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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墨青衫     新中华再起txt下载     新中华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4)皖系

    周盛波与刘铭传、张树声、唐殿魁等淮军中的着名将领一样都是出身皖北庐州肥西与赫赫大名的李鸿章也份属同乡。

    决定了中国清朝晚期和民国早期的北洋集团其实便是由这一帮人跟随着李鸿章所创立的淮军先打下根基然后由洋务运动创立北洋集团经过小站练兵之后北洋集团成为中国训练最好装备最好最能打的部队民军起事北洋军若是用命肯打从纯粹的武力来说南方民军完全不是对手。而清朝之亡也在于当时的北洋换了掌舵人再也不是由这些皖北汉子所创立的淮军一脉所掌握了。

    不过现在这些皖系出身的将领当然是春风得意。没了李鸿章这个领头人皖系却一样有个淮军虽然皖系在淮军内不算独大只是三股山头之一而且论起真正势力远不如真正的淮安山阳县出身的从龙派厚重。淮军的高级将领算是分做三股中层军官也勉强可以这么算不过底层的军官和士官还有普通的士兵十之**是在淮安境内招募的。这些兵眼里除了大帅谁也不认而更加服气的是招募和训练他们的淮安籍贯的军官皖系的将军们虽然指挥如意如果想要培植自己的私兵势力下场显然会极度凄惨。

    好在他们也必定不会有异心。皖系诸将中除了寥寥数人外多半还不到三十从军几年就做到将军这是何等的高恩厚德?所以淮军之中不论分成哪个派系对张华轩的忠忱之心却是丝毫不变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

    与周盛波一样吴长庆也是皖系中坚。只是两人资历上颇有不同。周盛波是乡下贫家子弟四年前淮军初立时。因为知道淮军薪饷丰厚周盛波与族兄弟周盛传都是自幼习武豪侠之流当此天下大乱之时加入在安徽各处的团练总不是味道一伙乡下青年略做合计索性就从肥西赶到淮安以他们的身体素质虽不是淮安山阳县人。却也是被淮军收了下来。

    这样几年功夫下来兄弟几人都做到将军。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的中国人特别重乡土籍贯周盛波委实可以算淮安从龙派而不是皖系了。

    而吴长庆出身又比周盛波强了许多他的父亲是清朝拔贡算是下层士绅太平军兴吴父吴廷香在卢江开办团练后来战死在庐江。朝廷优恤给了吴长庆云骑尉地世职然后当时的安徽巡抚福济很欣赏吴长庆特别命他为舒城守备负责当地的团练。

    这样一来现在吴长庆与周盛波地位相同出身资历又各各不同皖系之中。这样尴尬的情形比比皆是若不是张树声用资历和威望镇着怕是皖系早就一团散沙了。

    两人之间还有一些小尴尬在。原本吴长庆接掌的是第九镇而周盛波接掌的是第六镇怎料九镇训练成军较迟而且淮系军官较多吴长庆指挥起来并不如意帅府为了河南战事顺利便拿周盛波顶了吴长庆。两人对调。这才成事。

    虽然有这么一点芥蒂不过同属皖北人出身这么一点小小尴尬倒也算不得什么了。况且周盛波带来的一票军官也是有意挑选除了一个身份特殊的左宗棠外其余军官十之**都是皖人其中有不少还与吴长庆地部属相熟甚至是同城同乡。说起话来更是笑骂不禁。着实亲热。

    这样的气氛影响之下吴长庆索性上前捶了周盛波一拳。大笑道:本书转载“天大的事不如吃饭大老周你算来的巧今格下午刚扎下营孩儿们就打了一头野猪洗涮了烧烤现在正是滴油咱们围着坐下先痛吃一顿再说。”

    他与周盛波年纪相当依稀年纪还小了那么一点如果按清军中的规矩两人不免军门来门门去或是互称表字虽然摆谱的味道是足了交情情谊就变浅了。于是索性言笑不禁以百姓那般老周老吴的叫开来旁连的属下们听着了说笑起来就更加轻松愉快大帐之中不似战时倒颇有些太平时节模样。

    听着吴长庆这么爽利周盛波心里也是欢喜当下与吴长庆相携进帐两人都是总镇的身份肩扛两颗金星于是连主客位也不分了大帐分外内外两帐外帐是议事见人用的等于是公厅一般吴长庆世家子弟最讲究享受就在这大帐之内设厚毯重茵中间留一块空地用来烧烤野味那一整只野猪已经被烤地金黄一滴滴的油滴滴到地下滋滋作响。

    军中汉子有几个不喜欢大块吃肉的?周盛波等人进帐一见如此于是个个盘膝而坐自有军汉用锋利的小刀片下肉来放入碟中奉给这些将军们享用。

    周盛波远来是客前三碟都奉给他他也并不客气手抓口嚼不消片刻便吃光了它。稍稍一饱之后便由着几个军汉一起片肉然后奉给大众众人也不推让个个奉勇争先帐内说笑之声不断不少人吃的满嘴流油只是叫嚷道:“可惜没酒!”

    “有酒也不能给你们吃什么体统!”

    此时说话的却是左宗棠了。他话一出口周盛波和吴长庆两人心里都是一阵腻味。这左某人自视极高也确实有些胆气刚任副总镇到得第九镇的时候正是河南战事焦灼之时左宗棠身负张大帅重托一来便厉行整顿把九镇的拖沓疲玩之气一扫而空新训之镇刚上战阵后来能打地那般痛快凌厉也非得左宗棠这样的副手来整顿一下不可。

    不过不论如何此人不论在何时何地对同僚都是这般颐指气使的训斥却是实在教人心中不悦这么着把两个总镇放在哪里?

    不过这左某人毕竟是大帅亲手简拔由一个文职幕僚直接放下来当副总镇说起来也是将来必定会大用的人物况且左宗棠凡事都讲出一个理字也委实驳不得。

    此次当着吴长庆与周盛波两人作其实两个总镇心里也是清楚左宗棠此人说好听点是崖岸高峻难听一些便是刚愎自用心胸狭隘而最难得的是此人颇有些本事并不愿意久甘人下而是要独挡一面。所以不论如何都不愿在大节上有亏而要在淮军诸将前先建威望这一点心思瞒骗不了人。

    于是吴长庆把自己手中的小刀一扔呆着脸道:“左副总镇说的有理大战在即你们不思血战而报大帅还想吃酒?不是这样场合我一定吩咐军法官来打军棍。”

    这样正颜厉色的作一通在场的人最少也是个上校团长哪里还有心思再吃于是一个个正襟危坐等着两个上官拆公文书信。

    因着一封是私信一封是公文所以两个总镇拆公文李鸿章却是接过大帅给自己的私信小心阅读。本书转载文学网bsp;他心里也是纳闷虽然他李某人在皖北也是极有势力地人物李家算是安徽地大世家朝野都有人脉势力不过论说起来也就是比吴长庆等人强上一些罢了。舒城一变李鸿章都是被俘差点被乱兵所杀张华轩倒是没有为难当场开释并且让他与其余团练大员一并效力不过也止限于此了。不要说平时没有私信往来就是公文中提到他的也没有几回。这一次却是直接一信而至李鸿章自己莫名纳闷便是其余各人看向他的眼神也颇是值得玩味。

    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只得老实看信。

    李鸿章得的是私信所以阅读时不必出声而周盛波与吴长庆可就不同虽然指明是给两个总镇看的不过公文就是公文换作清制那就是明上谕。所以两个总镇看到公文内容时虽然有些难堪却还是一字一顿的读了出来。

    看完后吴长庆故作轻松向着众人笑道:“大帅严命如此好在我们已经开拔再过几天就接近三河尖到时候……”

    他看到周盛波猛使眼色于是立刻住口把手中公文一收正容道:“到时候如何处置我与周总镇自然有曲划诸位到时候听命行事就是。“是了吴总镇说的极是。”周盛波也是一脸肃然接口道:“诸位将军到时候要依命行事不可自作主张。”

    “总之重重拜托!”吴长庆心事重重把手中地茶碗当酒杯一样往空中虚举一下然后下逐客令道:“列位请回。”

    军营中不讲太多虚礼长官端茶送客已经算是客气左宗棠知道这两个皖人长官必定要弄鬼不过他也无话可说只得抱拳一礼自己当先退出。

    他一退其余地将领也一并抱拳退出须臾之间众人散尽只留下李鸿章与两个总镇留在大帐之内。

(235)青云直上

    “少荃大帅的信里怎么说?”等诸人退尽吴长庆顾不得忌讳立刻向李鸿章问。

    原本问起私信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不过李鸿章的信明显与眼前的困局有关所以吴长庆也顾不得许多了。

    淮军的第九镇与第六镇情形大致相同底下的士兵们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总镇们一声令下必定会一往直前而且下手也不会留情。

    倒是众多的中层军官都是皖北人出身如果是在前几年大家都要保护乡里一方是官兵一方是贼那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不过现在捻子身为皖人并没有祸害乡党流离在外苦不堪言也没有战心。而天下就要重归一统身为皖系的军官当然希望捻子能够投降或是干脆择其精壮加入淮军之中这样皖系的力量就会大大增加而他们也不会被皖北人在背地里斥骂说是为了一已富贵对同乡也毫不留情痛下杀手。

    军中这样的情形吴长庆与周盛波当然清楚的很所以对他们来说最为忌惮的也是这样的情形。况且作官也不能作一辈子杀别处的人都还好办唯有对自己乡人痛下杀手将来退伍回籍之后不好做人。

    连两个总镇都是这样这仗自然打起来有些缩手缩脚了。

    李鸿章却是一个极有杀伐决断的人为人善谋敢断他的恩师曾国藩对他情深意重不过就是因为一点点细故。他就敢辞曾国藩的幕府达一年之久丝毫不把老师地面子看在眼里。而曾国藩对他的毛病也知之甚详好大言。为人暴燥没有历练沉不住气。倒是就因为李鸿章离开一年之后在江西困顿无事而重新到曾国藩帐下之后神气内敛果然就是能大用的样子了。所以曾国藩保他为江苏巡抚凑了十几营兵给他去救上海到上海后。查知上海道每月厘金关税有五十万之多足够养兵而江苏藩司兼上海道吴熙把持不肯放手。李鸿章断然将账簿从吴熙手中骗得然后上奏赶走了吴某人将兵权财权一手全揽了。于是从此李鸿章扶摇直上。乃成清末第一宣力重臣。

    这个时候地李鸿章固然不曾被曾国藩打磨过比如李鸿章爱睡懒觉。曾国藩就有意等幕府中人来齐了才开早饭逼的李鸿章早起授“挺”经将李鸿章倚为心腹大小事情无不商量。虽然不曾如此不过李鸿章这几年来屡遭挫折带不成兵打不得仗清朝天下也要丢了。旧主子自身难保。效忠的对象也换过了一个自己父亲是大臣。他虽是小臣却是翰林出身与普通的小臣不同。按理该当如寡妇守节一样回家闲住著书以全臣节。

    不过在张华轩的暗示逼迫之下连这样的尽忠清朝的举动也不能做也不敢做。于是如同冯妇再嫁一样先在地方效力然后入淮军效力效力来效力去仍然不得方面专任这对自视甚高认为要么不做实事要么就得专任一方的李鸿章是一个重大打击老实说他这一段时间来对事事争先向前地左宗棠倒是颇有几分理解对方的心思也如同他当年那般只愿自己作主而不愿假手旁人。他不过是两年搓捏下来曾经心高气傲的土匪翰林已经不再如当年那样锋芒毕露然而养气功夫城府之深在淮军中怕是屈一指了。

    于是在吴长庆眼前看完信地李鸿章也是那么的莫测高深不可以轻视所以在问询之时分外客气。

    李鸿章已经将书信叠起一边折叠一边在心里想着措词一张薄薄的信纸折完怎么措词他已经想地清楚明白于是向着吴长庆和周盛波坦然道:“大帅有几层意思先说的是教兄弟开去交卸在第六镇地差使甚至也不要在军中了先到淮安内阁报备然后转到政务上那边去做事了。”

    “啊?竟然如此!”吴长庆吃了一惊他与李鸿章交情已经极好李鸿章大得他几岁遇事拿得主意又是皖人中的精英份子他这个总镇在李鸿章面前并不拿大遇到事情甚至多半会与李鸿章先商量后决定所以乍听这样的消息不免震惊。

    在他目瞪口呆之际有些话就经不住思量直接脱口而出了:“难道是咱们对捻子的事激怒了大帅少荃你意遭遇到如此严谴?这不成我要向大帅上书如果当真如此我愿意与少荃同罪我也开缺好了!”

    周盛波也不免有些愤然确实对一个淮军皖系中的著名人物而且官居副总镇的人物上来就下此重手确实也有些让人不服。

    不过他是张华轩一手拉拔起来的与吴长庆等人不同所以吴长庆一怒之下愿意惯乌纱帽他却不能出声附合。

    倒不是舍不得这身军服实在是对张华轩的感情极深不愿意做任何一件让大帅觉得为难或是愤怒地事情。

    于是他只能出声泛泛:“少荃先不必急我们先疏通一下……”

    “不必如此。”李鸿章何等人一眼便看出当前两人对自己地态度端底于是也省却了再故作玄虚直截道:“大帅此举不是斥责其实果真是淮安需得政务上得用的人才这一点大帅已经和我解释地清楚。”

    他不敢再卖关子又赶紧着接道:“大帅的意思是教我到淮安作内阁副大臣总理外务衙门大臣。”

    看到两个军头颇有些云山雾罩于是李鸿章笑而解释:“就是大清的大学士兼军机以内中堂再兼管部务看大帅的意思是因为洋人渐多将来与列国打交道的事情很多不能不多一个专管的部总理外务衙门就是大清的理藩院再加礼部的一些职责大臣总之负责列国事务皆由该衙门负责国内涉及到洋务比如火器、工厂与洋人打交道的该衙门也要参与不能由各地随意处置。”

    把这个所谓的新职解释清楚后李鸿章也不能不志得意骄了。他向来喜欢独断专行喜欢专任方面在当年皖北的团练生涯中就向来以自专为主不愿意受任何人的节制。只是当日皖北劳苦筹饷困难他一个翰林有多大的财源能周到专详?所以在皖北打仗时候儿的名称倒实在是恶评如潮翰林变绿林一则是打仗打的凶二来却是筹饷筹的凶有时候还不免带些抢掠的手段这也是没奈何的事。

    这下好了李鸿章这几年的军旅生涯没有什么得意的地方况且淮军与清军不同清军已经不与康熙乾隆那班盛时可比那时候大将奉命出征自有朝廷户部与兵部的司官奉命协管粮台军械一应后勤事物不需要出征的将军负责也不必操心将领专管打仗旁的事一概不问。现在朝势日衰朝廷已经无法遥制前方督抚与各级将领而兵马粮饷都由前方将领负责所以凡是督抚将领还需要长袖善舞方可。李鸿章不能与曾国藩相比也不能与官文和怡良、何桂清等人相比那督抚的重权还没有享受过自己筹饷的苦楚却是受的委实不想再受。而淮军之中还是与清朝以前的制度相当将军不负责筹饷的事只管打仗地方的政务一概不能过问不要说办粮台就是安置官员也是想也不想要的事情。

    所以李鸿章在淮军中也委实呆的腻了。如果不是怕张华轩和内卫的人怀疑他心存怨望死活不肯为新朝出力而心系清朝的话他早就请辞开缺回家闲居也比在淮军中吃这些辛苦的好。

    他是翰苑世家皖北虽然是有名的苦地方不过再苦又岂能苦的过他?而他的袍兄李翰章早一年也投了淮军现在在改组后的内阁学部任司长有消息在年内可能转任副大臣与自己相比李翰章这个才具明显不足的兄长居然更加得意这让李鸿章也分外不爽辞去军职的念头一天大过一天。

    结果就等来了这一封书信。一下子就成了内阁副大臣管部大臣这可比自己兄长强过百倍了。新朝确定他能有这样的地位将来还怕做不到更高?

