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办法
一日后,朝鲜二皇子李晶和朱清媚郡主定了亲,他们的婚期暂定在明年二月份中旬,此消息一经公布立即在大明国内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严世冲得知后心里大感痛快——燕家终于又少了一方助力。
然而他不太理解燕锦暄的做法,在这种事情上后者不是有足够的理由不答应退婚的吗?而且那时候大明国的国君根本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只要燕锦暄不答应,朝鲜国二皇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娶得了大明国的郡主。
“这人还真是怪,整整定了十一年的婚约也肯拱手相让。”严世冲的某个门客一副惋惜的模样道。
“可能碍于权势吧,毕竟从大的方面来说这种跨国的婚姻对两国的友谊还是有所助益的。”另一位门客接话。
“我可不认为他有那么胆小,而至于说他会从两国之间的好处来考虑那却是抬举他了。”严世冲冷笑着说。
“大人,再自私的人也有其伟大的一面,兴许他真的有这样的认识呢。”魏元廷笑着对严世冲说。
严世冲扭头居高临下般地看了魏元廷一眼,语气冷漠地说:“然而真实的情况往往是——人性大多时候是让人失望的。”
魏元廷识趣地闭上了嘴。
…………..
朝堂上,众大臣正在为是否释放西北三大藩王(瑾王、炳王和润王)而争得火热,支持和反对的人都占了各半,谁也不服谁。
自六王爷、瑾王、炳王和润王被抓之后各地诸侯便纷纷进谏请求皇上对三大藩王从宽处理。
“他们接济六王爷无非是念在兄弟情谊,而他们本身并无任何谋反的行为,望皇上网开一面。”支持释放的大臣说。
“皇上,虽然六王爷是他们的兄弟,然而他们在明知您要抓捕六王爷时还接济他且故意向您隐瞒,这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若就此放他们回去无疑是放虎归山,日后恐怕会更难收拾。”反对的一方说。
“大明国共有十七位藩王,如今有十一位联名上书,假若我们不释放这三大藩王的话势必会引起这些藩王的不满,届时他们出兵攻打进来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支持方继续进言。
这确实是个不得不正视的问题,因此一时间朝堂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望着皇上朱知,等待他的表态。
朱知沉吟片刻之后问燕赟培:“燕爱卿有何见解?”
燕赟培赶忙出列答道:“为防引起众藩王的不满,微臣觉得还是先释放他们为妥。但为了以示警戒我们可以适当地削减他们三个的藩地。”
朱知赞赏地点了点头,又望向严世冲问:“严爱卿怎么看?”
严世冲略一思索后出列道:“微臣也同意释放他们,但是只削减藩地的话还是过轻了,根本起不到警戒的作用,不如将他们贬为平民,这样才能震慑得住其他藩王。”
听得他这么说,不少大臣欲言又止。
良久,燕锦暄出列进谏:“皇上,微臣认为他们虽有过失然还不至贬为平民的地步,还是以削减藩地来惩处吧,如果担心这样的处罚过轻,那么多削减一些便是。”
大臣们纷纷点头。
朱知心里也有了底,朗声说道:“好,朕择日释放他们,并将他们的藩地各削减一半。”
众臣忙呼:“吾皇英明!”
朱知早就想收回瑾王的盐场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所以他会将瑾王盐场一带的藩地都收回来。
一想到这,朱知心里痛快极了。
瑾王,你终于有被朕抓你把柄的一天,哼!
随即燕锦暄又向朱知提议:“此次事件也给了我们一个警醒——藩地的管理还需要再加强,因此微臣认为最有效的办法是收回他们的地方军权。”
如此,各藩地的军事管理权便回归到了兵部,藩王们便不敢扰政和造反了。
也只有这样,大明国才不用担心内部分裂。
朝堂里顿时一阵哗然。
朱知却一拍大腿说:“燕爱卿这建议不错,振辉好好斟酌的。”
当即朱知便点名让一批大臣留下来就此事作进一步的商议。
这些被点名留下的大臣包括燕赟培、燕锦暄、严世冲、张谦、沈家辉、尚云腾等人,其中有一半是严世冲的党羽。
看着这样的阵势,燕赟培和燕锦暄只好在心里暗暗地叹气。
好在皇上并没有完全听严世冲的话行事,否则这朝野便要乱套了。
在去往武英殿的途中严世冲斜眼看了一下走在自己侧边的燕赟培父子,眼睛里掠过一丝寒光。
一番商讨之后,大家终于在收回藩地的军事权上达成了一致的看法,于是朱知立即下旨执行。
同时,也明确表示后天将会释放关押的瑾王、炳王和润王。
而六王爷(傅王)依然做监禁处理。
……………
朝鲜国王和皇子明日便要回国了,所以这天下午朱清媚和李晶两人找了个机会单独见面。
朱清媚带他到高高的城楼上去鸟瞰整座皇宫和皇宫外的护城河。
“大明国的皇宫是不是很恢宏壮观?”朱清媚问他。
她知道自己明年二月份便要远嫁朝鲜去,因此她望向四周的一切时眼睛里都充满了留恋。
“是的,贵国的皇宫有种震撼人心的美!”李晶由衷地说。
“这里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出了五个皇帝。”朱清媚微笑着说。
李晶点头。
“那边,那棵树,我小时候经常去那树下乘凉的,还在树上刻有字。”她指着数丈外的一棵大树说。
“你在上面刻了什么字?”他伸手从她背后轻抱着她问。
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轻声答道:“五个字:请你记着我。”
“那个‘你’是指谁?”他好奇地问。
“那棵树。不然还能是谁?”她娇嗔地说。
他笑,将她的身子轻扳过来,望着她的双眼说:“也请你记着我。”
说罢,他俯头吻向她的樱唇。
两唇相触,顿时如点燃了内心之火,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将对方抱紧,不顾一切地热吻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背影
燕家父子三人回家时已是傍晚,才进得家门陆夫人就对燕锦暄说:“方才刘大学士派人给你送了封信来。”
“哦?”燕家父子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有几分好奇。
白日里他们在朝堂上不是和刘清池有见面吗?怎么忽然叫人送信来了?
燕锦暄拿起信便展开来看。
但见上面写着:“燕大人,明日下午可否到寒舍来小酌闲叙?我有些事想向你请教。”
燕锦暄将信装进了口袋。
“刘大人找你何事?”燕赟培问。
“他邀请我明日下午到府上一聚。”燕锦暄平静地答道。
“这倒是少见。”燕赟培说。
燕锦暄微笑不语。
饭毕,燕家父子三人去了鹤鸣轩谈话。
“阿爹,您已五十有一,叱咤朝堂将近三十年,可以考虑退下来了。”燕锦暄语气关切地对燕赟培说。
自听苏善蕴跟他说燕家五年内会有满门抄斩之灾的事后他就格外留意着燕家人的人身安全。大哥燕锦浩是个安静本分之人,他不太担心他。倒是父亲和自己一样是个喜欢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之人,所以很难保证未来几年内不会生事,如果父亲能够早些全身而退,这样燕家便可少一个致灾的可能。
燕赟培很不服气地说:“大明国的官员们大多六十岁才请辞归老,我这起码还有九年的官可当呢,何必那么早就回家来闲坐?”
“是啊,我看父亲身体、精神都不输年轻人,现在考虑辞官是不是过早了呢?”燕锦浩也附和。
“我知现在这么一提您肯定还接受不来,不过您可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如今严党已经占了朝廷官员的半数,而我们又皆是他的眼中钉,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被他给算计了,所以我们不得不步步谨慎啊。”燕锦暄说。
燕赟培和燕锦浩听毕也不由得神色沉重了几分。
“然而这个年纪就退下来可不是我的本意,我尽可能小心行事就是。”未几,燕赟培说。
一想到请辞后的那种清闲他就受不了,他还没做好过这种生活的心理准备。
“不过以严党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未来几年内朝中肯定不会很太平,您若能趁势退下来反而会是件好事。”燕锦暄一本正经地说。
燕赟培紧盯着燕锦暄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然而我并非知难而退之人,这你知道。”
“我也不想您违心做事,只是望您多做个准备,俗话说‘老了装傻的臣子能长命’,朝中那些涉及厉害关系的事您日后尽量少管就是。”燕锦暄说。
燕赟培有些疑惑,不过也知这是儿子对自己的一片关心,便几不可见般地点了点头。
………………
次日下午,燕锦暄下衙后便依约去了内阁大学士刘清池的家。
刘清池大约四十四五岁的样子,相貌周正、骨骼清奇,加之态度谦虚,言语亲切,所以给人的感觉倒是挺随和。
“说起来燕大人应该有十几年没来寒舍了吧?”刘清池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说。
“恐怕将近二十年了,印象中六七岁时有跟阿爹来过一次。”燕锦暄礼貌地答道。
“如今你已是叱咤朝堂的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燕锦暄微笑,表情谦虚且淡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虽然没有完全了解刘清池邀请自己来的目的,然而也猜出了一两种可能。
“我这般冒昧地邀请你来希望没有让你感到不安。”刘清池随即又说。
“没有,没有,这是在下的荣幸。”燕锦暄忙说。
“去叫夫人来。”刘清池轻声对下人说。
那下人便立即走了出去。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燕锦暄在心里道。
刘清池的夫人金氏很快便在两位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见得燕锦暄的面,金氏立即笑逐颜开地上前来打招呼,并有意无意地打量起他的外貌来。
老爷果然会看人,这燕公子不仅相貌堂堂而且举止文雅,谈吐也十分的得体,若与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倒真是人见人羡的一对。
她这般想着时脸上的笑容便越发地灿烂起来。
“恕我冒昧,不知燕大人今年贵庚?”金氏得了刘清池的眼色,在坐下来后便礼貌地发问。
燕锦暄笑答道:“二十七了。”
“哎哟,这正是男子最好的年华啊,我听说你新近和郡主解除了婚约,不知有没有……”金氏欲言又止。然而她知道聪明的燕锦暄定能听懂她这话里的意思的。
燕锦暄挑了挑眉。
眼下全京城的人都在热议着他的亲事,他此时的任何一个回答都会很快就成为别人的谈资,所以他得小心答复。
如果跟他们说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那么他们便会认为他是因此才肯解除先前的婚约,所以他不能这么答;如果说自己尚未有意中人,那么他们便会马上热情地向他推荐谁谁谁的女儿,所以这又是一件让人不胜其扰的事。
那要如何回答呢?他在斟酌着。
其实昨晚他已经想到了几种答法,不过现在真要用的时候又发现它们都不够满意。
正当他在寻思间金氏便说:“燕大人既然有苦衷那大可不必一下子就回答我的,初夏正是百花开放的时节,我们在后花园里种了很多花,不知燕大人可否赏脸去看一看?”
