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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军神(冰雪尘)全文阅读

作者:冰雪尘     三国军神(冰雪尘)txt下载     三国军神(冰雪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6.第466章 杀羌令

    面对陈旭急切的询问,贾诩说道:“主公,羌患之所以难以平定,是因为他们分散各地,官兵难以一一剿灭。”

    “然而,百余年来羌人叛乱不休,使得凉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杀戮、劫掠更加使得境内汉民,对于羌人充满了仇恨。”

    “主公若是能够好好利用百姓们的仇恨,不需妄动一兵一卒,境内羌人必定会伏尸遍野。”

    文昭急忙说道:“愿闻其详!”

    贾诩微微停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主公可知,战国时期秦军为何如此强大,能够起于蛮荒之地,却横扫天下?”

    文昭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秦人数百年来与西戎征战不休,这才使得秦军战斗力极其强悍,不惧生死。”

    贾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秦人固然彪悍,然商鞅变法以前,却只能龟缩于秦地,苦苦挣扎求生。正是‘军功授爵’制度的出现,才使得秦人为了得到爵位封赏,个个悍不畏死。”

    “军功授爵?”

    贾诩微微颔首,说道:“不错。”

    他不待文昭答话,继续说道:“凉州久经战祸,民风无比彪悍,再加上他们极度仇视羌人;只要主公晓之以义,动之以利,则凉州近百万汉民,皆为主公手中利刃矣?”

    贾诩说到这里,文昭心中一动,说道:“还请军师详细告知。”

    眼睛微微眯起,贾诩眼中闪烁着寒光,说道:“主公可以天子名义,颁布‘杀羌令’。并且颁布法令:但凡得杀羌人首级者,不论身份、不分贫富贵贱,皆可封爵。”

    贾诩这是想要启动秦**功授爵的制度,鼓励民间百姓猎杀羌人。

    战国时期,商鞅制定的秦法规定:凡能斩得敌人一颗首级者,就可以获得爵位一级,及与之相应的田宅、庶子,也可以做官。

    二十等爵位最低级的乃是‘公士’,公士虽然也是一个爵位,然而有此爵之民,仍须服役,他们的身份仅仅略优于无爵的平民。

    饶是如此,仍旧有很多身份低贱的普通百姓,愿意为了这个爵位疯狂。

    更何况,军功授爵乃是斩杀的敌人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越高。如果能斩敌人首级五颗,还可以役使隶臣五家。

    贾诩制定的军功授爵制度,相比起秦国的政策,却是有了些许改变。秦国的军功授爵,必须是士卒亲自斩杀敌首,方才能够换取爵位。

    然而,贾诩却认为,只要有人能够得到羌人头颅,都可以因功封爵。

    贾诩是这样解释的:如今凉州大大小小的汉人流寇无数,甚至于有不少当地豪强,还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

    当‘杀羌令’颁布以后,固然有些流寇与豪强想要得到爵位,会努力猎杀羌人。甚至许许多多的百姓,也会冲着爵位猎杀羌人。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眼红爵位,可能有些人只是贪恋钱财。

    官府只认羌人首级的方法,却可以让一些有钱的凉州豪族,使用钱财收购羌人头颅。如此一来,就会调动更多的人前去猎杀羌人。

    听到这里,文昭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文和此计虽然大妙,然则官府只认羌人首级,会不会导致汉民,为了争夺首级而相互猎杀?”

    陈旭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假如羌人首级能够换取爵位、钱财,有些辛辛苦苦猎杀到羌人首级的百姓,很有可能会遭受其他人的抢夺。

    如此一来,汉民为了羌人首级自相残杀,却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事情。

    贾诩却是哈哈大笑,说道:“主公可以随后颁布禁令,羌人首级可以买卖、交换,却不能相互抢夺。若违此禁令,不仅无法用羌人首级在官府换到奖励,反而会被官府通缉。”

    羌人虽然分散,却也依照部落聚集在一起,是股不弱的势力。百姓纵然想要猎杀羌人,也只有呼朋唤友,聚集族中子弟一同前去猎杀。

    聚集起来的百姓,他们实力甚至要超过小的羌人部落。纵然有些人心怀不轨,想要抢夺其余汉民手中的羌人首级,也要衡量一下得失。

    更何况,假如事情败露,不但手中的羌人首级再无用处,甚至还会被官府通缉。相比较而言,猎杀那些小的羌人部落,反而会简单一些。

    想通这些,文昭才恍然大悟。此时的他,不由想起了五胡乱华时的情形。

    西晋经过八王之以后,国力极度衰弱。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的游牧部落,领兵侵占中原之地。

    胡人在中原建立国家,肆意屠杀汉人,导致北地苍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就在汉人将要亡国灭种的时刻,冉闵横空出世,颁布了震惊天下的‘杀胡令’。

    ‘杀胡令’的出现,彻底激起了埋藏在汉族心中,对于胡人的国仇家恨。一时间,北方大地硝烟重起,凡是高鼻梁多胡须的人,都被屠杀。

    汉人与胡人更是‘无月不战’,尸野遍地。数百万青州、雍州、幽州、荆州等地氐、羌、胡、蛮族,面对汉人的血腥报复,却无能为力,只好迁离中原,返回故土。

    他们在迁徙返乡的道路上,饿死的、病死的、互相杀害、攻伐而死的胡人,更是十有七八。

    在‘杀胡令’直接或间接影响下,几百万羯族、匈奴、羌、氐等胡人平民灭亡,近百万胡人士兵被斩杀。而受屠杀最多的羯族,则或迁徙、或被屠,基本在中原地区灭绝。

    一时间,中原胡人几乎因此销声匿迹。

    冉闵家累世为将,西晋末年,冉家人曾跟随陈午的‘乞活军’抗击胡人。后来因寡不敌众,被刘渊部下的石勒打败,暂时归降。

    冉瞻死后,就留下了儿子冉闵。虎父无犬子,冉闵幼年时就果敢勇锐,继承了父亲的全部优点,令暴君石虎非常喜爱,把冉闵当亲孙子一样抚养。

    冉闵身长八尺、勇力绝人,而且‘善谋略’,是个绝世的猛将,也是一个不世出的军事奇才。

    他长大以后屡立奇功,多次参与平定北方丁零、乌桓、夫余等部族的叛乱,威望日隆。由于他百战百捷,勇猛非常,又嗜杀胡人,冉闵之名,竟令诸胡将领闻之而色变。

    石虎死后,由羯族所建立的后赵终于容不下冉闵。才使得冉闵下定决心,帮助汉人尽心竭力消灭胡人,以完成陈午当年的遗愿。

    于是,冉闵颁布了闻名后世的‘杀胡令’。

    陈旭对于冉闵的‘杀胡令’,虽然并不知道详情。然而,贾诩向他所献的计策,却与后世的‘杀胡令’有着惊人的相似。

    现在的凉州,羌人虽然很多,汉人依旧不少。

    比起冉闵那个时候,整个中原被屠戮的只剩下四百万汉人,现在汉人仍旧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陈旭相信,‘杀羌令’的出现,将是羌人的一场浩劫。

    随后,文昭接受贾诩的计策,以天子名义颁布‘杀羌令’,天下震惊。

    杀羌令内容如下:自光武中兴以来,羌人贪婪无度、狡诈阴狠、屡次降而复叛。羌人杀我百姓,夺我祖庙,毁我田地,淫我妻女,罪大恶极。今奉天子诏令,颁布敕令讨之。

    犯我大汉子民者死,辱我大汉百姓者亡。内外羌虏,不分男女老幼,反叛朝廷者斩之;欺辱汉民者斩之;占我土地者斩之;敢称兵器者斩之。

    普天之下,凡我大汉子民,当以杀尽天下羌人,结束凉州战祸为己任。凡我同胞者,皆有义务屠戮羌虏,光复凉州。

    愿天下百姓,与官兵同心同德,共屠羌虏、恢复家园。凡得一羌人首级者,不分出身,无论贵贱,皆可获得朝廷爵位。

    陈旭不才,忝为当朝大将军,奉天子诏令、万民意愿,特以此昭告天下。

    果不其然,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凉州震动、羌人震动、天下震动。与羌人的惊怒交加不同,凉州百姓看到这封诏令,无不欢欣鼓舞。

    许许多多的凉州汉人,不管是为了爵位,还是因为仇视羌人,纷纷聚拢起来,寻找反叛的羌人当作下手目标。

    正如贾诩所料,不仅是凉州百姓,还有许许多多的山贼流寇,也被‘无论出身皆可封爵’所打动,变得蠢蠢欲动。

    然而,诏令虽然这么写,但是这些盘踞凉州的山贼、流寇,心中多少还有些疑虑,绝大多数人都处于观望之中。

    与这些山贼、流寇不同,凉州境内的豪强、大族,以及司隶右扶风,全都疯狂了。

    特别是那些豪强家族,他们虽然在地方能够呼风唤雨,但是官职、爵位一直是他们的硬伤。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得到爵位,他们又怎能不抓紧机会?虽然这个爵位不能世袭,也足够诸多豪强家族疯狂了。

    诏令的出现,让有羌人居住的郡县全都硝烟四起。一时间,不管是荒无人烟的野外,还是城市之中,居然都能看到羌人的无头尸体。

    甚至于,随着这场飓风越刮越大,有不少小型的羌人部落,亦是不分男女老幼,被屠戮一空。

467.第467章 沙盗

    武威郡境内,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是荒漠,华夏后世的四大沙漠之一,正是坐落在此地。

    腾格里沙漠,几乎贯穿了整个武威郡。饶是如此,这里仍旧有不少游牧民族的部落。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一条河流,由南向北横贯整个大沙漠。在这片戈壁之中,正是由于卢水的灌溉,才使得荒漠之中出现了不少湖泊、绿洲。

    武威郡属于汉武帝之时,开辟的陇西四郡之一。由于当时大规模的西迁政策,几百年下来,汉人早已在此地扎下了深根。

    然而,由于羌人的不停叛乱,他们不断袭击村落,烧毁房屋、践踏田地,导致武威郡境内的汉人越来越少。

    许多汉人,要么被羌人抓去充当奴隶,要么啸聚在一起,成为了令羌人胆寒的沙盗。还有一些豪强,他们建造了坚固的邬堡,用以抵御羌人。

    腾格里沙漠之中,最为重要、肥美、富饶的一块土地,莫过于武威郡北部的休屠泽。

    休屠泽乃是武威郡母亲河的终点,它虽然位于沙漠的正中心,水源却从不干涸。不仅如此,休屠泽里面还有鲤鱼,湖上有野鸭、天鹅等许多种鸟类。

    湖泊四周,乃是平坦如坻的草原。草原上面牛羊成群,骆驼游荡。是沙漠中的一道奇迹,也是游牧民族渴求的圣地。

    休屠泽是个内陆湖,这里盐量极其丰富。哪怕站在高处远远望去,都能看到湖边堆积成小山,犹如冰雪一般的盐囱。

    乌鲁是生活在休屠泽附近,一个小型羌人部落里面的勇士。这个羌人部落拥有三百余人,其中精壮的男人只有一百余人。

    羌人作为游牧民族,几乎全民皆兵。然而,部落中的精壮男子,却会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特权。

    今日晴空万里,天空湛蓝如同蓝水晶一般,令人着迷。

    乌鲁来到休屠泽旁边,看着浩瀚的大漠,苍凉、广阔而雄浑。那千里起伏连绵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波浪一样,高低错落。

    大漠的粗犷与柔美,更加显现出了它非凡的韵致。

    每当看到眼前的一幕,乌鲁都忍不住大声呼喊。没过多久,当他注意到遍地干枯的草木以后,眼神顿时有些黯然。

    “寒冷的冬天已经降临,要不了多久,这里的干草都会被牛羊啃光。看来,部落就要离开这片美丽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乌鲁心中感到了一阵失望。寒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紧了紧裹在身体外厚厚的羊毛大衣,他看着一个趴在湖边捡盐巴的身影,忍不住骂道:“该死的汉人奴隶,动作这么慢!”

    骂完之后,他就拎起了马鞭就大步走了过去。

    “啪!”

    马鞭狠狠抽在了那个瘦弱的身体之上,乌鲁张开嘴巴,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骂道:“该死的奴隶,不要偷懒,快点捡盐巴!”

    马鞭将那个汉人奴隶抽翻在地,一条鲜红的血迹出现在他身上。他那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你这好吃懒做的汉人奴隶,抖什么抖?还不快点滚起来捡盐巴!”

    乌鲁一边怒骂,一边抬起右脚,狠狠踹向那个汉人奴隶。

    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导致乌鲁对于汉人更加厌恶。因此,他更是想着办法,折磨自己的汉人奴隶。

    “起来,快起来,没听到我的话么?”

    乌鲁再次用力踢了汉人奴隶几脚,发现他居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不由更加愤怒。

    他扬起了马鞭,正要再次鞭打汉人奴隶,忽然心中一动,蹲下身子摸了摸汉人奴隶的脸庞。

    “死,死了?”

    感觉到自己的手,就好像碰到冰冷的石头一般,乌鲁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他虽然痛恨汉人,不把自己的奴隶当人看,拼命虐待奴隶。然而,这个奴隶毕竟是他的私人财产,如果就这样死去,却多少会有些心疼。

    毕竟,现在由于‘杀胡令’的出现,不少汉人都发疯一般的袭击羌人。许多羌人,都不敢再去劫掠汉人。

    乌鲁只有黄凯这么一个汉人奴隶,假如黄凯就这样死去,他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够再次分到一个汉人奴隶。

    乌鲁虽然瞧不起汉人奴隶,却也知道他们心灵手巧,能够做很多羌人做不到的事情。在羌人部落之中,能够拥有汉人奴隶,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他还不死心,继续用手指探了探黄凯的鼻息,心急之下,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

    “该死,该死,早知道这样我就多让他吃点饭,多给他穿点衣服了。”

    乌鲁懊恼的嘟囔两句,捡起了黄凯收集到的盐巴,直接骑马往部落之中跑去。

    “嗷呜!嗷呜!”

    过了没多长时间,草原上就响起了狼群的嚎叫之声。

    寒冷的冬天,哪怕是全副武装的乌鲁,面对饥饿的狼群也很难全身而退。可以预料,当狼群看到黄凯的尸体以后,他必定少不了尸骨无存的结局。

    “啾啾啾!”

    就在狼群正要扑向黄凯尸体时候,一阵箭雨射出,几匹野狼应声而倒。其余的野狼知晓弓箭的厉害,它们望着远处持弓骑在马上之人,色厉内敛的嚎叫几声,转身就逃。

    “哈哈,今晚又有肉吃了!”

    那几个持弓骑在马上的大汉,大笑几声,就前去捡野狼的尸体。

    “咦?那里好像有个人啊!”

    一个大汉望着远处躺在地上的黄凯,失声叫道。

    “铿锵!”

    其余几人闻言,猛然拔出了手中的武器,成为一个半包围的阵型,警惕着走向黄凯的尸体。

    这群大汉正是武威郡的沙盗,他们这次前来休屠泽湖畔,是准备打探羌人部落的虚实。这里羌人部落不在少数,作为羌人死敌的沙盗,他们不能不谨慎行事。

    十几人来到黄凯的尸体旁边,看到他的面容以后,才有人说道:“看他的装束,应该是个汉人奴隶。”

    一个好似头目的沙盗,当即收起武器,说道:“既然是汉人,就不是我们的敌人。”

    话毕,他蹲下去查看黄凯的尸体。

    不得不说,现在的黄凯早已虚弱无比。若不是大汉经验丰富,可能与乌鲁一样,根本探查不到黄凯那微不可查的鼻息。

    “还有一口气,救他!”

