纷纷躲入了民宅,绿营的城守士兵引颈向下观望,他们按住刀柄,眼眸的余光冷冷地瞥向周围的八旗兵勇,只要能够确认明军到达了城下,他们随时准备反戈开城,欢迎明军入城。

    “是索罗图大人地兵马。”有个八旗兵终于认清了城下的骑兵,欢愉地大叫:“索罗图大人真厉害,这么快就打败了汉狗,哈哈。”

    绿营的士兵们眼眸中不禁划过一丝失望,许多人偷偷地用目光望向城楼处的把总王德昌,王德昌只有三十多岁,土生土长的凉山人,几年前便入了绿营,因为家里有钱,上下打点之后才坐上了把总的宝座,绿营把总原本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武官,但是清初的律法规定,除特例之外,汉人是不允许升耀为把总以上武官的,而绿营的满人军官虽然职位够高,可是许多的人甚至连汉话都说不利索,因此营务大多由这些汉人把总打理。

    一个月前,一个王德昌的表兄找到了他,表兄开门见山他的身份,大明北镇抚司的锦衣卫,这次入凉山,就是要与王德昌一起密谋投敌。王德昌听得冷汗直流,南明在缅甸崛起的事他是听过的,想不到如今锦衣卫已经开始在凉山城渗透了。

    权衡之后,王德昌终于点了点头,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的冒险,甚至会牵连到己的亲族,可是他终究还是个汉人,他做了绿营的把总,所军官如何嚣张跋扈,一个汉人的把总在普通的八旗兵面前都不能抬起头来,满人若是在大街上打死了人,官府都不敢去拿他,因此,在凉山城里,驻扎的八旗兵害民的事屡屡生,每一次都是草草赔上几个铜子买副薄棺材了事,这种事许多人都不知道,可是王德昌知道,他穿着把总的军服走在大街上,甚至会有肆无忌惮的八旗兵吐他一口吐沫接着在众目睽睽下扬长而去,仇恨的种子埋在了他的心里,在表兄的怂恿下结出了果实。

    在一个阴暗的小屋里,表兄摊开了一张写了密密麻麻小字的名单,在烛火的摇曳下,王德昌的名字,这些名字有的很普通,有的却是闻名遐迩,有凉山城的巨富,也有凉山城衙门的捕快,更有绿营的一些军官,甚至连凉山城的县丞也签了他的名字。,王德昌心里笃定了不少,毫不犹豫的上加上了己的名字,并且滴血起誓反清复明。

    很快,王德昌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北镇抚司驻凉山城副百户,凉山城的正百户乃是凉山县丞,他的主要工作地点仍然是绿营,暗中联络绿营的士兵反清,只要明军抵达城下,便反戈开城。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多月的经营,王昌德仗着绿营的满人军官做甩手掌柜的功夫,立即拉拢到了许多的亲信,这些人都是反清的中坚分子,他们散布在绿营的各个营房,又不断的给其他人有意无意间灌输反清的知识,这样一来,整个绿营成了一颗随时都要爆炸的火药桶,只要明军的明火一到,就可立即爆炸。

    “快开城门,索罗图提督大人回来了。”城下的骑士用满语向城上放话。

    这个时候,凉山知府已经听到了风声,上了城楼,眯着眼打来了城门。城外数千名骑士蜂拥勒马入城。

    绿营的士兵很快现,这些八旗的骑兵并不是旗家鲜明的凯旋模样,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在骑士拥簇的中断位置,还有一辆简易的马车嘎嘎的转动着木轮进来。

    见着这个情景,围蔟在道旁的八旗绿营驻兵一下子糊涂起来,凉山知府拦住一个进城的八旗兵问:“提督大人不耐烦的控制住坐下的马:“在马车里,快让人把城门关

    知府脸色不由得森白起来,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提着袍子忙往马车处赶:“卑职凉山知府,见过提督大人,提督大人,这凉山城的防务该如何布置?”

    车内一个人探出头来,正是四川提督索罗图,他厌恶的看了知府一眼,脸色比知府还显得苍白无力,显然是受了重伤,口里吐了几口气道:“关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入。”接着又将头缩回了车里。

    更让凉山驻兵们吃惊的是,这群骑兵从南门通过之后,径直继续往北前进,似乎赶路一般,到了北门城下,又让人开门出城,直接往成都方向前进。

    这是怎么一回事?许多人现了异常,这绝不是凯旋而归的情况,恐怕大军败了。想到这一点的绿营兵脸上露出了喜色,在他们的眼里,八旗兵是长胜不败的,如今这个神话被人打破,他们心里显得更加笃定起来。

    王德昌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压抑住了心里的激动,踏着官靴装模做样的指挥属下关上城门,又增派了绿营兵上城巡防,在别人眼里,或许他卖力的很,其实他的小算盘是多委派一些己人在城门处蹲着,只要明军一到,他娘的就直接开门反戈,这样也就方便了许多。一切之后,王德昌便要回营休息,却点了点头。这个衙役乃是县丞衙门的皂隶,也是县丞的心腹,他来找己,定然是县丞,也就是北镇抚司驻这里的百户让己去说话,于是不动声色的背起手,嘴里哼着小曲往东街的衙门方向走。

    “嘿嘿,看来八旗兵也不过如此嘛,只几天的功夫,这些满狗还得意洋洋的往云南进军,如今却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这凉山城,恐怕不需内应,明军就能一鼓作气的将其攻下,只是不知道县丞找己有什么事,哎,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老的腿都快迈不动,竟对反清复明也是如此热心。”王德昌心里想着,不知不觉的拐过了一条街巷…

第一百八十二章:兵临城下

    永历大帝第一百八十二章:兵临城下

    “卑职王德保见过县丞大人。.i.”在县丞的官邸衙门。王德保对着六十开外。却显得精神矍铄的老县丞打千问安。

    老县丞捋着白须哈哈一笑。用眼神支使衙内的皂隶回避。这才将王德保扶起:“王把总不必多礼。今日的消息你听过了吧?如今明军大胜八旗。早晚突入四川。凉山乃是四川门户重镇。该当你我二人出力出力的时候了。”

    这里没有外人。王德保笑了笑道:“今日卑职在城门口亲眼看到八旗兵惶惶败退而走。在凉山城竟不敢停留片刻。想来明军不日就要抵达了。这几日卑职会借机在城楼处巡逻。只要明军一到。绿营的兄弟就能立即开城喜迎大军入城。”

    王德保抿了抿嘴继续道:“卑职唯一担心的是城中支应明军的绿营兵极多。若是明军不能辨别。错杀了己的兄弟。那可不妙了。百户大人可有什么法子?”

    老县丞颤巍巍的抚着王德保的肩道:“这次让你来。正是因为这个。北镇抚司的探子已经和老夫有过了联系。他们送来了一批红巾。只要明军到了城下。所有的己人全部在胸前佩上红巾。明军然认得。届时一起入城。只杀八旗兵勇。”

    王德保吐了口气:“难为镇抚司想的这样周到。那我今日就将这些红巾带回营去。”丞点了点头。一坐在椅上。又给王德保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才端起桌上地茶盏喝了一口。抿嘴道:“还有一件事。城内的天地会也已经组织了一批人准备一齐举事。一旦明军入城。你只管带人去控制南城。北城的监狱、商宅都由天地会的人负责维持。老夫与明军里应外合。直取府衙。务必要做到分工明细。曲靖分明。”

    “南镇抚司的?”王德保问了一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南镇抚司也已经在城中早有活动了。

    老县丞道:“正是。北镇抚司主要向官府和军营渗透。北镇抚司平日里多在乡野号召乡民士绅。如今他们已经组织了一批人。扮作普通百姓的模样入了城。只要城门一乱。他们便负责稳定治安。劝告百姓躲入民宅不可出来。并且袭击北城的大狱。将囚犯全部放出来。”

    王德保笑了笑道:“这样也好。城内只有几百名八旗兵。如今他们已是四面楚歌了。只等王师兵临城下。便是他们地死期。百户大人。若没有什么事。卑职就告退了。营里若没有人照看。终究是不放心。”

    “好。你去吧。至于那箱子红巾。待会我会让皂隶带到营里去。你要和营门的士兵先说好。就说是官府拿了些衣物前来劳军的。””王德保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老县丞又喝了口茶。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天地君亲师。早已深深的刻在他地心里。如今天崩地裂。华夏之君流亡海外。狄夷祸乱天下。正是他这个苦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的人出来支撑大明之厦的时候了。十几年前。清兵入川时。老县丞才四十余岁。他没有抵抗。他要眷顾己地亲族。虽然他忿忿不平。可对时局仍然无可奈何。紧接着满军入驻四川。延请他做凉山县丞。他点头同意。他还要养活他的妻儿。需要银钱来照料他的双亲。他忍着心中的怒火。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可是今天。他不能再忍了。家国天下。神州华胄。这一个个圣贤书中的字句让他越来越觉得羞耻。

    忍吧。忍吧。忍忍就过去了。狄夷之君也是君。奴才也

    还忍的住吗?满人横行霸道。汉人欲做奴才而不可得。读书人在满清入关时杀了一批。是顺治十八年的文字狱又杀了一批。一直到现在。满清仍在抄书杀人。牵连者数以千计。凌迟的就有十八人。主犯庄廷龙已死。还要开棺戳其尸。所有撰稿者、作序者、校对者、抄写刻字者以及购书者。一个也不能少。全部砍头示众。

    忍个屁!老县丞老脸胀地通红。狄夷之君真与华夏之君明末时。江南士子不止谈论风月。还谈及皇权。以著书戏说皇室为乐事。心学诸派高谈君轻民贵。天下可无君王。不可无百姓。可是到了满人入关。你除了拖着小辫子称奴才。学习八股之外。还能做什么?

    反清复明这个口号在云南已经叫了两三年。老县丞第一次听到这个口号时还感觉心惊肉跳。可是如今。他已投身到了这支大旗下。与无数的志士相互联络。互为呼应。等待的就是那一天。

    那一天王旗招展。王师南来。明军如洪水一般冲进凉山城。接而继续北上光复成都。光复陕西。光复湖南。渡江北上。直取京畿。狄夷伏尸千里。王师高奏凯歌。天下之大。处处都是王旗高举。处处都是汉家江山。

    老县丞轻轻的咳嗽一声。端起茶杯润了润口。朗声道:“人来。”

    一个年老的皂隶小跑着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老县丞望了这个老皂隶一眼。这是他的心腹家人。最是信得过的心腹:“去。知会所有人做好准备。一旦南门起火。全部到本衙汇集。”

    “喳!”

    凉山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起来。三省总督齐齐哈尔不知所踪。四川提督索罗图身受重伤。远征的清军大败而归。仅有五千满蒙八旗骑着快马落荒犹如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了凉山城每一个人的耳中。城内地八旗兵开始惶惶不安起来。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他们的危险不在云南方向的明军。而是城内日益躁动的绿营和汉

    绿营兵开始挺直了腰杆。甚至在受到八旗兵欺负之后。会有成群结队的绿营兵从街头巷尾窜出来报复。甚至还有绿营兵公然向满人挑衅。一旦对方回应。就有无数明火执仗的绿营兵参加斗殴。往往是十个甚至一百个穿着绿营号衣的士兵围着几个八旗兵狂殴。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可是如今。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发生了。

    八旗军的军官只能约束满人士兵不许出营。以防止再与绿营发生冲突。如今是非常时刻。而绿营地人数都是八旗兵的七八倍。满人军官只能让大家忍气吞声。凉山城的所有人都知道——风向变了。

    从前是八旗欺负绿营。如今是绿营挑衅八旗。从前是满人作威作福。如今他们都老老实实呆在营里。只等着明军有一日率军北上。做出最后一点的反抗。

    接下来改变的是凉山的知府。凉山的知府是个汉人。可他也是满清的官员。从前他会不遗余力的为主子们效力尽忠。可是如今。就在山雨欲来的这一刻。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三不管的糊涂知府。知府反清复明标语的乱民了。大牢里被抓来的乱民也开始享受起了顿顿有肉。睡榻有棉被的待遇。开玩笑。明军早晚就要攻城了。一旦杀入了凉山城反攻倒算的时候。他这个镇压乱民的侩子手岂不是罪魁祸首吗?届时明军第一个要杀的恐怕就是他了。

    在城墙上。王德保每日带着一队绿营兵在此巡防。望眼欲穿的等着明军的出现。绿营兵也是翘首以盼。如今营内到处都是北镇抚司的免费宣传员。什么满汉之分啊。什么狄夷啊。什么满狗屠杀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姐妹啊。县无完村、村无完家、家无完人、人无完妇之类的鼓动词句深深的印入了这些大头兵的脑海里。这些人也正好生长在清军入关的时代。对清军入关的大屠杀记忆犹新。满人欺负汉人的例子更是知道的数不胜数。当他们知道明军要杀回来报仇的时候。一下子热情高涨起来。

    今日的清晨天气并不太好。天空阴鹭的下着细雨。王德保冒着雨在城楼上继续等待着明军的出现。距离索罗图溃逃往成都已经过了整整七天。凉山城下仍然没有见到明军的身影。王德保不由得焦躁起来。若不是心中还存着希望。今日这种鬼天气。他才不愿意在雨中等候。