这倒是个引开话题的好办法,虽然他也知道也许接下来又会有别的事情发生,不过他点了点头。
金氏和刘清池又互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之间的互动已经被燕锦暄看在了眼里,然而他假装不知道。
他自然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他在小心地提防着。
“那请燕大人随我来。”金氏笑着起身道。
燕锦暄便跟着她往后花园去。
走过一条蜿蜒的碎石小道,前面不远便是后花园了。
“如今玉兰、茉莉、紫薇、木槿、美人蕉和半枝莲都开了,看起来可真美!”金氏指着那一片的姹紫嫣红对燕锦暄说。
“确实,我还从没见过谁家的花园有这么美的。”燕锦暄由衷地说。
“那燕大人可要常来,秋天的时候这里也有很多花开的。”
“好。”
不知不觉间两人便来到了花园中央。
燕锦暄发现这花园中央里建有一个小凉亭,凉亭的顶上爬满了青藤。凉亭里面布置有圆形的木桌和雕花的小圆凳。一侧有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子。由于她背对着他们,所以燕锦暄只能看见她袅娜的背部和端庄的发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回乡
“那是我的小女儿,叫刘意媛,今年十六岁,尚待字闺中。”金夫人轻声地对燕锦暄说。
燕锦暄笑而不语,镇定地朝那边看了看。
他已知他们今日叫他来访的目的,自然便有对付的办法。
“媛儿。”金夫人朝那端坐着的少女叫了一声。当她发现燕锦暄并没有表现出对刘意媛的丝毫兴趣时她便决定主动出击了。
这几天里,京城中不知多少适龄女子想要与他结百年之好呢,她不希望女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得母亲叫,刘意媛缓缓地转过了头来。
但见她面若桃花、眉目如画、明眸善睐、仪态端庄。
燕锦暄只觉得眼前一亮,随即又收回了视线。
她怯怯地朝燕锦暄看了一眼,双颊顿时泛起淡淡的红霞。
“媛儿,这位便是你阿爹口中时常提起的燕大人。”金夫人柔声说道。
刘意媛赶忙离开秋千朝燕锦暄福了福。
燕锦暄也朝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刘小姐的外表无疑是美丽的,举止也很端庄得体,不过在燕锦暄看来就和大多数的大家闺秀一样,并无甚特别之处。
“我屋里还有些事要做,媛儿,你陪燕大人说说话吧。”金氏朝刘意媛招手。
“是。”刘意媛柔声应道。随即上前来跟燕锦暄说:“燕大人请坐。”
燕锦暄便坐在凉亭里的雕花小圆凳上。
既然来了,他会将话讲清楚了再走,省得她留下念想。
她则坐在他的对面。
“常听阿爹提起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刘意媛说。一边体贴地给他斟茶。
她斟茶的姿势十分的优雅自然,可见是有专门练过的。
“那是刘大人抬举在下了。”燕锦暄说。并在心里苦笑——自己今日恐怕得辜负刘大人这一番心意了。
他只想快点儿离开。
不过当然,在离开前他得让刘小姐明白他的心意。
刘意媛虽然平日里见过的男子极少,然而在见了燕锦暄之后由于心里喜欢,因此倒也敢主动地和他聊天。
通常是她问,他答,问的内容大多是关于他的工作和爱好,他也一一作了回答。
她很少聊自己,而燕锦暄也无意了解她的事,因此也没有主动问。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燕锦暄便说:“我恐怕是要让刘小姐失望了。”
刘意媛惊问:“大人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我已心有所属。”燕锦暄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温柔。
他豁出去了,反正单凭这句话他们又不能抓得了他什么把柄,何况这也是一个拒绝别人时最干脆有效的理由。
“这么快?”她惊呼。
他不是两天前才和郡主解除婚约吗?
“有时候一天中也可以发生许多事,不是吗?”
刘意媛垂下了头。
很快,他发现她默默地掉泪。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燕锦暄忙问。
她摇了摇头。
“你要回客厅吗?我恐怕得告辞了。”
“不用。”
燕锦暄于是起身告辞。
到得客厅时燕锦暄发现金氏正和刘清池在交头接耳,遂微笑着转身站在外面等着。
“燕大人快进来坐。”刘清池忙和金氏分开。
“在下还有些事要办,先告辞了!”燕锦暄说,朝他拱了拱手。
如此,他很快便离开了刘府。
……………………
两日后,燕赟培和陆夫人回了天津的家。
到得天津后陆夫人马上安排下人们打扫房屋,燕赟培则到书房里去看书。
这边的书房里还留存有很多他年轻时看的书,如今他再拿起它们来看时顿时有恍若隔世之感。
他叹着气走到窗边,一脸感慨地望着窗外。
熟悉的环境,心境却大不一样了。
待得傍晚两人用过晚膳后陆夫人说:“老爷,我们去一下宁府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苏大人托带的东西、我们给他们的东西都得一并拿过去。”
“是。”陆夫人遂叫下人将手信放进马车里,然后和燕赟培一起坐马车去了宁府。
宁浩正好下衙回来,所以在门口时便与他们相遇了,赶忙让下人去通知苏夫人和宁长柔。
苏夫人和宁长柔得知后很是喜出望外,立即出垂花门来迎接。
望着已经清减了不少的燕赟培和陆夫人,大家的眼圈都不自觉地红了。
“老三的事……真没想到。”宁浩叹气。
燕赟培苦笑一声,没有作答。陆夫人则赶忙微侧过身去擦眼泪。
苏夫人忙走到她的身边来轻拍她的后背,小声地安慰着。
不一会儿,大家抑制住了忧伤,便聊起了新近的事。
“老二条件这么好,不愁娶不到好的。”苏夫人说。
燕赟培和陆夫人对视了一眼。
自然,现在还不是跟苏夫人讲老二和苏善蕴之间的事的时候,然而只要一想到这两人是真心相爱的一对时他们的心里也由衷地高兴。
“您和善蕴有时常见面吗?”苏夫人拉着陆夫人问。
“有,老三出事的那几天她也在燕府。”
“那丫头应该长高了不少吧?”
“嗯嗯,现在都差不多平我高了。”
“看来长势不错。”
“对了,她捎了礼物给你们。”陆夫人说,忙让下人去将装礼物的盒子端进来。
“没想到那丫头舍得花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苏夫人戴着苏善蕴送的玉手镯由衷地说。
“而且还很会买。”宁长柔笑着说。因为那手镯戴上之后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
“这次回来会住久一些吧?”苏夫人又问陆夫人。
“恐怕不能,我五月底生日,老爷说要回京城去办。”陆夫人说。
“现在才四月初,好歹在这边多住些时日吧?我最近正好不怎么忙,我们可以去踏春和泛舟。”
“也行,可这样一来老爷就得先回去了,他只有四天的假期。”陆夫人有些无奈。
听到她们说话的燕赟培马上说:“没事,你就留下来多玩几天吧。”
陆夫人微笑点头。
“善蕴在京城里有没有相中的?”苏夫人又凑近陆夫人耳边小声地问。
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丫头了。
陆夫人神秘兮兮地答道:“我看恐怕是有呢,不过现在还不适宜说。”
“是吗?那么说您知道是谁咯?”苏夫人忙问。
“我不清楚,我也是猜的,日后时机成熟了她肯定会亲自跟你说的。”陆夫人拍着苏夫人的肩膀说。
“对了,长柔这边有着落了吗?”陆夫人随即又问。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想念
听得陆夫人这样问,苏夫人顿时喜逐颜开地说:“有着落了,上个月才定下来的。桔子胡同的林府您知道吧?”
“知道,离这里不到两里路,我外婆家就在那边。”陆夫人说。
“长柔相中的就是林府的三爷林梦,年方二十五岁。”
“他有这么大了吗?我记得好几年前见过他一次,那时他还是个少年郎。”
“光阴如梭啊,我们是没怎么觉得,可这些年轻人倒是一年一个样的呢。他现在在指挥使经历司任经历。”苏夫人微笑着说。
“那不错咧,这个部有很大的升职空间,听说还可以世袭。”陆夫人来了兴致。
“嗯嗯,是这样,这都是次要的,重要是那林三爷和长柔一见钟情,所以我和老爷便决定遂她的愿。”说到这,苏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是吗?那可真是难得的良缘啊,成亲的日子定了吗?”
“计划在今年十月份上旬成亲。”
“那太好了!”
“您和燕老爷到时也来饮杯喜酒吧?”
“我是肯定会来的,至于老爷那边则得看他的工作走不走得开。”陆夫人握着苏夫人的手说。
“也是。”
“对了,我想明日上午到观音庙去烧香和求签,你有没有空陪我一起去?”陆夫人问苏夫人。
“当然有空,那我明天一早就去你家和你会合。”苏夫人忙说。
于是两人便定好了出发的具体时间。
接着陆夫人又和宁长柔聊了一会。
“林三爷有哪点吸引到了你?”陆夫人望着宁长柔问,眼神十分的温柔。
宁长柔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大大方方地答道:“他的长相我很喜欢,性格很好,又有才识,跟他在一起没有压力,呃,他还挺体贴的。”说到后面这句时她脸红了。
“那就好,那就好!”陆夫人很为她高兴。
当晚,燕赟培和陆夫人很晚才离开宁府,不过回去时他们的心情是十分愉悦的,因为听到了很多令人开心的消息。
当晚躺下后两人又聊起了燕锦暄和苏善蕴的事。
“也不知苏家对这门亲事怎么看。”陆夫人不无担忧地说。
毕竟燕锦暄大了苏善蕴十四岁,她担心他们介意。
燕赟培笑着搂过她的身子问:“难道你对老二这么没信心?”
陆夫人将头贴在他的颈脖间道:“这事一天没定都难免会担心的。”
“放心吧,别的人我不敢说,但老二想要争取的东西从来没有争取不到的。”燕赟培自信满满地说。
听得他这话,陆夫人顿时心定了些,确实,老二是个做事执着且从不失手的人。
“但愿这次也能如愿,想想我们燕家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坎坷啊!”
“你啊……”燕赟培笑着握紧了她的手。
…………………
转眼时间便过去了一个多月,五月底到了。
这一个多月里燕锦暄由于受命协助新的工部侍郎龙青云到水灾高发地去做相关的预防和抗洪工作所以没有在京,因此苏善蕴也没有办法和他见面。
不过她觉得这样也好,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将燕锦暄和郡主解除婚约的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燕锦暄的一举一动都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这个时候他和她分开倒是省了不少能给大家留下话柄的机会。
然而她的心里却是一直期盼着能和他见面的。
不过眼下也只能强忍着了。
眼看着还有两天就到陆夫人的生日了,但还没有燕锦暄返京的消息传来。
陆夫人前几天已经通过苏子昭和燕赟培转交了一封信给苏善蕴,让她在自己生日时来燕府住几天。她在信中欣然答应了。
她已经完成了四十八幅画作,还有两幅便可完成第一本画册的数量了,因此她准备六月初回岛城,一来是为了亲手将这些画交给即将为她出版画册的李百希,二来也觉得是时候回去陪陪祖母、父亲、继母和小弟了。
然而,她此次一回岛城便得明年初才能进京来了,所以她想在回岛城前和燕锦暄见一面。
“婶子,您觉得我送什么给陆夫人做寿礼为好?”苏善蕴问冯氏。
“她多少岁了?”冯氏问。
“四十六岁。”
“哦,那她做的是小寿,还不是大寿,那我们给她做些寿桃和寿糕吧,届时再带上两瓶好酒就可以了。”
“好的。”
于是次日下午她们便开始做寿桃和寿糕。
苏善蕴又想起陆夫人喜欢吃红豆糯米糕,于是又趁手做了几笼。
到了晚上,一切便都准备好了。
然而这天晚上苏善蕴却不怎么开心,因为还没有燕锦暄返京的消息。
吃晚饭的时候她就问过二叔了,二叔说他今天问了燕赟培,燕赟培说还没得到他回来的准信。
那也就是说燕锦暄不一定能赶回来给陆夫人过生日。
然而苏善蕴六月三日就得启程回岛城了,所以她最多只能在燕府逗留三天。
假如这三天内燕锦暄都没有回来的话她就得明年初才能见到他了。
苏善蕴在床上翻来覆去,显然毫无睡意,宋嬷嬷在外间都察觉到了,于是轻声地问:“小姐又在想念谁了?”