    大汉急忙脱下自己厚厚的外套,用外套包裹住了黄凯的身体。而后,他就让人拿来干粮和水,亲自喂给黄凯。

    “该死的羌人,居然这么狠毒!”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沙盗,看着黄凯单薄的衣物,以及布满鞭痕的身体,忍不住出声骂道。

    沙盗的首领望着不远处的盐碱,当即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他用衣服将黄凯紧紧裹住,就把他抱到战马之上,远离了休屠泽,往草原外的沙漠之中跑去。

    ……

    沙漠之中并非遍布黄沙,总是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绿洲,顽强的扎根在荒漠之中。

    这片极小的绿洲内,有三五百人居住,其中绝大多数是健壮男子,还有一小部分老人、女人、孩子。

    寒风吹过,沙石与绿洲一同荡漾。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个救了黄凯的沙盗头目,带领着几十个沙盗来到这个绿洲,打破了里面的平静。

    “老二你回来了!”

    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汉子,他听到马蹄声以后,就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对着那个沙盗头目喊话。

    这个大汉正是沙盗的大当家,名叫唐鹏。

    唐鹏本来是武威郡,一个养马汉人的儿子。不想后来羌人作乱,杀掉了他的全家,并且将唐鹏父亲所有的马匹抢走。

    好在唐鹏当时骑马出去锻炼骑术,这才躲过了一劫。

    回到家中的唐鹏,见家人惨死,当即悲痛欲绝。他埋葬自己的家人,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两年以后,休屠泽出现了一群疯狂、嗜杀的沙。唐鹏这个名字,才被中多羌人所知。

    这群沙盗虽然对于羌人异常残忍、凶狠,但是对于普通的汉人,却向来秋毫不犯。然而,若是有汉人胆敢与羌人勾结,也将会遭受沙盗们疯狂地杀戮。

    这些年来,死在唐鹏他们手上与羌人有勾结的汉人,也有五百之多。

    当然,沙盗也要生存,若生活实在太过窘迫,他们也会找一些汉人豪强下手,劫掠他们的钱粮。

    是以,唐鹏率领的这群沙盗,不管是在羌人中间,还是汉人之中,都是臭名昭著。

    “兄长,快快救人!”

    二当家将黄凯抱下战马,大声喊道。

    唐鹏心中一惊,急忙说道:“难道有兄弟受伤了?”

    他刚刚喊完,就迅速扫视了回来的沙盗一眼,见所有人都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唐鹏虽然是臭名昭著的沙盗,但是对于自己的下属,却关爱有加。

    只有与唐鹏真正接触过的人,才会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二当家说道:“兄长,不是兄弟们受伤了,我们在休屠泽旁边,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兄弟。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被羌人抓走当做了奴隶。”

    刀疤脸仍旧愤愤不平,说道:“这些该死的羌人,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刀疤以前也是奴隶,遭受过各种惨绝人寰的虐待。若不是唐鹏救了他,恐怕刀疤早就死去了。

    因此,刀疤脸对于羌人十分怨恨。

468.第468章 欲擒故纵

    寒风呼啸,狂沙飞舞,大漠的风光亦是有着别样的韵味。

    黄凯被带到小绿洲的第二天,就已经苏醒了过来,当他知道自己已经摆脱了羌人之后,痛哭流涕。

    黄凯虽然已经苏醒,但他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足足过了五天,才能够勉强下床活动。

    这些天以来,沙盗们每日早出晚归,有时他们甚至还会负伤而归。哪怕那些留在绿洲之内的沙盗,每日亦是训练武艺、打磨武器。

    种种迹象都表明,沙盗们将会有一场大的动作。

    虽然被沙盗救活,但是黄凯心中一直有些警惕。他每日默默无声待在自己的小屋内,从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一些,都是他当羌人奴隶的时候,学到的东西。

    以往,只要他敢在乌鲁面前胡乱说话,轻则没有饭吃,重则会被毒打一顿。长时间的奴隶生涯,已经使得黄凯,无论何时都变得小心翼翼。

    “踏踏踏!”

    就在黄凯对着帐篷顶端发呆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刀疤脸掀开了帐幕,大步走到了黄凯身旁。

    刀疤看到黄凯以后,脸上露出了显得有些恐怖的笑容,他对黄凯亲切的说道:“黄凯兄弟,我们今日出去探听羌人踪迹,回来的时候又杀了两个羌狗。”

    “他们的脑袋,可都能拿到官府领赏呢。”

    刀疤脸手舞足蹈,将击杀羌人的过程叙述了一遍,而后才兴奋地说道:“领不领赏俺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够杀光万恶的羌狗,让俺做什么都愿意。”

    刀疤握紧拳头,眼中露出了掩饰不住的仇恨。可以看得出来,刀疤对于羌人无比憎恶。

    毫无疑问,黄凯也十分仇视羌人。他看到刀疤的表现以后,这才罕见地开口问道:“刀疤大兄,为何如此憎恶羌人?”

    骤然听到黄凯说话,刀疤愣了一下,继而大喜的说到:“你这厮居然主动跟我说话,真是少见呢。”

    正如前文所说,刀疤以前也是羌人的奴隶,机缘巧合之下,才被唐鹏带着沙盗救了出来。在刀疤充当羌人奴隶的那些年里,他遭受到了极其惨无人道的虐待。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刀疤仍旧十分仇视羌人。

    “俺的父母都被羌人所杀,婆娘更是被好几个羌人轮流折辱致死,再加上俺被羌人奴役了那么多年,这份仇恨简直不共戴天!”

    说到这里,刀疤眼圈有些发红。

    黄凯听过刀疤的话以后,想起了自己悲惨的遭遇,心中亦是有些发涩。一时间,他看向刀疤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警惕。

    不得不说,相同的经历以及仇恨,很容易让两个互相不认识之人,变得更加容易相处。

    刀疤抹了一把控制不住流出来的眼泪,龇着牙齿说道:“如今大将军颁布‘杀羌令’,凡我大汉子民,皆以屠戮羌狗为己任。”

    “不仅如此,只要能够杀死羌人,还可以拿着他们的脑袋前去官府领赏。无论出身,不分贵贱,都可以通过斩杀羌人,得到爵位、田地。”

    “大当家这些年带领我们纵横荒漠,虽然杀掉了许多羌人,但是兄弟们也战死了很多。大当家很早以前,就想要为我们谋条出路。”

    “大将军‘杀羌令’的出现,正好让大当家找到了这么一个契机。”

    说到这里,刀疤有些神秘的对黄凯说道:“兄弟你可知道,我们这段时间早出晚归是在干嘛?”

    黄凯好奇的问道:“干嘛?”

    “俺们可是在,打探小型羌人部落的虚实呢。大当家这准备,带领我们屠掉几个羌人部落,拿着他们的脑袋前去领赏。”

    黄凯心中一惊,失声说道:“屠掉羌人部落?”

    刀疤狠狠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自从他脱离了羌人以后,刀疤就一直想要复仇。

    这些年他追随唐鹏,每逢与羌人交战便奋不顾身,冲杀在最前面,是沙盗之中难得的悍将。

    黄凯听得心旌动摇,想起了自己在羌人部落所受的折磨,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血色。

    他猛然站起身来,对着刀疤说道:“我知道一个羌人部落,只有有三百多羌人,战士却只有一百余人。兄弟们若是信得过我,我愿意当做向导,与大当家一起前去屠了那个部落!”

    刀疤眼睛一亮,问道:“当真?”

    由于汉人、羌人之间服装、长相都有些区别,因此沙盗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前去打探消息,却也不敢靠得太紧。

    不然的话,假如被羌人发现,就很难再逃回来。

    黄凯醒来以后,众人就已经从他口中,知道他是一个小型羌人部落的奴隶。

    奴隶的地位虽然低下,但是对于那个羌人部落的详细情况,必定十分了解。唐鹏见黄凯身体虚弱,才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让他当做向导袭击那个羌人部落。

    这几天来,沙盗们每日好吃好喝供着黄凯,也未尝没有想要利用他,攻打羌人部落的心思。

    因此,刀疤得知黄凯愿意充当向导之后,当即大喜过望。面对刀疤的询问,黄凯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休屠湖畔,又来了几个羌人采集盐巴。

    现在正值寒冬时节,羌人部落都准备着迁徙的事情,他们在临走之前,需要搜集到足够的盐巴才行。

    乌鲁苦着一张脸,蹲在湖畔搜集盐块。这里的盐巴虽然不少,但是有很多都混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羌人不懂得如何将盐巴提纯,因此只能挑三拣四,寻找一些比较纯净的盐块。

    “乌鲁啊,你的那个汉人奴隶死去了,现在不得不自己采集盐巴了吧?”

    一个羌人汉子,有些幸灾乐祸看着乌鲁,嘲讽地说道。

    哪怕同一个部落之内,羌人也不见得齐心。这个说话的羌人叫做乌木,以前对于乌鲁拥有汉人奴隶十分嫉妒。

    现在得知乌鲁的奴隶死去,自然感觉十分高兴。

    乌鲁闻言勃然大怒,他站起身来对着乌木骂道:“你再敢冷嘲热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乌木亦是站起身来,挑衅的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羌人是个极其复杂的名族,他们欺软怕硬,有时候却也好勇斗狠。同一个部落之中的羌人虽然可以争斗,却不能杀人。

    因此,乌木哪怕明知自己打不过乌鲁,仍旧敢于言讥讽。

    乌鲁气急,拎起自己的弓箭,瞄准乌木大声吼道:“杂种,再敢多说一句,我这就射死你!”

    乌木挺着胸膛,趾高气昂的喊道:“来啊,来啊,是个勇士就将我杀了,我绝对不还手!”

    他料定乌鲁不敢动手,这才有恃无恐。

    “啾!”

    刺耳的破空传来,一道箭矢射入了乌木的心脏,他不可思议的望着乌鲁,而后轰然倒地。

    乌鲁望着死去的乌木,失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嘣嘣嘣!”

    就在此时,又有一阵弓弦拉动的声音响起。乌鲁心中大骇,急忙扑倒在地翻滚了几圈,躲避掉了射来的箭矢。

    另外几个采集盐巴的羌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身手。直接被射死当场。

    “杀羌狗!”

    二当家大吼一声,除掉身上的伪装,大声呼喊着冲向乌鲁。

    “沙,沙盗!”

    乌鲁心中大骇,根本不敢交战,直接头也不回的撒腿便跑。刀疤拉起了弓箭,正要一箭射死乌鲁,却被黄凯拦住了。

    “不要射箭,放他走。”

    “阿凯,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刀疤,就连二当家与其他的沙盗,也都疑惑不解的看着黄凯。

    黄凯眼中露出了仇恨的光芒,说道:“那人就是以前将我掳走的羌人,也是他差点将我虐待致死,我恨不能生食其肉。”

    “然而,只有放掉了乌鲁,我们才能引出更多的羌人。”

    黄凯以前乃是武威郡豪强家族家的子弟,他还有一个兄长叫做黄鑫。黄凯自幼聪慧,还读过一些书籍。

    后来羌人作乱,几乎杀掉了黄凯一家,只剩下黄凯兄弟两人,以及一些美貌的女子被羌人抓走充当奴隶。

    几年下来,黄鑫早已死去。那些被掳掠的黄家女子,要么被折磨而死,要么自杀而亡,只剩下黄凯一人艰苦的忍耐着。

    多年的忍耐,让本就聪慧的黄凯,心机变得更加阴沉。

    对于沙盗的救命之恩,他自然不敢不报。黄凯这才想要为他们出谋划策,尽量让沙盗在攻破这个羌人部落的同时,能够少点损失。

    “这个羌人部落里面,虽然只有一百多精壮。然而,大当家若是想要强攻羌人部落,亦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将乌鲁放回去以后,当部落里的羌人,得知我们只有三十余人之时,必定会前来报复。”

    “假如能够诱使一百多羌人离开他们的部落,我们就能够凭借人数优势进行埋伏。只要先消灭了一百多羌人精壮,这个羌人部落对于我们,将再无丝毫威胁。”

    二当家听完黄凯的话,略一思量就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狠狠拍了拍黄凯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不错,假如这次真像你料的那样,我一定会在大当家面前举荐你。”

469.第469章 羌人末路

    “驾!”

    百余羌人骑着战马,在草原上奔驰着,急速赶往休屠泽河畔,准备前去追杀三十个沙盗。

    为首的一员羌人大汉,长得虎背熊腰,正是这个小型羌人部落的首领。

    他骑在战马上,愤怒的咆哮:“沙盗居然敢袭击我部落中的勇士,当真是不知死活。这一次,定然要让他们有来无去!”

    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的出现,经常有落单的羌人变成无头尸体。短短一个月来,这个小型羌人部落就已经损失了十八个人。

    羌人首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是以得到乌鲁的报信以后,顿时点齐了一百羌人勇士,前来追杀沙盗。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人斥候来到羌人首领面前,说道:“首领,沙盗已经逃进了沙漠之中。”

    “他们进入沙漠多长时间了?”

    “刚刚进入!”

    羌人首领思量半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吼道:“追!”

    沙漠之中,也并非一望无垠。有些沙丘仍旧此起彼伏,构建成了一个个丘陵、陡坡。人足足追了半个时辰,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有炊烟升起。

    “有炊烟,前面一定是沙盗在休息!”

    羌人们兴奋的大声吼叫着,拍着战马往炊烟的地方追去。战马奔跑而过,在荒漠之中留下了一连串的马蹄印。

    三十名沙盗,在一个陡坡下面生火,一边烧烤肉食,一边放声大笑。几个羌人脑袋,被挂在战马的脖子上,它们随着战马的晃动,左右摇摆不停。

    当羌人首领率领部落中的勇士,看到沙盗们之后,顿时嗷嗷大叫着冲杀了过来。

    沙盗们好似没有想到,羌人会突然杀奔过来,顿时失了方寸,变得混乱不堪。

    羌人首领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他一边冲锋一边呐喊:“杀!为部落死去的勇士们报仇!”

    一百人对三十人,羌人们相信,哪怕沙盗再如何骁勇善战,今日也免不了被屠杀的命运。他们要用这些沙盗的头颅,震慑其他虎视眈眈的汉人。

    不然的话,依照羌人欺软怕硬的性格,他们也不见得敢追杀三十名沙盗。

    毕竟,沙盗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哪怕羌人占据绝对上风,也不见能够毫发无损的击杀三十名沙盗。

    然而,这段时间汉人们不停地袭击,早已让羌人首领烦不甚烦。

    直到他率领部落里的勇士,屠戮了一个几十人的汉人村落,将他们脑袋全都挂在部落之中以后,这种情况才好转一些。

    在羌人首领看来,汉人都是懦弱、欺软怕硬之辈,只要展现出自己的凶残,就能够吓住绵羊一般的汉人。

    三十个沙盗的出现,更是让羌人首领找到了立威的目标。于是乎,这才有了追杀沙盗之事。

    “杀!”