    王德保站在城楼的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几个亲兵正全身的钉甲已被雨水浸透。光溜溜的额头上还沾着雨水的痕迹。大家聊的并不热烈。每隔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不觉的望向城外。最后又失望的收回来。

    “轰轰轰轰……”一个整齐而又奇怪的声音出现了。在凉山城外出现了一团黑影。最后黑影越来越大。遮蔽了整条地平线。在凉山城外泥泞的土地上。无数个穿着黑衣。脚下踏着黑靴的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在细雨中向凉山城挺进。他们穿着奇怪的军装。带着沾满了雨水的钢盔。手中握着被油布包裹好的火铳一步一步的前进。

    没有人发出声音。有的只是粗重的喘息和整齐划一的脚步。靴子踩在泥泞的路上发出的嗤嗤作响。

    高举在队列中的日月旗被雨水打的湿透。湿漉漉的贴在了旗杆上。执旗的士兵仍然高举着战旗。掺杂在队列中迈动着步伐。

    “轰轰轰轰………”这是无数双脚步汇集而成的声音。犹如战鼓一般。突然的降临到了凉山城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第一百八十三章:兵不血刃

    永历大帝第一百八十三章:兵不血刃

    “是明军。(->明军来了!”不知是警报还是暗号。一名绿营兵已经扯开嗓子叫了起来。城楼上所有的绿营、八旗兵都不由得探出了女墙。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明军向着城下移动而来。

    不要急。不要急。王德保的心疯狂的跳跃起来。他抚住自己的胸口。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过于猴急。待明军距离城墙还远。若是现在突然难。就起不到里应外合的效

    绿营兵已经拔出了武器。八旗兵也握紧了刀枪。一边是随时等候把总一声令下立即反戈。另外一边是决心谨守城池。与城下的明军决一死战。

    每个人的心跳都快速起来。每个人的眼神都直愣愣的看着看下漆黑的大军。明军的每一次整齐踏步。都让所有人为之一震。有震惊。更有惊喜。

    一个满人千总顺着城内的石梯匆匆的走上了城墙。他探出头去看了看城下的明军之后。这才脸色苍白的顺着城墙到了城楼王德保的位置。

    “王把总。快叫绿营兵们挽弓搭箭。只要明军到达了四十丈内。就给爷狠狠的射。”满人千总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绿营士兵不怀好意的眸光。急匆匆的朝着王德保大吼。

    “大人。绿营是没有弓箭的。”王德保耐着性子回答。事实就是这样。满人为了他们提供完全没有防护能力的号衣和刀枪。就连远程射击的弓箭也是不允许持有的。

    “去库房拿。”满人千总眼睛都要红了。他实在想不通这群蠢猪一般地汉人居然不知道事急从权的道理:“爷这里有条引。你要多少弓箭就取多少。”

    王德保笑着摇了摇头:“大人。若去取弓箭恐怕来不及了。卑职倒有一个主意。不知大人愿意听吗?”

    满人千总看出了王德保眼眸中的异样。这个一直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汉人如今的眼眸中竟全然一副戏虐的模样。在他的瞳孔深处。竟能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意。满人千总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他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将他围拢的绿营兵。他们地眼眸和王德保一样。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恭顺。

    “你…你们要做什…

    满人千总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柄刀就已经深深的嵌入了他地腹部。他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想要去拔刀反击。可是腹部的剧痛立即由神经线传到了全身。紧接着又是一刀从他的肋下穿过。他怒吼一声。终于不甘心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德保用手抹了一把腰刀上地血迹。从褡裢中取出了红巾系在了胸前。大吼一声:“杀狄夷。开城门!”

    “杀!”无数的汉话在回时还傻愣愣的看着城楼上的变故。看着他们的千总被人杀死。看着身畔的绿营兵举刀挺枪的向着他们起了攻击。随着一声惨叫。几个未反应过来的八旗兵被劈倒在地。

    “巴鲁!”遭遇背叛地八旗兵同样出了怒吼。他们开始还击了。

    八旗兵虽然在入关后被绫罗绸缎消磨了不少的斗志。但是他们仍然显得彪勇异常。少量的八旗兵竟然在短时间内扭转了劣势。他们勇悍无畏的冲入成群的绿营兵中。疯狂的举刀猛砍。绿营兵们开始姐姐退却。最终被逼到了女墙的墙角。

    “杀啊。明军就在城下。打开城门!”王德保奋力冲入了战团。整个城墙上都是你来我往的厮杀。绿营兵在城下的明军和王德保的激励下也开始疯狂了起来。只可惜他们平时极少接触战阵。更没有经过多少训练。武器比之八旗兵亦是寒惨了不少。虽然人多。可是和这些八旗兵们仍然只打了个平手。谁也没有多占一点便宜。

    一个凶悍地八旗兵在全身受创几刀之后。猛地扑到一个绿营兵身上。勒着他的脖子从女墙地空隙中往城墙下跳。两个人摔下数丈高的城墙被摔的粉身碎骨。

    一个绿营兵在武器被荡开后。猛的扑到了八旗兵的大腿上。疯狂的用牙齿咬下了八旗。最后被八旗兵顺刀而下。直接自脑袋贯穿的插入了喉头而

    “杀!”

    “巴鲁……”

    这个时候。城内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喊杀声。先是城南。接而是城北。再是城东。最后是城南。在绵绵的细雨中。无数人提着木棍。拿着各种铁器走上了街头。走向了大狱。走向了知府衙门。

    六十多岁的老县丞带着十几个亲信衙役和家人脚踏在这泥泞的路上。亮出了反清复明。驱除狄夷的旗号。冒雨自县丞衙门顺着长街。往知府衙门走去。汇入他们队伍的人也越来越多。有穿着丝绸马褂的商人。有穿着儒衫绞了辫子的读书人。有拿着打铁锤和铁器的工匠。有混入城内扛着扁担的农夫。有敛去了职业性笑脸的小儿扛着长凳。还有握着钢刀准备捉拿乱党的捕快。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胸前都配上了鲜红的红巾。在细雨绵长的长街上。红巾被雨水湿透。却仍然保持着它的艳丽。

    在城北。一伙系着红巾的人已经袭击了大狱。放出了所有的囚犯。这些囚犯被除去了镣铐。也戴上了红巾。他们要想脱罪。唯一方法就是向知府衙门挺进。

    等所有的红巾全部抵达知府衙门时。令所有愤怒的汉人大跌眼镜的是。知府衙门的两座石狮的附近。已经插上了反清复明的匾额。而这名一向被乱民所嫉恨的知府竟非常配合的剪去了辫子。抛去了满清官员的补服顶戴。只穿着一件白色地内衫。在细雨中义愤填膺的握紧了拳头。带着几十个歪瓜劣枣的衙役和亲信高吼着反清复明。驱除狄夷的口号。

    城头上。八旗兵开始渐渐不支起来。城内越来越嘹亮的口号声让他们失去了负隅顽抗的勇气。但是没有人投降。他们明白。这是一场汉人与满人的战争。要嘛满人灭亡。要嘛汉人死绝。

    “巴鲁!”八旗兵在绝望中喊出了最后的吼叫。他们疯狂的开始自杀性地对绿营兵起了疯狂的反扑。在砍倒了敌人之后。被无数把长刀和无数支长矛刺的满身都是窟窿。八旗兵的勇悍甚至让占据了绝对优势地绿营们心惊胆寒。他们只能依靠人多的优势不断的围攻那些落单的八旗兵。

    这个时候。城楼下的绿营兵已经控制了局面。在一阵嘎吱作响中。城门缓慢地裂开了一道缝隙。最后完全张开。

    “前进!”明军的军官在大吼。军靴脚踏地声音在越来越密集快了速度。出了阵阵的轰轰声。

    最先冲进的明军马不停蹄的开始登上城墙拔出军刺协助绿营兵围杀八旗。接着又是一列明军入城。他们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在一名早已安排好的红巾带领下。向着八旗地军营扑去。其他的明军分散到了四城。围剿散落在城内的八旗兵。并且控制局势…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很快的落下了帷幕。在知府衙门的前方空地上。上百名还未死的八旗兵被砍下了脑袋。李定国的命令是不许有任何的满人俘虏。一些平日里与清军走的近地伪满官员和大户开始被捉去问话。几十个人进去。只有两个人留了下来。其余人都由于被满人胁从。而被宽大处

    留下来地两个一个是凉山城的知府。一个是城内王记米铺地掌柜。他们暂时被看押起来。几日之后。将会被押送到海都城接受审判。

    凉山城迅速的稳定下来。城内的八旗兵被肃清之后。明军迅速的进入了凉山城内的清军大营驻扎。没有过任何骚扰百姓的行为。纵是如此。系着红巾的衙役们还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到各街巷去张贴了安民告示。一些胆小的百姓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后。开始渐渐的走出了宅门。打听城内的状况。着红巾的南北镇抚司锦衣卫人员站在临时搭成的小台上。不断的向聚集而来的百姓高声演讲。这是皇上亲自下旨南北镇抚司必须掌握的一门技巧。每一个锦衣卫都将受到演讲训练。虽然他们的演讲内容千篇一律。但是声音却嘹亮的吓人。

    “满人侵夺我们的土地。屠戮我们的兄弟。奸淫我们的妻儿。汉人蒙难二十年。日日都是血泪。年年都是欺辱。这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聚集的百姓麻木的看着这个身穿飞鱼服的人高昂的呼喊没有出一点声音。

    锦衣卫没有泄气。继续高喊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汉人被牛羊一样的被满人斩杀。这又是为了什么?”

    回应还是寥寥无几。真正有觉悟的红巾早就去知府衙门看明军砍满人头了。

    锦衣卫叹了口气。恨不得冲进人群去将这群愚民暴打一顿。可惜他不敢。如今锦衣卫的工作没有打人这一条。任何殴打都将给他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跟几十年的锦衣卫比起来。如今的锦衣卫实在是可怜的很。如今在街头教化占领区的愚民也成了他们的工作之一。若是被几十年前的锦衣卫看到他们的惨景。恐怕要笑掉大牙了。木台上的锦衣卫打起了精神。他还得保住这份有前途的工作。所以这种填鸭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一百八十四章:保卫昆明

    永历大帝第一百八十四章:保卫昆明

    锦衣卫深深的吸了口气。最后握着拳头向天一顶。大喝道:“新始帝有旨。光复的任何城池村庄。只要有满人的产业一律抄没均分。八旗所圈占的土地。一律分发!”

    安静,可怕的安静,麻木的百姓呼吸声开始加重了。他们十分清楚八旗兵所拥有产业的价值。虽然小小的凉山周围都是穷山恶岭。可是城外所有的肥沃土地都是属于这几百个八旗兵的。还有他们的宅地。他们所储藏的金银。还有他们所掠夺的女人。毫无疑问的是。相对凉山城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凉山的百姓虽多。可是均分下来。每人至少也可以得到几钱银子。

    几钱银子啊。或许在海都这算不得什么。可是在这个满人侵洗过的贫穷小城。却是许多人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食粮。

    “万岁!”有人握紧了拳头。眼光发红的高声大呼:“大明万岁。新始皇帝陛下万岁。反清复明。驱逐狄夷!”

    “反清复明。驱逐狄夷!”无数人高吼起来。

    “万岁!”

    在国家主义理论还未成型的时代。汉人是很现实的。他们愿意接受任何人的统治。只要朝廷不要苛捐杂税。官府不要过于压榨。只要有碗饭吃。有口粮吃。全家老小不必饿死。他们就会安心的为盛世劳动。如果有人许给他们他们将会为之疯狂。甚至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

    成功了。锦衣卫松了口气。气氛起来了。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了。

    不出锦衣卫所料地。在热情过后。有一个聪明的百姓提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为之窒息的问题。

    “官爷。你说分满人的产业给我们。若是清军打回来了怎么办?我们的东西又要被搜刮回去。说不定满人还会变本加厉。你们可以走。我们却在这里世世代代活了几百年。能走到哪里去?”