“才不是。”她忙说。
“我不信,你就快要回岛城了,你敢说你不是想见他一面吗?”宋嬷嬷挑眉道。
“连你也打趣我,不理你了。”
“呵呵,承认了吧?”
她忽地翻了个身说:“是,我承认我很想他,怎么样?”
宋嬷嬷噗嗤一笑说:“没怎么样,我哪敢拿你怎么样,不然回头又有人来收拾我了。”
“不会,我不会让他收拾你的。宋嬷嬷,进来陪我睡好么?”
“那可不行,我怎么可以和你同/床?”宋嬷嬷严肃道。
苏善蕴想了想说:“好吧。”
随后便没了声音。
宋嬷嬷不放心,过了一会儿后便轻轻地起身提着小灯进去看。
但见苏善蕴紧紧地抱着抱枕睡着了,她的右手上还紧握着燕二爷送给她的那支纯银镶宝石梅花发簪,而发簪的一端正好贴在她的唇上。
为防她半夜里不小心被那发簪伤到脸或嘴,宋嬷嬷俯身去拿那发簪,无奈苏善蕴将它握得极紧,她又不敢使蛮力去掰,只好将她那只手轻轻地移到离她的脸和嘴远一点的地方,再次回自己的床躺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岁月
清晨,苏善蕴简单地用过早膳便和宋嬷嬷启程去了燕府。
由于陆夫人办的是小生日宴,所以只邀请了苏善蕴和宁长青两人。
宁长青由于衙门上有事须得傍晚才来,所以苏善蕴到了之后便放下东西去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张罗的了,大小事务我昨晚皆已经安排好,来,我们坐下说会儿话。”陆夫人拉着苏善蕴便往她的房间里去。
坐下之后陆夫人让丫鬟们上茶。
苏善蕴隐约觉得陆夫人似有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说,所以毕恭毕敬地等着。
然而陆夫人只是一边缓缓地喝茶一边仔细地端详着苏善蕴,仿佛要把她看透似的,让苏善蕴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未几,陆夫人满意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握着苏善蕴柔嫩的小手说:“善蕴,得知老二喜欢你时我非常的震惊,然而过后细细想来觉得他的选择很对,所以我的心里也已经把你当半个媳妇看了。”
苏善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忙说:“谢谢!”
也在这一刻苏善蕴忽然有种快要成为燕锦暄的妻子的感觉,这感觉是那般的甜蜜幸福,乃至于让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陆夫人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眼眶便盈满了泪水,苏善蕴忙问:“您怎么啦?”
“没什么,其实我很佩服老二的勇气,他是一个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陆夫人说。
“是的,二爷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愿意为之全力以赴,我也很佩服他。”苏善蕴由衷地说。
她们都同时想到了燕锦暄和郡主解除婚约一事。
“并非我做母亲的说话偏心,他是一个宝,我希望他日后娶的妻子也能把他当宝来看待。”
“我会的,我会好好地照顾他、关心他、陪伴他、鼓励他,和他一起共同进退,永不分离。”苏善蕴回握着陆夫人的手坚定地说。
在爱上他并得知他也爱着自己的那一刻起苏善蕴便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心,她知道这个男子是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
听了她这话陆夫人放心了不少,微笑着说:“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够怎么想,可见老二没看错人。”
苏善蕴微笑。
“最近是水灾高发期,新任工部侍郎的龙大人虽有丰富的治水知识但尚没有多少实操经验,所以老二今年还得带着他。”
“我明白。”
“因此老二今天未必赶得回来为我过生日。”陆夫人目光柔和地望着苏善蕴说。
她希望苏善蕴能理解燕锦暄的工作。
“我理解,他的工作比较重要。”苏善蕴忙说。
“那么,不要感到失望,等他回来时你们再好好地聚一聚便是。”陆夫人拍着她的手背说。
“是的。”
“来,我们去花园里散散步吧,现在好多花都开了呢。”
“好。”
两人便手拉着手去了庭院侧边的花园。
张氏挺着个大肚子站在抄手游廊的边上望着一边走一边亲密说话的她们,原来还睁着的眼睛慢慢地半眯上,神色中透着不悦。
也不知那丫头给婆婆灌了什么药,两人一见面就比母女还亲昵,张氏在心里愤愤地道。再一对比自己和婆婆的关系,那可真是毫无真情实意——不自然得很。
她还不知苏善蕴和燕锦暄之间的事,若是知道了心里肯定会更加不爽。
傍晚时分宁长青如约而来,并带来了大包小包的礼物。
不一会儿,燕赟培和燕锦浩也回来了,于是陆夫人让厨房的开饭。
由于是生日宴,所以饭桌上除了饭菜之外还摆了寿桃、寿糕、寿面和寿鱼,大家轮流给陆夫人说了祝寿语,然后开始用餐。
陆夫人显然很开心,席间始终笑眯眯的。
饭毕,大家便到大厅里说话。
于是燕赟培和陆夫人便将宁长青家的消息都告知了宁长青。
“你妹妹今年十月份便要成亲了,你这当哥的也得抓紧了。”燕赟培对宁长青说。
“这事急不来。”宁长青笑。
“要不要我帮忙?”陆夫人热心地说。
“不用不用,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就好。”宁长青忙摆手。
“你一天到晚只顾着衙门上的事,又怎么能找得到呢?”燕赟培说。
大家闺秀们都养在深闺里,不去打听是不知道的。
“其实我有时常留意的,不过还没有打听到感觉合适的而已。”宁长青忙说。
宁长青很清楚自己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所以他不太希望别人过多地插手此事。
众人也知他的脾性,因此也就不多说了。
在送宁长青出门时苏善蕴说:“不知表哥明天是否有空,如有空的话我想请你去看场戏。”
因为后天她就得回岛城了。
她知道表哥喜欢看戏,所以也想让他开心一下。
宁长青笑着说:“明天我会比较忙,还是下次吧,下次我请你和周家兄妹一起去看,万朝戏院里的戏还是不错的。”
苏善蕴点头。
如此,苏善蕴在燕府住了三天便准备回苏府。
这三天里,她时常留意着大门的动静,希望能看到燕锦暄大踏步进来的身影,然而没有,他并没有回来。
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然而也明白这是他的工作使然,她得理解他,所以她很快又将心情调整了过来。
她偶尔也去他的书房看书。
她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椅子上,顿时有种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她轻轻地闭上眼,脑海中便浮现出他温醇的话语、温柔的亲吻、有力的拥抱和深情的目光,她的脸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要是自己现在就到了及笄年龄该多好!她在心里说。她实在不忍心让他等太久。
回苏府前她跟陆夫人讲了自己明天将启程回岛城的事。
陆夫人听毕便握着她的手说:“那么我们得等到十月份时才能再见了。”
那时宁长柔成亲,陆夫人会去,苏善蕴也表示会去。
“是的,我们十月份再会。”苏善蕴笑着说。
陆夫人送了很多京城的小吃和干货给她,让她拿回岛城给家人们吃。
苏善蕴赶忙谢过。
傍晚时分苏善蕴回到了苏府。
冯氏立即让厨房的加菜。
“林老夫人和陆夫人的身体还好吧?”晚饭过后苏子昭问苏善蕴。
“都挺好的。”苏善蕴忙答。
“那就好。”
“二叔,朝中最近还太平吧?”苏善蕴轻声问。
她知道自己回岛城之后就比较难得知朝堂中的事了。然而她想多知道些,因为燕家五年后的那场灾难的导火线还没有找到线索。
“表面上看是太平的,然而私下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苏子昭说。随即他说:“燕家老二因提议皇上收回藩地的军事行政权一事而受到了皇上的重赏,不过藩王们对他却是恨之入骨。”
苏善蕴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忙问:“那燕二爷会不会有危险?”
第二百章 遇刺
“这个很难说,总之得时刻防备着才好,不过以他的聪明应该是应付得来的。”苏子昭说。
“其实换个角度看,二爷这么做实则是保护了藩王们。”苏善蕴说。
藩王本就不应对王位动非分之想,如果他们能安分守己地管理好自己封地的人们,那便是对皇室最好的交待。而他们也只有交出了兵权才能彻底地打消皇上的怀疑。
“是,然而对于那些有野心的藩王们来说这就无疑是被卸去翅膀了,所以某些藩王肯定是恨燕家老二的。不过我听说燕家老二最近增加了不少武功高强的随从,可见他已有所防备。”
听苏子昭这么一说苏善蕴的心才略微定了些。
然而她也清楚二爷如今的处境并非毫无危险,但不管怎么说,像他这种做大事之人是断不会因此而停步不前的。
这世间就有这么一种人,你可以怀疑他、歪曲他、甚至反对他,但他不会因你的观点而改变他的原则和初衷,他只以自己的道德标准办事,然而他做出来的事又往往总能让更多的人受益。
他并非只为自己,虽然有些事初初看来好像只为他一己之私。但假以时日或细加琢磨后便知事实并非如此。
苏善蕴觉得二爷便是这样的人。
“皇上肯定很喜欢他这样的臣子。”冯氏说。
“嗯嗯,那是当然,皇上是非常重视他的。现在他把那门亲事解除了,恐怕短时期内都会把重心放在朝堂事上了。”苏子昭又说。
“然而他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吗?他都二十七岁了。”冯氏不解。
苏善蕴顿时两颊飞红。
“说到这事倒是有些奇怪,听说他拒绝了很多人的提亲。”苏子昭也一副不解的表情。
“也许是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吧。”苏善蕴小声答道。她不敢说他心里已有人,免得他们起疑。
毕竟在这样的风头火势下,她谨守秘密才是对二爷最大的帮助。
“也许。”苏子昭望了她一眼。
………………..
