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同人小说收继婚TXT下载收继婚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收继婚全文阅读

作者:舍念念     收继婚txt下载     收继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2后妃

    穆清是在圣旨到刘家的第三日出宫的,然二日就要再进宫,这回出宫,便只是个形式,往后的往后,怕是此生再出不了一次宫.

    出宫当晚,刘家.

    “草民等得祖上荫蔽,三生有幸承蒙皇恩照拂,娘娘往后在宫里,我等照应不及,还望娘娘多保重,此生恩情无以为报,我等来世定当为娘娘结草衔环以之。”偌大的厅里,刘泽业跪在上首,刘家上下几百口人一齐跪在厅里,厅里跪不下就跪在庭院里,这句话说完,穆清蓦地眼泪就要出来。宫里圣旨已经下来几日,她业已封位,兴许是闹得这样哗然,若不能给她一个高位不足以显示皇上这样破祖宗规矩强求一个女子还闹成朝堂上下谈之变色之大事,她初初进宫,封嫔,赐号静。穆清知道这于她而言不是好事,可是于刘家上下来说,这是几世都未能得来的福泽,只是看着上下老小几百口人这样跪着自己,惶恐之余深深的疏离感便彻底产生了,还有孤单,还有说不上来的陌生。

    她是萧家女,可她的娘家她的亲人便是此刻跪拜她的人,从此往后,她便要孤身去看也看不尽头的深宫里,从此亲人便只有自己。

    扶了刘泽业起身,又着其余之人起来,看着众人脸上的喜色,穆清一一看过,然后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话要说,她进宫之后,其余人会生活的很好,她没有不放心之处,遂也就没什么说的,前路未知,是要她走的,旁的人哪里能帮得上一星半点,遂只是同大家笑了笑便要下去。

    她自幼养在刘家最深的院子里,也和旁的人说不上几句话,就连名义上的父母刘家女儿女婿因了怕生事也打发在刘家徐州分号打理产业十余年未见过面,在刘家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刘泽业,可现在也再说不上话了,穆清回到自己院子伤感便彻彻底底显现了出来。

    寻摸了一番她的床,她的窗,还有她的几,她的椅,她惯常靠的美人靠,她惯常站的位置都一一寻摸了一番,末了也就发现她其实走无可恋了。

    将将掌灯之时,萧铎携夫人及在京的两个儿子来刘府。

    当晚情况穆清终身难忘,那是她自四岁以后有记忆以来与父亲母亲两个哥哥说话时间最长的一次,萧母头一次向她细细叮嘱后妃的规矩,仔细同她说往后在宫里生活不若以往,等等一应该注意的都说了一通,甚至还细细捋了她的脸侧,大哥伯庸向来话少,人至中年也开通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懦弱木讷,三哥哥灵均一向浪荡,那晚也很是稳重,还信誓旦旦的让穆清放心进宫,家里父母他自会操心。如此,穆清便觉得她进宫当真是一点点遗憾都没有了,前一刻的伤感也立时么有了,反而有种解脱感,毕竟打理王府或是整个后宫不如安分做一个后妃轻松。

    二日,穆清依旧领了绿竹緑萼进宫去,绿竹緑萼本就是家里给她挑选陪同她出嫁的,这次进宫这两人自是要带着。

    穆清进宫的这天天气晴好的不同寻常,是个大大的艳阳天,上车之时刘家上下几百口人在门口跪送,周围也多有百姓一同前来恭喜迎送,然上车之后终究也就只有骨碌碌的车轮声响着,原想过自己出嫁时的场景,定是凤冠霞披送喜迎亲队伍绵延数里,谁曾想竟是这般清冷。及至车行至德胜门,周围便是彻底安静了,穆清坐在车内敛气静神,也无欢喜也无愁,很是平静的打算进宫便安安分分伺候好皇上,安安分分做好自己一个妃子的本分,却不想此时有风儿吹斜了那车窗上的帘子,深红的大门高入天去的宫墙还有在阳光下几乎耀眼的看不清颜色的墙画立时映入眼底,安静肃穆,陌生的让人心慌。穆清绞紧了手里的帕子,只觉得这墙内的地方将要吞了自己。深深叹了口气,此去经年,真个多少良辰美景要奈何天了。

    一进德胜门,便有奴才前来迎接,穆清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因了阳光刺眼微微迷了眼睛,她本就通身的气派,这时迷了眼睛更显出几分不经意的凛然,那些个奴才原本暗地里想着能将前朝后宫搅得这样天翻地覆的女子该是个狐媚子的样儿,没曾想从车上下来的竟是这样一个女子,连同领着的那两个丫鬟也是知书达理的样子,心里暗暗惊讶了一番,忙忙躬身迎了上去。

    “奴才尚寝局小安子给静嫔娘娘请安。”

    穆清扶着绿竹的胳膊一时有些恍惚,她还不很能适应“静嫔”这两个字,只是恍惚也就半瞬的事儿,她立时便温和叫这小安子起身。穆清最是明白她如今顶着那样的名声进宫倘若还处处高调那真真是要做死,即便看起来皇上很是看重她,可是后宫险恶之地,皇上哪里能把所有边边角角都照顾到,况且谁知皇上这刻因了她被大臣死谏明日会不会因了别个女子再闹出这样一番动静,自古帝王薄情,她知道的清楚明白。

    穆清自小就有只要言语出自她口即便是假性奉承的话也能像是肺腑之言的本事,这小安子连同周围候着的其余奴才听闻这新入宫破格封位的娘娘这样体恤奴才,一时互相使了眼色,怕是这娘娘狐媚子的名声不实的很。然也就只有这点认知,宫里的奴才是朝利字头儿奔的,倘若这位娘娘进宫一味温和没点本事,奴才们自是不愿意理会的。

    “娘娘寝宫是皇上亲自赐的,正是咱这宫里阳光头儿最足的昭阳宫,皇上着人亲自翻修了一番,太后娘娘又送了些物事,我看皇上当真是看重娘娘的很,还望娘娘日后荣耀多提点着些奴才们。”那小安子在前方边领路边说,颇有些讨好穆清的意思。

    听闻这话,穆清淡淡一笑,嘴里却是应着“往后本宫少不得要劳烦诸位公公,若是能照顾到的自然是要照顾的。”一进宫,她就是后妃了,规矩要讲着,人心也要揣摩着,时时要小心,尤其这些日子她处在风口浪尖上。

    那小安子听了穆清的话显是心满意足的模样,越发恭敬起来。

    一行人行了片刻,穆清的寝宫便到了,苑子最外面一双层红木门上方写了大大的三个字“昭阳宫”,穆清深深看了一眼,然后走进去,从此以后这里便是她要生活的地方了。

    进宫一看,饶是穆清见过不少宝物也被昭阳殿的华丽骇了一通,但见昭阳殿内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单看这正殿的大格局已经让主仆三人吃惊,更不消说那紫檀菊纹镂空月亮门上垂着的淡紫色水晶珠帘并外侧那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还有那一屋子的各式成色极好的摆件儿,榻子上青玉抱香枕,叠好的牡丹云锦被等物事,直直让所有人开了眼界,这昭阳宫里一应怕是宫里最好的拿上来了。

    将将打量完殿里,便有一个年约二十清丽老成的嬷嬷带了两个太监四五个宫女进来。

    那嬷嬷领着一干人等跪地叩首“奴婢昭阳宫掌事尔兰给娘娘请安。”穆清知道眼前这些人便是她往后在宫里的依靠了,忙忙上前扶起那尔兰,“嬷嬷快快请起,我如今进宫,承蒙皇上恩宠,可是宫里到底是没有亲人难免要觉得孤单了些,往后你们便就是我的亲人了,还请大家不必多礼。”

    奴才们自然是一声声的不敢不敢,穆清也不多话,只是一一扶起了太监宫女们,细细打量了这些奴才们,见两个太监皆都低头垂眼,宫女也都规矩,着绿竹一一打赏了,“往后我既是在这宫里一人,这昭阳宫就有一日的规矩,倘若往后谁有难处大可直说,说了我自会竭尽所能救济大家,倘若不言语又叫别个人拿了短处,生出事端到时我就是想解救也不能够。眼下我视大家为亲人,你我相处不是一日两日,话语讲清楚我坦诚待大家,只是希望昭阳宫里外和气,我疼惜着大家,大家也就犯不上坏了规矩做出那欺主之事。但是,倘有不识好的,坏了规矩,到时别说我不留情面为人严苛。”如此一番恩威并施的话说完,穆清又打量了一番奴才们,见原本模子一样的脸都有了些波动,便很是满意的暗自点头。

    穆清此番话,让这些奴才们晓得她也不尽是温和的,知道跟着她也是有些奔头,况且她说话言语真诚,口条温和,铮铮严词也不那么让人难以抗拒,这些奴才们既然分到昭阳宫,原本观望的心立时便没有了,只道自当尽心伺候娘娘。

    当下尔兰又同穆清说了那些奴才的名姓,两个太监中年龄稍大些的是昭阳宫掌事太监付荣生,另个模样稚嫩的是付荣生的徒弟小蟹子,两个大宫女须得往后跟着穆清同绿竹緑萼身份一样唤作的明月明茗,另几个便是洒扫丫鬟等。

    受了众人的一一跪拜,穆清又给了丰厚的打赏,奴才们都知主子娘家富可敌国,看见这丰厚的打赏自然喜欢,识得好处识得厉害,自然就觉得应当尽心尽力伺候着,横竖在宫里头哪里都要当奴才,倒不如眼前这个风头劲,往后他们的好处还多着呢,一时间主仆尽欢,穆清算是在宫里真正安定下来。

    慈宁宫。

    “我一心当你便是孙媳妇,如今皇帝糊涂竟是你我成了婆媳,哀家九泉之下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穆清在昭阳宫安顿下来,头一晚便相安无事的过了,当天萧贵妃亲自前来问候了,送了不少贵重东西,穆清知道这是姑姑暗自里给自己掌势,于是只得收了,随后皇后,贤妃淑妃皆都着人送了东西来,一时穆清的昭阳宫简直要成为人人都要撵捧的地儿,当中不少人不乏探看穆清底子的,穆清只当不知,哪个宫里的娘娘着人前来都是端庄有礼,一时宫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昭阳宫。

    当晚穆清身累心累竟是好眠,二日便前往慈宁宫向太后请安,此时听闻太后这样说甚是难堪,遂低头不语。

    兴许是太后看着穆清也是不好受,拍了拍穆清的手“我知你向来端庄有礼,饱读诗书又明事理,眼下既然皇帝看重你,还需你事事上心,好好伺候皇帝,尽快为皇帝绵延子嗣,如此也不枉皇帝这样大逆不道。”

    穆清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应了是。

    “你说皇帝眼下这个年纪还招了个寡妇进来,越发让人觉得这后宫怎的什么腌臜人物都要挪进来,哀家病病歪歪不管事,这皇帝怎的这个时候让人不省心。”

    太后这话说完,穆清便知此次进宫的竟然还有个寡妇,心想皇上当真是不拘身份的很。

    当朝为宫里选后妃除却了百工百商及屠夫之家的女子其余家世清白适龄的都可应选,这回怎的连寡妇都选进来,穆清想到和自己同批进宫,心里便觉得有些作呕。她所受教育一向是正统正道便是大道,听到这些一时接受都接受不了。转念一想也就弃之脑后,眼下旁人她不管也不想争宠去,她只本分顾好自己便好,也不希望荣升也不希望出错,最好皇上连她想都不要想起来。

    却不想当晚,皇上翻了她的绿头牌。

    当晚垂拱殿,晚膳过后敬事房的太监端了盘子进来,咸平帝坐在上首就着烛火看了一眼,李自中知晓皇帝心意,遂首先问话“新进宫的静嫔娘娘可是没挂牌子?”

    “回李公公话,新妃当理三日后挂牌子。”

    李自中瞄了一眼皇上脸色,“牌子可是都制好了?”

    “制是制好了。”

    “拿上来吧。”

    过不多久,果见那太监端着的盘子里放了静嫔的牌子,皇帝随手一翻“李自中,摆驾昭阳宫。”

    于是穆清将将着人清点后妃们送来的礼物,就见付荣生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娘娘,皇上今日翻了您的牌子。”

    穆清立时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真的会有荤腥~~~

33侍寝了

    新进宫的后妃按理说是三日之后才能挂牌子,侍寝不侍寝是要看皇上的意思,且若是要侍寝,定是敬事房的太监去后妃寝殿宣旨,末了由嬷嬷洗漱打理收拾好就需得在寝殿里将衣服尽数褪去裹了大披风或是毯子由太监背去皇上寝殿。祖上训制是这样说的,也是有皇上去后妃寝殿里留宿的,得宠的妃子也不尽然要拘着祖宗训制,可是新进宫的妃嫔是一定要经了这样次事儿的,这是给新妃长规矩知礼数的时候,皇上怎的这个时候要来昭阳殿。穆清是知道这些宫规礼数的,乍然听闻付荣生一路从外殿叫到内殿很是吃惊。

    由是一时间动弹不能,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还当还有一天,她还心想着侍寝的事儿明日再操心不迟。今日太后说绵延子孙的事情,穆清心下也是认同的,即眼下已经进宫,那事事也就不存在假若,子嗣一定是要有的,她还这样年轻,若是没有子嗣,皇上百年之后后妃殉葬之时没有子嗣的妃嫔尽数要陪葬,就连生了皇嗣的也是要挑选几个殉葬,倘若到时她真的半点依靠也无,那才是真真在人世走了一遭末了连人世的茶饭味儿都没闻够就下去了,这样岂不很是冤枉。

    可是那心理准备也准备的是明日,想着最早也是明日,这会子皇上这么突然来昭阳殿,这不是恩宠,这简直是祸端。

    心下乱七八糟一通想,尔兰最先回神,早在宫里多年,这时听了消息惊讶之余赶紧提醒穆清“娘娘,咱们须得去净身了,皇上一会儿就到了。”

    穆清一听知道再呆站着也是不行,侍寝一事她一点主意没有,只跟着尔兰说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木愣愣由着嬷嬷擦洗,心下后悔的简直想要沉进池子里将自己淹死。

    她是惯常有婢子伺候的,这时被宫人们伺候着也感觉不出不自在,只是侍寝房事一事她着实是不知怎样。房中术本是她习学的一项,父亲特地请了宫里的嬷嬷给她讲解且教与她女子密处私、处的保养方子及其如何和男子行那事,种种琐事该注意的很多,然穆清习学这些的时候也才是初、潮将将来之时,彼时最是女儿家羞涩的时候。且穆清向来认为房中术实是多余的很,她往后本本分分打理家业,房中术学的好与否不很重要,她素来端庄,觉得习学那些仿似要将自己变成狐媚子一样,该要将人学轻浮了,学邪了,不是当家主母或是后宫之主该习学的。遂当时嬷嬷教习的时候穆清只是人在那里,耳朵却是全然听不进去嬷嬷讲的那些,偶尔耳朵里飘进几个诸如“穴、儿含着男人那物……腰肢摆动不能将那物滑开”等等话句子穆清恨不得着人将那嬷嬷给轰出去,她觉得这嬷嬷说话实在粗野的很,将那事讲的这样粗俗直白,心下觉得那事是见不得人的,很是不喜,因此越发便要让自己置身那讲习之外。

    如此待那嬷嬷讲习完,穆清着人快快打发了那嬷嬷,这嬷嬷还说什么在床上将王爷伺候舒坦了王爷事事须得听你的,穆清听了嗤之以鼻,她觉得只要她和王爷讲道理不似泼妇般,王爷怎么能不敬重着她?心下想着这事儿这样腌臜怎的,往后她若是生了世子就好,房事还是留给王爷的侧妃通房,她只许端端庄庄做好主母便好。

    若是寻常女子进宫之前宫里或是家里定要给教习怎样侍寝的,只是穆清身份实在特殊的很,所有人都知道她该学的都学了,遂宫里家里都未给她提过这些,今日太后说侍寝的事情的时候她还想着该问问嬷嬷这事儿,结果不曾想皇上今日就来了。

    尔兰正用香胰子给她擦洗后背,穆清期期艾艾不知问还是不问,可是最终她也没问,她原本是最完美的太子妃,若是这时问嬷嬷这些,岂不是要叫这嬷嬷看轻了去,那是她当太子妃的本分,她还要问别人,岂不是说她旁的东西也未曾尽职学好,毕竟这些宫人不若伺候她长大的丫鬟,她们相识也才两天而已。遂穆清为了面子,终是没问出口,及至赤条条从水里上来被绢布巾子擦去水珠的时候,穆清蓦地便觉得浑身都要冷的发颤。

    她今年才刚及笄而已。

    全身包裹了一个大披风进内殿的时候皇上已经坐在上首了,穆清鼓了一口气,裹紧了披风进入内殿,讷讷问安之后就安静往床榻走,也不敢看皇上,也不敢看侍女们,只是默默站在内殿的床榻前。

    咸平帝来昭阳殿便被告知静嫔娘娘正在洗香汤,他便坐下等着,不多会子果见静嫔进来了,眼里立时闪过惊艳和满意。

    你道此时的穆清是个什么模样?将将洗过香汤,用了那宫里娘娘们专用的玫瑰桃仁红花汤,出水后便香气清淡了些,可是依旧满鼻清香。因那桃仁有滋润作用,红花有活血作用,兼之玫瑰花瓣的调润,穆清不知此时她的面色好极了,本就是莹润白皙的皮肤,虽则心下惧怕忐忑,可是面色不苍白,反倒是红润的,看着白里透红像是奶、子里加了蜂蜜又加了些胭脂色儿。一头缎子一样的头发擦得半干松松在后面绾了个结,无任何饰物,松散的头发圈着巴掌大的脸蛋,黑的白的,干净润泽的不得了。

    她身量修长,裹了披风看不很清楚身姿,可是苗条修长又安安静静进殿的模样像是一股清风,穆清素日里老是端着的,这时因了惧怕多少泄了些气势,一双杏核大眼垂了安静的模样真有点娇怯的味道,直将皇上看了个喜欢。

    “都下去吧。”皇上在凳上坐了好长时间,穆清也就在地上站了好长时间,终于听见皇上出声儿了,竟是要挥退所有的奴才,一时宫里就只剩下皇上和穆清,穆清觉得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她要站不住了,腿几欲打颤。

    此时离昭阳宫不远的苑子凉亭里,五皇子站在亭里看着天上的月亮面无表情。

    缉熙在听到刘家接了圣旨之后就有种自己领地被侵犯了的感觉,可是侵犯的那人是皇上,他暂时莫可奈何,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小时候未曾开化也未曾遇到那么多辅佐的人成天在宫里遭受这个那个欺负的时候。他满腔恨意,可是莫可奈何,小时候是太监比他有力气,他打不过,现在是满天下都是皇上的,他更是没得办法。

    于是想着算了,既是皇上喜欢,那便让皇上拿去便是,兴许下一刻他还能找见这样有趣的一个东西,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于是也就淡了心底自己东西被人抢了的一股恨意。缉熙知道自己做什么事都是凭着恨意才干成的,至少目前为止他干什么事都是心里憋了一股子劲儿的,一旦他的那股子劲儿过去,所有的事儿也就无所谓了。于是紧接着穆清自醒了还在宫里的那两日他都没去,他都已经不稀罕了他还去做什么?新妃进宫他也是知道的,他那会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想要亲近穆清的意思了,彻底没有了,今日敬事房的簿子照例拿来的时候他也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临就寝的时候,他来了昭阳宫。

    他知道父皇不能怎样,可是一想到穆清从父皇脚下钻上去的时候他就觉得恶心,恶心的他受不了,然离昭阳宫不远的地方,他知道他进不了昭阳宫。

    皇上的带御器械就栖在昭阳宫外的树上。

    眼下五皇子之所以能在宫里自由行走,一则是因了后宫禁卫的主子便是他,二则宫里的奴才们害怕他也巴着他,可是他拿皇上的带御器械没有任何办法,他从不在皇上寝殿周围活动,因为带御器械终伴在皇上左右。带御器械是皇上亲自挑选的死士,五皇子没有任何办法将他们降服,当朝有兵力四十万,可是带御器械只有六个,这些人个个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倘若这六个一起上,五皇子是一点点胜算都没有,况且他一心要藏拙,怎么会去和皇上的死士交手。

    看起来他仿似在皇宫来去自如,可是他只是掌握皇宫禁军3000而已,真正兵权眼下离他还很远,可只掌握禁卫3000,那也足够他在皇宫自由行走,除了皇上所在地。

    遂就停在这凉亭里,不进去,只是在夜色里一站半天,心下想着他到底要如何处理总让他不得安宁的那东西。

    昭阳宫里,一干奴才退下之后,皇上缓步朝床榻走去。

    “替朕更衣吧。”

    穆清已经光脚在地上站了半天,周身的血液仿似凝住了,这时听闻皇上这样说,暗地里吸了口气颤颤巍巍伸出手,将要解开皇帝颈上的盘扣之际,两只手哆嗦的连扣子都拿不住。后宫众妃若穆清这样害怕的还真是很少,别个女子能进宫便是天大的喜事,头一次被宠幸那也只需从皇上脚底钻上去即可,不若穆清这样在自己寝殿里伺候皇上。

    颤颤巍巍拿捏不住盘扣,这简直是不知规矩礼数不到位,穆清颤抖了几瞬,立即强迫自己镇定,及至外裳,中单,一件件脱下来之时,皇上身上就只剩里衣了。

    穆清绞着双手不知所措,看皇上仍旧张着双臂,莫可奈何便将皇上腰间系带解开,末了就死活不敢再下手了,里衣已经敞开,就只剩下下、身一条明黄色云纹图案龙裤,别的就没有了。

    咸平帝这些年的妃嫔多是恭敬柔顺,伺候侍寝皆都驾轻就熟,像穆清这样羞涩的还真是好些年未见过了,别个初进宫妃嫔也未见过这样的。皇帝不知别个初进宫的妃嫔进宫之前是好好习学了一番房中事,这穆清真是长这样大头一回啊,哪能不战战兢兢。因了这样的羞涩,咸平帝心下有些怜惜,恍惚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好些岁,还是少年时的模样,叫穆清的青涩一带他顿时忆起了自己当年。

    遂也不再说话,只是执起了穆清的手,触手顿觉冰凉,便温声说“怎的手这样凉?”