    于是张华轩吩咐他的事情非得格外好好办好才是!不然失了未来皇帝的倚重就比什么都可怕了。

    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懂为什么大帅会格外倚重于他?

    如果他知道张华轩是因为他后世有一个大汉奸专管议和与洋人沟通的名声而任用倒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又有什么反应?这种趣事是张华轩无聊时专干的无聊勾当当然无可能让别人知道了。

(236)先打再拉

    当下李鸿章把自己狂喜的心绪一收又看着两个目瞪口呆的总镇说道:“这是大帅天恩我自然要竭力报效的。不过大帅第二层的意思却与适才两位总镇猜测的一样总而言之大帅对我们皖系将领确实有不满。”

    这一番正颜厉色的做作又把两个武夫吓的不轻。

    吴长庆不解道:“如果大帅不满怎么给了少荃这么大的职任?”

    淮军上下新名词新说法层出不穷担任新职自然是高升换了大清李鸿章都可以换了公座让眼前这些将领们一个个进来叩头贺喜了。

    这一层此时自然不消说得李鸿章用简直是藐视的眼神看一眼吴长庆用着斩钉截铁的语气道:“这自然是大帅的高恩厚德!”

    “这我却不明白了要请少荃多开释。”

    不仅吴长庆不明白周盛波也并不明白。可怜他们都是普通人家吴长庆的父亲勉强还做过教谕而周家却是彻底的贫门小户。这样的人家出身再加上这些年向来是在军中效力论起心眼怎么能和李鸿章这样的出身与资历相比。

    倒不是说他们愚蠢如果说起军务做战的事来十个李鸿章怕也不如眼前这两人只是术业专精不同白白被李鸿章哄了两个冤大头。

    却听李鸿章又正色道:“两位想我与大帅有什么关系干连?在舒城兵变之前我连大帅的面也不曾见过。也不曾通过信当时都是大清的臣子我也只是仰慕罢了。舒城过后。也只是部属更谈不上交情了。我一不是淮安山阳人二不是张家族人故旧今日一纸信来就委了兄弟内阁副大臣这是为什么?”

    李鸿章简直是痛心疾了:“这还是咱们太不成事大帅恨之心切却不能不格外保全地意思!你们想。如果是对我们严加斥责差使自然还要去办不过心情自然就大大不同?除了咱们几个之外。便是皖人同僚也是大大的没面子。两位想咱们皖人不比淮安山阳不过大帅也是信之不疑。河南的战事打地不顺大帅先是撤了前任总镇。然后双加派一镇总指望能把河南的事迅做成定局这样两镇之力从河南再向北向西配合北伐的几个镇把整个北方囊括手中这是一笔大买卖做的也是军国民生的大主张咱们几个只顾着皖人之中的一点乡党情谊却不把在大帅的忧切心思放在眼里。这样做。委实是太过不该太过不该啊!”

    这一番话。自然是说的透彻之极。其实若是李鸿章早些如此来说怕是吴长庆与周盛波早就想地明白了。旁人有的地位不足有的不被信任也非得李鸿章这样地身份地位来说这一番话不但能使这两人明白也绝不至于招致到反感。

    他一说完吴周两也是想的明白了。确实也如李鸿章所说他一不是淮安故旧二不是大帅的私交好友现下一个大桃子就这样被他捡拾起来也确实是张华轩刻意给皖系一个交待如果再不争气怕就只能等来严谴了。

    两人这会子都有点痛悔神情俱是摇头叹道:“大帅太过开恩厚爱不肯严辞训斥我等当真是愧疚。”

    也确实是如此这两个总镇不能痛下决心总归也是指望张华轩来严词斥责一番这样就能把责任推到上边对底下地人也好交待。结果今天张华轩这么一番举措却是教皖人心服心折只觉自己的心思实在是不大对头。

    不过对李鸿章这般地幸运却也有些嫉妒。现下不说别的李鸿章的地位已经与丁宝桢这个大军头相同算来算去自己也矮了此人半头不论如何心里总归有点异样。

    李鸿章是何等人哪里看不出来眼前这两个人的心理变化?当下不需多想便有下文。

    果然又听李鸿章慷慨激昂道:“大帅给了咱们这个脸面鸿章真是愧死了……这便要请回信请辞请大帅收回成命。这新职鸿章是当不起的只愿跟着两位总镇一起敉平捻子然后北上建功立业再能打回淮南一统两江到时候就可以向大帅再次请辞回乡赋闲享新朝沐化恩德如此终老一生也是美事。”

    吴长庆与周盛波对视一眼他们对李鸿章也极是了解对方是热衷功名的人物哪里甘愿在家做个老百姓!不过这些也不消说得两人今天对李鸿章这一番解释也算是承情本来公文上说的只是公文的意思如果两人差使办地不好那自然就公事公办没有什么好说地。第六镇原本的总镇还是山阳县人和张家也沾亲带故一句话地事情就抹掉了现在全镇上下谁还记得此人?怕是回到山阳之后也是灰溜溜没脸见人。两人都是一时豪杰哪愿落此下场!

    于是一起拱手齐道:“少荃这话不必再说总之承情就是。至于下一步怎么打还请少荃参谋一下。”

    李鸿章知道这也是免不了是他的参谋于是肃容想了一回然后答道:“捻子说是近小二十万其实能打的兵马不过三万人这一部大半是骑兵是捻子在皖北的残余还有在河南、山东两地打官兵捡的便宜都是北马还有少数洋枪算是精锐。别的都是步卒老弱都有不成模样用的不外乎是大刀长矛之类有些勇悍之气咱们皖北人嘛性子蛮。”

    这话说的吴长庆与周盛波都是哈哈大笑李鸿章自己却是不笑摆着手道:“不谈这些我看咱们照顾乡党情谊而且捻子也确乎有点想降的打算。不过总归要打一场来看这样捻子们服了咱们对上头也好交待。两位想一个月总得六七十万的费用大帅切责总兵勤部那边也啧有烦言。淮军各部都是勤劳王事咱们在这里尽管耽误不要说大帅就是淮军同仁也瞧咱们皖人不起。”

    这话也是说到了点子上。周盛波原本就是淮军老人吴长庆身家性命也在淮军之中如果不是两人麾下军官中众多皖人怕是早就把捻子杀个血流成河了。

    于是攘臂道:“自然要打这一番却不必客气这些捻子原就是乱民咱们顾念乡党情谊他们又有要降的迹象这才隐忍这一下却是拖不得了。”

    李鸿章现在已经有了点内阁副大臣的模样听着这两个总镇嚷嚷他却咪缝着眼不焦不燥:“不然咱们当然要打。不过也不必当真狠打。倒不是顾什么乡党情谊委实是这一开打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就能了局的。”

    他低一下声向着两个总镇道:“纯军事来说两位自然清楚。捻子多马而且惯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只要逮不到捻就算杀上十几万人将来也是祸患麻烦。最为可忌的就是现在皖北空虚。淮军调走不少内镇新立而且几乎没有骑兵。如果捻把心一横把皖北搅上一搅未免坏事。”

    这种顾忌当然是老成谋国之言非常有理。

    其实张华轩对皖系将领的顾忌也很清楚如果不是想到的捻子很难一下子剿清他也不会容忍至今早就下令痛剿而前方将领无论如何也不敢违抗他的军令。不然不论是什么身份军法部的人随时能把将领逮捕送回淮安军法处置。

    他留下空间也就是指望捻子的事能和平解决现在既然不能和平解决不过也并不希望大杀特杀免得与捻子结下死仇当初淮军在皖北剿捻子算是各为其主而且当时杀伐不凶所以虽然有仇也并不深重。如果现在几万淮军大打出手那死伤可就重了而捻子领一旦逃出去几个这乐子也不谓不小。最少要多花费几年功夫才能彻底平定。

    这自然是新朝杀风景的事下头的人自然也要领悟到这一点把这个差使办的漂亮稳妥才是。

    李鸿章既然明白这个计较自然也就非得好好筹划一番不可。于是低头思索半响过后又道:“依我看先狠打一下。不过主力不要用咱们两镇的人避免火候不足又或太过之患。”

    吴长庆自然明白点头道:“不错。全部压上如果不狠打捻子那边自然不怕。如果狠打打的太重捻子又与咱们结下深仇不肯降了。”

    周盛波一阵光火扯开自己领口的军风纪怒道:“那怎么处?当真是急燥死人打些许捻子比打清兵夺江山还费事!”

    他一介武夫当然不懂捻子的事其实当真麻烦。清廷剿灭太平军后东南平定而捻子又闹腾了十年连曾国藩也在这件事上折了面子僧王更死在捻子手里这般大事岂能不慎。

(237)交待

    于是李鸿章止住周盛波的牢骚笑道:“也不必着急现有现成的人马打起来又令得捻子畏惧且又不需动员全部实力而且不用我们自己出手打疼了之后容易教捻子投降。”

    周盛波与吴长庆只是不长于政治然而真正论起心机智谋来却也丝毫不差。李鸿章话一出口两人已经明白过来了。

    于是吴长庆问道:“是叫郑安远和张之洞这两人去?”

    李鸿章含笑道:“正是。他们虽然下手狠辣在河南很杀了不少人。不过依我看到底人数少用他们出手好比砍人不在要害却能教人颇有疼痛现在的情形用他们先出手再合适不过。而且他们队里没有皖系的军官除了张孝达外全部是淮安山阳人其中还有大帅不少的宗族子弟最为忠心不过。原本他们是要调往口外驻防的现下大帅把他们留下助我们一臂之力原本就是大帅特意教我们用的一把好刀!”

    说到这里李鸿章不免得当真对张华轩敬服异常算起来张华轩比他还小不少哪晓得为人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难得的是军务上的布置样样是先手不论是哪一条哪一款都是算无遗策。

    这样想起来调自己做内阁副大臣兼管外务衙门大臣等于是大清的内中堂兼管部务这样地重任自己原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再想想大帅向来用人做事都有洞烛之明此番任用自己难道果真是我李某人适合与洋人交通?

    这倒当真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自然也不必再想当下只用着恳切之极的眼神向看吴长庆与周盛波两人等着这两个军头答话。

    周盛波倒是还好吴长庆却有些不情不愿。此番河南战事两镇的步兵打地只是一般而中军镇的骑兵委实是出了大风头后来河南战事打完。不少人暗地里议论道是河南战事全是倚仗的中军镇的出手而今打捻子再是如此则第六与第九两镇的脸面却又摆在哪里?

    对他这样的心思李鸿章自然是洞若观火于是出声安慰道:“不论中军镇打的如何河南战事总归是两镇出尽全力方才如此若是没有两个镇的兵力摆在这里中军镇能教捻子投降吗?这不必提还有河南胜保、袁甲三等人岂是易与之辈。彼数万大军也不是不堪一战之军若非大军在此凭中军镇地那三千人抵得何用说什么中军镇一军之力这是妄人的胡话不必放在心上。”

    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吴长应更复何言?况且让他对同是皖北人的捻子痛下杀手也不是那么愉快于是也痛快答道:“少荃此议甚是公道就这么办理好了。”

    于是三人商议定。明天淮军的两镇仍然是急行军前行而中军镇则不必再做侦察哨探的无聊举措直接可以授命给张之洞与郑安远两人对着捻子痛打一阵。而淮军的密使也同时出与捻子领接头这样双管其下争取几天之内就把河南的战事彻底解决。而在湖北与河南边境地带总归留一营的兵马镇守关隘就是。想来湖北的清军或太平军都没有兴趣到河南与淮军为难。而就算有大军前来。几万人在三河尖这样的水网纵横之地也是铺排不开。只要有几百人以火炮和洋枪驻守来几万人也不足惧。

    商议完结。早就是天黑夜深李鸿章自然有亲兵上前打着灯笼来迎接他回营而周盛波地营地还在几里之外于是三人就此分手。

    临行之际李鸿章不忘自己的使命还是殷切向着两位总镇道:“两位将军不可把希望全放在中军镇此举上仍要着手预备当真大打出手才是。好在三河尖一带水网纵横这样捻子易于防守的同时也不易逃走此是大好良机不可不慎。”

    “少荃请放心就是。”周盛波正经的老淮军出身对公事向来是没有二话于是郑重允诺道:“第九镇无论如何都会厉兵秣马决不再教大帅不放

    “有这话便成了我想张孝达与郑某人那里还是我亲自去一下吧。”

    李鸿章深知张之洞的秉性虽然在大帅简放到军前之后与世务了然许多不再是尽数空谈不过无论如何总归是书生意气一时难消这一次对捻子的事非得中军镇通力合作而不能成功所以不论如何也要自己亲自去一下才能安心。

    至于郑安远这样的内卫将军李鸿章这样出身的人对其极尽藐视虽然文臣在奏折上有尽犬马之劳的话不过大臣总归是不能把自己当成狗的而郑安远在李鸿章等人看来也就是一条龇牙咧嘴地恶狗罢了。

    他这样勤劳王事旁人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说于是一时默然三人拱手而别。

    第二天天色微明李鸿章已经起身装束完毕。在军中当然要行军中的规矩穿的是军服皮靴一身利落。就是军风纪一扣之后全身被约束的极为难受。

    李鸿章初入军中时光是穿军装这一条就差点要了他地小命。不过到了后来李鸿章倒是明白了军装就是约束军人提高军人的内省与自我约束还有军人的荣誉感之用。如大清的军服拖沓难看怎么看不是叫花子也是囚犯这样一支军队很难激起人的军人荣誉感。

    不过领悟这种大道理还没有几天这一身衣服却眼看就要穿不得了。他一面用青盐涮牙洗漱一边满脑子乱想。

    却不知道新内阁成立之后穿的是什么官服?听说大帅对大清服饰并不满意用大帅的话说文武官员身上带的补子源于唐宋时地吉服喜庆日子穿着好看添些喜气而不足为常法。官员穿着一身地鸟兽不太庄重。况且衣冠禽兽已经成了一句骂人话新朝新气象大帅虽要复汉唐衣冠不过看来官员的新服倒不象前朝那样用补子或顶子来区别品级了。

    这一条倒显地不如淮军的军服可爱了。

    军服之中特别是将官的服饰制作的特别精致细腻不仅是料子和工光是肩头上饰的金星就是纯金所制一颗将星在肩行走军中也好民间也罢望向他李鸿章的眼神自然是无比仰慕令人陶醉。

    美中不足的当然也有金星只有一颗而不似吴长庆与周盛波那样的两颗金星一切仪卫也都是饰有一星模样比如他的将旗。

    好在这下大翻身到淮安之后任内阁副大臣金星虽然没有了不过与三颗金星的丁宝桢地位相同这一下可当真算是扬眉吐气!