    不得不承认。大家都是很现实地。当微薄的利润却要付出非常大地危险时。是没有人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做的。趋利避害是所有人的本性。没有人希望自己在分得几钱银子之后被清军反攻倒算。最后祸及家人。

    不得不说的是。锦衣卫是训练有素的。他们经过紧张的培训和多次的实地演讲之后已经积聚了许多地经验和心得。听到这个问题时锦衣卫第一个反应就是哈哈大笑。脸上对清军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蔑视。紧接着便是夸大其辞。不断的宣传明军在缅甸。爪哇。暹罗。缅北。云南等战争上的胜利。不断的凸显明军百战百胜的形象。

    百姓们终于放了心。高高的举起了拳头疯狂的呼喊着万工作完成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工作的结束。新成立地知府衙门会让百姓到衙门去领满人的财产。财产并不多。每人折算下来共计白银五钱。而且每个去领银子的百姓还将在一本册薄上签字。这才是重中之中。只要有人签了字。那么不管他是汉人或是苗人。壮人。他地命运就与明军联系在一起了。

    每一个签名的百姓都成了瓜分满人田产的罪魁祸首。每一个按下手印的百姓都成了明军的帮凶。现在他们分到了银子和田产。就意味着他们也沾上了满人的血迹。如果清军一旦攻破凉山城呢?就意味城内所有的百姓都是乱党。都是反贼。当所有地百姓喜滋滋地领取了财物之后。他们就会明白。明军在。他们在。明军亡。他们也要亡的道理。

    几天之后。老县丞被任命为凉山知府。王德保被授予了凉山守备。他们协同所有反戈地绿营兵组成了准军事的新兵营。他们的任务是防守凉山城。而明军在李定国的率领下继续北上。决战才刚刚开始。满蒙的八旗兵主力尚在。李定国预计真正决定两军存亡的战场应该在成都城下。他不能再耽搁了。时间拖的越久。清廷就越有时间反应。届时甘陕等地的清军一旦入川救援。整个北伐军将受到重挫。城下。六万广西、贵州两路的清军迅速的突入云南。一路上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抵达了昆明城下。黔桂方面的联军分别由吴三桂余部赵福与贵州提督尼堪率领。两军在昆明城下会合之后。立即看到了机会。当日便决定出兵攻城。

    攻城战既显得仓促又危机四伏。三、四万清军在军官的驱使下疯狂的举着大刀长矛。扶着云梯冲向昆明城下冲锋。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流。壮胆似的喊杀声响彻成了一片。

    “轰轰轰轰…………”火炮的轰鸣自城头传来。夹杂着铁钉的开花弹倾泻般的砸到了城下。城墙上的明军举着连发火铳自女墙的空隙中探了出来。在一声声的令旗挥动下重复的装弹、瞄准、射击。

    由傣人、苗人、白人、藏人等族编成的巡查队提着弯刀长篙。在城墙和城门处巡防。以防止有人撞击城门或攀上城墙。

    大炮与火铳的弹药犹如雨点一般砸落在城下。根本不需瞄准。便能在地上遗留下一堆堆的尸体。胆小的绿营兵开始退却。而疯狂的辽东军与八旗兵仍然不要命的往前冲。终于有人搭上了云梯。有人开始顺着云梯往上攀爬。接着城墙上开始滚落下无数的巨石和烧得滚烫的桐油。有人从云梯上惨叫着往地上摔。后面的关宁军与八旗兵仍然不要命的往上攀。他们疯狂的咬着辫子。一手拿着武器。另外一手拉住梯子。犹如疯子一般的往城墙上爬。不死不休。

    沐剑铭站在城楼上。不断的用单筒望远镜看着城下的清军。眉宇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忧虑。清军第一日的攻势竟如此激烈。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原以为清军在如此多的火力就会溃退。想不到八旗与关宁军竟如此的顽强。好在攻城前他还没有大意。将所有的火炮都调到了城墙上防守。

    终于。有几个八旗兵攀上了女墙。他们疯狂的舞着刀翻身跳进了城墙的甬道。可惜他们遇人不淑。碰到了比他们更狠的人。还未等几个八旗兵下手。几十个甬道上巡逻的各族寨兵比他们更加疯狂的将他们砍成了肉泥。

    好勇斗狠永远都是生活在艰苦卓绝环境下的人的专利。从前的满人在白山黑水中受尽了苦难。才爆发出了如此强悍的力量。可是他们已经被锦衣玉食侵蚀了。再也不复从前的战力。比他们更狠的是穷山峻岭中生长的寨民。他们从小便赤着脚行走在山岭之间。从小便学会了利用各种粗劣的武器去猎取野兽制作美食。他们光着膀子可以在阳光的暴晒下紊然不动。可以潜伏在蚊虫弥漫的树丛中一动不动的等待着猎物的出现。他们与狼群搏斗。与饿虎为邻。他们猎物象会自动的被淘汰出局。只有体态强健者才能幸存下来。而这些自然环境下磨练出来的坚强战士。就在这群清兵的眼前。若论起行动敏捷。论起刀枪剑戟。论起好勇斗狠。现今的八旗兵或许可以陈雄中原。却绝对不是这群野兽的对手。

    “小王爷。清狗欺人太甚。我们要冲出去杀敌。还请小王爷恩准。”几个脾气暴躁的土司操着并不熟练的汉话向沐剑铭请命。龟缩在城内防御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一种侮辱。作为勇者之乡的头人。他们更希望自己和自己的战士能够冲出城去。和清狗做一场面对面的对决。

    沐剑铭显得成熟了不少。他沉稳的摇了摇头。安慰几个土司、头人道:“出城只会徒增伤亡。待敌军攻了几日城池。疲弱之时再出城与他们决战吧。更何况皇上的海都援军恐怕也要不日抵达。届时两面夹击方可收到奇效。”

    土司头人们懵懂的点了点头。沐天波虽然年龄不大。可是由于各寨对沐家传统的崇拜。亦对他恭顺的很。他不同意。大家自然也没有话说。

    城内的攻城战越来越激烈。溃败的绿营兵被后方的军官们斩杀了好几个。这才稳住了阵脚。又高呼着往昆明城发起了新的攻势。

    火炮与火铳声仿佛合奏曲一般。在城墙上响起。给城下体。尽管这样。他们还是没有吓跑这些凶悍的八旗关宁军。他们冒着枪林弹雨。不顾一切的躲过了无数颗炮弹和铅丸。顺着云梯攀上了城楼。而凶悍的寨兵又舞着弯刀长矛将他们击溃。

    攻城战开始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清军的阵地上也开始搭建了火炮。这种重达千斤的大将军炮在校准之后终于喷射出了弹药。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大将军炮虽然足够大。其射程与明军小巧的火炮比起来实在低劣。在大将军经过一番轰击之后。城头上的火炮开始重新校准。并且将黑漆漆的炮口瞄向了清军的炮兵阵地。

    “轰轰……”城头的火炮精准的砸向城下。在距离大将军炮阵地附近炸开。一时间。破碎的铁钉和铁球将好几樽大将军炮砸成了废铁。

    清兵的大将军炮对于这样的攻击实在无能为力。因为笨重的大将军炮根本不能有效的移动炮口以此来校准方向。无奈之下。这些原本纵横中原的大将军炮只能被拉到了后队。脱离了战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锁定。章节更多。

第一百八十五章:诈败

    攻城战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清军在不甘心的如潮水一般的退却。

    天渐渐的黯淡下来,月朗星稀,在昆明城外,无数个篝火点缀在清军的营帐中与地平线外的星空相互辉映,在灯火通明的清军大营里,十几个将佐正吵吵嚷嚷的乱成了一团。

    左首边的是广西提督尼堪,下首是广西一系的参将,佐领。右首是以赵福为首的关宁系将佐。两方不可一世的大军汇集到了一起,由于三省总督不知所踪,四川的中军溃散,使得这两路大军没有了统一的指挥,要命的是,这两方将佐谁都不服谁,一边是不可一世的八旗将佐,一边是牛气哄哄的关宁一脉,谁都不愿意听人指挥,任人摆布。

    特别是白日里首攻受挫,整整一下午的攻城居然连明军的毛都没有摸到,就丢下了几千具尸体灰溜溜的撤退了,这样的败绩然得有人站出来负责,而双方谁也不承认责任与己有关,开玩笑,功劳当然要往己身上揽,可是谁见过把罪责往身上揽的?

    “两位提督大人暂且息怒,不管谁参谁一本,在朝廷眼里两个人都是败军之将,为今之计应当速速取了昆明,将功赎罪要紧。而且此次败绩也该压下来,伤亡了多少都该由两位提督好好商议,这样才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不是?”一个参加军议的幕僚笑嘻嘻的捋着山羊胡,劝解道。

    赵福和尼堪涨红着脸各瞪了一眼闭上了嘴,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种事你弹劾我,我弹劾你,最后在朝廷眼里两个人都落不到好,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应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给朝廷上奏,尽量将伤亡报道最低,只要两个人异口同声的上报,朝廷才能看不出破绽,也就能将罪责降到最低去。只不过这事大家都知道,可大家都气不过对方的言辞,这才闹僵。若不是幕僚出来劝慰。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恐怕还得继续吵下去。

    赵福毕竟是个汉人,如今平西王已死,关宁一系的汉军就如没了娘地孩子,朝廷对这些旧部也是不冷不热,赵福心里清楚,若是跟尼堪闹僵,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朝廷偏袒尼堪,重惩己的可能性还要大些,因此。他首先捋平了心里的怒火,道:“王先生说的没错,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家争这些有个什么用?当务之急的。还是尽快取城,将功赎罪地好。”

    赵福椅上站起来。对着尼堪道:“尼提督,方才赵某地言语上若有冲撞。还望尼提督不要见怪,待取下昆明时。赵某摆酒,向你赔罪。”

    尼堪也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他故作爽朗的笑了一声,道:“赵提督言重了,大家都是给主子卖命就算偶有冲撞也并非有心,咱们不打不相识,谁也没有过错。”说了句应付场面的话,尼堪又皱了眉头:“赵提督,你们关宁军与明军接过阵丈,明军的火器实在犀利,依你看,该怎么办?”

    赵福又坐回椅上,道:“火器最怕的是水,哎,最好的法子当然是趁着雨天攻城,可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李定国已经率军突入了四川,若是干耗下去,待李定国在四川站稳了脚跟,又回师救援昆明恐怕就不太妙了。更何况伪明的海都城听说也发出了援军,因此,若要取昆明,必须尽快。”

    尼堪点了点头,痛苦地揉搓着太阳,清军原本是三路入云南,如钳子一般牢牢的将云南夹在当中,可是十几日的功夫,清军反倒成了昆明城下地孤军,城内是坚守昆明的沐天波所部,北部是入川的李定国所部,南面又是救援而来的明军所部,若不能尽快取下昆明城,恐怕己和赵福就要变成瓮中之鳖了。

    攻又攻不下。退又不能退。若是贸然撤退。不但会受到朝廷地苛责。更有可能被明军尾衔追击。所以。退是不能退地。可是该如何攻呢?

    尾衔追击?尼堪眼眸中突然放出光了。一拍大腿道:“有了。咱们撤退!”

    “撤退?”赵福被这个二愣子满人吓了一跳。他娘地。来了一天就走。你尼堪是个满人。上头也有人。最多也不过是撤职查办了事。可己虽然也是个提督。却不一定有他这样地好运气。一个畏战地罪名就足够他吃一壶了。

    “没有错!”尼堪笃定地点了点头。细心地给赵福讲解起来:“明军仗着火器犀利。城池高阔。若是我们强攻城。只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不如我们诈败。散布出即将撤退地留言。接着全军向西撤退几十里。城内地明军定会出城来追。届时我们埋伏在山道旁。神兵天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趁乱取城如何?”

    赵福闻言一愣。总觉得这计策似乎在哪里听过。片刻之后才回味过来。这个法子岂不是《三国演义》中地段子吗?

    传闻努尔哈赤与皇太极把《三国演义》作为兵书来读。他们对三国中地人物诸葛亮和关羽推崇到无以附加地程度。早在清入关前就视关羽为满族地保护神。即已征服了蒙古各部。他利用三国桃园三结义地故事。称己是刘备。称蒙古是关羽。八旗各将更是投其所好。人手一本《三国演义》。道了顺治年间。更是敕封关羽为忠义神武关圣大帝。清代三国人物受到了极高地荣誉。关羽地祭祀典礼甚至作为国家祭神祭天地重要典礼之一。清延规定每岁春秋仲月诹吉及五月十三日致祭。

    尼堪作为满人,虽然大字不一定识得几个,但是三国演义的评书当然是听过的,想出这种无厘头的计策出来也是情理之中,赵福闭目想了想,总是觉得这个计策不太靠谱。可是除了这个法子,他还真想不出更周全的计策出来,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赵福还是认可了尼堪的方案。

    第二日清晨,尼堪与赵福分别向己的部众宣布了大军撤退的命令,许多清兵开始收拾行装起来,城外的备战气氛下降了许多,只有一些零散的清军在营外戒备。

    到了下午,八旗和关宁的骑兵开始从营里发出了马,一些步卒开始渐渐向贵州方向前进,骑兵们留在最后,以防止明军追击。

    城墙上的明军仍然戒备森严,直愣愣的们却忍不住了,他们一起来到沐府请愿,希望能够追击清军。

    沐天波对此也是犹豫不决,清军刚来一天,虽然第一次攻城失败,可这也不是撤退的理由啊,这世上攻城略地,哪有一鼓而就的事?可是清军为什么要撤退呢?其中是否有诈?明军是否要出城追击?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头痛不已。

    沐剑铭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当前的任务是谨守城池,只要守住昆明就是胜利,至于清军爱去哪去哪,根本不必理会。

    而土司头人们却是群情激昂,纷纷请求出城追击,不愿意错过这次屠戮清军的机会。

    沐天波听取了两方的意见之后,觉得儿子的话还算是靠谱一些,昆明城才是重中之重,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至于城外的清军歼不歼灭都无所谓,就算是出去追击,防卫战也不过是变成了野战而已,明军在城墙后利用火器对付来攻的清军还行,可是在城外与清军野战却没有多大的把握。

    权衡之后,沐天波打算和稀泥了,十几代黔国公在云南统治了三百年,基本上都是用这种和稀泥的方法来调节矛盾的,很有效果。

    “诸位,清军的动向实在可疑,大军暂且还不能出城,可多派些斥候出去看看,若是清军果真撤退,那么我们便尾衔而击,若是清军有可疑之处,便继续固守城池。”沐天波开话了。

    土司头人们无话可说,各回营去了,准备好斥候回来之后出城屠宰清兵。

    等所有人都走的干干净净,沐天波才叫住了腿迈出门槛一半的沐剑铭。

    沐剑铭乖乖的坐在下首,不知父亲又什么训斥。

    沐天波道:“剑铭,为父的问你,若是追击清军,需要多少人马?又有多大的胜算?”