    一百羌人大声呐喊,挥舞着武器冲向惊慌失措的沙盗。沙盗们见状,好似越发慌乱,他们急忙抽出武器爬上了马背。

    “轰隆隆!”

    战马踏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响声。眼看羌人距离沙盗越来越近,忽然一阵沉闷的战鼓声响起。

    “绊马索,起!”

    沙坡的后面,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沙盗,为首一人正是唐鹏。

    “起!”

    一对对躲在沙土里面的沙盗,猛然站了起来,拉开了埋在沙中的绊马索。

    “噗通!”

    “噗通!”

    猝不及防之下,冲锋的羌人战马被绊马索绊倒在地,将羌人骑士狠狠摔落下马。

    唐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拍战马厉声高呼:“兄弟们,随我冲锋,杀光羌狗!”

    骤然遇伏的羌人,面对数倍于己沙盗的进攻,完全没有继续作战下去的勇气。

    除了那些被绊马索绊倒在地,来不及逃跑的羌人。其余羌人居然直接调转马头,撇弃他们的首领拼命逃亡。

    “一个不留,杀!”

    唐鹏大声怒吼,手中的战刀上下翻飞,鲜血、尸体纵横。没过多久,那些摔倒在地的羌人,就已经被屠戮一空。

    唐鹏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大声吼道:“留下十位兄弟打扫战场,其余人随我追杀羌人!”

    黄凯由于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没有办法跟随唐鹏离开,只能留下帮忙打扫战场。只不过,他再三恳请刀疤,一定要将乌鲁的脑袋拿回来。

    寒风呼啸,黄沙漫天。

    与匈奴人相比,羌人的战斗力简直不值一提。他们虽然在打顺风仗的时候,非常凶悍,但是只要一遇到挫折,就会一溃千里。

    唐鹏带着三百沙盗,一直追杀到这个小型羌人部落的领地。一路之上,陆续斩杀了五十多个羌人。

    眼看剩余的羌人逃进了简陋的营寨之内,唐鹏厉声高呼:“冲入营寨,羌人不分男女老幼,杀无赦!”

    滚滚的浓烟随风飘扬,晚霞与鲜血将整个沙漠染成了红色,在大火肆虐的羌人营寨之内,只留下了一具具焦黑的无头尸体。

    当大火熄灭、夜幕降临以后,狼嚎之声此起彼伏。仅仅一夜的时间,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

    在这些被杀的羌人之中,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小孩。也许陈旭领兵,他会放过这些人。然而,沙盗毕竟不是陈旭。

    凉州长时间的征战,已经使得汉、羌两个种族之间,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仁慈,没有对错,只有杀戮与胜负。

    也许某一天,当两个民族能够真正放下仇恨,相互理解、相互尊敬,彻底融合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战乱才能止息。

    不然的话,杀戮将永远不会停息。

    沙盗们带着丰硕的战果,以及数之不尽的牛羊、战马回到小绿洲之内,整个绿洲的人们全都兴奋不已。

    这一次攻打羌人部落,沙盗们的伤亡几乎微不可查。然而一战下来,不仅斩首五百三十八级,缴获物资无数,还救回来汉人奴隶三十多人。

    刀疤来到黄凯身旁,耸拉着脑袋,羞愧地说道:“阿凯,乌鲁那厮趁着战乱逃走了,我没能将他的脑袋带回来,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刀疤的话,黄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但是很快,他就把自己的失望掩藏在了心底。

    黄凯无所谓的笑了一笑,拍了拍刀疤的肩膀,说道:“无妨,乌鲁已成丧家之犬,在寒冷的冬天,他很难继续生存下去。”

    开导了刀疤一阵,黄凯这才亲自将他送走。

    经过这一战,黄凯也成为了沙盗的三当家,继续与唐鹏他们商议,攻破其余羌人部落的事宜。

    其实,唐鹏率领沙盗袭击羌人部落,只是如今大汉之中,极其常见的一例罢了。

    由于‘杀羌令’的出现,不止是沙盗,就连许多啸聚山林的山贼,以及拥有坚固邬堡的凉州豪强,也都不停地猎杀羌人。

    甚至于,还有不少游侠、猎户,也猎杀了一些落单的羌人。

    这种大规模的猎杀,固然使得羌人尸横遍野,但是也有不少汉人被强大的羌人杀死。羌人为了泄愤,将被杀死的汉人衣服扒光,将它们尸体挑在旗杆之上。

    双方的相互猎杀,使得汉、羌之间的仇恨,越加浓烈。

    然而,随着一个又一个小型羌人部落的覆灭,现在司隶右扶风境内的羌人,几乎已经快被灭绝。

    至于凉州东部被陈旭占领的五郡之地,由于有着官府的相助,境内的羌人也逐渐撑不下去。他们要么逃入山中,要么大规模往西边迁徙。

    哪怕是陇西四郡,以及金城郡的羌人,现在也不敢独自出门。

    许许多多的小型羌人部落,惧怕被灭族,只好与其他羌人聚集在一起,组成了较大的联盟,用以阻止汉人对他们的猎杀。

    不得不说,有着爵位的诱惑,以及豪强们高价收购羌人脑袋,使得许许多多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他们游荡在羌人部落四周,但凡寻到机会,就会如同饿狼一般猛扑上去。

    一时间,席卷六郡之地的羌人叛乱,迅速平息。而官府,只是付出了一些爵位,就使得数万羌人成为了无头尸体。

    此时,有另外一件事情更加震动凉州。

    氐人是一个如同羌人的游牧民族,他们也生活在凉州西部,与羌人的势力范围犬牙交错。

    然而,相比起羌人庞大的人口数量,氐人却要差上很多。很自然的,他们的生存空间,也被羌人极大地压缩了。

    面对强大的羌人,氐人向来都是委曲求全,但是‘杀羌令’的出现,却让一部分氐人开始蠢蠢欲动。

    特别是有凉州豪强,明码标价收购羌人头颅以后,更是让生活艰苦的氐人,也加入了猎杀羌人的行列。

    一开始,他们只是将羌人头颅廉价卖给凉州豪强,或者是换取粮食。

    后来有一个氐人,居然拿着羌人的脑袋去官府领赏。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氐人也得到了公士的爵位。

    如此一来,氐人变得更加疯狂。数个氐人部落联合在一起,突袭灭杀了一个上千人的羌人大部落,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羌人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当即勃然大怒,开始与氐人爆发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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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第470章 黄河对峙

    由于氐人的横插一脚,导致本来与韩遂、马腾组成联军的羌人,再次变得分崩离析。他们分散开来,四处与氐人作战。

    至于韩遂,却因为陈旭兵临城下,不得不弃了金城郡,领兵逃至武威郡的媪围,再次与马腾和好。

    至此,凉州除了陇西四郡,东部六郡全部被陈旭攻陷。而此时已经过了新年,到了建安三年,也就是公元198年。

    ‘杀羌令’的出现,导致本来乃是张辽手下的参狼羌骑兵,开始变得心怀二志。

    毕竟,参狼羌虽然与白马羌有矛盾,他们毕竟都是羌人。‘杀羌令’的出现,导致参狼羌境内,也有很多羌人被杀。

    唇亡齿寒的道理,参狼羌首领懂。

    文昭此举摆明了要彻底灭绝羌人,参狼羌首领这才密谋杀掉陈旭。

    却不想,李儒早就等待着参狼羌的反叛。他将计就计,与张辽一战屠尽了五千参狼骑兵。

    不仅是参狼羌,杨秋、马玩麾下的士卒,也有一半乃是羌人。他们与参狼羌首领联合,想要除掉文昭,也都中计悉数被斩杀。

    杨秋、马玩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惊恐莫名,全来向陈旭请罪。

    文昭不但没有向他们治罪,反而好言安抚了两人,让他们仍旧统领麾下的汉人兵马。

    经过这次残酷的清洗,文昭在凉州的兵力也缩减了将近两万。

    再加上新占领的六郡之,地也要派遣士卒驻扎,用以稳定治安、剿灭残余的羌人。因此,现在文昭能够调动的兵马,也只有三万精锐。

    这三万军队之中,只有八千乃是骑兵,其余皆为步卒。

    建安三年年初,文昭率领三万步骑,顶着寒冷的西北风,来到了汉阳郡最西边的黄河河畔,与韩遂、马腾联军遥相对峙。

    安营扎寨完毕,赵云向文昭问道:“虽说凉州东部六郡新定,需要派遣大军驻守。然而,想要调集五万兵马出征,仍旧不成问题。”

    “主公为何执意带领三万兵马出征?”

    典韦、典满待在文昭身旁,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打仗人多势众,难道不会更好么?

    文昭没有即刻回答赵云的话,反而领着三人在营寨之内转悠着。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幽幽说道:“如今正值寒冬时节,并非作战的最佳时机。”

    “此次兴兵与韩遂、马腾交战,已经就犯了兵家大忌。再加上此地距离蒲坂甚远,粮草运输不便,若是率领大军前来,耗费的钱粮将会无法估量。”

    “是以,吾才只率领三万步骑,前来与马腾、韩遂决战。”

    讲到这里,文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更何况,西凉军上次兵败,已然丧胆;羌人与氐人征战不休,又被汉民四处截杀,处境堪忧。”

    “吾若领大军前来,韩遂、马腾心中惊慌,必定不战而逃。凉州之地横亘千里,戈壁、荒漠纵横,若彼逃之,恐难歼灭矣。”

    “相反,若只将兵三万,我等兵力没有占据优势,马腾、韩遂必定心存侥幸,会与我等决一死战。”

    “只有先剿灭了这两人,才能放开手脚消灭羌患。”

    赵云等人闻言,这才明白文昭的良苦用心,当即拜服不已。

    关中大军已经来到黄河东岸五日,却始终无法渡河。

    如今河道上面的浮桥,早已被西凉军烧毁,而且现在天寒地冻,黄河之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如此一来,想要撑船过河,也变得很不现实。

    由于冰层不厚,士卒们也没有办法,踩着河面的冰层渡河。就这样,三万关中兵被困在了黄河以东。

    “文昭,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还是想想计策早点渡河吧。”

    能够以这种语气和文昭说话的,整个关中也只有吕布一人。

    出征将近半年,就连新年也未曾回去,吕布早就十分思念家中的妻子了。

    当然,若是在外面杀敌立功、建功立倒也没什么。但是像现在这样,每日待在天寒地冻的黄河河畔,吕布却是有些待不住了。

    文昭却是微微一笑,宽慰吕布说道:“外舅休要心急,再过几日便见分晓。”

    如今不止是吕布,就连关中士卒也都有些思念家乡。特别是长期驻扎在此地,更是容易让士卒们起了惫懒的心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文昭领兵平定凉州,他的一系列举动,却是让天下诸侯各怀心思。

    袁绍记恨上次文昭针对他的事情,一直想要报复陈旭。

    袁绍见文昭与马腾、韩遂僵持不下,自然开始变得蠢蠢欲动,想要趁此良机攻打关中、抢夺天子。

    当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后,麾下几个谋士,极其罕见的统一战线,全都劝谏袁绍不可如此行事。

    众人的理由一致,如今陈旭占据大义,代表汉室正统。再加上他为朝廷平定羌人叛乱,若是贸然起兵攻之,必失天下所望。

    更何况,陈旭虽然不在关中,司隶、并州仍有精兵猛将,顶级谋士驻守,想要夺取地势险峻的关中,并非易事。

    若事有不逮,不但会背负骂名,还会彻底与陈旭撕破脸皮,殊为不智。

    最为重要的是,公孙瓒盘踞在辽东一带,厉兵秣马,对幽州虎视眈眈。若不能除去公孙瓒,对于袁绍而言,早晚都是一个心腹之患。

    无奈之下,袁绍只得掐灭了袭击关中的心思,开始筹备粮草、训练士卒,准备开春以后攻打辽东。

    除此之外,当徐州的曹操看到‘杀羌令’以后,他捧着这封诏令,久久不语。

    只是私底下,他对亲近之人说:“吾生平志向,乃是为国家讨贼立功,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是也。”

    “策马西进,平定羌患,扬我大汉声威,陈文昭所做之事,皆乃吾平生之志也。吾虽与彼素昧平生,今日才知此人乃吾一生知己。”

    “他日我若击败陈文昭,不但不会取其性命,反而为他求得征西将军职位,为我大汉永镇西域。”

    不得不说,曹操永远如此乐观,哪怕如今的文昭如日中天,他还坚信自己能够击败陈旭。

    孙策对于文昭的铁血手段,亦是极其佩服,就要效仿文昭剿灭南方的山越。

471.第471章 劫营

    蒲坂城中,此时因为‘杀羌令’的出现,也变得有些风起云涌。

    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少所谓的卫道士,他们高举正义的旗帜,在朝中不断弹劾陈旭冷血、嗜杀。

    然而,天子今年已经有了十七岁,也有自己的思想。

    大汉之所以落到如今这般地位,未尝没有西部羌人连年叛乱的结果。因此,他对于文昭杀戮羌人,心中仍旧抱着肯定的意思。

    不少公卿纵然屡次弹劾文昭,然而这些人毕竟没有掌控实权。再加上天子也没有站在他们这边,这些人的弹劾,也就变得有些毫无意义。

    饶是如此,蒲坂现在仍旧有些针对陈旭的流言蜚语。直到陈静在城墙上面,挂了几十人的脑袋以后,城中才彻底安静起来。

    暴力虽然不能解决所有事情,有时候却也能够收到奇效。

    当然,流言能够被杀戮所止息,也有很大一部原因,是因为文昭如今崇高的声望,得到了许多关中百信的爱戴。

    他们不懂什么仁义道德,只知道若非有着陈旭,他们就不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除此之外,朝中的公卿也并非都在指责陈旭,还有一部分大臣,他们也赞成用铁血的手段,镇压羌人的叛乱。

    不得不说,百余年来降而复叛的羌人,不但让凉州境内的汉人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甚至连许多朝中公卿,也看清了羌人的嘴脸。

    若是让他们前去杀戮羌人,这些人可能会因为爱惜羽毛,不会如此行事。然而,陈旭如今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也连累不到他们。

    是以,陈旭料想来自朝中强大的阻力,却显得有些不值一提。

    黄河河畔,关中兵仍旧与西凉联军对峙着。由于黄河冰封尚不彻底,陈旭仍旧没能领兵渡河。

    只不过,这段时间文昭却让士卒们砍伐树木,制造了很多光滑的木质滑板。这些长长的滑板中央,有着能够固定鞋子的位置。

    如果有后世之人看到这些东西,可能就会觉得它们有些眼熟。这些东西不是其它,正是雪橇。

    当然,这个东西与其说是雪橇,倒不如说是用木板做成的加长靴子。

    这些东西做出来以后,文昭就挑选到了一些被冰封的小型湖泊,让士卒们用这个极其简陋的雪橇,在上面滑行。

    这里的天气十分寒冷,小型湖泊基本都已近完全结冰,哪怕战马在上面奔跑也没有太大问题。只不过黄河水流湍急,想要冰封得十分坚固,却还有些难度。

    是以,士卒们可以在小型湖泊上面肆意行走,却根本不敢踩着冰面妄渡黄河。

    简易雪橇的出现,使得穷极无聊的关中士卒们,找到了娱乐的工具。不少人每日在湖泊上面,玩得不亦乐乎。

    一开始,也有不少士卒被摔得鼻青脸肿。时间久了以后,绝大多数士卒,都喜欢上了这个游戏。

    这一日,文昭带领司马懿练习如何在冰面滑行,待事情完毕以后,司马懿才有些忧虑地说道:“主公,此举虽然能够消除士卒们思念家乡,以及烦躁的心理。”

    “若是长此以往,难保众人不会玩物丧志,无心恋战啊。”

    由于战局的僵持,士卒们厌战之心越来越浓烈。这个冰面滑行的游戏,却是让关中兵再次变得士气高昂。

    文昭脱下了厚厚的手套,用力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白气。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这才说道:“阿懿休要担忧,战局再过几日,便见分晓。”

    北风呼啸,天气越发寒冷。时至今日,关中军已经赶制了大量的简易雪橇,几乎所有士卒,都学会了如何使用这个东西。

    这天夜晚,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没过多久,整片大地都变成了粉妆玉裹之色。

    文昭站立营寨门控,张开双手用白纷纷扬扬的雪花,轻声说道:“大雪,终于落下来了。”

    与此同时,韩遂也感叹的说道:“大雪,终于落下来了。”

    相比而言,凉州本地人氏比较耐得住寒冷。相对应的,在这么严寒的天气之下,关中兵的战斗力明显下降不少。

    而且,大雪不但使得天气更加恶劣,关中兵后勤的粮草运输,也变得极其艰难。

    马腾出现在韩遂身旁,说道:“大雪已至,关中兵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吧。”

    韩遂心中虽然也这么想,口中仍然说道:“陈文昭非常人也,不可掉以轻心。兄长先去休息,今夜还是我领兵紧守营寨吧。”

    马腾道:“大雪封路,更何况黄河难渡,文约不用如此小心吧?”