    穆清不敢不回话,只得低声回道“回皇上话,臣妾手脚素来冰凉。”

    两句话间,咸平帝已经坐在床上,穆清还站在地上。

    然猛然间穆清便觉一阵天翻地覆,竟是皇上已经将她扯在了床榻上,穆清惊呼一声死死闭住眼睛,眼睫乱颤,惊惶的险些心脏要跳出来。

    咸平帝先前的温和模样一点都不见了,此时跪在床榻上的咸平帝口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一般,两三下将自己里衣脱了个精光,赤条条的跪坐在床榻上只恨不得要将眼前的身子吞吃下去。

    穆清因了方才被拉扯到床上之际,披着的披风早早就散开了,颈下系着的带子也早就被一把扯开,这时也是光裸着躺在床上。

    女儿家的身子还未发育好,胸前只鼓起了两只蜜桃大小的隆起,然尖儿上的两点粉红粉红,闭合的双腿、间稀稀疏疏长了些毛发,纤腰一掐儿,末了就是通身的嫩白干净,连毛孔都散发着馨香和生命气,此番场景看在咸平帝眼里只觉得腔子里的心要炸开,先前喜欢身子丰腴的妃嫔,但是这会子只觉得人间极致美景怕是这般。

    立时一双手就摸上那蜜桃一般乱颤的软肉儿。穆清在察觉皮肤上有异动的时候颤着身子动了一下,眼睛微微张开,随即便紧闭了,眼睛里已经蕴满了泪水。

    即便是只看了一眼,穆清已经将此时的咸平帝看了个精光,通身发白皮肤微微有些松弛的干瘦身子,跪着的两腿、间黑漆漆一丛,穆清不敢细看那一丛里有什么便闭了眼,龙体她不敢冒犯,只是心里着实知道这样一个身子是一点都不美的。将将有这样的念头冒出,穆清便强自喝令自己打住了,编排皇上的不是不是妃嫔该做的,皇上宠幸她这是她的福分,只是眼里的泪水要冒头,身子也像筛糠一样颤抖个不止。

    岂知她愈颤抖,这咸平帝哼哧喘气的声音愈大,不多时竟是喘的像是破风箱一般。穆清不敢动弹,只等皇上临幸完。

    咸平帝急不可耐的在眼前鲜嫩的身子上摸了一把,随即俯身就压住了穆清。穆清闭气凝神,僵着身子,感觉皇上在自己下腹乱拱乱晃了一通,两手掰的她大腿生疼,可是只感觉身子被一直挤压着,不多会子小腹就感觉湿黏黏一下,皇上也随即大口大口喘着气趴在她身上。她不知那事完成了没有,可是看着皇上这副样子怕是完成了,想着若是往后侍寝是这样也是能忍受的,横竖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自己私、处羞于见人的地方也未见被怎样,只在肚皮上乱拱她还能忍受,然即便这样,她也是羞耻的恨不能死去,觉得自己赤身裸、体的模样万万不能叫别个人看了去,连贴身伺候的也不行。

    “皇上?”穆清还带了些哭音儿的叫了咸平帝一声,不见皇上应便静静躺着。

    过不多久就见皇上翻身躺在一边,喊了声“李自中”

    一会子之后李自中便侯在外面了,皇帝翻身坐起,床帏就被掀起,穆清直觉要躲进被里,然皇上还坐在床榻上,她不敢动弹,遂就那么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恨不能立即死去。

    李自中垂着眼不敢四处乱瞄,可是听见皇上的口气似是很不高兴,心下想着莫非皇上对这静嫔不满意,也不敢说话,着身后的奴才捧了新衣伺候皇上换上,等一应穿戴妥当,咸平帝转身又在穆清腿上摩挲了半天,随即说“爱妃不必送架好生歇着”便走了。

    将将出了昭阳宫,咸平帝立时叫李自中招太医,半个时辰之后垂拱殿里皇上已经在大发雷霆“朕看太医院真正是养了一群废物,正已经吃了好些汤药,为何……为何还是不行”两边的侍从连同侍卫都退在外殿,内殿里皇上坐在上首底下跪着太医院院首清丰,偌大的宫殿只有这两人说话,皇帝脸色已经是雷霆降至。

    且说缉熙在那凉亭里站了良久,及至看见皇帝一行离开昭阳宫,他确信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几个翻转便到了昭阳宫外,将将一进内殿,便连眼睛都要红了。

    内殿床帏还未放下,奴才们也被穆清呵斥下去了,床榻一团乱,锦被上穆清还那样躺着,先前绷着的一股劲儿在皇上走后彻底泄了。先前皇上的碰触在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不能忍受了,眼泪立时止都止不住。

    缉熙进殿就看见穆清平躺着身子无声的哭泣,小腹上一滩稀薄的清白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五点二更~~~

34被洗涮了

    有一瞬间,缉熙感觉自己动弹不能,就那么看着穆清眼角的眼泪泉眼似地往外冒,脑子里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轰隆隆火气四溅。、

    皇帝走后,穆清觉得自己是不堪的,她知道行那事是腌臜恶心的,可是不知原来竟是这样让人不能接受,虽觉得不疼不痒,可是到底觉得自己不一样了,知道往后她就是后宫真正的妃嫔,再不是个女儿家,女儿家已经不适宜她了。有种身体的一部分随着皇上的离去也跟着剥离她身体的感觉,遂一动也不想动弹,只是那么躺着,她其实也不知她为什么要哭,皇上宠幸她,这是福分,可是到底是眼泪止也止不住。

    及至察觉有别个人的呼吸声时穆清脑子一木,直觉是皇帝去而复返。她知道奴才们已经被喝退了,只有皇上可以不经禀报直接进来,一时间简直怕极了,皇上宠幸后妃是天经地义,皇上走后她在这里痛哭若是叫皇上发现,瞬时间穆清觉得自己脑袋已经要掉地,浑身越发的冰凉,脸上都呈现出一种死人才有的病态青白。

    屏气半晌,颤巍巍睁开眼睛,就见床榻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个人,却不是皇上。穆清本能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就想要一头撞死在床榻上,显是认出了站着的到底是谁。

    劫后余生的感觉越发让眼泪流的急了,加之自己如此不堪的模样叫个皇子看见,穆清急着要扯了被子裹住自己,可是被子压在她身底下,一时两扯三扯被子没遮住自己,小腹上的湿冷倒是感觉的更加分明,如此简直想要作呕,不知小腹上湿黏冰凉的东西是什么,那会子想着小腹上的东西怕是龙精,龙精何模样她未见过,只是觉得恶心。

    张嘴想要说话,却是张嘴不能言语,缓了口气呜呜咽咽说话,好不容易蹦出了句“出去,好大胆子擅闯后妃宫殿……”话未说完那人已经站到了床榻跟前。

    穆清真真是想要天爷即刻收了自己也省得受这样的侮辱,她还赤身**,这五皇子就这样站着直看,一时间狼也无,脑子里只剩下羞耻感和无尽的气极。

    缉熙眼睛红了,真真红了个透彻,看见穆清抑着嗓子哭,压抑的连膀子都要耸动,说话呜呜咽咽气都喘不匀,有那么一刻他也言语不能,只是觉得自己心上有个东西轰然塌陷。

    他一直搞不清楚穆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直游移在放弃不甘心再放弃再不甘心的怪圈里,可是看着此刻赤身**哭的眼泪鼻涕横流的女子,缉熙觉得可能就算他一辈子也弄不清穆清是个什么东西,他也得要着她,因为此刻穆清哭的太绝望,哭的让他起了些陌生的情绪,一种愤恨中夹杂了些可怜亦或是怜惜的东西,有种天地空荡谁也不要他们,天地间就剩两个人,如果他不要她,就没人要她的感觉,这简直是奇迹,缉熙心想。他有生之年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真的,穆清此刻模样就像他很小时候每每杀人之后藏在床底下睡梦中都怕的流泪的样子。

    方才站定半晌,缉熙在抑制自己情绪,他知道倘若他一激动就会失控,可是无力感还是充斥全身,他以为她已经够强大,可是皇权面前他真的是比蚂蚁还脆弱,兵权是个很陌生的东西,朝政也是个很陌生的东西,人心更是个陌生的东西,他得了禁军三千之后觉得他已经能生活的很好,得了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之后觉得他已经很强大,可是如今看来,皇上一句话他的东西便不是他的了。一种手掌的空虚感立时要将五皇子激的想要摧毁眼前的一切,最好看见点鲜血,最好听见点惨叫,可是不时响起的抽噎让他动弹不能。

    及至听见穆清的声音,缉熙愤恨中也带了气极,只恨穆清事事要和自己拧着。

    “哭哭哭,就知道哭!”本想说点其他话,可是话一出来就成这样一句,带了十足的怒火和嫌弃,像是穆清此刻的模样简直不能入眼。

    缉熙声音本就低沉,这会子说话更是压低了声音,于是便像是私语一般,寻常人听见怕是以为这两人亲近得很,可是穆清听到这话,气急羞耻之余,直要将自己嘴唇咬个稀烂,手指险些将锦被扯出棉絮。

    她知道这五皇子神出鬼没的很,功力也高强,只是此刻这人夜闯昭阳宫就像是看自己笑话一样,心下将缉熙恨了个透,这会子觉得自己往日里摆出的脸面都丧的干干净净,一时拿不出一点狼,且眼下境地她着实是身心俱疲,没有一丁点精力应付五皇子,只是一心想着不堪的模样晾在了天光白日下,叫别个人看见了,还被指手画脚的嫌弃了,一生的眼泪都要流干。

    穆清泪流不止,缉熙却是一弯腰就扯开了穆清好不容易裹在身上的被子,在穆清泪眼朦胧觉得自己明日寻个地儿甩白绫的当口俯身抱起了人,眼睛扫过穆清全身,见小腹上还未擦净的东西,闭了下眼就要大步往出走。

    “你干什么……疯了么这是……我不要出去……不要出去……”穆清见这五皇子在明光光的烛火下抱起自己,已经觉得她该进祖宗祠堂里跪死了,被个皇子这样看了还抱起,然紧接着就见这人抱着她要往出走,瞬间神魂俱灭,连声叫嚷之余嚎哭都刹不住了。人在觉得死亡前总会忍不住要挣扎,穆清觉得一旦她被抱出殿被奴才们看见这副样子,那就是她的死期。遂忍不住挣扎,两手劈头盖脸的向缉熙膀子头脸挥去。

    缉熙两手抱着穆清,这时就见穆清失心疯般兜头兜脸向他挥巴掌,一时险些将手里的人扔出去,拧着眉毛心下直骂不识好歹,更是想要挥巴掌给还回去,忍不住斥道“给我消停些,咧着嘴如丧考妣的模样难看的要死!再撒疯我将殿口的奴才们都叫进来,看着你发疯!”

    如此一说,穆清便不挥打缉熙了,只是更觉无望,心下一片黑暗,闭眼不瞧自己晾在外面的身子,拧着脑袋竭力想要自己离五皇子远些,可是身子被勒的紧紧,哪里能离多远,遂拧了半天,只心灰意冷的贴着人家胸膛,越发觉得自己怎的这样低贱。

    殿外守着的绿竹緑萼等人只听见殿内主子压抑不住的哭声还有清脆的掌掴声,一时间俱是心惊肉跳,恨不能立时进去看看殿里的情况,可是这五皇子进去的时候撂下一句谁胆敢进来明日爹娘老子进宫领尸首就进去了,惊骇的一干奴才缩着脖子悄没声儿的看着五皇子进殿,然后竖耳朵听着里面的声响,一干人等只觉得自己的性命也堪忧。

    “噗通”一声,穆清一直闭眼,直到感觉迎面而来的水汽之后睁开眼睛,发现这是连着偏殿的浴池子,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整个扔进了水里,随即那五皇子衣服也不脱也跟着下水了。

    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喝了一口池子里的水,穆清心灰意冷之余也管不了自己身子怎样被五皇子看见,横竖先前已经看了这许多。被热水一激灵,先前丧失的狼也回来了少许,穆清知道今晚昭阳宫承了圣恩这是能让宫里知道的,旁的就没有了,包括她哭得那样难看,还有五皇子此刻这般都是不能让别个人知道的,倘若是教别人知道了,她的性命丢了也就丢了,刘家上下几百口人怎么办她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又该怎么办?遂泡在水池子里穆清立时觉得她今晚最好就此打住,情绪也不能失控,狼也得回来,只是端庄和那些规矩,在五皇子跟前是彻底没有了,连脸面都没有了,以后叫这人低看了就低看了罢。

    缉熙下水就见穆清靠着池子壁止了哭声,只一声声的抽噎还止不住,一把将人拉到身前,撩起水就开始擦洗。

    穆清初时觉得今晚这五皇子要怎样便怎样吧,只求这五皇子不要将今晚她如此模样及承了圣恩之后痛苦的模样散播出去,可是被那样粗鲁拉过去又被大力搓洗的时候她受不住了,忍不住睁眼看五皇子。

    但见这五皇子一身青色锦袍尽数被水淋了个透湿,他身高腿长,站在池底水也才淹到小腹,这时躬了身子撩起水仿似她不是活物般搓洗,长手长脚像个怪物般拧着眉毛闭着嘴,一头长发斜斜批到肩上,发尾沾了些水晃荡在水面上,面皮白净,脸上齐整,真是个标志的人物,可是这样标志的人长了个不知怎样的心,次次闯到她寝殿不说,还看尽了自己不能见人的地方,这会子正要恨不得将自己洗刷出一层皮来。

    “我自己来……”

    穆清将将说了半句话,那五皇子掬了一把水兜头泼到她脸上,大巴掌将脸整个搓洗了一遍,只不说话。穆清两眼哭的红肿,脸上七道子八绺子的眼泪鼻涕,再是漂亮的脸蛋也看不进眼,这回还要说出讨人厌的话,缉熙恨不得将这脑袋给整个搓洗了连里面的瓤子都给换了。

    “疼……”终是受不住这样的搓洗,她虽说习学的东西繁杂,可是身子素来是被娇养着的,细皮嫩肉,这五皇子手上像是带了钢刷子,一通搓洗穆清只恨不能淹死了算,周身火辣辣的疼,被热水一泡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成天不是哭就是叫疼,你还会什么?”拧着眉毛缉熙说话间手上的力道一丁点都没有放轻,直直要将穆清换一层皮。

    穆清一方气极,一方疼极,眼泪都忍不住,听了这话,狠命咽下眼泪,只死命挨着,想着自己万般忍耐之后求求这五皇子万万不能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看这人能不能答应。

    及至洗涮到小腹,缉熙一手掌着穆清后腰将人提出水面,一手更是下了些力道死命揉搓,穆清疼的实在受不住,低头看去这人真是要将自己肚皮掀掉一般,肚皮上已经血一样红还被搓洗,直疼的倒吸气。

    “五殿下,臣妾……奴婢想要求您件事。”穆清实是疼,可是生生忍了想着这会子求五皇子不知这人能不能答应,她进宫之前就叮嘱自己一定不能被人拿了短处,这回怎的叫这五皇子看见那模样,算是叫人拿了短处,这五皇子素来奇怪,兴许还能答应不外传。

    却不知她话将将说完,缉熙脸色一沉,撒手直直将穆清摁在水里,半天方才提出水面。

    咳嗽呛出气管里的水,穆清瘫软着身子漂在水面上,兢兢翼翼看着这失心疯的夜叉,只怕下一秒自己再被摁进水里呛水。

    缉熙却是再无动作,洗涮一通将人提出水面,看着穆清嫩白的身子眼睛一眯,又想在这身子上咬几口,可是想起他没用多少力气擦洗的时候穆清就疼得泡着眼泪珠子,遂忍了下来。

    “五殿下,奴婢求您不要将今晚奴婢不堪的样子说出去。”穆清哑着嗓子说话,心里直要委屈死,她从未这样卑躬屈膝过,说出这句话就觉得自己真真是在这人跟前低贱死。

    清脆的一巴掌之后,穆清不敢置信,低头看了自己大腿上的巴掌印,再看看泡在水里的人,一时天旋地转羞耻加上气愤,一股脑儿呛上眼底,直要哭。

    她现在算是五皇子的母妃,可是动不动被个皇子摆弄过来摆弄过去,想搓洗就搓洗,想扇巴掌就扇巴掌,她算是真真不被放在眼里了。

    “再让我听见你臣妾奴婢一通,小心我……”

    缉熙咬牙说话,见穆清光溜溜站着脸蛋青紫的模样,翻身上岸扯了一边的巾子一通擦就抱起人往回走。

    “来人。”抱着人站在内殿门口,缉熙扬声朝外喊了声,就见一股脑涌进了五六个人。

    穆清听见脚步声一时都忘了先前她还恨死这五皇子,只攀着这人的膀子急急说话“先不要进去,先不要进去,不要让他们看见……”话说到后半截已然要哭。

    缉熙低头看了一眼攀在自己膀子上的胳膊,再看了看那张脸蛋,往浴池子的方向挪了几步。

35初见斗争

    待一切收拾妥当,月亮已经移到窗子上头,穆清床上之时已经稍稍平静了些,先前的种种难堪在自己身子被包裹严实的时候也稍稍淡了些,闹腾了这么大半晚上,本来应该困乏要睡了,可是不远处有人一直盯着你并且若有所思谁能睡着?而且在这样一个夜彤后,穆清总觉得五皇子的若有所思和她有关,兴许这人还要想着怎样再欺侮她一番,如此就勉强维持了面儿上的冷静,心里早已上上下下不停翻滚。

    过了老半天见那人还坐在凳上,穆清心烦的几乎就要坐起来,遂翻身对着里侧,想着即已经这样了,五皇子爱怎的就怎的吧,横竖这五皇子性格奇怪,断不是她能揣测和央求就能如愿的。如是一想,加之先前的一番,锦被松软,不大会子穆清已经有些眯瞪了。

    缉熙坐在凳上,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湿透的衣服还未干,从浴池子里出来就湿哒哒的坐在凳上,也不着人给他换衣服,也不说话,等这会子,衣服也才将将空了些大水,还是湿的很。这人无所觉不在意一样,就那么一坐大半天,直到听见穆清鼻息渐乎规律,缉熙的鼻子险些气歪。

    他现在可是发现穆清除了不识好歹还有一样了,那就是没心没肺!她随时可以保持旁人如何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模样,今次按理说是女儿家头一回侍寝,末了还叫个皇子将身子看了个透摸了个透,可是到了儿了,人家照样倒头就睡!

    当然五皇子是察觉不出他将穆清通身摸了个透彻看了个透彻有什么不对,他觉着天经地义的很,只是他还是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并且还读的不错,知道从古至今风气还不能这样开放,女子还是很注重闺节,可是眼前的这位到好了,看着比他还要开化,寻常女子被人家这个样子还能睡得着?

    只是到底也没有出声,探头瞄了一眼床上,见床榻上的人直通通一个被筒子,心下想的竟然是这女子也太瘦了,看着和七八岁小孩儿一样的身子,看来是光长个儿不长肉,咳咳,他可是瞧得清楚穆清的身子是怎样的,唯一拿得出的就是个白嫩,其余的真是丧脸的很。

    女人堆里长大,并且相当长一段时间靠女人过活,缉熙对于女人的种种再是清楚不过,他不识男女情,这算正常,那样乖戾的性格要是知道男女情爱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可是要说他不知男女之间的那么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那真是当他眼瞎耳聋了昂。他自幼看着后宫那些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寻摸着任何由头去勾搭皇上,也是自幼看着宫里的太监宫女互相咂摸着成菜户,对食那更是寻常的不得了。

    当朝宫女和太监之间相互进行那些个腌臜事儿几乎达到了历代的一个顶峰,缉熙恰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时期。

    因此,他知道并且清楚男女之间的种种,而且心下对于女人很是有一番自己的看法,除却了长相性情等一切,至少身材得看出是个女人罢,直条条无前无后最是不喜。

    遂,且不说他并未将穆清放在一个和他对等的异性的位子上,就算是放在那个位子上,恐怕穆清的身子缉熙也是看不上。今晚他纯粹没当穆清是个成年女子看待,只是下意识的做出那样一番举动,当真是心情不起任何波澜。

    就这么着,眼见着穆清鼻息真真规律了,缉熙心下气恼这女子没心没肺也就出去了,出门前看见缩在外殿的几个奴才们,只说“今晚的事情不许说出去。”随后就闲闲往出走。

    二日,宫里众嫔妃都知皇上不合礼训没到日子就宠幸了新进的妃子,一时不知有多少人眼睛都气红了。皇上已经很久没来后宫了,有些妃嫔五六年未见皇上宠幸过,就连皇后贵妃也只是到初一十五规定的日子里来坐坐就走,其余时间都歇在垂拱殿。皇上上一次来后宫也已经是几个月之前了,这回头一次踏进后宫,就进了新人儿的寝殿,还坏里祖宗规矩,一时之间昭阳宫简直要成为众人之矢。

    延庆宫内,皇后端坐在上首,底下坐着四五个嫔妃。妃嫔之间因了互相都为了一个男人而不对付,遂平日里面和心不合甚少串门子,除非是不得不出现的家宴和重大庆典,其他的时间很难看见妃嫔们聚在一起。

    这回有几个聚在一起也实属难得的很,皇后捧着鎏金鸿雁流云纹银茶托子慢悠悠喝了一口新进的狮山老井,看了底下正在说话的人一眼,面色柔和安静听着。

    “你们瞧瞧那昭阳宫的静嫔,刚进宫就这般不知规矩,还当后宫是她自个儿家呢,想勾男人就勾男人,不知长了什么本事,皇上竟然等不及三日后昨儿就幸了。”说话的女子着粉色百子广袖裙,倒是个精致的主儿,鼻端唇丰,可惜了眼里的不忿破坏了那份儿精致,这是流苏轩的芳贵人,进宫业已好多年,还不如刚进宫的新人位分高,她是今儿头一个来延庆宫串门子的。

    “这静嫔还真如妹妹所言不懂规矩的很,不知拜访各位姐姐也就算了,这回进宫就得了这样一份儿福分,还不知往日要怎样呢。”跟着应和的贵嫔,因了其父是礼部左侍郎文渊,这些年很得皇上重用,遂进宫之后过不几年就封了嫔,只是眼看也就到了嫔位,往上怕是再升不上去了,无所出在宫里想要晋升,那简直是堪比登天,除非是得了皇上喜爱,像眼下进宫的静嫔。

    余下的几个也都点头应是,一副等着皇后做主的样子。

    放下茶杯皇后温和一笑“静嫔比起各位那还是小孩子,宫里这样大初初进宫静嫔兴许是还没摸清。再说昨日皇上去昭阳宫的事儿,这算是我朝的好事,皇上为国事操劳着,难得进后宫一回,既是这样,皇上也选着自己称心的地儿进,兴许静嫔争气一举得了皇嗣也算是喜事。我看眼下皇上怕也是图个新鲜,若论起伺候皇上,那自然诸位知心知意,皇上过了这个新鲜劲儿自然会想起几位的。”

    皇后这番话说完,底下的几位面面相觑,知道这话头就此打住了,皇后这里眼见着是不能为她们做主了,原想着闹腾皇后一番看能不能让皇上雨露均沾,结果皇后这话一则说了皇上图新鲜,二则说了静嫔年龄小不知事,如此她们哪里还敢说出其他话。遂就住了这个话头,各自寻了其他的话说了几句也就散了。

    贵嫔几个刚走,延庆宫里就听“嚓啷”一声,原本还在皇后手里的鎏金鸿雁流云纹银茶杯子已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皇后一脸怒容,直气得脸色都发白。

    “一群不知长进的东西,在这里乱嚼舌头。”皇后是个荣长脸,秀眉圆眼,是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的福晋,其父兵部侍郎,娘家也是大家族,堪能和萧贵妃娘家抗衡,这回满脸怒容那眼睛睁得也就越发大,直将底下的一干人吓了个半死。

    皇后跟前伺候的嬷嬷雪歌自然知道皇后为何这样生气,这好端端媳妇成了妃嫔,皇后哪里能受得了,偏生这些不长眼的还要跑到皇后跟前说,亏得那几位走的早,要不然皇后娘娘怕是绷不住要当场发作。

    正当皇后在延庆宫里发作的时候,门口太监传话“回娘娘,温昭仪求见。”皇后一时想不起这温昭仪是谁,蓦地想起这温昭仪是这回新进宫的良家子,进宫前是个寡妇。

    遂脸色一整,早有宫女将地上收拾了个干净,皇后恢复温和端庄的样子,宣进了殿外求见的昭仪。

    但见缓步进殿来的这温昭仪一袭粉蓝宫服,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只是眼睛温顺垂着,进来之后就行跪礼,对皇后行宫里最高的礼制。

    “臣妾华芠殿温昭仪见过皇后。”话语出来也是温驯的

    皇后细细打量这温昭仪,心下想着确实是个美人,莫怪乎皇上一见就留了牌子,看得出今日是刻意往素了打扮,头上只插了个碧绿老玉簪子,腕子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倒是个会藏拙懂规矩的。

    “起来吧。”皇后一向是温和的,这会子自然脸上带了笑让雪歌下去亲自扶起这温昭仪。

    “坐吧。”皇后指了指下手的凳椅,叫宫女看茶。

    温昭仪进宫之前的闺名唤作温淑慎,父亲是松江府抚州,将将嫁人去了夫家没几天丈夫就死了,这温淑慎想法子让家里和夫家沟通,最后得了个和离的休书就回家,恰恰好碰上今年大选提前,皇上选妃嫔又不拘女子身份,家世清白即可,因着这女子长得实是娇艳,其父存了进献的心送进宫,果不其然叫皇上看上了。

    这温昭仪这会子说话温驯,可是皇后知道能想法子从夫家脱离的女人能有多么简单?我朝律例寡妇焉有那样好再嫁的?