    现在淮军将领一级的享受已经算是与当年绝然不同。身边有专门的仪卫队有专责送信的传令也有照顾日常起居的勤务还有负责协助他的中军副官也有参谋副官负责解说军事常识。

    日常用度中也有不少淮安自产或是少量进口的洋货。比如肥皂与穿衣镜之类用起来就极为方便。穿衣镜是淮安自产装饰都用中国习惯用起来极是舒适而肥皂却是进口据说淮安有意自产不过总还得过一两年之后了。便是牙膏也有进口传供将军一级使用的不过李鸿章用惯了青盐反而觉得牙膏那玩意用不爽利于是便仍然用青盐擦嘴。

    现在呈现在镜中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正是男人巅峰时的由青年步中年分界时模样的李鸿章这个时候精力仍然如青年那样旺盛然而思想阅历已经趋于成熟定型很多不恰当的恶习已经被主人自己摒弃而此时的李鸿章不论从仪态到精神再到城府气质都是处于巅峰时刻所以他的信心也是无与伦比的强盛。

    “来!”

    李鸿章唤人向来不喜欢多说半个字。他的勤务兵已经服侍完他换衣洗漱所以这一声传唤自然是传副官与传令和仪卫上的人。

    他的军事副官佩上校军衔却是不折不扣的讲武堂一期毕业生。配给李鸿章这样的上官却是很觉委屈。

    毕竟李鸿章不是纯粹的军事长官他在第六镇中也多半是被咨询的客卿一样的人物。遇到事情李鸿章多半不肯直接建言临敌战阵之时也轮不着他这个翰林出身的副总镇去冲锋陷阵。

    这样一来他的卫士与副官们当然觉得无趣而最要命的是跟随这样的的长官在军中是否有前途。

    军中不管怎么说也是山头林立跟对了一个老长官将来前途自然一片闪亮而跟了个黑长官自己也只能黑到底了。

    副官的这种小心思李鸿章自然也明白的很。不过他在淮军中并没有追求也只得委屈对方罢了今日看到副官板着脸进来想必是对自己传唤的方式不满李鸿章突然一笑点着副官只道:“我就要离开淮军了临行之际小子你不想我写封书子给吴总镇么?”

(238)重剑无锋

    “这?副总镇要走?”副官一脸迷糊一时半会的不明白生了什么事。

    李鸿章满脸带笑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副官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于是一边想事一边答道:“是都准备好了。人都在外头候着就等您吃完了上路。”

    李鸿章向来的规矩就是吃早饭一定要皖北庐州的家乡饭因此专门从自己的薪资里请了一个老家来的厨子还有便是他烟瘾极大他不似这时代的官员有很多都嗜好吸大烟不过他的旱烟袋却是从不离身一想事时便是一锅接着一锅的抽常常要抽上十锅之后才能从容做事。

    这个毛病还是在皖北办团练时肩负责任太过重大压力一大则只能借烟草解乏现在人轻松多了不过是积习难改。

    当然后来做到北洋大臣疆臣领时就换了水烟抽这自然是后话。

    听说一切预备停当李鸿章只随口说一句“好极了。”然后脚步不停到得外头帐里头也不吃早饭倒拿起烟锅来抽了一锅稍微过瘾之后便道:“今天的差使重要不必再耽搁了通知外头准备上路吧。”

    这话自有勤务兵出去通传于是外面一通乱响人喊马嘶的甚是热闹总因大伙知道他的习惯以为他要用过早饭才走。是以一时不防竟有些慌乱。

    李鸿章也不放在心上只在自己衣服口袋里又取出一副水晶大墨镜来。吹一吹浮尘便即戴在脸上看到副官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于是又笑道:“小子不必慌张我在这里总还有三五天要呆等交待了之后自然会留一封信给总镇请他好生安排你地前程

    李鸿章这个人最是护短。这副官也算跟他多时出心费力不少绝不能教人家没了前程这副官也知道他的脾气听得他如此一说于是心中大喜立刻一个敬礼表示感谢。

    此刻也不必同他多说李鸿章健步出门门外早就有卫兵把他的马牵来。李鸿章原是文官就算是在皖北打仗时也多坐轿子进入淮军后顾不得许多只能事事从权时间日久居然也磨练出一身好骑术。

    于是没有旁话可说翻身上马着副官前来询问中军镇地去向。知道就在六十多里外的前沿已经距离三河尖近在咫尺。与捻子的游骑这两天小有接仗。

    李鸿章也不曾问胜负三千中军镇的战斗力他清楚的很以他的估算当日清军的江南江北两座大营五万多人。也不是三千人中军镇的对手至于太平军更是休提。

    后世妄传太平军几个悍将地战力其实论说起来只有一个石达开强悍不论细节还是大局统筹都极有章法规矩他的治下几股野战精锐也颇能打得。所以在天国初兴占据南京的那一两年时间内。太平军打下皖北庐州皖南安庆。控制住了长江上游所以虽有江南江北两处大营天京安若泰山。而太平军进湖南进江西战湖北处处压着清军打而石达开在天京事变后一心求去带十万兵马远走没有了根基也就是有如浮萍一般再不是清军对手而清军翻过手来曾家兄弟以五万人扼住安庆猛攻太平军出动李秀成与陈玉成五股大军五十万人竟救不得安庆天国势颓之势再不能挽。

    论说起来李秀成还有些大局观算是一个统帅而陈玉成只是偶尔能带几百精锐冲锋陷阵而全无威望天国大将俱不听他的令算不得一员上将了。||

    而以陈玉成之勇在二破江南大营后一听说张国梁在常州外丹阳驻兵一见张字大旗数万麾下太平军竟然畏缩不敢进攻对清军一勇将尚且如此更不必与现下淮军的中军镇比较了。

    如李鸿章之流的清朝官员世家出身的士绅对淮军已经极有信心也是因为全国上下统统知道淮军恐怖的战力之故!

    旁的不说中军镇这几千人李鸿章私下里也曾推算过从僧王的黑龙江马队到绿营兵到各地团练特别是湘军他也知之甚详想来想去同等兵力不过是白送十倍兵力也就是湘军还能挡一挡不过还得看有无地利平原交手湘军也还是惨败二十倍之力也很难说!

    拥有这样战斗力地军队还有完备的政府更关键的是还有源源不断的军饷这样的军队能否得天下何消说得!

    于是为了自己前途家声郡望李鸿章非得拼命做事不可。张华轩的脾气他很清楚用人办事取的是以能力为主早就有消息浙商胡雪岩替张家料理私产和淮安不少商务现已经有风声出来新内阁的商务衙门大臣非此君不可。

    以一个普通浙商拼力巴结差使人品据说也不如何居然也能做到大臣胡家祖坟当真是冒青烟了!

    想想大明沈万三捐助大明南京城墙太祖还要拿他逮问是何居心破家也消不得灾最后落个充军云南烟瘴地面的下场这人生际遇之奇有什么说得!

    李鸿章再不耽搁翻身上马挥鞭向着三河尖中军镇驻扎的地方飞奔赶去。

    他是堂堂地淮军将军而且是实际负责的副总镇所以仪卫甚多现下比不得在淮安时将军很多而且是在大帅眼前张扬不得。而且又是在战场上索性就用足了仪卫。整整半个队一百多人的马队跟随着他其中有他的护卫也有从总镇那边借调而来地总之这一带已经是和捻子的势力犬牙交错万一出了乱子可不是好耍的。

    当天早晨天色蒙蒙亮就起身赶路到了**点钟光景已经奔出一半路因战马不能这样持续急驰并又停下歇息了两刻钟光景各人吃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吃点军用水壶里的存水然后又继续赶路。

    下午点把钟光景已经与中军镇的哨探游骑接上了头于是一路递铺急传知会中军镇的两个上官前来迎接李鸿章。

    向例中军镇与捻子交手也一定是大家互相吃罢早饭然后中军镇四面撒开游骑总归以百人左右一小队四处扫荡这几天来捻子已经很亏了些亏。这样的打法原本是捻子对付官兵所用而现下这一支骑兵当真是难惹。论骑术比捻子只强不弱论勇悍皖北汉子虽然勇悍似乎也不好意思说中军镇地勇武不及捻子只怕认真比较起来中军镇地军爷们的悍勇之气远在捻子之上。

    这就不能不让人沮丧了。捻子与淮军也不是没有交过手在众多大掌旗看来捻子吃亏就吃在枪械不精上如果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淮军赶出皖北流落到河南来。而当初蓝旗与淮军第一战时淮军主力全在连现在难得出帅府辕门地张大帅也在队中。当日一战捻子突然冲出密林淮军很吃了一些亏虽然说不上会败不过也是阵脚大乱。

    这样一来众捻对淮军的火器之精当然没有话说不过论起勇武和训练他们倒是没有觉得淮军如何强劲。

    就是有这么一点不服气的劲头在所以众捻子一直下不定决心投降。

    现在可好淮军别的镇且不说中军镇的勇气和悍劲也在捻子之上而马上互搏似乎中军镇的军爷们的刀术也更加漂亮实用一些这还且不得马刀远比捻子的武器精锐锋利也不必提仅是这些军爷们手里的那后膛七响马枪就足够捻子喝上一壶了!

    两三千捻子挟枪带箭呼喝向前人家不过是百人小队隔的老远就开始放枪众人原本以为枪声一响之后总得重新上火药装铁子谁知道这枪声居然劈里啪啦响个不停隔着几百步远就有不少捻子被打落下马!待众人胆寒心惊好不容易损耗甚多人手之后谁知道人家居然并不后退逃走利用枪械继续射击而是抽出马刀各人呐喊一声就这么一百人横冲直撞杀入捻子队中!

    先是后膛枪的打击然后又是这般强横的表现捻子们早就慌了神而接战之后中军镇的骑战之法经过长期训练而又在河南大砍大杀弄出一身的强悍杀气整个军镇已经骄狂之极根本不把捻子放在眼里。一百人挥舞马刀横砍竖劈一时间捻子队内鸡飞狗跳手中的铁矛长枪之类近身马战根本不如马刀便利不过几息功夫捻子骑队就被砍散开始溃败奔逃。

    捻子一逃中军镇自然也是打马穷追然后马力之内又砍得捻子鬼哭神嚎待追不上之后中军镇的骑兵们从容住马却又继续打枪追杀。

    一场好杀捻子们闻风丧胆此后遇到淮军的百人骑队哪怕十倍兵力也不敢上前邀击。

(239)说服

    听闻李鸿章到来郑安远与张之洞都是意外。论理郑安远的级别与李鸿章相同不过一个是内卫一个是翰林出身的淮军副总两者之间虽不能说冰火不能同却也总是有些隔阂难以融洽相处。

    不仅是李鸿章内卫出身的人对淮军的其余将领也总难推诚相交。这是职业旧病无须说得。

    至于张之洞被大帅一番拿捏作在中军镇效力这段时间虽然大有长进听说大帅在徐州也夸赞张孝达有进益了不过总归是羞于见人。

    堂堂一个少年神童青年举人出过诗集大有文名的风流人物居然在厮杀队里厮混而且跟随的还是前朝锦衣卫人物领军的队伍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风光的事了。

    不过李鸿章亲自带着人赶到总归需要这两人亲迎中军镇再骄狂事关淮军礼制由不得他们乱来若不然军法官记上一笔虽然事小也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

    于是两人放下手头的事一起会齐迎出大营隔的老远看到李鸿章仪卫摆的甚足两人不觉相视一笑。

    郑安远出身内卫人虽阴沉可怖不过与张之洞搭伙计久了自然说话要随意些于是当时散漫随口道:“李副总向来为人谨慎常说当此官受此礼李某人很快就要不当此官是以似乎也不必太过讲究。今天一看却是威风的很。”

    李鸿章的心思张之洞自然了解的很。同为文人出身。在军中当丘八终究不是什么了局现在看来莫非李鸿章有在淮军得意地心思?

    不过这些话倒是不必同郑安远这个老粗讲了当下只是笑道:“可能李少荃以为这里临敌太近需要多带人手才能保得安全。”

    “这话说的得窍。”郑安远大为激赏看看李鸿章离的近了就不再同张之洞多说两个待李鸿章又近一些便策马上前一起拱手为礼。郑安远先开口笑道:“李副总镇一向少教有什么要紧公事需要老哥你亲自前来?”

