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穿宅吉星
来到杨家大院,瓜皮出门迎接我们,杨镇长此刻正在镇zhèngfǔ衙门里办公。
一进大院,我就盯着每一进院落的格致布局,却突然想到了许道长,“瓜皮,那许道长此刻在哪里?”
“许道长昨夜在院子里施了一个晚上的法,说是抓了两个小鬼,这会说是到这镇上的牛王庙去烧鬼去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吧。”瓜皮对我和杨天骢甚是恭敬,“杨叔让我安排人给你俩准备午饭和酒菜,他下午两多就会赶回来。”
“酒就不用,略为我二人准备一便餐好了,我俩还要再看看你们这院子的风水。”当即,我又顺着回廊慢慢走动,仔细看着这院子的构造,瓜皮便吩咐人去备饭。
用过午饭后,我和杨天骢又连续在院子里看了好几圈,我真是越看越心惊,良久对杨天骢叹道:“这设计造房之人,看来是必要致这杨家鸡犬不宁、天翻地覆啊!莫非他和这杨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这简直是折煞寿元的行径啊!”
“你的意思是,是这人主持建造好这所大宅院,故意在风水布局上动了手脚,以致杨家人尽数闹出些不平不虞之事,或者去害人,或则就被害?”杨天骢一脸迷糊,“比如那陆家,便是被这杨家人所害,而杨家的小女,又被陆家人给投毒致残?”
“可以这么说,但阳宅风水吉凶,也只是本命的推波助澜而已,人的本xìng究是如何,他的命中就自然要出现相对应的因果。就像这杨家的大儿子杨斌,本xìng就是一个流氓yín棍,即便没有这阳宅孽煞风水所主,其命里估计还会去迫害其他小女孩,只不过,而今这满院风水是在太过冲煞。恰好主他犯下如此孽行。”
“所以,风水命数才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这人的命啊,始终还是起决定因素。”老杨一阵叹气,“听你一直在说‘穿宅吉星’,到底这杨家院子的风水布局有什么异常?”
我头道:“凡是阳宅修成了一进至十进的大院,每一进院落便要根据五行生合来构造布局,这叫‘穿宅’,而每一进大院里的厢房、回廊、院落还必须根据北斗七星的脉理发微来布局,这叫‘吉星’。旧时大户人家,但凡修造这种几进几出的院落,就必须要遵循‘穿宅吉星’之法,修成这种大院是要住上不少人,旧时那些老爷们,娶上好几房姨太,养了十来个子女,还有丫鬟帮工,住了这么多人。这种大宅子就必须要找有德xìng的风水先生事先定好‘穿宅吉星’,否则,这么多人挤占一副阳宅,活人阳气紊乱。阳宅理气一旦冲克不顺,院子里就会经常出闹心事,这个丫鬟投井,那个姨太偷人。今天失火,明rì遭窃,反正就是不安生。
“老杨。你看,我们先来说‘穿宅’,凡是修成了一进至十进的大院,其遵循的五行生合便是:头层水、二层木、三层火、四层土、五层金,六层再是水,七层再是木……便是,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正是一层生二层,二层生三层,如此往生下去,五行相生,周而复始,层层生化,才能安平每一层所居住之人的命势与运程。但是你看,这第一进大院,五行属水,这大院穿宅之位便要禁火,但主持造房之人竟然在这层大院的西北与东南两面墙上各挖出一个大镂空,里面铸上了香炉,你看,里面现在都还有烧着的香蜡纸钱,这可是水火相克之兆啊!再看第二进大院,五行属木,这一进大院穿宅之位禁金,你仔细看看,这一层每面墙上嵌进墙体的窗户内,放着刀枪剑斧,正是金木相克!第三进大院,五行属火,这一进大院穿宅之位禁水,可不偏不倚,穿宅之位下,是一个人工水池,这正好又是水火不容。
“第一进大院属水,俗话说,‘水xìng杨花’,此院一旦有冲克,这家里便有人易犯上jiānyín浮荡之事;第二进大院属木,我们又说‘枯木逢chūn’,这个‘逢chūn’可不是好事,此院一旦有冲克,这家里便有人易遭jīng气抽拨,五体败势,便是容易遭人毒害、下毒。而第三进大院属火,正所谓‘急火攻心’,此院一旦有冲克,这家里便有人易怒火上头,干出些杀人夺命之事!
“这一家人,到底是哪些人易犯上jiānyín、遭毒、杀人?且看杨家这三进三出大院的每进院落的‘吉星’,每一进大院的房屋及院落规划乃是根据北斗七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来布局的,这七星要分‘吉星’和‘煞星’,便是,吉星宜高大,煞星宜低小,切不可煞星作高房,吉星作低房。这第一进大院里,七星天狼所在,也就是吉星在东厢房居中那一间房屋,你看,正好修成了低房,吉星在低房,大凶之兆!这可是正东之位,八卦为震,震卦便是长男,也就是说,这第一进大院穿宅有冲克,便是长男易犯‘水xìng杨花’jiānyín之事!
“而那第二进大院里,七星天狼所在,竟正好又是院落东南那间低房,恰好又是吉星逢低,大凶!东南之位,八卦为巽,巽卦正好又是长女,这第二进大院穿宅有冲克,便是长女易犯‘枯木逢chūn’之劫,便是容易被人投毒下毒!
“第三进大院里,七星天狼所在,不偏不倚,正好又是院落正北位那间房子,正是吉星再逢低,仍是大凶,正北之位,八卦为坎,坎卦恰好印证中男,便是家主次子,这第三进大院穿宅有异,这中男次子,便是要‘怒火攻心’,杀人夺命啊!”
分解到这里,我背上也是一阵发凉:“能将陷人害人的风水布局做到如此隐秘而极致,分毫不差,相准而发,定然是风水堪舆高人才能为之,而且,在阳宅上如此动手脚咒怨家主,屈人不虞。乃极是大伤天元之举,这可是要折阳寿的!老杨,根据我们亲眼所见以及打听来的消息,这杨家子女里的老大杨斌,也就是长男,果然便是犯上了jiānyín之事,将那陆家12岁的小女孩可害惨了,还让小女孩染上xìng病!而杨家的长女,也就是杨家老三杨莉,也果然是被人下毒坐上了轮椅。现在我忧心的是。这杨家中男,也就是次子,杨昊他……”
“根据杨家这‘穿宅吉星’的孽煞风水所主,那么,这杨昊,要去杀人夺命?”杨天骢霎时面sè刷白,“听人之言,这杨昊可是县城一jǐng署的副所长,一个司法之人。胆敢枉法行凶,草菅人命?方先生,莫非,你的意思是……”
“对!”我一捶拳。“和这杨家已是不共戴天的陆家,幼女被强暴‘宿piáo’,染上不治xìng病,整rì无法出门;而长女又涉嫌投毒谋害杨家女儿。现在早被关押起来,如果说,这杨昊要去杀人。我估计便是要对陆家的老大下手——这陆家长子,自从小妹遭难、却无人判刑之后,不是一直便在县上市里、甚至要去dìdū告状上方么?”
“杀人灭口,免生后患……”杨天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难怪,之前那两庄稼汉子说陆家老大这两个星期都没见着了,难道已经遭劫?方先生,事不宜迟,咱得赶快去看看啊!这陆家已是如此苦难深重,两女已经遭灾,难道还要让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身死横祸?!哎,穷人怎么斗得过权势之门?杨家这两兄弟,虽说是这宅子孽煞风水主命,但毕竟本xìng乃是禽兽畜生不如啊,这岂不是要灭陆家之门么?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我长叹一声,心情极是沉重:“这陆家老大已经两个星期没见着了,即便要出事,估计也出了,我们此刻再去找他也已经来不及,这样,你先到这镇上陆家去一趟,看看情形,顺便问问这陆家老大的生辰八字,我且算一算他的寿元,看他此刻究竟是否还在人世。现在,我只能等着杨镇长回来,让他做个决断。”
杨天骢头,瞬即问道:“但事已至此,陆杨两家,已然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又想要杨镇长如何做个决断?他一个贪官,又能做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决断呢?指望他交出儿子、乖乖去坐牢?乖乖给陆家赔笔巨款?这是‘与虎谋皮’的事吧?”
我茫然摇头道:“我先思筹一下,到底如何个定夺决断。这样,你还是先去那陆家打探打探。”
杨天骢叹叹气,便出宅而去。
我便再行在院子里看看,不多时,我从手提箱里掏出毛笔、黄纸以及金粉,画了三张符,两张“玄空五行符”,一张“玄空改命符”,出用神,吟念咒语后,见院落四下无人,我将其分别贴在了三进院落里的三处地方。
刚刚贴好,就听院外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听便是杨镇长,一看时间,才刚刚下午两半,这吃公粮的就是舒服,下午两三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杨镇长拎着个公文包,昂首挺胸走进院子,身后跟着瓜皮以及另两个小伙子,一见到我,立即堆笑:“方先生你好啊!麻烦你了哈,又来帮我看风水!昨天晚上,许道长说抓到小鬼了,不知方先生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这鬼叫声,真是让人恼火啊!”
我头道:“我也发现了线索,可以破除这鬼叫声。”
“哦?!”杨镇长瞬时两眼放青光,“那就麻烦方先生尽快为杨某斩妖除魔,要是能摆平这鬼叫,方先生,我付你十万块工钱!你看今天这大晴天,这晚上又要闹鬼叫啊!”
“钱我就不要了,具体的,咱们进去再谈?”我言辞轻缓,心里却在一个劲地盘算。
“对对对!”杨镇长一捋油光发亮的头发,“开了一天会,我这是脑壳都开晕了,进屋再谈,进屋再谈!瓜皮,去泡茶,把我那龙井泡出来!”
当即,我们来到了杨镇长那古sè古香的会客厅,瓜皮泡来的龙井茶,真个是满厅飘香,却听杨镇长语气略急:“方先生,还请你向杨某具体说说,我这院子里的鬼叫声,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鬼叫?又当如何破除?杨某很是着急啊,儿子儿媳们为此都吓跑了,我也想让儿子们搬回来,看看抱抱孙子撒!”
我心下一亮,可正是要让你儿子过来好好谈谈呢,当即我头道:“承蒙杨镇长这两rì的款待和厚客之道,我两人甚是感激。我俩在这院子里四下看了看,也的确看出来些院子里的风水异象,不过,杨镇长。要化破除这些异象,却很是有些为难,方隐我只怕……”
杨镇长见我面有难sè,大手一挥:“嗨,方先生,咱有话直说,在这镇上,甚至整个县里,只要报一声我杨继宗的名字。还没有人不认识、不服的,也没有我姓杨的办不成的事,只要方先生能为我搞定这鬼叫,一切你都不要担心!”
“杨镇长。我的意思是,你家这鬼叫声,乃是由你两个儿子引起。”我轻描淡写一句,自然。我在开始诳言了,鬼叫声,那是有木匠在房梁和椽子上下了降。和他儿子两人的孽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杨镇长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出来,眼睛瞬时圆了,身体一阵倾斜,:“我两个儿子搞的鬼?!这个啥子意思嘛?”
“杨镇长莫要惊惶,且听我慢慢道来!”我呷了一口茶,“不是说是你儿子在搞鬼,哪有自家人这样害自家人的,对不对?而是因为你俩儿子犯了一些孽果,这些孽果实在让人神不齿,是而天降劫煞,以致你家里频频生出些异端,比如你这院子鬼叫声,甚至还会有其他命兆劫数……”
听我如此一说,这杨镇长脸sè瞬即yīn沉下来,身子慢慢靠回去,冷咳一声道:“原来,方先生也是听过了一些闲言碎语是吧,也不知你在外面听哪些狗rì的杂种在乱说,但是我告诉你,我大儿子做的一些事,不对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我们也认了,赔了,这一桩是一桩,一理是一理,你不服,就去告,看你告到哪里,要是我老大被抓了关了,这也是国家法律,是不是,但你个狗rì的,你去给我幺女子水里下毒,这rì你妈的算啥子道理,啊?我幺女子现在可怜啊!那么懂事聪明的女娃娃,这一辈子就没的了,就那个样子躺在轮椅上,话说不得,屎尿都要人扶,连亲爹亲妈我们都不认识了……方先生,老子,这个内心苦啊,痛啊!”说罢,这杨镇长一阵捶胸顿足,两眼泪光。
我稍一闭眼,极力克制内心的气绪起伏,只是,却耐不住一身急汗,你女儿被下毒,你苦,可被你儿子残害的那陆家的小姑娘,才12岁,这一辈子也毁了,不但将来不能生育,以后估计连人都嫁不出去!这陆家人,他们的苦,又有谁知?何况,你个当地父母官,知法枉法,纵容包庇,还大言不惭地让人家“你不服,就去告,看你告到哪里”!
要是能告倒你,这陆家老大还至于来回往市里、dìdū跑么?这陆家二女,又岂会在你女儿水杯里下毒?!
你一家人,竟然毫不知廉耻,哪又有法度,竟是连一人xìng和愧意都没有!
好罢……
我身子竟是微微发颤,喝下一口茶,稍一平复,心下一横道:“杨镇长,你先不要激动,咱们一桩桩来化解。我也并非是听人家一些闲言碎语,主要还是从你这院子里的风水看出来问题,你若是相信我,也就听我一言。你大儿子犯下了jiānyín污辱之事,你二儿子犯下了杀人夺命之举,要让你这大宅院安心住人,满院升祥,居家吉瑞,我只能化至此:让你两个儿子前去投案自首,赔罪赔钱,如此一来,你这院子所有的不安不平不顺,皆可化去,我可以拿我的人头来作保,杨镇长,如何?”
“我呸!”杨镇长“嗖”一声站起来,恨恨盯着我,“我还道你是个高人,有道行的先生呢!原来是这陆家请来的说客!来搞我杨家是吧,让老子儿子去蹲班房,啊?让这陆家幸灾乐祸,让这整个镇上都笑话我杨家?我养个儿子容易么?他们现在一个比一个出息,让他们去坐牢,让我杨家绝后,让杨家在这巫溪县倒下去?!做***千秋大梦哦!老子告诉你们所有人,只要有我杨继宗在,我杨家就在这chongqìng,巫溪县。就倒不下去!”他面红脖子粗地吼到这里,竟是歇斯底里,却忽然身子又是一倾,“哎,姓方的,你开始说啥子啊?我老二犯下了啥子‘杀人夺命’?你在说啥子哦?老二是jǐng局副所长,他要杀,也是杀土匪流氓,他杀了哪个了,啊?”
我一愣。看来他还不知道二儿子犯下了何等孽果,我轻轻一摇头道:“杨镇长,这样,你先打个电话问问你二儿子,看看他是不是对陆家老大做了什么事?”
杨镇长瞪圆了眼睛盯着我,瞬时掏出电话打出去,就听他用chongqìng话在电话里吼了一通,最后喊道:“给老子,你瓜娃子。宝气!先莫动手,骂了隔壁,现在哪门有人晓得你在搞动作……这样子,你给老子马上回来。把你哥也喊上,快!这个人现在就在我们屋里……”
他挂上电话,像是看见外星人一般地望着我,良久嘟哝一句。但语调却不再似先前那般激越和无礼:“这个,那个,这个……方、方先生。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哦?”说罢一拍脑袋,叹了一口气,“给老子,难道真是我两个娃做的孽?我也是刚刚才晓得,老二这个瓜娃子,把老子也瞒得紧紧的,他是在两个礼拜前,把陆家老大从半路上拷起来,关在很远的一座山上茅房里,他说他是半夜找人做的,没人晓得,你是哪门晓得的呢?给老子,你是那晚亲眼看到了,还是,你是神仙是不是?”
我轻轻一笑,却也稍微有些心定,这陆家老大,估计还未遭毒手,但也危险之至,说不定,关在那山里,一直在饿着……我刚要说话,却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稍一掐指,应是老杨回来了。
果然,就见瓜皮带着老杨,满头大汗地走进来,但一进大厅,他见杨镇长的神sè,以及这厅里的气氛,便知有异。
“方先生,那陆家我去看过了,太惨了,太可怜了!”老杨见此气氛,估计也知道我和杨镇长谈到了哪一层,便也放声说出来,言辞间竟是咬牙切齿,“那12岁的小姑娘,听她残疾老父说,她三番五次要上吊,都被人看到拦了下来,昨天最危险,他再晚些发现,就要吊死了!这他妈不是个办法啊!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姑娘周身浑身发臭,看她那样子,不去好好医,这捱不长呐!二姐,被关起来,不准任何人探望,老大,现在多时未归,生死未卜!哎,这***,老天爷还有没有眼啊!”说罢,竟一步踏上,向杨镇长走过去——
“干啥子?”杨镇长瞬时朝后一退,向不远处的瓜皮望去。
就见那瓜皮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老杨面前:“老表,这杨家好客,但也要看人哦,你们敢在这乱来,我告诉你,你们被打死,丢在这山下,都没人帮你们收尸!”这瓜皮当过兵,人高马大,虽然看似憨厚,但被这杨家养了多年,却也绝对是一个忠实的看家狗。不远处,早又是三五个汉子跑了过来,一个劲地骂骂咧咧。
“老杨!”我赶紧止住他,“别乱来,我和杨镇长正在商量!”
“我没乱来,我只是问问他。”老杨说罢右手轻轻搭在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瓜皮左肩上,就听瓜皮一阵惨叫“哎哟”,身子像触电一般,瘫了下去,竟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大叫,“杨镇长,你一家人,当官的当官,赚钱的赚钱,你们如何要跟那么穷的人家过不去,非要害了他们一家?!”
我才想起来,老杨不仅仅是跆拳道格斗高手,更是jīng通号脉医理,只怕,这瓜皮被他中了什么穴位,这么jīng壮的汉子就像小猫一般栽了下去。这为首的瓜皮一倒,那身后的几个汉子,便也不敢围上来,尽数盯着老杨,不知所以。
“我、我们,他们,他们,他女子给我女子下毒,这怎么说?!”杨镇长似乎也横了出去,“这算不算是扯平了?”
老杨正要说话,就听院外响起了一阵汽车喇叭声,霎时,就听一阵“咚咚咚咚”的脚步声,“老爸,是哪些人在搞事?”
“给老子,有种啊,闹到我们屋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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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我若代法
顷刻间,就见两男风风火火地
便是这杨镇长的大儿杨斌,二儿杨昊。
两人皆是三旬开外,身材高大,仪表不俗,按这长相来说,也的确遗传了其父亲的优点,也是生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见这杨家的基因里,便是一个世出好相貌的家族。只是,一联系到这两兄弟的禽兽本性以及所作所为,便真不能被他俩这副脸蛋所迷惑,果然是,俊美面容下,掩有蛇蝎心肠。
“老爸,哪门搞起的?出啥事啰?”老大杨斌顷刻间将堂上所有人一一扫视。
老二杨昊是个警察,此刻并未身着制服,但从那他双招直转、横竖上下打量人的目光来看,必然是一个长期从事审讯工作的人,逼供经验定然蔚为丰富。
此刻,杨天骢犹自站在杨镇长面前,一副逼人架势,浑没在意冲进来的杨家两个儿。
这杨昊可不干了,心想老爸是这镇上的父母官,老又好歹是个警察,我杨家在这里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哪有人敢这样顶撞我老头的?又见瓜皮倒在杨天骢身下,而其他几个家丁却不敢上前,心中早已明白过来,大喊一声:“你***,你是哪个?活腻了是不是?”说罢,一个大步跨上去。
我心下一凛,心想即便你是个警察,会几招擒拿格斗,但看你这副虚火燎眉的样,定然是夜夜吃喝嫖赌不虚度,老杨一个手指就能把你放下……我正要喊杨天骢退回来好好说话,却见那杨二边走边撩衬衣,从腰间“嗖”一声掏出了一把枪,霎时顶着杨天骢的太阳穴:“你骂了隔壁,在老杨家这样对着我老黑(川渝方言中‘父亲’的发音),你晓不晓得我们是啥人?你个哈儿(傻儿。傻瓜的意思),老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狗一样,把你撂到这山底下,都没的人给你收尸!老问你,你咋个晓得老把陆文海给拷起来了?”
一听这句话何故这么熟悉,一想,原来瓜皮刚刚也对老杨说过“把你丢到这山底下,都没人给你收尸”类似的话,果然是。这看家狗也是学这主人的言行啊。
“二娃,不是这个龟儿,是那个——”杨镇长说罢指了指我,“这个姓方的,不知是他亲眼看到你抓人了,还是算出来的,反正他是有些手段和道行,你小心些!”
杨昊瞬即望向我,眼神里是一股极度轻蔑之色和狂妄凌人。就凭这眼神,我就能知道,有这种害群之马的警察,这县内镇上该会出多少冤假错案和刑讯逼供。
却在他望向我这一阵之际。就听杨家老大杨斌在一边喊道:“耗,你手里拿了个啥东西?!还不快耳球(丢弃的意思)了!”
杨昊蓦地转头,却是大叫一声,立时将手枪扔向一边。只见那枪管里伸出一条绿油油的青蛇,正扭着头往回望,似乎杨昊扔的再慢一些。就要被这蛇给咬上一口。这类障眼法,我这一路走来,也用过不下多次了。
这一下着实把这堂上之人尽数骇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这刚刚飞扬跋扈、气焰嚣张的杨昊,此刻眼睛瞪的如灯笼一般,望望地下的手枪,又望望我和杨天骢。
良久,便听杨镇长大喊一声:“瓜皮,马上给许道长打电话!这个是妖法,咱们杨家今天要被这两个懂妖法的邪人惹上了!找许道长赶紧回来收妖!”
我心下一阵轻笑,还找许道长呢,你杨家这被下了鬼降闹“鬼叫”的房梁椽,还有这极是整人害人的阴险“穿宅吉星”风水,这可都是许道长找的人来为你家修造的,到底是谁在害你杨家,这可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许道长到牛王庙去烧鬼了,牛王庙这么远,要晚上才能回来……”那瓜皮扶着左肩站起来,貌似左手已经不能动弹了,也不知老杨封了他哪个穴位。
“管他是妖是鬼,今天既然敢在我杨家撒野,他就是天王老,都叫他走不出去!”杨昊平复过来,掏出电话,似乎就要搬援兵,是了,他一个警署的所长,搬来一大堆警察,甚至是特警,形势毕竟也不好收场,当即,我喝道:“够了!杨昊,你这是个人民警察的样么?把枪对准人民,你就是十恶不赦的魔鬼,也罢,你本就不是个做警察的料,你胸中只有污气浊气,又何来正气英气?让你做警察,乃是公众之灾难,人民之毒殁!从此以后,这警察你是别再做了,一个应该时时刻刻保护人民安全的卫士,却仗权欺人,草菅人命,你当你滥用公权,私自抓人,将陆家老大在暗夜缉捕囚禁,瞒天过海,无人知晓?”说罢,我再望向杨镇长,“杨镇长,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何况,我们来你杨家,也并非跟你杨家‘斗’,真正在斗你害你杨家的,自有他人!我二人,实则是在帮你杨家,为你家化去劫数,破除阴煞,挽回阴德,让你女命数稳健,运势平吉,可惜你父三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但不听我的劝言,还要兵戎相见!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这堂上的‘鬼叫’声你还想不想破掉?你这宅的风水不宁之兆,你还想改不改?”
就听杨斌在一边说道:“你们要帮我们家?怎么个帮法?你可以收拾我们院里的‘鬼叫’声?真要是收拾得了,那大家还是可以好好说话嘛,也的确没必要搞的要动手的田地,是不是撒?”
“斌娃,你晓的个球!”杨镇长在一边斥道,“他们是要你和你兄弟到警局到法院投案自首,去承认错误,要喊你们去坐班房,还要给陆家赔钱,他两个***,估计就是陆家找来的妖人,来害我们杨家,要让你两兄弟去坐牢,要让我们杨家在这个县里被人看笑话。要让我们杨家倒下去,起不来!”
“啥啊?!”杨斌和杨昊同时喊出来,盯着我,看得出,二人具是身发抖,拳头捏紧,我相信,如果那手枪没被我施了个障眼法被杨昊丢掉,估计听到杨镇长如此一说,这脾性火爆的杨昊定然已经朝我二人开枪了。
但顷刻间。却听杨昊一阵格格轻笑:“哈哈哈,要害我们杨家,要让我们两弟兄去蹲班房?问题是,就是我们愿意去蹲,这个地方的公检法,他们也不愿意啊!我们一进去,他们过的也不安心撒!哈哈哈,姓方的,让我们去坦白。坐牢,哪是你说进去就进去这么简单哦,我杨家在这里几十年上下攀爬打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黑,他们就不白,这个哪门办嘛?我看。算求了,你们懂妖法,得罪你们也不是好事。但真的是算求了,你们惹不起我们,这地方也没人能动我们,那些班房大牢,不是为我们这种人准备的地方,干脆,我们大家吃顿饭,大家好好喝一杯,我父兄弟三人,各罚酒三杯就算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嘛!如果你们真能破掉我们院里的鬼叫声,我,杨家老二,还有我哥,一人给你三十万,哪样?就是六十万,你们估计几年都赚不到这些钱吧,是吧,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嘛,你们吃的是手艺和本事,我们吃的是官家皇粮,其实也都是不容易,好了,好了,今天杨二娃我有些得罪了,瓜皮,马上喊人准备酒席,开五瓶茅台,老罚酒三杯!”
他前后气态如此一转,我倒还没反应过来,但老杨却开口了:“‘班房大牢,不是为你们这种人准备的地方’?我草你马的‘你们这种人’,你们这种人,不也是人么?你说说看,你们比我们老百姓、比那陆家人,头上多长了麟角?还是身上多长了翅膀?还是咋地?你们***也是这一方水土养活的人,都他妈有爸有妈有兄有妹的,你们凭什么比我们高人一头、贵人一等?!这他妈都现代人权社会了,还一副‘官本位’思想,我呸!
“你们和你们的父辈祖辈,都是这里的父老乡亲们支持扶助养活的,你们当官的当官,捞钱的捞钱,来之于民取之于民,却从不用之于民,甚至还要盘剥搜刮这些父老乡亲们的血汗命根,你们有今天,都是这些父老乡亲们在供你们养你们,他们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俗话说: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马无欺母之心,这些父老乡亲们,没让你们报答,没让你们回馈,没让你们感恩,他们只想守着三亩薄田过点安生日,但你们一帮蛀虫腐蛆,不报答便也罢,却反而还要破坏他们的清净,还要欺负他们、迫害他们!奸淫他们的妻女,霸占他们的财产,强才他们的房屋,甚至还要赶尽杀绝,就连他们才几岁的幼女,你们这帮禽兽都不放过!你们这帮人,到底是谁?你们到底要怎样?所有的资源被你们占尽,所有的好处被你们夺光,你们还不死心,还要把所有人踩在你们脚下,世代给你们做牛做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恨这个郭嘉,毁之唯恐不及,小日本当年都没做到的,让你们给做到了!什么‘班房大牢,不是为你们这种人准备的地方’,难道,班房大狱,就只是给普通人准备的么?给没有门道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没有钱的平头百姓准备的么?我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再不反悔,还要这样搞下去,你们迟早会有报应的!陆家人被你杨家害成这样,法治不了你们,老天会收你们的,你们等着吧!”
老杨一番话,义愤填膺,直似让这堂上阴霾起伏,风云变色,那杨镇长、杨斌杨昊三人,听罢竟是个个身有些微颤,却听杨镇长一抹脸叹道:“哎!你骂的爽快,我们听的也很受用,你骂够了吧,我们这一身皮也舒坦了,从没被人这样骂的舒坦过,今天这样一挨骂,竟是感觉如沐春风,醍醐灌顶,骂得好,骂的妙!但是,小兄弟,你光是骂我一家没用的啊,我们这里面,人人都是这样。个个尽是如此,你有本事就全国各地都去骂、都去说理,把他们都‘一语惊醒梦中人’,看有没有效果!你知不知道,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水至清则无鱼,否则,我们就要出局撒!算了,还是我二娃说的有理,我父三人各自罚酒三杯。算是给你们赔礼道歉,然后,还麻烦方先生给我弄掉那‘鬼叫’,付你们六十万工钱,大家见好就收,以后山不见水见,不定今后还要打交道嘛……”
看他三人厚颜无耻若此,我还能对他们抱什么指望,这也没什么好说了。当下冷冷道:“酒就不喝,钱也不收了,杨镇长,我还是那句话。要破除你院这鬼叫,让你家的风水命兆安稳些,老老实实,让你两个儿去投案自首。当着这全镇人交代他俩所犯下的罪孽,杨斌奸淫、并连带多人‘宿嫖’陆家幼女,致她身染重疾。影响将来的婚嫁和生育,你还要帮她治好病,赔上足够的钱;杨昊,你滥用公权私自抓人,将陆家老大囚禁在深山,此刻陆文海估计命存一线,再加一个严重侵害他人人身安全,你也要坐牢赔钱!即便这地方的公检法奈何不了你们,他们不敢收留你们,你们也要想办法去坐牢偿还,这是你们唯一的自赎之路!杨镇长,你还要把你这些年的贪赃全部吐出来,这个我也不要求你投案了,你把你的银行存款全部捐出去,切记不能捐给红虱协会,要亲手捐赠给这镇上的每家每户,这些等价交换,三位,你们意下如何啊?”
杨家三人一对望,就听那杨斌叹道:“你们真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就真不愿笑纳我们一番好意?你们就真不愿坐下来和我们好好谈谈商量商量?你们,就真见不得我们好、看不惯我们大?”
“你们,就真不愿意给我们一条生路?”杨镇长补上一句,却是字字蹦出来,身打颤。
“方先生,对他们这种人,咱没得说了!那陆家老大的生辰八字我问到了。”杨天骢说罢将陆文海的生辰八字报给我,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镇静,稍一盘算,这陆家老大寿元八十有五,算是高寿,此刻有危险,但却无虞。
当即,我摇摇头道:“是让你们给我们生路,而非是我们给你们生路!给不给生路,只在于你们自己一念。只要你兄弟肯去投案自首——而且是要避开一切你们当地的盘根错节,成功投案自首!再赔够足够的钱财,我自然可以为你们家化解一切风水异兆。”
“滚你妈的去!”那杨昊此刻再次本性绽露,“我就不信,只有你们两人懂邪门歪道,滚、滚、滚、滚吧!老情愿天天听这些鬼叫,也不会被你给指使来指使去的,还他妈坐牢!哪个坐牢?下毒的人才该坐牢!”
“那我也不送客了,你们二人就请吧!”杨镇长做出一番送客的姿态,“许道长还在我家,他也是高人,他要是整不了那鬼叫,我就不相信,老们有钱还送不走鬼!”
我轻轻一点头,走到厅门前,随即转身道:“鬼叫声,你们当然可以不破掉,但是,你那小女儿,杨莉,一个本是如花似玉的大学生,现在却身中剧毒,瘫痪在床,出行靠轮椅,生活要人服侍……杨镇长,这小女儿,你们想救么?”
“啥?!你能医好我幺女?”杨镇长瞬即冲了过来,就差没有抱着我,“你真有本事把我女给看好?!”
“你龟儿冲啥壳(‘冲壳’,撒谎、说大话的意思)?我幺妹中了那么凶的毒,连重庆最大的医院都说没的法,都花了两三百万了,你一个会点妖法的神棍,凭啥可以看好我妹妹?!”杨斌紧紧盯着我,“你吹牛打过草稿不?”
“要是我有法看好你妹妹的病、给她排掉全身之毒、让她恢复正常呢?”我一扫他三人,“中毒之人,毒在腠理,我以‘玄天疗毒之法’或能救她一命!”实际上,玄门的“玄天疗毒”到底能不能救这被现代工业剧毒所毒害的女孩,我也没三分把握,毕竟这只是针对所中的阴邪尸毒,但是,我手里有解毒王牌——巧儿的父亲何五,在归天大限之前,赠与我十七颗“神龙避毒丹”,蜡殍何氏家族在黄家罗盘大院炼制了三百多年的结晶神物。世上万毒千症,只要和毒害有关,都能破之化之。
“哦,那就有劳方先生赶紧为我小女看病排毒!”杨镇长一把抓起我的手,“你要多少钱,你随便开个价,一百万?两百万?方先生,你随便开!只求方先生大慈大悲,救我小女,要我杨继宗怎样。我都答应!”
我点点头道:“救你小女没问题,但是,还是那句话,让你两个儿去自首坐牢赔钱,你散财于民,如此这般,我不但救你女儿,还为你化解这满院鬼叫和恶兆风水。”
“你、你,这、这……”杨镇长立即松开我的手。仿似触电一般,退后一步,“这、这、这……”说罢,望着两个儿。
其时。杨斌杨昊看我的言行举止,也知道我真有可能救回其亲妹妹,但却未料到,这兜来转去。最后还是回到这一关节眼上!
“骂了隔壁!非要让老们坐牢遭灾,非要让我们杨家栽倒!”杨昊“扑通”一声在凳上坐下来,捂住头。长吁短叹一阵,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猛吸起来。
杨斌盯着我,良久对着我比出一根手指:“一千万,老给你一千万,你看好我妹妹,这投案自首坐牢,咱们就当是开玩笑,再也不谈,哪门样?”