    韩遂却是说道:“小心无大错,我等再也输不起了。”

    马腾皱着眉头微微点了点头,就回营帐之中休息。这段时间的对峙,以及面对锋芒毕露的陈旭,使得他感到有些疲惫不堪。

    马腾不知道,西凉联军到底能不能挡住关中军的兵锋。

    大雪纷飞,哪怕已经到了晚上,整个大地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当然,由于没有月亮、星宿的出现,人们的视野仍旧有些狭小。

    徐晃趁着夜色带领麾下士卒,来到了黄河河畔,他看着被大雪覆盖的河面,心中总是有些打鼓。

    “主公让我们穿上这个鬼东西,趁着夜色渡过黄河,袭击西凉军营寨,并且在对岸立住阵脚。”

    “然而,如今虽然天空降下鹅毛大雪,黄河最中心的冰层仍旧不太厚实。稍有不慎,士卒们都可能会踩破冰层,掉入河中。”

    一想到在如此寒冷的冬天,掉进冰凉刺骨的河水之中,徐晃都感觉心中有些发毛。

    “怎么,公明不相信我?”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文昭出现在徐晃身后,将右手搭在了徐晃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徐晃看到自家主公到来,心中一惊,有些紧张的说道:“不,末将不敢!”

    文昭轻笑两声,道:“公明但请放心,只要士卒们穿上这个东西,渡河的时候就不会踩破冰层。然而,为了保险起见,在渡河的过程中,士卒们还是不能相隔太近。”

    有些事情,陈旭也不好解释。

    他总不能说:由于简易雪橇的存在,导致人体与冰层之间的受力面积变大,压强减小。压强减少,就能分散人体的重量,使得薄薄的冰层,不会因为压力过大而破碎吧?

    也许在文昭看来,这只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物理知识。但是对于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徐晃而言,无异于是个天大的难题。

    解释不清,文昭索性没有解释,直接以事实说话。

    更何况,半宿过去,堆积在冰面的积雪也纷纷开始结冻。有了这些结冻的雪花,渡过黄河将会得到更大的保证。

    这也是为什么,文昭一直等待大雪降临了。

    徐晃狠狠点了点头,当即不再犹豫,亲自率领麾下士卒开始渡河。

    若只是在冰面行走,士卒很容易因为冰层太过光滑而摔倒。有了积雪与简易雪橇,他们不但不会摔倒,行军速度也变得很快。

    来到黄河正中央的时候,徐晃心中再次变得七上八下。他非常担心,脚下的冰层突然破裂,自己掉进了寒冷的河水之中。

    “分散,都分散开来,莫要挤在一起。”

    徐晃一边小心翼翼,驾着简易的雪橇往前行驶,一边低声吆喝着。

    他的担心并没有出现,直到抵达道黄河对岸,都没有一个士卒踩破冰层,掉落大水之中。

    大雪仍旧纷纷扬扬的下着,裹着厚厚衣服的关中士卒,身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让他们都变成了白茫茫的雪人。

    如今天色昏暗,若不仔细观看,很难有人看清他们乃是士卒。有几个士卒想要拍打掉身上的积雪,却被徐晃阻止了。

    他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士卒,暗暗想到:“若此时领兵悄悄靠近西凉军营寨,只要小心谨慎,一定能够出其不意杀入寨中吧。”

    没过多久,文昭就亲自领兵渡过黄河。其余的士卒,仍旧陆陆续续往这边赶来。

    他望了望天色,对徐晃说道:“公明,黎明将至,若是不尽早偷袭西凉军营寨,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你挑选五千精锐士卒前去劫营,我在这里收拢士卒,安营扎寨。”

    徐晃心中一喜,领命之后点齐五千精锐士卒,往西凉军的营寨赶去。由于战马体型巨大,还不能通过黄河的冰层,所以现在的关中兵都是步卒。

    五千士卒身上都被大雪覆盖,看上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再加上大雪柔软,士卒们走在雪地上完全是悄无声息。

    是以,直到徐晃领兵摸到西凉军营寨不远处,都没有被人发现。见对方营寨就在眼前,徐晃却发现有一些西凉军,于营寨之内来回巡视。

    “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天气之中,西凉军仍旧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啊。”

    关中军难渡黄河,今天又是大雪纷飞,徐晃原本以为,西凉军必定会毫无警惕。西凉军的警惕,却是让徐晃感到有些棘手。

    他暗暗想到:“贼军防守严密,若此时劫营,恐怕难以收到奇效。且贼众我寡,只要贼军回过神来,未尝不能将我们留在此地。”

    一个副将来到徐晃身旁,小声问道:“将军,要不要劫营?”

    徐晃沉思半晌,对那个副将说道:“传令下去,让士卒们小心隐藏,莫要让西凉军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除此之外,你率领一些斥候,前去侦查西凉军马厩的位置。找到以后,即刻回来通知我。”

    永远不要将劫营想得非常容易,攻打对方营寨敌方毕竟占据了地利,除非敌方麻痹大意,毫无准备。否则的话,劫营也最多只能骚扰一下。

    特别是面对一个有准备的营寨,更是如此。若徐晃此时领兵劫营,固然可以拔掉鹿角冲入营寨。

    然而,如今大雪纷飞,不能是四处放火。西凉军既然有巡逻士卒,他们拔掉鹿角的时候,就不可能瞒得过这些西凉军。

    也许关中军可以出其不意的突袭,在短时间内引起西凉军的混乱。然而,想要获取较大的战果,却是有些不太可能。

    现如今,徐晃带领的五千兵马都是步卒,假如贸然行动,待西凉军回过神来。西凉军就可以仗着骑兵优势,痛击这五千关中兵。

    更何况,徐晃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如今对岸的战马,想要短时间内过河,却是有些不太现实。

    如此一来,日后与西凉军交战,少了骑兵的关中兵,势必会非常被动。

    若此时,能够摸清西凉军战马放置的地方,出其不意劫走一批战马。不仅能够削弱西凉军的实力,还可以抢了一些战马以自用。

    正是考虑到这些,徐晃才没有轻举妄动,让麾下副将带人前去侦查详细情报。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副将来到徐晃面前,小声说道:“贼军战马,大多都放在西南方向的马厩里面。”

    徐晃没有丝毫犹豫,就下令让麾下士卒,往西凉军营寨西南的方向赶去。

    待大军悄无声息的摸过来以后,徐晃望了望天色,知道不能再继续等待进去了。此时他的也不再不隐藏,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厉声喝道:“诸位兄弟,随我杀敌!”

    “杀!”

    五千人齐声怒吼,声音响彻云霄。他们冲破了西凉军的鹿角,直接杀往马厩的位置。

    “咚咚咚!”

    “呜呜呜!”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那些巡逻的的西凉军士卒,以最快的速度通知熟睡的袍泽。正打着哈欠的韩遂,听到震天的喊杀声以后,当即心中一惊,急忙收拢麾下亲兵。

    “主公!”

    阎行急匆匆来到韩遂身旁,喊了一声。

    “彦明,你速速领兵前去保护粮草,休要让贼军将其烧掉!”

    阎行闻言,即刻领命杀奔西凉军堆积粮草的地方。

    “其余人,吹响号角,随我前去阻击贼军!”

    有了预警的西凉军,在遭受关中兵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慌乱。

    那些还在睡梦中的西凉军,纷纷披上甲胄、拿起武器,在将官们的聚拢下,形成了一股股大军。

    一时间,西凉军营寨之内杀气纵横,喊杀之声震天。

472.第472章 一夜筑城

    徐晃大斧翻飞,左冲右突勇不可挡。

    由于关中兵突袭西凉军营寨,纵然西凉军在营寨之中布满了哨卡,短时间内仍旧打了西凉军一个措手不及。

    奋力砍翻一个西凉军士卒,徐晃大声吼道:“直取西凉军马厩,休要恋战!”

    一路之上,关中兵在徐晃的带领下横冲直撞,直接杀往西凉军安置战马的地方。

    韩遂一边带领麾下士卒前行,一边大声吼道:“竖起大旗,披挂完毕的士卒向我靠拢,休要走了贼军!”

    他身旁的西凉军,也都大声呐喊着。一时间,聚集在韩遂身旁的士卒越来越多。

    却说马超正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到了喊杀之声,当即心中一惊。他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抓起了床铺旁边的长枪。

    “亲兵,亲兵,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道:“少将军,关中兵趁夜劫营,营寨之内一片混乱!”

    马超迅速披挂完毕,厉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诸位兄弟随我出去杀敌!”

    当马超大旗挂起来以后,向这边汇集的西凉士卒亦是越来越多,他正要领兵杀奔喊杀之声最大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个西凉士卒跑了过来。

    “少将军,主公让你领兵杀奔马厩的位置,莫要让贼军夺走了马匹。”

    马超视之,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马腾的一员心腹,当即微微颔首,率领麾下士卒杀奔马厩的位置。

    却说徐晃仗着出其不意,迅速杀到了西凉军的马厩。他看到这里成千上万的战马,当即大喜过望。

    “每人一匹战马,迅速杀出营寨!”

    徐晃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之声,不敢恋战,大吼一声翻身骑上了一匹骏马身上。

    五千关中兵虽然并非都是骑兵,但是文昭麾下并不缺马,是以几乎所有士卒都会骑马。他们兴奋异常的挑选战马完毕,就要跟随徐晃杀出营寨。

    徐晃看了看乱糟糟的马厩,以及里面剩余的万余战马,当即说道:“砍断缰绳,将所有战马放跑!”

    当战马的缰绳被砍断以后,受到惊吓的它们纷纷四散而逃,使得西凉军营寨变得更加混乱。

    “贼子休走!”

    此时的韩遂,已经聚集了数千兵马杀奔过来。当韩遂看到四散而逃的马匹以后,当即勃然大怒,领兵杀向徐晃。

    徐晃看到韩遂,也不答话,拍马舞斧直取韩遂。两人交战三个回合,韩遂不敌败走。

    徐晃没有趁势掩杀,反而大声吼道:“全军撤退,全军撤退!”

    五千关中兵骑着战马,往营寨外面疯狂冲锋。当然,也有一些士卒因为骑术不精湛,跑了一半掉落下马。

    在骑兵冲锋的过程中,掉落下马骑士的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战场之上没有怜悯,徐晃也不能因为少数关中兵骑术不精湛,就撇弃这么多战马。

    五千伪骑兵踏雪而去,当马超领兵杀奔过来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漫天的风雪,以及地面凌乱的马蹄印。

    马超来到韩遂身旁,说道:“叔父紧守营寨,某这就领兵追杀贼军!”

    韩遂急忙阻止道:“穷寇莫追,孟起休要心急。如今马厩遇袭,战马要么被他们劫走,要么四散而逃。为今之计,还是先把逃跑的战马都找回来,方为上策。”

    马超心中虽然不忿,却也只能听从韩遂的意见。因为对于西凉将士而言,没有了战马,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一直忙活到午时十分,西凉军才将失散的大部分战马找了回来。而此时,马腾、韩遂坐在军帐之中,眉头紧皱。

    马腾最先开口:“若非贤弟心思缜密,率先派人四处巡视,恐怕这次贼军袭营,就不会只损失一些战马了。”

    韩遂却是苦笑:“吾如此防备,亦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就连我自己,都没想过关中兵能够渡过黄河,更没想到他们会来劫营。”

    “此次负责劫营的主帅徐晃,当真乃世之良将也。彼见我军有所防备,索性直接前去抢马。此等洞察力与决断,常人难以企及啊。”

    韩遂所言不错,若此次劫营的将领换做他人,待看到有所防备的西凉军营寨之后,要么不顾死活的冲击营寨,要么悄然退走。

    徐晃却出其不意的打了个时间差,迅速夺取战马,而后毫不留恋的撤退。此战虽然没能杀伤西凉军,却也让他们士气为之一挫,战斗力骤降。

    马腾继续说道:“黄河虽然结冰,想要踩着冰层渡河,却也有些危险。真不知道关中兵,究竟是如何渡过黄河的。”

    韩遂亦是点头说道:“关中兵渡河,战事必定难以幸免。不知兄长以为,我军是战,是和,还是撤退为好?”

    下首的马超闻言,当即起身说道:“西凉健儿勇冠天下,更何况如今又是寒冬时节,我军不但占据地利、更有天时相助。”

    “天气寒冷,纵然我军战斗力下降,贼军更是如此。况且,贼军兵力本就没有占据优势,我等若是奋力一战,未尝不能生擒陈贼。”

    马超刚刚说完,就有左右来报:“关中兵大军渡过黄河,正在安营扎寨!”