    “父亲,我是坚决反对出兵的,清军骑兵众多,就算他们当真撤退,我们出城之后也不一定能讨的什么好,更何况昆明城的安全重若泰山,因此,还是不出兵为妙。”沐剑铭答道。

    沐天波捋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哎,你想的是军事,而为父所要想的却更加广阔,清军撤退,若是我们不敢出城去追,这士气上就弱了一筹。此外,土司头人们帮助我们坚守城池,他们杀贼心切,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的山寨大多在云南的边界,一旦清军的主力尚存,那么清军随时都有可能会跨过边界进入深山袭击他们的寨子,因此,若是不能尽歼黔桂两省的清兵,安居在云南边境的山寨一定人人危,我们也得替他们想一想。”

    沐天波顿了顿之后:“更为重要的是,若是轻易的放清兵回去,朝廷里的言官们会怎样想?一队清兵昆明城下从容而过,昆明城竟不敢发一兵一卒出城却敌。皇上是英明之主,他然不会相信这些话,可是你别忘了,朝中同样还有周慕白在,如今父亲的把柄落在周慕白手里,周慕白会不会大造声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

第一百八十六章:野外

    沐剑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么父亲的意思是?”

    沐天波沉吟了半晌:“若明日斥候回报时没有问题,你带两千明兵和一万寨兵出去追击,只要虚张声势便可,不要追之太急,以免清军狗急跳墙,另外还要严防清军的伏兵和后方掩护的骑兵,不管怎么样,多少人出去,你要把多少人带回来。”

    沐剑铭点了点头,拱手应道:“儿子知道了。”

    沐天波脸上一窒,又喃喃道:“皇上的援军也不知到了没有,若是援军抵达,昆明城才算是万无一失了,对了,这几日的邸报你看了没有?”

    沐剑铭尴尬的咳嗽一声,道:“儿子整日待在营里,哪有功夫去看邸报。”

    沐天波摆了摆手:“要看的,你年纪还轻,虽然熟于战阵,对各方面的消息也要多看看,这样才能立志高远。指挥使毕竟还只是一员战将,你若要是想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帅,就要从邸报的各种新闻中了解许多的事,皇上颁布的一些旨意更要留心,要懂得皇上心里想着什么,要获悉皇上的意图,譬如从海都到昆明铺铁轨,皇上为什么要糜耗这么多银子去建造,铁轨能获得什么样的好处,又有什么样的弊端,凡事都有好有坏,你要分析事事的得失,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这一些心里都要有数,你懂了吗?”

    沐剑铭点了点头:“父亲教训的是,孩儿受教了。”

    沐天波叹了口气又道:“为父并不是想让你去做个权臣,需知忠臣良将也需揣摩皇上的心意的,你懂不懂?”

    沐剑铭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显然受不了父亲喋喋不休的唠叨,只是低着头不断的说是。

    沐天波甩甩手:“你去吧,要做好准备,若无意外,明日出城。”

    “儿子就先回营了。”沐剑铭起身告退。

    城外二十里处,清军的步卒汇集成一条蜿蜒的长蛇,向广西方向继续前进,在他们的身后,是上万名来去呼应的八旗关宁骑兵在后策应。

    堪尼与赵福并马走在队中,堪尼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大军整整撤退了二十里,斥候仍然没有发现昆明城出兵的迹象,若是明军当真不出城追击,那可就麻烦了。

    赵福处变不惊的控制着马头,冷眼看着穿梭而过的清兵无力的向前迈着脚步,明军是否出城追击和他关系并不大,反正这烂招也是堪尼想出来的,虽然自己支持,可朝廷若要追究下来,那也是堪尼来做头鸟,他倒是希望明军不要追出来才好,关宁军自平西王败于缅北之后便一蹶不振,急需在贵州安养扩编,他宁可这样走下去,回到贵州,在那里才是他的老巢,就算是要替满人卖命,也不在这个时候。

    “赵提督,明军是否会追来?若是他们龟缩不出,该当如何?”堪尼满脸都是忧虑,按照《三国演义》的套路,明军应当早就倾城而出了啊,怎么不一样呢。

    “你他娘的想的狗屁伪退计,这个时候反倒问起老子了。”赵福心里暗骂一句,脸色却温温和和的道:“尼提督不必焦躁,我军突然撤退,明军自然心有疑窦,届时会派出斥候刺探,只要我们掩饰的好一些,不怕不能引蛇出洞。”

    尼堪吐了口气,在赵福面前寻得了一点安慰,终于放下了些揣揣不安的心,强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百密一疏,若是哪里出了纰漏那可就遭殃了。”

    赵福抚着马鬓,显得轻松愉快,怡然自得的夹紧马腹向前赶了几步:“担心有什么用,行军打仗哪有不遇变数的,就算是诸葛孔明神机妙算,还不是六出祁山怅然而返?一切都是天命,强求不得。”

    尼堪闻言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这时,一名飞快的骑兵从队尾抽马而来,禀告道:“尼大人,赵大人,明军出城了。”

    “哦?”尼堪脸色大喜,忙道:“有多少人?现在在哪?”

    探子下了马,对着尼堪打了个千道:“回禀尼大人,现今恐怕已道了我们身后十五里外了,人数足有一万余人,队前是两千明军,身后是近万的寨兵。”

    尼堪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昆明城毕竟还是只分出了一半的兵力追击,没有倾城而出,就算歼灭了这一队人,要想攻取昆明城还要再费一番功夫,不过有胜于无,只要消灭了这一队追兵,就算是引军撤回广西,朝廷恐怕也不会苛责,想到了这一层,尼堪立即神采奕奕起来,果然是有心人天不负,他的‘妙计’居然成功了。

    “再探!”赵福显得有些惊异,竟不成想瞎猫真的遇到了死耗子,于是下令那名斥候。

    “喳!”探子飞身上马,一气呵成的夹紧马肚,扬鞭策马而去。

    尼堪搓着手,大是兴奋的向赵福道:“赵提督,如今蛇已出了洞穴,我们是否现在设伏?”

    赵福心里酸溜溜的,这一次尼堪算是歪打正着了,可功劳却不是自己的啊,不过临战在即,他也只能努力的谋划起来:“不可,明军刚刚出城,定然畏首畏尾,这戏还得再演下去,待他们确认我军当真是撤退无疑的时候,定然会加快速度,我们再给他迎头痛击。”

    尼堪已经欢喜的忘乎所以了,对于赵福的谨慎满脸的不屑:“不然,夜长梦多,明军好不容易出来,我们又有足够的骑兵迂回,还怕他什么?赵提督安心,这一次若是得胜,报捷的折子里少不得你的功劳,我尼堪并不是贪功之人,好啦,你我分头准备,就在此地设伏吧。”

    赵福心里火起,自己好心为他谋划,这家伙居然当自己是嫉妒他的功劳故意给他使拌子,话说到这份上他亦不再劝了,拨转马头道:“那就依尼提督调派了,赵某有言在先,这功劳赵某是不沾的,可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也是你来担着,赵某不敢奉陪。”

    ………………

    明军出城了,在沐剑铭看来,假若清军当真败退,两千的明军和一万的寨兵足够追击,他所担心的正是清军假退,引自己出城决战而已,沐剑铭虽然年轻气盛,却不是个莽撞的人,他让追兵放慢速度,不断的派出探马监视清军的一举一动,只要清军有任何异动,追兵就可立即变为逃兵,回到昆明固守。

    浩浩荡荡的明军分为左右两翼,缓缓的向前移动,时而会有远处的清兵斥候来回探查,沐剑铭下令为数不多的骑兵追击,可毕竟斥候的马快,远远看到有人追来便拨马逃走,几个时辰下来,只追到了一个马失前蹄的清兵斥候。

    沐剑铭不敢怠慢,连忙将那斥候抓来审问,强硬的清兵被几个寨兵削去了一支耳朵之后软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清军的人数,并且告诉沐剑铭,清军撤退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这是尼提督和赵提督联合下的命令。

    这种小角色自然问不出什么消息来,沐剑铭在确认对方没有说谎之后放他走了,大军仍然依照蜗牛一般的速度向前‘追击’。

    终于,第一批斥候飞马赶了回来,斥候下马之后半跪着禀告道:“大人,东北角七里处发现大批的骑兵正向我军移动。”

    中计了!沐剑铭立即反应了过来,他开始冷静的计算着时间,骑兵移动较快,可是在这云南多山的环境中最多只比步卒快上一倍的速度,如果引军回城,这些骑兵正好在昆明城外追到自己,届时城外开阔的土地上就是战场,这对于步卒是相当不利的。

    另外一个问题出来了,云南到处都是山,明军自然可以依山固守,那些骑兵在山丘树林里根本就不能发挥战力,可是这样大军就失去了回城的时间,一旦骑兵们将大军围在山岭,清军后队的步卒也会紧随其后的跟来,以一万对六万,而且还被敌军包围,别说是他沐剑铭,就算是李定国在此也将束手无策。

    沐剑铭极目瞭望四周的地形,东北面的山峦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如果要对付骑兵,那里正是最佳的场所,这里是云南,清军孤军深入,就算能够围的了自己一时,难道能围的了自己一世?只要坚持到海都的援军一到,这围自然也就解了,当务之急的,还是不能将清军引到昆明城下决战,那里地势平坦,大军只有两千名克制骑兵的火铳手,其余的多半是靠双腿杀敌的寨兵,城上的火炮就算是想助战,可是下面是一片混战,根本就不能产生任何作用,因此,拖延时间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传令,大军向东北前进,在山下挖建防事。”权衡过后,沐剑铭下达了命令。

    大军掉头东转,浩浩荡荡的向东北方向移去,一场大战即将展开,沐剑铭几乎可以听到马蹄的轰动,万柄马刀在阳光下闪耀着摄人的寒光。

    “都快一点。”沐剑铭不断的催促,几十个土司和头人亦觉得事态严重,各自回到所部催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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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血战

    明军迅速的抵达了东北方向一座山峦脚下,大军开始挖掘壕沟,砍伐树木作为鹿角,沐剑铭带着几个年轻的将校站在小山丘上,不断的注视着脚下蚂蚁一般忙碌的士兵,心里琢磨着坚守所要面对的障碍,这里背面靠山,清军要想进攻,就必须正面突击,自己这一方有两千火铳手,对方的优势骑兵又使不上力,就算是坚守个十天半个月都没有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粮食和火药都不够。这才是沐剑铭所担心的问题,大军出城追击,都是轻装上阵,每人只带了三天的口粮,而火铳手的火药在持久的消耗中也将消失殆尽,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大军将会被清军一口口的吃掉。

    口粮还是不能减少的,处在战争中的明军既没有坚固的工事,又没有优势的兵力,只有让士卒们补充好体力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一定要坚持下去。”沐剑铭咬紧了牙关,这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的作战,他没有任何倚仗,暂时也得不到任何的援军,昆明城不可能发兵救援,而海都的援军恐怕还要等一段日子,成败完全取决于时间,只要自己多坚持一刻,就多了一份生的希望。

    “诸位都是沐某的叔伯辈,今日遇此变故,是沐某轻敌之故,事已至此,正是我们大家同心协力的时候,各寨若有损伤的士兵,大兵定然为你们照顾好他们的双亲妻儿。”沐天波招来各寨土司头人,讲明了眼前的局势,为今之计,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共同却敌,所以安抚这些土司头人才是当务之急。

    土司头人们大感惭愧,当日在城中他们是力主追击的,如今果真遭了清军的暗算,沐剑铭没有怪罪,反而把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单这份胸襟,就让土司头人们既是懊恼,又佩服之至。

    “小王爷,追击的事是我们的不对,我们都听你的号令,各寨的勇士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一名头人站出来道。

    其他的土司头人纷纷点头,一起道:“我们都听从小王爷的号令。”

    备战开始,一条数里长的壕沟挖掘在几个时辰内挖掘完毕,两千名明兵端着火铳缩在壕沟内,而其他的寨兵则在壕沟之后,一旦清军冲上阵地,他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的与清军短兵相接,保护壕沟内的明兵。

    晌午之后,轰隆隆的马蹄声自东方传来,地平线上,万匹战马连成了一条黑线,疯狂的向着山峦冲来,他们很快察觉到了明军的位置,勒马原地片刻之后,决定下马围困。

    很显然,利用骑兵的突击来消灭背山的明军是不可能的,战马的冲撞力到了明军的阵地之后根本就停不住,那么骑兵的命运就是撞到了山上的巨木岩石上,不需明军动手,自个就得把自个给料理了。

    他们对付明军也并非是没有办法,后面的四五万步卒正在赶来,只要死死的将这一伙明军咬住,对其实施围困,再利用大将军炮以及弓箭能武器骚扰,步卒突击,几日之内就能占领整个阵地,并且对剩余的明军进行屠戮。