在给马湖设计了拱形大坝后燕锦暄和龙青云一行人便往云南的方向进发,准备去金沙江和澜沧江考察水势。
这是一条非常难走的路,所以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在途上。
这日,当他们到达镇雄时天色已黑,只好在路边的一家旅馆投宿。
龙青云带了八位随从,燕锦暄也带了八位,由于他们以及他们的随从皆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以一路上虽然遇上了几次拦路抢劫之事,但都很快便被他们解决了。
那夜,由于旅途劳累,他们早早便歇下了。
不过为防不测,他们有安排人轮流值夜。
然而值夜的人到了下半夜也有些困了,所以也都闭着眼睛小憩起来。
燕锦暄原先睡得很沉,但是后来忽然间被窗外的声响给弄醒了,那是会武功的人从窗边掠过的声响,也许别人听不太出来,但对于走惯江湖且懂武功的他来说却听得很清晰,他赶忙一跃而起,提剑便往窗外看。
然而还是迟了点,窗外什么都没有。
这种边陲地带时常有大盗出没,所以有人夜间行动并不奇怪,但是他还是留了个心,所以下半夜里都不敢熟睡,而是端坐着闭眼小憩。
不一会儿天色便亮了,一行人在楼下的餐馆里用过早点后继续行进。
“燕大人,您以前也是这样走南闯北的吗?”龙青云问。
经过了昨晚的歇息,龙青云看起来精神极好。
“是,有时候遇上哪个地方闹水灾了还得连夜赶路。”燕锦暄平静地答道。
“佩服佩服,一般的人是熬不了这种苦的。”龙青云由衷地说。
“作为治水之人就得练就这般本事,不是自己想,是几千上万人的安危在等着自己去解救,所以只能拼命往前冲了。”燕锦暄淡笑着说。
“如今有您这般情怀之人实在是太少了。”
“你只看到了一面,其实我有时也自私得很。”燕锦暄笑着说,仰头拍马,急速而去。
其他人立即紧紧地跟上。
对于有任务在身的人来说,是没有办法优哉游哉地行走的,所以他们一路上都将行程安排得很紧。
在与燕锦暄打交道的这一个多月里龙青云才真正懂得了治水之辛劳,也懂得了它的意义。
不过当然,他知道自己即使在这个位置再磨练五年也未必有燕锦暄这般的能耐和心境,所以他很感恩今年能跟着他五湖四海地跑一趟,并得以亲眼看他如何应对水灾。这样的经历是金钱都买不到的。
上午一路无事,到得下午时眼前的景色便变成了悬崖峭壁,且即使是大白天也四处可见腾腾的云气。
山崖上有风呼呼地刮,时而还传来苍鹰尖锐又洪亮的叫声,望眼望去但见四面皆是山崖和松林,不见人家,更不见人烟。
这种地方隐隐透着危险,燕锦暄不由得加强了警备。
“大家小心策马,把剑拿在手上。”燕锦暄说。
众人立即照办。
一行人便缓速策马走在那令人毛发直竖的蜿蜒小道上。
忽地,悬崖上飞扑下来数十道黑影。
燕锦暄一看,但见他们一身黑衣,连脸也用黑布罩着,只露出眼睛。
无疑,不和他们搏斗一番是走不了了,因此燕锦暄一行人立即提剑迎战。
双方正厮杀得火热时又从悬崖上扑下来十人,这十人却是径直将燕锦暄给团团地围了起来。
燕锦暄皱了皱眉,随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沉声问:“是哪位王派你们来的?”
没有人回应。
燕锦暄斜眼瞄了一下其他同伴,发现他们都在一对一地厮杀着,所以根本无法喊人支援。于是他冷笑一声,提剑便朝围着自己的人杀去,而他们也立即齐齐提剑对抗。
燕锦暄精于剑法,且出剑速度极快,因此只听得刷刷刷的数声便有三人被刺倒了。随即他一侧身再次出剑,又有两人应声倒地。
眼下便剩下五位了。
燕锦暄伸手擦了擦溅到自己眼睫毛上的血,骤然出剑。
随着几声啊的惨叫,立即又有三人倒地,然而当他准备再次乘胜出击时只觉握剑的手臂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右手的袖子已被敌人的利剑劈开,且手臂上留下了一条又深又长的刀痕,鲜血正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燕锦暄立即换左手握剑,暗运轻功朝他们飞扑过去。很快,剩下的那两人便被他的利剑击中,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而他自己也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忙伸手紧捂住右手的伤口,不让鲜血继续流。
然而伤口太深太长,恐怕已经伤及了筋,所以不仅止不住血且感觉那只手渐变麻木,他意识到必须得马上止血才行,于是挣扎着往马那边靠近,因为行礼包里备有止血药。然而他才刚走几步便晕倒在了地上。
“大人!”龙青云一看形势不妙,忙策马朝燕锦暄这边冲来。
第二百零一章 相信
简单地帮燕锦暄包扎了伤口后龙青云继续与敌人厮杀。
战况十分之激烈,然而不一会儿之后我方便占了上风,大家随即乘胜出击,很快便将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当龙青云拖着疲惫的身体招手让大家集合时才发现死了两名自己的手下,且有三人受了重伤。
而敌人那边也死了不少人,没死的那些也都受了伤。
“龙大人,您看怎么处置好?”其中一名随从问。
“先将他们绑起来。”龙青云说。
随从们立即拿出粗绳子将已经受伤了的敌人们捆绑在一起。
龙青云这才略微放下心,于是他过来观察燕锦暄的情况。
燕锦暄晕了一会儿之后便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斜靠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龙青云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动了动右手,发现钻心般地疼,便只好让它垂着了。
“大人,您还好吧?”龙青云忙问。
燕锦暄用左手揉了揉额头说:“没什么事了。”
随即他站起来走到那群被捆绑着的黑衣人身旁冷声问道:“指使人是谁?”
起初没有人回应。
燕锦暄立即抽出剑来指着他们。
其中一人这才颤抖着声音答:“是炳王和辉王。”
燕锦暄又拿剑顶在另外一个人的脖子上问:“他说的是事实吗?”
那人哑着声音说:“是。”
燕锦暄唰地收回了剑。
“大人,要不要将此事上告给皇上?”龙青云轻声问。
燕锦暄想了一下后沉声道:“不必,将他们全杀掉。”
众人立即领命行事。
完事之后大家将牺牲了的两名随从移至一处开满鲜花的坡地上葬掉。
这两名随从皆是龙青云的人,所以龙青云非常伤心。
在埋葬掉他们后龙青云在上面做了标志,又叩了三个响头才起来。
燕锦暄也朝他们跪下叩了三个头,并采了些鲜花放在他们的坟头上。
这两个人是因他的事才死于非命的,所以他准备回京之后给他们的家人送去一笔抚恤金。
接着一行人继续赶路。
由于右手的伤太重,加上失血过多,燕锦暄一路上都感觉十分之辛苦,到得下一个城市的旅馆时他立即躺下了。
然而次日醒来后他依旧和大家一起上路,连一声疼都没喊过。
不过他发现右手的手肘和胳膊处都不能动了,一动就痛,便知起码断了五六根筋,为防肌肉萎缩,他到临近的药房里去买了当归、三七、赤芍和丹参等活血化瘀的药材,并让医生将之研磨成粉,以便途中用水冲服。
同时他坚持每天用手按摩。
他曾经看过不少医书,知道像这种刀伤若治理得当且及时的话一般三至六个月便可完全康复,所以并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大人,需要告知您父母么?”李志同问。
“不必。”燕锦暄答。
“苏大小姐那边呢?”
“更加不必。”
燕锦暄知道那小丫头心疼他,这种事若让她知道肯定会很难过的,所以他决定不让她知道。
他又想起她跟他说的关于燕家五年后那场劫难的事,再结合此次的事件,便越发觉得那场劫难很有可能与他有关,遂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行事才是。
然而像提议皇上收回藩地的军事权这种对大明国有利的事情他还是没办法不去做的,所以对于日后的事他只能尽量地小心,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
从京城到岛城是段不近的旅程,所以坐船的话也需要两天半。
这天中午,苏善蕴在船上的房间里午睡时做了个恶梦。
由于梦里的情景太过逼真和恐怖,所以她被吓醒了。
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上衣都被汗湿了。
宋嬷嬷赶忙服侍她沐浴更衣。
“大小姐做了什么梦?很吓人吗?”宋嬷嬷见她的脸色都变了,忙问。
“没什么,只是个梦而已。”苏善蕴说。然而梦里那些血流成河的景象和骇人的厮杀声依然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闭上眼睛深呼了几口气。
慢慢地才觉得没那么紧张。
她不知的是,正在那天下午,远在数千里外的燕锦暄受了重伤。
由于苏子明白天要上衙,所以是继母张盈和九竹到码头来接的苏善蕴。
“五个月没见,你倒是像拔着长似的呢。”张盈望着苏善蕴笑眯眯地说。
从目测来看,苏善蕴这半年里起码长高了一寸半。
苏善蕴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家里人都还好吧?”路上时苏善蕴问。
“都好。”
苏善蕴便放下了心。
到得家门口时苏善蕴看见了邻居左太太。
左太太也看见了她,顿时一脸的尴尬。
苏善蕴想了想,还是礼貌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祖母抱着缙哥儿出来迎接。
苏善蕴立即伸手从她的手中接过缙哥儿,对着他那粉扑扑的小脸啵啵地亲起来。
缙哥儿见了她也不认生,朝她咧嘴甜甜地笑着。
“果然是一个爹生的,一见面就自来熟。”祖母满脸欣慰地说。
一行人笑着进了大门。
“你阿爹吩咐了,叫你今晚把要出版的画都准备好,他明天一早陪你去见李百希。”祖母拉着苏善蕴的手说。
“好的,我已经整理好。”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绿荷领着两只猫咪朝她走来。
苏善蕴才忽然想起小花已经过世将近五个月了,顿时心中一阵难过,但很快又强忍住了眼泪,笑着说:“是啊,你越来越漂亮了呢!”
“你表姐十月份成亲,这事你知道吗?”祖母问。
“我知道了,一个月前表姐的表姑妈和表姑丈回过一次天津,他们把她的亲事告知我了。”苏善蕴说。
“哦,你跟他们很熟吗?”祖母又问。
“陆夫人待我很好,所以我进京后时常去他们家做客。”苏善蕴红着脸答道。
“听说他们家的老三年初时出了意外。”张盈小声地说。
“是,那太伤心了!陆夫人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苏善蕴忍不住红了眼眶。
“唉,世事无常啊!”祖母叹着气说。
说话间大家便到了屋里。
绿荷忙给大家倒茶。
第二百零二章 很爱
躺在自家的床/上,苏善蕴的心却还留在京城。
在没有他的城市,即便身边有那么多亲人相陪也依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然而等着吧,耐心地等着,等明年春天时再会。
这是他们约好了的。
那时的她又该长大不少了。
夜很寂静,夜风温柔如诉,世界显得如此的安详,然而她的心却有些躁动。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躁动,然而归根结底是——她希望自己能成长得快些,她心疼他等了自己那么久。
等待是美妙的,但也是痛苦的,想到他已经等了自己足足一年半,还要再等两年半,她的心就有些迫切和不安。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待她及笄时他和她就认识了整整四年,那时彼此的心意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她时常会想这个问题。
然而既然命运让他们相识在这样的年龄,这便是必经的考验。说到底,是他在等她,所以最应坚定心意的是她自己。
只有这样,才算不负他的一腔深情。
她在暗黑的夜中静静地思念着他,慢慢地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她早早便起来了,因为今天需要去见李百希。
她昨晚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五十幅画,确保没有任何疏漏和不妥之处后才用绸布包好。
今天她照例是女扮男装去。
苏子明专门请假半天陪她去。这种场合他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的,即便她扮成了男子。
在仔细地看了那五十幅画后李百希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他一脸认真地望着苏善蕴说:“你的画是有灵魂的,这样的画会被人喜欢并且记住。”
这在苏善蕴听来便是最大的肯定了,她忙向他说‘谢谢!’
“你不必谢我,应该谢你自己,机会都是靠你努力争取来的。一个人越努力便越有成绩,有了一定的成绩之后机会便会越来越多,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李百希又说。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
苏善蕴点头。苏子明也微笑颌首。
之后,李百希和苏善蕴签订了出版合同,并支付了一半的稿费,另一半会在发行满一个月后全部付清。
“大概月底时便能发行了,届时我会赠送你五册。如果市面上反响很好的话还会再版,届时会再支付你再版的稿费。依我的判断,你可以准备画下一册的了。”李百希笑着说。
苏善蕴有些受宠若惊,忙问:“真的可以吗?”