杨天骢在一边一声冷笑:“钱的确是能解决很多问题,但解决不了良心,你们的良心在哪里?”
却见杨斌一跺脚,瞬即比出三根手指:“三千万!骂了隔壁,老今年这个工程就算白做了,给你们三千万!一口价!钱是买不来良心,但在我看来,这世上还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你们二位,这样跑来跑去,不就是为个钱么?我给你们三千万,你们总没意见了吧!”
我轻声一叹道:“杨斌,你恰好错了,我们真的不是为钱,我们为的正好就是一个良心和公道,为的是天地正气,世间法度纲常,你的世界里,认为这不可思议,但你认为不可思议,却不代表就没有,恰好是用钱摆平一切事情对你来说太常见,你根本想不到,有些人行走一世,并不为钱。好罢,要不要治好你的妹妹,让她恢复正常人,再回到学校,就在你们一念之间,愿不愿意跨出这一步,也在你们一念之间!”
杨斌、杨昊两兄弟立即抬头望着父亲,三人眼神一交流,却具是形神欲碎。
料他三人作威作福、不可一世惯了,以为只要有权有钱就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却在此际,我为他们生动地上了一课,善有善果,恶有恶报,是个人,总有那么一个需要做出平生最痛苦、最艰难的抉择的时候。
他三人以重庆方言语速飞快地叽里咕噜一阵,又是一阵神色传递,就见杨镇长眼眶发红,颤抖着嘴唇说道:“那么,我们就送客了,姓方的,你们走吧,我杨家看不上你的恩惠,不需要你帮忙,小女的病症,我们杨家还会再想办法,她要是命中真有这个劫数,谁也没办法……瓜皮,给老送客!”
听到这里,我一望杨天骢,我二人皆是莫名惊诧:这杨家,看来还是要弃卒保车!
为了家里两个顶梁柱,宁愿不保女儿的性命安危!
这杨莉,早被各大医院认定无救,只能缓解中毒痛苦症状,就算能活下去,也只能终生瘫痪,成为植物人。但现在,希望就在眼前,救命之道就在身边,他们却联合作出如此抉择!
在亲人天伦之下,这是需要下多大的决心、作出多大的牺牲、换来多大的心如刀绞,才能作出如此抉择!!!
是啊,真到了这种“危急存亡之秋”的关头,杨家的面、杨家的儿才是最重要、最优先保护的,真在儿坐牢赔钱、家族荣誉面前,一个女儿算什么,她的性命安危又值几个钱?
我稍一平复,料来,但凡谁家碰到这个抉择,也肯定会选择儿,而非女儿。
“好吧,既然你们既不愿化解宅院风水异常,也不愿挽救女儿性命,只为了保全儿和家族,我也没什么好说,那我俩就告辞了。”我轻缓而言,“但是,你们三人要是碰上什么不虞不宁,也可再联系我,老杨,走吧!”
说罢,我拎起手提箱,和老杨走出这客厅。但我却并未直接走出大门,而是来到了我之前所贴的三张符咒前——我将三张已经点好用神、念过咒语的“玄空五行符”和“玄空改命符”,分别贴在了三进院落里的三处地方。
在每张符咒下面,我再次一念咒语,然后便走出大门,身后之人,看着我俩尽数纳罕。
走出杨家大院,杨天骢立时问道:“你在这三间分别印证杨家三兄妹‘吉星在低房’风水孽象的房间下念咒语,这是作甚?”
“哎,我这也是不得已的折损天元之举啊……”我一阵轻叹,“我哪料到,他父三人,蛇蝎心肠若此,竟真舍得亲女儿、亲妹妹的性命!到了这一关头,我也不得已啊,我现在以玄空逆数承命符咒,改了穿宅五行之数,并将杨莉的命数同时承转在她两个兄长身上,这也类同于下降,在害人……”
“你的意思是,杨斌、杨昊两兄弟,也要……”杨天骢停下来,目瞪口呆。
“对!”我只顾前行,“我这样做,伤了天道,我可能会遭受天谴,甚至要折寿……”
“那么,他们什么时候,会、会……”
我掐指一算,点点头道:“我估计,已经承转了。”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了瓜皮和两个小伙的急呼声:“方先生、方先生,留步、留步!”
我停下,转身,望着他几人跑上来。
“斌哥、昊哥,他、他、他们,不行了,杨叔让我来找你们,回、回、回去……”瓜皮挺着个僵硬的左肩跑上来,眼睛瞪的如驼铃一般,“你们是高人,高人!杨家这次是栽了,真的是栽了,这么多年,只有你们能让杨家载了,方先生,你也算是为这镇上的人出了一口恶气……”
“哦?”我一愣,这瓜皮可真是见风使舵的主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孺可教,有前途。
第242章 鬼王入宅
从杨家大院里走出来,这也才刚刚五分钟。
杨天骢站在我旁边已是瞠目结舌,我一声轻笑,耸耸肩,跟着瓜皮又返了回去。
一来到杨家大厅,便见杨镇长老婆扑在两个儿子身前痛哭哀嚎,杨镇长则在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一声长叹,而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飞扬跋扈的杨斌杨昊两兄弟,却瘫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一见到我又回来了,杨镇长立时冲了上来:“姓方的,我两个儿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使的妖法?!这刚刚还好端端的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你说,是不是你在搞鬼?!我杨家到底如何对不住你了,你要这样整我们?”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望着昏死过去的杨斌和杨昊,平缓说道:“他们不多时就会醒来,但是,不能自理了,也不认识任何人,吃饭要人喂,屎尿要人扶。和你中毒的小女儿比起来,他们就仅仅是没中毒而已,其他的,这一辈子,他们将和杨莉一个样子……”
“什么?!”杨镇长大吼一声,面孔已经扭曲,而他妻子,则更是一番哭天喊地,堂上他杨家的一帮家丁,倒是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兄弟平素待他们并不周。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镇长“扑通”一声瘫倒在椅子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我杨家?!瓜皮,赶紧打电话,打120,送医院!”
瓜皮掏出手机就要拨号,我止住道:“杨镇长,这天底下,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把他们救回来。包括你那中毒的女儿!这都是他们的命数,虽然的确是有高人在你家这所院子里的风水布局上动过手脚,但命数使然,本性为之,原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的。你若还想让他们三兄妹恢复正常,你便只能听我一言,让你两个儿子去偿还孽债,自我救赎,洗清孽障,化解戾气。如此,其命数自然可以扭转回来。我就说到这里,你是能听懂、能悟出,还是怎么样,我只再说这一次。”
在院落穿宅吉星风水上,以玄空逆数承命符咒——“玄空五行符”和“玄空改命符”来更改穿宅五行之数,使得这杨家第一进和第三进大院的五行生合与第二进院落的五行之数同属为木,再使得这第一进主杨斌命数、第三进主杨昊命数的吉星风水,同时承转第二进主杨莉命数的“枯木逢春”之兆。如此一来,便构成了“三宅同行,三人一命”的九宫飞星之命局,也就是说。符咒一旦生效,杨斌与杨昊的命数,便立时承转杨莉此刻的命数——杨莉中毒只是症状,而其中毒后的命数便是呆痴一生。无以自理。是而,仅仅只是眨眼间,这杨家两个顶梁柱。便如同中毒瘫痪成植物人一般的妹妹杨莉,也便成了植物人一般。
玄门九宫飞星命局,主要用来为处于命局中的人更改流年运势,添命借命之举。但若将人的安平之命逆转至灾劫不虞,便比如将这本来好好的两兄弟,突然改了命数以成植物人,这便是有伤德行、克冲天元之举,因为,这等同于施邪降害人,施法者,易遭天谴,甚至,要被折寿。算准时间,我必须赶紧将这杨家之事处理掉,让这两兄弟尽快恢复,否则,天谴便随时可能降临在我头上。
没多时,杨斌、杨昊醒了过来,果然是,一副痴呆之状,眼神耷拉,毫无神采,口角流着涎水,探着头,沉重而缓慢地望着这堂前四周,好似初生的婴儿一般,对这世界充满了好奇。
杨镇长和妻子立即扑了过去,任凭他二人如何呼唤,两人却仅仅是偶尔望望他们,然后便继续耷拉着脑袋,望着脚下和衣襟,毫无言语。
杨镇长老泪众横,阵阵哀叹。心知这一次,杨家是碰到了煞星了,这一回,可是再没有天王老子来相助,即便各个环节各个部门各个关口他杨家都有人、都有靠山,哪怕这当地的公检法系统只是他杨家的护门大院,杨镇长此刻终于知道,即便“法”可以是儿戏,但“天道”却要诛心。
这个世上,任何人,要行孽果,要走恶道,就一定要有个“诛心救赎”的预案准备。没有人,可以凌驾于天地正气,即便他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更没有人,可以在做了恶果坏事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横行于世。即便很多人认为这种干了坏事却继续飞黄腾达者数不胜数,但我想说的是,这些人所受到的惩罚,即便不是来自法律,也足够他一生去赎罪和反悔。我们只是不曾感受到而已。他们在作恶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被钉上了审判席。
杨镇长答应了我,把两个儿子送进监狱,并且将陆家老大从山上救了回来,同时,又托关系将陆家二女儿从警局里释放,根据我和老杨的估算,陆家小女要治好病,且一切精神损失和未来的安定费用,大致在300多万元,我让杨镇长一次性赔了五百万人民币给陆家。
一切妥当之后,我和老杨是眼睁睁看着如痴呆儿一般的杨家两兄弟被警车带走,同时,参与奸淫和宿嫖的官商,皆被停职调查,这一个县城的上层架构,霎时陷于一场“地震”之中,让当地人弹冠相庆,点香放炮,童稚老朽,人人奔走相告,欢天喜地,甚者对天洒泪,以谢苍天有眼,民间疾苦终得申冤。
这一切结束之后,这杨家俨然换了一副天地,院落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杨镇长不知为何,也被双开了,此刻早已物是人非,盛时难再,家里平常养的一帮狗腿子,此刻仅剩下瓜皮一人。
杨镇长对我再无任何不敬,因为,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命数还在我手里,即便失去官职、失去前途、失去权势钱财,但无论如何,剩下的亲子血缘,这毕竟才是人性之本。这也就是人逢绝境,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后来,我听说因为积极赔偿,杨斌判了六年,而杨昊判了两年,虽然有些畸轻,但好歹也算伏法,陆家也拿到了巨额赔偿,这是后话了。
然后,我便又破掉了杨家宅院那些被高人下了鬼降的房梁和椽子。杨家自是再无夜里鬼叫,一家人也好歹有些欣慰。我又再让杨家找人将三进院落的穿宅风水重新改建,自此,这杨家被人为布下的孽煞风水也被破除。杨家三兄妹,今后将再无阳宅风水克煞之虞。
一切周全后,便要为杨莉解毒化病,因为她的两个兄长被我以转命之法承转了她的命数,那么,只要她恢复正常。她的两个兄长便也能即时恢复,我再卸下那几张符咒,一切便算大功告成。
而现在,我担心的是。这杨莉所在的房间,阴气弥盛,邪煞逼人,她这房间。若非是一间连通“阴池”地脉的鬼宅,那么,我担心那房间里的人。有被孽鬼上身的迹象……
这天,我让杨家准备了香蜡纸钱,又见他杨家诸物不缺,便让他们准备了铜钱、糯米、枇杷叶、黑狗血、朱砂、金粉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待到酉时入夜之后,我、杨天骢以及杨镇长两口子,还有瓜皮,来到了杨莉所在的房间,其时,服侍杨莉的那位中年阿姨正在给坐在轮椅上的杨莉洗脸。
只在一进入这间房,陡觉满屋阴邪之气逼人,更觉周体肌肤一阵寒意,我瞬时一个冷战,看了一眼杨天骢,只见他一掏出胸前刻有楞严咒的法印,但见法印上一阵阵火星频闪,“法印在发光!”老杨一阵惊骇,“这屋子里,阴邪之气果然凶猛!上一次见到法印发光,还是在那石盆寨鹞子沟里中了八卦**阵……”
我在房间里四下一看,最后,眼神落在了那位阿姨和杨莉身上。
“杨镇长、瓜皮,你三人不要靠近她二人!”说罢,我立时掏出毛笔,以朱砂画好四张克阴符,让杨天骢四人一人手持一张,杨天骢见我已是流水线一般地轻车熟路,便知麻烦又来了,“怎么说?看来,即便到这活人呆的阳宅,也还是要和那些阴邪之物打交道啊!”
我点点头,心下却是一阵疑惑,这新落成的阳宅大院,经过乔迁喜宴和炮竹连天之后,宅神在位,阳气正盛,何故竟有鬼邪入院,人畜逢凶?“杨镇长,你和你妻子好好想想,你请来的这个阿姨,是什么来历,她有没有见过什么怪事、碰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杨镇长和妻子一阵茫然摇头,就听杨镇长道:“你们看出了什么问题?莫非,我女子和马大姐被什么东西给沾上了?这不可能啊,她们一直不出门,就呆在这房间和院落里,能碰上什么怪事?”
“一进这个房间,你就没觉得身子骨发寒么?”杨天骢扫了他一眼。
“有是有些,我一直以为这房间可能靠近水池,湿气重呢……”
只听他妻子道:“这阿姨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和我们也算远亲,老实巴交的种田人,能有什么来历?要说她碰到过什么怪事么,马大姐,你说说看,你最近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那马大姐四十来岁,人高马大,肚腹滚圆,她一阵挠头,一拍手,“对了,昨天晚上,我去倒痰盂的时候,踩到黑子拉的狗屎了!”
她这一吼,把我几人骇了一跳,但一听,却是让人哭笑不得。当即,我缓步走向她,右手握着三枚蘸过黑狗血的铜钱,左手捏着一张“黄庭化阴符”,边走边道:“马大姐,我看你面堂乌黑,一脸晦煞,眉梢塌陷,你定然是这几日走了太多夜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这孽畜躲在你的命池里,不肯离去,也不想主你命,但它一直躲在你身上,却是要让你一天天不顺不安,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上吊、或让你跳楼啊!”
“啥子啊?!小伙子你说话吓人倒拐的,莫咒人哦!”马大姐听我如此一说,两腿竟有些发抖。
“所以,我现在要来收了它,你站住别动。”我走上去,盯着她的额头。口中一阵念念有词,电光火石间,我两手并出,一阵风声刹然而起!
“哦!!”满堂之上,早已一阵惊呼。
我双手贴住的,并非是这位马大姐,而是瘫在轮椅上毫无声息的杨莉。
三枚铜钱,竟是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像是已嵌进了皮肤,纹丝不动。“黄庭化阴符”也被我按在了她的人中之上,片刻间,就听“兹兹兹”的一阵声响,阵阵烟雾从杨莉的面上升腾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焦糊味。
却在这一刻,本只是耷拉着脑袋的杨莉,“嗖”一声抬起头,眼神一阵泛白。瞳孔骤然放大,嘴角一阵涎液滴答。
“怎么回事?!”杨天骢和杨镇长几人早已目瞪口呆,他们明明见着我乃是走向了马大姐,本以为我要对着马大姐做什么动作。却没料到,仿似风驰电掣间,我将家伙事全部贴在了马大姐身边的杨莉脸上!
那杨莉本是耷拉着脑袋,望着脚下。眼神散乱,毫无光泽,而今。面容骤变,神态迥异,杨镇长和妻子、还有日夜接触杨莉的马大姐,早已浑身发抖。
三枚铜钱在杨莉额头似乎越陷越深,烟雾更浓,且焦糊味更重,但“黄庭化阴符”贴在她人中上,此刻竟然漂浮起来,骤然间,符咒竟然水平地飘在了空中,与地板呈平行之状!
我赶紧再行一念“黄庭镇阴咒”,那符咒稍许有些下降,但很快,又漂浮起来,再呈平行。原是“黄庭化阴符”镇不住它,这符咒便是要被它的阴气给迸出去,阴气扯动符咒往外飞,是而,符咒平平地飘在了空中!
竟是如此阴邪之物!我一阵骇叹。
三枚染上黑狗血的铜钱,乃是借了“天地人”三才昭烈之气的至阳镇阴之物,本可镇住鬼邪不让它离身脱体,而“黄庭化阴符”承载烈火金刚之咒,乃是要逐渐融消这缕不肯归入伦序的阴邪之气——这一次我之所以要这么做,肯下狠手,实在是这缕阴魂厉鬼太过作孽!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同样适用于鬼邪,便是:鬼不犯我,我不犯鬼。在这之前,我之所以要屡屡化解那些鬼邪的冤魂孽债,还要为其超度亡魂往生,让其归入天地伦序以投胎转世,乃是因为我是开掘了人家的坟墓,打扰了人家的九泉安息之地,彼时碰到了鬼魂,即便这鬼邪阴孽无比,但好歹也是我损德亏心在先,何况,这鬼邪还往往乃是冤死不化,我化解了它的冤孽,它也好上路而去。但这次,在一阳宅活人之地,这杨莉天天呆在家里,不犯任何外物,都能被那些游魂野鬼给上了身,这实在说明,这游魂野鬼太不自量力,作孽为害之极,无论在道家,还是玄门,都是要立时收之破之,使其精魂玉碎,永不超生。
而之所以我要佯装对马大姐下手,实是我早已看出,鬼邪上的乃是杨莉之身,但这屋内满堂阴煞之气实在太过霸道,早前我经过这房间窗棂之时,竟能被从窗户里透射而出的气息弄得一身鸡皮疙瘩,我料到这次这游魂野鬼,阴气极盛,来历不凡。若是正面直接对决,我怕它立时脱身,又上得其他人的躯体,便不好对付。果然,这恶鬼着了我的道,以为我要收拾马大姐,但我迅速转移目标,将镇阴化邪之物贴在了杨莉的脸上。
杨莉面上烟雾升腾,即便她本人毫无知觉,但肌体的神经系统却是有反应的,但见她扭动着身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却也见她两眼瞳孔放的更大,鼻孔甚至都已经有些上卷,像是猪鼻孔一般,口角滴下的涎水早已让上衣湿了一大片。
“方先生,到底怎么了?!”杨镇长冲到我身前,“我女儿额头上怎么烧起来了?”
“烧成这个样子,以后脸蛋会不会毁容啊?!”杨镇长妻子早在一边大哭起来。
我示意他俩安静:“你们站远点,这铜钱伤的是表皮,不会毁容。”说罢,我转向老杨,“老杨,你赶紧以枇杷叶蘸上黑狗血,将这房间撒上一圈,撒完之后,听我吩咐再浇一圈石灰!”
“到底这阴邪之物是个什么东西?这一次,好像邪的紧啊……”老杨面色早已有些不畅。
我摇摇头道:“我担心,上这杨莉之体的,乃是一个鬼王,不然,那种游魂小鬼,岂敢堂而皇之进入这宅神甲正、三进院门上皆有门神占天罡的阳宅大院侵袭人身!”
“鬼王?!”杨镇长夫妻及瓜皮听罢,身子立时朝后一退。
“老杨,快去!”看阵势,三枚“天地人”铜钱很快就会掉下去,一掉下去,这杨莉身上的鬼邪就会脱体离身,我让老杨以枇杷叶蘸黑狗血,将这房间撒上一圈,乃是让这鬼邪暂时游荡在“雷池”内,莫要逾闯雷线——但是,如果真是一个鬼王之体,即便画下雷线,也只是宽心之举。霎时,我再回身抓起一把糯米,口中吟念着烈火咒,向杨莉走去。
却在我刚跨出一步,那三枚贴在杨莉额上的铜钱,啪嗒一声全部掉在地上,那漂浮平行的符咒也笔直地飞了出去,刹那间,一阵阴风在室内哗然大作,头顶的电灯,一阵飘摇,发出“兹兹兹”的电流声,之前本是亮黄的灯光,此刻竟是时明时暗,发出一阵凄白的冷光,我几人像是来到了阴朝地府一般!
“哈哈哈哈,年轻人,真是山水有相逢啊!”
我一听,瞬时浑身一个激灵,后背早已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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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一章,5400字,各位书友,中秋节快乐!
第243章 大唐遗魂
这一阴森苍老之声,直入人的耳根,急渗人的体魄,让在场之人,瞬时一阵鸡皮疙瘩骤然而起,那杨镇长夫妻,早似魂飞魄散,牙齿格格作响。(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eng//
我立时四下一望,却不见任何异常,再一辨声势收发,望向那杨莉,却见杨莉的面孔,此时早已面容狰狞,眼神泛白,鼻子上卷,正盯着我,哈喇子直流。
我手指一掐,心下已是明朗十分,只觉后背嗖嗖发凉,当即喊道:“原是老前辈你!方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前辈你屡次三番托梦于我,原以为只能在梦里与前辈一絮,而今,方隐真是机缘幸甚,悠悠天地,茫茫尘寰,竟能在这山镇一隅遇上前辈你一现真身!自上次在那罗盘大院,与前辈一别,竟也是多时过去,前辈,你可安好?”
“年轻人,你有手段,有眼识,能瞧出来我寄附在我四十六代玄孙女身上!”那杨莉此刻缓缓一扫视屋内之人,最后又盯着我,“我知道你能驱鬼辟邪,但是,我这可不是在害人,这小女乃是我四十六代玄孙,我岂会加害于她,我这是在托她命体,让她尚有一息生脉能活下去,否则,以她身中之剧毒,这时候早便去见阎王了!”
听到这里,我自是浑身一颤,而杨镇长夫妻更是一个趔趄:杨莉,一个现代人,竟然是这千年鬼妇的第四十六代玄孙!
那么,杨镇长,自然便是她的四十五代玄孙了!
前段时间,我在纽约见到师父师叔时,当时便和他们一起分析推纳了这千年鬼妇在黄家罗盘大院对我甩下的一些话,其中一句便是: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魂未亡。单看这前半句,我们认为这千年鬼妇,极有可能便是中国历史上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按玄门鬼神之因果辨数。一缕亡魂,若是能千年万载不灭,游荡于尘寰世间,除非它修成真身不灭之体,或者,便应是有帝王龙息,精阳护体,方能保精魂千年不衰,这亡魂既然是个女性,便可能是帝王宠幸过的王后妃子。这杨贵妃。乃是唐代帝王唐玄宗荣宠一时的贵妃娘娘,能得真龙精阳蒙宠,其死后若逢冤魂不灭,自然便可以千年游荡人世。
而今,一听她如此之言,莫非,她竟真是杨贵妃杨玉环?而这眼下的杨家人,竟乃是她的后世子孙?
果然是,都姓杨!
堪堪是。这杨家人,男子生的具是风流倜傥,比如这杨镇长以及他的两个儿子,而这杨莉。若回得正常之态,也定然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难道,这杨家后人,果然便是遗传了千古美人杨玉环倾国倾城的美貌基因?
杨贵妃。无论正史野史,都载她无后,既无子亦无女。但根据史料。她在成为唐玄宗宠妃前,乃是唐玄宗第十八子寿王李瑁的妃子,有野史载,她给寿王生过两个孩子,但这些野史最后都被推翻,寿王的子嗣乃是寿王其他的妾室所生,根据后世人的推断,杨贵妃当时在宫里之所以没有生育,乃是因为其太过肥胖所致。
也即是说,杨贵妃在宫里根本未尝生育过子女,但现在,如果这寄附于杨莉之身的鬼魂,真便是千年鬼妇杨贵妃,那么,便可以肯定,她后来从“马嵬事变”中逃脱,且后来又生下了子嗣,近一千三百年来,其后人已经繁衍至其第四十六代玄孙!
再则,如果杨玉环真是死在了马嵬驿之变中,那时的她,只有38岁,据说仍旧保养的如一二八芳龄少女。那么她死后的鬼魂,自然应该是她生前的容貌。但这常常出现在我梦中身前的千年鬼妇,却是一面容苍老的老妇,如果她真就是杨玉环,那么,她一定是活到了老年,死后冤魂不灭,但冤魂面容却已是耄耋老妇。
“前辈,便可真是杨贵妃,贵妃娘娘?”我立即朝她一躬身,“这彩虹悠悠,倾国红颜,太真佳人,竟真停留人间而不肯归入轮回?小子后生们可是何等荣幸,竟能得见曾携玄宗天子之手、撷取开元盛世、天宝荣光的大唐第一美人!‘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吟念起后人为你所做的诗词颂歌,贵妃娘娘的绝代芳华仿在眼前……”
我如此一说,满堂之人竟是一阵哗然,尤其是杨天骢:“方先生,怎么,这鬼魂乃是杨贵妃?!你没搞错吧?”
“杨贵妃,杨玉环……”杨镇长愣在原地,早已形神痴然,“我杨家,是杨贵妃的后人?不对啊,我们的族谱,上至唐朝年间,我们都是‘杨道婆’的后人,杨道婆,真名叫‘杨台珍’,没见的说是杨贵妃嘛,再说,看了那么多电视、小说还有川剧,哪个不晓得,杨贵妃在马嵬坡被唐明皇的手下给勒死了,我们咋个可能是杨贵妃的后人呢?”
“继宗玄孙,我便是杨道婆!”杨莉缓缓望着杨镇长,一声长叹。
杨镇长一阵打颤,瞠目结舌了半天,蹦出几个字来:“你、你真是咱杨家老、老、老祖宗?”
“哎!当年马嵬驿大难不死,逃得生天,从近蜀中之地,流亡至这巴山一隅,隐姓埋名,我曾有过道号‘太真’,逃难后改名为‘杨台珍’,世上便再无‘杨玉环’之人,因为从宫里带出来很多纺织浣纱技艺,又教化当地人歌舞音律自娱,当地人尊称我为‘杨道婆’……”杨莉说罢又是一阵长叹,仿佛千年来的血雨腥风和刀光剑影犹在眼前,“我的后世玄孙,我从未跟任何人托梦传话,以点破我的真实身份,乃是不想惹上诸多红尘纷争,马嵬驿之变后,我早已看破世道因缘,只想守得一番清净终老一生。自大唐天宝年间算起,而今已是悠悠一千三百载过去,我的后世子孙到得你这一辈,已是第四十五代,若非遇到这位手段高深的小先生。我们自是永世不会知见面缘,而今,被这方先生点破了,也罢,这或就是机缘使然,若非我这第四十六代玄孙中毒将死,我也不会附她之体以托她一息活命,哎!”
闻听杨贵妃寄身的杨莉如此之言,这杨镇长哪还不相信,早已是放声大哭起来。拉着妻子,跌跌撞撞跪倒在杨莉身前,“原来咱们的老祖宗是杨贵妃,贵妃娘娘!我杨家的老祖宗在此,老祖宗,你的后人可是给你丧德丢脸了,丢脸啊!杨家有得今日之数,实在是你的后世子孙无德无能,不仁不孝啊。老祖宗……”
他夫妻二人此刻得见杨氏一千三百多年前的老祖宗,这是何等天缘重大的幸甚,再何况,这老祖宗现身。也仅仅只是为了救小女一命!
“既然前辈便是杨贵妃,而这杨家人又是你的后世玄孙,你定然是不会加害他们了。”我一阵慨然,“而我现在正是要救活你所寄身的女子。听贵妃娘娘之言,你乃是在托她命体,主她阳息。让她尚有一线生机能活下去……难道,杨莉所中的剧毒,真便是本已致她于死地,而恰好贵妃娘娘你感受到了玄孙灾虞,是而寄身于她,让她暂能苟延残喘?”
“不错,若非我托她命体,她此刻也早是冤魂一缕。”就见杨莉轻叹一声,“这一千三百年来,我从未寄附过任何人之身,也未尝加害于任何人,却在见到我这第四十六代玄孙女命之将去的时候,我实是于心不忍,乃是不顾阴阳异世,人鬼殊途,冲破三界五行,以我极阴之气,封她新新魂之数,使之不得脱离本体,从而能保有她一息阳脉,但,这却不是长久之计,我若再多寄附她几日,她的这缕阳气将被我极阴之气尽数融消,彼时,她也会香消玉殒,这若是她的命数,阎王真要索她命,原也是我不能从中作梗的,哎!”
我一看时间,心知也不能再行耽搁,当即从手提箱里取出当时何五赠于我的“神龙避毒丹”,对杨莉说道:“贵妃娘娘,现在,我正是来从阎王手中夺她回来,杨莉有七十有八之寿,当是命中有此一劫,但却命不该死,现在,我喂服她一粒解毒丹丸,化掉她全身剧毒,然后,待她脉息有应之际,我还会再喂服她一粒‘九命丹’,之后,我料她三日之内便会醒来,从此再如常人一般,自有生老病死,再添喜怒哀乐。”
既然,这杨莉本是已死之身,乃是被杨贵妃托命而残喘,则说明,她的气数实已消亡,幸好,我身边还有燕师叔赠与我的几粒“九命丹”,便也是道家所谓的“还魂丹”,无恙无疾无痛而将死之人,服上一颗,挽回他一年半载阳寿不在话下。元阳尽失、气绝暴亡之人,服下此丸,有百分之六十的机会能再醒来。而对于杨莉此前的情形,服下本丸,三日之内,便可再生。
“如此,便请小先生你尽快为她喂服,我也好脱她之体,做个自由自在的游魂野鬼罢!”被杨贵妃寄身的杨莉一阵释然,“小先生,自从本宫的地珠被你获取之后,我便也看了出来,你不是个俗人,我也很是相信你,便也暂借这地珠于你。总之,也就有劳你尽快挽我这四十六代玄孙的命罢。”
我点点头,走上去,取出一粒亮红之色的避毒丹放在杨莉的嘴里,然后按住她的脖子,再一拍她的背心,蜡殍何氏这参研炼制了三百多年的避毒神丹便被她吞服了下去。只待这神丹尽数发挥祛毒之功后,杨莉的脉息将逐渐回归本命,受损的神经和心智也将即刻恢复。然后,我再以“九命丹”使之三魂七魄尽数归位,她一旦恢复正常,牢狱中她的两个兄长便也将化险为夷。
为杨莉服下避毒丹后,我再向眼前的托杨莉躯体的杨贵妃一个躬身:“贵妃娘娘,既然今日方隐福缘不浅,幸甚之至能逢得你一现真身,我便是一定要向娘娘你打探一些千年史上因果,还望娘娘你不厌其烦,为方隐分解开来。”
“好罢,既然这是你我彩虹之下的缘分,且你又于我后世子孙恩德不浅,化解我两个玄孙的阴德和戾气,又救我这玄孙女一命,我便答你所问。为你分解分解,如此,你想要打探哪些因果?”杨莉紧紧盯着我。
我点点头道:“无论是正史野史,都载一千三百年前,安禄山、史思明起兵逆反大唐,你随玄宗皇帝仓惶出逃京师长安,流亡蜀中,途经马嵬驿时,禁军哗变,禁军主帅陈玄礼以军士不满为名。杀了你兄长杨国忠,并逼迫玄宗赐你三尺白绫,让你自缢,史载你便是死于马嵬坡。但而今看来,娘娘你显然是逃过了这一生死之劫!后世自然也有诸多野史传奇,说你被神仙救走,说你金蝉脱壳,然后便有说你削发为尼,也有说你东渡扶桑。后世传言天花乱坠,到底这一千古之谜究是如何,还请娘娘为我等后世之人解开玄机。”
“哎,那逆贼安禄山。实是我大唐千古罪人,杨玉环我有眼无珠认贼为子,也罢,千年之下。我悠游悟道,也算明白过来,假使三郎当时继续励精图治。远奸佞小人,亲贤臣能士,勿行耽于梨园酒色,再续开元大唐盛世,那安禄山、史思明这等屑小国贼,又岂能兴风作浪,天宝之乱又怎会祸害二百余年!我大唐江山,又岂会江河日下,为后世无能之辈窃之占之,中国盛世当永续昌祚!由此看来,杨玉环我亦是千古罪人、千古罪人啊!”杨莉竟是一阵捶胸顿足。
杨贵妃口中的“三郎”,便是唐玄宗李隆基(唐玄宗乃是唐睿宗李旦第三子),当世之时,天下唯有杨贵妃一人可以如此称呼皇帝,可见这杨贵妃恩宠至极。
原来,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举兵十五万在范阳起兵造反,一路南下,唐军节节失守,叛军一度兵临帝京长安,唐玄宗于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六月十三日凌晨逃离长安,欲逃蜀中避乱,行至马嵬驿之时,途中将士饥疲,六军不发,停步不前,禁卫军诸多将士认为,造成今日国将不国之局面,乃是奸相杨国忠(杨贵妃族兄)之过,乃上奏请诛杀随行宰相杨国忠,否则便不再保护皇帝前行,玄宗皇帝不得不同意,随后,杨国忠被禁军乱刀砍杀
杨国忠死后,唐玄宗下旨立即前进,但禁卫军仍不肯从命,说最根本的祸害乃是杨贵妃,她不死,大唐终将遗患无穷。唐玄宗在万般无奈之下,以衣袖遮脸,挥手让人将杨贵妃带走,杨贵妃自知难免一死,下跪请求保留全尸,玄宗便命大宦官高力士以三尺白绫缢死杨贵妃。
但后世人并不知晓的是,禁卫军主帅陈玄礼早对大唐第一美人杨贵妃的美貌垂涎三尺,不忍杀之,遂与高力士密谋,以宫女代死,而后察验贵妃尸首,也是蒙混过关,便是以假乱真掉包而行,最终杨贵妃由陈玄礼的亲信护送南逃得生,是以彩虹之下,杨贵妃的后人已经繁衍至第四十六代。
而后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说是杨贵妃逃亡到了日本。实则是,她仅仅从马嵬驿(今陕西兴平市西北23里),逃至今天这重庆巫溪县,须知,这巫溪之地,与陕西交界,杨贵妃千年前的逃亡,由马嵬南下逃到这巫溪县,仅是八百公里的路程。今天看来,这点路途乘火车或飞机,一日之内便可抵达,但在一千三百年前,这八百公里路程,却让逃亡奔命的杨玉环耗时三个多月,自以为已经逃到了天涯海角,且伤痛疲惫之极,再也不能前行一步,也便在此地逐渐安生下来。也便是这一年,玄宗入蜀,而安禄山占领长安、洛阳,安史之乱达到最高峰。
另一千古迷雾便是,杨贵妃入宫二十年,未有生育。但在逃出马嵬之变后,以38岁高龄,育下了后人,在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诞下一个儿子,杨贵妃此后终生再无婚嫁,隐姓埋名,过着清心寡欲、安闲恬淡的田园生活,为自己改名“杨台珍”,乃是以自己当年入宫的道号“太真”谐音,因在当地传授纺织及音韵歌舞之技,广受当地黎民尊敬,被尊称为“杨道婆”。
杨玉环在宫中得享万般恩宠、荣华富贵之时,却不能生育子嗣,但运命逆折、生死一线之后,却育下了后人,但杨玉环乃是孤身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从未有人见过这个孩子的父亲。这孩子的父亲,便是以掉包之计护得杨玉环逃出生天的唐玄宗禁军主帅陈玄礼,此君对李唐天下忠心耿耿,史有名声,一生殷勤跟随护卫唐玄宗,随玄宗入蜀,护玄宗返朝,官至龙武大将军,封蔡国公,食邑三百户,大约于天宝十九年(公元760年)病重去世。
闻听寄身于杨莉的杨贵妃娓娓道来,只觉千年前一番惊心动魄的江山巨变幻然眼前,但我眼下最关心的却并非是这个,而是她在黄家罗盘大院里甩给我的一句“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魂未亡”的后半句——将军魂未亡,以及她口中的“天听宗”,她言乃是这“天听宗”让她千年来“始终不肯归入三界五行伦序,由此千年历荡人间”,并说我从罗青阳尸身获取的地珠,本是她之物。
她和天听宗、地珠之间到底是个何等玄之又玄的一场恩怨前尘?