    李鸿章这时候已经把墨镜取下戴着这东西固然挡得阳光风沙在身份相同的郑安远面前戴总归是有一些不恭。

    况且说句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话他也委实有些忌惮这些内卫的人。在淮军内。轮不着内卫来说话饶舌军法部的人管军队人事内卫渗透不得。等到了地方虽然做的是内阁副大臣不过说起来就是内卫该管了如果得罪了人将来被人暗中陷害。殊为不值。

    于是也一样拍马上前先拱一拱手然后笑道:“在归德时与两位常见这一晃十来天不见倒确实想念。”

    他这话也只能骗鬼不过也不消揭穿。于是张之洞也上前执礼甚恭。

    李鸿章对他却也与对郑安远不同循礼问好的同时也卖一个好给他:“孝达。听说你在中军镇的差使办地得意。大帅很是激赏前日有消息过来将会调你到某省任布政使恭喜恭喜这么快就能专任方面了。”

    张之洞作官的心极为热衷而且并不喜欢受人管制。他在清朝。原本几年后就做得翰林庶吉士。然后做清流上表章。弹劾大臣极为得手八面玲珑赚了个好名声原本有人要他去帮手他却敬谢不敏等直接放了他做山西巡抚便是欣然上任。谢表上竟有八表经营的话头。

    如是放在雍正年间怕要丢官脑袋没准也不保乾隆年间也要倒霉倒是那个时候并不妨事不过依然闹了个大笑话。

    而今日情形也是绝然不同了。原本清制地方官员以总督最大开府建衙专任一方几乎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一切事情总督说了就算。其下便是巡抚再其下才是藩司布政使。而今日淮安内阁改组以后地方军事就归各地依战略要紧设立的内镇来负责了原本总督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设制已经并不必要。巡抚原本出于明制是补布政使权责之不全专以弹压巡视地方的流官并不常设后来总因地方事多所以巡抚成为常设的地方最高长官管军管民皆是相宜。现在淮安内阁不必着地方官员管军而日后司法独立教育独立却也是大帅早就有言在先的事情。内阁都管不到地方法院对警察部也只是督导并不干涉其办案一应刑事案件只由警察部自己负责检察院负责审核公诉不使警察滥权便可。税务也是中央直管地方上不得干涉海关地情形也是相同。这样一来原本清朝督抚的大权削弱了不少再设巡抚也无必要。所以现在说起来一省的布政使就是最大的政务长官与张之洞来说算是天大喜事。

    当下狂喜不禁脸上虽然忍了再忍却还是带出喜色来。

    当下郑安远也向张之洞道喜其余中军镇的各级属官也一并贺喜。张之洞自己半天后才回过神来不觉有些讪然。于是向李鸿章问道:“不知道老哥的消息是否确切?”

    这话问的有些不恭敬李鸿章也不同他计较。其实也怪不得张之洞小心淮安用人向来是极为机密地事不可能事先泄露若不是张华轩已经委派他为内阁副大臣事先让他有资格与闻他也不能知晓。

    不过现在也不必同张之洞说起倒不是害怕泄秘不过张之洞刚委了湖北布政算来最少一年后才能上任不过是个空头大佬官也算是张华轩又同这青年举子开了个小玩笑而李鸿章却是内阁副大臣这高下之分太明显了他怕张之洞尴尬。

    于是不再寒暄三人回帐摆座谈公事。几句话一说郑安远先拍胸脯道:“这不消说得大帅那边我早就有话如果不是吴长庆鼠两端咱们周总镇有些烂忠厚好人起劲狠打捻子的事早就摆平了。现在既然决定要给捻子一记狠的不消说旁的话这自然是我们中军镇的事情放心好了。”

    郑安远是武人脾气虽然在内卫干多了阴私勾当却是满嘴并无遮拦。

    他说的满不在意李鸿章却是听的心惊。显然这位内卫出身的大爷这几个月来并没有闲着一边领兵打仗一边却要向着大帅继续密报。

    看来大帅确实是对皖系不大满意原本军中山头立上几个第一这是难免的事人难免有好恶有了好恶就有远近亲疏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有山头。第二山头一出来难免有个对立争功的意思这样便于大帅驾驭用人。第三有了山头自然不必担心军头们勾结造反。他默然是想看来这一次差使做地不漂亮怕是要失大帅之望或者连累整个皖系都不那么风头要大倒其霉。

    于是又奉承郑安远几句然后接着问道:“这一路行来河流渠道甚多三河尖一带沟渠纵横果然不是虚言不过听说捻子近二十万众其中还有不少骑兵却是一股也没有看到看来是被贵部远远赶开了?”

    “不错正是这样。”

    这算是中军镇地得意之事主将与张之洞这个副将都很自豪。张之洞更是坐立不安他原本就瘦的如猴子一样身着一身满是油渍的军服好象并不合身太显肥大此时不安其座扭来扭去看起来更如一只猴子一般让人甚觉好笑。

    他两人得意李鸿章却是有些隐忧:“如此想与捻子交手非得他们出来。不然这里地形并不好想大军交战有些困难。”

    “这不怕!”张之洞却是胸有成竹听了李鸿章的顾忌只是笑道:“捻子吃了几次亏现在经常用大股骑兵还有大旗压队总以为人数是咱们十几倍又有大旗压着盘子咱们就不敢动他们的手。其实若是当真狠打早就教他们知道厉害了。既然老哥至此上头有严剿一下的意思那么我们就没有顾忌了。”“就是这个话孩儿们憋了这么久不能动手军心都要不稳了。”郑安远脸上有疤起劲时刀疤一纵一跃甚是骇人。他与周盛波其实是一起入伍的不过一个是淮军一个成了内卫不过彼此间有点旧交所以凡事都委屈自己与两镇淮军一起行动。今天既然有军令那自然什么也顾不得了。

    李鸿章深知中军镇已经杀红了眼如同一把利刃不见血就得伤了自己。所以这支军队将来如何殊难逆料。

    他自然不知道张华轩已经决定把中军镇调到口外让这把刀好好荡荡那些蒙古王爷的虚骄之气不过这个打算现在只有张华轩自己知道李鸿章却是凭白担忧了。

    于是再无话说向着这两人道:“择日打一场我与两位一起上战场!”

(240)涮新政治

    一时谈妥众人都无二话。李鸿章虽然是文人前些年也很打了一些险仗所以再上战场算不得什么。而且他带了一百多护兵来这都是将领的精锐卫队论起战斗力来不比中军镇弱上半分有这一百来号人专门保护他论说起来比张之洞和郑安远都要安全多了。

    各自无话今天是无论如何打不成了时间已经晚了捻子龟缩回寨骑兵不出阵用中军镇去攻寨子效果太不好。

    郑安远先告辞而出等只剩下张之洞与李鸿章两人时李鸿章这才把事情经过曲折一并告诉张之洞。

    听说李鸿章荣任新内阁副大臣后张之洞却是一呆脸上似悲似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李鸿章肚里暗笑脸上却极诚挚侃侃道:“孝达我的情形也只能算是侥幸。倒是你与我不同这才效力多会年纪又多大大帅就简拔你做布政使了?说句实话你这样的情形当真算是简在帝心将来的成就不是我能比拟的。”

    这一段话算是捧他也算是实话。张之洞与左宗棠等人毕竟是在过大帅幕府这一放出来就是方面专任将来成就确实不可限量。

    当然李鸿章自己也并不愿低看自己一眼现在他已经是副大臣了难道阎丹初还能做一辈子内阁大臣?

    这位子。他李某人一样有机会。

    “承情之至!”

    张之洞到底年轻被李鸿章这一番言辞说地当真感动。于是极认真的俯身问李鸿章道:“那么少荃兄。依你看明天应该如何?”

    李鸿章心里清楚中军镇上下早就得到过张华轩的交待军事上地事情郑安远负责不过张之洞的意见也很重要大帅派张之洞下来是要锤炼的事事不能作主还怎么个锤炼法?

    于是他不动声色。低声答道:“孝达明天不能让郑安远完全作主他一介武夫杀性一上来就什么也顾不得我们的目的是要逼捻子就范不是要大开杀戒这一点请孝达务必留意。”

    张之洞也是聪明至极的人物他不知道几十年后李鸿章会评价他总是书生见识当然那只不过是两人闹意气时的激愤语。总而言之眼前的张之洞年轻聪明而且没有做清流后地迂腐气历练几个月后人也越知道世务。于是不需要李鸿章多说当时就概然答道:“总落在我身上就是。”

    这是肯担责任一者是事情需要二来却也能在李鸿章面前留一个好映象张之洞会做事也会做官这一件事就能看得出来。

    李鸿章也极是满意。当下连声夸赞。张之洞自己却并不在意他在中军镇这么久了又曾经是大帅身边的人如果这一点担当也也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扯开话头一面为公一面为私向着李鸿章笑问道:“大帅和内阁怎么给了我一个湖北布政使?这样说淮军很快要打湖北?还有听说以后政务归布政使刑事却是不设按察使了把刑法权分给了法院与警察部。还有检察院。刑法是国家根本慎重一点不为过。不过这样一分岂不是事权掣肘?”

    这是一篇好大的经济文章有些事便是李鸿章自己也不晓得如何能答他?不过内阁副大臣的架子却不能丢掉于是结合自己日常所思不免得把箱底都掏了出来:“湖北的事显然很快就要料理。”

    先谈的是军务李鸿章研究甚多自负的紧所以说起来很有把握。

    “何以见得呢?”张之洞未必是一窍不通不过在李鸿章这样人物面前不妨先藏一下拙有利无害。

    李鸿章却是胸有成竹:“孝达你想统观天下大局就都等着京师陷落的消息了。旁的不敢说京师一下整个北方就算大局定了。唯一可虑地就是捻子在北方四处流窜捣乱。不过只要我们的差使办好这一层也不足虑了。京师一下僧王的主力调自黑龙江和陕西、甘肃等地的军马北方都被抽调一空了大帅延缓进兵时间不过就是让大清兵调集在一起一战而定北方。北方一定南边的原本清朝天下不归顺我们难道还能自立?各省大兵原本都指望各地的协饷由中央统一调配才能做战。比如江南大营是由浙江、福建、安徽、江西四省出银或五万或三万每月支应。北京一完各省先想的是自保谁还愿意给江南大营送银子?没饷还打什么仗?淮军战力天下人尽知军统的人你当是在吃干饭这半年多来每天都有军统的人往南边跑和湘军各部和南边的各省督抚商量投降地事北京的那些大佬官们估计大帅也有布子只要京师一下那些老中堂们一降天底下同科同年的读书人还有几个愿意顽抗的?大清又不比前朝地方上哪有什么可拥立地宗室?宗室全在京师里一勺烩了全完!”

    这样的见识张之洞自然也有不过总没有李鸿章说的透彻于是李鸿章虽然说的唾沫横飞张之洞不停躲闪总还是心悦臣服的说一声:“高明之至佩服佩服。”

    “哪里。”李鸿章谦虚一句也不敢太过得意。现在他是显达了不过张之洞也不是池中之物不必在这个后生面前显的太没有城府。于是定一定神又接着道:“孝达你想天下大势是这样。只要北方战事一了淮军至多留两三个镇在北方现在的五镇兵力可以从容调两个镇回来然后配合淮安正编成的第八镇和十一镇再有第一镇精锐与第三镇六镇之力全部向南政治先声夺人了兵力再如此雄厚得湖北我估计不过是今年秋末冬初或是明年开春地事情。而湖北、皖南、江西特别是安庆和九江一到手上游之势在我然后全师合围而攻南京南京一下除石达开石逆到处流窜有些棘手外南方也可以没有战事了。”

    “石逆流窜倒并不怕。他没有根基现在这个局势各省自保有余想有根基也难。湘军各部和各省地驻军都容他不得。这样越是流窜则越疲弊我看一两年内他也就流窜不得要俯伏诛的。”

    “孝达此见地确!”李鸿章又赞一句然后笑道:“这样兵事大约就是这样了。总之明年之内可能就没有仗打了。而且打的也都是些没味道的仗。比如大清兵入关最紧要的是一片石一仗然后就是潼关一仗这两仗打完下头的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了。当年还有李定国保着桂王挣扎了十几二十年现在孝达你看就算是有李定国可有桂王保?”

    张之洞摇头道:“无趣的很。看来果然老哥所说淮军的任务北京一战后其实都是扫尾了乏善可陈。”

    “是的。”李鸿章确切一答又殷切道:“所以孝达你总归不要不把湖北布政当一回事。如你所说地方政权分割又是一副新景像了。不设总督和巡抚政务就总归是布政使一个人的责任湖北是鱼米之乡是好地方孝达你可以专心政务做出一番事业来。”

    张之洞年轻最容易受到激励满脸慨然却是说不出话来。

    李鸿章见他如此索性更亲切一些拍肩鼓励:“孝达以后就是政治上的事情了我看大帅的意思是地方上多掣肘大家各自对上司衙门负责。比如你这个布政使没有旁的上官只有一个内阁总理大臣管你再有就是海关、税务、警察各部门的协调也是你的责任。”

    张之洞疑道:“这般做法明太祖朱洪武似乎也做过。当年也是分权布政按察各领其政结果最后还要有个巡抚出来统领大权方能成事。”

    “现在淮军的情形与当初不同了。”

    李鸿章精心研究过淮安新内阁与地方政治所以说起来还不算是完全的不通于是他口说指划向着张之洞解释道:“此时是此时彼时是彼时。那时候消息传递极慢地方政务千头百绪京师里就指望个六部六部里有多少司官有多少能做事的咱们心里岂不是清楚的很?现在海关有海关部遥制税务有税务部警察有警察部法院也与以前不同不是以地方政区而设而是设各级法院都设在通衢要镇便于百姓诉讼而地方基层法院之上则又有高等巡回法院直到最高法院而内阁总其政务对法院的事情竟是不能干涉。据人说这也是泰西常法不足奇怪。这样你想孝达你肩头的担子是不是轻了许多?这样的情形还需要加派巡抚吗?况且当年是什么景况现在淮安与各地都铺设线路过不多时就可以互通电报比如你在湖北武昌早晨遇着难事不能自决到了晚间内阁的回电已经到了这样的官还做不得那就是庸才了。”

    说到这里李鸿章自觉话说的太重于是歉然道:“自然孝达你不是这样的无能之辈。”

(241)跋扈

    张之洞当然也不能介意李鸿章的偶尔失言。不过他终究年轻片刻之后就露出怅然之色:“这样说来以后当真是海晏河清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李鸿章失笑道:“难不成孝达你很喜欢打仗?”