“先做好准备吧,一个月后我给你个准确的答复。”
“行,那太感谢您了!”苏善蕴再次朝他行礼致谢。
忽地李百希说:“苏小姐,你下次来不用女扮男装了。”
苏善蕴和苏子明大吃一惊。
“啊?”苏善蕴佯装不解。
“我这双眼睛也算阅人无数了,一次看不准,两次就八九不离十了。”李百希呵呵地笑。
苏善蕴顿时心慌。
苏子明忙赔笑着说:“李先生请见谅,一开始也并非有意要瞒您,只是怕您不肯给她机会。”
李百希朗笑着摆了摆手:“放心,我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不肯帮她出画册的,我看重的是画本身。你知道吗?我每个月都能收到一大堆空洞无物的画作,那简直是一种折磨。而一旦遇到好东西,我是不会让它明珠蒙尘的。”
两人顿时放下心来。
眼看已快到正午,两人遂与他道别。
回来的路上苏善蕴心潮久久无法平静,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了。
苏子明很开明,并没有要她的那笔稿费,而是由全她自己掌管。
她准备给家里人买些礼物。
那天晚上她便根据家里人的喜好来做好了计划——给祖母买一条绣牡丹的马面裙、给父亲买一把宝相纹靠背椅、给继母买一件绣红梅对襟棉绫褙子、给缙哥儿买风车、拨浪鼓、陶哨和香包。
她还准备给燕锦暄买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宝。
她上次在咏墨斋看中了一副,那印章、印泥盒和砚台都是用白玉做成的,上面皆雕有龙纹图案,其造型又精巧浑厚,令人见过难忘。初见这套文房四宝时她便本能地将它们和燕锦暄联系在了一起,无奈当时自己身上的积蓄不多,无法完成这个心愿,这次她不会再错过了。
经过粗略的估算,她发现将这批礼物全买下后她的稿费就所剩无几了,不过她并不觉得心疼。
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来为大家买礼物,她感觉十分的欣慰。
于是次日她便邀请继母与她一起去购买这些物品。继母欣然同往。
当她花大价钱将那套白玉做成的文房四宝买下来时张盈好奇地问:“善蕴,你买这套东西来自用还是送人?”
“送京城的一位友人。”苏善蕴轻声答。
“是男的还是女的?”张盈追问。
苏善蕴犹豫了一下,羞红着脸答:“男的。”
“喔。”张盈的眼睛亮了,忙问:“那人我可认识?”
这下可把苏善蕴给问住了,她忙微低下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以后我再告诉您。”
“你有秘密,人小鬼大啊!”张盈笑,但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明年应该会告知大家的。”
“你爱他吗?”
“嗯,很爱很爱。”苏善蕴的脸红得像火烧。
张盈心照不宣地看着,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底。
“他呢?”
“一样,有时比我更甚。”
“那就好!”张盈微笑。
“望继母先替我保密。”
“对方人品如何?”
“我认为他五德皆全,有情有义。”
“能力呢?”
“算是在大部分人之上了。”
“嗯嗯。慢着,你们怎么认识的?”张盈继续追问。
“我明年再告诉您。”苏善蕴知道张盈这是在巧妙地打探,忙笑着打住。
张盈便没有再问,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善蕴,等缙哥儿满一岁时我准备开一间棋社,给热爱下棋的人传授棋艺。”张盈在坐上马车后跟她说。
张盈发现岛城这边也挺多人喜欢下棋的。
苏善蕴立即高兴地附应:“那太好了,这本就是您的强项。”
她一直觉得继母在家相夫教子有些大材小用了,但作为晚辈自然也不太敢说什么。
“是,所以我跟你阿爹商量过了,我们准备将地址选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这样我便可以兼顾到家里的事。”
“这样挺好。”
第二百零三章 进步
如此,苏善蕴在岛城过起了平静无波的日子。
上午:上课、作画。下午:习射、帮忙照看缙哥儿或者做做女红。晚上:陪祖母、父亲和继母聊聊天,有时也在小书社里弹弹琴或者看一会儿书。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和继母之间的关系越变亲近,甚至比她当年和自己的娘亲还要亲近。
这让她很感欣慰,也让父亲长舒了一口气。
七月中旬,李百希约见她。
她以女装去见,不过依然是由父亲陪着去。
李百希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有些错愕,随即又恢复了自然,笑着说:“你的画很好卖,所以我想再版,并同时向你邀下一册的画稿。”
“好。”苏善蕴毫不含糊地答道。
如此两人便签了再版的合同。
而下一册的画稿依然以五十幅为标准,同样是画她最擅长的仕女图。
“你打算在下一册里用什么主题?”李百希问。
“我准备加入一些禅意。”苏善蕴很认真地答道。
李百希愣了一下,禅是跟静修有关的东西,他没想到这个小女孩会有此想法。
然而他从她端庄平静的脸上多少看出了她的决心,便笑着说:“那你恐怕得看些佛经了。”
“是,我从上个月开始便大量地阅读佛经。”苏善蕴轻声答道。
“为何会想要加入这样的东西?”
“我觉得真正美好而宽广的东西都跟内在的平静有关,只有这样的美才能长久地吸引人的目光。”
“很好。那么我热切地期待着它们的诞生。”
“谢谢,我会全力以赴的。”
“大概几时可以交稿?”
“俗话说慢工出细活,我不想过急,所以大概在明年二月底交稿如何?”
李百希沉吟了一下。
也即是七个月的时间,平均每个月完成七幅,这比上一册的时间倒是充裕了不少。
但是他不想等那么久。
“一月初可以吗?”李百希问。
苏善蕴想了想,这就和上一册一样每三天就得完成一幅了,时间委实太赶了些,于是她摇头。
“那二月初吧,二月底太久了些。”李百希说。
这下苏善蕴便不好意思再讨价还价了。她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的话她想明年早早进京都不成了。她叹了口气。随即又意识到还是可以先去京城见了燕锦暄再回来交稿的,虽然这样有点赶,但是谁叫她想见他呢。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赶在进京之前将画稿完成,可那就得像上一册那样赶了。
赶是赶了点。只要自己将时间分配得好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于是她决定在进京前完成。以便之后可以安心地在京城住几个月。
所以她到家后便一头扎进房间专注地画起画来。
…………….
七月底时她收到了燕锦暄的来信及一个包裹。
“我已经回到了京城。得知你已于六月初回了岛城,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过我也知这样的等待是必须的。所以我们就静等着明年春天的相聚吧。然而在这不能相见的日子里也请你相信——无论如何,我此生只愿与你的手紧紧相握,一起相伴到生命的尽头……”看着他信里的话,苏善蕴数度红了眼眶。此刻的她觉得与他的心是如此的接近,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她将信折好,紧紧地贴在胸前,良久才将它放进信封里去。
他的包裹里是一整套晴云居士的画册,共七册。
苏善蕴欣喜若狂。
在这之前她就到处打听晴云居士的画册,希望能买到。以前她从继母的爷爷那里借过三册来看,然而毕竟不是自己的,所以归还之后就一直希望自己也能拥有。
没想到燕锦暄就将这事记了下来。
然而对于这么抢手的画册来说要找齐七册并不是易事,可见他也找了很久才找全的。苏善蕴捧着这七册画就像捧着燕锦暄的一颗心般小心翼翼且感慨万千。
正巧张盈进来,她看了看满脸甜蜜的苏善蕴问:“谁寄来的包裹?”
苏善蕴忙说:“是陆夫人寄来的。”
“书?”
“是画册,晴云居士的画作。”
“那可是珍稀货哦,恐怕陆夫人也花不少心力才找得齐吧?”
“嗯嗯,肯定的,所以我很感谢她。”苏善蕴笑着说。
张盈看了她一眼,笑着走了出去。
苏善蕴立即如饥似渴地看起那些画来。
傍晚时分,绿荷进来说:“小姐,可以沐浴了吗?”
由于宋嬷嬷今早回家探亲去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都将由绿荷服侍苏善蕴的起居。
苏善蕴抬头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
绿荷先将热水备好,再帮她将衣服脱下。
顿时,她完美无瑕的身体便呈现在了绿荷的眼前,让绿荷看着眼睛都直了。
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宋嬷嬷服侍苏善蕴沐浴,加之这半年里苏善蕴又不在岛城,所以绿荷好久没有服侍她沐浴了,如今一看,绿荷才不得不承认——小姐的身材简直就是上天的杰作。
那坚/挺/诱/人的胸,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那浑圆且翘的臀,那修长的腿,多么迷人的曲线啊!绿荷身为女子也看得呼吸急/促、血脉喷/张,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此时苏善蕴已经将整个身子泡在了水里,正微闭着眼睛用手轻轻地拂洗着身体,温热的水中顿时传来一股专属于她的体香。
绿荷轻轻地走过去,拿起浴巾帮她洗头发。
这一洗又发现她的头发比先前的更黑更柔了,它们在用水湿透之后更透出怡人的光泽来。
好健康的一头秀发啊!绿荷在心里惊叹。
帮苏善蕴将头发洗好后绿荷再往浴盆里加了一小桶热水,然后帮她擦洗后背。
当绿荷的手触到她那光洁如玉的背部时不由得感叹:“小姐,你的身材那么好,皮肤也那么好,你未来的夫君可真有福啊!”
苏善蕴大羞,随即又觉得心里甜蜜蜜的。
那天晚上,她生平第一次做了个春/梦,醒来后想起梦里的情景依然羞得脸红心跳。
待她起身穿衣时又发现里裤都湿了一大片,慌忙拿起一件干净的跑进净房里换。
好羞人啊,下次可千万别再做这样的梦了,她一边换裤子一边对自己说。
好在绿荷没在,不然不知多尴尬。(未完待续。。)
ps: 亲们,第二更来了。第三更大约在12点。
第二百零四章 夜谈
然而,当绿荷进来叠被子时一眼便看见床单湿了一大块,遂笑着说:“小姐,你长成大姑娘了!”