    他们注意到,仓促出城追击的明军根本就没有昆明城头上那种犀利的火炮,如果使用大将军炮轰击,明军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明军一直没有任何异动,他们趴在壕沟里,或者原地坐在山岩树后歇息,似乎并没有想着突围。到了傍晚,堪尼与赵福二人所率的步卒终于抵达,眼看抓到了一条大鱼,堪尼立即当仁不让的将赵福架在一边,不断的在山峦附近部署兵力,安营扎寨,打算彻底的将这一队明军困死。

    在于明军的几次大战中,平西王吴三桂全军覆没,昆明失守,紧接着是三省总督与四川提督索罗图大败于云南边界,一连串的失败已经让朝廷十分恼火,如果他尼堪能够获取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那么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堪尼甚至可以看到三省总督的宝座正在朝他招手。

    至于赵福,堪尼对这个家伙的不满已经渐渐的加深起来,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汉人奴才罢了,这一次若不是老子运筹帷幄,或许他已经追随平西王驾鹤西去了。关宁军似乎对这次合围并不十分配合,堪尼觉得指挥起来不能得心应手,因此料定了是赵福正暗中从中作梗。

    先不管这些,当务之急的是立即全歼这伙被围的敌人,至于其他的帐到时候再算,堪尼忍住心里对赵福的排斥,召集所有军将部署好合围的势态,并且开始考虑明日攻击阵地的方案。

    阵地双方的士兵在不安中进入了梦乡,第二天,天蒙蒙亮,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清军的营地已经响起了一片彻天的鼓声,将所有置于战场之内的人全部惊醒,紧接着轰隆隆的炮声响起,置身于壕沟内的明兵立即清醒起来,他们对这种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所有人都龟缩在壕沟内不敢动弹,紧接着几声爆炸声响起,几枚冒着硝烟的铁球伴着铁钉碎屑砸落在阵地上将泥土溅的老高。

    清军的大将军炮威力并不大,给人的震慑效果确实惊人的,特别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火炮轰击的寨兵,一下子不安起来,他们可以面对面将的割下野兽和敌人的首级,可以无畏的冲入刀淋箭雨的敌阵,可以对于这种从未接触过的火炮却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从前是他们站在城墙上看着明军操纵火炮轰击城下的清兵,看着无数的清兵被威力强大的火炮砸的稀烂,可是当他们面对清军的炮击时,却一下子慌了神,虽然清军的火炮并不怎么样。

    沐剑铭已经拨开一部分惊慌的寨兵站了出来,他知道,清军的火炮杀不了几个人,真正令人畏惧的是火炮的恐怖的响声,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寨兵们渐渐的向他围拢,这些深山中的土人对沐家有着一种奉若神明的崇拜,站在神明身边,总不会挨炸吧。

    “都不要乱,到本指挥使这里来,清人的火炮不过如此,大家不必惊慌。”沐剑铭高吼,他的镇定让寨兵们安心了不少,沐剑铭又查看了一下被火炮击中的几个士兵的伤势,并不严重,大多是被被铁片嵌进了肉里,只要好好的治疗,取出铁片并不会伤及姓名,几个随军的大夫很快赶来了,他们招呼人将伤员抬到后方去施救。

    寨兵更是震惊下来,一些头人和土司也站到了沐剑铭周围,紧接着又是几声的火炮轰鸣,明军的恐惧虽然没有散去,却没有出现混乱。

    几番炮击之后,等不及的堪尼已经等不及了,整个大军只有十几门大将军炮,一轮打下去根本死不了几个,拿它攻城去轰击城墙还可以,对付散在阵地上的明军根本没有效果,他招来一名属下得力的参将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福若海,你带人去,杀!”堪尼直视着眼前彪悍的悍将,发出了最简单的命令,福若海是镶黄旗人,作战勇猛异常,是广西八旗驻军的首领,管辖着数千名八旗骑兵,如今骑兵派不上用场,堪尼决定因地制宜,让这些勇悍的八旗兵下马打头阵,那些没用的绿营兵他是不指望的,只有将最好的钢用在刀刃上,后面的绿营兵才会跟随在精锐之后冲刺。

    “喳!”福若海接到了命令,二话不说,拔刀便去召集部众。

    福若海马刀一举,身后的八旗兵已经纷纷亮出了刀剑,随时准备给予山峦下的明军痛击。

    “尼提督有令,杀!”福若海声若洪钟的怒吼一声,当先发起了冲刺,数名持着镶黄旗战旗的八旗兵紧随其后,接着是上千名穿着镶黄钉甲的八旗兵马刀高高地扬起跟在旗帜之后。再后面就是漫山遍野地杂色队子,呼啸连天的跟着冲击而下,马刀,铁枪,长矛都举得高高的。

    在后阵观战的堪尼一阵激动,八旗兵就是八旗兵,他娘的,这样的气势绝不是这群绿营关宁的汉狗所能表现出来的,他一边想,一边吹嘘的瞥了一眼身畔的赵福。

    赵福抱着拳,不动声色的看着这群鼓起冲锋的八旗,还有身后高呼的绿营兵,眼眸中一丝怜悯划过。他与明军交战也有几次了,利用这种散乱的冲锋阵型对于明军来说不过是送死而已,力气再大,再彪悍也没有用处,不过这话他不能说,说了也讨不了好,现在堪尼怀疑自己要抢夺他的功劳,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更何况赵福还打算先让堪尼这个蠢货把底子拼光了自己的关宁军再去上阵,将来这捷报的首功就是自己的了。

    “杀啊!”冲在最前的福若海竭斯底里的怒吼着,疯狂的舞者马刀,激励着身后的八旗绿营热血沸腾。

    八十丈,七十丈,六十丈……

    冲锋的清军已经进入了连发火铳的射程范围,沐剑铭高高举起的手还未摆下,如今火药不多,因此只有等到清军冲入了四十丈的范围再进行射击比较好,毕竟距离越远命中率就越低,他没有这么多火药给这群大头兵练靶。

    五十丈,四十丈……

    “射!”沐剑铭在高吼!

第一百八十八章:血战 二

    人影憧憧的八旗冲击队形从浓雾中渐渐显得清晰起来,为首的福若海挺刀疯狂的向前冲刺,时而会顿住脚回头呼喝身后的漫山遍野的部众鼓起勇气冲锋。

    “还是个官!”已经扣住扳机的火铳手们身体探出壕沟外,打量着薄雾中隐隐约约显露出镶黄铠甲的福若海,铳口不自觉的对准了这个清军的大官。

    福若海浑然未觉的将马刀扬在半空,口里发出呼喊。

    “砰砰砰砰砰…………”

    壕沟中升腾起一股刺鼻的硝烟,连发火铳特有的脆响在空中盘绕,冲在最前的一片八旗兵如割麦一般倒下了一片,福若海的身形一窒,胸前的钉甲已被铅丸打破了七八个口子,七八枚铅丸深深的嵌入了肉里。

    “杀!”也不知是他的铠甲厚重,还是回光返照,福若海的长刀没有落下,仍然坚挺的矗立在手腕上,脚下的步子更加快了。

    受到惊吓的八旗绿营兵有的倒下,有的急冲冲的匍匐在地,对于这种你不能打他,他却能百米之外杀你的武器忌讳莫深,很快,他们被最前的福若海鼓舞了起来,将都不怕死,当兵的还有什么好说的,短暂的迟疑过后,有几个八旗兵站了起来,继续追随着着福若海冲锋,接着所有的八旗兵不甘落后,纷纷不要命的继续向阵地移近,绿营兵们漫山遍野的散落在队后。

    “砰砰砰砰………”又是一连窜的火铳响起,无数人栽倒在地,但是这一次,福若海的伤似乎更重了,他的右臂被铅丸击中,险些抬不起来,他狰狞的吼叫仍然未绝:“杀!”

    “杀!”幸存下来的八旗兵踏过了同伴的尸体高声回应。

    沐剑铭微眯着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不要命的清兵离阵地越来越近,好在八旗兵人数并不多,在连续的火铳打击下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后面的绿营兵完全靠的是借助八旗兵的勇气,只要将八旗兵打掉,溃退是必然的。

    “王信!”沐剑铭在高吼。

    “在!”一个精瘦的明兵从战壕的另一端小跑着过来,他手上的火铳很奇怪,口径很大,又没有传统的连发火铳两个铳管,铳管极长,足有半人高。

    “去,把那个领军的清狗将军干掉。”沐剑铭拍拍王信的肩膀,对他很有信心。

    “好嘞!”王信诙谐的朝指挥使大人做了个鬼脸,在神机营,会有一批眼力极好的士兵编入后羿队,这个小队人数并不多,现在为止只有十七人,王信是后羿队的队长,枪法极准,指东打东,一直都是沐剑铭的宝贝。

    后羿队的火铳是经过精心特制的,它的射速并不高,甚至比之传统的前膛枪还要不如,但是它的枪管长,枪管的口径也大,其威力和射程都不同程度得到了加强,王信笑过之后哦,神色庄重的趴在壕沟上,平举着火铳眯着眼不断的瞄着海若图的位置,海若图离阵地只有二十多丈,如此近的距离要想干掉他对于王信来说十拿九稳,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在壕沟外,感受了下风向,这才缩回了手,扣在了扳机上。

    “砰…”夹杂在连发火铳轰鸣声中的单发长铳的声音特别响亮,王信昂起头,开始观测自己的战果。

    安若海疯狂的指挥着部众发起冲锋,他全身已经中了十几个铅丸,好在身上的铠甲够厚,铅丸虽然穿破了铠甲嵌在肉里,却只留下十几个半寸长的伤口,巨大的疼痛没有让他倒下,反而激怒了这个满洲的大汉,他眼眸已经化为了血红,凶光灼灼的望着几十丈开外从战壕中冒出来的一个个脑海,和一排排的铳管,恨不得一刀舞过,将这畏缩在壕沟里凭着火铳攻击的汉狗的脑袋一片片的割下来。

    “砰!”清脆的声音响起,安若海突然身形一窒,眉心处已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铅丸血洞:“杀!”他发出了最后一句的呐喊,瞳孔开始涣散,马刀无力的垂在地上,最后腰膝一软,瘫倒在地上。

    “砰砰砰………”连发火铳的枪声大作,近距离冲击的八旗兵已是满身弹孔,福若海的阵亡让八旗兵更加凶悍起来,当看到自己所敬爱的将军阵亡,白山黑水浇灌出来的坚强血液在他们的体内沸腾,他们狂舞着战刀发出了最后的怒吼,无数人前仆后继,眼看就要冲入阵地。

    与八旗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后的绿营,这些汉军营的汉人们平时一向受惯了满人的欺负,待遇也是最差的,更不遑论什么忠君爱国了,就算要忠也不是忠的满人皇帝的君,爱也不是爱他的大清国,跟在八旗兵后面呼应呼应倒好,谁愿意把命搭上去就未免脑子有些问题了。

    一个曾经就已经发生过,现在还在发生,将来的明清战场上仍然屡禁不止的现象发生了,勇悍的八旗兵疯狂的向明军的阵地发起攻击,而在他们的身后,既没有穿任何铠甲,只着了一件单薄号衣的绿营兵却转身拔腿就跑。

    “杀!”几十个接到命令的土司和头人在八旗兵冲上阵地的一刹那,挥舞起了刀尖寒芒四射的弯刀大吼。

    火铳手缩头进了壕沟,寨兵们锵锵的抽出刀剑,挥舞着长矛铁枪,如洪水一般越过沟壕,对冲上阵地的八旗兵发起了反冲锋。

    “锵锵……”短兵相交的金铁交鸣声犹如交响乐团一般演奏起来,伴奏的是无尽的哀嚎和凄厉的惨叫,血顺着脖子,顺着胸膛,顺着手腕溅射,刀剑刺进了人的肋骨,砍下了人的脑袋,砸烂了人的头骨……

    能够冲上阵地的八旗兵兵不算多,在更加凶悍而且人数多出几倍的寨兵面前,他们迅速的被包围蚕食,山脚下的堪尼气的跳脚,这可是广西军近一半的镶黄旗兵啊,一炷香的功夫就这样填了进去,连个响没有听到。

    他当然不会让剩余的八旗兵去冒险了,这样的惨重的胜利实在太不值当,怒不可遏的他决定拿这些溃退回来的绿营兵开刀,一下子功夫,他的亲兵已经连续斩下了五六个绿营兵的人头,可是绿营兵的溃退仍然不可遏止,尼堪甚至相信,这群胆小如鼠的绿营兵一旦惹急了,不会返身去攻取明军的阵地,很有可能把自己的阵脚都要冲乱,无奈的他,只好用求救的目光落在了赵福身上。

    赵福还有近万名的关宁军,在堪尼眼里,关宁军自然不是八旗的对手,可是相较于这群胆小如鼠的绿营兵来说至少也要英勇百倍,眼看着阵地上的清军越来越少,堪尼自己又无兵可用,这个时候什么架子都是空谈。

    赵福继续抱拳冷眼看着战局,对增援一事无动于衷,就是阵地上那群被围的八旗兵全军覆没,也和他没有关系。他心里清楚,他能有今日的地位,主要还是得益于关宁军,并不期望满人的恩赐,若是将关宁军填入阵地,说不定真能踏破明军的阵地。问题是,明军也不是好惹的,自己的子弟兵填了进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立了大功,没有了政治资本,在朝廷眼里他也不过是个屁,因此,拿人命去填阵地这样的战斗方式他是不会去做的。

    “赵提督。”尼堪几乎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赵福,低声的道,就差再说一句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了。

    “唔!”赵福抱着胸,右手支着下巴,不冷不热的回应。

    “赵提督难道要坐山观虎斗吗?”堪尼火了,气呼呼的责难?