    张之洞也是尴尬低头想了一回居然答道:“倒也不是。不过我想历朝各代得天下何等不容易总需风云际会辛苦经营然后人才汇集生出多少英雄故事而后百战辛苦得天下最后才能收兵镇守然后封公、侯、伯封建功臣使之成为新朝基石这样才能使天下初安。不过我看现在的情形淮军算是从咸丰二年起事好了现在不过是咸丰六年明年才是咸丰七年。不过我想今年就会改元断没有再用咸丰年号的道理。而清帝本身估计也未必能挺到过年。所以明年改元是必然的事情了。细想一下不过五年时间大帅好象也没有遇过特别险恶的情形比如明初朱洪武提二十万兵迎陈友谅六十万兵苦战连连当真是吃奶的力气使了出来稍有不慎就是覆灭之局。\想那洪武皇帝是何等人以一已之力得天下的不过是刘邦与朱洪武两人罢了。刘邦还算是识人有不少人相帮朱洪武却是事事自己做主绝不假手旁人。前朝故事再与咱们大帅一比较这天下得的当真是奇之又奇。而收兵之后文武再一分俨然治世。而淮安办工厂。火器海州有水师淮军有6师完全可以抵御强敌内实生民之富少荃兄我敢断言十年之后。便可号称大治。二十年四十年后。中国之富强无人敢正视矣!我大帅到底是何等人物二十余岁有此局面算来四十年后中国有若三代之治时大帅也不过花甲之年他得国之顺还有汉光武刘秀可比。而治国的成绩。怕是唐太宗也比不了了。这……实在是让人感慨万分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李鸿章不得不承认他与张之洞有相同的想法!大帅得国太顺原本得国太顺可能会有反复。比如王莽比如杨坚都是典型地得国太顺然后根底不牢人心不顺于是王莽要复古来收拢人心对抗当时的豪强世家而杨坚辛苦治理了几十年。^^小说⒌2o^^关陇军阀却仍然自成势力。最终还是天下大乱由得李唐捡了便宜。

    而今日之势。却又与汉唐时绝然不同。淮军这种利器令人心寒。不过这也罢了难得的是政治上已经绝无瑕疵可言事事考虑周全绝无漏洞而内无敌手外忧经过海州一战众人也是清楚英法两国来两万兵怕也只是打打酱油没啥机会威胁到张华轩的统治。而以后铁路越铺越多再有电报内卫淮军内镇对内野战兵团对外内阁搜罗海内精英辅助治政地方上放的是张之洞这样的幕府心腹分权改制样样都是新奇而又有效。想来想去大帅得国之后怕是在政治上绝无问题而在经济上就算是大清极盛之世一年收入四千万两白银而现在淮安一地数字已经接近当年全国的赋税收入。这样一算当然就只有暗自心惊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都是文心周纳的才智之士对面而坐时想要分析一下张华轩地迹史却又觉得无话可说。\当时还没有鲁讯说什么诸葛多智而近妖地话头于是两人相对苦笑张之洞先道:“我一生还并不曾真正服人不过对大帅当真是服了。怕是诸葛武侯说是隆中对算了天下然而大帅才是真正在淮安时就算稳了天下大势一步步全是先手所以看起来得国才是容易。我当真是想不明白大帅的才智如何来的?”

    他摇头啧啧又道:“想来大帅当年在淮安时不过是盐商出身这一点大帅没有忌讳过天下人尽知。糊涂人常拿来攻击大帅岂不知大帅也是学朱洪武不讳言出身而更显英雄豪杰之气啊“高明之至这原本就是大帅深藏不露的心思孝达能体悟到这一点当真是不愧在大帅身边得用的人。”

    李鸿章先夸赞一句然后也兴头颇足的接道:“我看大帅行迹当初在洪扬初兴还没有占据南京时大帅就有著书行之于世我曾经阅读过大帅著述对西洋各国情形深入浅出讲地十分明白。如果说现在教我做外务衙门有什么依仗之处反而是大帅这本书了。^^

    说到这里也真地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两人这一番深谈几乎把淮军百战立国的情形和立国后的文治经济都聊到了而两人都是这时代的精英人物提起张华轩地种种举措居然有无法置一词的感觉。

    对常人来说这自然就是赞叹一番了事的大好事情而对才智之士来说却是一种比旁人差的太远的无能之感令得人非常沮丧。

    在这种建立新朝的大时代中谁不想风云际会武如徐达常遇春文如李善长刘基不管将来是什么下场先得青史留名再说!

    不过现在看来这却是千难万难。大帅这个人几乎把什么都做好了算无遗策来形容都嫌无力。跟着这样的人打天下自然是功名富贵是稳得了然而想要青史留名如诸葛武侯那样的隆中对或是刘伯温那样地级智囊地名声也就不要想了。就是如萧何、李善长那样的治政地名声想来最多也是阎敬铭有份旁人自然不必想了。\

    枯坐无聊话题也是谈尽想来天下事顺利只要放手去做总归是有大前程可言。想来清朝的爵位一向是宗室和满洲亲贵的而汉人很难得张廷玉伺候三代皇帝何等勤谨的人封一个伯爵还被乾隆奚落个不轻说是皇孝恩赏而张某人并无资格云云到最后还是一份旨意剥夺了去。汉人想封侯封伯何其难也。

    而李鸿章早就有诗在先:“丈夫何不带吴钩三千里外觅封侯。”

    这自然是想用军功在大清得爵不过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而现在好生在张华轩麾下效力新朝一立大封功臣几乎是不可免的事情一个侯未必一个伯爵总是逃不掉的了。

    两人几乎谈了一个下午政治经济军事文教无不囊括一则是张之洞虚心请教李鸿章也觉得在到淮安上任前有必要与张之洞这样未来的地方大员拉近关系同时与张之洞多谈一谈也有益于自己开拓思路。

    到得晚间时却不必再谈正事了。于是略说一会八卦以话佐菜居然也能谈的醺醺然若醉酒。

    到得最后张之洞慨然道:“余生也晚没能最早跟随大帅诚为遗憾。不过明早一战定要教捻子跪地求饶总教他们明白与淮军对抗没有任何生机为妙。这样史书一笔总归会写到我张某人的。”

    李鸿章听的暗笑同时也是感慨。不成想就两三年功夫淮军已经从一支地方势力成为席卷天下的力量而蓄积的力量之大当真是令人心惊。张之洞在这里穷呼大叫不外乎是感觉天下已经要平定书生意见感觉无法再建功立业而致心中块垒难消。

    其实不单是他淮军中有这样想法的人不知凡已。一支军队动手不到两年就有如此效应追思过往当真是前无古人后面有没有来者却也多半是没有了。

    不过李鸿章心里明白捻子这里不干碍大局若是百年之后人们议论的当是就要生在天津与通州到北京一线的大战那里几万淮军主力与清军搜罗的最后的精锐马队将有一场最后的决战那里将是会被浓墨重彩书写上一笔的!

    大清以骑射定天下最终以骑射输天下有来有回大帅刻意放缓北进的脚步由得清廷调遣马队集结精锐未尝没有把满洲骑射的神话彻底打跨的想法。不是说女真满万不可敌么索性由得他们聚集上十万八万全部是满蒙的精锐骑队由得他们从容布阵调兵最终正面对决堂堂正正把满蒙八旗的最后精锐骑兵击溃将来史笔写下来何等壮怀激烈!

    可惜我却看不到。

    李鸿章心中暗自遗憾这里的话题却也是无法继续下去。于是草草饭罢两人拱手而别第二天天时时分整个中军镇就动员起来。三千人悄没声息的装束停当郑安远骑在马上意气风看到三千虎贲严装待于是挥手道:“孩儿们出队这一次不要留力了需得狠杀!”

    李鸿章看得如此暗自摇头。这个郑某人太不捡点中军镇也是能这样随意称呼的这把利刃虽然大帅未必要收回去了不过这个天子近卫的名称想必是一定会保留的况且军中众多张家的宗族中人也未必就能容忍郑某人这么嚣张跋扈。

(242)最后一搏

    果然随着郑安远如此这般军中略有骚扰。

    郑安远却也不管他这几个月实在是打的太得意领着三千虎贲所向无敌装备好士气高训练好来去如风厮杀时人人奋勇争先打枪时排枪毫不落空这样的虎贲之师需得建立威望牢牢抓在手里。

    他已经渐渐感觉做中军镇的将军比内卫的强过太多。如果在中军镇建立威望这里的事完了到直隶到山西口外内外蒙东北仗有得是打打完了封侯人生何等痛快!

    当下也不在意众人的眼神仍然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气继续布兵排阵。好在他人虽然嚣张不过对军务当真是熟悉当着中军镇五六里路是一处清水泊说是水泊其实是三河尖一带难得的旱地岗子方圆十来里路有一个小小岗子此处是进入三河尖的要地是捻子非守不可的关卡。打下此地捻子失了地势除非一起往湖北跑不然是无路可走的。

    不过往湖南那边当真是河汊纵横大军很难用极快的度奔逃而且一旦形胜之地被夺全军士气崩坏非得大乱不可。到时候想以捻军现有的指挥系统带着近二十万的大军其中有大量的辎重包括几千辆大车小车骡子辕马草驴还有各家的家什用具还有粮食金银再加上七八万人的老弱男女这样一支军队想保持一天十里成建制的转移都是问题更不要说成建制的强行军逃走。

    所以一旦战败失去战略要地捻子就是一只死鱼等着上刀板罢了。

    就算有马的精锐跟着各大旗主能侥幸逃走。以后也就是等着被人追杀的命运几年造反辛苦积累下来的身家如何轻易抛却得!

    于是打清水泊是打捻子必守也必救地战略要地。中军镇前几天到处用百人骑队骚扰。逼的捻子游骑再不敢露头不过清水泊这里却是势在必守绝不会放弃的。

    按郑安远的计划三千人地中军镇出动两千二百人攻击正面。挑选八百人的选锋冒险绕道绕过清水泊象一道闪电般划穿捻子众多的营寨从后包抄这样可以一战而打掉捻子的所有精锐一口气杀个三五万人。什么也不必说了。

    可惜张之洞已经被李鸿章说服。知道这样一打非得出事不可捻子精锐死光不代表可以把剩下的十几万人全杀光。即便可以这么做他也并不以多杀戮为然。

    在河南是非得大杀大砍不可不然震慑不住人心。在三河尖这里如果依然如此对淮军地名誉是一个很大的损伤得不偿失。出兵一个时辰之后天光大亮。盛夏时节。虽然是小跑人马都是出了一身的汗。好在人是强兵。马是健壮北马丝毫不受影响。

    中军镇的前队在这时已经与捻子的蓝旗交上了手。蓝旗是五旗之中论起战斗力最高的一旗早前在张华轩手里吃过一次亏死了大将刘永敬等降了大将刘玉渊等然而元气伤的不大反而是黑、红、黄三旗在王云峰的精锐面前也就是第一镇地前身手里吃了很大地亏不仅死了不少大将连家底也几乎打光。逃到河南之后蓝旗与白旗恢复的很快红黑黄三旗则就弱了许多。

    若不然张乐行与苏天福倒是主降的而韩老万要看看风色龚得树不愿降几个大旗主之间意见分歧比较严重捻子拖了这么久不走不降不和不战也是有这种尴尬在。

    中军镇进攻时正遇着蓝旗为正中死了刘永敬等几个大将后蓝旗也有后起之秀。任柱为蓝旗主将骁勇善战其弟任定、任三厌都是悍勇不畏死之流帮着任柱分统蓝旗兵马旗主地几个弟弟也各为主将都能实心任战当日在皖北突围时各旗不知淮军部署以为淮军将咬尾急追于是蓝旗分了几千精锐事先安排好了后事以为断后淮军不知根底打死了韩老万的三弟韩碧峰四千断后的蓝旗子弟一个不曾留得性命全数交待在了淮北大地鲜血染红了河水情形凄惨之极。

    所以蓝旗子弟对淮军的仇恨委实难消。小说整理布于bsp;今日一见当真是份外眼红。任柱领的是步卒万把人横亘在一处小土坡之上看到淮军前列的影子中军大旗一挥一时间锣鼓齐响很多人打着火铳砰砰作响弓箭手们则张弓搭箭预备射击。

    中军镇的战力蓝旗老少当然明白这一番响动其实就是召集援兵。

    淮军的信使昨晚也到了捻子大营与预料中相同捻子仍然吵作一团有要降地不坚绝愿意打地胆气也不足而想走的更是进退两难。

    一万多蓝旗捻子与中军镇先队交手中军镇地攻击力极其凌厉不过任柱领的都是子弟兵平时恩义待人所以这一部捻军最为精锐死难不退。同时韩秀峰与任三厌领着几千马队赶来护住两翼摇旗呐喊以壮声势开始向着中军镇的两翼包抄。

    打了几分钟后白旗的人马也赶了过来虽然战力远远比不上蓝旗不过白旗人数极多看起来黑压压的几万人几十上百面大鼓敲响起来声势骇人。

    黑红黄三旗的旗主闻讯与两旗会合预备支持前方战事。

    以捻子的理解中军镇三千多人实在不可能攻破五六万捻军精锐的防守阵势而且就在大阵两侧汇集的骑兵越来越多虽然仓促之间队形混乱不过毕竟人多势众如果淮军一意猛进得小心被捻骑反抄。

    蓝骑步卒之中居然还有几百支英制火枪。这大概是去年有不少英**舰跑到沿江海岸之后倒卖军火流入捻军之内的火器。

    当时英法各国对太平军与清军互不支持有钱就卖枪经常把整船的火器卖给双方清军与太平军的火器展就是在这两年开始大量购买在捻子之中的想必要么是偷偷买了来就是太平军的赠给。

    看到淮军大队逼近而且淮军的游骑已经进入射程于是任柱一声令下几百名火枪手配合用鸟铳和火铳抬枪的捻子一起上前任柱年未及而立为人最是悍勇曾经以十八人游走拖住几千清兵胆气也甚是豪壮他的战马是产自内蒙赤峰的百岔马最为灵巧爬山越障甚是轻巧此时驻兵在半坡之上驼着他来回纵横巡视战线此时眼看要交战任柱拍拍马颈极有信心的说道:“马儿看好了咱们也有火器一会背着俺去追敌!”