    马超奋然起身,说道:“如今沙土松软,天寒地冻,贼军想要建立营寨绝非易事。我等正好趁此良机,不断袭扰关中兵建立营寨。”

    “只要贼军不能构建营寨,不消三日,关中兵被冻死者、冻伤者将会不计其数。那个时候,我等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寒冷的冬天想要在这里构建营寨,的确不太容易。大地表面的沙土极其柔软,木头扎在上面就会根基不稳。

    若是想要把木桩打深一些,就不得不面对沙土下面,被冻得硬邦邦的泥土了。而想要将木桩,打进硬邦邦的泥土之中,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韩遂、马腾听见马超的计策,当即眼睛一亮。

    无论关中兵怎样渡河,只要能够不停地骚扰他们,使得关中兵无法安营扎寨。依照如今天气的严寒程度,三日之内关中兵必定不战自溃。

    几人又谋划了一阵,这才定下计策,开始调兵遣将,前去骚扰关中兵,使得他们不能安营扎寨。

    却说徐晃抢了五千匹战马回来,文昭心中极其高兴,重赏了徐晃,而后就开始督促士卒安营扎寨。

    然而,在安营扎寨的过程中,文昭却感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黄河西岸的土地,表层本来就是沙土之地,柔软无比。如今大雪纷飞,柔软的沙土上面,更是包裹了一层雪白色的外衣。

    由于惧怕黄河的冰层,承受不了太大重量。是以,东边营寨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未曾运输过来。

    工具不全,再加上此地土质不适合安营扎寨,关中兵废了很大功夫,仍旧没有将营寨建立起来。

    文昭来到一个打木桩的士卒身旁,他扒开了地面的雪层以及沙土。轻轻敲了敲下面硬邦邦的泥土,脸上终于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无论有多大困难,今日一定要将营寨扎好。不然的话,在这么寒冷冬季的夜晚,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熬过去。”

    自家主公都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关中士卒自然是排除万难,尽力安营扎寨。为了早点将营寨扎好,许多关中兵都放下武器,帮忙往地上打木桩。

    “报,西凉军杀奔过来,离此地已经不足十里!”

    文昭心中一惊,大声吼道:“诸位将士速速披上甲胄,随我杀敌!”

    “杀!”

    关中兵丢下手头安营扎寨的事情,拿起武器汇聚在文昭身后,就要前去迎敌。

    然而,两军刚刚交锋没有多久,西凉军那边就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他们也不恋战,迅速脱离战场。

    文昭带领麾下士卒再次来到河畔,准备安营扎寨。他心中正疑惑间,忽然又听到左右来报,西凉军又杀奔过来了。

    无奈之下,文昭只好再次召集兵马前去应战。

    西凉军与往常一样,仍旧一战击溃。饶是如此,连续被折腾了四五次的关中兵,也感到了有些烦躁。

    司马懿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贼军这是疲兵之计,不可不防啊。”

    李儒却是皱着眉头,望着仍旧毫无进展的营寨,说道:“贼军如此行事,疲兵只是其一;他们很有可能故意骚扰,使得我军营寨不能建立起来。”

    李儒的话,使得众人心中一惊。

    所有人都明白,在如此寒冷的冬季,大军若不能安营扎寨,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甘宁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不理会他们的挑衅,只管安营扎寨就是。”

    文昭深以为然,一面令人整军备战,一面催促尽快安营扎寨。

    这一次,马超见关中兵不来应战,当即派遣斥候前去侦查。得知关中兵,正全力以赴安营扎寨以后,马超再也坐不住了。

    “诸位兄弟,随我冲击贼兵营寨。此次无需恋战,只要能够破坏掉他们的营寨即可!”

    这一次的西凉军没有一触即溃,他们悍不畏死,向关中兵的营寨发起了冲锋,摧毁了关中兵辛辛苦苦打的一些木桩。

    然而,他们如此行事,倒也并非没有代价。有千余西凉军的尸体,永远留在了关中兵的营寨之内。

    饶是如此,他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关中兵前面的努力,再次化为了泡影。

    吕布踹翻一个案几,恨恨的说道:“西凉军真是该死,不敢明刀明枪与我们交战,只会弄些小动作!”

    其余诸将亦是个个义愤填膺,扬言要领兵攻下西凉军营寨。

    也有些人提议,暂时撤回黄河东岸。

    他们如此言语倒也并非怯战,只是他们明白:若西凉军不停冲击营寨,导致关中兵无法安营扎寨的话,大军也只能先撤退到黄河东岸了。

    文昭沉默半晌,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笑着对众人说道:“只构建一个营寨,如何能够彰显我军之声威?”

    “诸位莫要焦急,今天晚上,我就为众人建造一座城池出来。”

    “一夜建造一座城池?不会吧?”

    当陈旭之言传到军中以后,士卒们议论纷纷。不仅是普通兵卒,就连许多将官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文昭却没有理会疑惑的众人,他不再让人打木桩安营扎寨,反而让士卒们挖来了巨量的沙石。

    而且,就连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而被搜官府集到的羌人脑袋,也被陈旭运到了黄河西岸。

    夜幕降临以后,骚扰了一整天的西凉军终于退去了。而此时,关中兵的营寨甚至连雏形都没有构建完毕。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不少关中兵看着如此恶劣的天气,心中都有些发慌。

    与士卒们的担忧不同,陈旭此时却有些兴奋,他大声喊道:“诸位将士,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随后,文昭让士卒们将沙土、杂草,以及西凉军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堆积成了一个简陋的小型城池。

    赵云担忧的说道:“主公,沙石松软无比,用这些东西构建的土墙,很容易就会倒塌。”

    文昭却是微微一笑,道:“无妨,此事明日便见分晓。”

    第二天一大早,马超就带着西凉军,前来袭扰关中兵营寨。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座坚固的城池以后,顿时呆若木鸡。

    沙土中掺杂了不少西凉军的尸体,以及羌人的首级,隐隐约约还能见到他们的轮廓。尸体轮廓的存在,使得这座看起来不算雄伟的土城,好似一座鬼蜮一般。

    “那,那不是王大个子么?”

    一个西凉士卒,手指颤抖的指着土墙上面,那个略显模糊的面孔,有些惊骇的说道。

    “鬼,贵,鬼啊!”

    西凉士卒大吼一声,根本不理会马超的吆喝,在面对这座一夜崛起的鬼城的时候,纷纷四散而逃。

    不只是他们,就连马超心中亦是有些打鼓。

    土墙之上,文昭笑眯眯的为帐下诸将解释:“现在天气寒冷,若用土沙筑城,然后以水灌之。当水结成冰以后,掺杂了沙土的城墙,就会坚硬如同铁石一样。”

    “城池,一夜便可建成。”

    诸将敲打着坚固不已的土墙,全都拜服不已。

    (退烧了,但依然头昏,都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今天还是一章。)

473.第473章 意欲撤兵

    这座一夜筑成的城池,从外面看去有不少羌人的头颅,他们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

    其中有恐惧的,有怨恨的,又惊讶的,有痛苦的,凡此种种,无一而论。当然,由于沙土的混杂,这些表情并不那么栩栩如生

    可是,当无数羌人头颅镶嵌在城墙上的时候,哪怕他们表情有些模糊,也能推测出羌人临死之前大致的表情。

    对于其中混杂了不少羌人的西凉军而言,这种震撼简直无以伦比。不少羌人看到这个冰城以后,恐惧着四散而逃。

    贾诩站在城墙上,低声呢喃着:“以凉水浇灌沙土,一夜筑好鬼城,如此行事,与神技何异?”

    西凉军不战而溃,关中兵衔尾追击,一直追杀到离西凉军营寨不远的地方。马腾、韩遂得知马超兵败,遂领兵接应。

    双方在旷野厮杀一阵,直到午时尚且罢兵。

    西凉军营寨之内,马腾失声叫道:“什么?关中兵一夜筑成了一座鬼城?”

    马超眼中仍旧带着惊惧之色,点头称是。韩遂、马腾自然不信,派人前去侦查,结果与马超所言无误。

    一时间,西凉军中流言蜚语纵横:“大将军有神人庇佑,执意与其为敌,必遭天谴。”

    韩遂、马腾急忙安抚军心,斩杀那些妖言惑众之辈。奈何西凉军心中已有惧意,无论他们如何阻止,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瞅准时机趁夜退兵。

    西凉军撤退的第二日,吕布再次率领关中兵前去挑战,却发现西凉军的营寨已经空无一人。

    吕布遥望西方大地,有些无奈地说道:“糟糕,贼军已经撤兵。”

    文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不由呆愣当场,有些不知所措。他之所以一夜建造鬼城,虽然有学习历史上曹操的缘故,也未尝没有被西凉军逼迫的因素在里面。

    他根本没有想到,西凉军居然会如此迷信,看到这样的冰城以后,不战而退。

    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案几,文昭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西凉军继续往西撤退,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假如关中兵,想要再次领兵追击西凉军的话,就必须深入陇西四郡。陇西四郡沙漠纵横,羌人、异族无数。

    再加上如今乃是寒冬时节,远途作战本来就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战线拉得太远,粮草、辎重运输也颇为不便。

    若关中兵贸然长驱直入,领兵追击西凉军,很有可能会遭逢败绩。

    沉思半晌以后,文昭谓众人言:“西凉军撤退,却该如何是好?”

    吕布杀气腾腾说道:“正好趁此良机衔尾追击,一战剿灭全部西凉军。”

    赵云却是摇头道:“士卒久战疲惫,不宜再战。更何况,如今天气严寒,末将以为,还是先撤兵为好。”

    诸将之中,有要战的,也有要退兵的。众人你一眼我一语,一时间,大帐之内顿时变得极为喧闹。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文昭才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将目光放在贾诩、李儒、司马懿身旁,问道:“你三人以为,如今情形,我军是战?还是退?”

    司马懿虽然聪慧,毕竟太过年幼。更何况,有贾诩、李儒这两个前辈在此,也轮不到他最先开口说话。

    而且,文昭带领司马懿随军出征,也只是想要磨砺他一番,并非真的指望他能为大军出谋划策。

    毕竟,没有充足的人生经验与阅历,再如何妖孽之人,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顶级谋士。

    贾诩仍旧半眯着眼睛,没有答话。

    李儒无奈,只得再次挺身而出,道:“子龙将军所言不错,如今士卒久战疲惫,还是先撤兵为妙。”

    这场战事持续半年之久,消耗钱粮无数。而且,哪怕精锐如关中兵,在寒冷的冬天作战,仍旧没有了往日的锐气。

    “文和,你心中有何看法?”

    这一次,陈旭点到贾诩的表字,无奈之下,他只好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

    “文优所言不错,凉州只剩下陇西四郡,仍旧有西凉军与羌人盘踞。此次主公领兵出征凉州,也可以算得上是大获全胜。”

    “凉州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平定,现在撤兵乃是最好的选择。”

    手下两个顶尖谋士,都赞同罢兵休战,文昭自然不会再有所疑虑,毫不迟疑下令拔寨而走。

    当大军撤到黄河以东的时候,文昭尚未来得及卸下一身的披挂,就心急火燎的去面见另外一人。

    “令明,这段时间待在军中,可还习惯?”

    文昭心急火燎面见之人正是庞德,当初他喊话有些晚,庞德已经被吕布挑在了半空之中。

    然而,吕布当时纵然战意澎湃,仍旧保留了一丝晴明,并未对庞德痛下杀手。

    哪怕庞德被吕布挑到半空之中,吕布仍旧凭借自身高超的武艺,没有伤及庞德性命。他只不过是让方天画戟,穿过庞德的衣甲,才将他挑起来罢了。

    庞德没有战死,文昭自然是大喜过望,想要劝说庞德投降。奈何,无论他如何劝说,庞德都执意不降。

    文昭见状,更为庞德忠义的气节所打动,心中越加喜爱庞德。

    庞德兵败被俘,本来应该被关押在牢狱之中,奈何文昭感念他的勇武、忠义,不忍见到这员猛虎被困于牢笼之中。

    他当即谓庞德曰:“令明若肯答应我,给你自由以后,你不会逃跑,我这就让人将你放出去。关中兵营寨之虚实,你可随意观看。”

    庞德说道:“大将军若是信得过庞德,就可以直接将我放出牢狱。”

    关中诸将尽皆劝谏:“庞德勇冠三军,而且又心向马腾。假如放他出来,待彼摸清了军中虚实以后,杀人夺马逃窜却该如何是好?”

    文昭却是说道:“令明一言九鼎,乃世之豪杰。吾若给其自由,彼定然不会妄自离去。”

    陈旭遂不听众人之言,将庞德放出了牢狱。不仅如此,他还晓谕三军:若庞德想要参观关中兵营地,不可阻拦。

    庞德虽然没有投奔陈旭,却感念他对自己的信任,自由以后果真没有逃跑。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趁机打探关中军虚实,反而经常与关中诸将相互切磋武艺。

    一段时间下来,关中诸将对于勇猛、忠义的庞德,亦是心有好感。

    庞德听见文昭的声音,放下了手中书卷,急忙起身行礼道:“承蒙大将军挂念,德在军中生活颇为清闲。”

    他这样说话倒也并非敷衍之语,这段时间在关中军营之内,庞德要么与关中诸将切磋武艺,要么就躲在营帐之内攻读兵法。

    比起以往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不知悠闲了多少。

    文昭轻笑两声,而后肃然说道:“令明既然出身凉州,对于羌患的危害应该非常清楚吧?”

    庞德闻言,皱眉低头不语。

    陈旭叹息一声,道:“羌人不灭,羌患不息;羌患不息,则凉州战乱不断。以公明之远见,应该可以看出这些。”

    “吾奉天子诏令,兴义军以讨叛逆,所过之处秋毫不犯,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

    “然而,羌人毕竟久居凉州,根深蒂固。吾纵然想要将他们迅速消灭,却也力有未逮。令明乃凉州虎士,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文昭说到这里,满脸热切的看着庞德,希望他能够为自己慷慨激昂的话所打动,而后纳头便拜。

    却不想,庞德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说道:“大将军志向远大,德心中佩服至极。然而,德不过一介武夫,根本不懂得这么多大道理。”

    “吾只知晓,若世间无主公,就无庞德之今日。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主公若不负我,我定然不负主公。”

    庞德之言铿锵作响,使得文昭再次断了继续说降他的心思。他再次与庞德闲聊了一阵,这才闷闷不乐的离去。

    文昭刚刚回到营帐之中,就看到司马懿走了进来。他望着有些不快的文昭,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心中,可是有什么事情?”

    陈旭叹息一声,道:“庞令明乃世之良将,却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三个‘可惜’,道出了陈旭心中的不甘,也显示出了他对于庞德的喜爱。

    司马懿微微一愣,在心中暗暗想到:“此必是主公前去说降庞令明,再次被拒绝,这才有些闷闷不乐。”

    思量了一阵,司马懿眼珠微微一转,问道:“庞将军如何拒绝主公?”

    文昭颓然一叹,道:“令明还是那句话:‘忠臣不事二主,主公若不负我,我定然不负主公’。如此虎将,吾与其相逢何其迟也!”

    却不想,司马懿闻言,脸上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有些奸猾的说道:“马腾不负庞令明,庞令明则不负马腾。假如马腾负了庞令明,主公岂不可以趁机将庞德收为己用?”

    文昭先是一愣,继而问道:“阿懿有何妙计,速速告知与我。”

    司马懿神秘一笑,轻声说道:“主公可如此,如此。”

    陈旭听完司马懿的计策以后,顿时抚掌大笑,道:“若此计果真奏效,马腾、庞德必定离心离德矣!”

    随后,陈旭找来了贾诩、李儒,将司马懿的计策告知两人,两人也都拍案叫绝。

    贾诩更是补充道:“此计再补充一下,不仅可以使得马腾、庞德离心,还可以让马腾、韩遂相互猜忌。”

474.第474章 逃脱

    定计已毕,次日关中兵都在准备着拆除营寨,大军撤退之事。

    在此期间,陈旭又找到了庞德,遗憾的说道:“吾心中虽然爱慕令明之才,却也知晓令明乃忠义之人,不肯轻易改换旗帜。既然如此,我只好将你放回去了。”

    庞德愣了半晌,才不可思议的说道:“大将军要放我回去?”