    当日宫里的老人们都被这温昭仪拜见过,不伦位分高低,一律以新人的姿态去探访了姐姐妹妹一番,当即宫里上下便说这新进的温昭仪真真谦和懂事。

    早上醒来穆清一时回不了神,及至李自中着人亲自带了皇上的赏赐过来才回过神,匆忙间洗漱收拾好接了赏赐,末了发现自己真的无事可干。宫内事情底下的奴才们也不犯懒,要她操心的事甚少,她也不想一门心思在宫里钻研,遂也不想出去结交,索性领了侍女去太后宫里陪太后说话。

    及至下午尔兰便说温昭仪拜访了宫里各处,叫自家娘娘也准备几件趁手的东西区和各宫探探关系。

    “眼下我不生事已经成了众人之矢,倘若我再去走动,还不落个谄媚爱闹落的名声,这当口,我是多说多错,不说话都成了这样,倒不如缩在宫里,过几日风头过了再说。”穆清淡声说,她才不爱去巴结那些妃嫔,横竖她又不愿意圣宠过多。

    如此,也就罢了。

    只是当晚,皇上宣了温昭仪侍寝。

    倦勤殿里,严五儿一个人缩在屋檐下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头皮都要发麻。

    今日不知怎的,五皇子突然让他去尚仪局给倦勤殿调配宫女,一连来回来回换了好几拨都不满意,最后尚仪局的彤管亲自挑选了四位这才被留下。

    结果晚上到就寝的时候,他忙不迭

36六皇子

    倦勤殿里,缉熙看了眼站在眼前的姑娘,见是个身量修长肌肤丰腴的女子便别过了头,淡声说了句“就寝吧。”那女子便战战兢兢往前挨近了两步。

    缉熙是坐在床沿上的,这唤作凝香的宫女走过来便跪在脚踏子上给五皇子更衣。

    凝香今日被嬷嬷指到倦勤殿的时候觉得简直是五雷轰顶,怎的五皇子突然要宫女伺候了?这后宫里所有奴才都知道五皇子的倦勤殿是不要其他奴才闯进去半步的,今日乍然听嬷嬷说要选宫女进去,一时间所有宫女都惊吓的要死,寻了各种由头就是不愿意去倦勤殿当差。

    这五皇子在后宫的恶名声由来已久,不知何时日便有传言说五皇子不会说话之际便会杀人,那倦勤殿偌大的宫殿原先住的满满当当全是伺候的奴才可是及至五皇子会走路会说话之际那奴才全被五皇子杀死了。有和六局大嬷嬷大掌事交情好的小奴才们偶尔会探问五皇子的事情一两句,得到大嬷嬷大掌事一两句“五皇子小心伺候着,要什么给什么就是”亦或是“五皇子的事儿你们几个刑子最好别多问,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外带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这样一番言语外带那样一副表情,底下的三传两传,五皇子便成了后宫夜叉式的人物。

    倘若该那些大掌事大嬷嬷们说,这五皇子简直就是个夜叉!在宫里当差那么久,能坐到六局最高的位置,谁还没有做过一两件损阴德的事儿,可是即坐上了,那便往昔所有都是白纸。然当有一日宫里管奴才的大小掌事夜里都接到一厚沓自己干下的损阴德的事情的纸张,谁能不吓得魂飞魄散?

    事无巨细,连那些掌事们自己都要忘记的事情那纸上也写得清清楚楚,这简直就像自己身边随时有双眼睛盯着一般,只将一干奴才吓了个半死。过不多长时间,便知道是那五皇子发出的纸张,因了那些纸送出后严五儿挨个儿拜访了各大管事一番。从此以后,各个管事教新人的头一件事儿就是说清楚五皇子的脾性和倦勤殿的规矩。

    你说那么多奴才里真有愿意时时被人抓着把柄的,那自然是不愿意的。先头皇后身边的掌宫太监大老六不就是和皇后说了这事儿么,结果当晚就失踪的彻彻底底。那还是三年前的事儿,皇后着人叫了五皇子问话,就见五皇子单薄木讷眼皮子都不敢翻一下的模样,虽说心里有疑虑,可是到底也没问出什么,且问了其他宫女太监,自然没人敢说确有其事,于是一来二去,皇后宫里的大老六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听说有个侄子进宫认丧的时候只抱了一些破旧衣服回去权当作衣冠冢,大太监的尸首是死活没寻见。

    那些知情的吓得几夜没睡安稳觉,只觉得这五皇子小小年纪怎的这样狠毒这样好手段,奴才本就是奴性种,索性听话便是安稳的,听五皇子的吩咐,那自然便能安稳,于是奴才之间便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五皇子的事主子不能说,面儿上不能说,只要什么给什么便是,横竖这宫里成天也就那么些个事儿,无非就是吃的穿的用的等等,五皇子要求的事儿还不如有些主子娘娘干下的阴损,遂奴才们便渐渐也就将听五皇子的话成为一种规矩。

    宫里是个讲究资历辈分的地方,老嬷子老太监们都对五皇子服服帖帖的,下面的小太监虽不知何故,但被老嬷子老太监收拾几回也就记住了,于是,新奴才们心里,五皇子便成为那副模样。

    这回凝香几个是送去的宫女三番五次教五皇子嫌弃不齐整遂彤管没了办法将尚仪局模样最出挑最齐整的几个找了出来,果见五皇子没再说什么。如此那彤管连同几个嬷子知道,这五皇子怕是开蒙了。

    这会子凝香战战兢兢将五皇子衣服一一脱了,直脱到只剩下单衣的时候才住了手,但见这五皇子面无表情继续坐着,于是心里一跳,直觉这五皇子怕是叫了宫女来不光是洒扫屋子的。

    “继续脱。”

    凝香在尚仪局便是心思最活泛七窍玲珑心的一个,最是会看主子脸色,这时听见这么一句,便就知道这五皇子是要找个近身宫女无疑了。

    宫里多是宫女打着攀不上皇上就盼着分到皇子寝宫里的主意,凝香自然也是这样,太子的近身大宫女不是待太子出宫建牙的时候带了出去做了通房么?身边有了这么个例子,其他宫女自然是寻摸着机会等着皇上进后宫好露露脸冀望着皇上宠幸一回两回,也有早早就愿意伺候那几个未成年皇子的,望着皇子开蒙宠幸了她们好翻身做主子。凝香自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遂等五皇子衣服脱完将她拉到床上的时候她是丁点不愿意都没有的。

    严五儿在自家主子将那凝香拉上床的时候就连滚带爬的奔出了倦勤殿,哎呀我的妈呀,主子这是魔怔了不成。

    凑着耳朵听了半会子没听出好歹来,严五儿实在是心里和猫爪子挠一般,悄悄将窗户戳了个洞,眯着眼睛凑过去一看,一看脸瞬间紫红紫红。

    自家主子浑身寸缕不挂,那宫女也是寸丝不挂,殿里的烛火还没灭,严五儿将所有看了个清楚明白,紫红着脸移开眼睛,下一瞬又凑到那小洞里,见主子往他方向横了一眼也挪不开脑袋,嘴里一边骂着主子“不知羞耻,荒,淫无耻”一边将自己眼睛往那小洞上凑。

    但见那五皇子赤身跪在床上,那宫女趴在床上垂着脑袋含着皇子那物。严五儿是见惯了主子身体的,可是没见过女人身体,这时就细细看着那宫女身子,他虽看不出好赖,但还是知道这宫女胸前物事实在丰满的很,这会子趴在床上胸前垂着的物事真个怕是一手都捏不住,肌肤丰腴,往后翘起的屁股也是丰满的很,严五儿心下想着这宫女是个好生养的,眼睛盯着人家胸前的物事子挪不动。

    看了半晌,严五儿都有些同情这宫女了,嘴里骂着主子,看着那宫女一脸痛苦着急的恨不能将主子推开。他看过主子无数遍,自然知道主子的那物事,简直不像个少年的,身量细条条,可是□的物事真个怕是龙子有龙子的尺寸,这回殿下还要尽根将那物事捅进宫女的嘴里,那哪是人嘴能含住的?

    五皇子是在挂心的人身上是一点心都不会放的,这回只连根将自己捅进那宫女嘴里,如此连根进连根出,不多会子就咬牙忍下了颤抖,从那宫女嘴里抽出自己,然后慢慢吁了口气。低头见那宫女眼泪鼻涕口水都出来了,冷声说让那宫女下去,直看得严五儿在窗子外面要跳脚。

    那宫女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严五儿自己一摸自己裤裆,瞬时臊的脸都没地儿搁,他像是尿裤子了!

    “严五儿,滚进来!”正想着要去换衣服,里面的主子开口了。

    严五儿嘴里嘀嘀咕咕小声骂着,抓着衣服挪进殿里,眼睛都不敢乱瞄,倒是那衣服还未穿好的宫女看见太监进来丝毫不羞窘,在宫里,太监都不当个人,更别被当个男人了。

    “收拾床,该睡觉了。”缉熙自然是知道严五儿在窗子外面一直瞧着他,只是懒得说,这些年他和严五儿一直是这样没主没仆相依为命过来的,他出宫那五年也是这奴才守着倦勤殿的,遂对严五儿很是宽容。

    严五儿臊着脸挨到床榻跟前打算换被子,骚哄哄一团过去,缉熙自然闻见了,一脚将严五儿踢了个跟头,骂了句“没出息的玩意儿。”

    凝香在边儿上看着五皇子和那太监说话,发觉这宫里传言实在不属实,端看这五皇子和自己太监说话相处便知道,虽说不体恤,可是一点架子也无,于是越发觉得她跟着五皇子实在算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至于她嘴角的裂痕,她是不当回事儿的,还有宫女被太监折磨的奄奄一息,与之相比,五皇子这都不算个事儿。

    于是第二天,同凝香一道来倦勤殿的另三个宫女被送回去了,倦勤殿终于除了母狗留下了个女人。

    穆清对于倦勤殿发生的一切一点都不知,只是在皇上宠幸温昭仪的时候暗自里庆幸。

    温昭仪拜访各宫殿的当日,皇后亲自炖了莲子清心汤去了垂拱殿,于是当晚温昭仪就被宠幸了,至于如何宠幸的,外人哪里能知道,只知道新进宫的两位主子眼下都是要可着劲儿巴结的。

    皇上连接宠幸了两位新进宫的主子之后就不再进后宫,穆清着实过了几天清净日子,这天她惯常在太后跟前儿伺候着,听见殿外太监传话六皇子要给太后请安。

    六皇子随军征战西北,穆清是从未见过的,这回听见六皇子进慈宁宫,心里想着不知二哥回来没有,六皇子都回来了,战事不知结束否正在心里想着,但见殿里进来一个人,穆清一望心下暗自惊讶。

    这六皇子太不像其余兄弟了。

    但见进殿的这位着壮武将军服饰,鶡冠上的鶡毛洁白通硬,直挺挺的竖在武冠上。红色披风一路走来带了一股风,胸前两肩上的虎头豹子只像是要落地将人生吞不看长相,端这一身气势,带了股子蛮族的凶狠,加之这人牛眼配了个鹰钩鼻,端的是一脸怪相。

    穆清一眼扫过去随即就垂了眼。

    “孙儿鹰扬给皇奶奶请安。”六皇子进殿自然是要问候太后的,声若洪钟,穆清一时都觉的整个殿里都回响着六皇子的声音。

    “好好好,鹰扬可算是回来了,你母妃也算是了了心事。”太后显然是很高兴,朗笑叫了六皇子起来。

    这六皇子母妃李贤妃是太后娘家远方侄女,对六皇子太后自然是觉得比别个孙子亲厚些。

    六皇子起僧后坐在边儿上说话,穆清抬眼之际就见这六皇子正在看她,可是看她的眼神实在让人浑身都不舒服,像是打量牲口市场上的骡马一般扫了她一眼就看别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多写点奈何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37洗尘

    即便这六皇子打量人的眼神实在让人不舒服的紧,然穆清也只是低头端庄貌,皇子就是皇子,她一个将将进宫的后妃哪里能对人家言行说三指四,遂悄没声儿的隐在边儿上,及至太后跟六皇子说话“这是静嫔,近些时日得亏她陪着哀家。”

    穆清连忙起身向六皇子行个宫礼,抬眼就见那六皇子鼻孔出气看都没看她一眼,穆清着实纳闷了一把,她初次见六皇子,想是不能得罪六皇子,作何这六皇子处处不待见她?

    心里如是想,也没吭声,施施然站起来坐到一边,过不多会子就寻了个由头回昭阳宫,想着这六皇子如此粗鲁不知礼数,敬而远之才是上策。

    回到昭阳宫才知道有人在她的寝殿里,且来了好大一会子。

    将将进了昭阳宫苑子门,付荣生凑上来说话“娘娘,五殿下来了好一会子了。”穆清一听付荣生说的话顿觉自己恼仁儿开始疼,那五皇子怎的阴魂不散见天儿的往昭阳宫跑!

    在外面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武装好自己,想着这回要是这五皇子要威胁她或者说出做出什么不三不四的言行举止她定是不能忍了,若是今日战斗不打响,往后昭阳宫见天儿叫这恶鬼缠上,那日子要怎么过遂在心里把自己要说的话仔细想了一遍,端着肩膀挺直后背,穆清裙摆不动的进了寝殿。

    饶是穆清做好了要斗争的准备,可是一进殿看见里面的情形立马愣了一瞬,外殿的榻子上暮春的太阳照得正好,一方金黄色里,五皇子斜斜靠在榻子炕桌上,手里拿着本书,连鞋都脱了,一腿蜷着,一腿支起来,歪着脑袋斜着身子看书看得认真,那漆黑泛蓝的浓发泼洒了半个榻子,垂眼看书的样子真是跟穆清印象中的五皇子两个模样。那手跟前还放着一碟子云片糕一壶茶,碟子上有半片云片糕上面留着个牙印子。

    这五皇子听见脚步声也只是抬眼朝门口方向夹了一眼皮子,随即就旁若无人的又低头,翻了一页书继续看。

    穆清简直不敢相信,这到底是谁的寝宫?这五皇子到底知不知她是谁他又是谁?这样明目张胆在她寝宫里一再没有规矩是怎么回事?

    “嫔妾见过五殿下。“穆清在门口愣了一瞬随即便步入室内,照旧向五皇子行过礼,察觉五皇子看了自己一眼不作声,穆清也不作声,身子欠了好一会子,过了好长时间才听见那五皇子哼了一声,穆清抿着嘴站直身子,她本是嫔位,见了未封王的皇子只须颔首行礼即可,可是穆清一心想着自己须得规整规整再规整,哪怕礼重些,只想将这五皇子快快赶出昭阳宫。

    近了两步,穆清瞄了一眼五皇子手中所拿书籍,见蓝色封面上书四个字”酉阳杂俎”,穆清是不知这本书所讲为何,但是隐约记得曾经教习她的西席讲过有一类书她不用看,就是只涉及怪谈而不涉及人情世故的书,为此那西席还曾经给她列过一个书单,哪些书要看,哪些书不必看,貌似这本书就出现在不要看的那列里面。

    穆清心下撇嘴,这五皇子要是再多看一些这样的书那就越来越像是未曾开化的蛮人一般仿似所有礼数不放在眼里胆大妄为,实在教人头疼。

    “不知五殿下今日到昭阳宫所为何事?”穆清并不坐在榻子上,隔了几步远站在地上道。

    “没事。”那五皇子漫不经心随口说话。

    听见这两个字再加上那种漫不经心随意极了的口气,穆清气结,想着看在他在皇上临幸那晚看见自己那样不堪的一面没在宫里告诉旁人的份儿上,她就忍了五皇子这样的口气,况且事后那几日,穆清心下回想那晚的事,若是五皇子没有闹出那样一出,不定她那晚还怎样过,这五皇子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那样不成体统一番后,她倒是睡了个好觉,况且被临幸的不适感转移到五皇子身上,倒让她很快过了那道坎儿。

    “今日陪太后说了好些时间的话,午间也未曾休息,这阵子嫔妾有些乏了,且不能陪殿下。”穆清实在不知不知用何理由打发着五皇子出去,只得这样说,想着她要歇息了这五皇子总不能还赖在她这里不走吧?

    “哦。”岂料这五皇子眼皮子都没翻一下,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只将穆清看的瞠目结舌,想着这五皇子怎的连这样明显赶人的话都听不出?

    “殿下,嫔妾想歇会子,殿下在这里恐有不便。”穆清索性将话说了个大白。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五皇子说话间又翻了一页书,闲闲散散的样子仿似他才是这宫里的正牌主子。

    穆清绞紧了手中的帕子,侧头看了五皇子一眼,只心里要气死,“眼下五皇子业已成年,嫔妾是后妃,若是殿下如此模样叫别个人看了去,那嫔妾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还请五殿下有事说事,没事平日里便不要再来昭阳宫,没的你我都蒙了不白之冤。”

    五皇子终于将目光从书页上挪开,上上下下打量了穆清一通,末了移开眼睛,看了看昭阳宫里候着的一干奴才,复又上上下下打量穆清一通,最后张口“哦,我都成年了。”自言自语这样一句话,末了又去看自己的书。

    穆清在五皇子上下打量她第一遍的时候手就悄悄攥了起来,五皇子打量她的时候她觉得仿似她没有穿衣服一般,这五皇子的眼神穿过层层布丝将她看了个精光,待第二遍的时候她就已经浑身不自在面皮火烫脸涨得通红,及至好半天以后才平复下来。平复下来就浑身不舒服的紧,她全身叫五皇子看了去,这让她觉得她说什么在这五皇子跟前都有些气短,一时简直气苦的不行,遂抿嘴站了半天。

    瞧着五皇子的模样,穆清知道这五皇子不打算从她殿里出去,看了几个侍女一眼,见众人也都垂首无语的模样,宫外站的侍卫也是没有半分动作,知道她是没有任何办法奈何这五皇子了。瞧了瞧五皇子的模样,再看看侍卫奴才们的样子,穆清觉得这五皇子手眼通天,这样将宫规不放在眼里,连宫里侍卫都惧着五皇子,倘若,倘若这五皇子有心要做出什么事儿……穆清一想到这里,只觉得五皇子简直是个危险的不得了的人物,若是跟他走得近了,保不齐哪天被诛杀九族牵连十族都是有可能的,遂再不说话,只进了内殿,想着赶不走这人,她不说话总是可以的。

    进了内殿却也是无事可干,总不能真正放了床帏去歇息,穆清一本正经惯了,若是别个皇子来,在殿里也就在殿里了,她心里无鬼,自然就自若,歇息也不怕有心人说闲话。可是她能真正说她和五皇子是清白的么?且不说五次三番和五皇子有肢体接触,就说承恩那晚五皇子将她的身子看了个精光,这一事就够她死十次。对着这五皇子心里总发虚,穆清就镇定不下来。

    遂在内殿坐了半会,外殿安静的很,穆清实在耐不住,走出来一看,五皇子还是先前的那姿势,看见她出来嘴角半勾,却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穆清莫名就有些臊得慌,没脸的厉害,总觉着眼下的境地奇怪的很,再看五皇子越发像是昭阳宫主人的姿势,气闷加没脸,扭头又进了内殿。

    外殿候着的绿竹緑萼明月明茗还有付荣生瞧着自家娘娘坐立难安的样子,直在一边干着急,想着这后宫这样大,这五皇子作何一再光临昭阳宫,快快去别的地儿,放过他们娘娘。

    尔兰是掌事嬷嬷,自然随时要侯在穆清身边,一直在内殿,看娘娘呆坐一会子,再踱几回步,再呆坐一会子,再踱几回步,直看了个眼瞪眼。虽说也才几日光景,她可是知道这主子平素里端庄持礼,在外从未脸色变过,只这会看见五皇子的时候才慌了面色。再瞅瞅外殿的那位,尔兰心下一突,莫不是这新主子在进宫前和五皇子有私?可娘娘先前是指给太子的,怎的和五皇子扯上关系,看承恩那晚五皇子进殿熟稔的样子,这两人看来早先是熟识的。垂了眼睛想了半晌,尔兰只心里落了主意,这偌大后宫的奴才哪个敢惹五皇子?怕迟些她须得跟底下的小蹄子们紧紧嘴皮子。

    “绿竹,磨墨。”穆清总觉着自己心浮气躁的很,遂出了内殿,径直朝东边的暖阁走,走经五皇子倚着的榻子前穆清挺直脊背看都不看五皇子一眼,她觉得先前她出内殿去看外殿的情形像是示弱一般,遂这回经过五皇子时她脸都不侧,绷得好着呢。

    绿竹自然紧着去暖阁洗笔磨墨扑纸,一会之后,偌大的殿里,西头的榻子上五皇子安静看着书,东头的暖阁案前穆清执笔凝神挥毫,阳光从殿的各个缝隙照进来,一时间站在殿门口的付荣生拿着拂尘这边瞧瞧那边瞄瞄,总觉着这殿里瞬间像个人住的地儿,随即便扇了自己一耳光。

    缉熙在先头穆清端着膀子从他跟前经过时就看不进去书了,瞄见那端着的膀子在经过自己几步远之后放松了些,缉熙一方觉着好玩,一方觉着穆清实在是一头驴,不知怎的有了个爱装贵重的毛病和斗鸡一样的性子,自己活得累不说,还老不承别人的情,总觉着他是要害她不成?比之他殿里的那些狗着实是差远了!

    遂手里拿着书,目光朝暖阁那头窗前瞄去,见背自己站着的女子一身青色,通身就几个暗绣,末了就素的不像话,正垂了颈子写字,露出了右边的耳垂莹润的紧,于是便有一眼没一眼的瞄着那头,间或喝口茶,看了好半天便复又低头去瞧书,看一页书再瞧一会那头,末了再瞧书,一会子像是个笑脸面皮,一会子又像是丧着脸要生气,跟小孩儿相差无几,自己在西头的榻子上瞧足了整个世界,瞬间便觉着这榻子真是个好地头,阳光足不说,还好玩儿!