    说罢挥手一时旗号挥舞捻子阵中有枪的便一起上前开枪阵线前如同炒豆一般响个不停。

    对面的郑安远却不如任信这么壮怀激烈看到对面也在放枪有几个淮军将士不提防间被打落下马不过更多的淮军将士却是毫无伤。捻子的准头不好而且一起开火显然是根本不会使用火器。

    他冷笑一声向着身边的张之洞和李鸿章笑道:“这些土贼也会用火器?当真是笑死人请两位看看咱们如何用火器克敌。”

    前敌指挥原本就是他的责任张李二人默不作声由得他放手施为。

    郑安远连声令令旗招摇整个中军镇的马队阵形为之一变分做几队。

    对面捻军阵中只见淮军战马来回奔驰盛夏时节草木干枯多尘众人见觉对面万马奔驰而至蹄声如奔雷而烟尘遮目。正惶恐间淮军已经开枪中军镇一水的后膛七响前队刚刚火完毕打翻了整排的捻子第二队第三队接踵而至枪不虚密集的弹雨打的捻子们整排整排的倒下原本打完了第一枪正在装弹的捻军枪手们死伤最为惨重几乎已经被这一轮弹雨给打光。

    任柱瞠目结舌简直被眼前这场景给吓呆了。蓝旗与淮军大战时他还没有从军正在地方上任气豪侠后来加入捻子后都在河南等地与清军交手哪里曾见过眼前这种场面?小说整理布于bsp;其实不单是捻子当时中国的各股军队都购买了不少洋枪不过天朝大国的心态难消都不曾向洋人学习操枪列阵之法结果华尔那个美国流氓带着一伙菲律宾土著组成了几百人的常胜军第一次与几千人的太平军交手时太平军也是这般火器先一通打光没有后手而华尔训练的菲律宾人训练有素分成几次一边向前一边开枪猛烈的火力打翻了几百个太平军后对面立刻土崩瓦解华尔的雇佣军也因之而成名后来居然成为清兵攻打太平军的主力之一。

    “妈勒个逼的拼了!”眼前的惨况没有吓傻任柱他的倚仗原本就是人多当下将手一挥上万捻子拿着简陋的铁矛向着淮军阵前接仗交手。

(243)三军丧气

    蓝旗一冲白旗自然也紧随而上一直在后阵观战的张乐行与苏天福二人相顾叹息两人算是捻里意志坚定而不轻易动摇的不过适才短短一接仗两人的心却是一直往下沉沉个不停。

    淮军的战斗力显然比在皖北与捻子刚交手时强了何止十倍。

    枪械不同了而用枪的将士们也自然远远不同。当日在皖北时淮军成军不久可以说从上到下都是一只菜鸟军队。

    现在在阵前指挥若定的郑安远那会子也就是一个小队官与捻子交手时看到十数万捻军呼啸而来差点就吓的尿裤当时若不是淮军火炮打的太凶又是训练极为严苛众兵下意识的不敢乱动怕是初次在野战时遇着大队敌人的淮军要落个惨败而回的地步。

    而到了今时今日却是与往常绝然不同。

    中军镇的厮杀汉已经身历无数场血战在战场上得来的经验却远远强过日常训练而且在河南时几乎无日不杀人。从开始的不适应到嗜血如命现在在捻子们眼前的三千虎贲却正是一只食人的怪兽。

    怕的不是捻子不冲而不是他们蜂拥而上。

    李鸿章看的心惊肉跳。捻子们开始奋不顾身蜂拥而上时他差点就想拔马后退不过看到近在咫尺的张之洞夷然不动时他才略略放心。

    簇拥在他周围的是淮军第六镇的骑兵斥候也算是身经百战此时知道吃紧也不需要人吩咐立刻策马上前与中军镇的将士一起迎敌。

    面对冲上来的捻子淮军将士继续枪。中军镇的将士使用的全部是被他们称呼为“后膛七响”地后膛连式火枪这是毛瑟兄弟在咸丰六年的下半年成功试制成功采用的是推拉后膛金属弹壳地制式后膛枪。^^射快到当时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了比起老前膛来说已经就等于是火箭与马车的分别了而采用了膛线与金属弹壳等技术后整个枪支的射与射程都是大幅度提高。而杀伤力也非老前膛可比。

    原本。这种火枪要在十年后才在欧洲列强中完全普及换装十五到二十年后中国开始仿造列装而此时中军镇三千骑兵手中持用的则是这种完全过了时代地先进武器这种武器上的领先。而使用者又是移动快地骑兵其威力已经与用机枪迎接骑兵冲锋没有什么区别了。

    整排的捻军将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倒了紧接着枪声再起又是整排的捻子被打翻在地这样一次两次还好不过众多的捻军将士们现对面的淮军手中的火枪根本不停一枪紧接着一枪。打过几响过后才会回退一下也就眼眨功夫就又重新上好子弹又再开火。

    任柱在冲锋地时候腰间中了一枪他手双手去捂血水却喷涌而出。一会功夫就把他的双手染的血红。然后血水还是淋漓而下。

    “这仗打不下去了。”任柱忍住疼由得人上来把他的伤处包裹好。看着前排倒成一片的兄弟们任柱泪如雨下。

    枪子飞在半空的嗖嗖声吓的捻子们抬不起头来没有人教过他们匍匐前进不过在横飞的子弹面前不少人都选择了就地趴下以躲避子弹。

    “退吧退吧这仗打不下去了。”任柱的悍勇之气已经被彻底打光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想带着兄弟们后退保命了。

    其实也不待他说开始时跑在前面地捻子们早就开始后退了而淮军也并不追只是分做两翼开始迎击捻子的骑兵。||

    与步兵相同捻骑的表现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捻子实在是太穷了不但没有什么火器就算是好的弓箭和盔甲也没有基本上也就是穿着百姓的服饰挥舞着刀枪骑马向前冲锋一样的没有组织也没有队列几排枪响过已经有不少捻子迟疑。

    不过今天的捻骑很多几个大旗主把压箱底地兵力都使了出来不指望大胜却也想与淮军打一个平手或是小胜然后再与淮军谈条件时就可以开出更好地条件来。

    可惜在淮军的枪弹面前捻子骑兵也一样地不顶用如潮而来却又如潮而退而淮军骑兵虽不能带炮却是携带了不少火箭在枪弹齐时又射专门惊马用的火箭结果捻骑马队中的战马受惊原本就混乱的骑队已经彻底无法控制有的还依着惯性向前狂冲有的原地打转有的却是往阵后狂奔还有的左冲右突马上的骑兵根本无法控制住战马了!

    惨败!

    几乎是五万对三千依然是惨败前面的蓝旗和白旗的兵马败了后面的几旗干脆也不上了几位旗主都热泪盈眶……当然不是激动的而是气愤加着害怕加着后悔。

    其实真正战死的捻子也就不到两千人而且多是被枪弹杀死还有被惊马踩踏而死的倒霉鬼几乎没有任何形式上的白刃交手几万号称是精锐的捻子就这么败退了。用三千人手持着后膛连枪的现代军队确实不是拿着大刀长矛连盔甲也没有的农民武装可以对抗的就算是他们凭着一股悍勇之气再继续前进也不过是再多加几倍的死伤罢了。

    “败了败了咱们败了!”

    倒退的捻子仿佛是在给自己找着理由一边奔逃着一边冲乱着自家的队列然后大喊大叫用着比敌军还热切激昂的语调宣布着自己一方的败讯。

    败了败了一声声惊叫汇集成巨大的声浪直入云宵。

    相比当时的其它军队捻子确实是悍勇若是不然也不会在天国失败后又坚持了十余年。要知道天国后期清军也基本上装备了火器很多精锐的军队比如淮军还大量装备了最先进的后膛枪。

    当时的清朝还有不少白银可以用来购买火器后来做任何事都要借洋债属于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不过在咸丰末同治初年的时候中国是烂船还有三斤钉用来买火器的银子还是有的。

    李鸿章的淮军与捻子相比算是武装到了牙齿。就是这样淮军与捻子血战连连淮军大将刘铭传曾经惨败给捻子著名将领总兵唐殿魁就死在征捻的战事之中。到最后捻子实在是越来越弱没有补给这才被淮军扑灭。

    这样一支军队今天却是被另外一支淮军彻底给打服了!

    淮军骑兵的人数看起来是那么少方圆十来里的宽阔战场上对面的中军镇骑兵看起来只是一小股人马捻子可是有好几万人而且并不带老弱全是一水精壮上过战场的皖北汉子!就算这样连人家的毛也没摸到就被成排成排的打翻在地了这样的仗还怎么打?

    很多年后参加这一仗的捻子老兵想起当时的情形犹自害怕!

    在捻子精锐身后是大量的老弱妇孺。当时的起义军队做战的情形大致相同都如同历史上的黄巢与李自成一般老幼妇孺与军队裹挟在一起战时老弱在阵后助威同时做后勤工作行军时则一起上路。太平军从广西出来那么点人到南京时已经五十万以上就是精壮与妇孺一起行动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捻军中同样也有相当的老弱。旗主们的家族当然是举族跟随不然留在地方一定被杀普通小兵也尽可能的带上家人一起混口饭吃。

    当时除了少量志存高远的豪客外多半的捻子还是因为穷苦才出来造反但凡有一口饭吃普通常人谁愿意拎着脑袋去造反?不带上家小出征在外也不能放心。而头领们也知道下属们的心思自然也是只能允许将士携带家小同行不然谁还愿意拼死力战?

    结果到了这个时候前方惨败后方妇孺看得自家的男子们从前方败逃而且光景凄惨很多壮健捻子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凄惶表情不少人还满脸挂泪以往捻子和官兵交手虽然失败却也没有过这样的情形再加上看到淮军战马奔腾开始追杀败兵洋枪乱放枪子在半空中嗖嗖作响很多人早就撑不住劲兵凶战危谁愿意自家的父兄子弟去上战场?现在败退下来几万人乱糟糟的哪辨认得出是谁家子弟?

    于是哭声大作先还微弱然后十几万人一起痛哭不少人哭的肝肠寸断也不知道自家亲人是死是活再加上这些年来天气炎热捻子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缺衣少粮天气又热蚊虫也多早就苦不堪言这时候兵败如山倒亲人生死不知不哭待何!

    老弱一哭原本败退后脸上无光和害怕的壮丁们也是相随而哭这倒也算是奇景两军交战后面还在打枪追赶前面不少人却是趴在地上痛哭也不算投降却也不再还手而只是原地痛哭!

(244)城下之约

    捻子们痛哭淮军将士一时半会竟是下不得手了。刚刚一通枪击还有少许的接触肉搏将士们并不过瘾随着捻子惨败而退很多淮军将士把马枪收了起来而是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准备冲上去大杀大砍一番。

    中军镇在河南足足杀了将尽两个月几个与清军鏖战的地方不论老幼妇孺也不管是官兵还是良善除了留下少数的夫子力役之外几乎全部杀光。

    几场好杀使得中军镇算是恶名传于中外估计连在欧洲的很多地方都知道了遥远的中国有一支穷凶极恶的军队逢人便杀连妇女和儿童都不放过。

    现在中军镇刚杀起兴来敌军却是根本不经打连前几天小股游骑对垒时的勇气和决心都没有了而面对满山遍野的溃兵刚杀起兴头来的中军镇将士们哪里能过得瘾头?杀多了人的军队一方面悍勇无比一方面却也是把割手的刀因为它不伤人便会伤已。

    张华轩早就有决断这支军队将来不能再放回身边使用很多中层以上的军官再打几年就要勒令退役就是因为当初为了杀跨河南清军与地方团练抵抗的勇气放手让中军镇大开杀戒以致整个军队都变异的原故。

    原本他们也要提刀再杀可是这凄惶之极也悲凉之极的哭声却是让他们一时止住了手中的屠刀一时半会这些心肠如铁石般的汉子们。却是下不得手了。

    “都在做什么?混帐!”

    郑安远大声地斥责着。内卫出身的人这种凄惶地景像见的多了。当年淮安肃反尸体多的都来不及掩埋当时人心惶惶很多家族被连根铲平了也有不少家族尚有余孽。于是淮安内外到处都是哭声父母寻儿妻离子散的场景到处都是。眼前的这点子惨景算什么?

    于是他依然下令让迟疑地中军镇将士们继续杀敌在他的想法看来今天一仗杀个几万人怕捻子就非归降不可了

    在他的驱使下原本也是铁石心肠地中军镇将士又开始策马向前不少人手中的马刀又开始挥舞起来。预备着把前面奔逃着的捻军将士一个个砍翻在地。

    “且慢今天就这样了。”

    张之洞毫不迟疑战事打起来后他并没有做声到得这时却开始使用他监军的权责。

    “怎么?孝达你又心软了?”郑安远见怪不怪一样歪着头笑。

    “不是。”张之洞解释道:“这里的情形与归德那边不同那边咱们是要用杀人震慑人心这里。大帅的意思却是要招降。”

    张之洞刚到中军镇时颇因为他的书生意气和慈悲心肠被军中上下耻笑后来他跟随将士日久也看出来中军镇就是一条为张华轩咬人的恶狗无奈之下也只得随流虽然他自己没有亲手杀过人不过也自认是满手血腥了。到得这时。说起话来可比当初要有份量地多。

    看到郑安远还在迟疑。张之洞知道此人并不容易说服于是又加强语气道:“将军。请细思量大局是要整个中原安定然后北伐之后举兵南向如果把捻子杀急了再流窜到河南或是转折向雉河集、正阳关又或是向北重入毫州一带这是天大的麻烦。现在两镇主力未到合围之势未成咱们如果一意驱赶将军有把握把这二十万人杀光?若是没有今天就非住手不可。”

    话说到这里张之洞已经是声色俱厉。

    此人一生书生意气甚至是昏聩的时候不少不过一旦经过深思熟虑做事却也是远远过常人

    郑安远知他说的在理只是杀性起来一时竟难以遏制。他只觉胸中一股怒气越来越盛眼睛怒视着张之洞时竟然变的血红。

    他这种形态张之洞却是见的多了当下仍然满脸镇静语气却是坚决无比:“郑将军请下令。”

    “好吧下令!”郑安远怒如狂抽出刀来在空中怒劈几下然后令道:“全军回撤回撤!”

    锣声响起前队的中军镇听到动静收起挥舞着的马刀开始整队后撤。

    郑安远怒劈几下之后心中一股怒气总算泄了出来他斜眼看一下张之洞心知与这个书呆子监军再难合作于是索性连敷衍也省了阴沉着脸打马先回。

    李鸿章任内阁副大臣的消息已经传遍军中。不过郑安远显然是并不把这位李中堂当一回事了内卫地将军直属内卫系统最顶头的上司说白了是张华轩本人除了大帅之外当然可以谁的账也不买!

    张李二人几乎是阴沉着脸看向郑安远的去处半响之后张之洞才愤然道:“太跋扈了不成体统!”

    李鸿章却是要阴沉的多不过话却是比张之洞有份量:“一定要劝说大帅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可马上治天下。内卫不废将来迟早成明季厂卫之祸。”

    信心十足自觉正当红受宠的李鸿章没有忘掉在三河尖这受辱的一幕到了淮安之后也不与其余同僚商量立刻写了封信给张华轩痛骂了内卫跋扈在地方上横行不法对文官集团骄横无礼结果张华轩连信也没有回给他多年之后李鸿章功成名就以相和资深的外交大臣退休时回想起当年地盛气却仍然一头冷汗当即擦干口称:“侥幸国初那时候鸿章敢劝太祖罢废内卫无疑是使太祖自断一臂而太祖不廷议当真是格外保全算是侥幸之极!”