    文昭曰:“令明若愿意继续留在此地,吾随时欢迎。只是吾也知晓令明心意,这才不愿强求。”

    “待令明回去以后,我就会下令撤兵。吾别无所求,只希望令明能够带话给马寿成:君本忠良之后,奈何从贼?”

    话毕,文昭强行忍住心中的不舍之情,转身离去。

    庞德看着文昭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有些五味陈杂。

    这段时间,不管是陈旭对他的礼遇,还是庞德在关中军军营的所见所闻,都使得他对于这个充满朝气的诸侯国,有着别样的情愫。

    特别是文昭面对他慷慨陈词,诉说羌患之事的时候,他更是心旌动摇。

    庞德既然是出身凉州,对于羌患的危害自然是深有体会。然而,他跟随马腾时日已久,不忍弃他而去。

    满腔忠义的庞德,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拒绝陈旭的招揽。

    他虽然想要报答马腾的知遇之恩,但是对于文昭的厚爱,亦是有些受宠若惊。

    直到陈旭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庞德才轻声说道:“奈何,遇君太迟!”

    说这句话的时候,庞德心绪复杂不已。

    然而,庞德毕竟乃是一代名将,意志坚定,只感叹了一句,眼神再次变得清明起来。

    他私下打听了一阵,才得知关中兵果真准备退兵,心中暗忖:“今日大将军放我一日,他日若有可能,吾定会放大将军一次,以报今日之恩。”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他在响起关中兵的所作所为,不由赞道:“不骄不躁,能够看得清天时、得失,大将军果真非常人也。”

    若是换做其余诸侯,在连续占据上风,并且敌军兵败撤退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毫不拖泥带水的撤兵。

    陈旭在这等战况之下,还能果断退兵,更是让庞德高看了他一眼。

    没过多久,樊稠就拿着陈旭的将令,亲自将庞德送出营寨。临走之前,樊稠摸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庞德。

    “吾与文约乃是同乡故人,今日虽然各为其主,此等情谊却一直未曾断绝。此次撤兵,盖因吾主不愿生灵涂炭耳,吾真心希望,文约能够投降吾主,彻底与羌人绝交。”

    “这是我身为他的知己,唯一能够劝说文约的机会。”

    “假如文约执意与主公为敌,下次战场相遇,也只能与其分出生死了。”

    说到这里,樊稠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道:“让令明帮忙转交这封书信,的确有些强人所难。然而,还请令明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如何?”

    话毕,樊稠眼巴巴的望着庞德。

    这段时间,庞德虽然没有投降,却与关中诸将在切磋武艺的过程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特别是和同属凉州的樊稠、杨定等人,关系更是相交莫逆。

    如今关中军与西凉军分属敌对双方,樊稠让庞德带着一封劝降书信给韩遂,多少有些突兀。

    然而,庞德乃是义薄云天之人,虽然明知如此行事有所不妥,仍旧没有出言拒绝。

    他在心中暗自思量:“韩遂此人心机深沉,野心极大,绝非一封书信可以劝降得了。樊稠与我相交一场,若是拒绝为他送此书信,却也不美。”

    念及于此,庞德长笑两声,道:“樊兄勿忧,这封书信我一定为你亲自送过去。”

    樊稠顿时大喜过望,急忙拜谢不已。

    庞德离去,关中兵就连俘虏的那匹白马,也一并送还了过去。除此之外,文昭还让人将庞德的武器、铠甲,一并交还。

    直到庞德骑马离去,躲在一旁的文昭等人才现出身形。

    樊稠急忙上前行礼,而后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公,庞令明到底会不会,将这封书信交给韩遂?”

    文昭凝视远方,坚定的说道:“会,依照令明的性格,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将这封书信交给韩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马岱被俘虏了以后,虽然没有吃什么苦头,却一直被关押着。

    这一日,他听到几个看管自己关中兵的谈话:“庞德将军与几位关中大将,每日在校场之上切磋武艺。哪怕与张辽、徐晃将军交手,都未曾露出疲态,果真是凉州第一勇士啊。”

    另外一人说道:“凉州第一勇士不是马超么,何时变成了庞德?”

    “那马超不过一黄口小儿,若非庞德将军拼死相救,此人早已被吕将军斩于马下,如何会有资格当作凉州第一勇士?”

    又有一人说道:“我听闻庞德将军,只因为马超乃是马腾的儿子,这才没有与其争夺凉州第一勇士的头衔。”

    “只不过庞德将军心中,一直有所芥蒂。”

    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是啊,那马超乃无情无义之辈。庞德将军不惜性命前来救他,他却抛弃庞德将军独自逃生。如此行事,也怪不得庞将军因为心寒而投奔主公了。”

    “哈哈,这样最好,主公麾下再添一员大将了。”

    马岱听到关中士卒们的谈话,这才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就连令明也降了陈旭么?”

    对于此事,他心中倒没有什么怀疑,更没有埋怨庞德。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今陈旭势大,庞德兵败被俘,投降关中军也就成了顺水推舟的事情。

    更何况,马岱已经知晓,庞德是为了救马超才身陷绝境。庞德没有对不起马氏,反而是马氏对不起他。

    听到这里,马岱喃喃自语:“令明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如此倒也甚好。”

    他刚说完话,就听到外面再次有声音传来:“听说今日庞德将军离开营寨,未带一兵一卒往西边奔去,却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不会是叛逃回到马腾那里吧?”

    “不可能,主公待其不薄,庞德将军绝不会叛逃。更何况,我还听说又不少将军都去为他送行呢。”

    “这些事情我们管不着,还是早点做准备,跟随主公撤军吧。”

    “不错,出征这么长时间,我也有些想念家中妻小了。”

    随后,马岱就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他也在心中暗暗思量:“庞德不是投奔关中军了么,为何又往西边投去?”

    马岱越想心中越感觉不安,奈何自己被困于此,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只能暗暗着急。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关中兵前面的一段话,暗暗想到:“方才有人说,关中兵正准备撤兵?若他们果真准备拔寨而走,也许我就有机会逃离此地了。”

    随着关中兵拆卸帐篷的速度越来越快,马岱也终于从关押的地方放了出来。

    只不过,由于马岱一直都非常老实。是以,这一次看守他的士卒,也没有捆住他的双手。

    马岱表面上,仍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暗地里却开始寻找逃跑的契机。

    其中一个看管马岱的士卒说道:“大军都往东边集结,我等先带着这个俘虏过去吧。”

    另一人答道:“如此甚好。”

    话毕,他们就催促着马岱往东边赶去。由于路上关中兵不在少数,是以两个看管马岱的士卒,并未紧紧跟在马岱身旁。

    马岱看起来好像非常老实的往前行走,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就在此时,一阵呐喊之声传来,只见有几十匹战马受惊,居然直接往马岱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附近的关中兵见状,全都大惊失色的四散而逃,唯有马岱眼中爆发出了灿烂的亮光。

    “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看到战马向他冲来,马岱不惊反喜,双臂直接抱住了最前面战马的脖子,整个身子迅速翻到战马的背上。

    那匹本来受惊狂暴的战马,在马岱骑到他背上以后,居然变得非常温顺起来。

    “驾!”

    马岱一夹马腹,战马顿时如同利箭一般射了出去,往西边奔跑。

    “啊,俘虏逃了,俘虏逃了,休要走了马岱!”

    两个押解马岱的士卒,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他们大惊失色,扯着喉咙大声呼喊起来。

    知直到马岱逃出了一段不近的距离,才有骑兵回过神来。他们纷纷呐了一声喊,往马岱逃跑的地方追了过去。

    “休要走了马岱!”

    赵云得知消息以后,率领一百多骑兵追了过去。

    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赵云观察了一阵马蹄印,才指着一个方向喊道:“往那边追!”

    “……抓住……莫要……泄露了……德……谋划……”

    隐约之言,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随风传到了岔路口的位置。直到赵云等人远远离去,才有一个身影,自枯草堆中爬了出来。

    这个身影正是马岱,此时的而他脸上满是庆幸之色,迅速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475.第475章 重逢

    天气依旧十分寒冷,哪怕大雪已经停了几天,地面仍旧银妆素裹。只不过,昔日柔软的雪地,此时已经变得坚硬如冰。

    武威郡本来就沙漠纵横,一马平川,树木极其罕见。在大雪的覆盖之下,入目乃是白茫茫的一片。

    若是天空没有了阳光、星宿,很容易分不起东南西北,迷失方向。

    西凉军从媪围撤退,一直往西渡过了卢水,疲惫不堪的大军才在休屠安营扎寨。

    这个休屠,乃是武威郡境内的一座小县城,离张掖郡不太远,并非前面所提到的休屠泽。

    西凉军远离了媪围以后,军心才慢慢稳定下来。韩遂马腾一面鼓舞士气,一面派人往东边打听关中兵的动向。

    没过多久,就有斥候来报:“关中军撤兵了!”

    韩遂、马腾骤然闻此消息,都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战事告一段落,终于摆脱了关中军这个梦靥;忧的是,陈旭不轻兵冒进,在占据绝对上风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领兵撤退。

    三军不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统帅对于大军的重要性。然而,陈旭这个关中兵的统帅,也太冷静,太令人感到畏惧了。

    从‘杀羌令’之中,两人可以感受得到,陈旭平定凉州的决心与能力。纵然他一时领兵撤退,他日亦会再次卷土重来。

    如今丢失了凉州东部最富饶的六郡之地,韩遂、马腾,只能退守到荒芜的陇西四郡。

    他们以及那些被‘杀羌令,’折腾得元气大伤的羌人,在面临关中军下次征讨的时候,又能否撑得下去?

    所以说,现在韩遂、马腾的心思极其沉重。

    马超终究还是年轻人,锋芒毕露,他奋然说道:“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陈文昭早晚都会与关东诸侯交战。”

    “那个时候,他必定无法西顾凉州,我等也可以趁势而起,以报今日之仇。”

    马超的话,使得不少凉州将领,心绪再次振奋起来。直到此时,他们才想起来,历史上的羌人以及凉州叛军,不是没有被朝廷击败过。

    然而,凉州狭长的地图、艰苦的环境,都注定了想要完全剿灭羌人、以及叛军,将会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须知,曾经积累了数代的大汉帝国,也是因为数次远赴塞外攻打匈奴,导致国库消耗一空。

    陈旭若是想要远征陇西四郡,所需消耗的钱粮,不见得会比当初攻打匈奴差上多少。

    因为,陇西四郡以往本来就属于匈奴领地,西凉军现在驻扎的休屠城,更是以前匈奴王庭所在的地方。

    关中兵若要平定陇西四郡,不仅要深入荒漠占领整个武威郡,更是要再次往西挺近千里之地,才能彻底占领整个凉州。

    大军出征,远赴沙漠,所要面对的敌人不仅是羌人,以及韩遂、马腾的凉州叛军。更为可怕的敌人,却是属于大自然的力量——无边无际的荒漠。

    劳师远征,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卫青、霍去病的传奇,并不容易书写。

    历史上曹操北征乌桓,也是孤注一掷,导致郭嘉这个顶级谋士,因为水土不服而病逝。至于史书上,对于曹操这么大的功绩却并无太多记载,反而注重与他与诸侯争霸之事。

    也许在当时的汉人眼中,乌桓以及外族终究乃是蛮夷,击败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好夸耀的。

    无论是利益观,还是当时的社会风气,都注定了关中兵平定凉州,将是一件旷日持久,以及非常不划算的事情。

    陈旭知道这些,韩遂、马腾亦是知道这些。

    西凉诸将又讨论了一阵,马腾忽然说道:“以往我等与羌人交好,互为唇齿。此次‘杀羌令’的出现,却使得羌人自顾不暇。”

    “如今羌人正与氐人交战,我等是不是应该助其一臂之力?”

    韩遂沉思半晌,说道:“兄长之言不错,我等败退陇西,根基不稳,粮草辎重无以为继。若是相助羌人,与其结为唇齿,方能立足此地。”

    两人商议了一下,这才定下了帮助羌人攻打氐人的战略。

    就在他们刚刚商议完毕的时候,忽有左右来报:“庞德将军回来了!”

    “什么?”马腾猛然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问道,“令明没死?”

    话毕,他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去,就要面见庞德。不得不说,马腾对于有勇有谋的庞德,还是极其看重的。

    当初听闻庞德战死沙场,他不知暗自叹息了多少次。现在骤然听闻庞德未死,马腾心中自然是兴奋异常。

    马超亦是面露喜色,往外面跑去。对于庞德的救命之恩,马超一直难以忘怀。那次若非庞德及时领兵杀至,并且毅然为他断后,恐怕马超早就战死沙场了。

    只有韩遂,听闻庞德回归的消息,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令明,令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马腾为人雄壮豪爽,他看到立于外面的庞德,顿时大喜过望,跨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庞德单人独骑追寻西凉军的脚步,能够找到这里也并非易事。此时见了马腾,心中亦是高兴不已:“德见过主公!”

    此时,马超也来到了庞德身旁,面露激动之色说道:“令明,你没事,真好!”

    庞德看着明显成熟不少的马超,说道:“多谢少将军挂念,末将没事。”

    庞德回归,西凉军中自然是喜气洋洋,马腾大摆筵席,为这个猛将接风洗尘。酒过三巡之后,韩遂忽然问及庞德这几个月的经历。

    庞德心中坦荡,自然是将自己的经历如实告知。

    然而,庞德虽然胸怀坦荡,但是他的经历也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他讲完之后,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

    毕竟,一个败军之将,陈旭没有杀他倒还说得过去,最后甚至交还武器、铠甲、战马,放他回来,却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沉默半晌,马腾问道:“令明在关中军营寨这么长时间,可打听到了阿岱的消息?”

    庞德道:“我只听闻小将军被关押了起来,具体情况并不知晓。”

    被关押起来,就代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马腾闻言,这才在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韩遂忽然问道:“陈文昭既然没有限制你人身自由,令明在敌营这么长时间,可曾探听到一些敌情?”

    庞德说道:“大将军豪爽、义气,彼以诚意待我,某自然不会因为大将军的恩宠,而故意探听关中兵虚实。”

    “然而,哪怕没有刻意探听,某亦知晓关中兵纪律严明、骁勇善战。关中诸将,更是个个勇猛异常,乃世之虎将也。”

    庞德所言句句属实,然而这些话听在其他人口中,却是有些变了味道。马腾的脸色,亦是慢慢沉了下来。

    毕竟,当着自己主公的面,夸赞敌方主帅,这多少让马腾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更为重要的是,众人完全不相信,庞德在关中军营待了几个月,只探听到这么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一时间,不少人看向庞德的眼神,都有一些怀疑。

    可是,庞德句句属实,问心无愧。他自然不会因为别人怀疑的眼神,而感到心虚。

    马腾素知庞德的为人,看到他坦然无惧的脸色,心里纵然有所怀疑,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场宴席的后半场,气氛有些尴尬。

    是夜,回到营帐之后的庞德,拿出了樊稠交给他的那封书信,有些惆怅的叹道:“看来,主公他们还是对我起了戒心啊。”

    “然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某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一定会将这封书信交给韩遂。”

    “只是为了避免主公再次对我产生误解,这封书信却不能明目张胆交出去了。”

    念及于此,庞德熄灯后开始休息。

    此后连续几日,庞德在西凉军营之中,都是和往常一样中规中矩,没有丝毫令人怀疑的地方。

    马腾观察了一段时间,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对于庞德无比赏识、信任,自然不希望见到这员爱将背叛自己。

    庞德身为一代名将,有着过人的洞察力。他明显能够感觉得到,马腾对于自己态度的慢慢转变。

    “主公还是信任我的。”

    微微舒了一口气,庞德心中才好受了许多。摸了摸身上的那封书信,庞德最终还是决定尽早将其交给韩遂。

    与此同时,马岱千辛万苦逃到西凉军的营寨,却没有让人宣传,他被马腾的亲信悄悄领了进去。

    “孩儿见过叔父,见过兄长!”