    穆清写了好长时间的字,不知不觉间天色也就暗了,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那五皇子正对着自己这头,两只眼睛亮幽幽的闪着光,穆清心下一慌,不知这瘟神看了几多时间,不可察觉的瞬间吸了口气,走了两步就见这五皇子又把头埋在书本底下,一时间真是像要在五皇子脑袋上敲几下看这脑瓤子到底哪里和常人不一样。

    “殿下,天色不早了”

    “哦。”缉熙呆呆应了一声。

    穆清眼见着五皇子还不走,是真要发火,借着緑萼倒茶的时间,拂手将緑萼端上来的茶杯挥到地上,清脆的响声之后底下的奴才战战兢兢,再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也看出娘娘不高兴,说是不高兴,不定心里怕是起了大火,遂都低头装死人,一个个儿都屏气不言声。、

    倒是缉熙被穆清摔杯子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瞧着地上的碎片,再瞧瞧瞪大眼恶狠狠盯着宫女的穆清,撇着嘴下地穿鞋,似是也要骂人,瞪了穆清一眼拂袖出去了。

    穆清松了口气,瘫坐在凳子上示意绿竹将碎片子收拾干净,叫了宫里内外所有奴才宫女都进来,说道叮嘱了几句,只说昭阳宫往后上下看见五皇子自动避远,避不了也把耳朵捂好嘴巴闭紧。

    宫里的各个主子娘娘谁还没有个大小见不得人的事儿,后宫主子荣奴才荣,主子倒霉,奴才跟着倒霉,遂底下的一干自是知道各种利害,悄没声儿的记好便退下去。

    穆清因了思虑五皇子阴魂不散之事胃口不佳,晚膳草草用了一点子,垂拱殿方向并无动静,遂早早就寝了。可是第二日穆清从慈宁宫回来,又看见自家榻子上靠着的人,这回连问候都省了,只默默叫了跟前儿的宫女去磨墨,晚上又是发了好一通脾气,直将一个叫做芦儿的洒扫宫女呵斥哭才把那五皇子送走。

    穆清坐在凳上想着再这样下去,她非得传出个夜叉名声不可,动辄打骂侍女怕是要传出去,好在五皇子走后赏了那宫女一大笔,末了说了好一番体己话这才心安了不少。

    一连五日,穆清每每都是早上逃去慈宁宫,在太后处一磨再磨,及至连太后跟前儿的嬷嬷都劝她去宫里多走动走动穆清才回昭阳宫,等昭阳宫所有宫女都呵责了一遍之后,穆清开始发愁,五皇子要是再赖着不走她要找什么由头好。

    这日天色渐晚,穆清洗了手从案前走开,暗地里撇了眼从西头的榻子上挪到她案前看书的人一眼,正在思索是不是要将笔洗给摔碎,脸色也是惯常要发作前的平静。

    缉熙瞧见那张没表情脸蛋上只有眼珠子乱转的时候就恨不能将手里的书给扔到穆清脸上,虽想一再赖着好气死这混账,可是知道他在兴许这混账连饭都吃不下,遂晦气的瞪着眼睛转身往出走。

    穆清站在窗前看着五皇子出了殿,按捺不住嘴角要往上翘,想着对五皇子有礼是多余的,见天儿甩脸子看他还要不要来。

    绿竹在边儿上瞧见了自家娘娘的表情,很是无奈的和尔兰对看了一眼,她们现下可算是瞧清楚了这两位一天像什么样子,成天互相置气的样子像一双小孩儿,可是两位主子无所觉。

    缉熙是敏锐察觉他成天往昭阳宫跑白日里还能和穆清和气些,到了晚些时候穆清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将他能气死,好在白日里还算过点顺畅日子,间或还能说两句话穆清也不炸毛。摸着鼻子五殿下想着他要是干什么事儿也不找那样干巴巴的身条啊,到底在作个什么劲儿!他就是觉着昭阳殿阳光足,还不兴他呆?!

    二日,吃过晌午饭,付荣生便得了信儿说晚上皇上在群芳阁里办家宴,说是给六皇子洗尘,后妃淑人以上的都得到。

    付荣生进来禀报的时候缉熙也在,缉熙坐在榻子上的炕桌前自己和自己下棋,穆清坐在内殿的桌前绣着个绣样儿,太后头经常要疼,穆清在这宫里经常走动的也就太后和萧贵妃,萧贵妃因了避嫌还不敢太走动,太后那里她是时时要去的,见太后经常头疼穆清便想着给绣个缠头,遂这天起了之后就一直坐着描花样。听见付荣生进来出了内殿,得了这么个信儿之后穆清想着这可是她头一回见后宫众妃,抬头一瞬间,就看见五皇子头朝外不知不知在看什么,穆清看了半瞬那五皇子才转回头,转回头神色却是不对。

    本想问两句,可是又咽了话头,进内殿继续描花样,不大会子听见门口的宫女送五皇子时才发觉今日天色这样早她还不及发脾气那五皇子怎的就走了。

    觉出不对,可是想不出个头,遂穆清转眼也就将这事撇开,一心想着晚些时候她须得不能过于素净,虽说不愿意出风头,可是过于素净了怕是要叫奴才们看低了去,遂须得庄重不过与华贵,稍稍让人瞧出娘家的家底给底下的奴才们看但是也不能太出风头。

    下午头便见穆清思索了好长时间,终于定下了晚宴的穿着,一袭古纹双蝶云形千水群,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压髻,簪上前九后八颗红宝石压在水光通透的青玉上,只这两件就看出静嫔娘家家财到底有多少许。饶是尔兰在宫里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寻常娘娘有这样的宝物,更不消说静嫔还有这样好宝物一箱子。

    穆清头上戴了好头面,腕子上挑了两个老坑种的翡翠镯子,识货的一眼必能瞧出这是好物,耳垂是和头面一套的红宝石珰子,脸上稍稍上了些妆色,于是晚宴时分,穆清扶着尔兰进到群芳阁的时候只将里面几位早到的惊了个十成十。

    依着宫里,穆清靠着尔兰的低语,很乖觉得向里面几位问了好就顺着先前几位坐的位子坐在她们下首,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只作温顺状。

    穆清上首坐着五个先到的后妃,一个便是六皇子生母李贤妃,从皇上是王爷时跟着皇上,看着上了些年岁,瞧着是个和气的,穆清一眼瞧不出李贤妃是个什么人,其余有三个带着探寻看着她,只一个脸上带了不忿现在还在瞧她。穆清不动声色看隔一席瞧她的人,记着尔兰说这是贵嫔,心下便将这号人记着了,抬头和身边的人说话,对着其余众人皆都是笑脸,过不多久,后妃七七八八都来了,连几个未成年的皇子都坐在对面。

    穆清和身边的和贵人说着话,冷不丁身边便坐了个人,穆清一时之间不知这是谁,见身边之人实是好姿色,嘴唇殷红小巧的像个红透的大樱桃,两颊自然带些粉红,看着真个美艳的厉害,只是穆清总觉着这人不自觉的带着些媚意,遂带了些探究看着下首之人。

    坐在穆清下首的正是那温昭仪,穆清探看温昭仪的同时,这温昭仪也看着她。温淑慎眼见着穆清通身贵气,且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眸里带着些自然而生的庄重,杏眼桃腮不轻佻,竟也是个绝代佳人。

    “妾身华芠殿温氏问姐姐好。”

    穆清正思量着这是谁,就听见旁边之人莺莺语声,暗道一句好声口便也回了礼,知道这便是那温昭仪了。

    说起来这温昭仪本来是来拜访穆清的,可是来了两次穆清都在慈宁宫,未能见上面,遂这是两人头一回见面,满殿的女人们都瞧着这方两人,心道看这两个怎么斗,却不想静嫔和温昭仪两人一来二去聊得甚是热络,其余人便讨了没趣各自说自己的话儿,及至太子进来众嫔妃的说话声便小了很多。

    自打穆清进宫,太子是头一回见,但见太子锦黄五爪团龙服,脸上照旧是朗月清风般的表情,穆清远远看见太子坐在对面上首,只一颔首,看见太子也颔首,便垂了眼睛。

    皇命难违,前些时日太子还是她准夫婿,这刻便只能这样远远一颔首,穆清有些遗憾,但不伤心,这是命数。

    两人远远颔首之礼,自然是叫人看见了,人群里有些个骚动,妃嫔们的私语又起,那温昭仪看在眼里不说话,只轻拍了拍穆清手背。

    过不会子,六皇子也到了,穆清抬眼看了六皇子一眼,见除却了李贤妃,六皇子打量其余后妃都是打量骡马的眼神便知这六皇子不光是对她那般无礼,其余人都是。眼角一转,看见对面角落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佝偻着后背垂眼痴傻子一般坐着的单薄少年,五皇子缩在角落里不知坐了多长时间。

    穆清吃了一惊,这五皇子到底何时进来的怎的没注意到,怎的他又露出那木木讷讷痴傻子一样的表情,她好长时间未曾见过五皇子这样。

    过不多久,皇上协同皇后还有太后也就到了,还有几个亲王偕同家眷入席,戌时一过,筵席正式开始,只皇上脸色并无喜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雷子手榴弹的支持感谢感谢

    Helen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8-1723:16:11

    闲庭信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900:17:04

    闲庭信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900:36:16

    小伍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215:09:01

    dyn1973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8-2218:29:00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218:34:38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314:42:08

    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517:14:40

    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517:15:06

    流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606:38:42

38生变

    皇上一到,众嫔妃说话的声音也就没有了,穆清只在咸平帝将将进来之时看过一眼就不再看皇上,这会子只看着眼前的酒菜安静坐着。

    她不知皇上作何给六皇子接风洗尘脸色不豫,只是本能端正坐好,即便皇上怎样不高兴,她做好她的便是。因了皇上脸色不好,众嫔妃说话都小心翼翼,及至太后发话众嫔妃都不必拘着,该吃该喝该说话照旧,家宴自当有家宴的样子。于是慢慢儿的席间也就有了声音,加之几个亲王领了未成年小孩进宫,宫里还有三个未成年皇子,七八个孩子加在一起自然有不少热闹,慢慢儿筵席上就有了家宴的样子。

    穆清的脊背一刻都没有松过,两个膀子端的直直的,在人前她向来是这样,自己懈怠的样子不示人前这是她的本能。吃菜别人吃一口她就跟着吃一口,酒也只是筵席刚开始众人都端杯子的时候她抿了一点,这会眼见着有妃嫔端着酒杯上前去露脸子,穆清悄悄舒了口气,方才若是她感觉没有出错的话,皇上皇后朝这个方向看了可不止一眼呢,也不知是看身旁的温昭仪还是看她,总之穆清心神下意识一凛,得皇上皇后注意,于她都不是好事。

    穆清不知,远远看去整个筵席,她和那温昭仪是最惹人注意的两个,两个人一个还未进宫就闹得朝堂上下不得安宁,一个进宫前是寡妇,偏巧这两人都长得极好,还坐在一起,哪能不叫人多看几眼,咸平帝一进门目光自是落在这两个身上,皇后随着皇上目光看过来,只看得穆清头皮发麻,低头佯装镇静吃菜,和身边人说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会终于敢稍稍抬头,于是不由自住,目光瞟了对面角落上坐着的五皇子一眼。

    虽说是家宴,不必按着位分按着爵位坐,可是两边看过去后妃这边大致位分高的在前头,那头也是,太子亲王在前,其余皇子宗亲往下首坐,可同是皇子,这五皇子好歹成年了,总比七□皇子年龄要长些,未成年皇子自然是坐在成年皇子下首,可这五皇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缩在角落里,身后站着的严五儿也木木讷讷不知伺候,遂别人都说着话儿,那五皇子就一个人坐着,也不吃菜也不喝酒更不说话。穆清看在眼里心下啧啧两声,只道该让众人看看这五皇子在昭阳宫的模样,这人怎的这般会装相!

    瞟了一眼收回目光,她是一丁点都不同情五皇子的,这人私下里的嘴脸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会子那痴傻子样也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做给别人?这几个字一出来穆清下意识的放下筷子,做给别人看,那这五皇子在自己跟前露出那番嘴脸是将她当做自己人?这样想法一出来穆清险些惊呼出声,再去瞧那五皇子,见那人脖子带着身子侧了头笨拙的仿似连转个身也不会也瞄了她一眼,穆清清楚看见那人瞪了自己一眼,立时垂眼再不去看,心里慌乱一团,还加了些莫名其妙,五皇子作何瞪她?

    穆清自此被心里的种种想法搅得一团乱,身边的和贵人正和上首的贵嫔说话,那温昭仪仿似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穆清垂了头一口一口夹菜吃,正吃了一阵子,忽觉整个席间安静无声,穆清后知后觉抬头,就见六皇子已经跪在地上,皇上气的脸色发白。

    穆清不知她愣神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左右一看,众嫔妃都静默不语只瞧着上首,她也就安静坐着。

    “逆子……”

    只听咸平帝指着六皇子骂了这么一声就再无言语,再看六皇子竟是梗着脖子,虽不敢说话,可那样子不像是个恭顺的样子,只将咸平帝气了个半死。

    你当发生了何事让皇上气成这样?原是穆清愣神之间,不知那八皇子说了什么,六皇子竟是在桌下整治的八皇子当场大哭,穆清隐约间听见有孩子哭声,可是席间有不少孩子,加之那哭音就一两声,穆清也就没抬头,她没注意,不代表别人没注意,八皇子身后跟着的奶娘当即就跪地引起了皇上注意。

    当然,兄弟之间这样的事儿多得很,可是这六皇子怎的要在这样的场合收拾兄弟,这简直是天家家教不严的结果,按理说在座的都是后妃和皇帝兄弟儿子,都不是外人,对于皇家种种都清楚,皇上也不该发这样大的火,可是不知怎的咸平帝大发雷霆,竟是拿着酒杯掷到六皇子脸上。

    席上瞬时鸦雀无声,穆清醒神的时候就在这当口。

    “滥杀无辜,胡乱抓人充丁收敛军饷,朕不知朕竟然生了这么出息的一个儿子,啊……”咸平帝此刻已经气得手指发颤,脸上肌肉也在颤抖,像是下一刻就要厥过去。

    众人听闻此言,都大吃一惊,穆清也是吓了一大跳,那天见着六皇子的时候她看着这六皇子一脸凶相且很是无礼,然她见这六皇子这个年岁已经着正三品虎威将军服,想着怕是个有本事的,方才听皇上说这样的话,穆清一方吃惊六皇子犯下的罪行,一方吃惊皇上怎的当着后妃众人的面说朝堂之事。

    若是六皇子真是犯下这样滔天的罪行,莫怪乎皇上进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再看六皇子一眼,这六皇子此刻梗着的脖子不梗了,抬着头一脸吃惊的看着咸平帝。

    穆清一看六皇子表情,便知若是皇上这样说出来,怕这六皇子真干下了这样的事,只是先前还因为整治八皇子被当众掷了酒杯子的不服气这时候换成了吃惊和惶恐,穆清知道这六皇子定是不知咸平帝知道这事儿,兴许是这筵席开席不久之前的事情,若是早先知道,便没有这个家宴,只怕皇上知道这事儿时间不长,席间怕是按捺的狠了,六皇子在家宴上犯了点小错看在皇帝眼里立刻被放大了,按捺久了的怒气也立刻发了出来,这才有了皇上的那些话。

    天子一怒,底下的一干人等都战战兢兢,皇上那么一说,所有人便知兹事体大,都静悄悄等待皇上发落。

    那六皇子还想要说什么,扭头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垂着眼睛不作声,便低头跪着,所有人等了半晌,太后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了,看了在座的一眼,终于说话了“皇帝,这是家宴,六皇子这会不是人臣,是你的儿子!有了过错,你打骂一番也就罢了,出了这个门……再说朝堂之事不迟!”

    穆清一听太后这么说,便知太后护着六皇子,即便六皇子再怎么不是,可毕竟是皇家血脉,太后定是见不得皇上怎样发落六皇子。

    果见皇上站了半晌就哆嗦着腮帮子坐下来,挥手让六皇子去门外跪着。

    六皇子出去之后,皇帝不言声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穆清悄悄看了六皇子空出来的位置一眼,见边儿上的八皇子正低头玩手指,像是之前从未发生过一样,穆清蓦地便打了冷颤,直觉这八皇子方才哭的不简单,视线悄悄转到那边的角落,就见那木讷缩肩膀的人拿了筷子夹了口菜咽下去,随即像是有所觉一样看了穆清一眼,眼睛黑不见底。

    一瞬间,不知怎的,穆清便觉得皇上得知六皇子所犯罪行也和五皇子有关,方才八皇子哭也和五皇子有关,只觉得这五皇子心肠歹毒深不可测,一时再不敢朝那方向看,匆忙间竟是拉住了边儿上那温昭仪的手。

    经了这么一出,皇上再难按捺下去,说是还有许多奏折要批便出去了,即便皇后招呼众人继续可是谁还有心思再继续吃喝,和李贤妃一伙的都凑在李贤妃跟前安慰,和李贤妃不对付的也凑在李贤妃跟前安慰,穆清听着也无非就是“皇上定是冤枉五皇子了,还请姐姐宽心……”云云。因了她身份敏感,她就规矩坐着,那温昭仪倒是凑上前说了几句话随即也坐下来和穆清一道坐着,显是和静嫔娘娘摆出了同进退的阵势。

    殿内乱哄哄一团,亲王们借故要走,太后准了之后也招了皇后一同出去了,余下的一群后妃簇拥着李贤妃往出走。穆清想等众人走了之后她再走,便坐着。

    及至殿内主子奴才都要走光之际,穆清不好再坐着,起身要走,将将起身胳膊上就扶了一只手,穆清转头,那温昭仪一脸担心望着她。

    “姐姐脸色怎的这样难看,是身子不舒服么?”温淑慎凑在穆清跟前说话,脸上一片着急色。

    穆清摇了摇头,起身的时候看见那角落还缩着一个人,不言语往出走。将将走出群芳阁,就见六皇子跪在群芳阁外的园子边上,看这时间里面还有人往出走,睁着一双带血丝的眼睛狠狠瞪了刚走出来人一眼。

    穆清被那样瞪了一眼,直觉要避开快步走,可是走不了两步,身后又有人出来,殿门口印着一道瘦长瘦长的影子,穆清这几日看多了这个影子,便头也不回的要赶紧走,可是心里将动了这念头,身后的人腿长歩阔,两步走到她前面。

    囫囵要离开,低头正要快步走,错了眼没看见,但是耳朵敏感听见前头瘦长的人说了两个字,就见原本跪着的六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有点少更得有点晚我切腹去了

39亲一口

    五皇子是个瘦高个儿,光长了一副好骨架子可是没有多少肉,长手长脚细条条,众人眼睁睁看着六皇子薅鸡崽子一样将五皇子压到在地,碗口大的拳头劈头盖脸就往五皇子身上砸。

    群芳阁外并不是没有人的,周围边儿上还有未走远的各个主子,还有伺候主子的奴才们,这时候一个个儿都惊住了,即便后宫凶险,可是众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一个个儿只会嚷嚷六皇子住手。正慌乱之际不知哪一个喊那侍卫过来让两位皇子住手,檐下的侍卫是过来了,然也不知那侍卫是真怕六皇子还是功夫过弱,个个儿都只敢在边儿上拉拉六皇子衣襟子袍袖子,有一个扑上去想拦腰抱住六皇子,结果竟是被六皇子掀翻在地,末了就看见六皇子连踢带打抱头蜷缩在地的那个。

    两个成年皇子像是带了血仇一样搏命,且这样一幕就在眼前发生,穆清后退一步惊吓的气都要上不来,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生的力量悬殊在打架搏命斗狠逞凶的时候彰显的清清楚楚,那种活生生的力量感和血腥感直叫长时间生活在深闺里的女儿家惊骇。况且互相搏命也就罢了,可是这是单方面的,那五皇子只知四肢缩在一起由着六皇子怎样踢打他是丝毫不知还手一下。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欺凌,穆清这样长时间接受最正统思想的人哪里能看得下去。

    “快去请太后!”转身喝了站在身后的尔兰一声,穆清看看四周,见原本走远的妃嫔也来了,都隔着苑子围观,奴才们也都站着没人动弹,那严五儿更是被六皇子一脚踢了个满脸血,竟是这么多人没一个人上前拉开两位皇子。拂开自己胳膊上的手,穆清咬牙想要上前撕开六皇子,还未走近,恰巧那六皇子抡圆了胳膊打五皇子头面的时候胳膊朝后一抡抡到了她,众人只见穆清教六皇子一胳膊照着肩膀抡过去将人抡转了个圈儿末了后背着地仰面就摔地上了,闷闷一声之后那些远远看着的妃嫔们终于惊呼上前,那温昭仪扑过去只一声声道“姐姐,姐姐,哪里不舒服……传太医,快传太医……”

    这样大的动静儿,那方正挨打的人自然是听见了,就见原本抱着头面的人放开胳膊朝隔自己不远的人群望了一眼,隔着缝隙看见那方的地儿上躺着一个穿千水裙的身子。瞬间眼睛大睁,放在地上的手都要攥起来之际,一道尖利的嗓子喊道“皇上到。”原本攥起来的手指松开,半撑起的身子也瞬间躺平,正好挨下了因为他方才起身六皇子以为他要反抗因而更加用了些力道的一砸拳。

    咸平帝还未到,又有声儿喊“太后到”,于是一团哄乱中,咸平帝和太后到来之际就看见六皇子骑在五皇子身上,衣衫凌乱眼带血色面色狰狞状若疯狂要五皇子命般的挥拳头,那厢头众嫔妃团围在一起惊叫一团,太后目瞪口呆,皇上雷霆震怒。

    穆清未及反应被抡了一胳膊摔在地上的那瞬间她蓦地想到五皇子其实功夫深不可测,今日这样怕也是人家有什么目的,她何苦要上前挨这么一下。脑袋里闪现了这样的念头,睁眼只看见头顶黑幕一样的夜空上星子亮闪,随即便觉得自己耳朵轰鸣,仰面摔倒之际,她脑袋直直撞到地上了。

    %%%%%%%%%%%%%%%%%%%%%%%%%%%%%%%%%%%%%%

    “皇上,娘娘醒了。”

    还未睁眼,穆清便听见也不知是尔兰还是明月的声音,分辨不很清楚,然鼻端幽幽的茶花香是她惯常闻的,看来她在昭阳宫里。

    脑侧一股股抽疼,两鬓像是叫人狠狠捶了一通,很不想睁眼,只希望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就浑身都是舒爽的,没有发昏冲上去卷到两个男人打架中被抡了一胳膊还险些连脑袋都摔破壳。然皇上在,她就不得不睁眼。将将睁开眼,就看见咸平帝正俯身看着她,穆清想要扯个笑,却是有那个想法都觉得脑壳疼,遂就只忽闪了一下眼睫。

    “太医……”咸平帝眼见着晚宴时分还娇艳花儿一样的静嫔这时脸色苍白说话力气也无,躺在锦被中像是蓦然就瘦弱了许多,只气的声音都要发颤。

    太医过来翻看了穆清眼皮,出去回话时穆清便有些听不清,只听见“无大碍……静养些时日……”恼仁一阵阵发疼,心里悔的恨不得掐自己一把,作何那时半点脑子都不用便冲上去,这回落了个浑身疼外带脑袋疼的不是自己的便了了了,舒服了!真好,真真是好极了!