    现在地李鸿章却是满脸的春风得意虽然在郑安远那里吃了一个闷亏不过他宰相度量迅即抛开一旁因为眼前地功业比向一个小小内卫将军火更加重要。

    他几乎是立刻把负面情绪抛开眼前正撒欢儿奔逃的捻军将士们无疑给了他很大的启示和成功的希望。

    跟随李鸿章前来的有相当人数的皖北同乡有两个人还是坛城人那时也是捻子的老巢之一蓝旗的大将们不少都出身坛城当下指示这几人打着旗号直入捻军队中代表李鸿章约见捻军的几个大旗主。

    底下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白天的一战彻底把捻子们打服了。之前小股交手还可以解释说是捻军未出全力而且当年捻子曾经与淮军交战过虽然承认自己不是淮军对手不过淮军全数是以步兵为主当年的战斗力也没有给捻子留下特别恐怖的映象。

    而事情到了今天显然就不大相同了淮军装备了更加先进的火器而且与捻军对垒的淮军居然还是纯粹的骑兵他们武器装备更好士气更旺而且明显的更加凶残嗜血善战这已经把捻子们的抵抗意志彻底给打跨了。

    晚间通了音讯第二天清晨捻军的张乐行与张宗禹叔侄做为代表先与李鸿章见面谈判。

    两边正是敌手捻子几次三番在淮军手中吃了大亏死伤累累张家叔侄自然没有好脸色给李鸿章看。

    见面之后虽然是同乡也不过在马上拱一拱手。

    双方各带百人护卫不过张家叔侄心里清楚对面的一百人把自己这一伙全包了圆也就是一刻钟的事情。

    张乐行倒也不怕他在皖北是有名的大豪强地主生性任侠使气看不惯性皖北人被官府逼的活不下去才起兵造反开始就凭着张家宗族的势力一拉就是几千人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淮军有招揽的想法就断然不会处置他这样的一方豪强。

    两边既然是同乡说话自然直接很多张乐行满脸阴沉看着李鸿章道:“荃公的来意我们清楚的很。不过叫咱们投降可以想要让咱们做鹰犬卖力这一条先不行。”

    看到李鸿章似笑非笑张乐行心中大恼又道:“捻军上下一心安置之后望新朝善待不要盘苛。”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下摊手道:“捻军横行三省其实贫苦的很实在也经不起勒索这点一定要请荃公上陈。”

    他苦笑李鸿章笑的更苦。等张乐行又絮絮叨说了半天之后李鸿章才冷不丁问道:“老乐皖北百姓的日子过的怎么样你们晓得么?”

    张乐行一楞:“知道过的蛮好。不能说是天堂乐土不过大伙总算都有碗饭吃了。”

    “照啊这就成了。”李鸿章在张乐行这样的人面前倒也显的极为直爽:“你们几个起事不就是想百姓过好日子?现在放眼看看你们捻子过的这啥日子?皖北早就分了田了你们这里连饭也吃不上天儿这么热起个时疫你张老乐得害死多少人才算完?”

    这一番话一出张乐行已经呆了李鸿章趁热打铁又道:“刚刚你说的纯都是笑话淮军要你们效力啥?我这个内阁副大臣是假的?大帅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要你们降就让你们回皖北安生做百姓你们几个都是豪强地主可能有些督管手段也难讲不过我这里打包票淮军绝不会为难穷苦人!”

(245)秉烛夜读

    李鸿章这一番话说的极是巧妙正说中张乐行等人的最大心事。

    他们一伙捻十个有九个倒是有家产有田地的大豪强不但有财产在地方上还有人望振臂一呼当年一个县官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且得捧着他们才成。

    俗话说的好破家县令灭门太守亲民官所谓亲民就是他们代天牧地方上的事都是地方长官说了算什么巡抚总督哪里管的了那么许多?

    所以张乐行等人连县令也能不在意这就是说在地方上的威风和实力已经盖过了朝廷在底屋的最基本的行政力量这样的实力清廷**无能还能容忍也是拿张洛行之流的大豪强没有办法只能安抚而不能刺激唯恐他们造反。

    不过捻子们还是反了。

    现在淮军的治下捻们当然也听说过一些情形贫苦百姓过的比以前好百倍不过士绅豪强的日子却是不大美妙。

    淮安方面在底层的政治设施比清朝复杂严密了百倍而且也有这个力量维持各种行政单位与相关人员组成了一张组织严密的大网把各地百姓用各种名目管理了起来。在普通百姓来说只要日子好过自然是天下太平不愿无事生非。而对官绅豪强们来说这等于是加了一层又一层的紧箍咒啊。所以这几年来内卫的屠刀上一直沾着血。被杀的官绅豪强一拨接着一拨在皖北这样宗族势力特别强悍的地方有时候淮军内卫部队还得出动大军。整村整寨地杀人不把藐视淮安官府力量的豪强大族杀光根本就阻止不了他们干涉上下其手干涉地方政治。

    张乐行他们当然不会明白其实生在淮军治下的广大土地上到处都有这一种情形的生。而且绝不会有任何形式上的改变。

    说白了就是张华轩用现代政府的架构改变中国自汉朝以来皇帝与宗族士绅共治天下的局面而已。

    中国说是有庞大又复杂的中央政府。还有更加庞大地地方政府每年要耗费大量的钱财来养活官员与小吏然而实际上与皇帝共治天下的两千年来没有改变过。不外乎是君权与士大夫形成的族权共治罢了。

    在清朝宗族势力有了更大展。嘉庆年间白莲教与天理教先后起义义兵勒兵数十万。纵横数省。嘉庆无法下诏各地在乡的官绅兴办团练。于是退休或是守制回乡的汉族士绅利用自己的财势与在宗族里的威望招兵买马结寨自保可以说那时地汉人地方势力就有了长足展。

    等太平军一起来。更是全国都在办团练各省都委派了大大小小地团练大臣。大的团练形成了湘军这样的强劲汉人地主武装小者则也能保境安民。

    在淮军治下原要就有很多团练而实力最强的自然是民风彪悍团练盛行的山东与皖北。

    淮军要摧毁这样的地方势力。纯凭武力自然不行不过不依靠武力也绝然不行。

    于是在皖北等地内卫淮军着实拿捕杀掉了不少地方官绅连带着也摧毁了不少豪强宗族势力就是为这些人张目支持地儒生也被拿捕杀掉了不少。

    李鸿章的话说的隐晦。^^不过意思也还明白。

    张乐行等人在地方上豪横惯了。况且这几年来一直是领着大量兵马何等威风豪气。一归了家。散去部曲自己也非得安份守已不再如同当年那般。不然淮军内卫必定要管而内卫一插手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如果他一味说好话甚至诱骗张乐行等人却也不是不可只是他对内卫也无好感而且李家原本也是皖北望族与张乐行之间就不免得有点香火情义。所以只能暗中点一下对方是否明白却也不必去管。

    张乐行果然是明白的。对李鸿章的善意他自然也领悟得到。于是拱一拱手笑道:“这样咱就清楚了左右就是要让咱们全部散伙回乡当老百姓去安份守已是吧?”

    “是的。老乐你明白就好。”

    李鸿章也拱手还礼极诚挚的又说道:“老乐听我的劝不管别人怎样你还是带着你地麾下回皖北吧。淮军不要你们卖命效力捻子多半只是为一口饭吃现在的皖北只要安生做活一口饭食是肯定有的。而且官府也不如以前尽可放

    他所说的一切张乐行也是清楚于是极是承情索性也放一句痛快话拱手道:“承情之至荃公请放心不论旁人怎么说我的红旗是一定回皖北了。”

    有张乐行这一句话李鸿章自觉不虚此行于是也郑重还礼再一次叮嘱道:“我在此耽搁不得了实话同老乐你讲还有两镇的主力淮军就要开来如果不决断大军就会当真动手到时候就算有少量捻军走脱也不过是流匪多费几年事罢了。老乐为了跟随你的皖北汉子们想想一定要有所决断。”

    张乐行默然不语深知李鸿章所言是实于是带着自己的亲随返回自去与其余地捻商量。

    这一天两军没有接战中军镇四处撒开侦骑也并没有现捻子有大股拔营起寨逃走地迹象。军报回来李鸿章稍稍放心。这一次几乎是张华轩亲自委托他把这件事办妥而捻子的事情一了北方除了外蒙有些麻烦外几乎算可以没有战事了。\

    这一天倒是好天气天空蔚蓝轻风徐徐盛夏时节难得有此清凉感觉全军上下除了斥候外都择阴凉处歇息李鸿章却是心乱地紧虽然不曾失态自己去看捻军的情形不过手下的亲卫骑兵们却被他一直派遣出去去打探捻子的情形如何。

    如果捻子拔营起寨这一次他的任务便是失败了。只能由得郑安远先追击咬住捻子然后通知一天后就赶到的主力大军加快脚步反正捻子内老弱甚多精壮要护住妇孺一时也走不脱等主力赶来一起穷追猛打杀得多少是多少罢了。

    不过这样一来心里是实在的不甘愿。

    这一次打一下拉一下捻子确实已经被打服了。如果这样的情形捻子还不降那么就当真没有办法了。

    当然最蠢的结果就是捻子不降也不走原地挺着。

    想到这里李鸿章面露悲凉之色。如果是这样那么这近二十万人的皖北人要多半都死在这里了。

    捻子虽然不能说是祸乱一方不过在三河尖这里也肯定不会受地方的欢迎。二十万人人吃马嚼军纪就算好也必须得扰民。军纪不好那更不必说了。

    等淮军主力一来捻子自然是被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到时候早就憋足了一口气的四周百姓绝不会对败逃的捻子客气而紧邻三河尖的湖北那边早就有不少本地的团练武装枕戈以待只要捻子逃窜鄂北迎接他们的也将是大刀长矛。

    二十万捻子能剩下多少李鸿章很怀疑。

    一想到第一次独立办差就失败李鸿章就郁闷的不行。整个下午他都在军帐里来回的徘徊叹息到了傍晚间伙夫们送来的饭食他几乎一口也吃不下去。

    入黑之后前方侦察的斥候觉捻子大营内有异动李鸿章差点沉不住气当场就要失态。好在他多年的养气功夫使得他沉稳下来只是下令继续监视如果现捻子确实有要逃走的迹象那么就请郑安远出动中军镇追击。

    与患得患失的李鸿章相比张之洞就要轻松许多。这一天几乎是在完全无事的况态之内度过。他阅读了很多塘报感觉对新朝的很多政治措施摸到了一点脉门。

    军制可以说是几个两元化的结果。

    先是野战部队与地方镇守部队之分。野战军四处征战并不特定驻守在某一处而是经常调动甚至会驻扎在山沟里这一切只会保持野战部队的精锐程度与吃苦耐劳的精神和体力毫无疑问淮军的野战部队将会在完全的制度下保障下始终如现在这般能征善战。

    地方上则在雄城要隘设立内镇军专责保护地方。而地方也有资助及与内镇军队合作的义务军镇子弟也以本弟良家子弟品性与体格都出众的青年担当在优厚的待遇及一定的服役年限之下这些出自本土的青年子弟会以最饱满的热诚来保护地方这一点是与中国以往的任何一种军事制度都绝然不同的。

    然后便是总体制度上的多元化。军令部与军法、后勤、军情、总参等各部职责不全而且又完全平行可以说是保障了军队内的体系足以把军队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不致于混乱又不必忌惮任何人在军队中揽权。

    这制度当真是妙极了年轻的张之洞借着烛火研读着淮军与政府中的种种架构条例激赏不已。

(246)分权

    政治的多元化也是呈现出端倪来。对地方的控制特别是张华轩改了府州县一级异地做官这一条特别是妙极。

    本地人做本地的亲民官在以前历朝有个坏处坏在宗族把持那简直就可以把地方变成独立王国。

    新朝就绝无这种问题淮军已经把地方势力摧毁的干干净净。不会再有所谓的士绅出来干涉地方政务了。

    历朝历代无不是靠地方势力与朝廷共治天下异地为官的要么捞钱想做实事的就得与地方势力妥协合作。而官员到了地方言语不通人生地疏光是了解地方情形就要很久三年一考优异升迁中平转调最下者留任或解职。所以官员都不愿生事因为朝廷考绩最优等的就是四个字:地方安静。

    怎么安静?没匪盗没洪水没旱灾诉讼也少这就是所谓地方安静了。明季时地方上连水利也不修清朝略好一些不过左右也是百姓无事不要生非为要旨。一切明进步一切思想进步则自然无从谈起更不要谈展地方了。

    所以清朝的所谓盛世不过就是邀天之福康乾年间大量引进玉米番薯等外来作物高产保得人丁滋盛人能吃饱自然没有起义也就是所谓盛世了。而乾隆中期之后人口过两亿清廷又全无办法一味等死而已。人口越多吃不饱的流民就越多则起义就越多。而地方官员与中央的盘苛加税也就越多则恶性循环不已。

    改革官制之后根据张之洞的判断。大帅的最终决定将是以一省的布政使直接管县而不是由以前地州府代管。这样一方面增加了县一级的地方自治一方面却又加强了省一级对县治的直管减免中间环节节省经费与官员数量。根据张之洞的理解以后的州府一级就等于是大一点的县城。只管自己不需要一府管十余县。

    这样做的好处显然而弊端就是害怕政令不达。这种管理的办法在清朝是无法想象的。省一级的机构非得庞大到不可承受为止。而在新朝就绝无这种问题。人浮于世甚至是官员不理事凡事交给幕客师爷打理地事在新朝机构健全的前提下则绝无可能。而随着道路与邮传的越完善甚至可想而知的是电报在各级官府之间架设完毕。省级的布政使与县级之间的政令沟通将会何等的方便!