正在净房里换裤子的苏善蕴不明所以,跑出来一看才知道,脸立即红到了脖子根,忙说:“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其实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只是证明你长大了,嗯......也就是说你开始向往某些东西了。”绿荷笑着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将那张床单给换了下来。
苏善蕴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准备今晚睡的时候在下面贴上一件旧衣服,省得明天又出现这种尴尬事。
绿荷大大方方地拿着床单去净房里洗。
苏善蕴便自己梳妆打扮。
不一会儿她便将自己收拾妥当。
绿荷出来一看,赞许地说:“发髻挽得不错,比我的手艺还好。”
苏善蕴笑。
上完早课后苏善蕴便给燕锦暄回信。
“二爷,收到您的来信和包裹了,心里好高兴!想必您一定花了不少的时间才找齐那七册晴云居士的画册吧?谢谢您!我会好好地珍惜的。二爷,在分别的这段日子里我也和您一样在热切地盼望着我们的再聚,也时刻想念着您。因为您,我才感受到人世间最珍贵的温情,才觉得自己在真正地、幸福地活着,这感觉时常强烈到让我无法入眠,所以不敢再深说,怕越说越不能尽了……望您照顾好自己,也留心照顾着全家人,如今您身居高位,事事需得小心谨慎,权力也有两面,若不把握好便会变成极恐怖的东西……”
不知不觉,她便写满了三页。
她决定今次先给他寄这封信,那套白玉制成的文房四宝就暂且不寄了。她想明年进京时再亲手交给他,也省得走快递时弄坏了。
………………
苏善蕴就在这紧张有序的作画和陪伴家人中度过了夏季。
一转眼便到了秋天。
今年的中秋节苏府依然过得很隆重,不过苏善蕴却没有多大的感觉,她吃着月饼时脑海里反复想着去年中秋节的情景,那是燕锦暄首次来苏府的日子。
她又想起去年的今天她和燕锦暄去河堤散步的情形,那时他将她搂得多紧啊!她还记得他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他亲她时那深情又怜惜的感觉。她忽地红了脸。
也不知他今天的心情如何、有没有想她,她在心里痴痴地想着,乃至于手上的月饼都快要掉了也未曾察觉。
中秋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一个月后便迎来了表姐成亲的日子。
苏善蕴整个人顿时活了过来。
这一次祖母也想去,所以苏善蕴会和她同行,随同而去的还有九竹、宋嬷嬷和绿荷。
她们提前两天出发。
一来为了多和表姐一家人聚聚,二来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苏夫人见母亲也来了顿时高兴得热泪直流,握着母亲的手便是一阵长聊。
苏善蕴则和表姐进闺房去说悄悄话。
“紧张吗?”苏善蕴问宁长柔。
她听说大部分人出嫁前都会很紧张,她前世时不知是由于心如死灰还是别的原因,反而当时挺放松的。
“不紧张才怪,我这几晚都睡不好。”宁长柔说。
由于即将嫁为新妇,宁长柔比去年多了几分柔媚,因此看起来格外地娇艳如花、光彩照人。
“你很喜欢他吧?”苏善蕴又问。她知道表姐外表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里极有主见,若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是肯定不会愿意嫁的。
宁长柔娇红着脸点头。
“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下。“有丫鬟急匆匆地赶来道。
宁长柔赶忙起身往外走。
“你先在屋里坐一会,我稍后就回来。”临到门口时宁长柔转身对苏善蕴说。
“好,那你先去忙吧。”苏善蕴笑应道,乖顺地坐在了靠窗边的罗汉床/上。
随即绿荷轻步进来给苏善蕴添茶。
“天津这边感觉比岛城要热一些。”绿荷说。这是她首次来天津,所以总忍不住拿这里和岛城做比较。
苏善蕴笑着说:“到了晚上就很凉了,你不用担心睡不好觉。”
果然,太阳才下山气温便立即低了下来,清凉的晚风开始徐徐吹来,令人倍觉心旷神怡。
这晚宁长柔执意要苏善蕴与她同/床睡,苏善蕴答应了。
“善蕴,你睡着了吗?”夜深人静后宁长柔忽然拍了拍苏善蕴的肩膀问。
正睡得香的苏善蕴立即翻过身来说:“刚才小睡了一会儿,怎么啦?失眠了?”
“嗯嗯,我这几晚都这样。”
从宁长柔的语气听来感觉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在想什么?”苏善蕴温声问。
“唉,就是想着很快便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以后就不能像在家里这般舒服和自由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呢。”
苏善蕴噗哧一笑,打趣地说:“不然呢?婚姻多少得各自做些调整的,不然怎么能和睦相处呢?”
“倒也是。”
“你见过他的父母没?”
“都见过了。”
“感觉怎样?”
“还行,起码不会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主要看你和你婆婆合不合得来,如果你们两个合得来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就会过得舒心些,不然的话就会比较辛苦。”苏善蕴说,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前世时与婆婆钟氏的关系来,那时的她可真是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曾从钟氏的口中听到过呢。
不过前世的自己才嫁进柏家不久就生病了,因此不仅帮不到柏家忙还得柏家掏钱给她看病,也难怪婆婆会有意见的,只是那时的自己太看不开罢了。
“是,他娘亲和我倒也还能说得上一些话。”
“那估计应该不会合不来。你别想太多。”苏善蕴说。
“嗯嗯,我还有些担心的是怕他婚后对我不好。”
“你不是说你们很投缘的吗?”
“是,但是据说男人对女人的热度只有半年。”
“噗,俗话说‘祸福自招’,幸福也是靠自己争取来的,你只要用心经营,男人总是看得见的,届时离不开你的是他,而不是你了。”
“哎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分析起这些事情也头头是道的呢。”
“哪里哪里,只是按照直觉随意说的而已。好好睡吧!”
这次宁长柔终于睡得着了。
而这天晚上苏夫人也和她的母亲同/睡,母女两也说了不少悄悄话。
“眼下我最关心的便是善蕴了,她找到人家了没有?”苏夫人问自己的母亲肖老夫人。
肖老夫人叹着气说:“这下丫头脾气犟得很,去年不知拒绝了多少门亲事呢。后来她又和我以及她的父亲达成了协议,要我们允许她未及笄前只学本领不涉亲事。”
“那要么是她觉得自己还小并不适合结婚,要么是她可能心里已经有了人。”
听着苏夫人说这句话肖老夫人也顿时如梦初醒般,忙朝女儿问:“你有没有发现过什么蛛丝马迹?”
“这倒没有,她一向行事隐秘。不过不用担心,善蕴是胆大心细,什么事情都懂得权衡利弊之人,定然不会让自己行差踏错的。”
第二百零五章 可爱
操办婚事果然是件极其累人的活,这几天里苏夫人都是早早便起床张罗,时常忙到深夜还没时间休息。
好在肖老夫人在这方面经验较多,所以能在旁边指导并且帮着出主意,而苏善蕴则随时殷勤地听从她们的派遣,帮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
转眼,宁长柔出嫁的日子便到了。
一大早便有专人服侍宁长柔换上嫁衣,又接着有两位父母子女皆全的妇人来帮她‘开面’。
“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负责‘开脸’的那妇人一边帮宁长柔扯着汗毛一边唱,宁长柔的眼泪便瑟瑟地往下掉。
在一旁看着的苏善蕴也很有感触,不自觉地便跟着流眼泪。
有一双手轻轻地搭在苏善蕴的肩上,苏善蕴赶忙回头看,才发现是陆夫人。
苏善蕴大喜过望,忙站起来向她行礼。
“您刚到吧?”苏善蕴关切地问。
“是,本来想提前来的,无奈大媳妇前几天感冒了,所以我就只好昨天上午才出发来,好在赶上了。”一边说一边让下人帮提行李进来。
看来是连她天津这边的家都还没回就直接到这里了。
“张夫人应该生了吧?”苏善蕴忙问。她记得张晗琳是去年年底时怀的孕。
“生了,八月初生的,是个女儿。”陆夫人笑呵呵地答。
“那恭喜您了!”
“谢谢!我也很高兴。”陆夫人拍着苏善蕴的手说,随即便去跟宁长柔打招呼。
打完招呼后陆夫人又和苏善蕴坐在了一起。
虽然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不方便多说话,但是两人手拉着手,已然像一对关系很好的母女。
苏善蕴想向她询问燕锦暄的近况。
于是在宁长柔坐上轿子随同娶亲队伍离开宁府后苏善蕴立即到陆夫人的房间来。
“夫人,二爷他还好吗?”苏善蕴红着脸小声地问道。
陆夫人凝视着她的脸微笑着说:“他现在挺好的,不过几个月前却吃了不少的苦头。”
苏善蕴猛然抬头望向她,惊讶地问:“他怎么啦?”
于是陆夫人将他遇刺一事简单地跟她说了。
“那之后的行程里他的右手都没办法自如地活动,只能靠药物和按摩来一点点地恢复,直到上个月末才基本痊愈。”陆夫人轻声地说,一边轻拍着她的手背,让她不要过于担心。
然而苏善蕴早已泪眼朦胧,难过得就像是自己的身上受了一刀似的。
她可以想象他那段日子里的艰辛,不仅有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然而他却在来信中只字不提。
“别太难过,他现在除了暂时不能用右手使劲之外,一切如常了。”陆夫人温声安慰道。
“我晚上给他写一封信,您可以帮我转交给他吗?”苏善蕴紧紧依偎在陆夫人的身边问。
“当然可以,你写吧。”陆夫人轻拍着她的胳膊说。
看见这小丫头如此紧张和难过,她便知道老二没有看错人。
过了一会儿,苏善蕴又轻声地问:“夫人,三爷的那位……她的小孩也该出世了吧?”
她在燕府时听陆夫人说起过她,不过由于那件事情不太光彩,所以陆夫人并不希望张扬出去。
陆夫人的神色顿时有些凄酸。
苏善蕴赶忙说:“如果您不想说那就别说,我没关系的。”
“跟你倒是可以说,只是忽地想起老三来心里有些难过罢了。那小孩于九月初的时候出世了,是个男孩,我们没有去惊动她,是二爷派人去了解到的,据说长相跟老三一模一样,她给他起名叫胥缅之。”
陆夫人说到后面时不住地用手绢擦眼泪。
苏善蕴紧握着她的手,默默地等她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陆夫人平静了下来,微笑着说:“不管怎么样,老三还是留了后。”
“是啊,日后多来往就是。”
“我和老爷也在想那小孩日后的事,不知要不要让他认祖归宗,又担心那女人不肯。”
“或许等过些时日大家见个面聊聊看?”苏善蕴提议。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但估计起码得一两年后,现在大家见面只会徒增心酸。”
“是。”
正说话间,苏夫人和肖老夫人进来了。两人忙起身迎接。
于是几个人又开始了一番寒暄。
苏善蕴便趁此机会回房间里给燕锦暄写信。
她不想让燕锦暄再次因那段经历而难过,所以她这封信里全是亲切的问候和温暖的字句。同样一下笔便难以言尽,所以一口气写了满满两页半。
当晚她将信亲手交给了陆夫人。
“你几时回岛城?”陆夫人问她。
“可能会再过几天。”苏善蕴笑着答。
“那今晚到我家去住吧,我们好好说说话。”
“好。”
“走,我们现在就过去。”陆夫人拉起苏善蕴的手便走。
很快,两人便坐着马车回到了陆夫人于天津的宅子。
那晚,陆夫人和苏善蕴同/床/睡。
秋天的晚上已经微有寒意,躺在柔软且舒服的被窝里的苏善蕴却并没有睡意,她望着陆夫人的脸问:“夫人,可否跟我讲讲二爷小时候的事?”
只要是关于二爷的事她都想听。
“好啊。”陆夫人翻身朝向她,娓娓道来。
“三岁的时候,他对狗洞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时常在大黄狗从那钻进去之后也跟着钻进去……那时我们才刚搬到京城不久,老爷还是个穷酸的国子监教授,我们住在一间很小的房子里,家里只请了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由于家务事繁多,她们没有办法时刻盯着他。有一次我病了,嬷嬷和丫鬟都得轮流照顾我,所以只好将他一个人锁在他的房间里。然而他想出去玩,便搬了几张板凳叠起来去将那门栓给拨开,然后跑到庭院玩去了。后来嬷嬷去房间找他时发现房门大开着而他不见了,顿时吓得快要晕过去……七岁时,什么都爱问,什么都爱琢磨,而且调皮得不得了,但是只要他想弄明白一件事时他便会将整个心思都投入进去,并且总能贯彻到底,从那时候起老爷就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
“啊,二爷太可爱了!”苏善蕴甜笑着说。
第二百零六章 放下
由于从陆夫人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二爷小时候的事,苏善蕴顿得自己对二爷的了解的又深入了许多,所以陆夫人睡着之后她却没有了睡意,一个人闭着眼睛在想象陆夫人说的那些情景。
要是自己以后也能生一个像二爷小时候那般可爱的男孩就好了,苏善蕴在心里喃喃地道。
次日,苏善蕴早早便起床给陆夫人做早餐。
想着陆夫人最近在京城的劳累,她特意让下人们不要太早去叫醒她。
然而已经早起惯了的陆夫人还是在她起床后不久便起来了。
当看着桌面上那热气腾腾的红豆糯米糕、豆浆和紫薯时陆夫人顿感一股暖意在心间流淌,张晗琳与她共处了将近四年,却还从来没有这般特意地为她做过全合她胃口的早餐呢,因此陆夫人很感慨地摸着苏善蕴的头说:“你这小丫头倒是挺懂得疼人的呢!”