    赵福微笑摇头:“尼提督此话差了,连八旗都攻不破这阵地,赵某的关宁军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尼堪几乎想要拔刀把这个阴险的汉人先砍了再说,他拼命的忍住怒火,不去理会赵福话语中的刺,道:“阵地上友军被围,赵提督若再不救,这一千八旗勇士可就没命了,你自己思量清楚,否则别怪本提督弹劾你蓄养私兵,图谋不轨。”

    赵福哈哈一笑,关宁军原本就是独立于大清体制之外的产物,更是平西王投降时与满清的约定,这蓄养私兵是他满人皇帝答应了的,怪的谁来:“尼提督,你这话可就差了,昨日我让你先将明军引远,再设埋伏突袭,而你为了贪功,却硬是让大军掉头想来个回马枪,让明军察觉,这才有充裕的时间背山建阵。其二,你是广西提督,我是贵州提督,你我乃是同衔,可你却偏偏大权独揽,还未做好任何准备就发兵攻取阵地,如今攻势受挫,你倒赖起我来了,赵某不弹劾你大权独揽,贪功倨傲就已是不错,你反倒要诬赖赵某谋反,哈哈,当在这三军阵前,赵某倒要看看,你尼堪怎么掰倒赵某。”

    尼堪被赵福一阵抢白,脸色已是青一阵白一阵,尴尬的咳嗽一声,放缓了口气,道:“赵提督,如今你我是一条线的蚂蚱,真要打了败仗谁也落不到个好,我只问你,这阵前的八旗将士你救是不救,这仗又该如何的打?”

    赵福见尼堪示弱,也不好再出言讽刺了,拖着下巴一脸笃定的道:“八旗兵要救是救不回来的,他们都是满洲最勇敢的战士,将来尼提督在请功簿上给他们美言几句,让朝廷多发些抚恤吧。这仗该如何去打,赵某倒有些良策,只是不知道尼提督是否愿听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毒气战

    清军的大营开始响起了清脆的鸣金声,冲上了阵地的八旗兵心里涌入了一丝失望,鸣金便是退兵的意思,可是他们冲到了阵地上,要想全身而退哪有这样容易,每一个八旗兵身边都是四五个虎视眈眈的寨兵,随时都有四五把弯刀长枪或劈或刺而来,无论他们多么勇猛,在如此巨大的实力悬殊之下,都只有被屠宰的份。

    一声声惨烈的嘶叫自阵地上传到了山脚,每一声惨叫都让尼堪和八旗兵们的心犹如被蜜蜂蛰了一下,刺疼而又无可奈何。

    尼堪板着脸,眼看着这些满洲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下脸色阴沉的可怕,如今他属下能战之兵还有三千八旗,其余的绿营虽有两万,却全是乌合之众,滥竽充数的废物。反观赵福贵州兵还有一万关宁铁骑,其余的两万汉军虽然都是新兵,比起绿营起来也不知好了多少,因此,如今大军的控制权已不知不觉的控制到了赵福手上,他尼堪根本就没有了跟贵州军叫板的本钱。

    有什么帐等以后再算,尼堪虽然鲁莽,却是个识时务的人。

    赵福在大权独揽之后,立即下令让人去堆积干草树根,这里毗邻深山,干草和树根极多,半下午功夫,大营前已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尼堪对赵福的行为大为光火,这个家伙宁可去让人堆积干草也见死不救,不过到了这个份上尼堪也不敢发作,只能低声下气的去问。

    “赵提督,这些干草树根有什么用处?难道凭这些个东西能够击破明军?”

    赵福一脸笃定的瞅了尼堪一眼,道:“本提督自有妙策。”

    尼堪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好气呼呼的回自己的大营去了。

    到了傍晚,赵福亲自带着一队兵马背着柴草出了营,在山峦的另一侧简单的建立了一道防务之后,竟在原地生起了一堆大火,火场足有十几丈的方园,数以百计的士兵不断的将远处堆积的柴草添加进去,熊熊的火焰在晚霞下窜的几丈高,赵福站在火焰的一畔,不断的催促士兵添加柴草,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招招手,朝着另外一队提桶的士兵大吼:“快,提水来。”

    百来个提了铁桶的水兵在火场一旁等候,在赵福的指挥下,用手将铁桶中的水泼入大火中,猛火遇到了小水,自然不会被消灭,瞬时的功夫,只听得吱吱声作响,火场原本滚滚的黑烟更加浓了,半夜的风向偏东,滚滚的黑烟随着夜风向东侧的明军阵地方向飘去。

    赵福满意的点了点头,照这样的搞法,只要烧他一夜的火,熏明军一夜,他不信这些明军不崩溃,他伸了个懒腰,对身畔的亲兵吩咐道:“你们看着风向,今夜就幸苦一些,如今火势够大,可适当添加一些湿柴进去,不需要再泼水了。”

    “喳!”亲兵一脸兴奋的应承,在他们的后方,滚滚的浓烟犹如龙卷风一般,随着风向的移动不断的向明军的阵地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赵福还有后招,其实当年关宁铁骑还未投清时,与满人作战经常会使用这种疲扰式的作战方法,烟熏火燎,只要能克敌的,什么都能搬出来,只是时过境迁,当时的关宁军打的是满人八旗,如今却成了满人的奴才,正奉命与他们原来的主子明军作战。

    赵福在火场四周布置了防务,明军受不了烟熏,多半会出来袭击火场,因此,这里的安全也是重中之重,一切调配得当之后,赵福自信满满的骑着马带着几十个亲兵回到大营,大营的士兵显然已经看到了远处滚滚的浓烟,都惊叹的出营观看,蒙在鼓里的尼堪也立即明白过来,赵福所用的不是强攻,而是先扰乱敌人,再趁其疲乏出击的计策,他低头沉思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赵福要比他要高明的多,至少可以减免不少不必要的损失。想到这里,尼堪心情反倒复杂起来,背着手脸色僵硬的看着远处飘向明军阵地的滚滚浓烟。

    这时,赵福已经乘马到了营口,翻身下了马,将马缰交给身畔的一个亲兵,走近尼堪道:“尼大人,今夜我们把大将军炮全部摆在阵前,趁着明军被烟熏的功夫,正好炮击他几个时辰,到了天亮,赵某让关宁军为先锋,定要夺取阵地。”

    尼堪点了点头,对赵福尊敬不少,他平日里看不起赵福,如今才知道自己和他比起来实在差的太远,虽说憋气,却也佩服的很:“既如此,便听赵大人的,我去令人将大将军炮搬出来。”

    一直折腾了一个时辰,十几门大将军炮终于点燃了引线,火炮的轰鸣声在静寂的夜空中异常的刺耳。

    明军一下子遭了殃,刺鼻的黑烟不断的随着风向飘荡进了阵地,这些白日里厮杀的疲惫不堪的明军一下子哄乱起来,他们可以坚强的面对八旗,可以在硝烟的战场上挺身而出,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憋屈过,一时间,猝不及防的明兵和寨兵就被这黑烟呛的咳嗽不止,大家想要屏住呼吸,可是坚持不了多久总是要换气的,浓烟仿佛被他们吸进了肚子里,喉头的深处在刺激下不断的剧烈咳嗽。

    沐剑铭的声音传了出来的,他的声音嘶哑的快要断线似的,被烟熏红的眼睛在附近搜索:“斥候呢,派斥候去看看怎么回事。”

    “大家都把衣服脱了,去取水浸湿衣服,蒙住耳鼻。”一个有经验的头人用生疏的汉话大喊,云南地处西疆,这里瘴气极多,深山中的部族多少都会懂得一些防治之法。

    大家纷纷在烟雾缭绕中去取清水,好在壕沟的后面有几汪清泉,虽然场面十分混乱,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能够光着膀子捂着湿衣了。

    紧接着山下传来了炮声,轰隆隆炸向阵地,阵地又是一阵骚乱,好在白日清军的火炮给大家的印象并不恐怖,只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一个滚烫的铁球钢钉从你头上飞过,也让所有的明军心中生出了恐惧。

    “谁都不许乱,执旗手,全部到我身边来,大家席地坐下,清军就在外面,若有人想逃,正好中了清军的奸计,咳咳咳咳……。”沐剑铭艰难的大吼一声,接着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旗手们一边扛着旗,一边捂着口鼻开始向沐剑铭方向靠拢,士兵们的心里安定了一些,由于捂了湿衣,鼻喉也没有原先那样火辣了,只是眼睛却被浓烟熏的红肿肿的,偶尔会有火炮发出的火球砸过来,时而会有人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可是在这种条件下大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听着伤者呻吟,最后气息越来越弱,最后失去了声息。

    在烟雾缭绕、炮火轰鸣、惨叫呻吟中,明军们感觉到了一种莫明的恐惧侵袭而来,他们宁可希望清军发起总攻,大家在阵地上好好的拼杀一场,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恐惧,他们不知道浓烟要多久才会消散,大将军炮的轰鸣声什么时候能够停止,越是这样,他们越是颓废。

    “沐大人,我们杀出去吧,弟兄们蹲在这里,早晚要给他们憋死。”有人在浓烟中喊。

    沐剑铭没有回答,没有回答就是不许,现在杀出去就有生机吗?沐剑铭不相信,外面都是清兵,他们的人数是己方的几倍,而且一旦踏出了山背,清军的铁骑就可以发挥效用,到了那个时候,你能跑多远?你腿再快能跑得过马吗?

    “沐大人,你说话啊。”有人在喊。

    沐剑铭取下了湿衣,回答道:“原地待命,谁也不许动。”

    如果突围,那才是真正的中了清军的奸计,为今之计,只能坚守。能守的住吗?沐剑铭心里产生了动摇,他可以预想到,今夜过后,清军应该就要发动真正的总攻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一方已经被火炮和烟雾折腾了整整一夜,兵疲将乏,能不能拿得起武器作战都是一个问题,更遑论坚守阵地了。

    天上的星辰被头顶乌黑的烟雾笼罩着,时而会眨一下眼睛,又消失不见,沐剑铭的心里透出一股浓重的失望,他遥望着远处山影重重的西方,那里就是昆明城,不知他的父亲现在如何了。

    沐剑铭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是舒展情怀的时候,这一万个兄弟跟着自己出城,自己就一定要把他们全部带回去,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义务。

    怎么办呢?坚持过了今夜,明日怎么办?该如何去抵挡明日疯狂的进攻呢?难道真的要被这些小小的烟雾打败吗?

    沐剑铭心里闪过一丝悲哀,他仿佛可以看到几天之后,海都的邸报上的头版头条上写着神机营指挥使沐剑铭被烟熏死的奇闻,若是李霄知道这件事,他会不会笑话自己?

    沐剑铭的心渐渐散了,如何也集中不起精神来谋划脱困的办法。他抓着湿衣的手青筋怒张,几乎要将衣服捏破一样。

    “不成,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沐剑铭不断的在心里说,什么办法呢?外有强敌环伺,如今阵地上又缺少粮食火药,如今还要受这样的罪,谁还会有力气再打下去。

    “有了!”沐天波双眸一张,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显现。

第一百九十章:一哭二闹三上吊

    波涛骇浪的碧海上,百艘各型战舰大小战舰高悬的桅杆上,龙旗、日月旗帜迎风飘扬,呼呼的海风扯满了风帆,橡木的船底急速的推开波浪,在水波中快速游戈。

    刘二、张有德、王秋、刘国轩一齐立在新造的大舰‘宣武’号的甲板上,极目眺望着碧海波涛,这里是北部湾,是安南东部与广西南部的交界点,东洋南洋水师营合二为一,与驻留在爪哇、海都的大部陆军在航行了半个月后抵达了这里,他们的目标正是袭击广西腹部,围魏救赵。

    宣武号船体极大,航速与其他战舰也不遑多让,船体的重要部位用铜皮包裹,护甲能力比之其他战舰更加强悍,只是宣武号被御定为‘龙舟’,乃是皇上宣谕四海的座船,因此去除了火炮等远程武器,整艘舰船更像是一座楼船,船体上矗立着三层高的舱房,以供御用。

    如今皇上亲自出海,百艘战舰将宣武号团团的护住,犹如航空母舰一般,在海中驰骋。

    咚咚咚……楼舱里走出一个小太监,踱步到了甲板,捏着嗓子道:“各位大人,皇上起来了,诏你们入舱觐见。”

    四个指挥使纷纷抚平褶皱的衣甲,恭顺的鱼贯着跟在小太监身后向楼舱走去。

    “末将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在装饰堂皇的大舱内,四壁都是轻纱罩着的宫灯,地板上铺着艳红的毯子,四个指挥使一字排开,拱手行着军礼。

    朱骏还在用金制的牙刷洗漱,待抹了把脸,才坐回了上首的椅上:“免礼吧,昨夜起了大风,船体摇摇晃晃的,朕一夜都没有睡好,哎,诸位爱卿想必也是如此吧。”

    刘国轩笑嘻嘻的答道:“末将是海里长大的,倒是睡的香,想必刘二大人也是如此,只辛苦了皇上和张大人、王大人。”

    王秋挤了挤眼,脸上腥红的伤疤恐怖的抽搐了一下,叹道:“不瞒皇上说,末将是个旱鸭子,这苦头算是吃足了。”

    朱骏笑了笑,道:“都坐下吧,刘二,这里离广西沿岸还有多远?”