    当然。张之洞认为这种地方政治改革没有中央改革那般容易。

    在张华轩的身边聚集了大量地人才分门别类区分使用。有善长经济之学地有善长文墨的有懂财务税赋的也有政治长才或军事长才的这些人才。是他这几年来辛苦自全国搜罗而来而绝非一日之功。所以在内阁建立之前各部门其实已经可以正常运作内阁一成立事事顺手阎敬铭统领政务多年威望足够所以中央改制。没有任何的困难。

    地方上就稍嫌困难一些。人才难得到得现在张之洞才明白张华轩为什么要投入那么多钱在求是学堂上了。

    以张之洞看来要改革地方制度。非得达到几个必要的条件。第一便是道路桥梁之设施完善。第二便是通迅之快捷。第三便是最重要一条便是人才储备地充足。

    改革地方制度与中央配合。还得需要大量的事务型人才与地方领导型的人才。前者刚毕业的学子锻炼一下就可以了。而后者却需要常时间的考察与培养。

    乐观的估计。是在二十年之后在大多数省份可以建立起良好的高效而廉洁的地方政府架构完成省级与县级之间地良好的政令沟通。

    而现在的地方主政者当以修养民生兴修水利戏农兴桑改良农业技术培养地方人才为重中之重。

    这一切张华轩无一例外的在例行布的公报中指出来了。

    大帅善文字。倒不是说张华轩的八股写的好写八股他连破题都做不到敬谢不敏。张华轩强就强在白话公文上了。

    没有废话没有当时文言杂白话的那种半生不熟地尴尬。张华轩得天独厚这一方面是无数大师奋斗后地结果他的白话公文水平是完全越时代地产物令得时人佩服不已学习却又学习不来。

    自白话文运动后古代书面汉语与口语的结合何其困难历数十年方才有所成就张华轩也就是站在后人的肩头罢了……

    他很善于利用这一点。写给下属的公文都是公开由邮传送到各处官员将领们看得士兵们也看得百姓们自然也看得。

    除了少数涉及到军事情报或是贸易机密的文书张华轩的公文无不写的翔实而有趣论点建立在论据之上这一点他从未违背。深入浅出把道理说通透了才放手。可以说这几年来淮安的官员与淮军的将领学习的最佳途径就是看大帅写的文书。

    这算是淮军文武两个系统的大幸之事也是张华轩非常辛苦才坚持了下来。毕竟清帝的明上谕可是很多军机大臣、章京、大学士们分门别类的草拟然后能过明或廷寄颁布给天下人观阅而他的文字却是每行每字都得自己来格外辛苦。

    这个年头想找个能写好白话文的替手根本就绝无可能。

    曾国藩常有言办大事以找替手为第一遗憾的是张华轩这种事的替手怕是二三十年之后才有可能出现了。

    年轻的张之洞在接近凌晨的时候仍然孜孜不倦的研读着他崇拜和仰慕的大帅所撰写的各类公文他在其中找寻着最简单直接又有效的治国之道。

    对大帅任何一点提到地方政务的指示说明甚至是假想张之洞都仔细研究一个字也不肯放过。

    当不知道距离军营多远处的农家村舍传来第一声鸡叫时张之洞才带着迷茫与敬佩眉宇之间尽是疲惫也有一些得意之色。他看懂了不少却也有相当多的部份并不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大帅张华轩的崇拜之情。

    以前在大帅身边时他有专门的职司而到了军中又每天征战厮杀还是在想到有可能离开淮军外放时他才开始真经的研习。

    这样一来给这个自负才气过人的年轻人的冲击与打击思维深度与高度的改变都是无与伦比的冲激!

    “天赐奇才天赐奇才!”

    张之洞喃喃自语并不想用这种比较不具备实际度量衡的方法来评价自己手中这些文字的作者不过想来想去也唯有这四个字而已。

    他几乎不想在这里多呆了。可想而知现在北伐的淮军已经与清军交上了手而且必定将会战而胜之。天下人可能除了咸丰之外再也没有人相信满蒙八旗的骑兵能击败淮军不要说僧王手里只有五六万人而淮军只有三万人哪怕是僧王有十万人二十万人甚至是五十万人最终的结果也必定将会是淮军战而胜之。

    普通人不懂理论并不明白这实际上就是一场文明军队对野蛮军队现代军队对封建军队有纪律有军纪有武装的军队对付一群骑着马的野蛮人牧民罢了。

    这一场战争张之洞不关心李鸿章也不真正关心淮军系统之内没有人关心一场必胜的战争。追击着捻军的中军镇也好赶过来的吴长庆与左宗棠等人也好镇守在卢州的张树声、扬州的王云峰潜入北京城内的翁同和留在淮安城内的沈葆桢和张府中的张老爷子与张夫人没有人关心这一场必胜的战争而众人的眼光却无一例外的放在了北京之后。

    有的人信心很足而且兴致勃勃。几年辛苦跟随大帅新朝不出意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建立了大家弹冠相应共享富贵了。

    大帅早就放出风声新朝应该不是皇室一家独大独享天下满清虽然不是皇室个个封王不过显然皇室宗室远比八旗贵族强贵族又比旗人强旗人又比汉军强汉军又比汉人强。可以说满清是以天下之力奉养皇室与八旗。而新朝则绝对不会如此。

    宗室的奉养办法当以宋朝皇室的模式进行封爵低不世袭几代之后就成平民一般。而新朝功臣则待遇比清朝强的多公候伯子男五等爵将分封给开国诸多功臣。

    这样无疑使得众心咸悦。喜欢功名富贵并传诸于子孙的人可以放心多了。

    有的人则怀疑淮军得天下太可能治理天下没有得天下这么容易。也有的人觉得八旗退往关外后淮军的骑兵不足将来会是大麻烦。有人忧心新疆与西藏也有人担心英夷与法国人通力合作卷土重来。

(247)终章

    淮军内部有人也根据这种种的推测猜疑甚至是妄想在做着种种的准备工作。

    总参里的那些小伙子们天天都在做着应付假想敌的工作。而在地方淮军地盘渐大很多人不论是否有信心赶鸭子上架一般先上任了再说。

    张之洞多么年轻张华轩一样敢给他方面之任一则是人才少二来他相信越是年轻人接受新事物越快而对未来新世界的信心也就越充足!

    也确实是如此张之洞在凌晨之前方才晕晕沉沉的打了一阵嗑睡而等东方的天际白营地里传来嘈杂的人声与马嘶时这位中军镇的副将监军却是突然惊醒走出帐外。

    他先舒展一下身形然后眺望远方的天空却只见一轮红日正堪堪升起先是一个红通通的大火球待越升越高却是越白耀刺眼再也逼视不得。

    “又一个新的朝阳升起!”

    张之洞不由自主的赞叹一句说完之后他自己先是一楞然后哈哈大笑。这种与他之前的教育体系完全不同的叙述说话的方法显然是来自淮军大帅的熏陶。

    李鸿章也起来了。与生猛之极活蹦乱跳的张之洞相比大了十来岁的李鸿章显的老多了。****他满脸苦像向着不远处的捻军阵中观望。“少荃兄何必如何。何需如此?区区捻子不过是投入池塘的一块小石头它可能会激起点浪花不过总归还是会风平浪静。”

    张之洞好心安慰不过对太热衷功名地李鸿章来说显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效果。

    他横了一眼张之洞眼神又复归迷茫。不过片刻之后李鸿章又向张之洞笑道:“算起时间来。大帅怕是进了北京了?”

    “差不多。”张之洞到是无所谓咪着眼看向朝阳心情愉悦的答道:“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是属于我们的大帅说的真好啊。”

    咸丰六年的六月是注定不会被历史忘却的。

    这个月前不久淮军打败了当时地天下第一强国也是全国强国大英帝国的军队俘虏了大量的英**人。

    在远东也好。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也罢英帝国的军队还没有面临过这样的惨败结局。消息传出后英国下意识的迅通过决定从本土和印度以及世界上每个角落里搜罗能使用地连队送往远东中国扩大战争与淮军争雄扳回丢掉的面子。^^^^

    不过在时间过去一个月后当时战场的情形已经为世人所知。对淮军的战斗力与装备。英国人显然有了极其深刻的映象。而根据从前线撤回的外交使团的建议对淮军扩大战争以目前的规模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老牌强国。已经在全球范围内统治了全世界海域几百年地第一强国迷茫了。

    从济南赶往北京的淮军大帅张华轩在半路上断言英国与淮军可能还有一战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淮军必胜。而挑起争端地不是淮军而是英军。淮军愿意以和平的姿态应对来自欧洲强国的威胁而更愿意以文明国家的身份与英国展开关于贸易、宗教、通商口岸以及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的谈判。

    张华轩最后说他相信在自己的善意之下。在海州的英军俘虏将会证明他们受到的完全是文明国家对战俘地待遇。象是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清军把俘虏的英军就地砍头的场景在中国是绝不可能在出现了。

    而拿下了北京的淮军将会奉迎他这位淮军大帅进入北京建立新的中央政权到时候他期待英法等国来到北京与他展开面对面的诚挚而又友好的会谈。

    这种释放着自信与善意而又完全符合所谓文明世界的外交宣言被迅传到上海与广州而在张华轩通告之时。*****淮军地第三镇在水师学堂地舰队掩护之下越过长江。攻入皖南。第一镇也在准备随时可以渡江做战淮军宣布。在河南的两镇中将调回一镇参加渡江战役再加上镇守淮安与淮北地两镇淮军的南渡军团由王云峰指挥将不再等候北伐军团返回而在短期内渡江直攻南京与苏南然后将会攻克上海。

    由淮安内阁外务衙门布照会请在上海的列国舰船与军人切莫有过激举动以避免与淮军生误会以致有不必要的麻烦。

    照会说的客气然而列国却不能不紧张了!

    仅是英国一国在上海已经有几千万英磅的投资有大量的侨民需要保护而淮军打破原本的计划使得统一中国的步伐变的凌厉快捷而留给各国的反应时间可能连一个月也不到!

    如果淮军是清军或太平军倒也不必放在心上。留在上海的各**队完全能建起阵地凭借火器优势轻松守住上海。而现在上海的列国都清楚的很相同数字的各**队与淮军交战胜负难料而在上海的侨民与军人加在一起不过一千多人淮军却是一个庞大的军团!

    张华轩相信上海一回到他的统治之下英法两国是否还想打大仗或是扩大战争规模就会是一件颇为值得思量的事情了。

    而美国佬?美国佬只重商业利益谁能代表中国他们就会向谁脱帽致敬。至于其余的欧洲国家难道新生的中国会把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那样的小国放在眼里吗?

    日本新朝的外务衙门会建议列国让这可笑地矮小民族继续闭关锁国。不要让火炮的响声去打扰他们了让他们快乐的在海岛上闭关锁国光荣独立吧。

    如果说在五月或是六月之前张华轩布的这些公文他的属下的外交部门布这些照会还会教人嘲笑的话到现在这个时候却是再也无人敢质疑这位淮军大帅的声音了。

    六月五日。淮军在通州八里桥大败六万清军是役淮军打死了在阵前挥舞旗帜地僧王僧格林沁打死了直隶总督打死了无数满洲的文臣武将战后缴获的旗帜摆满了整个石拱桥的桥面放不下了。依次铺排开去红蓝白黄绣着龙的旗帜被路过的淮军将士踩踏在地这个以骑射起家的野蛮王朝最终却又输在了它赖以起家地八旗骑兵身上。*小说bsp;一万五千人的满蒙骑兵当场战死了三万多人逃走剩下的全部被俘。不得不承认清军这一仗打的极其勇敢坚决展现了一个骑射王朝最后的光荣。为了保障战斗力这一次参战的全是满蒙八旗兵。他们是这段时间内清王朝从内蒙、外蒙、陕甘、东三省调过来的精锐中的精锐为了保障他们的战斗力不被削弱。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虽然从军入伍声势浩大却是并没有出城来参战。

    而就是这样。他们也惨败了。在武装到牙齿地现代军队面前这些还挥舞着大刀长矛的骑兵没有一点机会仗打完了淮军检点死伤结果只是战死一百八十三人伤六百余人。

    这只是一场完全不成比例的屠杀罢了。

    通州八里桥一战彻底打跨了满清抵抗地决心。是役打完败兵带给北京城的是死一样的寂静。就在当天的晚上城内的旗人忙着转移财产。更改姓名把旗装改成汉装把生的漂亮的丫头藏了起来唯恐被入城的汉人军队糟蹋。

    这是他们祖宗在二百多年前对汉人做过地他们害怕了哭泣了后悔了。也痛恨了。

    咸丰出逃了。跟随他的几乎全部是满族旗人汉员几乎全部称病告假。哪怕是大学士彭章也留在了北京不跟大驾到热河。在通州一战打响之前翁同和进了城开始大肆活动而在翁同和之前早就有无数的军统的干将潜入北京带着银票与未来的许诺拉拢人心愿意跟随咸丰逃走的汉人官员几乎是屈指可数了。

    第二天淮军就进入了北京。城市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扔掉的破旗长枪大刀还有号衣军靴腰牌号称有二十万旗兵地雄城就这么一天不要就失陷了。而那些旗兵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这座雄伟的都市在陷落二百多年之后又一次回到了华夏军队地手中。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把它抢走了。

    北京城匍匐在雄姿英阔步前行的淮军面前颤栗着。

    五天之后城内所有的旗人被肃清记下姓名。所有的王公府邸被淮军先封了家门资产全部充公旗人中的贵族也不免被抄家而普通的旗人登记造册在徐州和淮安和盐城、南通那里有大量的矿需要他们去采有不少棉田等着他们去耕种。

    新朝不会白养他们需要他们自食其力。而在自由之前他们要掌握生存技能消弥对新朝的仇恨或者被迫忘记。

    十天之后淮军大帅张华轩进入北京。在这里他有不少事要做布置追赶咸丰派出军队占领内蒙和东三省派河南的中军镇到外蒙和蒙古王爷台吉们会猎找乐子。

    接见前朝的大臣安抚这些海内人望虽然他不喜欢这些大臣不过他需要他们。

    在北京盘桓半个月后张华轩派了丁宝桢在北京驻守而他自己却是沿着6路南下等淮军打下南京后他要在南京建立新的时代。他南下的路线也算是当年康熙和乾隆两人南巡的线路不过当年的运河中枢与漕运根本现在却已经衰败而不再使用正如那个表面上咸名赫赫大而无当的王朝一样已经被彻底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当马车颠簸在北方高低不平的土路上时张华轩若有所思仰天长叹:“这一切可算是结束了。”

    再写下去也颇无趣了本书到了这个时候可以完结。种种细节当然还没有写到不过这本书我写的够拖拉了。很多东西可以一笔带过很多又可详细写一下这一点没有做好。而到了这个时候不外乎是内修政治外御外侮所以留下一些余韵或者更好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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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563/ 第一时间欣赏新中华再起最新章节! 作者:淡墨青衫所写的《新中华再起》为转载作品,新中华再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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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华再起介绍:
最初的日子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到了咸丰年间,到后来索性不再想了,想的就是如何做一番事业,如何能在自己的手里,改变中国积贫积弱的命运! 哪怕是最终失败又如何?反正也死过一次,老天爷把自己弄到这里来,总不会真的教自己做一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富家少爷!新中华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中华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中华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