    此时的马岱蓬头垢面,憔悴无比。

    他毕竟不像庞德一样,被赠送了战马、武器铠甲。哪怕逃跑之时抢回来的那匹战马,也被他当做诱饵放跑了。

    好在马岱自身武艺非凡,遇到马贼打劫的时候,反抢了他们一匹战马。否则,他不见得能够这么快就抵达了休屠。

    马腾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马岱身体,喜极而泣:“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

    叔侄两人抱头痛哭,马超站在一旁亦是唏嘘不已。

    过了良久,马岱才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被囚期间,听闻庞德将军已经降了关中兵。后来他却独自一人往西赶来,不知叔父可曾见过他?”

    马腾、马超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476.第476章 反目

    韩遂营帐之内,当他听到了庞德求见的消息之后,稍微有些愣神。当然,他愣神的时间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请,快请!”

    韩遂能够纵横凉州这么多年,自然有其过人的本领。他对于庞德这个骁勇善战的猛将,早就暗中拉拢了多次。

    可是,庞德虽是一介武夫,却颇有气节。

    以前无论韩遂如何招揽,庞德都从不理会。今日虽然不知道庞德为何过来寻他,韩遂仍旧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庞德刚刚被带进营帐之内,就听到了韩遂热情的声音:“令明今日能来此处,真是蓬荜生辉啊。”

    韩遂正要继续拉拢庞德,就被他粗暴的打断了。

    “某此次前来,只是受将军故人所托,特意为你带来一封书信罢了。”

    话毕,庞德就从怀中拿出了樊稠的书信,将其亲手交到了韩遂手中。而后,他向韩遂作了一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韩遂见此人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脸色不由有些阴沉了下来。好在他自控能力不错,雄踞一方多年,更是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于是,当庞德如此无礼的离去以后,他不但没有动怒,脸上反而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直到营帐之内只剩下自己以后,韩遂才撕开了手中的那封书信。

    看完了书信,韩遂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他喃喃自语道:“樊稠大费周折让庞德给我带了书信,为何只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主公,我可以进去么?”

    一道声音传来,韩遂抬头视之,才发现来人正是阎行。

    韩遂急忙将樊稠的书信藏入怀中,才故作无事的说道:“彦明,进来吧。”

    这封信虽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是与敌营的将领有所联系,让他人知道了并不太好。

    看到韩遂无碍,阎行才松了一口气,道:“某听说庞德进了主公营帐,怕他对你不利,这才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韩遂露出了感动的神色,上前挽住阎行手臂,说道:“有彦明这样的忠义之人跟随在身旁,真乃一大幸事也。”

    不着痕迹的收买人心,韩遂早已玩得炉火纯青。

    与此同时,马腾、马超、马岱披挂完毕,带了一些亲兵直接闯进庞德的营帐。

    马腾抓起了一个士卒,面带煞气的问道:“庞德哪里去了?”

    那人乃是新跟随庞德的亲兵,对于他的忠诚尚不太高,听到马腾的询问以后,当即结结巴巴的说道:“庞将军好像去了韩将军的营寨。”

    马超急忙问道:“韩将军,是哪个韩将军?”

    那人答道:“韩遂将军。”

    “该死!”

    马腾闻言,心中更加恼怒,直接将那个士卒扔在了地上。

    他与韩遂之间的关系虽然看似密切,两人现在亦是盟友关系。然而,马腾亲信之人全都知道,若是没有了陈旭这个威胁,他们两人迟早都会刀兵相向。

    庞德私自前去拜访韩遂,更加使得马腾心中对他猜忌起来。

    “走,去找韩遂!”

    马腾招呼了一声,马超、马岱以及身后的那些士卒,全都跟了上去。他们刚刚往外面走了几步,忽然就看到庞德向他们迎面走来。

    骤然看到马岱,庞德心中惊讶无比,忍不住喊出声来:“咦?小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面色复杂的望着庞德,马岱还是上前向他施了一礼,说道:“吾视将军如同兄长,以往也经常向将军讨教武艺。其实岱之心中,对于将军一直敬重不已。”

    “哪怕当初听闻将军投了陈旭,某对于将军的敬重也并未消散。只不过,某没有想到,将军最终还是来到了西凉军中。”

    庞德愣了一下,说道:“小将军何出此言?某家从未降了大将军。”

    此时的马腾,早已愤怒不已:“你左一个大将军,右一个大将军,可知他是我们的敌人?正是这个所谓的大将军俘虏了你,俘虏了阿岱,将某打得节节败退。”

    “对于这样一个人,你不应该怨恨么?为何看起来对他如此尊重?”

    对于庞德,马腾可以算得上是爱之深,责之切。得到马岱的情报以后,他对于庞德是否投降了陈旭,尚且有些怀疑。

    来到庞德营帐,知道他前去私会韩遂,马腾心中的怀疑就深了许多。及至现在,听到语气之中对于陈旭的尊敬,马腾顿时感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马超紧紧握住长枪,微微上前了一布,盯着庞德说道:“你是否降了陈旭,他故意放你回来,想要让你充当内应?”

    庞德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庞德敢对天发誓,若由此事,天诛地灭!”

    听到庞德的誓言,马腾、马超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毕竟,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鬼神、誓言极其看重。

    庞德能够发下这等毒誓,可见他真的问心无愧。

    然而,马岱在充当俘虏的时候,早就听到了庞德降陈的消息。特别是他逃跑的之时,隐约之间,更是听到了赵云提起庞德西进之事。

    是以,马岱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考虑庞德的事情。一件事情若是有了怀疑,这种怀疑就会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特别是想起这几个月被囚禁的生活,以及回来路上的艰辛,马岱心思不由变得更加复杂。他越想越肯定庞德降了陈旭,要对西凉军不利。

    是以,听闻庞德之言以后,他当即问道:“庞德将军是否经常与与关中诸将切磋,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要好?”

    庞德愣了一下,说道:“是!”

    马岱继续问道:“你是否可以,每日任意进出关中兵营寨?”

    庞德脸上露出了冷汗,仍旧咬牙答道:“是!”

    马腾厉声喝道:“若非你降了关中兵,如何能够与关中诸将切磋?既然能够随意进出军营,为何不早点逃脱回来?”

    “相信以令明的勇武与胆色,真要抓住机会,恐怕很早以前就回来了吧!”

    说到这里,马腾痛心的摇了摇头,道:“纵然你降了陈旭,吾亦无话可说。只不过,你不该回来充当他的耳目。”

    他猛然拔出腰中佩剑,指着庞德说道:“吾股念往日情谊,今日放你离去,希望你好自为之!”

477.第477章 韩遂死

    庞德满腹委屈,却有口难辩。

    他面色涨得通红,看着马腾三人各异的表情,心中有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马超复杂的看了庞德一眼,说道:“你当初救我一命,我记在心里。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马腾虎目一瞪,厉声说道:“现在不走,还待在这里干嘛?”

    听到这里,庞德终于心如死灰,不再有所侥幸。

    他恭恭敬敬的向马腾行了一礼,说道:“某行得端,坐得正,说没有投降大将军,就绝无此事。”

    “某因为知遇之恩,才不顾大将军盛情相邀,孤身一人千里西进寻到此地。今日既然主公不再信任庞德,往日情谊一笔勾销。”

    话毕,庞德转身就往营寨之外走去,再无一丝留恋。

    这个时代,君择臣,臣亦择君。

    君主对待臣子如同心腹,臣子自然要拼死相报;君主若是怀疑自家臣子,臣子纵然离去也无人能说些什么。

    更何况,庞德在关中军营寨之中,对于陈旭亦是有所倾心。而且,身为一个汉人,他并不愿意与羌人相互勾结,祸乱凉州。

    只不过,由于马腾的知遇之恩,他才义无反顾的拼死跟随。

    若马腾待他如故,哪怕庞德心中倾心于陈旭,哪怕他不愿意与羌人同流合污,庞德亦会坚定不移的跟随马腾,至死方休。

    然而,忠诚来源于信任。马腾如今既然已经不再信任他,庞德自然也不会舔着脸留在此地。

    毕竟,勇冠凉州的庞德,心中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一如历史上袁绍麾下的张郃、高览一样,他们都是忠义之人,对袁绍忠心耿耿。但是面临猜忌,面临斧钺加身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弃袁投曹。

    不是他们不能为袁绍尽忠,而是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假如袁绍当初一直信任他们,两人哪怕战死沙场,也毫无二心。正是袁绍的怀疑,才使得他们转投曹操。

    士为知己者死,以往马腾可能是庞德的知己,然而他心中对庞德产生了怀疑以后,就再也不配了。

    眼看庞德就这样离去,马腾怔了一下,忽然大声喊道:“若你尚且顾念往日情谊,临走之前告诉我:你私会韩遂,所为何事?”

    听到马腾的这句话,庞德心中变得更加苦涩,暗暗想到:“看来,自从我回来以后,他一直都怀疑着我啊。”

    庞德私下面见韩遂,这件事可大可小,细细想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庞德前去韩遂营帐,仅仅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停住脚步,庞德暗自叹息一声,说道:“樊稠将军与韩遂将军乃是旧识,不愿与他为敌,这才写了一封书信,让我转交给韩将军。”

    马腾闻言,心中更怒,他大声咆哮道:“劝降,你居然帮助陈旭劝降韩遂,还说没有投降他么?”

    前面马腾让庞德离开,未尝没有赌气的因素,但是现在听到庞德之言,心中彻底失望了。

    北风呼啸,掀起了庞德的衣角,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庞德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他望着有些愤怒的马腾,说道:“临走之前,大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君本忠良之后,奈何从贼?”

    “以前你是我主公,哪怕勾结羌人叛乱,某亦不曾多言。然则,非我族内,其心必异,还望将军谨言慎行。”

    话毕,庞德再次转身离去。

    “站住!”

    马腾脸色涨得有些通红,心绪更是翻腾不已。

    他乃是东汉开国将军马援的后人,虽然马氏早已没落,然而很多地方仍旧传颂着马援的事迹。

    刘秀统一天下之后,骁勇善战的马援已经老迈,然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后来年迈的马援东征西讨,西破羌人,北慑乌桓,南征交趾。及至后来马革裹尸,病逝于征途之中。

    伏波将军马援的事迹,算得上是忠义的代表。马腾乃伏波将军之后,自然常以忠义自称。

    然而,庞德的那句话,却好似刺中了他的内心,使得马腾有些恼羞成怒。

    “羌人又怎样?羌人不是人么?他们也有生存的自由!”

    马超的母亲就是一个羌人,是以马腾对于羌人的感官非常不错。

    庞德说道:“每个人都有生存的自由,但是这种自由,不能建立在凉州近百万汉人的痛苦之上。”

    最终,庞德还是毫无留恋的离去。

    马腾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感觉心中有些绞痛。他也不忍心看着,这员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心腹爱将,就这样离去。

    事已至此,又还能如何?

    马超脸上的神色变幻一阵,终究还是咬牙说道:“父亲,要不要派人追杀庞德?”

    马腾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厉声说道:“某虽然不是什么豪杰,却也一言九鼎,既然说过放他离去,又怎会派人杀他?”

    “更何况,你不要忘了,庞德是为了救你才失陷敌营!”

    对于自己这个骁勇善战的儿子,马腾非常满意。只是马超有些好勇斗狠、不讲情义,这些传承了他羌人母亲的性格,却让马腾心中颇有不喜。

    马超遭受斥责,却只是低头不语。

    历史上马超与马腾的关系,也算不上十分密切。当初韩遂、阎行的儿子,以及马腾本人都在曹操那里充当人质。

    后来马超意欲反叛曹操,就推荐韩遂为都督,马超当时对韩遂说:“前锺司隶任超使取将军,关东人不可复信也。今超弃父,以将军为父,将军亦当弃子,以超为子。”

    马超在自己父亲身为人质的时候,居然鼓动韩遂举兵叛乱,并且要抛弃自己父亲,认韩遂为父;还让韩遂抛弃自己的儿子,认马超当做儿子,好一同叛乱。

    由此可见,马超是个怎样的人物。正是因为马超这次举兵叛乱,次年马腾以及韩遂的儿子,才被曹操杀死。

    可以说,马腾乃是死于马超之手。

    演义扭曲了马腾之死的事实,反而为马超虚构成一个背负血海深仇,尽起大军为父报仇的孝子形象。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从另外一方面来看,马超能够舍弃一切,妄图与曹操争锋,未尝不是一代豪杰。然而,在汉末历史上,他也只配与吕布相提并论。

    刘备也许正是洞悉了他的为人,在马超投降以后,才一直没有重用他。

    马超间接杀死自己的父亲,后来又为了得到刘备的信任,前去刘备那里告密,出卖自己的朋友。

    可是最终,他只能领着一个虚衔,一生郁郁而终的结果,却是有些讽刺,有些悲哀。

    强压起心中的怒火,马超低头垂目,沉默不语。

    马腾招了招手,说道:“我们先去见见韩遂,看他会不会真的投降陈旭。”

    韩遂与樊稠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否则樊稠当初,也不会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放韩遂、马腾离开了。

    马腾也不知道,如今处于劣势的韩遂,在看到樊稠的书信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营帐之内,韩遂正与阎行议事,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马腾收起自己的心思,豪爽的大声笑道:“文约,我来看你了。”

    韩遂亦是满脸笑容,将马腾接进营帐,说道:“兄长今日居然有时间来看我,真是罕见呐。”

    马腾笑了两声,问道:“文约与彦明在营帐之内,商议何事?”

    韩遂打了一个哈哈,道:“如今士卒们都修养了一阵,士气慢慢恢复,我正想着与兄长领兵帮助羌人,击溃那些氐人呢。”

    马腾说道:“果真如此,却是再好不过。”

    而后,他话锋一转,说道:“我听说,樊稠给文约写了一封书信?”

    “当初蒙其不杀之恩,某时常记挂心中。今日樊将军既然有书信过来,不知贤弟可愿将其拿出来一观?”

    韩遂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就被一直注视着他的马腾捕捉到。

    旁边的阎行,却是勃然大怒,拔剑在手说道:“吾主纵然与友人互通书信,又与你何干?汝这样咄咄逼人,简直欺人太甚,欺某手中宝剑不利耶?”

    双方虽然乃是盟友,马腾、韩遂更是以兄弟相称,然而两人手下将士都有些彼此仇视。

    马超早就想要杀了阎行,见他拔剑在手,亦是拔出佩剑,喝到:“汝剑利,某剑不利耶?”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韩遂急忙对阎行斥责道:“兄长只是记挂樊稠将军,何来咄咄逼人之说?还不退下!”