关键是,之前我和师父师叔在纽约分析推断,杨贵妃可能得知那天听宗的千古绝密:唐末起义领袖黄巢的“命数”犹在世间,甚至还在蠢蠢欲动,逆天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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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千古地珠
“那么,贵妃娘娘,你曾对我说过一句‘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魂未亡’偈语,这后半句‘将军魂未亡’,是否便是说唐末黄巢之乱,这个‘将军’便是黄巢?”我将杨贵妃鬼魂在黄家罗盘大院里对我说过的话全部翻了出来,“贵妃娘娘还向我说过‘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这句歌词,还说‘悠悠彩虹,帝业难竟,孽畜不死,黄巢犹在’,莫非,便是黄巢这一千多年来,仍还活在世间?他建立了一个叫做‘天听宗’的门派组织,还一心在为了‘彩虹帝业’而作孽为逆?你还说是这天听宗让你一千多年来‘始终不肯归入三界五行伦序’,这一切到底是个什么来龙去脉,我身上的这颗地珠,又是什么来头?方隐亟盼贵妃娘娘向我等辩解清楚!”
“哎!”寄身杨莉的杨贵妃一阵慨叹,“往事不堪回首,前尘一言难尽!虽道是安史之乱让我大唐江河日下,但好歹李唐江山也还中兴了一百多年,可这黄巢逆贼,十年祸乱,血洗长安,巢贼所过之地,食人屠城,百姓净尽,赤地千里,直接导致李唐天下毁于一旦,以有五胡乱华,生灵涂炭。安史之乱中,安禄山没有毁掉长安,吐蕃攻入长安,长安几无受损,而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彻底毁掉长安,古往今来唯有这黄巢逆贼!想那大唐盛世之时的帝京长安,车水马龙,繁华无涯,自周、秦以来一直便是王朝古都,一千五百多年的建都史,却自黄巢逆贼一炬成灰后,长安自此再与首都无缘……”
唐末黄巢举兵为乱之时,离大唐全盛时期的“开元盛世”已过了一百五十多年。其时,无论是唐玄宗还是杨玉环,早已墓前青草丈高。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是一个儒生屡次名落孙山之后发出的誓言。二十多年后,这个儒生实现了自己这个杀气腾腾的誓言,真的做到了“我花开后百花杀”,于是,将近八百万人在他的屠刀下丧生。还有数十万人被他的部下大快朵颐。这个儒生,就是黄巢,唐末举兵起义的领袖。
公元875年,黄巢响应王仙芝,成为唐末农民起义的发起人之一,并在王仙芝战死后,成为农民起义的领袖。从一介书生,到起义领袖,再到后来的杀人魔头。非一言可以言尽。我们都知道,暴民往往因暴政而生,相信如果能够吃饱穿暖,99。99%的人都不会去做那个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暴民。但是,黄巢就是那0。01%的例外。家境殷实的黄巢之所以成为暴民,只是因为他想造反,想一登大宝、主令天下。就像他当初的誓言一样,“我花开后百花杀”、“他年我若为,报与桃花一处开”。这或许是他屡次名落孙山之后对社会极端复仇心理的趋使,也或许是促使他不加选择地实施了屠杀破坏政策的原因之一。
根据历史规律,农民起义往往是在小有成就之后走向衰落,之前陈胜、张角如此,之后的李自成、洪秀全也是如此,黄巢当然也不能幸免。起义之初,黄巢和他的军队可谓爱民如子,甚至因此获得“率土大将军”的美称,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他攻陷长安,当时对唐末酷政已忍无可忍的长安市民夹道欢迎,很有几分“黄巢来了不纳粮”之类的想法,黄巢和他的起义军当时也被感动得涕泪纵横。但是,不久(公元881年)黄巢称帝,定国号为“大齐”,以此作为分界点,黄巢和他的起义军就此变质,在几乎全盘接收了唐末腐朽的政治制度和生活方式之后,黄巢开始不思进取,并因此给了唐朝的残余军队以喘息之机,使其得以东山再起,而黄巢的起义军,则开始像强盗一样在长安街头杀人越货,抢男霸女,他们与强盗的惟一区别或许就是,强盗或许还有所顾忌,有时需要偷偷摸摸,而他们则是明火执仗,肆意妄为。在黄巢的统治下,老百姓连基本的农耕作业都已无法进行下去,于是相当一部分地区出现了“赤地千里”的景象。
随之而来,黄巢的本性也开始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显露出来——有人题诗讥讽当了皇帝却开始变得昏庸残暴的黄巢,黄巢立刻组织人去查其作者,但是没有查出来,黄巢于是索性把长安城中三千多无辜的儒生砍了头;随着得以喘息的唐朝军队的反攻,长安又被唐朝军队占领,城里受尽了了黄巢暴政折磨的民众,又开始夹道欢迎唐军。但是,没几天长安再被黄巢夺了回来,对于长安的失而复得,黄巢却大光其火,他对长安百姓欢迎唐军入驻怒不可遏,这个曾经被长安市民夹道欢迎的“率土大将军”,无情地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将城中八万余名男丁杀戮殆尽,血洗了长安城。
再次被赶出长安之后,黄巢和他的军队开始走向穷途末路,于是黄巢只能调集重兵攻打陈州。但是,很快就出现军粮不足的现象,于是在之后不到一年时间里,黄巢采用流水作业,用三千把巨碓,将大批活生生的普通老百姓,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悉数舂碾捣磨成肉酱,供应他的部队。陈州的老百姓被吃光了,就纵兵攻打临近的许、汝、唐、邓、孟、郑、汴、曹、徐、兖等州,目的只为抢人来吃,于是曾经被称做“义军”的黄巢军队,成了一群吃人的恶魔!
我国历史上,诸多农民起义的领袖,比如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吴广,比如东汉末年“黄巾军”领袖张角,都有过“杀人恶魔”之称,但在这些被称之为“杀人恶魔”的人中,最残暴、也是最没有人性的恶魔,莫过于吃人,而所有吃人者,又都比不上以黄巢为首的唐末起义军,根据最保守的估计。黄巢的军队至少吃掉了30万人。
这种吃人不吐骨头、以人肉充当军粮的行径,其野蛮凶残程度,骇人听闻,绝对可以称得上冠绝古今,似乎只有二战时期希特勒对犹太人大屠杀后再制成化肥的行径可与其匹敌。黄巢和起义军的恶行,也注定了起义的最终失败,在唐朝大将李克用、朱温等人的进攻下,公元884年,黄巢在众叛亲离中于狼虎谷(今山东莱芜)为部下所杀,一说他自刎而亡。
自公元875年起义至黄巢被杀。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据不完全统计有八百万人(其中大部分为平民百姓)死在黄巢和他的起义军的屠刀之下。中国历代王朝起义军,自黄巢起,杀人屠城便成惯例,比如北宋末年方腊起义、元末刘福通“红巾军”起义、明末李自成、张献忠起义、以及清代中后期太平天国起义,这些起义中屠城屠村的事例,不胜枚举,只要起义领袖发现当地黎民百姓曾经欢迎过、帮助过敌军,那么。只要义军所到之处,不对当地这些黎民百姓杀个片甲不留,血流成河,甚至不将全国苍生饿死个数千万。便不是起义和“革命”!中华民族的深重苦难,源自于每个人心中的魔鬼——称王称帝,让亿万苍生跪伏自己脚下,山呼万岁。而中华民族更加深重的苦难。却又是来自每一个人刻入骨髓、深入灵魂的奴性思想——只要我们始终不愿站起来,只想跪下去,那么。中华民族的苦难还将继续。
“但是,黄巢却并未死!这就先要从你身上的这颗地珠说起了。”寄身于杨莉的杨贵妃说到此处,一声长叹,“巢贼作乱之时,我虽已离世将近百年,但我却阴魂不灭,因我不仅有三郎帝王龙息护体,堪堪是,我还有三郎赠于我的地珠——本是中宗皇帝与吐蕃和亲、将养女金城公主嫁给吐蕃赞普尺带珠丹,吐蕃将地珠作为回礼赠于了中宗皇帝,玄宗皇帝即位后,他甚是喜爱这颗珠子,随后赠与了我,这颗地珠,携带日月黄道灵气和地脉九阴之气,万鬼趋附,群魔倚之,吐蕃赞普当时曾对李唐皇帝言:此珠虽钟造化之灵,夺日月山川之气,甚为天地瑰宝,但是,他一个地方小国君不足以镇它气势,唯有一统天下四海的帝王方能平安无虞地拥之占之,乃是真龙帝王之阳方可镇住它,而普通百姓拥之则将阴邪近身,一生不得安宁,这也是我早前一直让你将之还与我的原因。
“自我逃脱‘马嵬之变’后,我在此地又苟活了四十年,唐德宗贞元十二年(公元796年)这一年,我寿终正寝,我口含三郎当年赠于我的地珠而去,这颗聚日月灵气与地脉九阴之气的地珠,护我身体不化,阴魂不灭,是而,我的一缕幽魂一直荡游尘寰,大唐江山种种变故,尽在我的眼里,眼见大唐气数江河日下,我自也是慨叹万般。但我未料到,我死后八十余年,黄巢逆贼揭竿而起,举兵反唐,大唐国祚气数日益消亡,巢贼食人屠城,哀鸿遍野,冤孽冲天,生灵涂炭,苍生泣血,堪堪是,活着的老百姓遭难遭殃,即便是埋在地下的死人鬼魂,都要被黄巢逆贼挖坟掘墓……”
原来,唐僖宗中和三年(公元883年),沙陀族李克用率援军助唐,率兵一万余人南下,不断直逼此刻已经占领了长安并称帝的黄巢,此时的黄巢政权,荒淫失德,残暴无道,号称二十万的守军竟然被李克用一万军队杀得丢盔弃甲,黄巢率余部逃出长安,在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的境况下,黄巢军队很快便出现了粮饷不足,除了上述的残杀老百姓捣磨成肉酱为食粮之外,黄巢还四处盗墓以搜集奇珍异宝变换金银粮饷,李唐好几个皇帝的墓都被他盗过。
黄巢所盗的最是重量级的帝王陵墓,便是秦陵、茂陵、乾陵三座帝王陵墓,涉秦、汉、唐三代,座座显赫。秦陵是秦始皇的陵墓,茂陵是汉武大帝的陵墓,乾陵是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合葬墓,陵主都是不可一世的历史风云人物。能对三朝帝王陵下铲,谁人可比?秦、汉、唐三代帝王陵均位于关中平原上,而且相距不是太远,这也为黄巢盗陵提供了便利。所以,历代关中农民起义军揭竿后,除了盗墓筹集粮饷。还将破坏帝王陵作为向封建统治者宣战的一个重拳,以泄愤恨。在乾陵记载中,黄巢掘陵时动用40万军士在梁山西侧挖山不止,据说差不多挖了半座梁山,但最后仅挖出了一条深40米的“黄巢沟”,至今仍有迹可寻。由于农民军中文化人少,加上乾陵的结构实在太坚固,兵士弄不清乾陵的内部结构,结果挖错了方向,乾陵躲过了劫难。否则保存不到今天。从当年的实际情况分析,这三座我国历史上最具神秘感和历史地位的帝王陵寝中,黄巢不会一个未得手,最有可能掘开的是茂陵,因为茂陵之前已多次遭盗,地宫入口容易发现。但黄巢挖了那么多帝王陵墓,所挖得的财宝对于庞大的粮饷开支仅是九牛一毛。
就在这时,黄巢身边的一个军师对黄巢言,有一颗珠宝。夺天地日月造化,乃是吐蕃国生长的天地灵石,若能找到,定能变卖黄金百十万两。这个军师。便是唐玄宗朝的司天监长孙敬道的后人长孙文昶,而他所说的这颗宝珠,自然就是地珠。当年,长孙敬道曾在宫里见过玄宗皇帝和杨贵妃把玩这颗珠子。一面之缘,终生不忘,叹为天地至宝。
黄巢虽然凶残无道。但却身负不世的才华和手段,尤其是对八卦易术和奇门遁甲颇有修为,这也是他早期率领义军所向披靡的一个原因,只不过后来他实在是残暴无道,民心尽失,终致举兵失败。闻听长孙文昶阐述有关地珠的玄机后,黄巢当即命他去寻找这颗地珠的下落,长孙文昶四处打探堪寻,认为地珠极有可能被唐玄宗带入陵墓,虽然根据祖先长孙敬道的遗著所载,地珠曾被唐玄宗赏赐给了杨贵妃,但当时众所周知,杨贵妃已经“死”在了马嵬驿,地珠应该被唐玄宗给收了回去。因而,长孙文昶认定,地珠就藏于唐玄宗的泰陵之下,便鼓捣黄巢开掘泰陵。
后世传泰陵第一次被盗乃是在朱温篡唐后由原节度使温韫盗掘,实则,乃是黄巢捷足先登,虽然盗获了诸多金银财宝,但黄巢却并未见到长孙文昶口中的地珠。直到此刻,二人从长计议,一推算杨贵妃的生辰八字,竟发现她有七十八岁的寿元,这一发现,让黄巢兴奋不已,自是堪透杨贵妃并未死在“马嵬之变”中,而竟是高寿而逝。黄巢和和长孙文昶洞观天象,再根据当年马嵬驿禁卫军哗变等种种线索,逐渐摸清了杨贵妃以“掉包计”逃出大难后的逃生路线,最终,于唐僖宗中和四年(公元884年)找到了墓碑上写着“杨台珍”的杨贵妃之墓。
黄巢其时在唐兵的前后夹击下已如丧家之犬,若能找到这颗地珠,即便举兵失败,但却筹够金银,将来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开掘了杨贵妃的坟墓,打开棺椁,眼前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黄巢震骇莫名:棺材里的女尸,竟然毫未腐化,肌白肤凝,睫毛烁长,虽然七十八岁高龄,却宛如一四旬之妇,竟是徐娘半老,丰盈有致,观那面容,果然便是大唐第一美人之姿,这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竟在身死之后近百年了,已是一耄耋老妇之时,都能让人浮思联翩,心生爱慕!
黄巢对此不由仰天长叹,心想自己毕竟也做了几年“大齐”政权的皇帝,也在天下广搜美人,后宫佳丽三千,却奈何无人堪比这千古美人杨玉环的姿色!遥想杨贵妃在华清池为唐玄宗翩翩起舞、霓裳歌一曲之际,那该是何等一场世间福缘、天宫极乐之境!如此绝世美人,即便已成老妇,都还保留了这般动人的芳容,黄巢不由心生万般痛恨,恨自己时运不济,帝业未成,又恨那唐玄宗洪福匪浅,不但开创了大唐盛世,还能一拥倾国倾城美人共度春光!黄巢一番捶胸顿足之后,当即下令诛杀所有见过这杨玉环面貌的开掘坟墓之人,仅帮他找到这杨贵妃坟墓的长孙文昶一人幸免。杀他们的理由,仅仅为以防他们传出“黄巢无缘得拥大唐第一美人”之言!
随后,长孙文昶发现杨贵妃尸身的嘴里似含有异物,掀开一看,便是一颗光芒频闪、若出炉丹丸的珠子,正是地缨珠,黄巢寻得此珠后。几番回顾而不忍离去,随即撕烂杨贵妃尸身所穿的殓服——即便自己无缘拥有,也要一观这杨贵妃的身体,也不枉亲眼得见这千古第一美人的绝代风华,却在刚刚扒光杨贵妃殓服之际,骤然发现,她的尸身迅疾发黑干瘪,与之前那冰肌玉骨之状孑然不同,瞬即便闻得一阵腐臭之味,他也立时悟了出来:这杨贵妃之所以尸身百年不腐。乃是因为这颗地珠护体,而现在自己从她口中夺走了地珠,自然尸体便要迅速腐化。黄巢当即连殓服都未塞进去,匆忙将之尸身一阵黄土掩埋,然后,便率部继续逃亡。
黄巢获地珠后,却发现并不易脱手,因为很多人一碰此珠,就会怪事上身。要么投井自杀,要么跌崖致残,多有人认为此珠乃不祥之物。却在唐僖宗中和五年(公元885年),一位名为赵朓、曾在唐朝做过多地县令的乡绅。以黄金一万两将地珠买走,怪异的是,这赵朓却并未受到地珠的“诅咒”。这赵朓死后,地珠传给了儿子赵珽。赵珽死后,地珠又传给了其儿子赵敬,赵敬又传给了儿子赵弘殷。赵弘殷死后,这地珠自然又传给了他的儿子——赵匡胤,这赵匡胤是谁?大宋开国皇帝宋太祖是也。
从此,这地珠便在赵宋皇帝手中流传,并传至北宋最后一个皇帝宋钦宗的手里,但“靖康之变”后,徽钦二帝被掳至金国,北宋灭亡,之后,宋室江山南渡,地珠被权臣张邦昌所获,可惜,这张邦昌千古奸臣,却并无真龙镇珠之气势,被地珠招来的鬼邪屡屡侵袭,张邦昌后来也被宋高宗赵构治罪问斩,乃是宋朝所杀的唯一一个文臣。张邦昌的家人心知此地珠乃不祥之物,只配帝王之家享有,便又将其埋于帝都杭州宫殿里的一棵千年杉树下,既是掩盖自己的盗珠行径,又是变相地将地珠还给了赵家皇帝。
这后来,便不用再述——南宋玄门高人罗青阳四海堪寻,在那帝宫杉树下找到了这颗地珠,却被帝王赵构误认为一粒丹丸,以致罗青阳身遭屠戮,死后墓穴又遭高人设下千古极凶子母怨煞。由此可见,这颗地珠,但凡俗人获得,总要为自己招来一番劫厄之灾。
但奇怪的是,这地珠最终由我从罗青阳尸身里所获得,而我现在拥之已然好几个月,却也并没逢着任何大灾大劫,一些凶险倒还是自己主动揽上身的——比如在黄家罗盘大院里遭遇“生死之禁”。
“地珠最终被小先生你所获,须知这一千多年来,我一直在四处寻找地珠,只因你的命格竟然能镇住地珠的万鬼群魔阴邪之气,这实在太过玄奇,而我也正是凭此异兆找到了你,哎,这可真是天缘幸甚了,这地珠既和你有缘,且你还要凭它去完成一些大事,你便好自为之吧!”寄身杨莉的杨贵妃一番道来,我、杨天骢以及杨镇长夫妻二人早已形神痴然,却又听她一阵懊恼长叹,“现在,既然这本是三郎赏赐于我的地珠,而今已有下落,我便还要寻找这一千多年来消失无踪的大唐乱匪、千古罪人黄巢老贼!我本九泉安息近百年,却如何能料到被黄巢逆贼寻到了墓葬、挖掘开我的墓穴,盗走我的地珠以致我尸身败坏,堪堪是,还要撕破我的殓装、羞辱我之尸身!何况,他还盗掘了我三郎皇帝的陵墓,此黄巢逆贼还是我大唐灭亡的一大罪人!这奇耻大辱,人神共愤,我誓言哪怕寻上个一千年、一万载,都要找到这黄巢逆贼的尸身和阴魂,让其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将军魂未亡’,你言黄巢在起义兵败后并未被杀,而是也如当年你一般金蝉脱壳,逃过了生死之劫,那么,他最终人又去向了何处,又是如何策划了‘天听宗’千古隐修之门,从而继续作孽为祸?”
“这,就跟羊氏雷櫜人脱不了干系了……”
“什么?!”我立时全身一颤,“这黄巢,竟然和玄门千古之谜‘悬空古城’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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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雷珠寄命
听杨贵妃如此一说,我直是万般震颤,看来,一些今天所谓的“千古之谜”,也唯有千年以前的古人才能解开啊!
原来,玄门史上玄奥万载、旷古绝今的羊氏雷櫜“悬空城”,竟和这唐末起义领袖黄巢有关系!
“这就要先从黄巢起义兵败后说起……”寄身于杨莉的杨贵妃轻叹一声,娓娓道来。
原来,从公元875年举兵造反起义,到公元884年起义失败,近十年时间,黄巢又从权利的巅峰回到原点。他曾仅用5年时间,就攻入长安。但不久,这个曾经也是“爱民如子”的起义英雄,就宣布称帝,国号大齐。他迫不及待地占有了唐僖宗留下的大明宫所有留在宫中的美女,过起了春风得意、歌舞升平、荒淫残暴的帝王神仙日子,并一错再错地浪费了继续追击唐军、彻底扑灭唐军气势的大好机会。公元884年,唐军蓄积能量,再度发起反攻,沙陀族将军李克用率沙陀骑兵五万人,自河中南渡,连败黄巢于太康、汴河、王满渡。黄巢只好转战山东。同年三月,朱温大败黄巢于王满渡(今河南中牟北),黄巢的手下李谠、葛从周、杨能、霍存、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等投降朱温;而黄巢残部向东北逃亡,又遇李克用于封丘(今河南封丘),在唐朝大将李克用、朱温等人前后夹击之下,公元884年,黄巢率残部逃至狼虎谷(今山东莱芜),也就是史载黄巢身死之地。根据《新旧唐书》记载,公元884年7月13日黄巢死于狼虎谷,一代枭雄的传奇就此画上了句号。
《旧唐书?黄巢传》中对于黄巢之死有如下记载,“巢将林言斩巢及二弟邺、揆等七人首,并妻子皆送徐州”。不仅如此,《旧唐书》的《僖宗纪》、《时溥传》和《资治通鉴》、《桂苑笔耕录》、《北梦琐言》等其他书籍也都有着同样的记载。林言乃黄巢外甥,这林言眼见大势已去,乃诛杀黄巢及其亲信首级,献于唐军。但《旧唐于五代十国时期,此时期战乱连年,书中一些史料的真实度历来为后世人所考证质疑。
但另据《新唐书?黄巢传》记载,“巢计蹙,谓林言曰:若取吾首献天子,可得富贵,毋为他人利。言。巢甥也,不忍;巢乃自刎”。因《新唐于宋代,由宋代大儒欧阳修、宋祁等人所编撰,其修撰的时代也是北宋最强盛的时期,国势安宁,有许多在战乱时期不易收集到的史料得到了整理和搜集,故《新唐书》的考证得到了后世很多人的认肯,即后世人大多数认定黄巢乃是自刎而亡。
千古以来,正史野史。对于黄巢的死亡之谜有着诸多春秋笔法和传言,后世很多人由此认为黄巢并未死在狼虎谷中,而是金蝉脱壳逃出生天,并出家为僧。
“实则。黄巢既非被部将所杀,也并未自刎!”杨贵妃语调一转,言辞之中颇有忿恨,“黄巢败退至狼虎谷。其外甥林言的确杀了‘黄巢’并将之首级献于唐军,但此‘黄巢’乃是黄巢的替身,真正的黄巢。也的确是剃度为僧,金蝉脱壳而去。但他却并未如后世人所猜测的、真正来到了寺庙,做了个看破红尘、了断尘缘的出家人,而是隐伏三年后,以其秘藏的大量黄金财宝,在今中原河南之地,秘密建立了一个邪门魔教——天听宗,自号‘纯阳真人’,黄巢其时已是67岁老朽,但贼心不死,仍图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以觊觎未竟之帝业。黄巢建立‘天听宗’,乃是向慕道家仙人吕洞宾的‘纯阳’之资,因而这隐秘邪教‘天听宗’又被称为‘纯阳教’,虽然有些道家修研风味,但究其根本,实乃一邪教魔道,听其歌偈‘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便可见其一斑,实则黄巢还想再做‘逆龙’,其教下门人,多有称呼他为‘逆龙将军’,这天听宗,实则乃是一个地下秘密组织,只为再次逆反作孽,以图大宝。
“我阴魂不灭,千古荡游人寰,乃是除了寻找地珠之外,也在寻找这黄巢老贼的下落,后来终于在中原大地上寻觅到有关天听宗的一些线索,凭此我终于找到了黄巢。无奈,这巢贼,有着一身奇门遁甲手段,我根本无法近其之身,我便一直徘徊跟随,以瞅准时机上他之身陷他跳崖——哎!只可惜,当年我才刚刚身死九十余年,以当年我的鬼道修为,根本奈何不了他,若逢今天,我已修成千年不坏之体,定然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后来,随着我的鬼道修为越加精进之时,也好些年过去了,那黄巢老贼已是七旬古稀之人,我自认为我已能取他命时,怪事发生了——”
杨贵妃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面有惊悸之色,仿似前尘往事之恨,痛彻心扉。(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原来,当年杨贵妃鬼魂好不容易找到了已经开坛立派、建立了邪教“天听宗”以密谋再行策反的黄巢,无奈她的鬼道修为犹自浅显,根本不敢靠近身负八卦异术手段的黄巢。后来,她继续潜伏阴脉地穴修行鬼道,而几年过去,黄巢已近衰老之末,杨贵妃料来已能构害黄巢至死,于一个深夜,再行潜伏于黄巢居所,以图加害。
但那天夜里,黄巢的居所秘屋深处,却坐着好几个打扮、衣着和言谈举止甚是怪异的男子,与中原华夏男子衣着风貌迥异之至,杨贵妃鬼魂徘徊附近,将几人与黄巢之言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这些怪异之人,竟是蚩尤后裔——羊氏雷櫜族人,便是以鬼斧神工、开天辟地之法建造了旷绝万古的“悬空城”的蚩尤后人!
蚩尤乃是上古时代九黎族部落酋长、九黎之君,他率九黎八十一个氏族,在“涿鹿之战”中与“炎黄始祖”之一的黄帝展开了天昏地暗的大决战,最终为黄帝所杀,蚩尤被后世各族人景仰和崇拜,很多少数民族将蚩尤神化为“战神”、“武神”。羊氏雷櫜族人便是蚩尤九黎八十一族的一支后裔,擅于工匠土木之法,传说木匠祖师爷鲁班便是该族传人。蚩尤涿鹿之战败死之后。羊氏雷櫜遁走山野,以超凡绝尘的建造工艺和神秘法力,建造了玄门史上独一无二的“悬空城”,《三皇述异志》载,此城“雷霆电闪之时,可浮于万丈青空;洪水滔天之际,则隐于九幽三泉”,秦朝高人徐福更言此城“造化钟万古神秀,惊绝洞天地奇观”。
但自蚩尤战死、羊氏雷櫜族人隐迹人伦三千多年来,这上古天地奇观“悬空古城”便成为玄门千古之谜。引得玄门中人对这有如“洞天仙境、人世极乐”之地向往不已,数千年来,无数高人大家都曾殷勤探寻,却都未尝找到这悬空城的下落。
杨贵妃毕竟生在帝宫多年,加之她本身也崇信佛道,和唐代很多天文术士以及道家高人来往密切,尤其是,她和唐玄宗朝的大司天监长孙敬道颇为善缘,早就从长孙敬道口里得知了这羊氏雷櫜人和悬空古城的典故。却在眼下。骤然间亲眼得见了羊氏雷櫜族人,自也是万分惊诧。
“这些在彼时(唐代末年)已经消失了近两千年的羊氏雷櫜族人,此刻前来找到了黄巢逆贼,言黄巢‘尔身老朽。欲登帝业,乃是明日黄花’,且一旦老死,便是万事皆空。唯有寄存命数,方可与天不老,千年万载以图谋逆变……那黄巢本自精通八卦异术之道。自然领悟得来,且又见到了这历史上最是神秘玄奇的羊氏雷櫜族人,又何尝不信服他们之言?黄巢自是痛恨自己已经七旬之身,欲再展当年雄风已不可得,而今闻听羊氏雷櫜族人掌握了可以‘寄存人之命数’之法,从而让自己的精神和记忆可以与世长存,便相当于长生不老,古往今来,任何一个皇帝,乃至世间苍生,不都孜孜以求个长生不老么?羊氏雷櫜族人如此一说,他岂会不愿意?不过,羊氏雷櫜族人又言,要寄存命数,必须找到一个生辰八字相符命格之人,将命数寄存于其之身体,如此,命数才可以一代代传承下去,而这个命格相符的人,他的命数则需要再被转移至其他人之身,如此一来,大家具是非本命之人,但所有人的命数,都可以通过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之法’千年万载地传承下去……
“黄巢当时一想,若将自己的命数给转移寄托了出去,那么自己的这幅躯体,又该作如何处理?莫不成,让它成为一个无魂无魄的无主之身,由其老死?那几个羊氏雷櫜族人便吞吞吐吐,言辞闪烁,黄巢心知必有异,便恳其明言,否则便不答应寄存转移命数。那些羊氏雷櫜族人不得已,终于一呈实情:原来羊氏雷櫜族人前来托黄巢转移寄存命数,实则他们自己也须转移寄存命数——他们的祖先、那上古战神蚩尤,虽被黄帝斩杀于涿鹿,但羊氏雷櫜族人早已转移了蚩尤的命数,那死在黄帝手里的‘蚩尤’,只有蚩尤之体,而无蚩尤之命,真正的蚩尤,乃是被羊氏雷櫜族人给转移寄存了命数!只是,能与蚩尤生辰八字命格相符的人,羊氏雷櫜族人寻找了两千年,都未尝找到,便只能将蚩尤的命数封存在一颗所谓的‘雷珠’上,于是,两千年来,蚩尤虽然命数犹在,但因无寄体,是而根本不能兴风作浪、报仇雪恨,恰恰是,羊氏雷櫜族人天下四海堪寻,历经两千年,终于在这唐代末年找到了与蚩尤命格相符之人——便是已经耄耋老朽、犹自在为兴图帝业而东山再起的黄巢!