    一方脑袋疼,一方懊悔,穆清眼泪险些要出来,要不是动个眼皮子脑仁疼她就要哭出来。

    正自觉得痛不欲生想要摘掉脑袋的时候咸平帝又进来了,坐在床沿的咸平帝捋了捋穆清头发道“六皇子鹰扬殴打弟兄殴打后妃,无视宫规国规,朕已经收了虎威将军符印,宗人府现已将六皇子□起来。”

    穆清知这算是给这场闹剧一个交代,六皇子总是个皇嗣,就算加上先前席间皇上提到六皇子所犯罪行也不能将六皇子处死,至多怕也就是革除在朝一切职务□起来,至于□时间多长,就看皇上的心情。

    这时也就只能勉强点点头忍着头脑一阵阵发昏向皇上示意自己不介怀。

    识大体,善解人意,咸平帝自是对穆清满意的,他也听了静嫔是唯一一个想要上前拉开两位皇子因而被误伤的经过,遂这时很是疼惜静嫔,折子已经堆了一案几他也抽了时间等到静嫔醒来。

    咸平帝脸上带着心力交瘁的痕迹,短短几天未见仿佛老了许多岁,怕是朝堂有大事。

    等穆清拿出最大的意志力不要让自己上下眼皮粘在一起的时候咸平帝终于吩咐宫人仔细伺候静嫔然后走了,几乎咸平帝刚走出宫门,穆清再不强迫自己清醒,立时陷入昏睡中,脑袋昏疼。

    夜半时分,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候,不知怎的,穆清蓦地便醒来了,随即便感觉自己脸上贴着一只手,大脑来不及做出判断她眼睛先一步睁开了,黑黝黝的一个人隐在床帏里,殿里的烛火并未全部灭掉,因而穆清一眼便看见坐在床边儿上的是那夜叉五皇子。

    两个人都不说话,缉熙的手放在穆清脸上,兴许是之前这人拨弄的动作大了些,遂弄醒了穆清,只是弄醒了人,缉熙也不说话,脸在床帏后面正好是背着光,黑漆漆一团叫人看不清表情。

    “把我的脑仁挖走。”互相看了半晌,穆清蓦地这样说,随即眼泪珠子便从眼眶一滚而出,四处乱蹦,几颗泪珠子便蹦跶到脸蛋那只手背上。

    穆清在进宫之前的生活严苛枯燥,可是锦衣玉食,谁也不敢委屈她,然近些时日,她过活的让自己都难受,心里的种种想法种种不自在种种小心也就罢了,她是能受得了那样生活,可是受不了身体上的疼痛,尤其是脑袋直直撞了地面,严重的浑重和犯胃感折磨的她脆弱的不成样子,这会子看见罪魁祸首连气带疼,本应该好好问清楚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叫五皇子再不要沾染自己,可是话一出来就是那样一句,外带着一连串的眼泪珠子。

    显然,这意料之外的一句话和手背上的湿润灼热感让坐着的人起了些情绪起伏,坐在床边儿上的人气息明显有了变化。

    一句话说完便没人说话了,穆清是没法说,缉熙不知是何原因也不说话,只来回摸躺着人脸蛋。

    于礼不合,而且很危险,可是这样温情的动作于谁在这样时刻都不能拒绝,穆清想要安稳在后宫生活,伺候皇上终老,怀上皇子,好不要殉葬,和成年皇子有任何瓜葛都将和她原来想好的路背道而驰,而且她这样难受完全是因了这五皇子,可是原谅她少不更事,况且这时她没有力气挥开那只手,就以这样两个借口,穆清没有挪开脸上那只手。

    眼泪流过一点就被收住了,人人皆知眼泪一旦开闸不管事情至于不至于到痛哭的地步总是会不那么容易被收住,可是穆清忍了下来,放纵自己成习惯会让她在这样的地方活不下去。

    缉熙心想,这个时候的穆清可真乖啊,两只眼睛被泪水浸的透亮,没有平日的戒备,只嗯傻乎乎的看着他,像个无害的狗崽子,遂这时候的他也是无害的,人在干净柔软无害的生物前也会收起自己的棱角和尖刺,变得不设防和干净柔软。缉熙觉得穆清这时是可爱无比的,遂她俯身,笨拙的将自己嘴唇贴了穆清额头一下,然后起身满脸暗烧的同时觉得无比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就算灵感如尿崩有个屁用,架不住车厢里有婴儿和铁路之声啊尼玛!!!!我很想一章轰一万字,,但是尼玛我借口总有这么多……我真在火车上写了一章

40赈灾人选

    穆清震惊的看五皇子,可是五皇子的脸她看不清,于是只说“怎么……怎么可以这样……”末了就说不出话来。整个脑仁疼且乱,方才额头被贴上一个柔软的东西时她觉得陌生极了,鼻端凑上来的气息也很陌生,她是慌乱的,慌乱过后大脑空白了瞬间。

    缉熙不说话,穆清看了没一会就闭上眼睛,她想要赶紧睡着,暂时她思考不能,但是睡觉是可以的,只是眼睑虽然合上了,睫毛乱颤是怎么回事?

    缉熙自打抬起上身脸开始烧到在穆清的注视下越来越烧,最后等人家闭眼之后才慢慢退了热度,安静坐床边儿上。

    “你出去。”过了好半晌,一心想要睡着的人睡不着,遂开口说话。

    缉熙只坐着不动弹,“不出去,你睡你的。”

    能睡着么!身边坐着个大活人且一身的血腥气谁能睡着?况且即便脑仁疼的无法思考,但是本能还在,本能提醒穆清她其实应该要远离五皇子的,遂这时听见这人硬邦邦回了这么一句辣气壮的话险些要起身将人搡出去,只是一有那个念头脑仁疼的更甚这才罢了,暗暗吐纳了一口气,穆清想起今晚的事。本不应该过问的,可是至少她摔了脑袋了不是么,是该问问清楚好以后防着不要再莫名其妙的摔成这样!

    “今晚你是故意要激怒六皇子的么?”

    缉熙不说话,只伸手捏上穆清放在被外的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几乎能分那绵软女儿家小手的两三个,遂完完全全裹着那只小手揉捏,下意识的动作只是。

    穆清很是反感五皇子对她动手动脚,说反感倒不如说是害怕,她是后妃,她是皇子,她害怕和皇子扯上关系,她希望本本分分做好妃子便可,遂绷着脑袋腕子上使劲儿要将自己手拿开,可是即被人家攥上了哪里是能拿开的,况且她在晚宴时候见着五皇子在人前那缩着膀子木讷寡言又在她跟前这副样子,心里隐约有了点子能搅乱她心智的想法,一时间整个人也被搅得少了些气势,于是腕子使了半天劲儿没能将手拿开。

    “你作何是要叫六皇子是……是野种?”先前晚宴时分穆清是不知八皇子到底说了什么才叫六皇子不顾场合发作,可是出殿后她清楚听见边儿上这人貌似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眼儿才叫六皇子当场就扑上去的。

    “睡觉!脑袋不疼了?”缉熙粗声粗气说话,嫌穆清耳朵太尖一样瞪了穆清一眼,可惜穆清闭着眼睛,遂他瞪过去发现人家闭着眼就没趣的又收回目光,低头搓着掌中小手嘟囔了一句啥。

    穆清是没听清缉熙说了啥,只是隐约听见这人仿佛说了个“是他先叫我的。”仿佛告状一样的语气,小孩儿一样跟家里大人说就算打架也是他先打我的,错不在我身上!

    穆清隐约听见了,当然也有种这样小孩儿告状一样的感觉,遂睁眼看了缉熙一眼,见这人垂着眼皮子,也不知是委屈还是怎的,莫名有种她偶尔见着她还是女儿家时刘家那洒扫妈子的孙子扯着奶奶衣角点着脚尖扁嘴要糖葫芦吃的样子,也是这样垂着眼皮子将话含在嘴里嘟嘟囔囔的样子。可是随即便下意识的一摇头,这人真能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先惹六皇子的!然一摇头,险些没将自己舌头疼的咬掉,冷不丁那么一下,嘶嘶吸凉气中穆清眼泪险些难受出来,脑袋疼,不光疼,还喉头恶心。

    咬牙忍下了那一股子恶心,屏气了半晌才平复下来,这回是大气也不敢出了,只是平平躺好然后努力将声音放平说话“你是不是要害六皇子?”

    穆清一贯的理念是只要别人不来害我,我必然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人,显见着今晚这六皇子从头到尾都象是被陷害到底的,本来皇上就震怒,罚跪六皇子在群芳阁外,可是兴许是这五皇子太歹毒,嫌六皇子不惨还是怎的,竟然末了来了那样一场苦肉计,这回六皇子是真被搁置□了,怕是五皇子一连串计谋成功了。

    缉熙现在本就觉得穆清是他的亲近之人了,自然而然就展现了自己不外人知的一面,想要不刚强就不刚强,想要使性子就使性子,可是穆清方才绷着声音听着就有股子冷冰冰的味道,还什麽叫他要害六皇子?!言下之意怎的有种做错事的是他?他当然没错,虽然他是真的要害那杂种!

    穆清毕竟进宫时间太短,很多事情她是真的不知,对于五皇子小时候的事情只是有一点点模糊的了解,她当然也不知被自己兄弟或是奴才跟在屁股后面一连声叫野种的感觉,当年六皇子是那跟着五皇子叫的最凶的那个,可是讽刺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六皇子越来越不像当朝皇家之人,五官身材长得倒像是那北边大寮国的蛮子,反倒是五皇子几乎是先皇的翻版。也不知是从何时日开始,宫里便逐渐开始有传言说五皇子非我皇族之人,起先也就只有一小股人说,等渐渐儿的,宫里开始蔓延六皇子非皇上真血脉,等皇上知道后六皇子已经暴躁到见人就觉得那人眼睛里是懷疑時六皇子已經十四歲,好好兒的一個皇子滿身的暴戾氣,成天疑神疑鬼,这让李贤妃险些哭瞎眼睛,央求皇上当众滴血验子。咸平帝着人滴血之后,六皇子自然真正的龙子,于是往后些时间这一股子传言才开始慢慢没有了。由于六皇子一身的戾气又长的孔武有力,遂六皇子母舅尚书员外郎李智上书请求六皇子随西征大军去军队,早日在军队锻炼,兴许六皇子可以成为一个将才。咸平帝允了,于是六皇子十四岁就上阵杀敌,比自己其他兄弟早日建功立业,十六岁已有正职,虎威将军。

    正是春风得意之际,回宫之后自然不愿意被人提起旧日的话题,可是连六皇子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和咸平帝及众多兄弟不像,心里本就有了些疑虑,这时偏生还有人要说出来,上阵杀敌尚且不怕还怕打一个皇子么?且在军队数年,军中无将才,只有六皇子将将能领兵打仗,渐渐儿便有些目中无人,宫规什么的自然是不放在眼里,若不是咸平帝知道他在边疆干下的那些事,刚开始呵斥他他不还梗着脖子么。

    五皇子最是了解六皇子,遂想要激怒六皇子自然捡六皇子最在意的事情说,因而便有了穆清听到的那两个字,至于缉熙为何要一再的激怒六皇子,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这人说心思深沉就深沉,说心思简单就简单,单看什么时候对什么人,穆清自是不知五皇子这么一串是为什么。

    这会子穆清问了话缉熙便气急败坏,各种细节种种他不愿意跟穆清说,只是觉得这女人怎么觉得他做错了?越发的不吭声,只是一遍遍捏着穆清手,自己又气又委屈了呢还。

    穆清眼见着这五皇子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看这人态度便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存了心的要害六皇子,皇子间争斗她是知道,于是就不再说话。

    又抬眼看了缉熙一眼,见缉熙垂眼皮子抿嘴固执的样儿,恍惚就有种怎的性子是个这样的人,一忽儿像个夜叉,一忽儿嘟嘟囔囔的又像个小孩儿,又这样的一面她老是看见。于是心里越发乱,有些东西你若是没想到那里去,即便它永远在你身边晃,你也不会注意到,倘若一旦有一天你想到那个点上,那就能越想越多,越想越乱,遂穆清强令自己打住,眼睛闭上这回是真的打算要睡着了。

    本打算是真的要睡,可是过了半晌缉熙捅捅穆清,穆清烦的要死,皱眉睁开眼,等着这人说话。

    “是他先说的,也是他先要害我的!"适应了床帏里的黑暗,穆清便能稍稍看清些缉熙的表情,这时候就见缉熙拧着眉毛一脸气愤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穆清思索了好半天才觉得这可能是这五皇子给她的解释。像是心有不甘一样的一句话,再加上那样的表情,穆清看了半晌,心里便渐渐有些柔软,这五皇子这会的样子真像极了一个别扭扭还爱面子不爱说话的小男孩,像是被家里父母误解了一般既不想说话又觉得被误解不甘心要不解释一下的样子。

    “去宣太医把伤口擦洗擦洗吧。”穆清是个女人,或许还不是个成熟的女人,可是自觉心里很是成熟,这会总感觉缉熙是个别别扭扭半大孩子,于是也就不再一味的排斥厌恶这五皇子。

    她也不愿意老是一脸厌恶的对着谁,可是她有她的身份,她还有娘家人,哪里能不小心翼翼的看清脚下然后踩实了再迈出步子?今晚就暂且这样,况且这五皇子不是她能说不要来昭阳宫就能不来的,只希望往后五皇子长几岁明白事喇后行事不要这样无视规矩,慢慢儿的也就不再来昭阳宫。

    完蛋,穆清教这会小孩儿一样别别扭扭的五皇子迷惑了,觉得这人是否不经事还未长大,岂不知这人不知走了多少别人未曾走过的路,也不知吃过多少苦头,更不知这人心思到底有多少层深。因了她只寥寥见过缉熙心思的一两层,那一两层也是缉熙愿意让她看的那点子,于是便有了希望五皇子懂事明喇后自然不会再来昭阳宫的想法。

    缉熙不知穆清心思,只是察觉穆清像是口气不再冷冰冰,于是便直觉要欢喜,被六皇子踢打的那点子疼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那点疼算什么,能比得上三九寒天在极寒冷潭里浸泡几天几夜的疼么?这点疼他是不在意的,于是只坐着不动弹。

    “难闻的很。”穆清实在忍不了那血腥气。

    于是缉熙拧着眉毛嫌穆清实在娇气且多事,哪里有血腥气?哪里有?根本没有嘛!他是对眉骨上掉着的那一快皮肉视而不见了!

    “去擦洗擦洗。”

    缉熙嘀嘀咕咕走了,只觉得真是要被穆清烦死了,麻烦的不得了!长手长脚的瘦高个儿拧着眉毛小声嘀咕的着从床榻离开,穆清稍稍侧眼看着这样儿的缉熙,见那背影消失在月门外的人实在单薄的很,闭上眼睡觉,明明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嘛,白长了那么个身条子!

    今晚穆清被摔了脑袋着实是缉熙没想到的,眼角瞄见躺地上之人是这女人的时候,他险些没绷住要发疯,待六皇子被宗人府收监之后他一度想要进去将人弄死了算,他的东西,就算是他的狗,叫别人弄掉了一根狗毛他也是不允许的,何况还是个他决心一直要下去的东西,一瞬间就觉着筋骨要崩开,缉熙吃惊自己反应之余,便按捺下那股子冲动没去宗人府,只等着咸平帝走后进了昭阳宫。

    %%%%%%%%%%%%%

    二日,朝堂上。

    咸平帝高高坐在上首,目光巡视了底下的人一眼,仔细搜寻了一番还是不能定下一个人去江淮。

    前些时日江淮一带连日大雨,河堤毁坏无数,良田屋舍被毁坏万顷万幢,本应早早就着人去赈灾,只是因了西北战事吃紧满朝都在筹备粮草。近些时日战事稍缓,江淮的赈灾刻不容缓,已经有折子上书淮阳一带的好些州府瘟疫遍及,眼下朝廷真是要派大臣了。只是因了准备战事的缘故,赈灾一事迟缓不行已经广受百姓诟病,这会去的人选须得是天下皆知的重臣,且要善于理事头脑灵活。然朝中肱骨治臣诸如萧铎等人是离不得朝,老臣也是舟车劳顿不能,善治又经得住舟车劳顿的大臣真是少得可怜,当朝重用文臣,一个个儿文臣都文文弱弱,鲜少有善治干脆有将才之风的文臣,说话能行,真要办事却是要拖拉的。本应这赈灾一事是要六皇子出行的,六皇子天下已知,再加上几个文臣同行,应是个好人选,却是这当口六皇子被監禁,于是这时终不能决定哪个要去赈灾。

    今早上朝之时咸平帝早早就说了赈灾一事,这时大臣们互相看看,没人出声。这赈灾一事是个烫手差事,瘟疫横行不说,最重要是没有一点能力是不能让底下的州府县各处出力配合,且朝廷银钱紧缺,带着有限的点子物资去填那看不见的无底洞,哪个能愿意去?

    忽的,工部侍郎韩应麟上前一步“启禀皇上,臣以为此次赈灾一事兹事体大,若是不能安置百姓,生灵涂炭不说,怕是天下也会不稳,边疆又有外族侵扰,如此内忧外患之际,此次钦差必是重中之重。”

    “哦,爱卿以为此次人选当选谁合适?”

    “启禀皇上,臣以为,五皇子是最佳人选。”

    韩应麟此话一出,朝堂上下都起了一些骚动,只五皇子站在后面不说话,面皮也不动。咸平帝对于韩应麟推举的人选也很是意外。

    “臣以为,五皇子虽沉默寡言,但德行兼备,且据臣私下了解,五皇子已要将藏经阁藏书览遍,此次赈灾,天文地理,农医工商须得都了解些,兼各地风土人情也要清楚,五皇子博览群书,想是比之臣等要合适些。况且五皇子做事稳当之际,想法也甚是周全,又是皇子身份,出行各地最是恰当不过,如此一则可彰显皇上对百姓的重视,二则臣以为该到五皇子为国效力的时候了,此次权当是锻炼皇子。”

    五皇子是跟着韩应麟的,韩应麟这样说,算是对五皇子极大的肯定,咸平帝坐在上首看一眼远处的五子,再看看太子,在太子和五子之间摇摆不定。按照韩应麟的说法,太子南下赈灾也是极为合适的,只是天下不稳,太子轻易出不得京。如此如此一想,咸平帝主意一定,扬声“五皇子缉熙听旨。”

    缉熙沉默出列跪地。

    “今朕命你代朕行南下赈灾之事,安抚百姓,修缮河道,修健屋舍,治理瘟疫,六部皆为赈灾一事全力配合予你,你应尽心尽力,安抚天下。”

    “臣遵旨。”五皇子叩首,领旨。

    下朝后,太子去给皇后请安。

    “母后,我总觉得此次缉熙要去赈灾像是要出一点事。”太子唯桢端着茶盏皱眉,不知何时,他总觉得先前在宫里连狗都不如的五皇子像是有了点变化,起先他是不注意的,只是眼下他总觉得这五皇子像是要翻出一点什么花子来。

    皇后也是听说五皇子要代皇上南下赈灾,又见太子这样说,虽不知一个无娘无依靠的皇子能干什么,但事关太子,她须得事事小心。“你出宫后着人提醒你外公。”

    太子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五皇子总不像是他印象里的样子。

    皇后娘家是江南望族,其父陈荥为扬州侯,此次五皇子南下,扬州封地自是要去。

    从皇后处出来,太子本要出宫回府的,只是想起昨日那静嫔仿似摔了脑袋,于是脚步一转去了昭阳宫。

    穆清早上醒过之后本要起身,然头脑昏疼,于是就只得躺着。不多会五皇子便熟门熟路的进了昭阳宫,来了也不说话就坐床边儿上不知在想什么。穆清本要让他赶紧回倦勤殿的,正磨蹭之际,外殿禀报,太子来了。

    这回穆清可是晃了神了,太子来了见五皇子坐她床边儿上是怎么回事?

    “赶紧出去,从窗子出去,别走门口。”慌乱中穆清捧着脑袋就要让五皇子从窗子里出去。

    “不出去。”

    穆清一时要气晕过去,这五皇子怎的这样气人。

    “那你去外殿坐着。”

    “不。”

    “那你赶紧把帐子放下!”

    “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骗子……下午八点二更一下往后更文时间就都会很晚明天开始上课所以白天刷新可能不会更文大家等晚上

    感谢亲亲们的雷子手榴弹很破费感谢大家

    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3013:06:44

    dyn1973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8-3012:03:47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3000:44:42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3000:43:28

    大飞扬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922:47:49

41又侍寝

    说话间,太子的声音已经在外殿响起,穆清着急的额头都沁出细汗,从放下的帐子间朝外面看隐隐绰绰不甚清晰,想必外面也是看不清床榻里面。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尔兰的声音清晰响起,太子的声音也淡淡响起,穆清睁大眼侧耳细听外面,连缉熙什么时候窜上床也不知,刚一回头就见五皇子凑得近近的同她一道看着外面,瞠大眼只要惊过去,一时间也是情急,抬手就要将那颗脑袋搡过去,不料伸出去的手又被攥住,挣脱不开尔兰进来禀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快看茶。”

    听声音外殿太子已经坐定,穆清边狠狠瞪着缉熙边应付太子的问候声,一时之间慌乱的很,只恨不得下脚将这五皇子踢的看不见人影。

    “我昨日听闻鹰扬鲁莽误伤了你,现在可还好些?”

    “劳烦太子挂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鹰扬这些年不在宫里,跟着将士们一起生活,又是个不知收性子的,还望你不要怪罪他。”

    穆清瞄见缉熙慢慢脸色都冷了下来,疑惑之余也温声说话“六皇子也是无意的,我哪里能怪上他。”

    又寒暄了好几句,兴许是两人都觉这样说话不那么自在,太子便说不打扰穆清养病便要走,只是临走之时太子道“你入宫之事,还望不要怨我。”

    太子这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能成为皇上的妃嫔,这是女子莫大荣幸,皇子哪里能拿来说嘴。“穆清惶恐,自是不敢怨太子,这是我的福分。”太子也就步出昭阳宫里,听方才入耳的声音,那真是一点遗憾都没有的。仰头望望天,太子心下想,倒是放不开的是他了,这可真是个笑话。

    太子走后,穆清吁了口气平躺在床上,转眼就看见五皇子两脚踏着床就那么蹲在床上,满脸阴鸷的看她。

    “怎么了?”穆清疑惑,这五皇子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好好儿的怎么又是这样一个脸子。

    缉熙怎么会是那样一副脸子?方才太子和穆清从头到尾都是你和我,没有本殿下也没有嫔妾等称谓,两个人就光是那样就明显让别个人能察觉出两人比别人都亲近,缉熙心下便很是不悦,他还在这里呢,怎的这女人就和别人这样?