    四个指挥使分列侧坐到船舱两旁,刘二回道:“明日便可抵达登陆。”

    朱骏道:“那就好,待我军登陆,刘国轩就率东洋水师向南折返,袭击吕宋残余的荷兰人,届时东洋水师的驻地就在吕宋吧,朕与西班牙人已经谈妥了,吕宋分为两部,北部划归大明爪哇省管辖,由东洋水师营在此驻防,这里东临日本台湾,北毗广西,海南,广东。西面与爪哇遥遥相望,既可巩固广西,又可下一步夺取海南,还可震慑广东,台湾的耿精忠和尚可喜,是个绝佳的军事要塞,朕已下旨让各部做好接管的准备了,刘爱卿,不要让朕失望。”

    刘国轩连忙应承道:“微臣敢不尽力。”

    在场的四个指挥使原本都是低贱出生,身世最好的也不过张有德是个世袭的指挥使,刘二是掌舵的出身,王秋提拔于行伍,刘国轩在金厦水师中也不过是个中级军官,如今四人都已身份显赫,手掌重权,若没有朱骏的拔耀,这些人如何能有今天,刘国轩不尽力那才怪了。

    朱骏眼眸落在其他三人身上:“大军登陆广西之后,王秋以敢死营为先锋,张有德与朕执掌中军,刘二率南洋水师营开赴广东沿海,记住,不要发动任何的攻击,只需舰队在海岸线附近游戈挑衅便可,朕只要水师营威吓广东,使尚可喜不敢轻易入广西驰援。”

    “末将遵命!”三个一齐离座抱拳应诺。

    朱骏的目光一沉:“我军的首要任务便是趁广西空虚攻其腹背,这一趟奇袭速度要快,不可有任何拖泥带水,一旦定北军攻占四川,我军攻占广西,围困昆明的清兵后院着火,便会自乱阵脚。”

    四人点了点头,围魏救赵确实比起直接驰援云南要值当的多,一旦清军发现广西被攻占,消息传到了昆明城下,清军的家事大多都在广西一带,定然是军心动摇,不战自溃。

    朱骏换上了轻松的表情,招呼四人道:“朕的早膳就要来了,你们也留在这,陪朕在这里吃吧,今日好好的养足精神。”

    这时,甲板传来的咚咚响声传了进来,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撩着袍子进来禀道:“皇上,沿岸驶来了一条小舟,声称是安南国的顺化省的官员,请求觐见陛下。”

    朱骏左右顾盼,问道:“这里是安南哪里的水域?”

    刘二回道:“正是顺化省的水域的安南官员收到了水师西来的消息,特地来觐见了。”

    朱骏颌首点头:“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一个穿着明朝官服式样的黑脸越南人走了进来,恭恭顺顺的对着朱骏行了礼,用带有广西口音的汉话道:“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安南国顺化省总督黎文镜三叩再拜。”

    朱骏道了声平身,在大明的属国中,朝鲜与安南可以说是汉化率最高的藩国,不但姓名进行了汉话,服饰,习俗,甚至官方的语言和文字都受汉文化的影响颇深,譬如朝鲜虽然在十四世纪创建了自己的文字,可是他们的官方通用语言完全用汉话和汉字来代替,能不能书写汉字是知识分子与普通人的界限,所有贵族和读书人要想做官都必须通晓汉字。

    黎文镜站起身,又恭祝了几句话,接着进入了正题:“皇帝陛下,安南是大明的藩国,此次大明水师前来北部湾,是否为了进攻广西腹地?”

    朱骏不可置否的唔了一句,对于这个不明来历的总督,有些戒备是难免的。

    黎文镜又道:“皇上,下臣这一趟是代表国王殿下前来请缨出征,王师北就,安南毗邻广西,国中的兵马虽然不多,却也可助王师一臂之力。”

    黎文镜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希望安南能够跟着明军分一杯羹,明军的节节胜利已经让安南国感觉到押对了宝,原先还是蛇鼠两端的心态一下子变成了大明的忠实藩国,其实当今的安南名虽为一国,可是国内已发生了分裂,南越北越分别由黎朝和莫朝统治,顺化省就是后黎朝与莫朝对峙的边境地区,黎文镜乃是黎朝的宗室,更是顺化省的总督,这一次明军大举突袭广西,他立即就看到了这一举动对南越黎朝所带来的好处,明军一旦占领广西,就能立即与云南的土地连成一片,黎朝与大明关系较劲,若是能打着帮助明军北伐的名号进军广西,届时只要小小的请求明军‘举手’南下,处于南越的黎朝便可大举北进,前后夹击之下,莫朝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统一安南是黎朝统治者们百年来的梦想,黎文镜立即就感觉到了这个触手可及的梦想将在自己的手里实现,立即情绪高昂起来,他不断的打听明军水师的消息,待明军水师抵达顺化水域时,立即带着几个从人前来觐见。

    朱骏被这送上门来的‘帮助’搞懵了,他当然知道这些墙头草的本质,如果不是大明的水师强横,恐怕安南国早已向满人称臣了,怎么会突然愿意配合自己进兵呢?

    权衡之后,朱骏摇了摇头,不管安南国藏着什么小心思,自己都没有必要需要他们出兵,一来广西原本就空虚,明军人多势众,根本不需要盟友协助,二来安南国这样的封建军队的军纪显然不怎么样,届时进了广西烧杀抢掠反而会失了大明的民心。

    “朕王师北伐,自有千千万万的大明将士前仆后继,安南国的好意朕心领了,你去通报你们的国王,告诉他只需作壁上观,看朕如何光复便可。”

    黎文镜哪里知道大明的皇帝会这样的‘不知好歹’。见朱骏拒绝,不由得发了急,帮你明军北伐你还不接受,这还有没有天理,他原本还十分有把握,没想到遇到朱骏这个‘楞头青’,连忙道:“大明皇帝陛下,这是我们国王对陛下的一点孝心,请您务必要接受。”

    朱骏摆了摆手:“各人自扫门前雪,不必贵王劳心了。”

    “皇帝陛下!”黎文镜快要哭出来了,这算个什么事啊,送你兵去帮你打仗你还不乐意,没办法,黎文镜噗通一声跪在地毯上,眼角已经模糊起来:“恳请皇帝陛下一定不要冷了下臣们的孝敬之心啊,普天之下,莫非大明王土,率土之滨,莫非大明皇帝陛下之臣,安南顺服王化之心,可昭日月。吾王偏居一隅,却也是陛下的臣子,臣子为君效力是应当的,若是皇帝陛下不答应,下臣就长跪不起。”

    四个侧坐在两畔的指挥使一下子糊涂起来,这算是怎么回事,就是翻遍了古籍典史,也不见这么感动的场面啊,一个藩臣死气白咧的要帮助皇帝征伐,皇帝不准,藩臣哭着喊着跪着不起来,这,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朱骏也是郁闷之极,只觉得丈二的脑袋摸不着头脑,世上哪还有这样的事,有人要送东西,你不接受,他还硬往你怀里塞,你再不要,他一哭二闹三上吊………

第一百九十一章:谈判开疆

    碰到这种人还真难办,打又不能打,赶又赶不走,对于这种‘有理’的要求又不能贸然同意,朱骏咳嗽一声道:“黎爱卿,起来说话吧,小心君前失仪。”

    “皇帝陛下。”黎文镜叩首连拜:“下国举朝上下,上自国王黎氏,下至升斗小民,久沐大明皇恩,黎族与大明休戚相关,情若父子叔侄,黎氏立国时便遣使纳贡,永乐先皇陛下敕为永不征伐之国……”

    “停停……”朱骏越来越觉得不对味了,这什么跟什么,怎么大明与安南国的交情换成了黎氏的友情,难道问题就在这里。朱骏对现今的安南形式并不了解,听黎文镜的口气更是觉得蹊跷,道:“黎氏若当真是归附大明,就应该把安南的局势一一给朕讲清楚,既不能夸口其词,更不能有意欺瞒。”

    黎文镜面色一红,局促的沉默了片刻,道:“皇帝陛下,微臣有愧,其实安南名为黎氏一族大统,但是北部却被莫氏割据已有百年之久……”

    朱骏终于明白了,原来如今安南的局势还得从两百年前的永乐年间说起,当时的越南是黎族统治,大权旁若,当时的权臣名叫莫登庸,他杀死安南王黎言,立其子即位,翌年莫登庸又强迫其子禅位,莫朝诞生。

    之后,一批黎朝的旧臣便在清化拥立黎族的一个远支亲族即位,建立后黎与莫朝相抗,并且向永乐帝请援,永乐率军讨伐安南莫氏,莫氏不得不弃国而逃,占领了安南王都的明军便以安南无王族的借口将安南移为了郡县,一下子,原本还对明军抱有希望的黎朝和逃窜在深山的莫氏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打了半天,倒便宜了北方的那条猛虎,接着整个安南发生动乱,明军不得不退出安南,莫氏与黎氏趁着这个机会卷土重来,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延续了百年之久。

    明朝对自退出安南之后,便放任安南不管,莫朝与大明是世仇,所以自然不会遣使纳贡,而黎朝对于明朝还算尊重,虽然地处南越,仍然上表称臣,因此,明朝一直视黎氏为安南正统,并且敕封其为安南国王,颁布金印任状。

    “皇帝陛下,莫氏不尊天朝,且一直暗与满清勾结,曾向满人遣使,愿为满国藩属,黎氏与莫氏势不两立,正如大明与满清一般,请陛下在攻下广西之后,派一队天兵南下,黎氏定率大军北上呼应,两下夹击之下,莫氏必亡。如此,才能彰显大明的文德武威,顺明者昌,逆明者亡,请皇帝陛下成全。”黎文镜叩首再拜道。

    朱骏沉吟着抚案不语,莫氏在北越割据,而且与大明势同水火,一旦明军占领了广西,那么北有满清,南有莫氏割据王朝,这样的局面很容易让满清与莫氏勾结,于广西将来的防卫不利。况且黎文镜那句话也说到了朱骏的心坎里,顺明者昌,逆明者亡,如今大明与满清争霸,其他的藩国都在把望风向,若是能够帮助黎氏统一,消除与满清眉来眼去的莫氏王朝,便可打压下许多藩属的投机心里,能让他们知道背叛大明的后果,知道和谁站在一起才有利。

    问题是,一个统一的安南于朱骏并没有多大的好处,黎氏因此内忧,所以才会对大明如此恭顺,可是一旦安了内,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有攘外的野心?朱骏现在当然不怕这个小国,可是百年之后呢?要知道,后世的越南可是及其强悍的,拖拽着法国人和美军陷进了战争的泥潭,先进的武器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展示不出应有的威力,因此,对安南人采取某种程度的遏制才有必要。

    “莫氏不服王道,朕吊师伐罪是应当的。”朱骏笑吟吟的说,黎文镜脸色一缓,松了口气。

    朱骏端起长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笑眯眯的继续道:“朕听说安南的海域上海盗盛行,屡禁不止,朕在占据广西之后,需要自广西与吕宋之间开通航道,这个嘛……”

    黎文镜忙道:“大明的航道就是安南国的航道,安南国水师可以立即扩编,扫灭海盗,为大明天朝的商船护航。”

    “不必了!”朱骏不知道这个家伙是猪脑子还是故意不懂装懂,这么浅显的意思都不能领会:“大明的航道,自有大明的水师前去护航,一些威胁大明利益的海盗将会得到严惩,只是我大明水师在越南海域护航,却没有一个修整之所,哎,朕这几日来辗转难眠所担心的便是此事啊。”

    “安南国愿意为大明水师提供补给之所。”黎文镜终于开窍了,绕了个弯子原来是想在安南国沿海要块地啊,相对于土地辽阔的北越来说,一个水师的驻所算什么,更何况安南的海盗确实多,大明水师若是愿意去缉拿,安南国岂不也省了事?黎文镜可不怕大明趁火打劫,将黎氏一道也灭了,毕竟天朝大国立国这么多年来,灭藩国的事例十分少见,只要小心侍奉,让大明找不出差错,就不必怕了。

    上路!朱骏大喜,这就好办了,连忙吩咐侍立的小太监:“去,将南洋的地图来,朕要亲自为我大明的东洋水师选定一个补给港口的位置。”

    小太监应声出舱,四个指挥使仍然肃穆侧坐,只有黎文镜觉得十分郁闷,这算是什么事啊,堂堂的大明皇帝居然为了一块小地激动成这样,哪有从前天朝上国的气概,想当年天朝兴兵帮助藩属讨伐不臣,战胜之后收兵之时还要划出块地送给藩国呢,更别说赏赐的金银珠宝多么丰厚了。