“果然便是,蚩尤和黄巢,真是一对千古邪君,凶残好战,野心勃勃,他二者命格相符,实是让人并不吃惊。原来,这羊氏雷櫜族人殷勤寻找与蚩尤命格相符之人,自也是为了复活蚩尤,以让蚩尤能再次生出三头六臂,去寻那轩辕黄帝一雪前耻,一统尘寰,只可惜,都过了两千年,黄帝的尸骨都已化成了灰,蚩尤却空剩命数。而无寄体,也只不过是一缕阴魂罢了。黄巢听得羊氏雷櫜族人这一番分解,也甚是惊骇,若自己这副躯体能借给那上古战神蚩尤,的确也是一番空前绝后的风云际会。黄巢自也知晓,若这战神蚩尤再世,自必欲君临天下,而自己这一统江山大梦,便要靠边站了,但是。好歹自己的命数却又能转移到另者之人,竟有着长生不老的奇妙功果,这和做神仙又有何等区别?何况,若自己不答应‘借身体’于这羊氏雷櫜族人的祖先蚩尤,凭自己这副即将入土的老迈之身,成就帝业也只是黄粱一梦罢了。即便做不成皇帝,但好歹能有个‘长生不老’,也是不如意中的大如意……当即,黄巢便答应了羊氏雷櫜族人。将其身躯托付给他们,以承载蚩尤之命数。
“但要将身躯托付给蚩尤之命,便是要先将其自身的命数给转移寄存出去,闻听羊氏雷櫜族人所言。他们已经为黄巢找到了与其生辰八字命格相符之人——便是那江南吴越之地一户姓杨的官绅之家的一位女性,当时,那黄巢立即震怒:怎可让自己的命数转移寄存至一个女子身上?若自己成为一个女子,却是如何再行逍遥世间、谋事立业?羊氏雷櫜族人立即安抚之:以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之法’。男子阳命寄存女子之躯,阴阳命数五行八卦有冲合之玄,这命数便可以随时转移脱离本体。乃是自由无比,尤其是,便无须像男子命数寄托男子身体一般,一定要等到其身体老、病死之后,才能再行找到下一个寄命之体以继续转移命数,因而,男子命数寄托女子之躯,便不用感受到寄体的生老病死和苦痛哀愁,只要找准了命格相符的女子,便可随时脱离原先的寄体而转移之,当然,这新寄体本身的命数便会被其命数克压之命池,一旦其命数再行转移,这女子本身的命数就又会破池主命,对她本身来说毫无异常。
“这打动黄巢、以致他心甘情愿将命数转移寄存至一个女子之身,最关键的因素在于,那羊氏雷櫜族人言:如果男子的命数转移至男子之躯,就必须等到该男子身体老病死之后才能再行转移寄命以‘长生不老’,但是,再次转移寄命,却是需要羊氏雷櫜族人再行施法方可为之——这命数要想千年万载地存活下去,就必须一代一代地转移命数,也即每隔几十年便需要羊氏雷櫜族人前来施法才能寄命,关键是,羊氏雷櫜族人数千年隐居在那千古绝密‘悬空城’里,并不能随时出城来为某人施法寄命,比如,这一次羊氏雷櫜族人出城堪寻蚩尤的命格之躯——黄巢,要等到下一次羊氏雷櫜族人再行出城,或也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了!是而,你黄巢若想将命数转移至一个男子之躯上,一旦这个男子几十年后老死,而羊氏雷櫜族人却不能出城前来施法为你再行转移寄命,你黄巢这缕命数,便要被天地正邪二气所吞噬消融,你便永世不得超生!
“因而,羊氏雷櫜族人考虑的非常周全,乃是事先为黄巢找到了一个命格相符的女子,便是以男子阳命转移寄命至女子之躯,则命数便可自由转移脱离本体,只要逢着命格相符的女子,便能再行寄命上去,根本不须羊氏雷櫜族人前来施法寄命。如此一来,你这命数便能千年万载、随心所欲地存活于世间,乃也是变相的‘长生不老’之体格……这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之法’竟是如此玄奥惊绝,黄巢考虑多时,良久一叹,便答应了羊氏雷櫜族人。当时,那几个羊氏雷櫜族人便兵分两路,一路先回到那千古莫测的‘悬空城’,去取出那颗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一路人便准备带黄巢去到那江南吴越之地,去寻找那姓杨的一位女子。一旦等到雷珠取来,羊氏雷櫜族人施法将黄巢的命数转移寄存到那位女子身上,而瞬即再将封存在雷珠里的蚩尤命数转移到黄巢之躯——如此一来,黄巢异性而生,而蚩尤再世而生,唯一失去命数的,便是被黄巢占了躯体的那位女子——被克压在其命池里,只要黄巢命数一旦再行转移到其他女子身上,她便又能恢复本命。
“当时,我之鬼魂潜伏在他几人周围,闻听这黄巢的躯体便要被蚩尤所占而重生,且他的命数又要被转移给一位女子,如果一旦实现,我便极有可能再难报仇雪恨——一报这黄巢老贼破掘我和三郎墓葬、盗我地珠、又辱我尸身之奇耻大辱,我一急之下,立时现身,欲冲附黄巢之身,致其撞墙。可我未尝料到,那几个羊氏雷櫜族人具是手段不凡的奇人异士,他们一见阴邪近身,立时掏出几面诡异的石镜,石镜对着我发出一阵异光,被这异光一照,我瞬时如觉烈阳烘身,才觉我修成的不坏之体被这些镜子给破了!我疾忙收身而去,我的真身一破,我本风韵犹存的面容,骤然苍老干瘪,方先生你们曾见到过我的真身,我便真是一个老婆子了,哎……后来,我自是不敢再现身于羊氏雷櫜族人面前,好在又潜伏了这一千年,我又再次修成了真身。”
杨贵妃说到这里,我和杨天骢早已形神骇然,瞠目结舌不已,这诸多千古迷雾,竟都能从杨贵妃口里寻找到答案!我见杨天骢面色惊惧,我自然知道他此刻内心恐惧和焦灼的原因,没等他开口问,我便说道:“羊氏雷櫜族人兵分两路,一路回悬空城取那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一路人马带着黄巢去江南吴越国寻找一位姓杨的女子,正是要同时为蚩尤和黄巢转移寄命……但是,我猜想,这蚩尤的命数,并未成功转移寄命到黄巢的身躯上,对么?”
“对!”杨贵妃一点头,“否则,若上古战神蚩尤真个再世重生,这后世千年来所有的历史便要被改写了!人世间,自是少不得千年血雨腥风,天下大乱……当时,黄巢和几个羊氏雷櫜族人赶到了江南吴越国,我也跟了上去。他几人一直便焦急等待从悬空城取雷珠的另一路羊氏雷櫜族人。不过,多日后,那些羊氏雷櫜族人赶了回来,却个个垂头丧气,说是雷珠失踪了!”
杨贵妃如此一说,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随之一颤。
之所以认定蚩尤的命数并未被转移至黄巢之躯,乃是我早有了一些因果辨悟:早前闻听那罗青阳的冤魂所说,他根据唐代高人李淳风所著的影子天书——《补天录》所记载的线索,在茫茫名山大川间探寻了十年,乃在昆仑山麓找到了《补天录》所载的五颗补天神珠中的一颗“雷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羊氏雷櫜族人建造的“悬空古城”,其大体地理方位便在昆仑山中,正是东晋大玄学家葛洪认为的“九黎三苗荆蛮后裔”之地。堪堪是,如果我更未猜错的话,罗青阳找到的这颗“雷珠”,便是羊氏雷櫜族人口中“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
罗青阳取走雷珠,自然,蚩尤的命数便未被转移到黄巢之躯,是而,这一千年来,人间并无战神“蚩尤”。
这南宋玄门高人罗青阳,可真是得天造化,天缘不浅,他所找到的雷珠,其里竟然封存了上古战神蚩尤的余命!关键是,按杨贵妃所说,这羊氏雷櫜族人手段非凡,那颗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定然是他悬空城的“镇国之宝”,定是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看守保护,那罗青阳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玄门中人,是如何从羊氏雷櫜族人手里取走了雷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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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前尘今世
当杨贵妃说到那羊氏雷櫜族人回到悬空城取“雷珠”时,却发现雷珠失踪了,我瞬间便想到了罗青阳冤魂曾告诉我,他在昆仑山下找到了雷珠,并将雷珠托付给了他的胞弟罗乾道。
但念头一转,却发现我犯了一个极为可笑的“关公战秦琼”的常识性错误:这几个羊氏雷櫜族人欲取雷珠寄托蚩尤命数于黄巢之身,根据杨贵妃鬼魂所述,这个时期应该是在唐昭宗大顺元年前后,也即公元890年前后,但罗青阳乃是南宋人,他找到雷珠的时候,大约是南宋建炎四年也即公元1130年左右,这前后隔了近240年呢!由此看来,杨贵妃所说的羊氏雷櫜族人手中的雷珠被盗,和后世罗青阳寻得雷珠完全不是一回事,但雷珠只有一颗,莫非,这雷珠被盗,羊氏雷櫜族人找了几百年都未尝找到,反而被罗青阳一个外人在昆仑山下找到了?根据羊氏雷櫜族人所说,这颗雷珠里封存了蚩尤的命数,雷珠一旦被盗,羊氏雷櫜族人欲让蚩尤再世的千秋大梦便要落空罢,那么,究竟后来雷珠身在何处、这黄巢的命数又是一个怎生安排呢?
就听寄身杨莉的杨贵妃说道:“当时闻听那些羊氏雷櫜族人所言,乃是悬空城内出现了‘天劫’,说是‘蚩尤圣子’盗取了雷珠,逃出了悬空城,但这个‘蚩尤圣子’是何人,又因何等原因要盗雷珠出逃,他们却并未说出。我记得当时黄巢也是一阵懊恼,他问羊氏雷櫜族人,这雷珠既然封存了蚩尤的命数,如此贵重玄奇的珠子,尔等族人竟无法再找回来?那羊氏雷櫜族人一阵摇头叹气,言雷珠乃是天地神物,平素在悬空城一直藏在‘电石云匣’之中。乃是印证风云涌动、电闪雷鸣之天道,便是见不得日光,一见日光,这珠子便会失去神力,在人间便要杳无踪迹……”
“也就是说,这颗雷珠,被那什么‘蚩尤圣子’盗取并逃出了悬空城,而羊氏雷櫜族人始终没找到?”我心下一阵异感,“便是一千多年了,到今天都没找到么?”
按罗青阳所述。他找到那颗雷珠后,因为担心自己的命运安危,又将雷珠托付给了他的胞弟罗乾道,如果羊氏雷櫜族人一直没有找到这颗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那么,到今天,这颗雷珠一定还在罗乾道的后人手里,但问题是,那罗乾道。便是早前青龙泉村青龙观的开山祖师——天清真人,也就是说,罗乾道后来出家修道了,那么。他还有后人或者亲人么?这无疑又是一个千古之谜了吧,加之那悬空城盗珠出逃的“蚩尤圣子”,这一切竟然是谜中有谜,谜谜相套!
“羊氏雷櫜族人到今天有没有找到雷珠。我自是无法知晓,总之,那蚩尤定然是没有被他们寄命再世。因为他们现在可能连老祖宗蚩尤的命数在哪里都还不知道。但是,那黄巢老贼却是被转移寄存了命数!”杨贵妃说到这里,竟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原来,当时黄巢和几个羊氏雷櫜族人赶到了江南吴越国,便是要去寻找那位与黄巢“命格相符”的一位杨姓女子以寄托黄巢之命,可另一路羊氏雷櫜族人赶来说雷珠被盗,自然,即便此刻转移了黄巢的命数也是无济于事——因为蚩尤的命数封存在被盗的雷珠里。若转移了黄巢的命数,黄巢的身体便是一副无主之躯,虽有脉息,但却没有任何意识,与一具尸体并无多大区别。
于是,一些羊氏雷櫜族人便日夜守候在黄巢身边,另一路羊氏雷櫜族人则马不停蹄在天下各地寻找雷珠和“蚩尤圣子”。只是,雷珠始终没有找到,而本已七旬之龄的黄巢却日益衰弱,虽然杨贵妃鬼魂此刻或能取他命,却无奈羊氏雷櫜族人始终不离黄巢半步,她吃过羊氏雷櫜族人的亏,自是不敢再行现身。终于,在黄巢已近离世的前几日,羊氏雷櫜族人终是以其“寄命之法”,将黄巢的命数转移寄存在了那杨姓之女身上。而那黄巢的身体,却被羊氏雷櫜族人迅速带回了那万古迷踪的悬空古城,自此千年来,杨贵妃再也未尝见过黄巢之身。
更让杨贵妃懊叹苦恼的是,即便是黄巢被转移的命数,她都难以捉摸!
黄巢的命数被羊氏雷櫜族人转移寄命至那杨姓女子之身后,那杨姓女子虽为女儿之身,却是黄巢男子之命,也便等于黄巢犹活世间。可是,当杨贵妃鬼魂后来找到了这杨姓女子时,却无论如何看不出她被黄巢寄命,杨贵妃便骤然明悟:根据羊氏雷櫜族人所言,只怕这黄巢之命一旦寄存女子之身后,只要再行找到更多与其命格相符之人,黄巢命数便能自由转移脱离,这一刻,黄巢命数怕是转移到了其他女子之身了!
而后,杨贵妃再来到了由黄巢建立的“天听宗”教门所在地,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诸人隐身遁迹。经过她不断的跟踪和搜索,几百年下来,她终于又打探到一些天听宗的消息,便是,天听宗已经从公开露面活动,转为极为隐秘的地下行事,门人数量已经大大减少,而且所有门人都不再集合会面,乃是单独行动,且极少言语,从不谈论任何与门派组织有关之事。看他们的一些行动和举止,似乎已经不再为当时黄巢建立天听宗的初衷而奔走——图举大事,密谋逆反,重登帝业,而像是另有他因。总之,这一千年下来,杨贵妃不仅再未见着黄巢的尸身,也未再见着黄巢的命数到底一代代转移到了何人之身,也便是,她的前仇旧恨,千年始终未报。
听到这里,我蓦地想起了杨贵妃早前对我说过的话,立即问道:“贵妃娘娘,你早前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起,说当时跟随我们一道的一位女子,周身有些‘天听宗’的模样和感觉,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和感觉?难道,她也是‘天听宗’的门人?”
我说的自然便是小兰了。那丫头现在人在上海,陪着黄莺帮杨天骢打理一间珠宝店。但是,她周身始终有一股我无法勘破的邪性,她那严重的梦游——甚至大白天都有可能梦游,曾一度度让我苦恼无解,而今听杨贵妃阐述了斑斑前尘孽兆往事,我似乎有了三分明晰。
杨贵妃轻轻一叹道:“天听宗后来完全转为了地下绝密的行事准则,任何人不得吐露一切有关教门组织之事,否则,便会有死劫降临。我曾在夜里跟随过你们一程。发现那丫头,跟我几百年来观察到几个天听宗门人的一些行动举止甚是相像,比如,在夜里走山路时,她虽然跟在你身后,但有时却会独自避开你们,在地上、树上做些莫名的记号,这些记号,虽然有些生僻。但我隐约记得和几百年前那些天听宗门人留下的记号有几分相似,我当时便也断定,这丫头可能便是天听宗的门人,哎。这都一千多年过去了,看来那黄巢的命数定然还在世间作孽为逆,但我却苦于找不到他!我曾在夜里多次潜伏于那丫头附近,却完全未发现任何线索。这可真是让我懊恼不堪,呜呼!我本是一缕不灭阴魂,一千多年来。却擅自不归天地伦序,三界五行之气,迟早会让我精魂玉碎,但未尝寻到黄巢之身,哪怕是他的一缕命数,大仇不报,我又岂肯含笑而去?噫……”
听到这里,我瞬即和杨天骢一对视,原来,小兰这丫头,在安徽省张王村、石盆寨,虽然一路跟随我们,却往往背着我们在背后留什么记号——我们只顾走路没见着她干这事,她却未料到头顶上飘着杨贵妃的鬼魂,她的一举一动完全在杨贵妃的眼里!她留下的那些记号,莫非是给同伴带路?难道,她真是天听宗的门人、千古枭雄暴君黄巢的手下?!
难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严重梦游,甚至大白天都能梦游,只不过是她在装掩行径,实则,她还有着其他的目的?那么,她这一路跟随着我们,到底意欲如何?
第一次见到小兰,乃是在去安徽省无为县的一辆长途巴士上,当时她被那张王村几个因擅挖罗青阳坟墓而染上墓局孽煞的小伙子调戏侮辱,我当时救下了她——莫非,她的出现,竟是她和幕后主使安排设计好的?她们早便盯上了我,是而在那关头出现在我身边,以有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那么,在鹞子沟我们身陷八卦**阵,也是她和她的帮凶、幕后高人所主使?
所谓的幕后高人,莫非,便是黄巢——寄存了黄巢命数之人?!
原来,我们这一路的因果劫数,我们真正面对的敌人,乃是那唐末起义领袖、千年来命数犹在世间的黄巢?!
听杨贵妃所言,天听宗门人后来已不再为“图谋帝业”而行事,而在那黄家罗盘大院里,一位天听宗的门人——便是那段书记,竟给黄莺下了极是阴毒险恶的“六阴催春蛊”——只是为了从我身边盗取地珠——莫非,这天听宗千百年来,已经不再为了黄巢未竟的“帝业”而奔波,恰恰仅仅是为了地珠,甚至还有其他的五颗补天神珠?!
想到这里,我周身一阵发寒。
又闻听杨贵妃所说,天听宗转为地下绝密行事之后,任何门人不得吐露一切有关教门组织之事,否则,便会有死劫降临……这所谓的“死劫”,估计便是那段书记在那黄家罗盘大院里服下神秘液体化血而亡罢,看来,这天听宗乃是决不允许门人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便定然和他们正在所作所为的天机绝密之事脱不了干系。
不知为何,欧阳曾经手戴的那副怪异的雷公手圈,此刻浮现在我眼前,我和师父都认为这副圈子可能和那万古玄奇的羊氏雷櫜族人及“悬空城”有些关联。本来,玄门三千多年来,没有任何人发现过悬空古城的下落和线索,连同羊氏雷櫜族人具成为了不解之谜,当所有人以为它们都成了历史故事甚至是神话传说了,而今通过这杨贵妃鬼魂之口,那玄门万古之谜,恰似金星皓月,刹然点亮了历史星河的夜空,羊氏雷櫜族人和悬空古城。便仿似从书卷扉页上,爬了起来,走了下来,栩栩如生地向我们走来,向我等展示出一扇蔚为壮观玄秘的宇宙之门,等待我去开启和探寻。
这欧阳林娜家族到底和羊氏雷櫜族人、悬空古城有没有关系?关键是,欧阳林娜的父亲——欧阳望海,三十年前在对越战场上神秘消失,且为欧阳和我留下了更多的不解之谜——若要寻找到他,便要首先找到那副吴道子所画的、也早是消失无迹、历史千古之谜的《霓裳仕女图》……
我身上的这颗地珠。何故本应只有帝王龙气才能镇住其鬼魔阴邪之势,而我却能平安拥之占之?
这前前后后,纷繁紊乱,到底该将如何理顺拎清?它们,到底是各自存在,还是有一根我们还未尝看见的绳子、实则将它们系于一线,并也将我的命运系于其上?
我再一看杨天骢,他面色极是有异,却早已愣在原地形神骇然。我自然知道他的疑惑所在。当即一拍他的肩膀道:“老杨,你有什么疑惑,赶紧趁贵妃娘娘现身之际问清楚吧,否则。这机缘错过,就太可惜了。”
杨天骢当即清醒过来,向附身杨莉的杨贵妃一个躬身道:“贵妃娘娘,晚辈杨天骢。和你是本家,刚刚闻听你说,那羊氏雷櫜族人为黄巢堪中的那位与其生辰八字命格相符的女子。乃是江南吴越之地、一位出生在官绅之家的杨姓女子。敢问娘娘,你后来屡次潜伏于那户人家以跟随黄巢命数,你可曾知道,那家人的家主名氏?”
“这个,好几百年了,且由我想想……”杨贵妃稍一思忖,“当时羊氏雷櫜族人为黄巢堪寻到命格相符的那位女子那一代的家主,名唤杨世祝,或是杨世柱……后来,又是几百年过去了,我再去一看,那家人后人的家主,名唤杨櫂……”
“杨世祝,杨世祝,杨櫂,杨櫂……”杨天骢面色一阵惨白,口中不断喃喃自语,身子竟是阵阵发颤,稍后退两步,一屁股瘫在凳子上,“杨世祝,杨櫂……”
看这老杨的面色形容,我自然明白过来,霎时我也是一阵后背发凉——竟然真应准了,果然便是如此!
这杨天骢的家世,竟也和这黄巢的天听宗扯在了一起!!!
想这杨天骢,多年来四海奔走,天涯堪寻,只为化解破除一些家族“女性烦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从他的额上命纹看出来,他这额头“后院起火兆”甚是明显,乃是他家中女性,定然有些麻烦,只是,这杨天骢一直不肯对我道出他家中异兆,便定然是有很多苦衷,我自不必强求。但而今,又是通过这杨贵妃鬼魂之口,只怕,这一切孽果前因,估计竟都和那黄巢命数有关罢!
“杨世祝,正是我杨家族谱上在唐代末年的老祖宗,而杨櫂,乃是我杨家在明朝时的祖宗!”杨天骢一阵捶胸顿足,“天哪!我杨家到底因何得罪了老天爷,要遭到如此诅咒!那羊氏雷櫜族人为黄巢找到的寄命女子,竟然是我杨家的祖先,这一代代下来,莫非,黄巢那缕孽命,还在我杨家人身上打转?!”
其时,刚刚闻听杨贵妃说到羊氏雷櫜族人为黄巢找到的寄命女子乃是江南吴越国的一位杨姓女子之时,我当时一望杨天骢,心下便有些感念,而今,杨天骢已经证实了这一切,自是,这前尘孽果,便清晰开来。
早前,我与杨天骢相识在上海南汇的一所监狱,为欧阳林娜一干警察在监狱下寻找一笔宝藏之际,出土的财宝中,有一颗“天瞳珠”,被杨天骢私自窃走,当时闻听杨天骢说:那颗“天瞳珠”,乃是公元969年渤海国王子崔乌斯在朝见江南吴越国国君钱氏家族时、赠送给吴越王钱俶的一颗稀世明珠,吴越国君钱俶又将这颗宝珠赏给了他最宠爱的黄妃,黄妃后来又将这颗宝珠赏赐给了她娘家的弟弟——关键是,黄妃的娘家姓杨,而杨天骢,便是黄妃娘家的后人,这颗天瞳珠本是他杨家之物。
自是,黄巢的命数被羊氏雷櫜族人转移寄存在了杨天骢祖上一位女性之身上,至于一缕外命从天而降——而且还是个男子的阳命,这女子该生出何等怪异荒诞之兆,我等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从杨天骢屡屡为家族女性操持奔波看来,是否,即便在今天,他的家族女性,仍然有些怪异之兆?
一瞬间,我一个激灵闪过,那小兰,正是被杨天骢聘用回去照顾其母亲的佣人,如果杨天骢的母亲、或家族其他女性有异,而小兰被杨天骢带到她们身边……堪堪是,通过这杨贵妃鬼魂之口,这小兰,极有可能是天听宗的门人!
这又是何等一场因果联系?
我正想一问杨天骢,却听杨镇长的妻子喊道:“方先生,我女儿她、她怎么了?!”
我立时一看,只见被杨贵妃鬼魂附身的杨莉,面色有些紫红,且周身大汗淋漓,而那阵汗水,竟是阵阵殷红,甚为骇人。我立即上前一探她的脉息,良久叹道:“蜡殍何氏的‘神龙避毒丹’果然夺天地造化!”说罢,我一望旁边的杨镇长夫妇,“杨镇长,杨莉周身的毒素已经排尽,便是这些红色的汗水,她的脉搏已经恢复正常,只要你们的老祖宗贵妃娘娘一旦脱离她身,而我再给她服下‘九命丹’,她不多时便会醒来,从此再如常人一般!”
杨镇长立时站起来,眼眶一红,就向我跪了下去,却在我刚要去挽他起来之际,猛听这房间大门“砰”一声被撞开——
“恶鬼妖孽杨玉环,我找了你多少年,你终于肯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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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瑰宝遗踪
霎时,就见被踢开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位身着道冠、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握八卦镜的老道士,旁边一个年轻道士双手端着一个大圆木盆,老道士双目炯炯有神,眼里透射出一阵如刀似枪的逼人雪光。
正是杨镇长请来为这大宅院破解“鬼叫声”的许道长及他徒弟,这些日子,每晚都在杨家布坛折腾,说抓住了什么小鬼,到了第二天便要赴这县上的一座牛王庙去“烧鬼”,我破掉了那鬼叫声后,这许道长倒也没说什么,只言这两日便要返回巴山留仙观里去。今日白天我没见着他,以为这老道已经回山里去了,没想到这关头却突然跳了出来,面上的杀伐之气竟然还这般强烈!
“千年厉鬼杨玉环,孽障不去恋人间,桃符今日行天道,太上老君在身前!”许道长两步走过来,口占一偈,迅疾便又念动一阵咒语,“神首循黑,道冥冥超至灵暗明期朔望,阳德晦阴精高镇黄旛阙茅戢耀霜铃,急急如律令!”
咒语止,就见他手里那面八卦阴阳镜瞬时一阵异光闪过,那附身于杨莉的杨贵妃立时朝后一个腾挪,已是三米开外!
之前闻听她说她曾被羊氏雷櫜族人以某种镜子破过鬼道真身,杨贵妃定然是对这种镜子心存忌惮。
我身旁的杨镇长立时冲过去挡在了许道长面前,急道:“许道长、许道长,贵妃娘娘是我杨家的老祖宗,还望道长你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我这就让娘娘老祖宗离去——”
“嗨!继宗,你真是糊涂!还‘贵妃’、‘娘娘’,你知不知道,她与你阴阳相隔、人鬼殊途!”许道长一跺脚,“这杨玉环。千年之前便是一个祸唐害国、荡惑唐明皇、致大唐灭亡的帝王扫帚星,这千年之后,阴魂不散,早成了一个害人为孽的鬼王!哪怕她是你家老祖宗,这都是妖孽鬼障,人寰不容,天道当诛!留着她,就是要继续让她害人惑人,老道我现在就收了她!”
“不不不!许道长,再商量商量……”杨镇长一阵慌神。急忙回头一望杨莉,“我杨家的老祖宗,不会害她的后人,不会害人……”
“不会害人?你的小女,不正是被她上身了么?再不收她,你这小女便迟早要上吊跳楼,继宗,论辈分,你是我侄子辈。我尚且健旺,你却是老糊涂了么?!”许道长面色杀气腾腾,一挥剑,便又要向杨贵妃走去。
其时。我意念翻涌,将这前前后后稍一理顺,便走上前来道:“许道长,这杨贵妃。此刻当真便不是在害人为孽,这杨镇长的小女杨莉,乃是杨贵妃第四十六代玄孙。她之所以附在杨莉之身,你道为何?”
“却是为何啊?”许道长斜眼一扫我。
“乃是这杨家大院,被设计造房之人,擅自破坏了几进几出院落的穿宅吉星风水,那主杨莉之命的第二进大院穿宅之位,被改成了一个‘枯木’之兆,你是道家高人,自然知道这穿宅风水中的‘枯木逢春’乃是个何等因果,这是要主杨家长女五体败势、饮鸩中毒之命兆啊!”我一望杨莉,此刻全身之毒已经排尽,自是无虞了,“杨莉在学校里被人给下了毒,命系一线,这贵妃娘娘乃是心疼自己的玄孙女,以己身之阴气封存杨莉魂魄飞遁,这乃是在救杨莉一命,有她这一封命池所争取的时间,我也才来得及将杨莉救了回来,所以,许道长,这贵妃娘娘的确是没在害人,她已修成了真身,又不是什么游魂野鬼,自无害人之理啊!”
“管她是真身还是野鬼,总之就是鬼邪孽障!”许道长眼里凶光再现,“孽障不肯一归三界伦序,自然就是造孽为祸,我等之人,替天行道,又怎能容之于世横行为害?”
“哈哈哈哈哈!”猛听那附身杨莉的杨贵妃一阵狂笑,果然是鬼笑惶惶,整个房间里霎时人人震颤,只觉阴风弥盛,戾气翻滚,“牛鼻子老道,我看你,捉鬼是假,你心里有鬼才是真,是也不是啊?!”
“孽障,休得胡言,贫道现在就收了你!”许道长霎时从身上抽出一张黄纸,正是一张已经画好的符箓,口中一阵念念有词,右手执剑,左手执符,刹然间,就见他左手执符从剑柄划至剑尖,就听“嗖”一声,那符竟然燃了起来!
许道长立时大喊一声:“小龙,赶紧上前来!”
就见他那徒弟端着木盆两步踏了上来,盆子里装着一盆水,却见许道长将燃烧的符丢进水里,霎时,就见盆内一阵烟雾缭绕,许道长持剑便向杨贵妃走去——
只听空间中“哗哗哗”一阵阴风吹来,许道长连忙捂眼,就听徒弟在身后叫道:“师父,符熄了!”
果然,那张本在水上燃烧的符熄灭了。
许道长大喝一声:“果然是鬼王之身,老道还真小看你了!”说罢,从身上再次掏出一张符箓,这张符却非黄纸,而是在电灯下闪烁着光芒的锡纸,我一惊,这是“老君符”,这老道,能请得动太上老君,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却听杨贵妃停住鬼笑,喝道:“老牛鼻子,我观你面相,再看你这副身形气势,咱们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杨玉环虽然寻找黄巢老贼一千年不得果,原以为上天真是待我不公,没想到,没找到黄巢,却找到了你个老妖精!哈哈哈,杨玉环我今日也算能一报前仇,哈哈哈,大仇未报,小仇能消,也还是不错!”
听杨贵妃如此一说,在场之人无不震骇,看来,这许道长,貌似是她的前仇旧敌!
但问题是,这许道长一个现代人,而杨玉环,却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这可是如何分解?
“孽障,你口吐狂言,还敢聒噪!今日,就是你阴魂玉碎的日子!”许道长说罢。握着那“老君符”,口里又是念念有词。
“长孙文昶!你这千年不死的老妖,你认贼为君,为虎作伥,伤天害理,人神不齿!”杨贵妃一阵破口大骂,“你今天如果不告诉我黄巢老贼身在何处,今日,便也是你这孽命归天之时!”
杨贵妃骂到这里,我和杨天骢一对视。早已瞠目结舌:这许道长,竟是千年前那黄巢举兵起义的军师长孙文昶?!
被杨贵妃给认了出来!
但这是何其荒诞不经之事?天下岂有如此玄奥莫测的因果?一个千年前的古人,怎么会和千年后的一个现代人结合在一起?
难道……我瞬时后背一阵发寒,一望杨天骢:“转移寄命!”
“对!正是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杨贵妃一声高喝,“这老道长的身体气场,和他那冲天言行气势完全不是一体,你们看不出来,但我杨玉环这一千多年来,见过这羊氏雷櫜族人寄命施法后的被寄命之人的气场形势。这老道长身上的命数气魄,和我一千多年前记忆深刻的长孙文昶乃是一命之续!这老道长,正是长孙文昶!这老妖精,千年前被寄存命数。活到了这千年之后,却对我杨玉环之尸身鬼魂犹不放过,原来果真便是要逼我现出真身!也罢,长孙老妖。既然你今天找到了我,却不知我也正在找你,既然山水有相逢。千古恩怨今日了,也罢,你有何等未了恩怨,为何屡屡跟随寻我,你且先道来,然后,我的未了恩怨,你却是还要为我化之!”
就见那许道长瞬刻面色一阵青红交加,却再无早前那般杀气腾腾,内心的惶遽骤然面上:“不、不,贫道岂是,岂是长孙文昶,孽障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老道我现在就来收你!”
说罢,左手老君符在桃木剑上一划而过,口中一阵念叨,瞬时,这老君符一阵烟雾升腾,却并未燃烧,仿然之间,就见老君符银光频现,许道长握起符箓,一个纵跃落到杨贵妃身前,如果真是88岁的老者,这身形动作之敏捷,的确不可思议!
就在他将符咒“嗖”一声贴向杨贵妃之际,堂上骤然间阴风大作,就听身后“哐当”一声传来,霎时,就见杨莉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许道长那徒弟手中端着的木盆,摔在了地上,水洒一屋,而他的面容,却隐约生变——眼珠泛白,目露凶光!
我一颤,这杨贵妃脱原体了!
杨镇长夫妻立即去扶栽倒在地的杨莉,而许道长此刻也才反应过来,转身一辨徒弟,大喝一声:“孽障竟敢害我徒儿!”
“你再画符念咒,我就立时去撞墙!”杨贵妃一喝,“哈哈哈,不过,长孙老妖,你活了一千多年,跟随暴君狂贼黄巢,杀了多少人,见过多少人被杀,死你这个徒弟,我料你也不心疼,是也不是?”
“孽障,莫要害人,莫要害人!”许道长看来也并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即使他真便是长孙文昶,“噫,贫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一时竟忘了你脱体离身这一着!原该给我徒儿画张天师符,哎!”