    今日太子前来探望穆清,她心里有些复杂,觉得自称嫔妾倒像是刻意提醒两人身份一样,这显然是命运弄人,谁也怪不上,她犯不着刻意用称谓让太子难堪,于是就斗胆那样自称了,没成想太子也是那样自称,就这,惹到五皇子了。

    “哼!”穆清问了句,缉熙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大狗那么蹲着瞪了穆清一眼,不说话。

    被回应个哼声的穆清也懒得弄清楚这五皇子的心情了,这人疯疯癫癫变脸奇快,她哪里能跟的上。

    “你往后离太子远远的!”缉熙以那样不雅观的姿势蹲在床上跟穆清气哼哼的说道,得了个不以为然的眼神之后简直要蹦起来。

    “听见没有!”

    “我和太子没什么交集,自然不会亲近。”穆清无法,简直要怕了这样的五皇子,怎的有种任性至极什么都想由着他性子的感觉,这五皇子在这宫里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这样的性子还能长到现在这个境地,真是个奇迹。眼下穆清已完全当五皇子是小孩儿,可不就是小孩儿么,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别扭扭的样子,动不动甩脸子拧眉毛能是个大人样儿?

    “哼。”又哼了一声,缉熙就那么蹲了半天,过了好长时间方说“我要出去一阵子了。”

    “哦。”穆清木木应了一声,对于五皇子的出去一阵子还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是明智的选择没问。

    “你若是有什么事儿就去倦勤殿找严五儿。”

    “哦。”穆清心想她会有什么事儿,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下意识的一应。

    于是缉熙依旧臭着脸蹲了半天,过阵子便说也不说就那么下床离开了。穆清盯着锦被上两个硕大的脚印直眉头紧皱,这五皇子怎的这样不讲究,鞋也不脱就蹲床上。

    二日,五皇子率领一行人从德胜门出发,南下赈灾,穆清是知也不知的。

    五皇子将将出宫几天,穆清还奇怪这五皇子怎的不来昭阳宫,可是过没几日她就再想不起五皇子了,因为她没工夫,皇上又宣她侍寝。

    自上一次侍寝之后,皇上已经许久没进后宫了,这回头一次进宫,就招了昭阳宫静嫔。

    昭阳宫里,穆清坐立难安,今晚又要她侍寝,上一次的经历浮现在眼前,穆清觉得侍寝简直是要成为一种折磨,可是这种折磨她是逃不过,遂晚上时辰一到,她便赴死一般的准备侍寝。这次皇上不来昭阳宫,她须得准备好一应琐事去垂拱殿。

    当被敬事房太监卷着毯子背起来的时候穆清满心满眼都是羞耻和无地自容,她之前是决计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光溜溜什么都不穿就这样趴在一个太监背上然后让皇上临幸。遂在去垂拱殿的路上穆清一度想要缩下去厥过去,只是狼还在,于是咬紧牙关忍耐着,在后宫生存,她得生个皇子。

    直筒筒连人带毯子放在床上,那敬事房太监就出去了,穆清抬眼看床帐,一片明黄,这是皇上的颜色,本能的就会让人心生畏惧,隔着床帏朝外看去,垂拱殿的一应摆设都不似昭阳宫,陌生的摆件儿和熏香简直让穆清的恐惧达到最顶峰。

    可是过了好一会子,皇上还未到,穆清绷着神经一刻也不能放松,只希望皇上赶紧能来临幸她,临幸完之后就着人送她回昭阳宫。然烛火噼啪中,后半夜的棒子响过之后皇上还没进来,长时间绷着神经其实是很劳人的,穆清一直绷着,待后半夜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迷迷糊糊中,听见珍珠帘子响过之后,有人进来了,穆清蓦地一激灵,瞬间醒了过来。

    带着龙涎香的身影上床了,穆清眼睛都不敢睁,察觉皇上已经掀开被子躺进去,正要顺着被筒往上钻,身子便被一只手搭上了。

    “睡吧。”咸平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穆清勉强睁开眼睛,边儿上咸平帝已经连眼睛都闭上了。

    “皇上?”穆清疑惑,皇上着她到垂拱殿,难不成只是叫她来睡觉?

    咸平帝拉过穆清的手放在胸前复又说话“睡吧。”于是穆清不再言语,也不敢将自己的手从咸平帝手里拉出来,不知皇上到底是何缘由,心惊胆战的躺在边儿上,天快亮时才合眼睡过去。

    往后紧接着好几天,皇上一连宣昭阳宫静嫔侍寝,连慈宁宫太后都知道穆清椒房专宠好几日,这天穆清到慈宁宫不久太后就道“后宫想要稳定,皇上须得雨露均沾,我近些时日听见宫里几位动辄打骂宫女太监,想是皇上近些时日一直宣昭阳宫侍寝的缘故。”

    穆清沉默,皇上不知何缘由连些时日宣她侍寝,这几日她的宫里串门的人实在不少。

    “眼下这个境地,你即已得皇帝宠爱,肚皮争气些早日得了皇子也是好的,哪个都是生,你生了倒也是好的。”

    穆清闻言连声应了,只是心里叫苦,皇上连日宣她侍寝,只是每晚纯粹的睡觉,这样能怀上皇子?

    出了慈宁宫,半道上又遇着敬事房的太监,穆清一见那架势就知今晚她又要去垂拱殿睡一晚,连忙悄没声儿的止了那太监的唱喏,抬眼看看四周,打赏太监之后就往回走。她连日侍寝已经在后宫弄出了一场风波,若是还这样在四下里都是眼睛的地方张扬侍寝一事,不知又能惹出多少事。

    却不料将将走出御花园,就遇上不知哪个宫的太监犯事被杖责的场景。穆清老远就听见前面有喧哗声,着绿竹前去打探,回来就说不知哪里的个小太监犯事正要被行宫杖。穆清听后也不当回事,继续往前行。

    将将行了几步,就见一个小太监模样的被摁在御花园一角宫杖,穆清一打眼就看见那太监的身子,一时着急就要往回退。将转身,身后那小太监许是认出了静嫔一行,扯了嗓子喊“静嫔娘娘救命,静嫔娘娘救命。”

    穆清连那小太监是谁都不知,被叫住还当是她宫里当值的,指了尔兰过去看就要走,谁知原先还僻静的苑子里呼啦啦就来了一群人,那边厢贵嫔领着宫女太监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半盘子鱼食。

    那头的小太监还在一声声的喊着静嫔娘娘救命,这头穆清的几个宫女已经变了脸色,穆清脸色也很是难看,也不看那头一团乱的情况,尔兰已经过去,过不长时间那小太监便没了声音。

    “哟,妹妹真是好兴致。”贵嫔开口道。

    “静嫔参见姐姐。”穆清和贵嫔的位分一样,念着不想生事便自动做小。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快要破C的时间到了……我发现一件事最近的留言要创新高了快要成为个位数了眼下码字真的一点点动力都没有了码字已经成为痛苦了~~~~(>_

42秘密

    今日穆清依旧穿着一身儿素雅青缎子红绫裳,站的笔直筒条,宽大裙秀中间露出的身条和腕子纤细美好,连那一弯脖子都是极动人的一个弧度,问好之后就站好等着贵嫔先过去她再走,那头的小太监被堵了嘴,这时只听见闷闷的杖子拍在肉上的声音再听不见那太监的叫声。

    可是她站在边儿上给人让路,被让路的那个却是不急着走,贵嫔好整以暇的端着半盘子鱼食,捏着帕子笑吟吟站着,显然是不准备现在要走。

    穆清身后跟着付荣生绿竹明月尔兰统共连主子算上是五个人,静嫔身后宫女太监却是一大堆约莫有个七八人,那御花园的径也就数尺来宽,非得两方人得一方让路,可是穆清一行让了路人家不过去,遂她们也走不得。返身回去就是杖责小太监的情景,回头又有人堵着,穆清不愿意和贵嫔有过节,遂整整衣服打算转身继续往前走。

    “妹妹可是瞧见前面那奴才了?”穆清还未转身,贵嫔就出声儿了,穆清看看眼下境地,不动声色站定,看来这贵嫔今儿在这路上一直等着她呢,她且就瞧瞧这贵嫔今儿等她要生出什么事儿,她虽说不愿与人为敌,可是也不是非得没脑子软弱成什么样子,十几年的教养是让她当主母的,岂能遇事就慌里慌张懦懦弱弱。

    遂道“嫔妾自是看见了,姐姐可是识得那奴才?”

    “识得,怎么能不识得,那奴才是我宫里当差的,今儿坏了规矩,倚着宫规要仗毙,我且赏了他一个好儿,五十杖,能活得下来那就继续作奴才,活不下来那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贵嫔边说话边还觉着今儿她真是格外开恩的很了。

    穆清说话做事素来讲究,说话须得依理有个讲头儿,学着古人之风,最是听不得谁说话腔里带着油调子,拐音儿拖得长长唱戏一样,可是这贵嫔说话偏生就这样儿,还特意不知收那股子味儿,跟谁人不知她是京里长大的般,穆清心下很是厌烦这股子味儿,可是面儿上还是沉沉静静,只说“既是坏了规矩,理应是要重责的。”

    话罢那贵嫔就上下看了穆清一眼,走了两步上前就要拖着穆清的手“妹妹真是懂规矩的很,倒不像是小门户出来的,嗨,你看我这记性,妹妹是那第一皇商家里出来的,能不是个懂规矩的么,哎哟,在宫里住的久了人都要住坏了。”

    穆清脸色未变,身后跟着的绿竹明月等人脸色已经沉下来了,贵嫔这是讥讽她们娘娘出生商户之家呢。

    “走吧,昭阳宫和文扬宫是一个道儿,妹妹和我一道走吧。”说着已经要往前走,穆清回身一看,不远处那角上趴着的小太监已经没了动静儿,只□血肉模糊。一时喉头翻滚,脸色自是要变,她何曾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隔着老远能闻见一股子血腥味儿,苑子里的花香都掩不住能股子味儿。然那太监已经一动都不动了,行刑的侍卫还在往下敲杖子。

    别过眼不再看,穆清跟着贵嫔一道往过走,初初进宫,她不便与人为敌,眼下她就跟着贵嫔一道走吧,横竖都是要回宫的。

    “嗨,这奴才真是不经打,妹妹看那奴才可还活着?”

    “姐姐倒是说笑了,嫔妾又不是太医,哪里能看得出来。”已经走了几步,快要经过那行刑的地儿了,穆清脸色越发难看,知道这贵嫔今儿存了心的和她过不去。

    可是谁知刚走了两步,将将要经过那小太监的时候,穆清只觉脸上蓦地有东西落上,再看衣服,一溜血点子夹着些碎肉溅到她身上了,立时绷不住面皮发白,惊呼一声就要捂嘴呕上来,那可是人肉溅到脸上了,哪个不要色变?

    “没看见娘娘们要过去么……”身后跟着的一行人也都惊呼出声,只有尔兰还稍稍有些狼,呵斥那行刑侍卫。

    贵嫔也跟着骂那侍卫,穆清只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遂拿了帕子抹着脸往前走,只心里要做呕。

    “真是一帮子蠢货……”贵嫔跟在后面拿身边的宫女儿撒气,她身上倒是没有血点子溅上,她跟穆清并排走在里侧,穆清恰好是靠了外侧,遂挡住了那些个腌臜东西。

    “估计那奴才是不行了,妹妹看看,这就是坏了规矩的下场,可惜了儿的,那么个活人说没就没了,但是宫里的规矩那是不能坏的呀,妹妹你说是不是。”

    穆清哪里还能说得出话,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眼前被打了个血肉模糊一命呜呼,死也就死了,偏生叫她看见,看见也就罢了,还溅了她一脸一身,这简直是晦气都没法说的,这是触大霉头破命格的事,往后很长时间她是要不顺意的。顺意不顺意暂且不说,这贵嫔口口声声的坏规矩,俨然是在跟她说,那小太监只不过是死得冤枉罢了,这是在跟她说她坏了宫里规矩的,显是皇上夜夜招她侍寝惹了宫里的一些人,今儿贵嫔只不过是打杀个奴才给她教规矩。穆清心下清楚的很,只嘴上不说,紧了步子往前走。

    “我看妹妹脸色不很好,要不请太医来瞧瞧,别是怀了龙子妹妹还不知,这要是龙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是好。”

    “姐姐不必挂心,嫔妾许是见了血气有些个不适,回去休息会子也就好了。”穆清只恨不能上去堵住这贵嫔的嘴,她心里气血翻滚的厉害正是难受的时候,偏偏这贵嫔还跟在身边一路聒噪,油腔调子拖上,难听的比之那老鸹子更甚。

    远远就看见昭阳宫的飞檐角,昭阳宫一行人只恨不能拿眼皮子夹死文扬宫里的主子奴才们,这时扶着自家娘娘飞也似的往回走。

    穆清跟那贵嫔道了个别,转身往昭阳宫走,远远听见贵嫔说赶紧找个太医瞧瞧,万一方才惊着皇子就不好了,穆清听在耳里也只沉默往回走,只心想这宫里果真能将个正常人关成疯子,那贵嫔眼也不眨就能着人打死个大活人,仅仅就只为了给她个警醒儿,这宫里当真是人命不值钱的很,人心也险恶的很。

    “哼,黄毛小丫头子,往后你就感谢我给你教规矩吧,小家子出来的就是小模小样,瞧那落荒而逃的样儿,没见过世面,不就是打死个奴才么,瞧那作样儿。”看着被宫女扶进昭阳宫的人贵嫔随手倒了那半盘子鱼食,啐了昭阳宫方向一口,转身走了。

    “娘娘,这贵嫔简直是欺人太甚,存了心的教您看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话里话外的那些个当谁是聋子么?她本事大的很,守规矩的很,这样半道子上堵了您是懂规矩的很?本事那大怎的不教皇上去文扬宫,在您这儿撒气算什么本事?……”绿竹看穆清脸色发白的样儿只气得恨不能上前要撕了那贵嫔,平白的教人看了那样一出还溅了一身脏东西,这是欺负昭阳宫上下没人。

    穆清摆手让绿竹不要说话,喝了一口热茶悄悄缓了那股子恶心劲儿,着人准备东西去汤池子里清洗,一身的死人血,晦气不吉利的很。

    “明月,将我今儿穿的那一身衣服烧了,再烧些纸钱给那公公。”穆清说话间已经进了浴间,眼前老是现着那年龄不大小太监的的样子,一忽儿是脸朝她求救的样子,一忽儿是血肉模糊的样子,只觉得泡在水里都有些发冷,一时间感觉自己都有些热起来,真是受了些惊吓。只不过穆清着实是恼了,这贵嫔无白的将个人命就那么葬送了,希冀着能吓住她还是怎的,那她真是想错了,倘若她真是那养在深闺连见个陌生人都脸红的女子,何苦还要进来这吃人的后宫。今次权且就这样,若那贵嫔往后再来招惹她,休怪她也不讲情面。

    心下是这样想,可是穆清知道她这算是招了事儿,今儿贵嫔能冒出来,不定后面还有多少人想要教训她一通呢,往后可是要小心再小心。

    晚些时候,穆清如常来了垂拱殿,殿里咸平帝还在批折子,往日里穆清来按理是要上床等着皇上来的,只是今日因受了些惊吓总感觉额头有些发热,心下也想着些事儿,遂坐在凳子上好半晌没动弹。

    咸平帝偶尔抬头,就见那头的凳子上坐着个娇俏的女子,垂眼侧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眼下的一抹投影当真是很美,咸平帝心里一动“静嫔。”

    穆清一惊,抬眼看过去就见咸平帝正望着她,再一看自己身上衣服都还未脱,一时真是要吓死,茫茫跪地就要认罪。

    “过来。”不及叩头,咸平帝招手,穆清木愣愣的起身走过去,只觉得要大祸临头,皇帝招寝,她却在垂拱殿里愣神,还当是自己的寝殿昂?

    “坐下吧,时辰还早,陪朕坐会子。”咸平帝说罢就不再理会穆清,只低头看折子。那案几边儿上就有个檀木云纹太师椅,穆清直愣愣坐着,只在李自中端上来一杯茶的时候接过来就不敢再动作。

    只等了一会子不见皇上说话动作,穆清才知道这还真是只要她陪着坐会子,慢慢也就放松了些,偌大的宫殿安静无声,只有皇上翻阅折子的声音,穆清无意识的将目光放在那折子上,见各种琐事都要上报皇上,心下想着皇上着实是辛苦的很,难怪这么清瘦。

    “哦,我倒是忘了爱妃自小博览群书。”正无意识的看着,咸平帝说话,穆清抬眼见皇上脸色如常才缓了些惊慌,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训制,她是不能看朝堂折子的,只是不知皇上今晚怎的让她坐这里,不可避免的她是能看见折子内容,这时候装不识字不理文也是不能的,遂静默。

    “正好朕也是乏得很了,爱妃替朕念念折子。”

    咸平帝此话一出,穆清大惊,就连站着的李自中都忍不住抬眼看咸平帝,这差事若是教浸淫后宫许久的老人儿干这常见的很,可是叫个新进宫的新人念折子,这……

    “皇上?”穆清犹疑看皇上,见皇上脸上没有说笑的意思,忐忑不安的凑近案几,拿起正摊开的那道折子开始念。

    念了好一会子,都是些大臣的请安折子,穆清不时抬眼看皇上,见皇上脸色并无异常,只继续念下去。却是不想,她在那一堆折子里看见五皇子缉熙的上奏,折子中上书灾民都已安置妥当,只是瘟疫还需些时日研究,带去的太医也正在想方子,河道也着人开始修建云云,总的来说赈灾状况良好,末了照旧是给皇上问安,落款是儿臣缉熙。

    穆清念完,见皇上脸色稍霁,合上折子心想,这五皇子的字当真是不如人的很,看着好看倒是好看,只是笔画过于中规中矩,显得少了些活气,倒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洒脱。

    灯花噼里啪啦燃了大半晚上,终于一案子的折都已处理妥当,穆清伺候皇上更衣,躺在龙床的时候咸平帝说话了“你道我为何叫你替朕念折子么?”

    穆清不解,静静听着。

    “你们刘家一心在买卖上,朝堂是不沾一丝,我这一些时间都在看着你,你本分,且聪明,朕这些年小心翼艺是没个知心人,朕真是乏透了。”

    穆清侧头看见咸平帝两颊的几根白发,心下也有些涟漪,这是皇上跟她说心里话?

    “皇上,臣妾,臣妾愿意当皇上的知心人。”穆清静静说道,一则真是咸平帝此刻现了老态的样子叫人心软,二则她心里清楚,这天下是皇上的,后宫更是皇上的,只要她在后宫生活一日,皇上就是永远的依靠。

    然才觉得她找见了依靠的穆清,几天后便知晓了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一瞬间绝望极了,她知道了咸平帝已经不育,也就是说她是永远不能有个皇子了。

    这日,穆清因了晚些时候给皇上念折子念得有些晚,过了睡觉的劲头,加之总是睡不惯那龙床,遂早早就醒了。

    朦胧间感觉皇上起身,兴许是以为她还睡着,皇上在殿内说话虽小声但是没拘着她在,穆清隐约听见太医院的字眼,正自朦胧间就听见了那惊天大秘密,皇上每日早上空腹要吃一些汤药她原本是不知的,今日恰是清丰来再请脉的时辰,两人对话虽小声,但是清丰所问症状简直叫穆清魂儿都飞出

43封妃位

    “皇上您是真阳不足,这事急不得,须得慢慢调养,臣早早跟您说过禁劳累,倘若您再修养不好,不要说周公之礼不行,怕是连泾溲都要不利,眼下……”

    外间还在说些什么,穆清大脑空白,皇上不能行周公之礼,那这么说前些时日皇上临幸昭阳宫也是不能的?也就是说她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后妃?

    如此一想,穆清后背一身汗,依仗皇子成活是宫里女人们亘古不变的活法,她未曾被皇上临幸过,那皇子哪里来?

    惶惶之际,手一抖却是翻了一下被子弄出了个响通儿,龙床上简直能听见她的心跳声,外间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穆清直觉大祸临头,知晓了不该知晓的秘密。

    然一会之后皇上进来了,却是如常的着人更衣洗漱准备上早朝之事,穆清确信皇上知道她知晓了这件事,只是不知为何却是没有处置了她。

    只皇上在经过更衣洗漱在穆清看来有好一段漫长时光之后站在帐子外面说“睡不着就起来罢,晓得将人给憋坏了。”话罢就穿衣上朝去了,留下穆清满脸惨白。

    一时身子都软了,平躺在床上只觉今日怕是她的期限,可是家里怎么办,父母都还健在,她这些年未曾尽过一天的孝道,本想着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回却是要这样不明不白死掉,还有那五皇子,这五皇子像是将她当成个什么一样,赖着她小孩儿般仿佛在找寻些依恋,她若是这样叫处死了可怎么是好。一时又暗啐自己,都这个时候还能想起那五皇子,真是。

    可是躺了好半天也得起来,想了那许多也无济于事,照着往常,穆清起僧后垂拱殿的宫女尽心伺候好着人送她回昭阳宫。

    回去之后穆清也没言声,只悄悄叫了绿竹进去叮嘱了一番,绿竹出来就红着眼睛侯在殿外。然昭阳宫主子奴才都准备好要大祸临头的时候,晌午时分李自中身后跟着三五个太监宫女到了昭阳宫,老远时候就有人问李总管这是一脸喜气要去哪里。

    碰上各位宫里的娘娘们,李自中自然不敢不回话,遂老老实实回话,这是昭阳宫里的喜儿,昭阳宫里的静嫔娘娘晋了位分,成了静妃。

    说罢也不管各个娘娘们的脸上颜色如何,李自中低首塌腰往昭阳宫走,一路走一路给给为主子们请安,人还未到昭阳宫,初初进宫还未多长时间的静嫔封妃的消息已经满天飞,这消息自然也是传动了昭阳宫。

    “怎么可能,一定是奴才们搞错了。”穆清听罢付荣生的回话喃喃自语,皇上明明知道她知晓了他不能尽人事的事儿,还能给她晋升,这不合逻辑。

    “娘娘,李公公正朝咱宫里走着呢,走了一路这就说了一路。”付荣生躬身说道,他不知其中缘由,可还是觉得自家主子晋升的也太快了点,这样的晋升速度,这宫里可是未曾见过,他家娘娘可是头一个。

    穆清不说话,正沉吟着,李自中到了。

    “昭阳宫静嫔接旨。”李自中站在宫门口拉长了调子喜气洋洋喊了一声儿,穆清连忙迎出去跪地,知道她封妃的消息是真的了。

    “朕惟五典慎徽、妫汭重嫔虞之化。二南正始、关雎资佐姒之贤。遐稽历代之彝章。式进宸闱之位序。咨尔静嫔刘氏,温惠宅心,端良著德。凛芳规于图史、夙夜维勤,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进封尔为静嫔,钦哉。”

    穆清叩首谢恩,谢走了李自中之后心里并无喜悦。

    什么端良著德,表懿范于珩璜,一派胡言,皇上这是叫她堵着悠悠众人之口呢。往后她是少不得要被招寝了,这样也就免去皇上不进后宫皇嗣稀薄的事儿。可是,她相当于用一己之身挡万千弓箭,若是她长久被临幸,后宫的一干女人定是不能光看着不动作,还有,若是她椒房专宠,子嗣之事不能达于后宫就是她的罪,说不好还是整个刘家的罪。