    片刻之后,小太监带着一方卷轴来,小心翼翼的在朱骏的桌案前摊开,朱骏饶有兴趣的搜索着安南的位置,最后目光一定,认真的看了起来。

    “黎爱卿,你上前来看看,这里的地名叫什么?”朱骏指着地图上的位置,另外一只手向黎文镜招手。

    黎文镜亦步亦趋的上前,定神一看,道:“回禀皇帝陛下,这里叫东河。”

    “这名字不好!”朱骏皱着眉头摇头,他所指的位置正在安南狭长的国土中的正中,是离海岸只有几里的海滨城市,安南的国土像极了一个扁担,两边粗大,中央狭长,而东河正位于扁担的正中最狭长的位置,上面便是北越,下面则是南越,朱骏想了想道:“从今日开始朕就替它改名为顺天了,安南国王黎氏顺天应命,归附大明。嗯,不错,朕就要顺天城方圆百里的土地。”

    “皇帝陛下。”黎文镜吃了一惊,忙不迭的道:“东河……不,是顺天城方圆百里就到了澜沧的国境,若陛下取了顺天,安南便一截为二了,这恐怕……”

    朱骏面色一冷,他要的就是将安南国一截为二,这样下来,南北越的商路就控制在了大明的手里,而且一旦有事,明军便可切断南北越的联系,使其继续一分为二,随时都可以在北越扶植一个傀儡政权出来。而且东河城离广西、吕宋、海南都只需一天的航程,正是一个极佳的贸易中转站,这样好的地理位置,他既然选定了,自然决心要将它拿下了。

    “黎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答应了要给大明一块驻地,如今朕已选定了,并且还要发大军替你们黎氏征伐莫氏,千里的北越唾手相送,难道连这一块方圆百里的土地都换不回来?更何况我大明在此贸易中转,也可使安南国兴隆商贸,又能协助你们剿灭海盗,这样优渥的条件难道你们还不满足?你方才说安南向服王化,遥尊大明,难道全是戏言吗?”朱骏冷眼瞥了黎文镜一眼,满脸的愠怒。

    “这个……这个嘛……”黎文镜被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弄的冷汗直流,大明是不能得罪的,莫氏也一定要消灭的,可是这东河城地处安南要冲,一旦失去,安南就被分成了两块,这就等于把整个国家的命脉握在了大明手里,一旦安南与大明交恶,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你就当朕的话都是戏言吧,咳咳,大明此次远征,是来北伐广西的,莫氏的事从长再议吧。”朱骏见黎文镜迟疑,甩袖翻脸。

    黎文镜心里七上八下,又舍不得东河,更不愿意放弃这个统一安南的好机会,左思右想,总是做不了主张,又考虑到回去之后该如何向安南王回复,心里急的跳脚。

    侧坐在一畔的刘国轩冷眼看着皇上如何敲诈勒索,心里大是惊奇,想不到开疆扩土有的时候竟能在一番言语交锋中得来,他见黎文镜呐口不言,不由得心念一动,站出来行礼道:“皇上,这个……”刘国轩话说到一半,装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吞回了话。

    朱骏笑道:“刘爱卿有话但讲,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遵旨!”刘国轩道:“皇上,现在已临近巳时了,莫氏的使者还在底舱等候皇上召见,皇上到底见是不见?”

    朱骏半眯着眼,先是一愣,接着突然反应过来,故意踟蹰了一番:“还是让他进来吧,看他怎么说。”

    黎文镜心里一惊,原来莫氏的使者也来了,他的来意是什么?是不是和自己的目的一样?如果莫氏与大明有了某种协议那可惨了,到时莫氏有了明军这个大后援,一旦发难,黎氏可就面临亡国之危了。

    “且慢!”黎文镜止住正要转身出去传唤‘莫氏使者’的小太监,高声道:“皇上要顺天,安南愿意奉上,只愿与大明永结同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突入广西

    达成了安南的协议,送走了满脸郁闷的黎文镜。朱骏心绪一下子开朗起来,大明一直都在南洋活动,如今就要占据吕宋这个通往东洋的重要基地,又在越南国土这条狭长的扁担中央横插了一个棋子,届时广西的北部湾再与海南岛形成一条严密的海路网,不但能够促使其海贸通达,在军事上更是在东洋站稳了脚跟,届时徐图恢复东南沿海,剑指台湾、日本,甚至可以沿着东南沿海的海岸线北上,骚扰满清的大后方,还可以威胁朝鲜,使朝鲜重新纳贡于大明旗下。

    “来啊,取早膳来,今日朕要与四位爱卿共进早膳。”朱骏心情大好的吩咐小太监,又回眸将目光落在了四个侧坐在舱内的四个指挥使身上:“都坐过来,不要有这么多的规矩,哈哈,朕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更是杀人不见血的将军,有没有好怕的。”

    四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近了一些,有几个小太监帮他们搬了凳子也移近了些,才又侧坐到了朱骏的身畔,朱骏兴致勃勃的道:“朕瞧这个法子好,南洋各国虽然纳贡称臣,却都是骑着墙的墙头草,待朕回了海都,到万夷馆去将所有的使臣全部请到宫里来,让明军为各藩国清除海盗,每个藩国都要出让出一块基地,不要太多,方圆百里便够,这样一来,南洋处处都是我大明水师的补给点,处处都是南明的商港,哪里都有我大明的将士卫戍,别说是海盗,就算是有藩国不臣,也不怕他能折腾多久。”

    “吾皇圣明,这个主意好!”刘二笑嘻嘻的点头称是:“每个藩国有了明军驻扎,若是真心王化的,自然是高枕无忧,毕竟大明只要他们弹丸百里之地,大明的军队还可以帮他们守护江山社稷诛除盗贼,若是有人造反叛乱,大明的驻军亦可出动平叛,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那些心怀鬼胎的,就算不心里不满,亦不敢不答应,有了明军驻扎,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精锐的明军可立即灭其国,诛其不臣。”

    “正是这个道理。”朱骏点头,他的构思是后世美国与英国的交融模式,臣服的就按山姆大叔的办法在该国国土上驻军,一来可以在驻军的百里土地上建立海港,收取税银,二来也可以加强明军对南洋的控制。若有人不服,那么约翰大叔的法子就要奏效了,直接侵占他们的领土,移为郡县,下设三司管辖。老实听话就是我的盟友,我派驻明军保护你们的安全,作为交换,你们必须缴纳百里的土地给大明,不听“”话的就采取三光政策,消灭该国所有王族,平息所有叛乱,用最恶劣的手段去征服他,用最卑鄙的手段去分化他,绝不能有任何的拖泥带水,恩威并重,就是这样一个道理。天朝上国无条件倒贴给藩国的好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现在藩国们的选项只有两个,要嘛屈服,要嘛被征服!

    四个指挥使都是军人,对这种‘粗暴’的行径自然没有文臣那一套怀柔万方的迂腐,脸上都是大为兴奋,对于他们来说,天高海阔,如果按皇上的意思去办,那么大明的疆域将在他们的铁蹄下不断的扩大,蛮夷之国就不要了吗?蛮荒之土就没有作用吗?照单全收,能索要过来的就去索要,不能索要的就去抢,这才是军人的职责。

    刘国轩在兴奋之后,脸上抹过了一阵担心:“皇上,此策虽好,奈何明军人数加上定北军也不过七八万人,如此辽阔的海疆,若只靠这些人分布于各地卫戍,难免会捉襟见腹啊,更何况将来北伐还需大量的兵力,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朱骏收敛起笑容,道:“刘爱卿说的不错,明军的新兵征召还要加快,朕已下旨在云南张贴征募榜了,新军的训练也要加快,讲武堂的学生第二期也要肆业了吧?百户,什长之类的下级军官可以让他们暂时充任,我们可以将把土地要过来,再修建码头军港,等建成之后也是以后的事了。”

    指挥使们连连点头,片刻功夫,小太监端了几碗小米粥来,在船上要享受美食实在艰难的很,能吃上香甜的米粥已是最高的待遇了,朱骏招呼大家动筷,自己也觉得饿了,举起银羹便吃。

    “来人,去下一道旨意给内阁,询问他们各地的工程如何了,还有,开发区还要扩建,现在海都只有两个大学士在,让他们多辛苦一些,不能有任何懈怠。”朱骏咀嚼着米粥,口齿间还残余着淡淡的米香,突然想起海都还有许多工程要办,忍不住又抬头让小太监去发旨。

    …………………

    翌日拂晓,海风呜呜的在海面作响,海潮拍打在沙滩上隆隆的迎合着风声,远征的舰队抵达了北部湾,在一阵阵鼓号声和吆喝声中,各舰开始抛锚停靠,大战舰吃水较深,因此不能过于靠近海岸,否则容易触礁,因此,所有的战舰都停靠在沙滩的一海里开外,登陆的明军将士则是放下了小型的登陆艇,划着小船将人和物资一一送到岸上。

    满清为了防治当年的金厦水师曾经下达了封海令,一切沿岸居住的城乡尽皆废除销毁,所有的人口全部迁往内陆,因此,在这海湾里,并没有任何人知道舰队的抵达,明军们卷着裤脚,捋着军袖不断的来往忙活,一船船的士兵被运到了海岸上,一船船的物资也被搬上了海岸,朱骏与张有德、王秋在一队护卫拥簇下登上了沙滩,遥望着大海中停靠的百艘战舰,这是大明水师家当,一个时辰之后,待两万偷袭广西的主力全部登岸,他们将分道扬镳,一路南下攻取吕宋,一路在海南岛登岸,攻击清朝在那里建立的‘琼州府’,清朝海南一州八县,但所驻扎的兵力薄弱,当地的土著势力甚大,而且岛内还有一部分反清组织,只要南洋水师一到,朱骏相信光复海南只是时间问题,海南一旦陷落,那么毗邻广西和广东之外的这个岛屿必将成为镇守广东的尚可喜的心腹大患,自身难保的境遇下,根本不敢出兵驰援广西。

    “王秋,你先带敢死营向南宁府挺进,朕坐守中军随后就到。”朱骏侧过头,对王秋下令。

    “遵命!”王秋立即跑向沙滩的另一侧,在那里,敢死营已经做好的了准备。

    “张有德。”朱骏目光落在身畔魁梧的中年武将身上:“朕令你带一队神勇营突袭柳州,梧州等城,能胜就胜,若不能胜,必要保证全身而退,只要能疲扰柳州,梧州等地的清军,使之不敢驰援桂州便可。”

    “末将遵旨。”张有德也去做准备了。

    王秋的敢死营只有一千余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彪悍战士,每一个人在战场都有过一段骄傲的历史,每一个的胸前都至少挂着一枚铜色的勋章,在接到命令之后,他们迅速的做好了准备,每个人只带了三天的粮食,在王秋的指挥下,迅速的向北疾行。

    到了晌午,他们抵达了北海城,北海城显然并没有预先做好任何的准备,城门处的门丁懒洋洋的穿着破旧号衣,挎着陈旧的腰刀依在墙根,小商贩和进城的百姓们在毒辣的阳光下渐渐入城。

    这个时候,门丁们发现远处进城的百姓发生了骚动,有人拼命的往前挤,口里不断的咕哝着广西的方言。

    “娘的,反了天了,爷镇在这里还有乱民滋事?”一个巡城到了南门的外委把总匆匆从城门里赶了出来,匪气横生的骂骂咧咧的从门洞里出来。他挥了挥马鞭,指着城门口几个门丁道:“还楞着做什么,去把那几个滋事的乱民拿了。”

    几个门丁跨着刀连声打千喳了一声,回头就往城外走,城外的百姓越来越乱了,黑压压的往门洞里钻,几个门丁抽出刀,让跑在前头的百姓顿住了脚,又想往城外跑,有人用官话大吼:“官爷,快放我们入城啊,明军杀来啦。”

    这句话犹如一枚在人群中炸开的炸弹,几个门丁呼噜一下抹鞋便往城内跑,后面的百姓也纷纷涌入,有孩子的哭啼声,有女人的尖叫声,刚才骂骂咧咧的外委把总也不见了踪影,只听到他大呼一声:“紧闭城门,爷去县衙禀告县老爷,尔等好好守城。”话音刚落,外委把总已跑出了几丈开外。

    片刻功夫,当冲在最前的王秋后背背着连发火铳,手里举着长矛冲到了城门的时候,这里还是城门大开,连个鬼影都不见,所有人都跑了个干干净净,城内却是人声嘈杂,到处都是哭爹喊娘的声音。

    “去县衙,王小宝,你带几个人去贴榜安民。”王秋十分郁闷的扛着长矛,他娘的,这叫打什么仗,简直就是奥运会的长跑比赛啊。

    黑压压的敢死营人流迅速的沿着长街往县衙冲,行人纷纷躲闪,许多人背着包袱惊恐的看着这群黑色军衣的大兵扬长而过,在得知不是冲着他们去的时候才吐了口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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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大帝介绍:
永历皇帝,江湖人称‘跑得快’。据说跑功十分了得,曾创下从湖南跑到广东,广东跑到广西,广西跑到云南,云南跑入缅甸的记录,但是这一次,因为历史的机缘巧合,他不跑了!
修兵甲
重生产
开贸易
威慑缅甸
扬威南洋
誓师北上
驱除鞑虏
反清复明永历大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永历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永历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