“长孙文昶,一千多年前,你助纣为逆,为叛贼人魔黄巢点破了我‘地珠’之所在,又观凭星相为巢贼找到了我的墓葬,盗我墓辱我尸,丧心病狂,天人共愤!这一千多年来,我除了四海寻找巢贼之外,也在找寻你这老妖!杨玉环我何尝能想到,你这老妖,竟也被羊氏雷櫜族人给转移寄存了命数,苟活到了千年之后,也不知你这一千年来是否犹在人间为害作孽,但今天,既然我们这一对老冤家千年之后再聚首,这千古恩怨无论如何是该化解了!我早已修成了鬼王真身不坏之体,你一个寄命老儿,岂是我的敌手?我念你的祖上、大司天监长孙敬道曾在宫里殷勤斥候过我和三郎,也算是皇家有功之人,若你今天能为我将恩怨化解,我便饶你一命,你看如何?”附身在小道士之身的杨贵妃语调激烈,义正词严。
“罢罢罢!天命在上,劫数难逃,长孙文昶果然没有算错!”就听许道长一声长叹,“今日,你我之间。到底谁死谁灭,都还未知。但我实在未尝料到,我之命数,能被你看了出来,难道,这果然便是我长孙文昶的天劫命数?好罢,这一千多年来,我一直在追寻你的不灭阴魂,虽然屡屡在你墓葬前守株待兔,却从未见着你真身。我长孙文昶一介玄门术士。自随逆龙大将军破开你的墓葬之后,见到你口含地主的不化尸身,再加之你有帝王龙息护体,我便算到,你定然阴魂不灭,游荡世间。只可惜,我殷勤相求逆龙将军,让他以‘寄命**’将我命数续存,以苟活千年。但这一千年来,我施出了种种计略方法,都没有找到你,不得已。我只能找到你的子孙后代家族——对这杨家大宅的风水布局下手,以让你的后世子孙大祸临头、命在旦夕,从而以逼你现出真身,没想到。你果然中计,附你子孙后代之身以救人,终让我在千年后找到了你!哈哈哈!”
听他如此一说。果然便是和我的推测又验准了:这杨家大宅院所有的恶风歹水布局,尤其是那下鬼降的鬼叫声、以及孽煞主命杨家三兄妹的穿宅吉星风水,具是这许道长托人为之!
“许道长,你个人面兽心的禽兽,老畜生!”杨镇长一听明白,立时大骂起来,“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这么多天灾**,大劫大难,原来都是你在搞鬼!我两个儿子被害坐牢,我这女儿被人投毒差点没命,这都是你个老鬼在作孽!我杨家祖上待你不薄,甚至是恩重如山,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杨家?!”
“继宗玄孙,你骂他没用,他根本不是你口中那位多年前的许道长!”杨贵妃一叹,“他乃是被一千多年前的一个妖人寄命,这许道长的本命,此刻估计还被锁在他的命池里。长孙老妖,我且问你,既然你这般殷勤寻我鬼魂,竟然在我玄孙屋宅上动手脚,简直是丧尽天良,无所不用其极,你如此用心良苦,逼迫我真身现形,你到底意欲何为?”
“为了吴道子的那副《霓裳仕女图》!”许道长一声喝止,仿似在堂上点燃一枚炸弹,瞬间轰爆开来。
“《霓裳侍女图》?!”我和杨天骢瞬时一阵惊呼。
“《霓裳侍女图》就在你手里,对么?这吴道子妙手丹青,万古绝笔孤本,我断定便在你之手里,而你,眼下只不过是幽魂鬼邪一缕,你藏掩着它,又有何意义?”许道长紧紧盯着自己的徒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附身小道士的杨贵妃又是一阵狂笑,“鸟为食亡,看来,人为画亡!原来你个老妖千年来跟随的紧,不到黄河,绝不死心,用心如此良苦,乃是为了那副画!这副画,我料想,定是那长孙敬道老儿传言给你们的?”
“对,正是高祖在其《帝星龙舆经》里所载,言吴道子这副万古绝笔丹青,乃是为唐玄宗所作,玄宗皇帝见此画,‘叹为至宝,日思惴惴’。而高祖更言,当世之人,除了吴道子本人,世上便只有三人得见此副画,第一是玄宗皇帝,第二便是你,第三便是我高祖,我高祖在书里言此画不但价值连城,关键是,此画扣合暗藏天地玄机。但只可惜,安禄山反唐后,这副画在唐室宫廷里失了踪,有人说被盗,有人说被一把火给烧了,更有人说,被玄宗皇帝给带入了陵墓。总之这玄门后世之人,对这副画趋之若骛,却无任何人能堪寻得知。高祖对这副画爱不释手,可惜沦落帝王之家!”许道长说到此,眼神充满向慕之色,“当时唯有我长孙家族得知这副画的一些线索迹象,是而,长孙家族后世子孙,一直在寻找这副画,但当年我和逆龙大将军黄巢破掘了玄宗泰陵,却根本未尝见到这副无价丹青墨宝,因而,我断定《霓裳侍女图》当年已不在玄宗之手,而且,根据诸多线索,我长孙家族又断定,这副画并未被毁,只可惜,即便我的命数苟活了一千多年,这悠悠一千年来,屡经人世变幻,我长孙文昶也都未尝找到它,我这千年来之所以一直在追寻你的鬼魂,便也是要从你这里打探那《霓裳侍女图》的下落,我料来,这《霓裳侍女图》在你手里,可惜,你那墓葬里,我仍旧也未尝找到!”
“长孙老妖,你长孙家族殷勤寻找这副《霓裳侍女图》,只怕是想去找宝藏吧?”杨贵妃一声冷笑,“当年,便是你那祖先长孙敬道对我和三郎皇帝分解,言这《霓裳侍女图》扣合了天星风水,意指世间某地藏着大量宝藏。我料来,这老鬼定然把这些事一代代传给了你们后人,要让你们后人去找财宝?”
“财宝只是身外之物,这一千多年来,沧海桑田,星霜变换,多少人已成古人,多少古人早已尸骨成灰?要那宝藏又有何用?我长孙文昶,只不过要实现祖上夙愿,寻找到《霓裳侍女图》,莫让绝世瑰宝掩藏光霞、隐迹地下而已!那么,杨玉环,这副《霓裳侍女图》,我断定在你之手,你将它藏于何处?”
听他二者之言,我早已形神痴然了,原来,吴道子所作的玄门千古之谜、丹青瑰宝《霓裳侍女图》,竟然真实存在,并且离我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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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丹青再世
此刻的许道长,也便是长孙文昶,手持桃木剑,望着他的徒弟,也便是杨贵妃。
这是一幅绝对可以载入史册、谬人寰之不经的画面,其荒诞、玄奥、诡异的背后,可以说是绝千古之前,旷万世之后。
这副画面里,两个千古之前的人,不,一个人,一个鬼,纷纷附属在了千年后的现代人之身,而一个却是正统光明地寄命转世为生,而另一个,则是为天道人伦所不容的“鬼上身”。
一时间,杨家这所屋子里,真个是鬼邪怪异之兆满堂,波劫前世,恩怨今生,其纷纷繁复,斑斑尘缘,直让堂上之人,杨镇长夫妻、瓜皮、我以及杨天骢伫立原地,震颤莫名,思骋万千。
而我,自是更不能自持——解开欧阳的父亲及其家族谜团的线索和真相,即在眼前!
“杨玉环,那副《霓裳侍女图》,你到底将之藏在哪里?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名目,我和你,便是魂断魄消,人鬼具灭!”
附身于小道士的杨贵妃一望身下摔在地上的木盆,冷笑道:“你今日替天行道是假,‘捉鬼’才是真,我看你摆出这些行头,是不是想将我定在这‘天师定**’里,然后遁走,既避开了所有人眼目,又能向我继宗玄孙瞒过你对这屋宅风水上动了手脚,然后,再逼我说出《霓裳侍女图》之所在啊?你这老妖,果然盘算的甚是周到啊!你千算万算,却不知道眼前这位方先生,早就看出来,是你在我继宗玄孙屋宅上动了手脚!长孙文昶,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如此害人作孽,天命之数又如何会将千古瑰宝交于你这老妖!不提到这副《霓裳侍女图》倒也罢,但你千年来毁我墓穴。辱我尸身,盗我地珠,现在竟然还要恬不知耻地来索取这副绝笔瑰宝,今日,你就干脆去见我这副画、随它一起给我陪葬罢!”
“哈哈哈!”许道长一阵大笑,“《霓裳侍女图》果然便在你手里,我没算错!你今日若不交出来,哪怕你已是千年不灭坏的鬼王之体,我也能让你魂消魄散,永不超生!”说罢。他迅速将道袍脱下,然后将道袍反过来,露出里面一层金光闪闪的符咒,“孽障杨玉环,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何物!”
“老君焚阴咒?”杨贵妃霎时稍稍一步后退。
我也才看清楚,许道长这道袍里面,竟然刻着一层“老君焚阴咒”,这长孙文昶,竟想要和杨贵人鬼俱灭!
“老君焚阴咒”乃是道家高人广成子所创的“道魔人鬼”同归于尽的符咒。乃是道家高人若遇万鬼千邪围攻而不得脱身之际,与鬼邪同焚的一种极是高深罡烈的道门符咒,便是,道家高人将这层符咒穿在身上。一旦群魔厉鬼袭身,便立时点燃穿在身上的这层刻有“老君焚阴咒”的道袍,此符咒与五行之火生合旺势,见火则亢。人身阳气及血肉一旦被焚烧则能加速其符咒焚阴的威力,是而,道家高人。若非遇到被那些鬼王群魔群起冲身之境,谁会以牺牲自己性命来灭鬼荡魔?便是此符咒和人一起焚烧,其周边十丈内的任何阴邪之物,哪怕它便是鬼王魔尊,都要瞬刻消亡,精魂玉碎。
“今日若你不肯交出这《霓裳侍女图》,便是我的死期,也是你的末日!长孙文昶我好歹也算活了一千多年,算是个‘半仙’之资了,死了我还能再去投胎转世,够本了,但你鬼魂一缕,你这阴魂一灭,便是万劫不复之境,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杨玉环,你可是要好好思筹思筹啊!”
“长孙老妖,想不到,你之前所说的你这老妖的‘天劫命数’,便是烧了你自己,顺便把我也给烧了?哈哈哈,你想死,不用这么麻烦!”杨贵妃一阵大笑,“只要我说出一个名目,你就自行死无葬身之地!”
许道长瞬时一颤,面色一阵惊惧:“什么名目?”一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将桃木剑丢弃,然后再迅速将道袍穿在身上,“杨玉环,要死要生,在你一念之间!”说罢,从身上掏出一盒火柴。
“长孙文昶!”杨贵妃一声高喝,“你乃是那黄巢老贼所建立的邪教‘天听宗’的门人!”
“不、不,我不是!”许道长瞬即浑身一颤,面孔狰狞。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天听宗的左护法,在天听宗名号为‘丹阳子’!是也不是啊?!”杨贵妃紧紧盯着浑身哆嗦的许道长,目光咄咄逼人。
“不、我不是,不是,你,血口、血口喷人!”但许道长说到这里,声音却已经越发凄厉,只听他牙关格格作响,面色瞬刻涨红,像是一块酱猪肝一般,狰狞而扭曲,片刻愈加恐怖,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他额头如雨落下,看的出来,这该是何等痛苦的煎熬,“渡劫水,渡劫水!”就见他迅疾在身上翻起来,不多时,翻出来一个鼻烟壶状的小容器。
只在见到这小容器的一刻,我瞬即一阵惊呼:“这是天听宗化血而亡的药水!许道长,你千万莫要喝下去!!”
“这是逆龙将军炼制的消劫之水,劫波一渡,我等便能堪悟大道,功德圆满!”那许道长说到这里,早将鼻烟壶打开,一口液体倒进嘴里,便再无声息。
我刚要跨步上去阻拦,却已是来不及。
这接下来的一幕,我已不忍再看。
“怎么在流血?!”杨镇长夫妻和瓜皮一阵惊叫。
任凭谁,都无法阻止……这天听宗给门人定下的“死劫”,却不知道这黄巢到底给门人下过何等毒物、盅毒,还是邪降,只要天听宗门人一旦暴露身份,便似全身被万千虫蚁啮噬一般,必须要以这所谓的“渡劫水”来镇抚,但服之,却瞬间全身化血,只剩骨架。
即便我和杨天骢早前在黄家罗盘大院已经见过那段书记化血而亡。但此刻再见,却犹是浑身发怵,冷汗直流。杨贵妃却毫无所动,看着地上慢慢流淌的血液,面色平静。那杨镇长的妻子早已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这种恐怖怪状,料是那些胆小之人见之便要吓晕过去。而杨镇长和瓜皮愣在原地,早已目瞪口呆,无所能言。
可怜这许道长。杨贵妃本只欲让长孙文昶死,却连累了被他所寄命的身躯,这许道长本命连一丝前因后果都不知道,便做了个冤魂新鬼。可之前这形势,杨贵妃若不让这许道长死,寄命于他的长孙文昶便要点燃道袍于之同归于尽,这原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这长孙文昶才是天听宗的门人,而许道长只是他寄命的身躯,何故。长孙文昶被暴露了身份,却要连累许道长的身子?”我望着地上骇人血液和尸骨,连连避开,“难道。这被寄了命数的身躯,便完全属于了新的命数么?”
“这便是羊氏雷櫜族人‘寄命**’对男子命数寄托男子之躯的弊端之所在,正所谓‘有得必有失’,你想继续做个男子以千年万载地活下去。便要感受新寄体的生老病死和苦痛哀愁,寄身为男子后,其原来的命数和新的躯体便自融为一体。乃是真正的再生。这躯体一死,其转移而来的命数便也消亡。唯有寄命于女子,方可自由脱离躯体,却只不过,一旦做了女子,自必要失去很多机缘……”杨贵妃说到这里一声长叹,“我本想饶这长孙文昶一命,但他乃是要逼我道出《霓裳侍女图》之所在,这老妖殷勤跟寻我之阴魂一千年,不得到这副吴道子的万古丹青墨宝乃是绝不罢手,我也不得已道出其天听宗左护法的身份,其时,我并不敢肯定他便是,却未料到,他竟真是几百年前的天听宗左护法!几百年前,长孙文昶老妖寄附在一个和尚身上,看来,这老妖喜好僧、道门人之躯,乃是要倚重其佛道法术。”
我一声轻叹,瞬间又问道:“这天听宗门人,个个都被转移寄存了命数么?及长孙文昶既然是左护法,势必这天听宗还有个右护法罢,那右护法,又是谁,在何处?”
杨贵妃摇了摇头道:“我料来,黄巢老贼连他自己在内,估计也就总共为三、四个天听宗护法及以上的门人转移寄存过命数,都是殷勤跟随黄巢老贼举兵造反的一帮忠实部下。便是他自己,左右两个护法,估计还有一个副教主,但那副教主,应该在几百年前便被暴露了身份,也是如此化血而亡。而今这天听宗左护法长孙文昶一死,由此,我估计,这世上,除了黄巢老贼,便只剩下那个右护法了罢,那右护法名号为‘烈阳子’,身在何处我却是不知了。”
“烈阳子?”我瞬时一颤,玄门史上还曾有位高人,名号也是“烈阳子”,乃是南宋年间的一位奇人异士,擅使奇门遁甲异术,在玄门史上颇有名声,“天听宗这位右护法也叫‘烈阳子’?南宋年间,临安一地的玄门高人烈阳子可是名留青史啊。”
“这位天听宗的右护法‘烈阳子’,正是你说的那位南宋高人‘烈阳子’!”杨贵妃面上毫无神色,“天听宗的烈阳子在唐末时期便被黄巢转移寄存了命数,250年后,在南宋时期,烈阳子已经不知道转移了多少代人的身躯,烈阳子在临安一地开坛布道,广收门徒,实则是敛聚财物,他暗地里仍旧是天听宗的右护法,协助黄巢老贼图谋大事。到得今天,这烈阳子估计又转移寄命了三、四十代人了罢!”
“可是、可是……”听到这里,我后背陡感一阵凉风飕飕,霎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脑海里的前度往事,瞬间翻腾开来。南宋烈阳子在玄门史上缔造了极是玄奥高深晦涩的“炼魂术”,乃是道、玄、密宗三门同运,借鉴了道家的魂魄符煞引和佛门密宗的灵魂禁咒术,能在人将死的一刹那,以特殊的道家符咒引导出那人对于自身的幻象,然后以灵魂禁咒将这幻象禁咒在施法者手里,使之听从施法者驱使,具有攻击力和伪骗之效,而这幻象因为符咒的牵引效力,能保持七七四十九天不消散。因这门法术后来被烈阳子的门人用去干出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人逐渐遭受到天谴折寿,炼魂术便逐渐失传,玄门史载乃是在元朝时代便再无人可以操纵“炼魂术”——但是!
但是,我最早回到中国后,在上海协助欧阳林娜所抓捕的那位衡山路国际大盗——罗查理,却是一位精通“炼魂术”的高人,从元朝至今失传了七百多年的炼魂术,当时看来并未失传!也正是他,以炼魂术牵引控制并禁咒了我的死于一桩交通事故的原玄武主命异性——陈丽的幻象……这位罗查理,曾屡屡逃过我布下的玄天阵局和天罗地网。当时我便认定此人命有天相,乃是一副“天佑之命”。但而今,诸多千古迷雾被眼前这杨贵妃的鬼魂给层层拨雾见日,原来,南宋时代玄门史上颇有名望的烈阳子,竟是唐人黄巢的部下,乃是被转移寄存了命数的一缕孽命!
那么,如果烈阳子的命数一代代转移寄存了下来,今天便一定还苟活世间。炼魂术本是他所缔创,那么,到得今天,这炼魂术便定然未尝失传!
这能随心操纵炼魂术的罗查理。如果不是元朝后烈阳子门徒的传人,那便是说……想到这里,我倏地一个冷战,但我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杨贵妃探明。当即问道:“贵妃娘娘,这长孙文昶寻了你一千年,只为那副《霓裳侍女图》。他对这副无价之宝,太过非分之想,不安好心之极,定时贪想那画上扣合的一些‘藏宝地’,以致落得个血肉无存的地步。不过,晚生方隐,却乃真心恳求娘娘,将这副丹青瑰宝借我一观,晚辈乃是要洞观此画暗藏的天地玄机,去寻人救人……”当即,我将欧阳林娜父亲三十年前无故消失,却托付后人去寻找到此副《霓裳侍女图》,才能找到他的典故道了出来。
杨贵妃听罢长叹一声道:“这副《霓裳侍女图》,的确在我手里。当年,大唐开元盛世之时,‘画圣’吴道子作此画,献给了玄宗皇帝,彼时,我还未入宫。吴道子此画中的那位仕女,可谓娥皇女英,巫山神女,美貌不可方物,人间哪得一见!玄宗得此画后,对画中女子朝思暮想,日夜寝食难安。待得我入宫后,玄宗虽然宠我之极,但仍旧对这画中的女子心存思念,我便知道,我在三郎的心目中,永远替代不了这画中的女子,你说,我一个贵妃娘娘,得天子娇宠,天下万物便皆是我有,但我却完全占据不了皇上的心扉,我便对画中之人嫉恨交加,可是在天下连连打听多时,都没人知道这画中的女子是谁人,竟是世上从无人得见过一般!
“后来,我只能将吴道子请来,逼他说出画中女子的来历,吴道子经不住我的威胁逼问,最终向我道出,此女乃是那羊氏雷櫜族人‘悬空城’的圣女!而吴道子本人,乃是羊氏雷櫜族人的后裔,祖先曾走出过悬空城,根据祖先的描述,他画出了《霓裳侍女图》!我惊诧不已,时人皆道我乃‘天下第一美人’,四大美人我占首,可是,我在玄宗皇帝心里,却比不上那画中的‘悬空城’的圣女,我如何能甘心?在大唐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我将此画暗中藏起来,便是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丹青失踪’案,玄宗皇帝为此杀了数十个宫女和宦官,后来便也不了了之。当时,我曾威逼吴道子带我的兵士前去悬空城寻找那位圣女,可是,此刻安禄山反唐,玄宗皇帝带着我一路西逃,最终,便是在天宝十三年(公元756年)这一年,马嵬驿之变,我被‘赐’死,虽然我逃出了生天,但也只能隐姓埋名,苟且偷生,而吴道子也在唐乾元二年(公元759年)过逝,寻找那位‘圣女’自然便是一场空!而后,那副《霓裳侍女图》便一直跟随我身边,最终被我带入墓葬……”
美人蛇蝎心肠,红颜嫉妒之心真是可怖,杨贵妃本欲寻找那位“圣女”,自然便是要诛杀之了,也幸好一场“安史之乱”,否则,那悬空城真被她给找到了,定然要闹出一场千古遗恨。但一听她之言。又联系到之前长孙文昶之言,大有出入,当即我问道:“既然《霓裳侍女图》被娘娘你带入了坟墓,但那长孙文昶先前又说,他翻遍了你的墓穴,都没有找到啊!”
“那是因为,《霓裳侍女图》虽然陪我殉葬,但我却未尝让子孙给我埋入棺椁,而是,我身前便将它封进了我的墓碑里!且又不是地面上的墓碑。而是埋人地下的墓碑,那长孙文昶老妖带着黄巢逆贼前来盗毁我的墓葬,他们无论如何都未尝料到,我将《霓裳侍女图》封在了埋进地下三米深的墓碑里,是而那副丹青瑰宝,终得以保全,千年过后,犹自没入地下三米,平安无虞。今日闻听你乃是要凭之去寻人救人。而你又身负只有帝王之家才能镇抚地珠的气势命格,我观你绝非凡俗之辈,心地纯良,而这副《霓裳侍女图》本非我之物。且又是我亏心在先,将之从宫里盗了出来,今天,我便将它托付给你。我毕竟一缕孽障幽魂,藏了它于我又有何意义,只不过徒使其光华霞辉隐迹而已。噫……”
我心下一热,这千年鬼魂杨贵妃,于我真是风云际会,恩德不浅,前前后后,为我化解了诸多千古之谜,且赠我地珠,现又托付我这遗失了千年、“画圣”吴道子所做的丹青瑰宝《霓裳侍女图》,待得我化解一切因果、完成一切大事后,我一定回来为她重修墓葬,好生超度她一番。杨贵妃当下又将她的墓葬之地告诉了我,果然便是在这山上,离杨镇长宅院并不远。千年前,杨玉环正是从马嵬驿(今陕西兴平市西北23里),逃至今天这重庆巫溪县,她的子孙后代,已经在这里繁衍生根。我立时一阵道谢,现在已经深夜,只能明日去取画了,当下,我又问道:“贵妃娘娘,玄门千古传言,这副《霓裳侍女图》,画上女子周围,还掩藏了诸多星象玄数,玄宗皇帝一朝的司天监长孙敬道言此画扣合了天星风水,说是暗合一副藏宝图,可是如此么?”
“哈哈哈哈!长孙敬道老儿有些本事,说此画乃是一副藏宝图,也有些道理,但是,作此画的吴道子,后来被我一威逼,道出这副画里那些星相所指,实际上便是羊氏雷櫜族人‘悬空城’的地落方位啊!这万古迷踪悬空城,料来自然是财宝无数,说是一副藏宝图,也无可厚非!”
听到这里,又结合欧阳林娜亲生父亲三十年前的传话,我再不疑惑,这《霓裳侍女图》,果然便暗合了悬空古城的天星地理方位!我若未猜错的话,欧阳林娜的父亲,应该便是去了悬空城!
而欧阳家族,一定便是羊氏雷櫜族人的后裔!
“只可惜,这副画里的玄机,我一个外行,看不懂,也猜不透,悬空城已然是个未知之谜。方先生,你很有手段,这副画,现在便托付给你,你若能找到悬空城,对我来说便也是一天大的机缘,我也能入得这城里,去找到黄巢老贼的尸身所在……”
这一夜,和杨贵妃叙谈之卯时鸡鸣之前,而后,杨贵妃鬼魂脱身而去。小道士犹自昏迷,过一两日便会醒来。杨镇长立即吩咐瓜皮将许道长的尸骨收拾干净,待天一亮,找些僧人和道人来做场法事祛邪。
在杨家稍微睡了一会,天一亮,我便和杨天骢带着铁锹、铁锤,按杨贵妃所说的地址,去寻找她的墓葬。
杨贵妃的墓葬,果然便是一普通的山丘野坟,千年后,地上的墓碑已经只剩下半截石壁,我和杨天骢两人忙活了一个上午,终于在地下掏出来一块长达一米的石碑,因为埋在地下,保存完好,盗墓份子即便翻空了墓穴,也没想到,瑰宝埋在这地下的石碑里。
小心翼翼将石碑砸碎,终于得见一副以金缕衣四面包裹的丹青绝笔,乃是唐代质地和保存年代寿命最长久的碳素宣纸,如果保护妥当,保存一千年甚至更久是没任何问题的,这金缕衣一看便是帝王宫殿之物,有其保护,这吴道子千古绝笔得以周全保存。
画长约三尺,宽约两尺,却在极是小心挪开金缕衣后,入得眼帘的景象,让我和杨天骢目瞪口呆:
画上的女子,活脱脱就是杜冰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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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情到此时
画上的女子,肤若凝脂,面若堆雪,冰肌玉骨,仪态万方,竟是栩栩如生,蛾眉颦笑,半含秋波,只见她: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丹青圣手之绝笔,绝代仙子之容妆,二者珠联璧合,风云际会,一副《霓裳侍女图》,果然惊绝傲世,夺丹青造化之究极,书千古墨宝之绝品。
只在这刹那间,我便伫目神驰,思遐万翩。
那芳草水云间,仙子凌波微步,霓裳轻舞,回眸一笑,春水骤起,但见杨柳依依,烟霞氤氲,她独倚亭台,嫣然如花,一抚琴弦,只觉风轻云淡,山水清音,天地回旋:
斜杨荫里,鱼龙市上,
胭脂来去蹁跹。
冰雪颖姿,飞莹碧玉。
原曾**巫山。
横秀绝身前,娉婷天赋与,烂漫红颜。
芳草萍踪,凌波微步水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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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锦绣谁堪?
笑文姬似梦,清照如烟。
心傲气高,浮花浪蕊,争相千万留连。
不落世俗边,一洗铅华尽,羞煞神仙。
只愿得天不老,永年伴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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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世俗边,一洗铅华尽,羞煞神仙’,婵儿,是你么……”我紧步上前,“也只有你,才能作出如此清丽婉约的《望海潮》,也只有你。才能配享这‘凌波仙子’盛誉……”
“只愿得天不老,永年伴君前……”她停下抚弦,音韵却绕梁不息。
“婵儿,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你愿永世相守,我必终老相随……”
“我不是你的‘婵儿’,我叫姬无双……”
“姬无双……”我骤然清醒,却见杨天骢使劲拍我肩膀。
“你在干啥?入神了么?听你说什么‘无双’,这吴道子的丹青瑰宝。当然是举世无双!”杨天骢说罢掏出手机,对着这副《霓裳侍女图》一连拍下多张照片,“如此千古绝笔,但求一见,已经幸甚至极了,杨天骢这辈子也真算有福气!只是,这画中的霓裳侍女,怎么和杜冰婵一个样子?这就是一个霓裳羽衣版的杜冰婵嘛!”
我愣在原地,犹自形神痴然。我一摸裤兜里的手机,竟有一股冲动,要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杜冰婵打个电话,但我一阵意绪起伏。又将手机放回去。
是的,欧阳看了出来,她说的没错,我的心里。永远为杜冰婵留有一方净地。我无法忘记她,无法舍弃那一段醉人的过往。她在我心中,或许就像杨贵妃所说的这位画中的圣女曾经在唐玄宗心中的地位——唐玄宗已经一拥天下第一美人杨贵妃。但犹自不忘画中人。
即便我已经和杜冰婵失去了一段缘分,即便,她已经成为了我的家人,我的妹妹,即便,她为了报恩而偿还段崖生对她的情义,即便,我已经答应和欧阳林娜携手终生……而只在此刻,当骤然一见这画中人,那一定是千年前的杜冰婵,只在心胸之中这一股浩塞之气喷薄而出,神思渺然云天之际,我才真正地知道,我不能失去她。
霎时,我一阵长叹。若能再次回到“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邂逅之秋,我又当如何紧紧相拥那失去而不复可得的缘分?我和杜冰婵,此生,便真成了擦肩而逝的匆匆过客?
“难道吴道子穿越到现在来过?对杜冰婵的美貌垂涎不已,回去后念念不忘,日夜相思,是而画下了如此丹青瑰宝?”杨天骢犹是一阵慨叹,“想杜冰婵这等绝世的容颜芳华,世上只怕再无二人,也难怪已经贵为‘天下第一美女’的杨贵妃对画中女子如此羡慕嫉妒恨,竟要找到她杀她!哎!
我倏地一笑道:“吴道子能不能穿越我不知道,但是,天下人面貌相似之人,那可太多了,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巧合,说不准,吴道子丫丫电子书的千年前那位‘悬空城’圣女,长得甚像杜冰婵吧。”说到这里,“姬无双”三个字又在我耳边回响。
“想杜大美女曾经和你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后来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到此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说,造化弄人,缘分可遇不可求啊!”杨天骢一阵轻叹,“何况,欧阳现在跟了你,她也是一个巾帼红颜好女子……方先生,但我怎么都觉得,杜冰婵眼里还是有你的影子啊,我虽没结婚,但女人我是见多了,一人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觉,那看人的目光就是不一样,你和杜冰婵虽然没在一起,但我还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要迢迢银汉,漫漫星河,隔空相望,互生懊悔,只恨当初!这是我一个情场老手的肺腑之言呐,人活一辈子,该爱该恨,当放弃则放弃,但该爱,却是一定要去爱啊,如果真为了成全别人,牺牲自己的一番痴心,这种事,到头来恨的还是自己,你到了一定的境地和年龄,是一定会懊恨:当时,我为啥不上前一步,勇敢一点,大胆说出来!一辈子就这么短暂,如果连爱都要刻意隐藏和浪费,那么,你还有什么事值得去洒脱和珍惜!你和杜冰婵毕竟尘缘未断,我看的出来,我相信,欧阳也看得出来,而且,我了解欧阳,她不是一个自私的女子……”
“感情这事,太难以说清楚,还不如放歌斗酒,且醉且行吧。”我迷茫地摇了摇头,“先搞定正事再说,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两处主命异性的龙象之位,只剩另两处龙象,然后变能堪寻我的龙脉,那天地龙脉便也近在眼前。况且,我又找到了《补天录》,五颗神珠的秘密也即将揭晓,现在,又天缘幸甚地找到了这卷《霓裳侍女图》。不仅能为欧阳完成寻父心愿,还能循迹洞观万古迷踪‘悬空城’的神秘真容,上天也真算待我不薄啊,诸多千古之谜,都能让我给勘破。”
说罢,我蹲下来,仔细看着这副《霓裳侍女图》,果然便如唐人长孙敬道在《帝星龙舆经》里所描述的,这位霓裳侍女身边,还漂浮着七位侍女。与画卷主人公比起来,身形小了很多,但具是神采各异,仪态万千,活灵活现,且每人手执一件宝物,或如意,或元宝,或珍珠。或玛瑙等等,按长孙敬道所说,七个小人的位置排布,也果然是一副紫薇北斗七星的阵列。我走向画卷另一边,再一望,果然七人的位置又是一副玉虚参宿七星的阵列阵法。长孙敬道还言对应的人物位置、方位,与河图洛书之数也有着某种关联。这个需要仔细去演算推纳,我也不必急于此时。当下,我便要将这卷画收起来。杨天骢言此画已经有了一千多年历史。定要小心妥善存放,不能收卷,最好用名贵木材裱起来以免遭折痕摩擦。
老杨跟随我屡屡探玄入奥,也曾三番五次见到我所点化而来的黄金财宝,但都不得占之拥有,这一次,杨贵妃这副薄如蚕丝的金缕衣,我便让他收下了,这副金缕衣我估计也就四、五十克重,论价值,不比这副《霓裳侍女图》差多少。当下,我们再将杨贵妃的墓碑填好,然后我对着贵妃墓葬香蜡纸钱一阵烧过,又吟念两遍往生咒,并承诺诸事毕,定当回来为杨贵妃重修墓葬,再立汉白玉碑。然后,我二人轻“抬”着这副《霓裳侍女图》下山向杨镇长家走去。
我让杨镇长找匠人为这副画以最好的防潮防蛀木材做了一个裱框,这副名画便再无搬运移动的麻烦。那剧毒已退的杨莉,经过我的“九命丹”之回魂挽命,已经醒过来,只道是做了一场梦。然后,我便把我此行到杨家的最终目的向杨镇长挑明:到时将其第三进院子里的那颗松树暂时移走——这棵松树占了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只待我再行找到杜冰婵和欧阳林娜的龙象之位后,就会让四位女子同时站上去,从而“循龙象以定龙辉,辨龙辉而识龙鳞,参龙鳞而证龙脉”。杨镇长自是一口答应,随时听我吩咐,我又嘱托他多多做些善事,化解前尘孽果。自此,在这杨家一行,功德圆满,我让巧儿和叶安平留在此地,以待我寻齐四处龙象。
然后,我们三部车子又再行上路,这一去倒是顺利无虞,无所耽搁,最终,八天后,我们在四川与贵州交界的一片密林里找到了杜冰婵的玄武龙象之位,乃是一处草坪。想这里深山老林,野兽出没,到时让杜冰婵独自一人来定然极不安全。但杜冰婵那么多保镖在身,估计也没多大问题,将这事跟杜冰婵在电话里稍作阐述,杜冰婵自然作了安排。
七天后,我们又在广东和福建交界之地找到了欧阳林娜的白虎龙象之位,也没费什么周章,乃是在一处荒石岭上。
自此,四处龙象之位已然找齐,我便留在欧阳身边,并致电位于浙西大峡谷中的叶姣仪、重庆巫溪的巧儿、四川贵州交界的杜冰婵三人就位,将她三人的时间和我的时间校准一致,分秒不差,然后,我会根据天星风水,随时定下一个时间,让四位主命女子同时跨入龙象之位以占天罡。
在我无恒宗1800年来,终于,在我这一代,由我首次见到了自身的司命星——在此之前,玄门中人无法洞观天象以堪识自己的司命星属。我已经完成了壮举,这一刻,我料想远在异国天涯的师父师叔欣慰不已。
但是,能看到自己的司命星——便是司命太阳之星“龙辉”拱曜,这只是完成了第二步,还有第三步——辨龙鳞,便是要周全洞观“冲九”天星之内的太阳之星的位移位置,最终以九星辨数来确定我的龙脉之所在。
好在天公作美,这广东福建交界之地的小山村连续多日晴天,夜里星辰密布,在接下去的九天内,我根据“冲九”天星之数,终于演算到我的司命太阳之星最终所对应的对面位置,便在四川省江油市的某处地方!