    这样一想,穆清简直坐立难安,一时间攥着帕子都不知要如何自处,可不多时宫里就来了好些个人,各个宫里的主子们都来了,嫉妒者有之,不忿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可是面儿上都是维持了一团和气,穆清一一打发了众人,最后华芠殿的温昭仪也来了。

    “姐姐可千万要当心,眼下您可是风口上的人,宫里不知多少人盯着你呢,皇上这时候在兴头上,还当这后宫里的人都像是对他那般对旁人。姐姐吃食一应定是要仔细着些,免得到时出了岔子,在这宫里过活着,小心些总是不为过的。”温昭仪自打刚进宫说了几句话就带了担心拉着穆清小声说话。穆清只应着,在这宫里,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任何人,这半路冒出的个昭仪算是个意外,只是到底是不是个实心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个寡妇从夫家脱离怕是得有些本事的,不得不说这点上穆清和那皇后还是有些相通的。

    等打发走后妃们果然晚上皇上到了昭阳宫。

    影影重重的烛火中,咸平帝坐在凳子上,看跪在地上的人半晌,“你是个聪明的,我在世一日,便保你一日安稳罢。”

    穆清一身汗从地上站起来,方才她算是和皇上达成了个交易,几乎她将将跪地咸平帝就知道她的意图,幸得皇上未曾治她个大不敬。往后,她算是要守着一个秘密过活着了。

    皇上子嗣稀薄,虽立了太子,但眼看着天下呈不稳态势,说句灭九族的话,万一太子在乱世中没了那皇位继承可就玄之又玄了,多些皇子是祖宗的训制,这些年太后也是每每在皇上晨昏请安中屡屡提起此事,朝堂上的老臣也常进言皇上应给天下多添些皇子。咸平帝自打知道自己身子不适之后就想着在后妃众人中找寻这样一个看似专宠后宫的人,可惜一直未曾找到合适人选,恰恰好,穆清出现了,朗月一般,清俊聪慧,安分守己,知进知退,山茶花一般的干净,有些事你不说,她总是能先一步你想到,这样的人有长相符合专宠之人的相貌,性子也温顺,是个好伺候人的,昭阳宫静嫔独承圣恩简直是最正常不过了。

    于是,等五皇子一行在咸平二十一年的六月回到京里的时候,昭阳宫静嫔成了静妃,皇上每月进后宫十次,六次是在昭阳宫,还有两次是皇后和贵妃的定例,其余众人,皆无幸可见圣颜,而静妃,在短短数月间,宫里的宫女已经换掉了好几个。

    五皇子此番南下赈灾,可以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让天下人知道当朝还有个五皇子,五皇子缉熙也是真正意义上出现在史官的UU小说。后世有人曾详尽翻阅过这段时间的史卷,将此次五皇子南下赈灾事件定为始元盛治的早先萌芽。

    且不说后世如何,总之五皇子此次南下赈灾算是有个很圆满的结果,河堤短时间修缮完整,流失土地也着人重新修整,天灾过后,倒是南方江淮人民有一种新气象。京里人不知这五皇子是如何办到这些事的,只是从随行文官的奏折里知道五皇子事事亲力亲为,且口才极好,完全不复木讷的外表那般,说动当地大户出资,与灾民同吃同住,宅心仁厚,少年乍起,却是鸿鸟之势。

    咸平帝听闻种种,龙心大悦,看五皇子也不尽似往日的眼光,重新审视自己五子,发现这五子虽则有些寡相,但长得像极了皇室之人,心下想着若是这五子能辅佐新君,怕是江山社稷会有个新面貌,于是便稍稍收起了将五皇子下旨离京的想法。

    缉熙一回京就前去垂拱殿述职,同咸平帝详细说了他此番出行的种种。他是中午进宫的,等从垂拱殿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将将踏出垂拱殿,缉熙站在檐下望了一眼太阳落山的方向,血一样的余晖将西边的天空染了大半个。望一眼天空,收回目光重新缩着膀子往前走,倦勤殿在宫内的西边儿的最角落上,他回来理当是要回自己寝殿的。

    皇宫偌大,五皇子走路向来是缩着膀子垂着眼睛慢腾腾往前挪动,结果待走到倦勤殿门口天将将擦黑。正是天擦黑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抬脚要进倦勤殿,却是脚步一转拐了另个方向,掠身就蹦出来几丈远。

    “娘娘,这小蟹子也真是,说是着人去黏那蛁蟟子,这会子外面怎的还这样吵嚷。”绿竹给自家主子扇着扇子,听窗外从早到晚一直响不停的声音自己都听着心烦,倒是她家娘娘一脸沉静。

    穆清听罢绿竹的话转头去看窗外,黑漆漆一团看不清什么,心下也是烦的很,只是她面儿上老是绷惯了,看不出心下烦罢了。旁人不知穆清耐不得热的很,绿竹从小伺候她长大哪里能不知道。穆清一到夏日简直就像是遭罪一样的,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吃喝也俱是捡着凉的解暑的吃喝,恨不能整个屋里都放一屋子的冰来降温。没进宫之前也还好,每每到夏日时家里总会送她去承德的庄子住些时日,直到家里凉下来为止。今年进宫后却是再不能有庄子住了,且因了她眼下遭人恨的很,也是不能叫尚仪局的给她多分些冰来,于是这几日热头上来她就蔫唧唧的不得劲,好容易到了晚上暑气降了些,外头的蛁蟟子又起来了。

    “小蟹子哪里能黏光那些个。”穆清气弱一样的说了句,只恨不能天天泡在水塘子里,只想着若是一年四季里头,少个夏季该是多好,说罢又捏起几上的一小碟子冰,直接捏着冰块往嘴里放。

    缉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穆清只着了个藕荷色圆领贴身蚕丝衣裳,脚上袜巾子解在边儿上,手上捏着个冰块正嚼的的嘎嘣作响。歪了身子靠在窗下榻子上,肌肤丰腴,眼睛黑黑,捏着冰块的指尖葱管也似,露出来的脚也是莹润的很,衣裳下面的一小截脚腕子白嫩的像刚点出来的水豆腐,因了嚼冰块子的缘故,嘴唇也是鲜红,懒懒歪着少了那么些作气儿,真个像是前朝画里的风情夫人般,只将站在门口的缉熙看了个瞪眼。

    举步往进走,想着莫不是他不在的时候父皇真是幸了她,要不怎的有这样风情?

    穆清正觉得窗外有股轻风从面皮上吹过去心里松快了些,转眼就看见有人正往进走,看清来人之后穆清连忙捡着袜巾子往脚上穿,早就听说五皇子一行今日到京了,却不料这人这么快就来她宫里,还不声不响的。

    “嫔妾不知殿下回来……“穆清话未说完,就见五皇子脸色沉沉,心下诧异,蓦地听见这人开口“都给我滚出去。”说罢顺手还将几上剩下的半碟子冰块掼到地上,响亮的声音吓呆了昭阳宫一干,连穆清都惊住了。

    绿竹等人不知这五皇子到底在发什么疯,再看自家娘娘也是一脸莫名,遂也都犹犹疑疑站着。

    “都下去吧。”穆清知道这些伺候的人担心她,遂开口,顺便一把捏住了因方才绿竹等人犹豫不出去五皇子作势掀案几的手。

    宫人立刻出门散去,不多时偌大宫殿就剩两人。

    “怎么了?”穆清皱眉看着五皇子,再看地上的一摊子冰块和着水,只要气死,这五皇子好端端发脾气就算了,可是怎的将她的冰也扔地上。

    “哼,大白日的衣衫不整还叫那许多人看着,你真是……真是……”缉熙真是了半天也没真是出个所以然,将自己摔进榻子里,悄悄抬眼去看穆清。心下只觉得怎的有些时日不见,这干巴巴的女人长得好看了些,脸上悄悄有点子烧。

    穆清抬眼望了望窗外,黑漆漆一团,再看看自己宫里人,统共算着两个太监也就不足十个人,怎的叫大白日,怎的叫衣衫不整给许多人看?倒是将自己的脚藏起来压到腿底下,这五皇子到底是个男人了。

    “殿下……”穆清一张嘴,看见这五皇子瞪着眼睛又要去掀翻那案几,忙跪起来摁着案几,不知这夜叉一来就这样闹是怎么了。

    “许久不见你倒是会说话了。”

    穆清知道了,这五皇子这回掀案几是因了她的称呼,先前这人三番五次骂她因了她嫔妾殿下的称呼,有些时日她也不再那么叫了,尤在撞了脑袋之后。这五皇子反反复复但总给她些猩气的感觉,她那会心里也乱得很,遂就由着他了,然自打她当了静妃之后,她就觉得规矩还是得讲着些的,她与五皇子也该有些距离的。

    于是这会子就摁着案几不说话,一心想着要和这五皇子拉开距离,自己宫殿也不能叫这人随意闯入,可是一张嘴这人就要闹,不张嘴说不清事,心里呕的要死。

    就那么跪了一会子,穆清额上就多了些细汗珠子,再看五皇子躺在榻上身上一丝汗也无,穆清坚持了半天,最后下地,也不摁案几了,要掀翻就掀翻去,她要热死啦。

    缉熙看着穆清额上的汗珠子,撇着嘴心想真是事多的很,他怎么不觉着热,就她热的连汗都出来了。

    在内殿盘旋了半天,穆清还是耐不住热,这宫里最凉爽的那块也就是窗下的榻子上了,内殿又无窗子,也不知是要下雨还是怎的,这屋里闷热闷热,不多会穆清觉着自己小衣都要湿透。最后终是忍不住走到榻前“你下来。”

    “不下来。”

    穆清气结,瞪着缉熙,见缉熙露出个赖唧唧的笑简直想要将这人给照头打上一通,这榻上就那么点子地儿,他坐着,她是怎么都不愿意坐的。

    不下来她就出殿去,站在外面凉快一会再进来,将走了两步,“哪儿去?”

    “乘凉。”

    “回来。”

    穆清已经走到殿门口。

    “不回来我今晚就不走了。”

    缉熙也要气死,这女人怎的见了他就没个好脸!

    穆清无法,返身往回走,索性将自己也放在窗前的榻上,这五皇子简直不像个人,她就不要把他当人看好了。

    遂不大的榻上,两人隔着案几一人一头坐着。

    穆清攀着窗沿将自己脑袋伸到窗外,感觉自己终于凉了会。攀着窗沿的穆清难得露了些女儿家的娇憨,侧头的样子也稚气了许多。缉熙没看穆清有这样生动的一面,遂就不言语,眼睛不眨静静看着。

    两人都安静了好长时间,其实穆清心里这会乱极了,这几月她的日子简直就像个噩梦,成天战战兢兢,人前须得端着,人后劲儿更是放不下来,什么时候都得小心翼翼,总觉得宫里像是在蕴着一场大事。可是看见五皇子的瞬间,她觉得她那股子劲儿下来了,这连她自己都觉着不解,兴许是这人那些时日在她宫里呆的时间长了,兴许是这人只在她跟前不缩着膀子木木讷讷,也兴许是这人这会是发怒下会就高兴情绪鲜明的像个小孩子,虽则她知道他定是不若个小孩子可是总觉得在宫里重重鬼魅的包围下五皇子的脸也分外的亲近。倘若今日这榻子上坐着其他皇子,穆清知道她就算是热死也不会坐上这榻子,也不会就这样连外裳都不穿就跟个男人坐的这样近,潜意识里有个她不认识的她在放纵自己。

    五皇子真是个矛盾的存在,穆清想。

    这女人真是怕热,缉熙盯着穆清稍稍有些湿的脚底想。

    “热就将袜巾子脱了。”

    穆清把脚一缩,就算是热死,她也做不到将自己的脚给别人看,之前这人看过自己身体那也就算了,这会她神智清醒,决计不能做出那样的事。

    “哼,假模假样。”缉熙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坚持,只是躺在榻上就觉得舒服了。他出去这些时日是想不起穆清的,他很忙,就算不忙他也是想不起来的,只是今日进宫后,才觉出他非要见穆清不可了,延迟一下下都不行,这会见着了,就心满意足了。

    穆清收回脑袋也坐在榻上,将个装瓜果的碟子捧在手里降温,横了五皇子一眼就安静坐着,都怪这人,将她的冰掼地上!

    五皇子出去这么些时日,也不见瘦,也不见胖,只是黑了不少,看着更像是营养不良一样,穆清坐了半晌看看窗外“时间不早了,你早日回去吧。”

    “哦。”缉熙闷闷应了一声也不动作,过了好长时间就在穆清要发急的时候终于起身走了。

    穆清见着那高瘦的背影从她殿里往出走,心里惶恐了起来,她怎的就生出了这宫殿太大的感觉来。

    缉熙走后,绿竹等人进来照例是候着,穆清坐了好长时间收拾就寝,终于先前的闷热蕴了一场大雨,打雷闪电不多时,天地一片水色。

    “娘娘,尚寝局今日送来新香,听说是特意加了安神的,这些时日你总也是睡不好,尚寝局的安公公特意着人送来的,今日奴婢点上吧。”穆清要进汤池子洗漱,听明月这般说也就应了,出来的时候闻见那熏香味道清甜带着那么些清冽的味道,倒是有丝凉意,遂觉得这安公公真是费了些心思,明日该叫尔兰去尚寝局走一遭。

    及至昭阳宫上下都安静下来之时,昭阳宫有个小黑影出了殿门低头快步走,很大一会子之后,殿里的侍卫悄悄换了一批。

    缉熙出了昭阳宫没回倦勤殿,赶着宫门下钥的时候掠出了宫,这回南下,他本是要去探探太子的胳膊长短,可是连连数月,他什么都没收到,就连扬州侯也是滴水不漏,缉熙不相信太子这么些年在朝外没有布置,就算太子不布置,皇后和皇后娘家也会为太子铺路的。

    结果等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在宫里自由行走了好些年的五皇子遇上了皇上的御前带刀。

    作者有话要说:1泾溲:指大小便。2周公之礼:指房事3.蛁蟟子:蝉

44那啥前奏

    今晚从宫外回来,将将进了宫门就铺天盖地的瓢泼雨倾泻而下。这点雨缉熙倒是不在乎的,照常往宫里走,只是斜劈了个径打算从皇后的延庆宫方向抄过去回倦勤殿,谁知将落到延庆宫横梁上便立时发现了不对,延庆宫周围隐着至少四个人,因了大雨他之前未曾发现。

    心下想着这隐在四周的人是谁,不等多想,眼前飞过的银镖将隐着的人身份彰显了个清清楚楚,银龙虎啸,皇上的带御器械。若带御器械在延庆宫,那皇上此刻应当也是在延庆宫。缉熙暗叫不好正要翻出去,却是来不及,眼前已蹦出一个一身黑只露出眼睛的人。

    得亏进宫之前就打雷闪电的,缉熙硬被御天披上了蓑衣斗笠,缉熙只来得及将斗笠压低就不得不与窜出来的黑影交手。

    皇上的带御器械任何时候都不得离皇上左右,就算是几人轮换当值也是见过五皇子的,缉熙埋着脑袋一心想着不能叫人家发现他得赶紧离开,可是斗笠挡住了头脸挡不住别人的拳脚,那带御器械岂能放过深夜在宫里屋顶上乱飞的人?

    垂拱殿离后宫有些距离,今天也不是初一十五,皇上这个时候进后宫是干什么?一边想着,一边且战且退,等身后又窜出一个黑影时缉熙知道今晚他若悄然离开怕是不能够了。

    将斗笠倒扣在脸上,缉熙闭着眼睛感受四周的一切,待天越来越黑之际,不再压着自己,竟是筋骨脆响,乍然看去,这人比原来还像是高了几分。

    雨水掩盖了一切声音,拳脚相撞,金属相碰,天地雨水间就剩下几个人在天上地下乱飞,待一大阵之后,延庆宫外早就没人了。

    天地越发漆黑,不多时,忽的宫里东北边儿上传来一道声音“来人啊,抓刺客。”一时之间灯火通明,宫里四周的侍卫都举着火把追过去了,也不知这一嗓子是谁喊的,总之整个后宫都惊动了。

    穆清那时将将睡下,抓刺客的动静儿正正好离她的昭阳宫不是很远,冷不丁听见那样一道声儿,穆清总觉得这声音怎的像是五皇子的声音,随即便是各种吵嚷声,一时便不敢睡了。

    “绿竹,外头在吵嚷什么?”

    “好像是说有刺客。”

    穆清翻坐起来,疑心自己先前那会子听错了,本要下床的,但是想想还是躺下了,宫里有刺客是大事也是小事,只要皇上毫发未损,这与她便是小事。小事便可不用理会,宫里是个生事的地方,只要不涉及她的,她都可以无视,遂这时她也不关心到底是谁胆大包天进宫行刺皇上,总归是与自己无关的。只心下想着行刺之人当真是愚蠢天真至极,皇宫深深,侍卫重重,高手真不知有多少,还有人妄图只身进宫行刺皇上?

    外间一直吵嚷,过会渐渐平息下来,付荣生进来说侍卫们追着刺客往西头走了,穆清便躺下,躺了一会却是不能睡着,只感觉屋里像是有些热。

    那头缉熙一嗓子嚷出有刺客之后,趁着侍卫群涌进来的乱子掠身飞逃,他本是个低沉的嗓子,嚷出声儿的时候嗓子尖细的像个太监,于是四下里的侍卫还当是哪个宫里当值的发现有刺客,都朝着声儿奔过去,等众人都奔过去的时候,自然,没找见什么刺客。

    倦勤殿里,满屋子都是一团黑,只有殿内的角落里有些光亮,严五儿正在烧一团东西,看着未燃尽的残骸像是蓑衣之类的,不多时这点光亮也就消失了,整个倦勤殿里重新陷入一团漆黑中。

    “去把门窗打开。”黑暗里,床边儿上有人出声儿。

    严五儿过去将门窗打开,顿时满屋子的烧东西气味儿随着涌进来的水汽四散而去。

    又一会之后,就听见布料被撕开的声音,还有严五儿小声道“这是沈头领拿来的药,用上血立即就止住了。”

    “闭嘴。”

    悉悉索索半晌之后,主仆二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一副就寝的样子。

    整个殿将将和黑暗融为一体的时候,殿外渐渐便有喧哗声和火光,不多时连住在偏殿的凝香都惊醒了,跑出去一打探,侍卫们正在追拿刺客,这会正挨个宫殿搜查。

    “殿下,宫里有刺客,侍卫们要进殿来搜查。”凝香站在主殿外面禀报了声儿,心下想着五皇子不知回来了没有,听严公公说主子今晚要回来的。

    一会之后,殿里灯亮起来了,五皇子从殿里出来,一身单衣雪白雪白,头发也披散着,脸上辨不出喜怒。

    “大半夜不睡觉都吵嚷什么呢?”

    外面有侍卫显是听见了五皇子的声音,一个个儿面面相觑,有一个勉强回话“秉殿下,卑职等在捉拿刺客,深夜扰了殿下安宁还请殿下降罪。“

    “哦,宫里有刺客?”

    “秉殿下,卑职等正在捉拿。”

    “那还不去!”

    这声音传来,侍卫们掉头往其他地方快跑。倦勤殿不能随意进去侍卫们哪里能不知道,这回又惊扰了五皇子,最后那道声音分明是不悦至极,他们哪敢闯进倦勤殿去找寻那胆大包天的刺客,再说了,哪个刺客不长眼的能跑进倦勤殿里,一屋子的狗闻见个陌生气味儿还不将宫里掀翻?侍卫们都知五皇子养了一堆狗。

    火光渐渐没了,声音一会之后也平息下来,缉熙在檐下站了一会,指了凝香去歇着,等再一转身后背赫然开着一个碗口大的血花,大腿上也是一圈儿的血箍子。

    “咯吱……”一声殿门关上严五儿便扑过来扶着自家主子,只急的要奔窜。

    “早就跟你说宫里高手多着呢叫你不要随意在宫里乱走,看吧看吧,这回好了,被戳上这么大两个窟窿就好了……你不说你是高手么,你师父是天山至尊么,这两个窟窿是怎么回事……”

    缉熙瞪着哭丧着一张脸重新给他包扎伤口的严五儿,险些一巴掌给扇过去,这奴才真是没大没小的很,胆子也芝麻粒儿大,你看这手哆嗦的。

    “闭嘴!”

    严五儿闭嘴,重新包好了伤口,打着哆嗦想这殿下被戳了这样两个窟窿怎的一点声儿都不出,怎的麻木成这样!

    缉熙坐在凳上等着被严五儿包扎,脸上肌肉绷得紧紧,他一声不吭不代表不疼,后背肩胛骨处被刺了一剑,再深些他可就要没命。大腿上又中了银镖,若不是不想生事,他定是要将伤他的那两个打个半死。

    先前在交手的时候缉熙没有使全力,他这次是偶然碰上带御器械,若是真弄死了皇上死士,那这事儿便真要追究到底了,说不定彻查下来连这一班侍卫都要遭殃,到时候牵扯出他那就一切都白费了,遂收了几分力的人就是不慎被戳了两个窟窿。

    这会子因了严五儿笨手笨脚戳的伤口生疼,缉熙便随手拿过桌上放着的一个簿子,翻开慢慢看着。

    倘若是有别个人瞄一眼这簿子,就看见这簿子上所记内容奇怪的很,上面一列写着年月份以及时辰,再一列便是宫里的宫殿名儿,边儿上还有个人名。

    翻看着那簿子,缉熙被严五儿最后那使劲打结的一勒险些没疼出个好歹来,恰好这时也将那簿子翻到最后一页了,顺手便将簿子拿起来照严五儿头摔去。

    只是摔下去之后,缉熙蓦地站起来,从严五儿手上抢过那簿子,急急翻到最后一页,那页的末尾写着一行字,咸平二十一年,六月五日,昭阳宫,杨虎子。

    只一瞬缉熙便觉眼前一黑,晃了一下也就站住了,也顾不上说话,一脚将严五儿踢飞撞到对墙上,胸口起伏几下便奔出殿里。

    严五儿被踢飞之后半天没坐起来,一会咧着嘴哭嚎,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摊上这么个好端端平白无故说变脸就变脸的主子,这日子咋过啊?!边哭边骂自家主子边往桌子那头爬,严五儿只觉得再叫这混账主子打下去他迟早能成个铁人。捏起摔在地上的簿翻到最后一页一看,严五儿咧着的嘴蓦地止了哭声儿,哆哆嗦嗦想着这回敬事房的安公公怕是命要没了,说不定他也要没命。

    昭阳宫里,闹哄哄捉拿刺客的侍卫盘问过后早就走了,也该是到安寝的时候了,往常这个时候穆清早就入睡,这会躺在床上也隐隐约约要睡着,只是迷糊之间就觉得周身都热得不得了,口干舌燥,有一团子火从身体最深处往上窜。下意识的张嘴猛吸了几口气,稍稍觉得体内燥火熄了一些,可是一会之后就觉得更热,身体也难受的紧,总觉得皮肤像是薄的能感觉到锦被的布丝。

    “绿竹,倒杯茶。”

    绿竹就睡在内殿的榻子上,起身倒了杯茶给娘娘。

    穆清喝了几口清凉了些,重新躺下不多时又陷入一团火中,只是这回像是连神智都要迷糊过去,只觉得从指尖都脚尖都升起股子酥麻,像是蓦然之间感觉灵敏了万分。

    怎么这么热,身子的感觉奇怪的很,她是发热了么,怎的全身都软绵绵一丝力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故意停在这里的赶着上课

45香艳了

    勉强躺了一阵,实是躺不住了,浑身燥热的不行,这种热还不像是因了天热而生出的热,这热没有根,仿佛哪哪儿都能生出一股子热,细究又像是找不到具体的出处,只是连骨头都被熏蒸的感觉。难受,难受的不得了,可是最让穆清觉得羞耻的是,她的肌肤希望有人来碰一下或者摸一下。

    焦躁感简直要逼疯人,手里攥着的锦被都要皱成团,穆清忍不住开口“绿竹,将门窗全部打开。”

    话音刚出,殿里候着的人都吓了一跳,方才似哭非哭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绿竹也是被自家娘娘的声音惊了一通,伺候娘娘十几年许,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儿,难道天气真有这么热外面雨这样大,殿里都有些发凉了。

    绿竹跑去将门窗全部打开,想要再进来,“在外面候着吧。”主子发话,绿竹只得侯在外殿,总觉得娘娘的声音不对,难不成身子不适?