苏善蕴忙红着脸应道:“您喜欢就好。我知道你早餐不喜欢吃油腻的,所以想亲自给您做,这样我们就不用过姑妈家去早餐了。”
办喜事的饭菜通常都比较油腻。
“嗯嗯,来,你也过来一起吃。”陆夫人拉着她的手往餐桌走去。
苏善蕴便乖顺地在她的旁边坐下。
两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早餐。
之后便一起坐马车去了宁府。
“表弟、惠英,我恐怕吃过午饭就得回去了,你们哪时有空也到京城里来玩玩吧。”陆夫人对宁浩和苏夫人说。
“这么快?不多住几天吗?”苏夫人一脸的不舍。
“家里新添了一个孙,事情多了许多,媳妇最近身体又不是很好,所以还是得回去看着。”陆夫人说。
“如此我也就不强留您了,这一趟真感谢您能来。”苏夫人走过来搂着她说。
随即又赶忙去给她装喜饼和红包。
如此,吃过午饭后陆夫人便辞别了,苏善蕴亲自送她到码头。
“善蕴,你年后大概几时进京?”陆夫人问。
“大概年初六七的样子,我打算和二叔一家人一起去。”
“好!你到京城后就捎个口信过来吧。”
碍于九竹在旁边,陆夫人将‘二爷得知后肯定会很高兴的’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苏善蕴忙说好。
“大小姐,你上次进京有没有去见李鹤?”在回来的路上九竹问道。
“去见过两次。”苏善蕴答道,随即又说:“我担心自己的真实身份被识破,所以跟他写了一封辞别信,日后可能不会再去找他了。”
“那当初何必费那么大周章?”九竹笑。
“当初也是豁出去了,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觉得还是不能再这样下去。”
“好吧,你这么做倒是比当初明智。只是他可能会很难过吧?”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苏善蕴镇定地说。自从燕锦暄对她说‘前世的他之所以死是因为他的心理承受力太差所致,这不能将责任推到你的头上,因为谁都有权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的这段话后她便明白自己必须得冷静地离开李鹤了。
不过如今想起这个人时苏善蕴还是会在心头隐隐有不忍。
说到底她还是对前世的那件事感到抱歉。
她知道李鹤喜欢看书,什么类型的都看,于是决定回到岛城后去买一批书邮寄给他,但不留自己的具体地址。
马车很快便载着他们回到了宁府。
苏夫人和肖老夫人正在屋子里核对账目,见苏善蕴进来,苏夫人忙说:“善蕴,我让厨房那边给你留了雪梨冰糖水,你快去喝一碗吧。如今风干气燥的,喝这个可以润润。”
“好!”苏善蕴便去了用膳厅。
绿荷在一旁服侍着。
“那个陆夫人看起来好高贵啊!”绿荷说。
“嗯嗯,她一看就是高贵又有福气的人。”苏善蕴点头道。
“她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绿荷又说。
“是,我也很喜欢她。”苏善蕴不假思索地答。
“怪不得你每次进京都会去她家玩。”
苏善蕴笑。
“再给我来一碗吧。”将面前那碗喝光后苏善蕴说。
她就喜欢吃这些清凉又不油腻的东西。
绿荷立即又给她添了一碗。
两碗糖水下肚之后苏善蕴打着饱嗝去见肖老夫人和苏夫人。
“善蕴,我答应你姑妈留下来多住几天,你没意见吧?”肖老夫人问。
“没事,您难得来一趟,就好好地和姑妈聊聊天吧。”苏善蕴忙说。
“是啊,长青明天也得返京了,以后就剩下我和你姑丈两人,这日子想想都寂寞。”苏夫人叹着气说。
“长青也十九岁了,可以考虑一下成家的事了。”肖老夫人说。
“他啊,就算我们说再多也没有用,他有他自己的标准,所以我们都不敢帮他做主。”苏夫人没好气地说。
“善蕴也是这样,都不知是随了谁的性格。”肖老夫人叹气。
苏夫人和苏善蕴对视了一眼,‘还不是随了您’这句话被她们心照不宣地留在了肚子里。
如此,苏善蕴便和肖老夫人留了下来。
直住了八天才返回岛城。
此时天气已经转冷,所以坐船时大家都赶紧加了衣。
……………
苏善蕴回到岛城后便花了两天时间到各个书肆去找书,最后一共买到了三十六本,用一个加厚的纸箱装好,又在里面附上了一封亲笔信,然后交由九竹拿去邮寄给李鹤。
“李兄,很抱歉我当初的不辞而别!这几天我因为要办些事回了趟岛城,在这熟悉的地方又忽然想起了你,于是便决定给你送去这些书。请原谅我不能亲自去见你,我马上便要离开岛城到别的地方去了,之后也许很少再有机会回来,望你多保重!这些书大多是教人向善和修心养性的,希望能对你有用,再见!”
这是她信里的话。
当她将这封信和这箱书交给九竹去寄时她的心里就像落下了大石般的轻松。从今往后,她真的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明年她就会和燕锦暄定亲,之后的岁月里即使不敢肯定是否还会有和李鹤遇见的机会,但她都决定放下了。
既然选择了放下,她便决心不再过问他的事。
第二百零七章 明白
整个冬天苏善蕴都在勤奋地作画,而家里人也十分理解和支持,所以她每天都可以有半天时间心无旁鹫地投入在画中。
这是她的快乐时刻,因此她能够高度投入,乃至效率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高。
时间在悄悄地过去,她也在慢慢地成长。
不仅从形体上,还有心理上,她都在慢慢地向成年女子靠近。
这是令人欣慰的,全家人都默默地见证着。
苏子明在她的小书社旁边的树荫下给她设置了一把可躺可坐的藤椅和一张长形的木刻雕花案几,以便她可以在这里作画。
果然,自从有了这一桌一椅之后她便喜欢上了这里,从此很少呆在屋子里作画了。
虽然冬天的天气很冷,不过由于苏子明在这片树荫的上面盖了一层可挡风雪的茅草,所以在这里作画时她能清晰地观看着雪花。那瑟瑟的雪花给了无数的灵感。所以她这一册的大部分画作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苏子明时常从窗户内朝她望过去,看向这个身披长袄、背影优美的少女,想象着什么样的男子才能与之相配。
同时他也感叹岁月的流逝,转眼间就将这个安静柔弱的小女孩变成了大姑娘。
那么,不出几年,她便得离开他和这个家了,他此时才忽地生出浓浓的不舍。随之又有深深的欣慰。
他的女儿,终于不负众望,长成了人见人爱、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不,严格来说她不仅仅是个大家闺秀,还有些像男子一样敢闯敢拼的精神。
这一点倒是越大越明显了。
以前他很担心她这一点,如今倒觉得这样也好,起码日后她懂得争取和保护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此她便不会太受他人的思想所左右,也就不会有一般的内宅女子那样的悲剧命运。
自然,她想要找的另一半也肯定不会是个思想狭隘之人,否则那就等于是走上自毁之路了。
因此他下定决心好好地保护她,而保护她的首要条件便是尊重她的选择和她的思想自由。
毕竟,她是不一样的,不能拿对待别的内宅女子的那一套来要求她。
苏子明望着她那专注作画的身影微微地笑了。
十二月初,张盈和苏子明在离苏府不到两里远的凯旋街里物色到了开办棋社的地址,那是一个背靠山坡和公园、面临街市的地方。屋子里有大大的窗户和简单优雅的格子间,当将那靠山的窗户打开时便能看得到满山的树木和公园的花鸟。而由于它的另一边紧邻街市,所以来去也很方便。
两人进来浏览了一番便决定买下来。
接下来他们便开始张罗装修、申办以及招生等事宜。
由于张盈在京城时就经常与棋社有密切的往来,所以她熟悉这一切的流程,因此只花了十天的时间就把所有开班前该做好的事情都做好了。
张盈计划年后的一月二十日开班。
她准备每一期只招收五到八人,由她一人教授。
………………
转眼间年底便到了。
苏善蕴完成了第二册画册的所有画作,由苏子明陪同着去见李百希。
“哎哟,足足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月呢。”李百希大喜过望。
“实在是因为冬天时无事可做,所以抽出了大量的时间来作画,不然也无法这么快完成的。”苏善蕴谦虚地说。
她没有说她是因为急着要进京的缘故。
李百希便细细地看她画的这批画。
越看越难掩脸上的惊叹之色。
这五十幅画既夺人眼球又给人心静神定之感。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境,这一批画倒是比上一批更见功力了。”李百希望着那些画说。
苏善蕴赶忙致谢。
随即苏善蕴又说:“李先生,接下来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在三月之前可能都无法接出版的任务了,但我在这期间依然会时常作画,不会荒废技艺的。”
她过完年就会进京,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燕锦暄见面。
另外,二月中旬是郡主成亲的日子,之后燕锦暄便要张罗到苏府来提亲的事,所以那段时间她想留在京城。
因此算来算去也得三月份才能回岛城来。
李百希想了想,问:“你要出远门?”
“是的,长途旅行能激发灵感。”她笑着答。
“很少女子像你这般勇敢的,她们都怕接触外面的世界呢。”李百希说。
“要增加见识的话就必须得走出去,而且旅行对创作很有帮助。”苏善蕴说。
李百希转头望向苏子明说:“苏大人,您的女儿是个醒过来了的人。”
“这样挺好的。”苏子明毫不犹豫地说。
“是,确实。”李百希笑着朝椅子的后背靠了靠。
对于苏善蕴来说,今年的春节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她今年第一次为自己买了礼物,是一个雕刻有心经的纯银手镯,算是对自己这一年的辛苦劳作的一点犒赏。
她也给二叔一家人买了礼物。
年夜饭非常丰盛,是苏善蕴、祖母、继母、冯氏和双胞胎姐妹六人亲手做的。
苏子明笑着对苏子昭说:“看来我们家的女人们个个都很能干呢。”
“可不是?不仅出得厅堂还入得厨房,而且脾性也都是温和开朗的。”苏子昭附应。
“都说娶个好的妻子能旺三代,这话看来不假。”苏子明望着肖老夫人由衷地说。
苏子昭微笑点头。
“善蕴站在她们中间丝毫不显稚嫩了,这丫头长得可真快啊!”苏子昭又说。
“嗯,她这正是女孩子发育的年龄。”苏子明说。
“大哥有想过她的归宿问题吗?”