也便是说,我的龙脉之地。便在四川江油市,正好是我父亲一代人的祖籍之地。
龙脉便已近呈现在我眼前!
这是我人生中、甚至是整个无恒宗玄门历史上最具意义且值得大书特书的一天,在我的祖籍地,在我的四位主命佳人——杜冰婵、欧阳林娜、叶姣仪、巧儿的见证下,在我的兄弟、朋友、助手杨天骢、叶安平、丹尼尔等人的喝彩中,也包括特地从上海赶来的我的父亲杜云龙,母亲郭澜——找到了我的龙脉,我的玄门命数便从此成为常人命格,也就是说,我便能随时勘识自己的星象和命数来预测定夺我的人生运势。也便是从这一刻起,我便能如常人一般拥有亲情和爱情,父母天伦之乐,爱人婚姻,兄弟手足,自此千番红尘,尽染我肩。
在他们的见证和瞩目中,我的龙脉,被我找到并勘破——在这星群遍天的山野迷人之夜。当我站在我的龙脉之地,而昊天之中,司命太阳之星光辉闪耀之时,我心静如水。
找到了我的龙脉。便能循迹而堪寻天地龙脉,因为世间万物的龙脉,都发微于天地龙脉,便如循一条小溪。找到汪洋大海一般。但是,当我今日找到了我的龙脉后,屡屡堪舆观星。却在地脉和天星风水上看不出、找不到丝毫线索,这让我甚是迷惑莫名。但后来一想,个人的龙脉和天地龙脉,古往今来根本无人找到过,我是第一位找到自身龙脉的人,那天地龙脉,本就是玄门虚推的一个天地玄机,到底是否存在,这个根本无法验证,就像我早前还一直为这个观点跟师父师叔争论,他们认为找到了天地龙脉,可以更改苍生命数,甚至一个国家的气数,都能逆改,我早前便一直觉得太过玄奇,一个人的命数或许可以更改,但一个国家、天地苍生万物的命数都能循天地龙脉而更改,这是否太荒诞神异了?唯有此时,当我找到了自身的龙脉,却发现根本无以参破天地龙买的迹象,我便也有了写感念:是否天地龙脉,本就不存在?
无论如何,明日,我先找个阳地阳位,然后在阳时借正午太阳光线来参读那本《补天录》。
也无论如何,我的人生就此更改。
但我旋即回望,却见人群中,杜冰婵笑挂容颊,风华绝代。我心头一热,立即走了上去。
“方隐,不,哥哥,祝贺你!”杜冰婵嫣然一笑,“从此便能做个正常人了,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吃顿团圆饭了,我很激动。”
“桐儿!”母亲和父亲走了过来,母亲一把抓起我的手,“儿子,现在,我们一家人能团圆了吗?”
我点点头,眼神却不离杜冰婵,良久一深呼吸道:“婵儿,我不能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我是你妹妹。”杜冰婵面色微变,又挽起母亲的手,“我们一家四口,终于团圆了,永远不再分开。”
“婵儿,我爱你。”我紧紧盯着她,再无任何顾忌,“一直在爱你,从没有停止过。”
“方隐……”杜冰婵面色迅即回复平静,“不要辜负欧阳,我们,已经翻过了一页。还有,我要去找我的老师,我现在和他失去联系了,我也希望你能帮我,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找到天地龙脉,为我的老师更改他那‘天煞孤星’命数……”
我点点头道:“无论再错过多少,再失去多少,我都知道,我不能错过失去你,不然我会懊悔终生。欧阳并不怪我,虽然我的确对不起她,但是,她理解我,原谅了我,并支持我——”
“冰婵。”欧阳走了过来,“我和方隐,现在是姐弟——虽然三十年前,我的父亲让我一定要找到一个玄门中人为夫,然后一起去找寻他,但是,三十年后,欧阳林娜我不用找到这个丈夫,只要找到一个是玄门中人的弟弟,他也会付出一切、心甘情愿地为我赴汤蹈火,这个弟弟,就是方隐,他比我小两岁,我继续爱他,他也继续爱我,但是,我们只是姐弟。永远的姐姐和弟弟,为了弟弟的幸福,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冰婵,不要错过,不要放手,不要抛下……方隐,本该就是你的,而你,也只属于方隐。”
“杜总。方先生自从在上海和你分开之后,就没见他开心笑过,他的骨子里都刻着你的影子,这是谁都瞒不了的,而你,我也看得出来,也从没放下过他。不能这样闹下去啊,这是个啥事,是不是?何苦给自己找别扭呢。来,牵个手,杨天骢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愿能做你们的证婚人!哈哈!”杨天骢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就要朝杜冰婵的手搭去。叶姣仪和巧儿在一边连连拍手高声叫道:“在一起!”、“在一起!”、“牵手……”
却见杜冰婵微微一摇头,身子往后一退,轻叹道:“我现在不知道了。这个缘分,到底还美不美,动不动人。还有没有,虽然,曾经那么美,那么动人……也许,总是要在失去以后,才知道珍贵,但是,我眼下最放不下的,却是我老师的命数,无论如何,我现在只想让老师也能做回正常人,远离‘天煞’之命和天谴摧残。方隐,给我时间,我也给你时间,我等你……”说罢,她迅疾转身,跑向了她的保时捷卡宴,霎时,车子启动。
“婵儿、婵儿,还没吃团圆饭呢!”母亲迅速跟了上去,但车子已经驶走。
我一望天穹,深呼吸一阵,对众人说道:“明日,我们便要去寻找那万古迷踪‘悬空城’,今天,是我人生中一个重要日子,大伙今晚不醉不归,既庆祝我找到龙脉回归常伦,又为咱们明日启程饯行!”
“耶!方哥哥我好开心,你现在真正有爸爸妈妈了,我便也有爸爸妈妈了,呵呵!”巧儿一头俯在我母亲的怀里,她早做了我母亲的干女儿,母亲对乖巧可爱的巧儿甚是喜爱。
“我在咱祖籍老宅里,早让人准备了三大桌酒席,全是这山村野味,是大家在城里吃不到的,酒也是当地人自酿的米酒,绝对天然绿色,庆祝咱儿子回归,走吧!”父亲拍拍我的肩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此刻让我觉得他便是朱自清《背影》里的人,只是,他是一个超级富豪。大伙随即一阵欢闹,一众人迤逦而行。
“方隐。”欧阳林娜跟上我,“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找冰婵,把什么事都给她解释清楚,你俩安生一点,咱们再去找悬空城,我父亲在那里都呆了三十年了,再多待点时间也没什么,但你和冰婵,却不能老这样天涯相隔,我会很愧疚的……”
“不。”我摇了摇头,“欧阳,你为我牺牲了很多,我此刻不能再耽念自己的儿女私情,尽快为你找到父亲和家族真相,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报答你的。婵儿需要时间,我不能强求,一切便是缘分。”
“可我真的于心不忍,看你俩一个比一个纠结。”
我一阵摇头,眼前这个清丽曼倩的女子,如此宽洪大量,恩义洒脱,我唯有为她效犬马之劳,尽拳拳之心,方能报答她曾对我的付出,“欧阳,你真的不恨我吗?”
“呵呵!”欧阳一笑,“当然恨,恨你为什么比我小,而不是比我大,我真的很想有个哥哥疼我,而不是要个弟弟去疼他!”
我随即一笑,刚要回敬她一句,却见杨天骢急匆匆从前方走回来,手里晃着手机,面色甚是不安:“小兰不见了!”
“小兰?”我随即伫步,“她不是在上海么?帮黄莺打理你的珠宝店呢。”
“黄莺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小兰今天下午失踪了,不论怎么样都联系不上,她家人、朋友个个都说没见着。”
我随即一掐指,毫无卦象,只觉事态隐隐有些异常。
“不早不晚,在我们临行前夜失踪,这是不是太巧合了?”杨天骢一阵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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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一章,6100字。兄弟姐妹们,玄欲正式进入尾声,感谢7年来仍在支持这本书的所有书友们,张无羁时隔6年来再度复更,只为让大家看到最终篇章,这两个月来没一日断更,每日5000字左右的更新量,也许6年后,我的心性和阅历已经发生了变化,毕竟6年前我还是一个刚出校门不久的懵懂之人,而6年后我结婚育子,又经历了种种变迁,大家一定也觉得今日的玄欲有些不同于往日的玄欲,质量孰好孰坏,也许比6年前差了,这个我已经无法控制,我唯一能做的,也是问心无愧的,就是,仍旧认真在码字,下班后深夜笔耕不辍,引经据典,保证质量,以回馈多年来仍旧支持本书的书友。这本书,虽然还有很多情节和世界观可写,但我也毕竟根据大纲写完了,是收尾的时候,该结束了,不太监,不烂尾,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本书应该还有五、六章的剩余篇幅,月底完结。
第250章 神珠待命
次日一早,我从父母祖籍地老宅里起床,爬上了祖宅后的一座小山丘上。小镇山村,鸡鸣晨号不绝于耳,牧童短笛之声回荡山谷。在朝阳霞光中,我一伸懒腰,只觉心旷神怡,超然出世。
我让杨天骢等人仔细打点临行前的装备和行李补给,我则独自一人来到了山谷中。今日是个大晴天,我在这山谷间仔细堪寻,终于在中午之际,找到了一块山坡,乃是山南阳地,再行找到了此地的阳罡之位,待到中午午正之时,便也是阳时,我持影子天书《补天录》仔细一看,当阳光垂直照进天书之上,那些怪异的“双鬦文”便是阵阵光芒萦绕,定然是五行火木生合之兆,我立即翻开一页,果然,在第二页空白书页上,那“双鬦文”投下了清晰的小楷汉字!
“影子天书果然惊绝万世,玄奥非凡!”我一阵慨叹,开篇首页,便是一行大字:勘阅此书者,不得道破天机。
真如罗青阳所言,此书暗含了天地玄机,李淳风和袁天罡原是早已勘破,是而将玄机写入此书,不得为外人道,一旦泄露天机,便有可能遭遇天谴。待我将此书通读,早已是神游九天。
果然,天地龙脉,便是要寻找到五颗天地神珠才能洞破!
罗青阳所谓的“洞开天地,生化万物”,便是洞开天地龙脉,根本不是他所谓的羽化登仙,堪成正道。李淳风在书中写道,他与其师兄袁天罡夜观天象,得觅五气五象,正合五行,日夜脉发于地,冲升于天,招行于风。潜伏于火,震动于雷,皆是女娲补天五方遗石,坠落于地,未知几万年,遗石生合冲克,风雨侵蚀,日月催变,磨为珠形,正是“天地风火雷”五珠。李淳风曰:世上有人若能寻齐五颗补天珠者。五珠齐汇,苍天缺漏可补,天地陡开,万物重生,大道将成……
根据书中所记载,女娲补天的五块石头,坠落地面后,幻化为天、地、风、火、雷五颗神珠,其中。天珠,又称“天瞳珠”,落于渤海国;地珠,又称“地缨珠”。坠落于吐蕃国;风珠,又称“风夷珠”,坠落于突厥国;火珠,又称“火琰珠”。坠落于南诏国;雷珠,又称“雷琇珠”,坠落于羊氏雷櫜族悬空古国。以上几个国家,都是唐朝时的边境小国。却唯独那羊氏雷櫜族悬空古国,便是玄门史上万古迷踪“悬空城”,世上几无人得见过。李淳风果然便是唐代第一高人,五颗神珠,具被他勘破所在,只是,他和师兄袁天罡洞晓了天地玄机,却不敢对任何人说,也不敢自行去化解,只能将玄机写入影子天书,以待后世有缘之人前去堪寻:“我师兄二人留待有缘之辈,可循此书觅得天、地、风、火、雷五珠”,再于女娲撑天之柱——五岳之首泰山上将五珠置于天极莲花神位,五行五象便能洞开天地,龙脉骤生。一补缺漏,正气昭昭,或能匡扶正道,逆转苍生气数……
然后,李淳风又对五颗神珠的拥有者的气数和命格进行了推纳:要平安占有天、风、火、雷四珠,需要推纳人的命骨及八字,具是要命骨贵重、气镇四方之人方可拥之。而我仔细一看地珠的推纳,心下却是一番异样之感。因按杨贵妃鬼魂之言:吐蕃国将地珠赠给唐朝皇帝时便说过,这地珠只配一统寰宇的帝王享有,那些诸侯小国君都无能为力以镇抚拥之,否则便有异兆降临。但何故我却能平安占有之,我当时便有些怪异,却在此刻一见这《补天录》的推论,我立时心惊:补天一石坠地,荫结地脉,发于大地至阴,乃成地珠,万鬼群魔倚之,唯率土之帝王以镇之,或古今圣人以占之,唯帝唯圣者,自是无虞。
原来,要平安拥有地珠,一定便是一统四海的帝王,或者,便是古今圣人,所谓“圣”,便是古往今来封圣之人,料来,尧、舜、禹,孔子、孟子、老子、庄子,都应该可以镇住地珠的气势。鲁班(木匠祖师爷)、欧冶子(铸剑之圣),杜康(酒圣)等等,都可以镇抚,估计,张道陵(天师道始祖),关羽(史有‘武圣’之说),吴道子(画圣),杜甫(诗圣),欧阳修(文圣)……这些凡是封圣之人才可平安拥有地珠。
可我,既不是帝王,又不是圣人,何故我能平安拥有地珠?一时想不通彻,我便继续观-< 读 吧 网 >-到最后一页,我霎时浑身颤抖,竟有些魂飞魄散:
“吾此书成,师兄袁天罡言五珠天地神物,后世之人当无气命以觅之。吾笑曰:享命者,自有命享尔,乃循卦而断,乃后世七子堪当大命,而参破此书者,呜呼,唯三子也!
“破此书者第一子,乃吾著此书后四百凡八十年,此子觅得二珠,大道中半,惜之。
“破此书第二子,乃吾著此书后凡一千三百六十年,此子有二珠之缘,占一珠,然五珠齐聚悬空古国,大道未竟,遂又散迹尘寰。
“破此书第三子,乃吾著此书后凡两千又一百五十年……”
我陡然想起来,李淳风和袁天罡所著的另外一本天地预卜神书《推背图》,也是往后推断了数千年所发生的事迹,竟无一差错!李淳风在这本《补天录》里,竟然精确推断了后世有多少人能参读这本书,且在何时参破、寻得了几颗珠子!
果然便是,罗青阳是第一个参破本书的人,乃是在李淳风作此书四百八十年后的南宋时代,也果然是,罗青阳只寻到了地珠和雷珠,所谓“大道中半”,可惜了。
书里记载的第二位参破本书的人,竟然就是我——破此书第二子,乃吾著此书后凡一千三百六十年,此子有二珠之缘,占一珠,然五珠齐聚悬空古国,大道不成,遂又散布尘寰。
李淳风作此书的年代大致是唐贞观年间(约公元650年前后)。往后推一千三百六十年,便正好是我所处的今时的年代!今天,只有我手持这本书且通篇参读,却在一千多年前早被李淳风写在书里!这李淳风,果然便是史上堪天象地的第一高人!他言我有“二珠之缘,占一珠”,果然便是,我曾经和杨天骢一起找到了天瞳珠,便是有缘一见,而我之后又从罗青阳尸身里寻获了地珠。乃收藏我身。
“然五珠齐聚悬空古国,大道未竟,遂又散迹尘寰”。这一句,让我绞尽脑汁都无以参解,何故,五颗补天神珠会齐聚悬空城?“大道未竟”,是否是说,五颗神珠只有齐聚泰山“天极莲花神位”才能洞开天地龙脉,而同时齐聚在悬空城便只是徒劳无功?而最终。五颗神珠又消失于人间四海?
原来,李淳风已经在一千年多前预准了我会在此刻观此书,得地珠,并且五颗天地神珠会在悬空城齐聚。那么,我此刻前去悬空城,便是自行将地珠奉上,而另外四颗神珠乃是在等我——守株待兔?无论如何。我现在也必须循迹找到悬空城,只为寻找到欧阳的父亲和家族谜团。却在此刻,竟然观此《补天录》后得知。五颗天地神珠将齐聚悬空城,那么,只要找齐它们,我就能赴泰山洞开天地龙脉,从而便也能为杜冰婵的老师段崖生逆改“天煞孤星”之命——而这,也正是杜冰婵的心结,她求助于我,只为让段崖生能远离天煞命数和天谴之灾。
当即,我打通了杜冰婵的电话,她此刻正前往终南山,她要去寻找段崖生一起跟随我寻找天地龙脉,我便言我尽量等她们俩,如果我找到了悬空城,我会给她们留下地址和线索。我告诉她,逆改段崖生命数的机会,就在悬空城。
“方隐,等我。”这是她在手机里最后一句,然后便挂上了电话。
她不再叫我“哥”。
我握着手机良久,连再见都未来得及说,不由怅然若失,“婵儿,我等你,哪怕要等一生一世。”
吃过中饭后,杨天骢将所有装备和打点补给都已准备好,仍旧是两部房车,一辆suv,随行的人除了我、杨天骢和欧阳,还有叶姣仪和丹尼尔——叶姣仪死缠着我一定要跟我去悬空城,作为她完成考古博士论文的素材。当然,此去风险莫测,我便让巧儿和叶安平留下来,正好陪我父母在内地旅游。我们还在等一个人——黄莺,她正从上海飞过来,因为小兰失踪,她顺便过来和杨天骢汇报一些事宜,同时央求杨天骢带上她一起去悬空城。
在黄莺还没到之前,我将那副《霓裳仕女图》放平仔细堪识起来,除了我和杨天骢,所有人在看到这副画后,都以为我是找了某位画家给杜冰婵画了一副古装肖像!杨天骢给他们一一解释,我则根据画里所扣合的河图洛书之数进行演绎起来。
最后,我根据河图洛书和乾造易数,推断出此画所指的大致方位,应该就在四川与云南交界的一带山脉,这些山脉从地图上看,应该都是“万山之祖”的昆仑山脉的支脉。具体方位,因画上七个小人位置排列又扣合了紫微北斗七星和玉虚参宿七星的摆布,待我晚上再行一观星相或便能定夺。
下午三点多,黄莺终于到来,和杨天骢少不得一番缠绵。
向我父母以及巧儿、叶安平道别,我们一路车马正式上路,向四川和云南交界开去。
一路上,杨天骢、黄莺和我讨论着小兰的去向,黄莺介绍了这段时间小兰的情况,也没什么异常,几乎没再梦游,却也就是昨天下午突然失踪而已。
“杨贵妃说小兰是天听宗的门人,小兰一直便有些怪异,我们此去悬空城,是否她也得知了消息?”杨天骢望着我和黄莺,“我们早前那一路,往往有天听宗的门人跟随我们,或者给我们摆阵下煞,或者要从方先生你身上盗取地珠,现在,我们去悬空城,小兰如果真是天听宗的门人,会不会她也要前往悬空城来,同样是为了地珠?”
我稍一思索道:“老杨,你把那颗‘天瞳珠’放在哪里了?我记得你说,你还要再找一颗火珠?”
老杨面色一阵不宁。良久一叹道:“都到了这关头,我也不瞒你了,加上从杨贵妃鬼魂口里了解的,看来,这定然是我杨家祖上失德,咱杨家受了什么诅咒,哎!说实话,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我家祖上风水有问题,且我祖母、母亲曾多次给我说过,让我找到‘天瞳珠’以及‘火琰珠’。说有这两颗珠子,便能化解我家族女性的一些‘烦恼’,因为这天瞳珠自古就是我杨家之物,所以后来在方先生你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它,并且把它给了我母亲。而那颗火珠,我自是没有找到。”
“这颗天瞳珠在你母亲手里?”我一愣,按《补天录》所载,五珠将会齐聚悬空城。天瞳珠既然在他母亲手里,又如何会跑到悬空城?瞬时,一想到杨贵妃的话,我后背一阵发凉。“老杨,也的确是,你这关头也应该给我说说,你家族女性碰到了什么问题。按杨贵妃鬼魂所说的。我怕你家人,和天听宗有关联啊!”
杨天骢再一声长叹:“我家祖上好几代,包括我母亲。祖母,太祖母,或者我的姑婆,太姑婆,都曾犯过邪,这些事,我原本是不想让任何外人知晓参与的,因为传出去有伤家族面子——便是,我家族的这些女性,一年四季,很少和丈夫同房,你懂的,大男人娶了妻子,却极少有机会碰她,你说这像什么话?后来,我父亲、爷爷,家里其他那些男人不干了,要‘霸王硬上弓’,结果你道如何?他们被我家这些女人打得头破血流,并且,我是亲眼见到过的,我的母亲一只手能将我父亲给拎起来!稍微一打听我家族另外闹这些事的人,结果也都是说,我家族这些女性发起疯来,力大无穷,甚至能飞檐走壁,一跃丈高!我略通一些玄门,我知道,我家里的女性被鬼邪给上了身,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想方设法解决这些事,但都无济于事。后来,我母亲对我说,让我去找找家族里丢失的‘天瞳珠’,说有了珠子,可能会化解家族风水。于是我找到了天瞳珠,给了母亲,她又说还需要火琰珠,却是到现在我都没找到……”
“老杨,你家的女性,这哪里是鬼邪上身!”我稍一理顺,便明白过来,“根据杨贵妃鬼魂所说的,我只怕,你家的女性,乃是被那黄巢或天听宗其他门人给转移了命数!”
“对!”杨天骢重重一捶桌子,“杨贵妃言一千多年前,羊氏雷櫜人将黄巢的命数转移寄存在了我杨家祖上的一位女子身上,我也有些骤悟,莫非,我杨家这么多年来家里所有女性闹的问题,都是因为她们被外人的命数给寄占了?就是说,比如我的母亲,人还是她,但她的命数,却根本就是天听宗的门人,甚至就是黄巢?!”
“对,只有这样解释,一切才能说得通。”我点点头,“一千多年前、甚至几百年前,黄巢、或者天听宗其他门人的命数被转移寄存在你家女性身上,她们人虽是你家人,但命却非她们命,你想想看,如果一个男性阳命被转移寄存在你家女性身上,她人虽是女人,但心性却是一个男子——在她未尝转移脱体之际,她如何会让男人跟他同房共寝?你家男子若要霸王硬上弓,少不得被她们一阵暴打——她们的命数可都是古时的一些高人或者将军士兵啊!除非就像杨贵妃所说,当寄命于你家女性的那些男子阳命,再行找到其他命格相符的女子,他的命数脱离原体之后,那么,你家女性才会恢复本命,此时自然便恢复了正常。不过,按你所说,我怀疑,寄命于你家的那些天听宗门人,看来在你家女性中找到了诸多命格相符之人,且一直在这些人之间来回转移脱体,是而,你家的女性,时而正常,时而又不正常。”
“对,杨贵妃一说,我就想到了这一点。”杨天骢面色极为恼火,“方先生,你觉得,寄命在我家女性之身的这些天听宗门人之命,到底是一个,还是有多个?或者说,便是黄巢?”
“按杨贵妃所说,羊氏雷櫜人和黄巢在一千年之前,总共只为四人转移过命数,除了黄巢,便是左右两个护法,还有一个副教主,而副教主几百年前便暴露了身份化血而亡,那左护法长孙文昶在多日前刚刚死在了杨镇长家。以我看来,现在,当世只剩下两位转移寄命之人——一便是天听宗的教主、唐末起义领袖黄巢,二便是,那位烈阳子,也就是天听宗右护法。所以,在你家活动的天听宗转移命数之人,也就只应是他们俩。”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另一点,“如果,你母亲乃是被转移寄存了黄巢或者烈阳子的命数,那么,她让你找天瞳珠和火珠,很明显,便像我这一路碰到的、屡屡被天听宗门人盗索地珠一般,看来,天听宗乃是在煞费苦心地寻找五颗天地神珠啊!”
“他们寻找这些珠子干啥呢?”杨天骢一挠头,“要是能被我抓住他们的‘命数’,我非要灭了他们!”
“命数,不是你能抓住的!你能抓住的,只是你家族女性之人。”我一阵摇头,“我估计,天听宗寻找五颗神珠,和黄巢的兴图帝业甚至羽化飞仙有关,他这一千年来逆心不死,不知在哪里听到了五颗神珠的典故,想要靠这五颗珠子兴风作浪啊。”
杨天骢点点头道:“那么,说回来,如果小兰真是天听宗的门人,她此刻失踪了,会不会也要到悬空城去,在等着我们?”
“小兰的问题,我现在还说不准,她毕竟在你家呆过,你说她曾给你母亲做过佣人。”我一望车窗外,“我还想再确定一件事,然后,小兰到底是不是天听宗门人,也许就会水落石出。”
我们的车子开了一个下午,晚上在四川成都过夜,然后便准备往攀枝花方向开去,那里便是四川和云南的交界。
第三天上午到达攀枝花,我夜里一观星相,根据《霓裳仕女图》所指,悬空城的位置,应该便在攀枝花到丽江这一带的群山峻岭中。
我们在攀枝花调整了一天,司机毕竟连夜开车太累。在一家三星级宾馆住下,吃过川滇交界地的美食,又泡过了当地的温泉,我、杨天骢、欧阳林娜、叶姣仪、丹尼尔、黄莺一行六人又在攀枝花夜市上买了很多手工艺品。
回到宾馆已是晚上九点多,一到宾馆,大堂前台便说有人在找我们,并指指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一老人一中年人。
我稍一掐指,让其他人等回房间,我和杨天骢候在原地,向那两人一点头。
那两人,老者清瘦,一头银发,一缕长须,眼睛深陷。看这相貌,似乎有些仙风道骨。那位中年人,身材中等,命堂开阔,面盘宽大,耳垂近肩,竟有些佛像。
一看这二人,我便知道,不是凡人。
这一下车,才刚刚到攀枝花,就被人给瞄上了?
我见他俩附近没其他人,谈话也方便,便和杨天骢走了过去,那两人倒也不摆架子,见我二人走过来,便也起身,向我们颔首示意。
“不知二位找我们有何贵干?”我问道,他们这样子,肯定不是警察。
“两位小伙子,叨扰了!”那佛一般的中年人声带嘹亮,“我们是8342的人。”
“8342?”我一愣,这是个什么单位,或者是个什么部队的番号?
杨天骢一挠后脑勺,似乎想起了什么:“8342,8342,莫非,你们是中、中楠海……”
“对,8342,中楠海观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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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楠海,中间那个“楠”,大家就当去掉木字旁,你们懂的,免遭河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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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遗命异兆
说实话,我一个自小生在在国外的人,要说8341(原中公中阳警卫团)是什么,我倒还有所耳闻,但8342是个什么组织,我却是首次听说。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儿。”那中年人四下一望,示意我们到外面去。
看他架势,似乎我们不去也得去。
他二人走在前面,我便和杨天骢跟在后面。
“8342,什么中楠海观星阁,这是个什么单位?是个什么国家部门,还是什么特务组织?”我一拍杨天骢,轻声问道。
杨天骢道:“你还记得吗,我认识一个中殃干部,刘司长,就是我曾给你介绍的一笔生意。”
我稍一思忖,便想了起来,那位刘司长,我曾为他移乾改命。
“我听老刘说过,这中央一直便有个秘密组织,据说番号就是8342,说里面养着一帮奇人异士,对外公开的名称叫‘中央经史文化研究小组’,但内部人就叫‘中楠海观星阁’,观星阁,是看风水和星相的,啥意思?就是国家出钱,养着一帮高人异人,专门给国家和中央看风水气数,虽说咱天朝组织号称是不相信这些东西,但那只是写在书本文件上的,实际上搞的一套,你懂的。其实,这个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国历朝历代,朝廷不都设了钦天监、司天大臣么,天文术士洞观天象,本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在我朝就是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杨天骢摇了摇头。
我霎时便明白了,这两个人原来就是帮我朝勘看天星风水的“国家队”的成员。但是,他二人不留在帝京为帝王洞观天象,却跑到这西部崇山峻岭边的一座小城来作甚?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找我们?
一来到宾馆外,往旁边一处绿荫中走去,就见一辆装甲车停在不远处。车前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二位,请上车!”中年人向我们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见我们愣在原地,面色不虞,瞬即一笑,“二位,我们没有敌意!只是来跟你们聊聊,宾馆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里安全,不至于被人打搅影响。”
我和老杨一对视。当即上得装甲车。
车内部横列着两排相对的座位,我和老杨坐在一排,那中年人和老人上来也坐上一排,大家四目相对,然后,外面全副武装的士兵“砰”一声拉上门。若是一般人,见得这阵势,估计不吓的浑身发抖,也要双脚发软了。
“我姓沈。你们可以叫我老沈,是8342的联络员,这位老人,8342天字排行第三。享受副总里级别待遇。”姓沈的这位中年人向我二人介绍道。
那老人一点头道:“鄙人天箕子,知道二位也是同道中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东西。真是要退休了!”
杨天骢当即答道:“要说同道中人嘛,不才杨天骢真是不敢当,这位方先生才是高人一介。堪天象地,发微解脉,无所不通,不知二位找到我们所为何事?”
“你二人的具体资料我们自然是早已经掌握了的。”老沈点点头,“我们这次来找到你,是想让二位加入8342,尤其是方先生,为8342出力,就是给国家和中央效劳,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方先生,以你的能力,8342可以给你一个地字号级别,而且排名前五。地字,那就是副省级待遇。杨先生嘛,8342可以给你一个人字号级别,也就是说你也可以做8342的联络员,正厅级。”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瞬即一对视,不禁各自有些轻笑,老杨当即一抱拳道:“这可真要感谢郭嘉感谢档的赏识,我二人无德无能,哪能担享如此重位,还请二位领导另觅高人!杨某和方先生拜谢了!”
“二位,能被8342看上眼,这么好的机缘,你们真愿舍弃?”老沈一摇脑袋,那对佛耳就像在扇风一般,“这全国13亿人口,再加上海外还有好几亿华人,会些手段的奇人异士,那简直是多如牛毛,但8342从来就没有超过30号人,你们可要想清楚咯?”
我也像杨天骢一样抱拳道:“多谢郭嘉和二位的赏识,只是我们实在是无以加入,一是修为见识浅显,哪能和你们这些高人相并肩,再说,我们各自还有要事和生意要忙,也的确是有心无力,总之还是要感谢你们的好意!”
“也罢,小沈,人各有志,他二人既不愿献芹公枢,我们一味勉强也是没用的。”天箕子一捋长须,“老夫在他们这个年纪,也是闲云野鹤惯了,哪愿意被人给管着?不过,二位,天箕子还是要说一句,都说民间藏龙卧虎,吃公粮的都是浪费纳税人的钱财,这句话,却对8342不适用,我只给你说一句,凡是进得了8342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历朝历代高人或者天文术士的子孙后人或者传人。这位小沈,乃是北宋大科学家沈括的第三十九代后人,而鄙人不才,也是大明诚意伯的第二十一代传人了。总之,你二位既然不愿为国效力,我等自也不勉强,那么,小沈,你就再说说另一件事吧。”
这位天箕子,原来竟然是辅佐朱元璋打下大明江山的刘基的传人!听到此,我自也是有些正襟危坐,而且听老沈之言,这位天箕子还只是8342天字排名第三的人物,也就是说,这王朝大内,还有另两位修为造诣在他之上的人!
就见老沈神色郑重道:“这次找到你们,还有一件极为绝密而重大的事情。你二位的资料和行踪我们掌握的非常清楚,你们这一路开山破墓,堪化风水,解读龙脉,都在我们的眼界中。只希望二位,无论最终要做什么事,达到什么目的,前提是。都请二位不要触犯天机、洞破国祚命势,有损苍生气数,否则,即便法律管不着——法律的确是没有这些条条框框,但是,8342却不会袖手旁观,如果你们真要逆天而行,与国为孽,那么,即便你们躲到天涯海角。8342也会找到你们。”
听到这里,我骤然一觉背上发凉,倒不是为他这后半句有些威胁的口气,也的确是,我们单枪匹马,如何敢跟一个国家、一个组织为敌?我吃惊的是,原来我们这一路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在这8342眼里!