    穆清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那样吊着嗓子一样发出的音儿是她素日里不曾有过的,方才怎的就有那样的声音?她是病了吧,该要宣太医来看看。

    然一会之后,穆清就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了,两腿、间的陌生感觉快要吓坏她了,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奔窜,两腿之间像是有东西急于出来一般,她是真病了。

    “绿竹……宣太医……”

    绿竹听出娘娘话里的不对,连忙着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自己蹦进去就要掀帐子。

    “出去……”

    此刻帐中是个什么景儿?若是有光该是看到个这样的景儿。被子半遮不遮的掩着一个妙龄女子,这女子杏眼桃腮高鼻梁,肌肤胜雪蕴桃花,嘴唇殷红一点点,半张唇儿娇喘闻,眸子含水雾蒙蒙,贝齿轻点嗑唇瓣,如云秀发半铺枕,似那林涧仙人物,脖颈修长轻拨动,胸前起伏漾水波,窈窕身段掩不住,却是被下见玉脚。

    原是不知不觉间,穆清已将被蹬了个乱七八糟,里衣也是蹭的一团乱,全身都在发红,香汗淋漓,抑制不住的手脚要互相动动来缓解身体的焦躁感。遂帐子里已经一团乱七八糟,两腿间夹着锦被的人这会早就没了往日的端庄,半张着嘴喘气面皮发红眼睛湿润,这模样叫别人看见,哪怕叫绿竹看见,都会知道这是怎么了,可是穆清不知道,遂一心咬着嘴唇克制自己的手脚。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让奴婢们进来看看吧,啊……”绿竹听闻主子叫太医已经吓坏了,这会子昭阳宫上下都动了起来。穆清跟前儿有四个大宫女,这四个人轮流当值,今晚轮着绿竹了,可是主子都生病了,其余的人哪里能睡得住,这会都起来侯在外殿,央求主子让她们进去看看。

    “都不许进来……不许声嚷……惊着皇上……”勉强磕巴出这几个字,再是忍不住,穆清恍恍惚惚自己伸手摸进自己小衣里,头脑都要发昏。

    咬着嘴唇忍下将要出来的哭泣,穆清决计不能让奴才看见自己这会发病的样子,这副样子叫奴才们看见了该要怎么看她?侧了身面朝里翻滚了半圈,只一身里衣叫汗湿了个透。

    “娘娘,太医来了。”

    “请……”

    太医院院首清丰半夜匆匆被叫到昭阳宫,将将一进殿门,鼻端立时传来一股味道,清丰眼睛垂下去,四下一看没看见殿门口有侍卫,便看不出表情的跟着宫女进殿了。

    “娘娘,卑职太医院清丰,不知娘娘哪里不适?”

    清丰年岁看着不大,约莫也就四十五六不到五十的样子,可是已经是太医院院首,宫里各个主子瞧病指名让清丰诊治。穆清听见帐外的声音觉得自己有救了,遂道“热……”再说不出话。

    “娘娘伸手让卑职把脉一瞧……”

    “五殿下……奴婢参见五殿下……”内殿正在瞧病中,外殿蓦地便听见太监宫女的声音。清丰眼睛一瞄,就见五皇子长发披散,只着一身单衣**的从外殿走进来,急忙起身跪在边儿上。

    “怎么样了?”缉熙发问,在昭阳宫外看见没有侍卫的时候缉熙蓦地腿就要发软,及至进殿之后看见候着的奴才们和里面亮着的烛火才觉着提着的气缓缓放下去。

    “娘娘脉象劲实有力,只是……”清丰眼睛一看正在冒青烟的香炉欲言又止。

    “下去吧,那炉子也一并带走。”

    清丰便抱了那香炉转身就往出走,多余的话都没说一句,连五皇子浑身湿淋带了血也不问,只抱着炉子走自己的。

    绿竹付荣生等人眼瞅着太医抱着个炉子转身就走,互相看了几眼魂儿都要飞走,这是有人要害娘娘啊。

    “都出去,在殿外候着,不叫不许进来。”

    几个奴才这时都没了主意,停了半晌终于往出走,只绿竹拉着不走的緑萼道“我们娘娘……”

    “她好着呢,再不出去我不敢保证她好不好。”

    于是宫里顷刻间其余喘气的便退了个干净,只余帐子里这会嘤嘤嘤要哭的人和帐外浑身湿透血水雨水混流的人。

    缉熙在帐外站了半天,抬手一把撩开床帐子,扑面而来一股幽香和着女儿家的体香,打一眼就看见半截白嫩白嫩的肌肤,里面的人将衣服蹭上去露出了后腰,缉熙脑子一木,再一看躺着的人脸蛋,忽的一下,床帐子被放下了,缉熙转身朝汤池子走。

    汤池子里照旧是冒着热气,缉熙三两下将衣服脱干净,蹲□拿起瓢子舀了一瓢水兜头倒下去。一道高瘦宽肩膀的身子从后背到胸前缠着一道白布,大腿上也缠着一道白布,这会白布都泛着红。

    兜头浇了几瓢子水,扯了布巾子擦着头发往出走,几步路的光景,这人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只看见眼睛黑沉?痢Ⅻbr>

    “疼……”

    再掀开床帐子,里面翻滚了好半天的人已经满脸都是泪,见进来个人只道疼,本就压抑着嗓子的,再叫疼那就简直了,一股子女儿气铺天盖地,像是巨浪顷刻将人打翻沉入海底,一沉,再沉。

    穆清身子已经软瘫成一汪水,大脑更是一滩浆糊,可是她还是看清了此刻上床的人没穿衣服。

    “你怎的不穿衣服……疼……”穆清说不上来那股子难受劲儿,只一声声说疼。

    “哪里疼?”缉熙伸手一捉正歪着脑袋哭的人,听见叫疼声皱了眉头,莫不是那药能伤着人,可是往日里并未见过有喊疼的人。

    缉熙体温极低,伸手捉起捏着被子不愿意被抱起的人强硬捏开那手将人揽在怀里,也不管自己后背的伤口都要挣开,大腿上的伤早在飞脚踢严五儿的时候就撕裂个彻底。

    穆清浑身发烫,当身子一碰到那泛凉的胸膛时便不由自主粘上去,反身自己摸索着要将自己身子全部贴到人家身上。

    冷不丁身上钻进个泛着香气一团火一样的身子,柔软,香馥,还带着娇滴滴的嘤咛声,缉熙脑子都木了,只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半天了伸手从穆清腋下举着人完全放自己身上。

    “哪里疼?”头脸不由自主就要往下埋,直将鼻子戳进那香嫩的脖颈里才罢了,缉熙粗着嗓子问,幽暗的帐子里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一个低沉发粗,一个娇柔的要滴水。

    “哪里都疼。”两具身子相贴,穆清便稍稍清醒了一些,可自己手已经攀上了别人膀子,脑子叫着放开,手指自己不放开,一方难受,一方羞耻,穆清挂着眼泪珠子说哪里都疼。

    “嗯。”缉熙应了这么一声便不说话了,他知道穆清也不是真疼,只是对于这种感觉不知,然,他也是对这样的感觉陌生,只感觉腔子里的血奔的也有些快。

    “热……”

    抬手缓缓摸着怀里人的后脊背,等过了好半晌才颤颤抖抖的将自己手从已经蹭起来的里衣底下钻进去,触手的肌肤滑腻的简直叫人害怕,缉熙脸颊发红,慢慢摩挲了半晌,一会之后“喀嚓”一声,穆清上苫有脖子上挂着的小衣还留在身上。

    脑子早就成了浆糊,这会身上蓦地一凉穆清也就舒服的喟叹一声,那一道声音简直能叫人丧了狼,然缉熙这会是害怕夹杂着要发疯的克制,自己一时间简直想要哆嗦起来。

    这会缉熙半躺靠着床头的多宝格子,长发披散在肩上身上,穆清也是长发披散着,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叠在一起,头发互相缠绕。缉熙身上起先是冰凉的,可是这会也温热了起来,长手长脚的展着,身上爬着个女儿家。穆清歪扭着身子蜷腿趴在缉熙身上乱动,通身都是粉红冒汗,鼻头也发红,这会正将自己的双腿努力放在人家腿上,潜意识里她知道她能放在这双腿上,且人家愿意让她放。此刻原本端庄无比的静妃娘娘已经糊了脑子,只剩本能和潜意识。

    “知道我是谁么”缉熙呵出了一团热气,长胳膊下去已经脱了穆清的亵裤,他也只剩下本能了。

    穆清不答话,只是侧着脑袋看了缉熙一眼,末了就难受的发哭,其实本就一直哼哼唧唧的在发哭,这会不理会缉熙的问话,将自己侧脸也贴上发硬的肌肤,自己磨蹭着缓解皮肤的难受。

    缉熙也是不在意穆清回答与否,手指自己伸下去摸了女儿家双腿、间一把,末了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立马收回手。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说明天更一章肥的你们非要今天更现在不上不下更难受了吧

    ╭︿︿︿╮

    {/oo/}

    ((oo))

    ︶︶︶

46破身

    缉熙盯着自己手指看了半晌,半天了才将手指放到自己鼻端嗅了一下,他本是个面皮发沉的颜色,可是这会脸通红,嗅了一下手指又将手伸下去抹了一把,再伸上来嗅闻,如此重复好些回,直到身上的人一声声道疼一声声道宣太医的时候才罢了这举止。

    缉熙在宫里放了个宫女,本就是要宠幸的,可是临了了他却是没能真幸了那宫女。当看见宫女大张双腿间的东西时缉熙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致,不对,感觉不对,味道也不对,就连样子也有些个恶心,怎的长成那样个奇怪的样子,湿黏黏黑咕隆咚一团子,恶心人不恶心。

    可是这会子,这人仿佛上瘾了般一股股的闻着穆清双腿间的味道,发情雄兽般循着雌兽的味儿咂摸着,忽然就有些想看看穆清双腿间长什么样儿。

    说想看那就要看见,立时一举将人平放在床上,却是被糊了狼的那个勾着脖子绞着大腿的纠缠着,一时也撕扯不开,于是只得任着吱嗡哭泣的人纠缠在自己身上,折了上身去望女儿家的双腿间。

    立刻就动弹不得了,还是觉得怎的长得那样奇怪,可是不恶心,那气味儿闻着不知怎的也顺的很,闻不够一样。歪歪扭扭着身子看了半晌,末了扯着穆清一只大腿将两腿扯了个大开。嫩白嫩白的齿丘上稀疏的毛发已经卷曲潮湿的不成样子,粉红的皮肉上两道道更加粉红的瓣儿,中间筷子头粗细的眼儿几乎没个通路。

    缉熙眼也不眨的将女儿家的器,物看了个透彻,看完底下,转头瞧了眼侧脸搭在自己胳膊上的人脸蛋,见五官都皱在一起满脸汗道子和眼泪道子痕迹的人只将嘴唇快要咬出血窟窿,分出了些狼想着怀里的这个总也是要哭,疼了也哭,不疼也哭,旁的就一点点狼也分不出来了。

    “宣太医……我病了……病了……”穆清只是眼前发红,这回连努力往人家身上蹭也不顶事儿了,只觉得心里有股子说不上来的渴望,身上有股子说不上来的难受,大半天解不了那难受劲儿,竟是自己将自己的大腿上掐出了些指甲印,只难受的想要立时有个潭子泡泡,亦或是嘴里放个什么东西咬咬,怎的有这股子发狂的感觉,连哭都觉得难受,一手缠在身边人的脖子上,穆清不知如何让自己不难受,只是想要动动蹭蹭身边的人。

    这会,穆清怕也不知身边之人是谁了,只是要发疯的想要寻个东西解了肚里的不满足。

    “这就宣,这就宣。”缉熙头发四散,后背早就有血道子往下流,可这人一手摁着穆清乱抓乱摸的手全然不在乎,另一手抓着已经皱巴在一起的小衣,照旧是一撕扯就扔在边儿上了。

    这回,两人都是布丝儿都没一个了。

    “你宣……宣太医了么……”仰脸瞧着半撑着身子的人,穆清眼睛都有些对不准了,只是娇怯的别无他法的央求这个唯一能说话的人。

    一双杏核大眼带了水汽那样看人一眼,若是圣人该怎办?缉熙不知,只是喉咙下意识的一滚,低头用嘴碰了那大眼一下,道“宣了,这就快来了。”边说话边小鸡子啄米一样碰触着穆清脸蛋。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他还学不来人家房事的种种。

    这会帐子里已经极为湿热了,缉熙身上也有层细汗,幽幽暗暗的床帐子里,缉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物事,察觉穆清一惊神智都有些发昏,终于半拱起身握着自己对准了女儿家娇嫩的部位。

    这人做事全凭本能,当然曾经也不屑研究男女之事,当然也不曾有过怎样善待女儿家,这时竟是握着自己对准了那筷子头粗细的眼儿,腰腹一动,直直将自己戳了进去。

    “啊……”外殿的绿竹一干人等只骇的发疯,这样凄厉的声响儿,该是受了怎样的折磨,况且那声儿还是主子发出来的,一时都发疯了,不顾付荣生的拉扯死活闯进了外殿。

    脚步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缉熙一手捂着穆清的嘴,一边转头呵斥外面“都滚出去!”

    绿竹骇的捂嘴,她已经到内殿门口了,床前的地方扔着主子的小衣,床榻里边也在动弹,眼见着这些,绿竹只觉得血都冲到脑子里,一时也顾不得其他,扑上去就要救主,五皇子这个衣冠禽兽,皇上的后妃也敢糟蹋!

    下一秒,还未迈进第二步的绿竹软软就瘫倒在地上,像是静妃头上的箍子从帐外飞出来直直砸到了绿竹的脑门,鲜血咕咚乱冒的时候人也晕过去了,同时还有一声极狠戾的“滚出去!”

    一干奴才都吓了个半死,只将绿竹拖下去将殿滕出来,一会之后殿里就没半个奴才了。

    穆清已经彻底醒了,被疼醒的,她惊骇莫名的看着自己身上人,再看看自己□,平摊着连喘气的力气都觉得没有了。□被捅了个烧火棍,直捅进了心脏,她下一刻就要死了吧。

    身体仿似被劈成了两半子,半天以后,终于带着哭声和道“你要杀了我么?”说罢已经觉得最后的力气都用光了,实在是要疼死。

    缉熙额头上冒着青筋,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可是他□也是要断了一般的疼,明明他没有做错的,明明就是这样的,怎的她这么疼,他也这么疼?!

    、

    当然,那点疼他是能忍受的,只是沉默的看着原本满脸粉色的人这会脸煞白有些不知所措。

    缉熙还是少年就长了个不似凡人的物件儿,穆清本也是个身量修长的身条儿,然这会穆清身子实没有长开,胸前也才是个桃子样儿大小的隆起,冷不丁硬生生给戳进去,那不抵是上了个大刑,怕是死人都能给疼醒了更何况穆清这么个受不得疼的人。

    “我^……没想杀你。”缉熙笨拙的蹦出一句话,抬身看了看两人相连的地方,不知为何,他总觉着两人这样相连着很好,嗯,是很好。于是就在穆清疼的死去活来缉熙□也疼的当口,这人蓦地便很高兴了,很高兴之后□的那点疼就不在乎了,后背和大腿上血将被子染了个透他也是不在乎的。

    穆清泪眼朦胧的看着缉熙半晌,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境地,可是慢慢儿的除了疼怎的骨头缝儿里又开始热,慢慢儿皮肤重又开始变得薄透薄透,指尖又像是敏感的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一方疼,一方又是这样奇怪的感觉,再细细一瞧,怎的身上正在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的人像是很高兴,竟像是在笑,一时间出离愤怒,穆清恨不能将身上的人给嚼碎了。许是重新窜上来的感觉抵消了些疼,穆清竟是有力气将胳膊攀上缉熙的脖子,下一秒,缉熙眼睁睁感觉自己膀子被抓了几个血道子。

    侧眼瞧了瞧自己膀子上的指甲,见那指甲用力的都发了白,于是缉熙便没作声,血都那么流着了,破点油皮也算不得什么了。

    “还疼着么?”

    穆清不做声。

    于是缉熙稍稍一动,下一秒穆清哼叫了一声,缉熙便感觉自己膀子上的指甲又往进钻了钻。他也不在乎膀子了,又慢慢动了一下,倒吸口气的同时感觉后脊梁被箍的阵阵发麻。

    再看穆清,已经连抓人的力气也没有了,缉熙每动一下,她就疼得恨不能死去,加上旁的感觉,只觉身不如死。

    缉熙撑着膀子在动腰身,见穆清的样子实在可怜,遂终于俯下头重新小鸡子一样到处乱拱,慢慢儿抿着穆清带了泪水的眼睛,抿着发红的鼻尖,再悄悄碰了碰那被穆清自己咬的红肿的嘴唇,一下一下慢慢儿碰着,滕了一只手出来在穆清细长的脖颈上膀子桃尖儿上慢慢儿摩挲着,渐渐儿穆清便止了哭声儿,□依旧疼,可是骨子里的痒已经堵住了那些疼。

    缉熙是不懂得在这事上取悦别人的,他只是觉得若是穆清疼了,他这样的动作能让她不疼,遂顶着脑袋在穆清身上乱拱,一双大手也摸着那滑腻的皮肤,慢慢儿他简直觉得他要亲不够摸不够一样,□也随着涌出来的血液进出的轻松了些,一时缉熙感觉自己要上天了。

    终于穆清重又神智糊了,两只膀子都勾在缉熙脖子上了,如此缉熙便甚为欢喜,俯身亲亲穆清的嘴唇,又觉得亲了嘴唇听不到穆清的声音,于是缉熙就在又想听声音又想亲嘴儿的矛盾中将自己□的物件儿捅进捅出,直瞪瞪看着身下慢慢儿发红的身子,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脑子也糊了。

    “咿呀……”外殿候着的一干人蓦地便听见这样一声尖利的嗓子,一时间都愣住了,一些大宫女原本发白的面皮蓦地变红,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这时候便不担心了。付荣生咳嗽了一嗓子,看着檐下变小的雨丝儿摸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自言自语“不知那刺客抓住了没有。”于是尔兰也清清嗓子说话“定是没抓住,要不然殿里的侍卫怎的还没有回来。”于是众太监宫女重又沉默,面皮红了大半晚上。

    大雨不知何时转为小雨又转停,月亮都斜了的时候昭阳宫内殿里有人还未睡。床榻上这时已经是满床血迹,缉熙后背大腿上的血干了又流,流会又停,断断续续将床榻上的一应寝具染了个血红,加上穆清因破身流出的血,缉熙心满意足的觉得两人的血可算是融到一起了,这算是生死契约,两人连血都融在一起了,不能再分开。

    缉熙也算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儿,一时把不住,也顾不上穆清怎样,一直到这回终于筋疲力竭的泻出自己,再一看穆清,过了那个劲头早就昏睡过去,于是缉熙拧着眉毛端详了穆清半天,最后强撑了最后一点力气亲了亲穆清嘴唇儿然后下一秒一头扎下去就睡过去。几天几夜不睡觉他都没什么事儿,可是今晚真的是失精血太多。

    二日,穆清未醒之时缉熙起身,看着一床榻血迹糊糊的东西,只悄悄将穆清搬到边儿上扯了被子单子团好,下床穿了自己昨晚还湿着的单衣抱着那血迹斑斑的东西出了昭阳宫,只让殿外的奴才们好生照看着她们主子,旁的话一句也没交代。

    且不说穆清这头是如何光景,单说倦勤殿里的严五儿。

    严五儿一夜未睡提防着他家主子回来发疯,等了一夜只自己将自己险些吓了个失心疯。一忽儿想着万一主子回来就说那催情香明明是你着人制成的,这回我们是按你的吩咐办事你不能怪我们,一忽儿想着万一主子发疯就先逃出去,至于安公公他是管不着了。

    及至等了一夜,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倦勤殿门被踢开了,严五儿立时一个激灵贴墙站好,结果等了半天没看见主子发疯。

    “殿……殿下?”严五儿磕磕巴巴叫了一声,看着殿下手里抱着一团血迹斑斑的被子想着莫不是主子已经发过疯杀死了安公公和那叫做杨虎子的侍卫?

    缉熙抬眼看了严五儿一眼,思索了半晌“去叫清丰将所有□都销毁干净,叫安标过来见我。”

    严五儿战战兢兢看了主子半晌,见主子稍一动立时拔腿就窜出殿,不管怎样,他活着就好,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主子费了好大的力气弄出了那催情香,怎的突然就要销毁干净?莫不是和那静妃有关系,是了,肯定有关系,要不然主子怎的就在尚寝局将催情香放在昭阳宫那香就要被毁掉,往日里在别个娘娘处放过多少回也不见主子动作,这回怕是他主子真是要惹麻烦了,竟然看上静妃娘娘,那可是殿下的母妃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雷子手榴弹实在是破费了尤其是兔兔和千千公子和花儿老是看见你们破费实在是很感谢感谢感谢~~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715:31:35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700:57:45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623:42:52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620:01:12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619:54:32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619:50:56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619:44:11

    73559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600:43:36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9-0422:57:11

    吉吉可爱多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219:20:26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123:43:19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116:4

    大家知道我其实专业是看小说不是写小说的啊╮(╯▽╰)╭深深知道追文和看文太瘦的各种赶脚遂更文晚和章节太瘦不是不愿实非不能啊星期一到六整天整天的课间或还有三个晚上上课到八点半每周只有星期日早上有个休息时间下午又要去跟诊于是乎更文晚还有章节瘦还请大家谅解有时候本来一个章节是有一个主题的可是时间不允许我就只能半截子刹住车所以有时候看着怎么一两天也不见说什么事儿╮(╯▽╰)╭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461/ 第一时间欣赏收继婚最新章节! 作者:舍念念所写的《收继婚》为转载作品,收继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收继婚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收继婚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收继婚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收继婚介绍:
何谓收继婚,《三国志·魏书·乌桓传 》载:乌桓族,“父兄死,妻后母执嫂;若无执嫂者,则己子以亲之次妻伯叔焉,死则归其故夫。”此为收继婚最早文字出处,见于蛮夷之族。然中原人士向来视此等行为卑劣如畜生所为,皆不齿。收继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收继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收继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