“想过啊,不过我还是决定随她的心意来,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倒也是。”
春节一过,苏善蕴便开始收拾行李。
于年初六的早上,苏善蕴和二叔一家人坐上了开往京城的客船。
这一次,苏子昭和冯氏陪她一起站在甲板上看风景。
望着白茫茫的远方和那深邃的苍穹,苏善蕴懂得了世界的无界,她决心无限地拓宽自己的内在,打开心灵的疆界,让它如这天空大地一般。
第二百零八章 气息
到达京城的那一夜苏善蕴根本睡不着,只好眼巴巴地等待着天亮,等待二叔带回二爷的消息。
他们是傍晚到达的京城,她将行李安置好后便立即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让二叔明天上朝时交给二爷。
“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何你不是写给陆夫人而是写给燕二爷收呢?”苏子昭不解地问。
其实他多少是猜得出几分她的缘由的,不过他依然不太敢肯定。
“因为这样一来就不用二爷再转交一趟了。”苏善蕴笑着答。
这当然不是毫无瑕疵的理由,不过苏子昭没有再问,他把那封信利落地装进了口袋。
由于没有了作画的固定任务,所以苏善蕴次日便专心地和冯氏以及两个妹妹一起收拾房间。
“我准备将一部分不再穿的旧衣服和不再使用的旧物都清理掉。”冯氏说。
她每年开春都会这样做。
“好。”苏善蕴赞成。
四人与丫鬟、嬷嬷们齐心协力,很快便将屋里屋外都收拾妥当了。
不过由于雪还没有停,天气还是极冷的,所以大家便聚在屋里烤火。
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光,冯氏提议晚上做一个烤鸡来吃,大家立即同意。
正当大家兴致勃勃地烤着鸡时苏子昭脚步轻快地进了家。
他将一封信交给了苏善蕴,一句话也没有说。
苏善蕴立即拿着信回了房间。
“明日下午在家里等着我’信里同样是很简短的一句话。
但苏善蕴看后却心跳加速。
那么,明天下午便能看见他了,她的心在雀跃着。
当她再次回到厨房时所有人都看出她心情的转变,冯氏忙凑近来问:“燕二爷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就是说他和家人们一切都好。”苏善蕴红着脸答。随即又加了一句:“他明天下午会过来。”
“我明白了。”冯氏笑。
“那明天叫厨房那边多买些食材吧,兴许他会留下来用晚膳。”苏善蕴说。
“好,他喜欢吃清蒸桂花鱼和姜豉排骨对吧?”冯氏笑眯眯地问。
“您怎么都记下来了?”苏善蕴睁大了眼睛。
婶子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苏善蕴不由得有些惊慌。
“你以前不就说起过吗?你说你在燕家时了解到的。”冯氏拍着她的肩膀说。
苏善蕴这才放下心来,朝她微笑颌首。
晚饭后不久苏善蕴便无心呆在大厅了,她和宋嬷嬷一起回了房。
她要好好地挑选明天穿的衣服。
选来选去、比来比去,她最终选中了一件蓝底粉花交领短袄,一条加厚款绣花褶裙,发饰则用燕锦暄赠送的那支镶宝石梅花发簪,再加一朵粉色小绢花。
她将这些选好的衣服细心地叠放在装衣服的那只绣花箱笼的盖子上,然后再安心地躺下休息。
这一夜,苏善蕴反而睡得格外的香沉。
醒来时,她睁眼看着窗外的天,心里忽然涌起难以言喻的安定。
以前的她,很少有感到安定的时候,直到这一两年才有所改善,但依然时不时地感到恐慌和压抑。
然而今天的她在这样的清晨醒来时却忽然感觉内心中充满了希望,她知道这是因为那个爱自己也被自己所爱的男子即将光临的缘故。
她朝着那渐渐明亮的晨光明媚一笑。
然而她并没有马上起来,而是观照着自己,这个女童与少女的结合体,想象着此生还要走的路。
如果说重生算是一个奇迹,她相信自己未来还可能创造别的奇迹。
宋嬷嬷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望着她那如花般娇艳的脸笑问:“醒来了还不想起来吗?”
“嗯,在想些事情。”苏善蕴朝她微笑。
“那你再躺一会儿吧,反正现在还早。”宋嬷嬷说,掀帘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宋嬷嬷端着一碟散发热气的花生糕进来。
这是苏善蕴最爱吃的点心,苏善蕴一骨碌地起了床。
下午,当太阳还高高地挂在正空时燕锦暄便来了。
那时苏善蕴正和两个妹妹一起在书房里看书,听得宋嬷嬷来报,她立即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照了照镜子,这才提着裙摆朝客厅走去。
这是一段不算很短的路。
走在这段路上的苏善蕴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算起来她和燕锦暄已经整整半年没有见面了,这半年里她不知多少回在梦里梦见他们相遇的情形呢。
眼下,她既期盼着与他见面又有几分本/能的害怕,具体在害怕着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她的心是切切实实在兴奋着的。
“您看起来一点也没变,还是和去年时一样的年轻。”冯氏正和燕锦暄说话。
“是吗?可能是还没到变老的年纪吧。”燕锦暄客气地说。
一转头,便见苏善蕴站在门口,正满含深情地望着他。
那欲语还休的神色、眷恋和羞涩交织的眼神、欲前还止的克制,都被他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他的心顿时化成了水,呼吸也慢了几拍。
“善蕴。”他不自觉地叫出声。
“二爷。”苏善蕴赶忙朝他行礼,在抬头时眼睛里已泛满了泪光。
他想走过去抱住她,然而冯氏在场,他只好将这股冲动生生地克制住了。
苏善蕴在他的对面坐下。
如此,他便看清了她的容颜。
五官和身材都比去年长开了不少,因此看起来越发地妩媚、明艳,加之半年的学习和沉淀,她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沉稳和自信。
而她也羞涩地看向他——依然是那般的俊朗儒雅,目光却比去年平静深邃了不少,因此越发凸显出成熟男子的味道来。
见他们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的样子,冯氏忙说:“我去去厨房那边,你们聊。”
说罢笑着走了出去。
同时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两个丫鬟也跟着去。
那两丫鬟便识趣地照做了。
燕锦暄朝苏善蕴凑过头来,这下她与他的脸就隔得不到一尺远了,他闻到了她身上那熟悉的体香,不禁一阵心神荡漾。
“二爷……我听陆夫人说您去年夏天时右手受了重伤,现在好了吗?”苏善蕴羞红着脸问。
“早好了。现在抱两个你都能抱得起来。”他望着她娇艳的脸低声说,热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令她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
“那就好。”她强自镇定地说。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看雪景,那里离这里不是很远,我们天黑之前可以回来。”他紧盯着她的樱唇说。
那当然好,她正想和他找个地方无拘无束地说说话,也想看看他右手受伤的地方。
“好,那我跟婶子交代一声。”她说,立即站起身来。
第二百零九章 玫瑰
冯氏答应了。
事实上是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因为她知道这肯定是燕二爷早就计划好了的。
于是,得了允许的苏善蕴披了一件孔雀纹羽缎长披风便和燕锦暄出了门。
古松正坐在马车的驾驶位置上等着。
见得他们出来,古松忙问:“二爷,是回府还是……”
“去梅花山。”燕锦暄说。同时将苏善蕴一把抱上了马车。
古松立即策马往梅花山去。
梅花山临近郊外,山不算太高,由于山上种有大片的梅花而得名。然而这座山的山顶上却留了大量的空地,因此当人们站在那山顶上时便能将整座梅花山的梅花尽收眼底,且能看得见很远的地方。
从苏府到梅花山的路程并不近,不过坐马车去的话还是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在马车里坐下后苏善蕴便说:“二爷,让我看看您的右手。”
“怎么?担心我的手伤吗?”他笑着问,但还是很自觉地掀起袖子让她看。
一条长约一尺的伤疤便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其中最严重的地方还留着触目的红色斑痕。
“啊,这么严重的伤,您当时一定很疼吧?”苏善蕴轻轻地抚摸着那疤痕问,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随即,她俯头去亲吻那道疤痕,眼里的泪水也随之滴落在那疤痕上面。
“善蕴。”他轻唤她的名字,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头。
“都过去了。你不要伤心。”他说。
她继续轻柔地吻着那疤痕,想要用这温柔的吻来减轻他的痛苦,也想要透过这吻来真切地安慰他。
燕锦暄叹着气搂紧了她。
良久,她的唇才离开他的手臂,轻轻的投进他的怀抱中。
“二爷,您一定要好好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呢。”她说。
“是的,所以我现在出门都带上十个以上的随从。”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那您今天……”她惊讶地抬头望着他问。
“那十个人正在后面跟着呢,不过由于现在是我的私人约会时间,所以他们不敢靠得太近。”燕锦暄说。
苏善蕴顿时放心了不少。
忽然间。他像变戏法般地从他的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来。
“送给你的。”他笑着说。
这样浪漫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因此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便缓过神来,双手接过,红着脸说:“谢谢!真美!”
那是十一朵红玫瑰。
她拿着放在鼻子间闻了闻,由衷地说:“好香!”甜蜜的表情流露无遗。
他伸手将它放到了一侧的那个小花篮里。再次将她搂进怀中。
顿时。他的手触到了她冰冷的手。
“冷吗?”他体贴地问。
“不太冷。”她将头紧贴着他的胸口说。
“来。”他将身上的大氅拉过来将她整个人裹住。
顿时。他们两个都包裹在了大氅中。
暖意便从他的身上传到了她的身上,令她感觉安心又舒服。
很快,梅花山便到了。
燕锦暄让古松和随从们在山下等。他拉着苏善蕴的手便往山上走。
由于通往山顶的是一条石头小路,在一层积雪的作用下显得格外的滑,苏善蕴还没走多远就脚下打滑了数次,燕锦暄干脆抱着她走了。
“二爷,还是让我自己走吧。”苏善蕴忙说。她担心他的手伤。
“都说了我现在抱两个你都没有问题,你怎么又不相信了?”燕锦暄狠狠地亲了一下她的脸蛋说。
苏善蕴见他的手连抖都没抖一下,便相信了。
到得山顶,燕锦暄将苏善蕴放了下来,但依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他们站在山巅俯视着四周,但见山脚和山腰皆是大片的梅花,大红的、洁白的、粉红的、浅紫的皆有,远远看去姹紫嫣红、如梦似幻。
而当他们再将视线投远一些时便看到了远处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仙界般的唯美梦幻。
寒风冷冽,而雪却停了,因此天空就像被水冲洗过似的清澄透亮。
“真美啊!”苏善蕴由衷地说。
“是啊,天地有大美,需要有一颗善于发现美的心才能看见,而我始终觉得再美的风景也比不过你。”燕锦暄双目炯炯地望着她说。
苏善蕴顿时满脸飞红,忙羞涩地微垂下头。
“又害羞了?我家小姑娘还是不太够自信呢。”燕锦暄低低地笑着,伸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
如此,她便能清晰地看见他俊朗的脸和温煦的眼光,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和他手掌的温度。她的脸更红了。
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她,良久良久。慢慢地,他朝她凑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紧接着,他的唇吻上了她的唇。
啊,苏善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乱哄哄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该闭眼还是睁眼,最后只好时睁时闭着。
终于可以吻她了!这是他等了两年的重要时刻,他的整颗心都在狂喜着。
初吻她时,仿佛这是等待了千年的礼物,他的动作虔诚而温柔。慢慢地,又似带着与生俱来的**,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咽似的的狂热。
她感觉到了他双唇的柔软和湿/润,也感觉到了他的兴/奋,然而她还不太懂得回应他,因此只傻傻地站着,心里却交织着害羞、紧张、甜蜜和狂乱,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处于难以言说的幸福当中。
接着,他用舌头舔她的上下唇,并将灼热的身体紧紧地贴向她。外面的风雪仿佛已不复存在,只有他越来热烈的吻。
“善蕴。”他喘息着叫她的名字。
“二爷……”她还没说完他的舌头便伸进了她的嘴里,吸吮着她的舌头。
“真甜!”他说,一边继续与她的舌头纠缠一边伸手紧搂住她的腰,如此,她整个人便紧贴在了他的身上。
她顿觉全身酥麻,软软的差点站立不稳。
渐渐地,她的心跳在加快。她喘息着,羞涩着,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了似的。
他紧紧地抱着她,使她免于晕过去。
于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他的吻。
她醉在了他深情的热吻当中。(未完待续。。)
ps: 亲们,第三更来了,这章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写,因此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写出来,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