这可是要比任何特务监控监听行为还要恐怖!
“这件极为绝密而重大的事情,当然。我们知道不是你们二人所为,我们8342在首都观星台连续多日夜观天象,再加上我们所有天字号长辈们的罗盘指向均显示,天有异象——帝星紫微下降。王气虚弱,国家西北一带龙势低靡,我们再行仔细堪算,应该就是这万山龙脉之祖的昆仑山脉有异象。天星下沉于此,正是国祚气数消沉,帝王龙气渐收之兆啊!受中央和军伟指派。天箕子前辈和我奉命先行前来调查,当然,我们的后头部队,还有驻扎在这地市郊野的几十部装甲车和战士,整个成都和昆明军区的师团级以上部队任由我调遣。”老沈面色平静,紧紧盯着我二人,“但是,我们在这昆仑山脉里已经快找了一个月,却没发现任何目标,或者说,我们根本进不去——天箕子前辈认为,异象在地下,或者某处山洞里。”
我瞬时一阵异感,问道:“那么,你们觉得到底是什么异象?发生了什么危机?”
这8342既然是为国效力,少不了一直在洞观帝王紫微天星,根据他们所发现的这些兆头,那可全都是影响国家气数和国祚的亡国之兆——不是某地出现妖**国,便是某地出现了造反起义之乱,或者,便有可能哪里诞生了一位反骨婴儿——几十年后,便是要举兵乱世。
“我们怀疑,有妖人在昆仑山中挖伤着了国家的龙脉——这昆仑山一直便有中华龙脉之说,或者,便是有妖人在昆仑山某地策划谋逆之举,这妖人能勘破天地玄机和龙脉气数,极不简单。”天箕子接了过去,“之所以今天找到你们,乃是根据我们的眼线,竟然发现你二人也来到了这昆仑山脉,因你二人一直在我们的视线中,能在这里发现你们,我们也有些好奇,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是怀疑你们,只是,我们希望二位能答应我们,不论你们出现在这里所为何事,一旦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或者汇报,请二位莫要推辞,毕竟,你们也是识时务者的俊杰之辈,明哲保身之术,我想你们都懂的。”
这最后一句,却已经是**裸的威胁了。当然,这的确由不得我们,他们奉国家之机命,握生杀之军权,又何尝是我们两个小老百姓,估计就是这里的市长书记,若不听话,都能被他们立时先斩而后奏——这就是国家机器的威慑力。
当下,我们也只能唯唯诺诺,一阵应和,反正我们又不是要作乱为祸,触犯天机,人正何惧影子斜?这老沈又让我们留下联系方式,天箕子再交代我们碰到任何怪异之事都要立即向他们汇报,然后,便放我们下车。
回到宾馆,我和老杨自是一阵莫名。
“这昆仑山脉中,所谓的亡国异象到底是什么?”老杨一阵挠头,“诶,会不会和黄巢有关?按杨贵妃所说,这唐末反贼一直寄命活到现在,不就为了兴图帝业、重登大宝么?莫非,这黄巢也来到了昆仑山,他天听宗的老巢就在崇山峻岭之中?这山里或者地下,几十万人马正在三军受阅,只待黄巢一声令下,就要冲出大山,杀个人间血雨腥风?”
“哈哈哈!”我一阵大笑,“你想象力忒也丰富了!我觉得,这8342所谓的亡国异象,可能和咱们要找的悬空城有些关联,具体的,我也没法说清楚,好了,别多想了,早点睡,明早我们便要到群山之中去找悬空城,《霓裳仕女图》上所指的方位。**不离十了就在这昆仑山支脉中。”
当下,老杨便准备起身回房,我突然想到他和黄莺开了一间房,打趣道:“老杨,今晚悠着点,保存点体力,明日还要爬山呢!”
老杨瞬时一笑:“这小别胜新婚,黄莺这女娃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晚别说三百回合,不到一百回合是下不了台的。嘿嘿,男人嘛,阴阳一调和,第二天更有劲,你放心,明天爬珠穆朗玛峰都没问题!”
“爬珠穆朗玛峰?哈哈,先去征服了你的**双峰再说!”我一阵大笑,当即便也准备洗浴入睡。
其实,闻听8342那两人的话。我便有些感悟,他们所观凭到的紫微帝星异象,估计和我寻找的悬空城关系很大,只因《补天录》中最后一页记载的:五珠齐聚悬空古国。大道未竟,遂又散迹尘寰。
天、地、风、火、雷五颗补天神珠,一旦齐聚,乃是可以凭之洞开天地龙脉。一改苍生气数运命,洞观天地大道玄机。至于为何五颗神珠会齐聚悬空城,估计便是8342所观凭的亡国异兆——我身负地珠。看来,另外四颗神珠已然便在、或者即将要出现在悬空城了罢!至于这五颗天地神珠一旦在悬空城齐聚,会闹出何等毁天灭地之事,却是我无法知晓的。
但这些事,乃是《补天录》上的天地玄机,李淳风在一千三百多年前,就已经预卜到我此刻参破此书,而且在开篇便有警言:不得向任何人道破玄机,我自是不能将这些事向任何人诉说。
忽然,我一个激灵闪过,霎时身上一阵鸡皮疙瘩而起,我才想起来,按杨贵妃鬼魂所说:那颗雷珠,在千年前、羊氏雷櫜族人即将为蚩尤命数转移寄存在黄巢之躯时,却突然被所谓的“蚩尤圣子”给盗出了悬空城,羊氏雷櫜族人转移蚩尤命数、以让战神蚩尤再世的千秋大梦就此落空,后来雷珠被罗青阳所获,罗青阳又将雷珠托付给了他的胞弟罗乾道,而罗乾道后来出家修道,雷珠自然便又在罗乾道的俗家后人之手,又根据杨贵妃的推测,羊氏雷櫜族人这一千多年来都未尝找到雷珠,估计,这颗雷珠,即便到了今天,都还在罗乾道的后人手里。
那么,关键是,按这《补天录》所载,五珠将齐聚悬空城——那颗雷珠如果在罗乾道后人手里,这又将是何等一场玄奇诡异的路线途径呢?
莫非,这罗乾道的后人,和悬空城也有关联,甚至,也许和黄巢有所关联?
关键是,按照杨贵妃鬼魂之言,那羊氏雷櫜族人将蚩尤的命数封存在了雷珠里!
罗家后人千百年来收藏着这颗雷珠,估计,他们一定不知道,当他们把玩雷珠之时,上古战神蚩尤的命数就握在了手上!!
忽然,一丝火星在我脑海闪过,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便让我头皮发麻:按杨贵妃鬼魂所说,天听宗连黄巢之内一共四人被转移寄存过命数,而副教主已死,而今左护法长孙文昶也已死,当世便只剩下了黄巢的遗命和那右护法烈阳子的命数。
堪堪是,那烈阳子,便是南宋时期开山立派、以玄门高深法门“炼魂术”扬名于世的高人,而在今世,当我协助欧阳林娜缉拿那位国际大盗罗查理之际,发现那身负“天佑之命”的罗查理竟是失传了近七百年的“炼魂术”的传人!
这一切,有何因果联系?
关键是,罗查理,也姓罗!
罗查理,美籍华人,美国医学博士,乃是一介医学奇才,受叶氏财团叶登爵所雇,回到中国任叶氏旗下一所医院的院长,但实际身份,却是一个国际大盗,曾在上海衡山路犯下了数起诈骗盗窃大案,涉案数亿美元,最终被我布下的层层玄局所抓获入狱。他这名字,查理,自然是外文名,但罗姓,却一定是中国的姓氏。无论他曾移民哪里,都是姓罗。
在将罗查理抓捕归案、绳之以法的那一刻,在班房里,我曾见到他面上青筋凸现,而头上竟隐约似有麟角之象,当时,我便断定,此人极不简单,我当时掐指一算,他与我之间,似还有未了之结。
想到这里,我洗澡洗到一半,连沐浴露泡沫都未来得及擦干,立即冲出浴室,拿起手机给欧阳打电话,浑没注意到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欧阳早已入睡——
“欧阳,你刚刚上海警队离职,凭你的人脉和资源,你肯定还能打听到一些和警界相关的事!”我在手机里急匆匆跟欧阳说道,“你还记得上海衡山路国际大盗罗查理的事吗?”
“当然,那件案子那么重大,是我在警队里破获的第一大诈骗案,我怎么可能忘记?”欧阳在手机里感到非常奇怪,何故我此刻急匆匆把她从睡梦中吵醒,却只为问这件事。
“罗查理判了多少年,关在哪里?”我问道。
“他持美国护照,美国使领馆有过交涉,因为这罗查理是美国医师协会成员,美国相关方面想保释他,我们这边坚持判刑,因为他的诈骗数额实在是巨大,后来经过双方交涉,拘禁一年,然后立即驱逐出境。现在关在上海一外事监狱里。”
“拘禁一年?”我一算,这关头他应该还在中国坐牢,“欧阳,麻烦你马上找个人帮我去这所监狱问问,问一下罗查理的祖上,有没有罗乾道,罗青阳这两个先祖。”
“这么急?现在很晚了啊!”
“欧阳,你毕竟曾是上海警队呼风唤雨的人物嘛,再说,以你家在上海政界军界的地位,打听这么一件小事,肯定没问题,还有,这可能和寻找你亲生父亲有关!”
“哦?!”欧阳瞬时睡意全无,“好,你等一会,我这就联系人去!”
半个小时后,欧阳打来了电话:“方隐,这条消息,不知能不能帮上咱们的忙。罗查理一个多月前,从监狱越狱了!”
“越狱了?”我立时一阵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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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鬼神之崖
次日一大早,我们一行人已经尽数起床,我再次清点了一下我所需要的家伙事,以及一些安全登山装备,大家全都换上了一身户外登山鞋服,个个看上去精神抖擞。女孩子们背上的背包背着衣物及洗漱用品等,我们几个男子的背包里则背着露营帐篷、头灯(矿灯帽)、荧光棒、手电、防水火柴、对讲机及一些罐装食品和必要的药品,还有一些救生工具。我身上别着欧阳刘爸爸赠与我的御赐匕首,而杨天骢,身上除了一把匕首外,还有一把手枪,当然,他还带着他的罗盘,每个人身上还带有一个指南针,以防万一走失迷路。
这副长约一米多的《霓裳仕女图》,杨天骢让他的两个保镖换着扛,两个保镖也是我们的司机,对杨天骢甚是忠心耿耿。只因我一路上还要对照《霓裳仕女图》上的河图洛书进行经线堪舆辨位,夜里还需要以其扣合的天星风水辨识纬线进行相交定位。这么大且又是如此宝贵的丹青墨宝,必须要有人专程运护。
昆仑山,我国第一神山,被称为“中华龙脉之源”。是亚洲中部的雄伟山系,也是中国西部山系的主干。昆仑山西起帕米尔高原,横贯新疆和西藏之间,东经青海省到四川省西北部,全长2500多千米,平均海拔5500—6000米,宽130-200千米,山脉横跨的地域总面积达50多万平方公里。它像一条长龙横卧在中国的西部,有“亚洲脊柱”之称。昆仑山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史上具有“万山之祖”的显赫地位。
但上面的表述只是地理上的昆仑山,在悠久中华文化里,昆仑山泛指的乃是华夏西南的神山仙岭,比如,有史志载秦岭山脉也属于昆仑山,蜀山、岷山也叫“海内昆仑山”,我国西北、西南地带的那些带有神秘色彩的山脉。在古时典志及神话传说中一概被称为昆仑山。甚至,在一些在神话传说中,昆仑山仅仅只是一座山,《山海经?大荒西经第十六》说:“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有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古代神话认为昆仑山中居住着一位神仙“西王母”,人头豹身。由两只青鸟侍奉。是道教正神,与东王公分掌男女修仙登引之事。昆仑山自古就是仙道发源昌盛之地,无数神话志异传说从这里起始。
我们身处的崇山峻岭,便正是四川盆地西北部的山脉。这里的山系是昆仑山的东部支脉,根据《霓裳仕女图》里河图洛书所指的方向,我在大山里堪识良久,以河图之数辨准了紫微北斗七星的山形走势。这便是“经线”;而玉虚参宿七星的走势,便是纬线,需要演绎洛书之数。演洛书需要洞观天象,因而,要确定经纬相交处的悬空城的具体位置,我还需要在晚上堪看天星风水。
我找到的紫微北斗七星的走势之山,当地人称为“大黑山”,我们便从这大黑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开始探寻。虽然我们并没有一个当前就能确定的目的地,但我们还是在当地一个山村找了一个向导,只在于让他尽量找到最好走的路,从而通向我所寻找的地方。毕竟,目的地虽然由我定,但山路我们谁都不熟悉,在这种茫茫十万大山中,有时前方看到目的地,也许近在咫尺,但你却会发现,之间隔着一条山壑悬崖,要绕开这条悬崖到达对面,却是还要另走好几十里山路,这种情况,在我多年的游历中也曾碰到过好几次。
向导是山下小山村里一个三十来岁的身体强壮的庄稼汉,还是个光棍,让我们叫他“大虎”,大虎一副老实巴交的性子,脸上永远挂着一层乐呵呵的憨笑,两颗大龅牙被他在山里自种自卷的烟叶给熏得就像上了一层黄漆,看他脸上的笑,似乎他从没有任何心结和忧虑,也发不来脾气。他只要两百元钱,给我们带几天山路,带到他认为已经超出了他的地理辨认视线为止。看他人如此随和憨厚,而且听他介绍,他自幼在这些山里放牛,农忙种田,农闲打猎,方圆几百里的山路,他都熟悉的像赶场一样。我便让老杨给他两千元钱,一千元钱,算是带路费,另一千元,让他存着尽快讨个媳妇,算是我们的一个小红包。大虎收下钱,对我们那简直是比爹娘还要亲热。几年前,山里还没禁枪,山里人还能随时进出山里打猎,而现在所有的自制土枪都被政府没收管制,打猎是不行了,山里人也没什么其他副业,偶尔给一些喜爱户外运动的驴友及探险、登山爱好者做做向导,或者卖些当地的特产,草药等,也能换些零用家贴。
大黑山主峰并不高,地面也就七、八百米(这川滇交界之地本身的海拔还有两千多米)但是山体庞大,且草木茂盛,山上的青石密集,远望去山体发黑,故名之。往大黑山里面走,便接近一些原始森林,不过大虎一直曾在这里面打猎采草药,对山林间的山石小道甚为熟路。根据《霓裳仕女图》所指,那悬空城的紫微北斗河图之数的经线,应该便是从这大黑山一直往北穿去,紫微北斗河图之数经线与玉虚参宿洛书之数纬线交于一点,交点便应该是悬空城之所在。根据画上的紫微北斗七星间的具体位移比例,紫微北斗经线的长度应该有四、五百公里长,但具体与玉虚参宿纬线的交点到底在哪里,我们到底要走多远的山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待到晚上我再具体勘算。
刚开始,山路起伏倒还很平缓,难得跨些沟壑,主要在山间草甸小路、山石林间小道行走,但这大黑山越往里走,山路便越来越陡峭。有些时候碰到的一些小悬崖,叶姣仪甚至都不敢看,大虎便将她扛在背上,一个纵跃便跨了过去。
走了一个上午的山路,我们在一片开阔地吃了些干粮,稍微歇息会,便又继续上路。山路愈加陡峭,有一段路,甚至需要我们背贴石壁前行,而脚下便是十来丈高的悬崖。杨天骢见叶姣仪、黄莺胆寒十分,便用一根救生索拴在她二人的身上,绳索的两端拴在他跟一个保镖身上,如此慢慢前挪,倒也平安无事。
如此一路走到黄昏,叶姣仪和丹尼尔、黄莺三人落在我们身后一大截,我一看太阳即将落山,一问大虎,大黑山也差不多到了尽头。且前方的山岭都是原始老林了,野兽出没,我们当前便在此地一处草坪扎寨宿营。
大伙脚上早已磨出了血泡,尤其是叶姣仪。她一个豪门千金小姐哪吃过这么大的苦,一边叫苦连天,一边却信誓旦旦能挺住,她本来就生的细皮嫩肉。玲珑秀美,让大伙分外怜见。
太阳渐渐落山,山谷中时闻野兽长嚎。山猿啼鸣,大伙各自在山石上坐着聊天,或玩手机平板。山谷中,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即便有也极其微弱,但我在刚进山时,就在一路上的大树上系好了红绳,这是我跟杜冰婵在电话中说好的,给她和断崖生留下的记号,当她找到了断崖生,就会跟上来。
只见大虎躺在一块青石板上,悠闲地以一根长烟斗抽着烟卷,身上别着一把长砍刀,我见天上长庚星已经显现,杨天骢又走过来拿出gps定位仪,说我们从早上开始到现在,爬山涉水,也不过才三十多公里路。但是山里的三十公里路,可不比平路三十公里,有时陡峭山间走一里路,平路可能已经走了十几里路了。我当下便问大虎:“大虎,这前方还要走多远的路,你就不认得路了?”
大虎便站起来,向大山远处望了一阵,指着远处一座时隐时现的山峰说道:“走到那座山,我就不能再走了。”
“那大概还有多远的路?”杨天骢问道。
“多远我不知道,估计还要走两三天。”大虎腾云吐雾,他这自制卷烟可称得上“飞毛腿”了,一阵烟雾熏得我和杨天骢不住咳嗽。
“那座山叫什么山?”我见大虎似有难言之隐。
“馍馍崖。”大虎脱口而出。
“磨磨牙?”不远处的叶姣仪一听便格格笑起来,“怎么有名字这么怪的山?”
“好像也有人叫‘魔王崖’的,可能我们村的人叫顺口了,就喊‘馍馍崖’,嘿嘿嘿。”大虎见旁边几个女孩子都在笑,便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虎,那座山你为什么不能走?”我盯着他,“我看你好像还有话没说出来。”
“这个,这个……”大虎一阵挠耳朵,“我们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没进过那座山,说是那山里住的有神仙,还住的有魔王,谁都不敢进去。”
“从没人进去过?”杨天骢一望我,在他看来,不就是一座山嘛,说山里有吃人的野兽倒也罢了,住着什么神仙魔鬼简直是扯淡。
“几十年前,我们村三个老猎户追几只麂子,追到那座山里,当时两个人不敢再走,说这山上祖辈都不敢踏进去,但另一个猎户舍不得,硬是要进山,两个人就说在山外等他,结果再也没等到,那人进去就没出来过,这是一件事。”大虎再吐出一阵烟雾,“另一件事,就是有一年,馍馍崖里所有的野兽都往外跑,野猪,豹子,猴子,麂子,所有的野物都逃命样的冲出来,这个是我亲眼看到的,当时我就在前面采草药,就是天上的鸟儿,都密密麻麻地从山里飞出来,当时我们几个人以为地震了,马上朝平地上跑,结果哪里有地震哟。后来有人就说,山里的这些鸟兽打搅了魔王睡瞌睡,魔王冒火了,把所有鸟兽给赶了出来。”
“就凭这点事,就能说明山里有鬼神啊?”欧阳林娜在一边说道,“那个老猎人,可能在山里爬山失足掉下山崖了,那些野兽冲出来,可能是山里有山火,或者其他什么自然现象,都是科学能解释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哦,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都上过报纸哦!”大虎音调一升,加之天色已黑,让现场气氛骤然一紧,叶姣仪和黄莺连忙向我几人靠近,不敢再呆在远处。
“这也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们村里来过一个石油勘探队,十来个人,要在我们这附近找石油。也是在我们村上找人带路,在附近几座山找了好久,没找到,就看中了那座馍馍崖,让人带路,村上没人敢去,石油队给了大价钱也都没人敢去。石油队的人就自己去了,因为要拉他们那些很大的设备进山,从我们这边上不去。他们就绕到了大山的另外一边,就是云南那边的一个县,从那边的山里进去,那边上馍馍崖一些设备可以拉得上去。结果你晓得不?十来个人失踪了,只有两个人一身血地逃出来,一个进了医院就死求了,还有一个疯了。话都说不来了,这事上了报纸,但后来据说消息被封了。不准大家传出去。据云南那边的人说,馍馍崖的山后,就是一个阎王殿的入口,所有的鬼都从那里钻出来。反正,这些事,大家传的是越来越玄,这么多年,倒再没见过任何人进过那座山,也没再听说过有啥子事,就是说,你自己不去惹事,不犯那里的神那里的鬼,那里的鬼神倒也不找你麻烦,你要是硬往里钻,那么你就肯定要遭殃。”大虎说到这里,语调又是一换,“我看你们倒是一直在朝馍馍崖那个方向去的,我也不晓得你们到底要往哪里去,我看差不多快到馍馍崖的时候,你们就绕路,到时要是我还认得路的话,就给你们继续带带,要是我也不认得了,那我就只能回来了。反正馍馍崖,我是不敢进去,你们更是千万莫要进去。”
我一望杨天骢,彼此面色都有些惊诧,那座馍馍崖,在夜色中已经不太明显,但却正好横档在这副《霓裳仕女图》的紫微北斗经线上,如果,根据星象找到的玉虚参宿纬线,就在馍馍崖之前与经线相交,也即是说,悬空城的方位就馍馍崖之前,那倒也罢。如果经纬相交于馍馍崖的后山上,或者正好相交于馍馍崖,那是无论如何都要走进这座“鬼山”的。
已经到了这一步,一切因果谜团,皆在那万古迷踪“悬空城“”里,如果真要进那馍馍崖,哪怕它便是一座刀山,万鬼聚伏的鬼王山,我也必须硬闯,这叫“明知山有鬼,偏向鬼山行”。
当下,我便也不再说什么,如果大虎所说的典故都是真实的,只怕那馍馍崖里,要么便有什么异兽猛禽伤人,或者便可能是山里磁场有异,影响人体气场,以致可能迷乱视线,使人不辨东西。
老杨倒正好和我一个想法。这位硬汉,多年来为破解家族女性的烦忧四海奔波,天涯勘寻,而今经过我的化解,杨贵妃鬼魂的说辞,骤然间幡悟,家里女性的孽兆,竟然和千年前的大唐反骨黄巢以及他所建立的天听宗因缘匪浅!而今看来,这一切因果谜团,似乎也能从悬空城里找到一些分解,毕竟,黄巢的身躯被羊氏雷櫜族人搬进了悬空城,即便黄巢的命数在世间苟活,不难猜测,其和悬空城定然会有来往。此刻,真相也便等于就在眼前,即便面对的是刀山火海,他也要拼了老命闯过去。何况,我还没给他说过:他曾将他找到的天瞳珠给了他母亲,而他的母亲有被转移寄存了天听宗孽命的嫌疑,关键是,以《补天录》的记载,五珠将齐聚悬空城!这说明,他母亲手里的天瞳珠,也将抵达悬空城——这些因果乃是记录在影子天书《补天录》里,我遵古人之言不得外泄天机。若被杨天骢知道这事,那必然更是要死闯这座“鬼神之山”了。
就听老杨对大虎说道:“大虎,如果咱们要找的地方,就在馍馍崖里,那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山的,管它那里有什么牛鬼蛇神,都挡不住我们!到时,若是要进山的话,你便回去好了,我们也不勉强你。”
“哎,你们要是真要进山,我也帮不上忙,里面没人进去过,都不晓得怎么走。”大虎一阵摇头,又点燃了一根烟炮。
大家吃过干粮后,不多时各自回帐篷,已近十一月,这深山老林,气温骤降,不一会便冷的人瑟瑟发抖,众人只得加衣添褥而眠,杨天骢则安排两个保镖换班守夜。
我则打着手电,看着这副《霓裳仕女图》,对照着天星玉虚参宿七星演绎起洛书之数,演算良久,大致一推断,这玉虚参宿的纬线之所在,大概在我们此去一百六、七十多公里。按我们今天一天才走了三十多公里路,估计要走到那纬线相交之地,最起码还要走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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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尸池护门
啃书阁大虎说馍馍崖离此地还要走两三天路,而此地离我所推断的玉虚参宿纬线还有五天多的路程,那么毫无疑问,那悬空城,一定便在那馍馍崖之后,也就是说,要找到悬空城,就一定要跨过这座馍馍崖
但实际上,接下去的路,并没要五天,第二天一天,我们便走了近八十公里路,只因全是下山之路,来到一个大峡谷里,地势起伏低缓,到了第三天,我们便来到了馍馍崖前
这馍馍崖山势可比大黑山雄浑多了,地面上至少有一千多米,算上海拔,也至少有四千多米了整个大山正面,有一大块平整的悬崖,不知此山是否以此为名既然这馍馍崖附近的人都说此山有鬼神踞之,但我一看山形地脉,却也没见着任何异常,也不过就是一普通的大山而已
一算路程,还要往前走三十来公里,乃是必然要翻越此山了,大虎再三劝阻我们不要进馍馍崖,甚至可以多绕百八十公里路从而绕过此山但一来我们早已脚酸腿痛,实在不愿多绕路,再则,三十公里路,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如果悬空城就在这馍馍崖里,我们若一绕过了,岂不就冤枉了
自是,和大虎在此一别,我们几人在山下养jīng蓄锐一晚,次rì一早,我们再行一打点补给装备和救生设备,让所有女xìng走在我们男子中间,我和杨天骢走在最前面,接下来是欧阳琳娜,叶姣仪和黄莺,然后便是丹尼尔,杨天骢两个壁扛着《霓裳仕女图》走在最后我身上有一柄宝刀,杨天骢既有刀又有枪,而杨天骢的两个壁也是人手一刀一枪,按理说我们有三支远距离攻击武器,如果真有大型猛兽,十米之内应该也不至于能伤着我们,除非猛兽数量多,且四面袭击野兽都惧火,这一点我和杨天骢也早想到了,我们身上背着好几瓶煤油和托山下老农做的灯芯火把,一旦夜里逢着野兽出没,点上火把,或者找些干柴浇上煤油烧起来,对野兽都有震慑之威
上馍馍崖之前,我见山里似有雾气,便专门一观山林的气息和风向,得出此山应该没有瘴气,当即便率众人向馍馍崖爬去走了一段山路,却并未见着任何野兽,连松鼠獐子都未见着馍馍崖也果然便是一座尚未开发过的原始之山,有没有人迹到过的地方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在大树和岩石挡道之外,山上能容人经行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蓑草和蒺藜荆棘封锁当前,我只能根据紫微北斗七星的经线走实在遇到阻碍,便绕过,总之是沿着经线方向我和杨天骢各自掏出匕首在前路斩荆断棘,逢草开路逢石绕道
“方先生,这山里好像还真有些怪”我俩半天没说话,老杨此刻冒出了一句“你仔细听听这山上,别说什么野兽啼叫,就是连鸟叫都没听到啊你说,哪座山上没有鸟?那前面一路我们都是在鸟语禽鸣中走过来的,怎么到了这座山,连个麻雀叫都没听到?
我身后的欧阳接道:“我也早就想说了,连个鸟儿都没见到,难道大虎说的是真的?他说有一年这馍馍崖里的鸟兽全部逃了出来,莫非,这些逃出来的鸟兽到现在都不敢回去?”
我摇摇头道:“如果山里真没有鸟兽,那至少目前一程,我们还是安全的但是,我相信,没有普通的鸟兽,便是有异兽的征兆艾而且定然是一些潜伏的异兽大家总之保持高度jǐng惕,不要掉队”
“对,我的罗盘也显示此地磁极没什么问题如果山里真有异常,那势必便是一些异兽怪物吧”杨天骢罗盘一直挂在右肩上
这后面的山路,变得越来越陡峭起来,好在也没碰到天堑悬崖,终于在下午五点多时,我们爬上了馍馍崖顶峰,此刻,站在一块悬崖上望向脚下,地面的一切事物皆成了玛瑙珍珠一般细鞋川西北地形山势风貌滚滚而来,山下大峡谷内,时时可见川滇交界地特有的喷水鹿林麝野驴等草食动物成群结队,或经行或疾驰,扬起尘沙漫天山到至高我为峰,但伫立在这自然形胜之巅,不由心生万般感慨,这天地之间,人何其之渺鞋这山上任何一棵树,任何一块石头,都能让人在刹然间死于非命,这就是人无能为力的弱鞋但是,却只要在人的一声令下,这山上的任何一棵树,都能被工具采伐,山上的任何一块石头,都能被人类利用强大和渺小的变更,仅仅只在境遇的转换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心不仁,以万物为私yù我正在一边犹自慨叹,却听丹尼尔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原是他恐高的厉害,被叶姣仪拖到这悬崖边一望,那真是要了他的命
我们稍做停息,吃了一些干粮,便继续往前走上了顶峰,才发现,馍馍崖的顶上,竟是一大片地势平坦的山石盆地,这走起来便舒服多了,我让杨天骢看看gps,差不多再走五公里,便到了玉虚参宿七星所对应的纬线地带毫无疑问,这万古迷踪的悬空城,看来便是在这座馍馍崖里啊
只是,这悬空城,到底在一些山洞里,还是在山内部?
只有三五公里路,而天sè已渐黑,我让大家抖擞jīng神到了目的地再扎营露宿但这三公里路,却是越走越让我心惊,只觉山顶盆地越走越窄,两边的山石和树木逐渐收拢,仿似这收拢地带的尽头,便是一座鬼门关,我心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我发现这些山石的走势起伏,竟像是人为之,而非天然形成!盆地两边巨石飞张,土丘森然,不说整齐划一,却甚是有规有矩,且方圆有度关键是,越走,我便越觉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在逼近!
“你们看那边!”随着欧阳林娜的一喊,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望就见前方靠近左侧,竖着一堆器材,天sè虽然已经暗下来,但至少还是能看清的,那堆器材,定然是现代事物,那就是说,有现代人曾来过这里!
“那堆东西,像是一些勘探器材”杨天骢掏出望远镜一望,“诶会不会是那大虎说过的,一些石油工人曾进过这山里,那堆东西是石油勘探队的?”
“大家靠紧一点!”我一辨星辰,虽然已经辨识得玉虚参宿七星所印证的地面纬线,差不多就在这一带,也就是说,紫微北斗七星经线和玉虚参宿七星纬线的相交点就在这里,那么,悬空城的入口就近在眼前但是我却突然发现,北极星附近,昴宿参商壁宿流火四星座在打圈!
“老杨,五星蔽rì四宿绕极!”我再向杨天骢喊了一声,“兄弟们,身上的武器都先掏出来!”
“四宿绕极,那就是北极星被绕了圈我们这里地表理气有问题么?”老杨jīng通罗盘之道,自然明白我的话
“你先看看你的罗盘!”我再行一观星相就听老杨瞬时大叫一声:“拷!你看!”
只见罗盘上的磁针晃得像拨浪鼓一般,磁针如此晃荡绝非是此地磁场问题,而是地脉理气有异再仔细一看这周边的环境和风物堆砌,加之此刻又看到了那堆石油勘探队的器材,我“嗖”一声从腰间掏出那柄在夜里寒光雪亮的匕首,“这盆地里有异常!”
“地表理气有异,会不会像那黄家罗盘大院的磁场逆转人体气场一般凶险?”杨天骢和两个壁迅疾掏出匕首和手枪,jǐng惕地望向四周,而叶姣仪和黄莺立时向我和杨天骢围来
“不,无关磁场……”我停下脚步,仔细堪识着四周风物
“方隐,怎么了?”叶姣仪贴着我有些发抖,“虽然很刺激,可我好害怕!”
我捋捋她的头发,让她安心些,对众人道:“靠近经纬线相交点的这一块盆地,就是这两边巨石土丘围起来的一大块盆地,是个‘结尸池’!我们现在闯进了结尸池!女孩子们挤在我们中间,我们几个男人围在外面,相机而动,缓缓前行!”
“‘结尸池’?”老杨四下再一望,“是不是就是‘荫尸殍地’?”
“对,也叫‘殍尸地’”我缓缓步移着,“看来,这悬空城的人,乃是不消有人来打搅他们的清净,事先在这里偱星象勘改地脉理气,将这里摆成了一个结尸池一旦有外人涉足此地,先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然后,又让这些人的尸体来守卫这一块地方!”
“让尸体来当守卫?”欧阳在我身后一阵惊异,“尸体在这露天大坝里不是会腐烂掉么?”
“欧阳,你可不知道,这里既然叫‘荫尸殍地’‘结尸池’,就是让人的尸体不会腐烂,然后会再爬起来,伤人吃人啊”
“翱那不就是僵尸嘛!”黄莺大叫一声,叶姣仪赶紧冲在我身边,将我腰紧紧抱赚即便杨天骢两个壁都骇得有些发颤
世上有“养尸地”,便如我早前在浙西大峡谷那青龙泉村所勘识到的那妙墟子老道的坟墓养尸地,其养尸的地脉yīn气藏于地下,唯有将地表挖掘,将尸体埋在墓穴里,尸体才会被地脉yīn气所“荫尸”,从而让尸体不腐,尸体便即刻处于尸变的临界状态之中而“结尸池”,却是更改地表理气流通,人为将地底的荫尸yīn气导出到地面上,从而以地脉yīn气来替代地表理气,并且将此yīn气横行贯锁在一个小凹地或者盆地里,便形成了一个所谓的“结尸池”,便是印证主纳地表理气流通的北极星被“四宿绕极”成为一个打圈状但凡死在这结尸池里的人,不仅不会腐化,而且七七四十九天后,便自行尸变,从而便一直游荡在这池子里关键是,在“结尸池”里生成的活尸,不惧rì光!因为其尸体躺在地上,乃是已经耐受了四十九天的风吹rì晒雨淋而不腐化,自然,尸变成活尸后便也不惧烈rì,这才是最为恐怖和致命的,也即这些在“结尸池”生成的活尸可以二十四小时游荡活动,比那些在养尸地生成的活尸惧怕rì光只能在夜晚活动可是相当于进化了一级!
在地面人为堪改地表理气流通,释放yīn气以滋活尸自古在道家玄门里就是一项极为高深损德的阵法,自然,也是大伤天道之举,据《天禅经》所述,布此阵者的人,一生中布一阵便折寿十年
一句话,养尸地与结尸池的区别,便是前者让埋葬于地下的尸体产生尸变;而后者却是让暴尸于地面的尸体产生尸变,而且尸变后的尸体不惧rì光
“不,不是僵尸!”杨天骢一定是对这“荫尸殍地”有所了解“在结尸池生成的活尸,不论行走和爬身,都比在坟墓棺材里尸变的活尸更加利索!我好些年前,跟一帮摸金的朋友就在秦岭那一带见过一个结尸池,里面两具活尸在大天白rì追着一个活人跑,虽然说还是跑不过人,但比那些在墓穴里尸变的行动缓慢笨拙的活尸可是要灵活不知多少倍!这已经不能叫‘僵尸’了,甚至可以叫‘行尸’!”
“结尸池里的活尸,因为能避过天地rì月jīng华的侵蚀便正是行尸”我点点头,“所以,你看看前面那些石油勘探仪器,大虎没说谎当年那些石油勘探工人,肯定是找到这里来,我怀疑,他们便是被游荡在这里面的行尸给弄得死的死伤的伤”
“对,大虎说,十来个人进来逃出去两个,一个在医院里死了,还有一个吓疯了”欧阳补充道
“还有个老猎人呢!”叶姣仪双手犹自抱着我的腰我在叶家呆过多时,和她自是很熟,又帮她找回了亲哥哥,这丫头对我毫不见外这是她第一次和我出行远门,且还是跋山涉水,这豪门千金简直把我当成了天神下凡一般,这样子,让不明就里的外人看到,只怕会当我俩是一对罢
“老猎人,嗯,不知道有没有上得这来”我点点头,“我们现在已经闯入了这结尸池,现在退也不是,但继续前行危险极大,而且,即便是我们白天再来,若这里面有活尸,对我们来说还是一样既然木已成舟,且悬空城就在这池子附近,咱们这就只能华山一条路,铤而走险了!”
对我来说,现在早已入夜,我的“九转招魂令”即能随意召唤,那些既不惧rì光又能如活人一般跳跃奔行的活尸,也奈何不了我,可是身边拖着这么多人,却也是不安生,总归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玄门中人即便身负手段,但yīn沟翻船的事例多不胜数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着,我们五个男子,围着三个女子,形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阵型而我,不仅要顾及四围情况,还在堪识星象,只觉紫微北斗七星经线和玉虚参宿七星纬线的交合点,正在逐渐接近
我们已经靠近了那堆石油勘探设备,四围却并无任何异常,盆地周边的巨石和土丘越加集中,两边山形地势也更加奇异,离得越近,再看这些堆砌摆设阵法,和天星北极四宿的阵列果然便是一致,毫无疑问,悬空城氏雷櫜族人便是在这里循天星改地脉,铺成了一个“结尸池”
“大家听!”我只觉后背一阵冷风飕飕,“你们听见了什么没?”
“好像有什么动物在叫!”欧阳稍一听便应道
“不,不是动物!”杨天骢四下一望,“我们爬这馍馍崖爬了一天,都没见着任何动物,连只麻雀都没见着,这肯定不是动物!”
“嗷嗷嗷!”叶姣仪在我身边惟妙惟肖地叫着,“是不是这个声音?”
“兄弟们,我已经听到脚步声了!”我稍一停步,“消只有一面受敌,我只能挡住一面,如果两面三面受敌,就只能拜托大家!”
“很轻微,似乎在好几百米外呢”欧阳蹲下来,耳朵贴近地面,她jǐng队出身,想必这一套经常用到
现在的情况,不是有没有危险有没有行尸的问题,而是有多大的危险有多少具行尸的问题!我话一说出来,其时身上也早已冒冷汗,自保,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关键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尤其是三个女子若连累了这些人,这一趟悬空城之行,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会完美,甚至会让我遗憾一生
“枪,记住打眉心!匕首,就刺膻中!”杨天骢对旁边两个壁说道,“行尸虽然不是人,但毕竟也是人变的!”
“知道了,九爷!”两位壁都是三十来岁的壮汉皆是提着头在江湖跑的热血汉子,对老杨是言听计从
现在,我们便是尽可能快速到达紫薇北斗经线与玉虚参宿纬线的相交点,也即悬空城的入口,如果能尽快进入悬空城,那么这地面纵然有再多的行尸,也只是身外之物了但我们只能如此抱团谨慎行走,怕跑得太块,脚步震动声会暴露我们现在无论往哪里躲都不完全这盆地里的巨石土丘,说不准其后便藏有行尸
再一看gps,应该只剩下五百多米的距离,我顺眼望去就在盆地的尽头,巨石土丘收拢的边缘那里,应该便是悬空城的入口!
“老杨,如果一千多年前作这幅《霓裳仕女图》的‘画圣’吴道子没有跟我们开玩笑搞恶作剧的话,那么,我们离玄门万古迷踪‘悬空城’便只剩下五百米的距离!”我长吁一口气“但这五百米,却是生死五百米啊”
“你们看这边!”老杨的一个壁喊了起来,他正好身处我们抱团的左侧,负责盯左面
只见两百来米远的土丘边,晃荡着三个黑影,时而发出一阵嗷叫
“他们好像还没发现我们!”我再一看四围,“我们仍旧保持这个速度往前走!”
“这边也有了!”负责盯右后边的丹尼尔也叫了起来,“而且,在刨!”
“刨什么?”老杨犹自盯着右前方眼珠一眨不眨,“刨山药蛋?”
“在跑!”叶姣仪补上一句,“他中文发音不准!“
这下,我们赶紧向右后望去,就见三百多米外,两个黑影正向我们跑来,像是一个运动员以中长跑的速度在跑一般,虽说不是百米冲刺,但按这速度,一两分钟也会追上来
这一下,黄莺和叶姣仪在圈子里身子不住地打颤,就听黄莺对杨天骢嗔道:“九哥,早知道这一趟这么苦这么要命,我就不来了,听你说云南,我还以为是到西双版纳一样的地方旅游呢!”
“丫头,别闹!再咋样也不会让你死!”老杨喝了一句,黄莺立时禁声
“左边这三个也跑起来了!”
“现在是左右都有了,咱们也跑吧!”杨天骢望着我,“毕竟前方还没有行尸!”
我稍一盘算,点头道:“大家跑到前方一堆草丛边停下来,再观形势,现在谁都不知道前方有没有行尸!”当即我便让大家跑,我拉着叶姣仪,杨天骢拉着黄莺,欧阳身体素质过硬,跑得比我还要快,果然是刑jǐngjīng英这一口气跑了一百多米,大伙跑到一堆草丛前退下来
就听一声“哎哟”在身后传来
“丹尼尔!”老杨瞬时一惊,我们迅速回望,就见丹尼尔跌倒在身后三十多米远的地方,他身高一米九几,又戴着一幅眼镜,我这才知道,这一程把他一个老外带上,只怕比带上叶姣仪还要麻烦关键是,那右后方两具行尸,已经在他身后十来米了!
丹尼尔还跪在地面上,摸索着什么,天已完全黑下来,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老杨大喊一声:“丹尼尔你还在摸田鸡么?要不要命了你!”
“他应该在找眼镜,眼镜掉地上了!”叶姣仪声音带着哭腔,一把拉住我,“方隐,快想想办法,他是我导师的儿子,他死在这里,我博士论文就肯定通不过了!”
本来万分紧急的关头,她这一说,倒把我几人给逗笑了,看来,叶姣仪要通过博士论文答辩还必须要保证丹尼尔的xìng命安全
“啊哦!”猛听丹尼尔惊叫一声,他应该找到了眼镜,却也发现,两个黑影就在身后两三米远!
我刚要冲出去,却见欧阳一把从杨天骢手里夺过枪,向前跑了好几步,“唰”一声上趟,“砰砰”两声响过,就见两具行尸“咚咚”倒地
“哟!”老杨和两个壁一阵拍手,“好枪法!这二十米开外天sè已黑,你都能一击毙命,神枪手!”
“欧阳可是上海jǐng队出了名的‘玫瑰枪神’!”我瞬时叹道,“现在最起码还有些星月之光,老杨,之前在南汇监狱地下墓葬里,那是完全没有一丝光线,伸手不见五指,欧阳都能击中活尸的眉心!”
“砰砰砰!”又是三声枪响过,那左后方跑来的三具行尸也倒在了欧阳的枪口下,就见她一舞枪,走过来递给老杨,“身上还有多少子弹?”
“还有两个弹夹”杨天骢盯着欧阳,像是有一股要拜师的冲动
这一次,我拉着叶姣仪,叶姣仪又桥丹尼尔,大伙又开始朝前跑,却刚跑了五六十米离盆地尽头不到三百米时,我们五十米之外的前方突然涌出一群行尸!
“咚咚咚咚!”
听脚步声,最起码有十来个!
“后边又来了一群!”杨天骢另一负责盯后方的壁喊道
“有枪的跟我上来一个,欧阳你拿枪和老杨守在后面!”一个壁立即随我上前几步等着前方那群行尸跑来,只听“咚咚咚”的跑步声越来越近,在行尸的前后夹击中,众人战战兢兢不已这些活尸可不比那黄家罗盘大院里的那些行动缓慢的僵尸,这也是行尸最恐怖之所在
“气氲归地,地冥生风风来有道,罩我真龙裂地归宗,起!”就在前方那群活尸离我只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我念动了“六甲搬山术”,只听周遭风声骤起,气息涌动,“轰!”六甲搬山裂地筑障,前方十来具行尸“扑通”一阵全数跌在地上,便又听我身后数声女子惊叫,然后又是“砰砰”数声枪响,定然是欧阳已开枪了
“快,开枪打眉心!”我立即让壁上前开枪,却在他开了三枪后,一具行尸已经爬了起来!
行尸的敏捷度果然大大超过僵尸!
“天地玄黄,四海未央,八卦乾坤,九转太苍,撕星破月,天地无疆!十万火急令,来!”我再吟念“九转招魂令”,霎时就听“嗖嗖嗖”一阵yīn风袭来,漫天黑影如九天玄女降落,直袭那已经站起来的行尸,只听“嗤嗤嗤”一阵撕裂声传来,四围早已尸块飞扬,骨架倾裂
此时,两具行尸又爬了起来,我刚要再度召唤邪气,就听“砰砰”一阵枪响,行尸倒了下去,欧阳正持枪站在我身后!
“好样的,欧阳姐姐!”我向她比出大拇指,壁又是一阵枪响干掉了另外四具正要爬起来的行尸,却也在这关头,我以手电一照,发现这些倒在地上的行尸,身上一圈圈的被剥了皮!血肉模糊,就像一根树被剥了皮一般,但却是剥一层皮,留一圈,再剥一圈,又留一层!
杨天骢跑了过来,一看这些行尸的惨状,惊道:“这悬空城的人竟然如此残忍!杀人还剥皮,像是在玩雕塑啊”
“我怎么感觉,不像是人干的……”我一阵异感,“看来,定然是有很多人曾死在了这结尸池里,远远不止那十来个石油工人!无论怎么样,咱们先到了那前方的入口再说!”
当即,我们再行朝前方奔跑,四周没有行尸再跟来,但两三百米的距离,我们像是跑了一个小时,到达时大伙累得腿都要断了,个个抽筋焦急惊恐再加疲劳和虚脱,大伙一跑过去,就瘫在了地上
而我四下一看,正是盆地尽头,两边山石土丘之末呈一个“人”字形收拢,正像一个“鬼门关”,却并不见任何大门和入口,也不见任何地洞
“是这里么?”老杨站了起来,以手电四周照着,但周围地面和山石岩壁上,没有任何迹象
“《霓裳仕女图》所指的最终方位,就是这里”我沿着两边的巨石缓缓走动,“只消,吴道子不要玩我们啊”
“方隐,后面,又来了!”猛听欧阳一阵大喊,我被骇了一跳
转身一望,就见身后三四百米远的地方,又是一群行尸“咚咚咚“地跑过来!
这一群,只怕数量在二三十具!
堪堪是,左边又钻出来一群!
我手心一阵冷汗问道:“老杨,你们还有多少子弹?”
大伙各自一报,加起来不到二十发了叶姣仪和黄莺此刻已经牙关打颤,丹尼尔则一个劲地呼唤着耶稣
“不能急莫要慌不能急莫要慌……”我额头豆大的汗珠往脸上滚
“方隐,擦一下!”欧阳不知何时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示意我擦擦汗水,我点点头,接过来一擦汗,“欧阳如果,我们都死在了这里,我……实在对不起你……”
“不!如果真的活不了,也是我对不起你……”欧阳盯着我,面sè宁静,“但是,方隐,老弟,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你给过我最大的安全感,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一次,我知道,你有办法!”
我一望,那群行尸离我们不到两百米了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欧阳的手,她光洁玉华的手臂,也曾为我做枕此刻我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只在握住她手的一刻,就见她身后的岩石壁上,有些异常
我立即走过去,以手电一照,就见这块处于“人”字交叉位的巨石岩壁上,生长着一溜蓑草,这处不起眼的蓑草之前并未引起我注意,而在此刻,我四下一望,这周围的巨石岩壁,都是光秃秃的,何尝会在石壁上长草?
那就说明,这处长草的地方,是一个岩穴,里面有泥土!
想到这里,我立即走上前,捡了一根棍子,一把将那处蓑草拔掉,果然,石壁上是一处小岩穴,我用棍子将泥土刨掉,终于看清楚,是个约三寸长最宽处约半寸的石缝,连着有三个宽断面,这个石缝,就像一个横着的冰糖葫芦槽一般:一根竹签穿了三颗山楂
“像是个机关锁啊”杨天骢手电一照,也看到了玄奇所在,“但开锁的钥匙,却是很奇怪!”
“这处岩壁,估计就是悬空城的大门!”我仔细端详着这个石槽缝,然后又使劲推了推巨石,纹丝不动,仿佛毫无机关,就是一块天然巨岩
这下众人都看到了这个小石槽,甚至都掏出自己身上的钥匙,不论是门钥匙,还是车钥匙,却都摇头叹气叶姣仪还掏出自己的一把瑞士军刀,伸进石缝里捣鼓了一阵,回过来吐吐舌头
就听“砰砰”两声枪响,两个壁已经开枪了,跑得最快的两具行尸已经冲了上来,一个被击中眉心倒地,而另一个,晃了两晃,又继续跑来,没打中!
欧阳立即上前,一枪撂倒但五十米之外,三十多具行尸又快冲上来!另一侧六十米开外,也还有二十来具行尸正朝这跑!
“上帝艾耶稣艾赶紧赐给我们一把钥匙吧!”叶姣仪和丹尼尔不住地在一边“阿门阿门”地祷告
杨天骢立时翻出一个火把,浇上半瓶煤油,烧了起来,熊熊的火焰当即映亮了一侧角落,当下,他两个壁也点燃了火把,这火把,即便不能吓到行尸,却也能给自己壮胆振威
“怎么办?!”杨天骢血红了眼睛,“这吴道子,即便画对了地方,莫不是要我们来送死么?怎么也不画出此地有个行尸池子?这可他娘的害惨了我们,坑爹啊”
“就算画了个结尸池又如何?”欧阳持枪瞄准着即将涌上来的行尸,“就算没有行尸,没这个开山门的钥匙,还不是白搭!”
再次一望她紧紧握住手枪的光洁的双手,只觉无数火星在我脑毫过,我仿似想起了什么,但眼下却一片迷糊,这越是万般紧急关头,却只觉自己无法凝神想不起来!
这处巨石岩壁,我自然是万万不能以召唤天地邪气去破坏的,万一破坏了机关,或者便惹出一些万劫不复的利箭或爆炸,让自己一干人葬身于此,或者便将山门损坏,再也不能进去
“砰砰!”欧阳连开两枪,冲上来的两具行尸瞬间倒地,正是这一声枪响,我的脑袋仿似被震醒一般:“欧阳,你的那副雷公手圈带了没有?!”
“在我背包里,我的护身符,怎会不带上?”她说完,又是连开三枪老杨二话没说,丢下火把,就拉开了欧阳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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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前尘旧梦
生死一线关头,老杨也来不及在欧阳背包里翻找了,三抖两抖,将包里的衣服等日用品全部抖在地上,在一堆衣服里翻起来。
就听欧阳及另两个保镖“砰砰砰”地连续开枪,二三十具行尸已经冲了上来,离我们也就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嗷嗷嗷的怪叫声充斥山谷,借助三根火把的光芒,我也才看清,这些行尸,面上早已血肉模糊,鼻子、嘴巴错位,甚至一些行尸的鼻子晃荡在脸上,整张脸就像在血池里浸过一般,而此刻血早已凝固,就像抹上了一层酱蜡,唯有其两只放着青光的眼珠,显示出这还是一具有**气息的孽障怪物。其身上的伤痕,也正如之前我所看到的,被谁残忍地一圈圈剥皮,一圈人皮连带衣服被剥掉,一圈人皮连带衣服又粘在身上,像是在搞艺术雕刻一般,看这些行尸身上残余的衣服,似有现代人,也似有古人,毫无疑问,在历史上和现代,都曾有外人闯入过这馍馍崖,却皆身死于这“结尸池”,这些人所为何来,自是无人知晓。但稍一看这些人的惨死之状,却只觉似有一只蛇尾将这些人紧紧缠绕,待蛇尾松开,皮开肉绽……
“找到了!”杨天骢握起一副黑漆漆的手圈,正是欧阳的雷公手圈,圈子上穿着三个形态各异的雷公头颅,此刻在火把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立时接过来,横在手里举起来一看,其形状正好和这块巨石岩壁上的冰糖葫芦槽相配!
再一望身后那些前赴后涌而来的行尸,我拿着雷公手圈,每一声心跳都觉清晰,迈开腿走出去,却感觉脚下似有千钧石块所压,汗水已经模糊我的双眼。如果这副雷公手圈不是钥匙,那么,所有人将死无葬身之地,甚至,都将成为和这些怪物一般的行尸!
“快!子弹要没了!”老杨掏出匕首,回头朝我高喊。
此刻,叶姣仪、丹尼尔、黄莺等人不断跟着我退缩,早已是魂不附体。
“咔嚓!”我将雷公手圈对着槽印卡进去,正正好好,天衣无缝!仅露出容两根手指拉回的余地。
不由让人万分慨叹这羊氏雷櫜族人的工巧匠艺。竟然能将巨石和一副手圈打造的如此相辅相成,彼此绝配!
也由此可见,欧阳的祖上把这副雷公手圈传下来,乃是要给后人留下一副开启悬空城大门的钥匙!欧阳家族,和这悬空城的关系果然不浅!
但这面巨石岩壁,一如往常,毫无所动!
“出了什么问题?!”老杨和欧阳同时大喊,十来具行尸踩在倒地行尸身上已经冲了上来,最前面的保镖手枪已没有了子弹。已经在以匕首相搏,一刀刺向一具行尸的膻中,那行尸一阵嗷叫随即倒地,另一个保镖手枪跟着也无子弹。掏出匕首准备好攻击架势。
“我还有最后五发子弹!”欧阳再喊一声,随即便听“砰—砰—砰”三声传来,三具行尸倒地,只剩下两发子弹了!
我一片茫然。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立即奔过去,在欧阳身前。吟念“六甲搬山”咒语,只听“哗哗哗”之声传来,涌在两个保镖前的七八具行尸顺势倒地,“快,刀刺膻中!”
十米外,又是二十来具行尸涌上来,我正要再次念动咒语,却听身后“轰—轰—轰”三声传来,仿似惊雷轰顶,开天辟地一般,大地震颤,所有人立时回望,便是连不远处那些行尸都停了下脚步,猛听叶姣仪喊道:“石头开了!石头开了!!”
就见那块被我插进雷公手圈的巨石岩壁,正缓缓朝山石里部移动!
随着石门逐渐朝里移动,两边便也露出了可容人穿行的石窟。
“快!大家赶紧朝石门里跑!”我一声高喝,见二十来具行尸即将接近,再次吟念六甲搬山术将它们放倒,但放倒这批,之前那批已经爬起来了,却猛听已经躲进了石窟的黄莺喊道:“大家快点!你们看,这石门又退回来了!!!”
我和杨天骢一回望,果然,那道石门又在缓缓返回!
“石门机关设置的便是开启再关闭,大家别管行尸了,走!”我一把拉起欧阳,便朝石窟里跑去,杨天骢顺势抱起《霓裳仕女图》也跨步上前,一个保镖也迅疾跑过来。
却听身后另一个保镖大喊:“九爷,保重!”
大伙旋即一看,就见那保镖的双脚被地上一具行尸给抱住,倒在了地上!
“强子!”老杨在石窟里丢下《霓裳仕女图》,就要朝外冲。
我一把拉住他:“老杨,来不及了,行尸已经冲过来,你出去也是送死!”
“不!强子是我二十年的兄弟,不能让兄弟死在这里!”老杨一把甩脱我,却被另一个保镖给抱住了:“九爷,没法子了……这门正在关回去,你跑出去即便救回强子,回来门也关上了!”
“去你妈的!”老杨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举着匕首就冲了出去,我一看石门移回的速度和石窟的大小,老杨只要一冲出去拉上强子,他就再也回不来。当即,我也迅疾跨出石门,吟念起九转束魂令,霎时,一阵黑影向倒在地上的强子袭去,就见漫天之间,黑影裹着强子,在地面上翻腾起来——
“啊!”强子一阵惨叫,他的腿和腰部,已是血流飞溅!
我一看,三五具行尸一起拦腰抱着他!!
我眼前一黑,我召唤出的这一阵天地邪气,束人之力,力有万钧,但一具行尸的蛮力何其之大,何况还是五具行尸!
强子看来要葬身此地了……我一抹眼睛,拉着一边的老杨就朝石窟里跑:“强子只能可惜了,我召唤的邪气都拉不回来……”
老杨此刻即便再犯冲,也只能跟着我快步退回石窟,十来具行尸离我二人不到三米!只在一闪身进入石窟之际,便见远处的强子上半身已经和腰腿分了家,鲜血在地面上一束火把的照耀下,分外亮红。
而我见石门即将退回关上。立即拉出露在石槽外少许的那副雷公手圈,然后迅速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红线拴在上面,丢在石门之外。
就在十来具行尸冲上来、一具行尸甚至手臂已经伸进了石窟,就听“哐”一声,石门闭合!
天地之间,瞬时宁静,归于平和。
那只行尸手臂,被硬生生卡断,掉在地上,惊的不远处的叶姣仪一跳一呼。
“强子!”却听老杨此刻回复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阵哀嚎,竟是双泪齐飞,另一个保镖也跟着一起大哭。
欧阳手里的火把和保镖手里的火把将石窟内映的一片通红明亮,但如果这就是悬空城的话,这悬空城和一个山顶洞又有什么区别?哪是玄门高人传言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一般的极乐圣地?但见这石窟内,四处岩壁钟乳,明显就是一个大山洞,阴冷潮湿无比。时有地泉叮咚之声,好似还有蝙蝠“啪啪啪”振翅飞掠,两根火把只能照耀身前五米左右的地域,但好歹也能看清这山洞一直通往更里更远。山洞大小高矮和上海的地铁隧道差不多,七、八人并肩走问题不大,这一路延伸向远方的黑幽幽的山洞,仿似巨怪张开血盆大口一般。让人瞬时一个冷颤。
“强子,我对不起你!”老杨在保镖的拉扯下站起身来,犹自泪眼迷离。“哪晓得这一趟竟让你命丧于此!杨天骢唯有来世和你再做兄弟了!”
“九爷,咱们节哀吧!这前路还远,伤心过度也损精气神的!”保镖在一边劝言,“强子也是我的好兄弟,他今天是牺牲了自己,救了咱们,这恩义,黑彪我是没齿不忘!今后,他的父母就是我黑彪的父母!”
“哎!强子男子汉大丈夫一辈子,却没个好死,被些行尸给壮烈了!”老杨一擦眼睛,“这是我没照顾好兄弟,将来在底下也没脸见兄弟啊!也罢,强子,你的老父老母,也就是我杨天骢的父母,强子,你在天有灵,一定能看到我会厚待你的父母,给二老尽孝送终!”
我长吁一声,这一路走来,还是死人了,强子的死,毕竟也为我们活命争取了一些时间,照顾好他的家人,这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我走过去拍拍杨天骢:“老杨,别伤心了,咱还得朝前看,等这一切水落石出,咱们再在这里给强子立一个墓葬石碑。”
杨天骢点点头,神色犹自茫然。当即,我招呼大家暂时歇息一下,喝水吃干粮,调整调整状态,伺机行动。
啃了几口牛肉干,我点着火把四处一望,又蹲下来听着地下的泉水响声,然后又往山洞深处走了几步,丢了几块石子,再敲敲岩壁,返回对大家说道:“听地泉流动声和山洞回声,我粗略估计,还山洞至少还有好几里长,而且,应该在前方便有一处暗河。我相信,走过这条暗河,应该就会见到悬空城的真容了,古人诚不欺我,多卷玄门古籍载悬空城乃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天堂,这一段山洞,一定只是羊氏雷櫜族人在圣堂前故弄玄虚的暗道堑垅,咱们小心翼翼走过这段暗道,就会见到庐山真面目。”
“那么,咱们今晚是先在这里歇息呢,还是立即动身启程?”欧阳望着我。
我其实心下也是茫然无比,根据古人的记载,尤其是三国时代的玄门先贤、道人葛玄在其《神物引》中记述的:“悬空城前有险径,魑魅横行,梼杌食人”。除去此段“险径”的描述,整篇《神物引》介绍的全是悬空城如何美如画、何等天堂仙境。《神物引》虽然被后世惊为天人,但后人皆认为葛玄乃是在梦里一游悬空城,在于悬空城万古迷踪,从未有人亲眼得见,且葛玄只描写了悬空城的内外风物和人文胜景,却毫无笔墨点到悬空城的具体方位和下落。虽然葛玄的侄孙、东晋大阴阳学家葛洪曾作无数文章佐证《神物引》的确描述有其事,但后世人大多都持怀疑态度。
而如今一见这山洞暗道,我不由对葛玄的《神物引》有了七分相信,葛玄可能真来过悬空城,或者,可能他葛家便是从悬空城走出来的羊氏雷櫜族人的后裔,就像作此《霓裳仕女图》的吴道子一般。但葛玄在《神物引》中说到这段暗道“魑魅横行。梼杌食人”,这可是大凶啊!
魑魅,便是鬼怪,山魈野鬼,这不足为奇,一些极阴之山脉,生出些山魈鬼怪并不罕见。但那“梼杌”,却是上古时代的凶兽,正是黄帝蚩尤时代的怪物,据《神异经.西荒经》载:“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生两翼,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
这些典故我不敢对众人说,尤其是眼下还有这些女子同路。这梼杌,乃是上古凶兽,在今天到底是否存在。我自是毫无所知,毕竟,这存在于古籍上数千年的悬空古城都有了下落,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关键是。我曾一辨外面那些行尸被剥皮的惨状,我似是觉得,此非人所为。而这么大一座山,却没有任何动物,竟然连只麻雀都看不到……当即,我说道:“被行尸折腾了这一晚,也的确没多少气力了,大伙干脆就在这里躺一会,养足点精神,醒来后咱们再走。”这前方不知还有多少凶险,没有精力,那可便等于是自损气数。
当即,我们又点上一根火把,然后在山洞里将就铺好地毯,各自躺下来睡觉。不多时,便听一阵鼾声回荡在山洞内。
我见欧阳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轻轻靠过去,轻声道:“欧阳,睡不着?”
欧阳点点头道:“我在想我的父亲,他还活着吗?这都三十年了,他一个人来到了悬空城,这石门外那么多行尸,他会不会……”
“你父亲既然能给我们留下线索。”我指指《霓裳仕女图》,“就说明,他应该谙熟这里的一切,我想,他应该平安无虞,等着我们去找他。”欧阳知道亲身父亲的生辰日期,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时辰,是而我无法推纳他的寿元。
“方隐,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的人生,该有多少的不幸,多少的暗淡……”欧阳斜躺着,手撑着下颔盯着我,“虽然我还是失去了你,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像杜冰婵在你心中的地位一样,哎,我真羡慕冰婵!”
我一阵苦笑,杜冰婵的音容笑貌恰又浮现在我眼前,良久我又一阵轻叹,我和杜冰婵,到底还会否前缘再续,已经是个未知数,而眼下,我的确辜负了身边这位巾帼红颜好女子,只能说,如果来生再碰到欧阳,那就不要再放手了罢……不多时,见欧阳已经合上了眼睛,我便也枕着双手,望着洞顶,迷糊过去。
睡眼惺忪中,忽见山洞前方白昼洞开,仿似太阳直射入洞,我立时起身走过去,就见在白昼之光尽头,一副青山碧黛,小桥流水,驿外断桥边,杨柳兰舟前,一霓裳佳人婀娜窈窕,羽衣随风轻摆,那背影竟是如此眼熟!
“婵儿?”我一揉眼睛,快步跟了上去,却见佳人暮然回首,果然便是杜冰婵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却是胭脂变色:“吴生,你怎么来了?”
“吴生?”我一愣,我瞬即想起来,这霓裳羽衣版的杜冰婵,只怕就是那曾在我梦境里出现过的“姬无双”,当即,我喊道:“无双?”
“吴生,你速速离去!”姬无双早已掩面而泣,“不能让你看到我走上圣女祭台……”
“无双,蚩尤圣女?”我一阵大惑,但看她的神色,听她的言辞,便知她有不虞之劫,“我们,我们……我能来救你走么?”
“你我二人终是苦命鸳鸯,今生无缘,只能来世再续……吴生,你我二人已许下了三生之约,生生世世,我们都要续写前缘,你我皆是道玄之人,这三生之诺,诺出必行,二十四年后,你将在长安报国寺旁的河渠柳径前,闻听有一十岁的小歌妓吟唱《望海潮》,那便是我,可惜彼时,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第二世无缘;在第三世,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生生世世,终有一世,你我同生一世,你一定会听到我再次吟唱《望海潮》,那便是我,不求今生共白头,但求某世齐终老,吴生,你赶紧离去,我这就赴祭台……”
听到这里,我只觉胸前气息不畅,浑身一阵颤抖,她口中的“吴生”,便是千年前她的恋人,可难道,我和她一千年前的恋人长相如旧?
堪堪是,一千多年后,杜冰婵和她的面容竟是如画中来!
难道,我们真便是“三生石前旧情衷,姻缘簿上鸳鸯谱”?
闻听她口中的《望海潮》,我似曾相识,耳前竟仿佛回荡起那晚我在安徽省石盆寨为杜冰婵庆祝二十五岁生日时、以**地火燃放烟花,杜冰婵泪眼婆娑吟念起一首她所做的《望海潮》,想到这里,我立即问道:“《望海潮》可是为烟花所作?”
姬无双没有应我,只是站在断桥上,眼眺远方,轻轻唱来:
“轻烟熏笼,飞花频聚,
虹霓瞬变云霞;
金鸾雪绒,真珠玉佩,
千红万紫交加。
流艳化蒹葭,迤逦入星汉,绚烂无涯。
寥落阑珊,香撒杨柳世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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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俊赏堪嗟。
自横空出世,不驻尘沙。
瑶草斗奇,芳茵吐翠,
妆成火树银葩。
命运几沉拔?念当时看遍,笑挂容颊。
旖旎而今又是,垂泪对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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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在悬空城雷神节烟花庆典上,携我手同游为我所做,我喜爱至极。吴生,此去一别,生生世世,我将吟念这一阙《望海潮》在三生石前等你,千生万代,终有一世,你我二人异世重逢……”晶莹的泪珠划破她的脸颊,她的身前,仿似燃放起漫天绚丽的烟花,我惊骇无端,而她却在烟花璀璨中,逐渐模糊,逐渐逝远……
这,正是那晚,杜冰婵吟念给我她亲手填词的《望海潮.烟花》。
“方隐,快醒醒!”
我猛地醒来,却见欧阳狠狠摇着我:“咦,你脸上有泪水,做了什么梦?黄莺不见了,老杨去找她了!”
“黄莺不见了?”我瞬时站起来,“老杨这厮,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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