    阎行闻言,只得不情不愿的收起了佩剑。

    马腾亦是斥责马超道:“在文约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向你叔父赔礼道歉?”

    韩遂急忙说道:“此事并无大碍,兄长无需让孟起如此。”

    待马超收回利剑以后,韩遂才在心中暗自思量:“马腾向我索要书信,我若执意不给,他必定怀疑我与关中兵私通。”

    “这封书信也没有什么,给他看看又有何妨?”

    念及于此,韩遂当即拿出了怀中的书信,交给马腾说道:“这封书信,就是令明方才过来交给我的。”

    他说信是庞德送来的,一定会使得马腾对庞德产生怀疑。时至今日,韩遂还不忘了挑拨一下,马腾与庞德的关系。

    韩遂却不知晓,马岱已经回来,更不知晓庞德已经离开的事情。他的些许算计,终究要落空了。

    马腾接过书信,详细看完了里面的内容,这才有些疑惑得望着韩遂。

    他在心中暗暗想到:“令明临走之前,说这是樊稠劝降韩遂的书信。现在看起来,书信里面只唠叨了一些家常。”

    “如此推测,真正的书信一定被他藏了起来。”

    “假如他没有投陈之心,为了打消我的怀疑,就不会将书信藏起来了;如今他这样行事,定然是想暗投陈旭。”

    心中虽然恼怒,马腾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将书信还给韩遂,说道:“真是可惜啊,樊将军居然没有提起我。”

    “我军中还有他事,就不打扰贤弟了。”

    话毕,马腾拉了一下马超,转身迅速离开了韩遂的营帐。

    待两人离去以后,阎行才不忿的说道:“马腾老贼如此行事,摆明了是不信任主公。主公何不趁此良机,直接杀死两人,尽降其众?”

    韩遂眼神闪烁了几次,这才面带微笑的说道:“彼乃吾之兄长,我又怎能杀他?此事以后彦明休要再提!”

    马岱回来,以及庞德离去的消息,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在马腾的特意封锁之下,韩遂尚且被瞒了起来。

    回到营寨之中,马腾大发雷霆,说道:“韩遂老贼当真可恶,居然拿着一封假的书信糊弄我,看来他果真欲降陈旭!”

    马超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在老贼营帐之内,父亲何不与我并力杀了此僚?”

    马腾道:“阎行勇武非凡,韩遂亦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况且方才是在韩遂营寨,稍有风吹草动,我等必为他们大军围困。”

    马岱说道:“既然如此,叔父可今夜邀请韩遂前来赴宴,商讨出兵帮助羌人事宜,却暗地里埋下刀斧手。”

    “彼若过来赴宴,叔父于宴会之中摔杯为号,直接让刀斧手出来将其斩杀。”

    马腾闻言大喜过往,就吩咐左右前去邀请韩遂赴宴。

    接到邀请以后,阎行说道:“今日马腾尚且怒气冲冲的过来,晚上却又设置宴席,恐怕不怀好意啊。”

    韩遂沉默半晌,说道:“使者所言,此时请我赴宴,一则为白天之事道歉,二来商议出兵帮助羌人之事。”

    “以往大小宴会也不在少数,我两人如今唇亡齿寒,彼定然不会害我。”

    韩遂心意已决,遂不听阎行之言,当晚带着礼物前去赴宴。

    酒过三巡以后,马腾拿起了一只酒杯,忽然说道:“文约藏匿樊稠真正的书信,意欲取下某之头颅,献于陈旭领赏乎?”

    韩遂心中大惊,急忙说道:“绝无此事!”

    “砰!”

    酒杯摔落在地,数百全副武装的刀斧手忽然涌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马岱。马腾、马超脱下外面的锦袍,露出了穿在里面的内甲。

    韩遂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兄长何意?”

    马超大声喝道:“狗贼杀我母亲、兄弟,某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话毕,他大喝一声就杀向了韩遂。韩遂带来的武将拼死相护,却被刀斧手砍成肉泥。

    没过多久,一身是血的马超就砍掉了韩遂的脑袋。

478.第478章 回蒲坂

    文昭既然决意退兵,就没有继续拖延下去,大军直接从媪围以西,撤退到了右扶风郡的陈仓。

    这次关中八万大军远征凉州,再加上杨秋、马玩投降所带来的兵马,合计十万之众。

    后来,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张辽带领的参狼羌,以及杨秋、马玩麾下羌人叛乱,全部被杀。

    再加上与西凉军交战,折损了一万余人,后来陈旭在凉州只剩下了不到七万兵马。

    凉州东部六郡初定,再加上边疆羌人以及马腾未灭。故此除了各个郡县,应该征召的郡国兵以外,陈旭还留下了将近三万人马,分别驻守各地。

    统领这些兵马的将领,正是熟悉凉州军务的樊稠、杨定、马玩、杨秋。

    现如今,文昭只带领了四万兵马撤回陈仓,而后就让大军入城休整。

    进入司隶境内以后,天气虽然仍旧寒冷,然而比起凉州却是暖和了许多。

    陈仓之内,李儒滔滔不绝的讲道:“如今右扶风平定,凉州东部郡县皆被主公纳入囊中,陈仓的重要性就逊色了许多。”

    “愚以为,大可将此地驻扎的大军撤退,而后谴一偏将屯于此地即可。”

    以往凉州诸侯盘踞凉州以东,杨秋势力范围更是囊括了右扶风的西部。那个时候,陈仓作为长安西部门户,迫使文昭不得不派遣张燕领兵驻扎此地。

    正如李儒所言,如今陈仓四周都是陈旭的疆域,故此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就大大降低。

    沉思半晌,文昭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此地以后只驻守一千郡国兵即可。”

    众人又商议了一些军务,陈旭忽然拿起一封关于凉州战局的书信,说道:“据细作回报,马腾摆下鸿门宴杀死韩遂,而后带领大军突袭了韩遂的营地。”

    “猝不及防之下,群龙无首的韩遂军兵败如山倒,绝大多数人投降马腾。韩遂麾下骁将阎行,领着一百余人突围而去,不知所踪。”

    陈旭的一番话,使得所有人都有些错愕。其实,就连他自己亦是感觉不可思议。

    历史上的韩遂,有着‘九曲黄河’的称号,哪怕设立离间计的贾诩、李儒、司马懿三人,也未曾想过能够凭借离间计杀死韩遂。

    在众人眼中,那条计策能够离间马腾、韩遂两人关系,已经非常不错了。韩遂被杀,完全是件意外之喜。

    蝴蝶效应,就是这么可怕,随着陈旭得到来,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马腾乃是无谋之辈,韩遂既然死去,马腾一人独木难支,早晚必被吾所擒矣。”

    陈旭此时异常兴奋,对于韩遂这个历史上一直作乱凉州的军阀,他心中多少有些忌惮。以往在与西凉军交锋的过程中,就有很多关中军的计谋,都被韩遂识破。

    正如文昭所说的那样,若是没有了韩遂,马腾将不足为惧。日后再想平定凉州陇西四郡,也将会容易许多。

    议事结束后,陈旭却好似有些心事。司马懿跟在他的身旁,轻声问道:“韩遂已死,主公为何还是愁眉不展?”

    文昭答曰:“韩遂被杀,吾心中自然高兴不已。然而庞令明离开马腾营寨以后,却变得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他重重叹息了一声,自嘲的笑道:“吾本以为,使得令明与马腾离心,他就会前来投奔于我。如今看来,却是有些自以为是了。”

    司马懿安慰道:“庞令明对于主公不是没有好感,然马腾既然认定他已经降了我军,庞德若此时来投,岂不就坐实了这种言论?”

    “愚以为,庞令明正是因为爱惜羽毛,才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投奔主公。”

    陈旭闻言,心中一怔,说道:“却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与令明相见。”

    建安三年二月,远征凉州的陈旭,终于率领四万大军回到蒲坂。回京以后,天子嘉奖文昭之功,对于有功将士亦各有封赏。

    远征回乡,文昭以及将士们自然都是欣喜异常,处理完了一些紧急的事情之后,陈旭就急不可耐回家与自己妻儿温存。

    就连军中的士卒们,也有轮流的假期,可以回去看望自己的家人。

    庭院门口,十一岁的陈骏以及十岁的陈婷,都缠着典满,让他讲诉这次在战场上的经历。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在陈骏、陈婷面前,典满自然不会有什么拘束。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就开大吹特吹起来。

    “马腾父子勇冠凉州,他的侄儿马岱虽然没有及冠,亦是一员虎将。那日西凉军兵临城下,双方将领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就在战局僵持的时候,西凉军中忽然跳出一员小将,居然指名点姓要挑战吕将军。”

    陈骏闻言,小脸一虎,当即骂道:“那员小将无礼至极,居然敢挑战外公,当真是不知死活!”

    小陈婷亦是说道:“外公乃阿翁帐下第一勇将,岂是无名小辈能够挑战的?”

    张玲、赵雨、吕绮玲之间的关系极其密切,几个孩子虽然不是吕绮玲亲生,也都称呼她为‘阿母’。

    很自然的,身为吕绮玲父亲的吕布,就会被孩子们称为外公了。

    典满双目一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是啊,那厮好生无礼,吕将军勇武之名冠绝天下,哪怕阿翁都不敢说胜得了他。那小子挑战吕将军,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个时候,我心中大怒,大喝一声‘杀鸡焉用牛刀,陈留典满前来取你性命’。而后,俺直接拍马冲入战场,与那员小将厮杀了三百回合。”

    典满说得眉飞色舞,两个小家伙也听得如痴如醉,他们却没有发现,陈旭不知何时来到了三人身后。

    止住了门口正要行礼的亲兵,文昭饶有兴趣的听着典满胡吹海侃。只不过,他身旁的典韦,脸色却是黑了下来。

    “马岱一刀劈来,刀锋未至,刀芒已经撕裂了我的披风。说时迟,那时快,某气沉丹田,一声大喝震散了马岱的刀芒……”

    听到这里,典韦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上前抓住典满身后的衣领,骂道:“刀芒,说大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典满正说得兴起,忽然被人提到半空中,当即勃然大怒,骂道:“哪个龟孙敢来惹我?”

    典韦闻言,更是快要气炸了肺,骂道:“敢骂乃翁,真是大逆不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逆子!”

    发现骂了自己父亲,典满顿时亡魂大冒,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这场因为说大话而引起的风波,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陈骏、陈婷两个小屁孩,自然是为典满说好话。陈骏这个调皮的小家伙,甚至挂到典韦身上,揪掉了他的一把胡子,才平息了这个风波。

    文昭见典韦苦着脸,肉疼摸着下巴的样子,心中不由暗暗发笑。

    “阿政哪里去了?”

    没有看到陈政,文昭有些疑惑。

    陈骏扬了扬手中抓掉的胡须,得意洋洋的说道:“大兄他去找阿懿了,要跟他讨论什么学问,真是无趣。”

    文昭笑了一下,上前揪了揪陈骏的脸蛋,说道:“你这小子,以后不准再抓典大伯的胡子了!”

    陈骏眼珠一转,说道:“好啊,好啊。”

    对于自己这个调皮的儿子,文昭有时也会感到些许无奈。陈骏现在答应得好,转过身去就会原形毕露。

    以往,他也非常喜欢揪掉文昭的胡须,只不过小屁股被揍了几次以后,自然不敢再如此行事了。

    然而,典韦素来溺爱文昭的三个孩子,陈骏每次揪掉典韦的胡须,典韦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喊痛,心中却也并不生气。

    这就使得,陈骏有些变本加厉,一点也不害怕典韦。

    没有再理会陈骏,文昭转过头对典韦说道:“阿政既然不在此地,我们就去先回大将军府吧。”

    过了新年以后,陈政就已经十一岁了,虽然在现代人看来,十一岁的年龄还是不择不扣的小孩。然而在古代,有的男子十二岁就可以成婚了。

    陈政作为陈氏集团的嫡长子,自然是文昭特意培养的对象,凭借他十一岁的年龄,也是时候将他带在身旁了。

    是以,与陈群等人商议过后,文昭就准备将陈政带到身旁,好好锻炼他一下。

    离开了家门,文昭派遣了两个亲兵,前去司马懿的住所召唤两人。

    文昭刚刚回到大将军府,就听见了张裕的声音:“主公去岁领大军远征凉州,战事持续将近半年,消耗钱粮无数。”

    “去岁虽然风调雨顺,现今府库之中的粮草,却已经没有了多少。若是再遇到紧急情况,却该如何是好?”

    自从张裕预测到干旱以后,这些年他在陈氏集团中的地位,明显增加了许多。可以说,若非张裕的提醒,恐怕前几年陈旭治下亦会变得饿蜉遍地。

    经过这场大规模的干旱、饥荒,其余诸侯境内,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特别是袁绍、曹操治下,饿死者更是不计其数。

    与之相反,文昭治下这几年虽然也过得有些紧巴巴,却基本没少有人饿死。不仅如此,关中还涌进了一大批,来自其他地方的流民。

    如今的天下诸侯,也只有文昭之下的百姓数量最多。也许现在尚且看不出好处,但是随着战事的推移,人口优势就会慢慢显露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要属于张裕。是以,文昭也非常放心,让他辅佐陈群管理后勤。

    眉头一皱,文昭缓缓走了进来,问道:“府库中的粮草又消耗完了?”

    众人见陈旭进来,急忙上前施礼。礼毕,司马朗说道:“府库中虽然还有一些余粮,却也只够支撑到收获粮食的时候。”

    “在此期间,若是爆发战事,或者遇到灾荒,却会让关中粮食再次变得紧缺起来。”

    现在是二月份,想要收获粮食至少还要两个月之久,有些偏北方天气寒冷的地区,粮食收获的时节甚至会更晚。

    思索了一下,文昭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官府一方面向有富余的家庭收购粮食;另一方面,节省开支,禁止酿酒。”

    主管政事的陈群,记住了文昭的吩咐,说道:“由于‘杀羌令’的出现,民间有不少百姓因功获得爵位。更有不少山贼、流寇因此摇身一变,成为良民。”

    “此举虽然对平定羌患,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却也给后勤照成了很大压力。”

    “据不完全统计,每年需要支付这些有爵位之人的年俸,都需要五十万石粮草。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通过斩杀羌人获取头颅,官府所需要支付的粮食,将会更多。”

    爵位,不仅仅是一个名誉称号,还有着实际的好处。

    虽然最低级的公士爵位,每年只能领取五十石的俸禄。然而,由于杀掉羌人的百姓太多了,因此获得公士爵位之人,亦是不计其数。

    这个爵位对于很多人来讲,都是一个虚衔,但哪怕是虚衔,官府也要支付俸禄。

    若按照一个羌人头颅一个公士的算法,恐怕官府每年只是支付这些人的俸禄,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事实上,有不少人杀的都不止一个羌人,他们为了提升爵位,将军功累积了起来。如此一来,反而减轻了官府的负担。

    按照规定:斩首一级可得公士爵位,斩首五级可得上造爵位,斩首十级可得簪袅爵位。

    对于公士,官府每年要支付五十石俸禄;对于上造,每年需要支付一百石俸禄;对于簪袅,却只用支付一百五十石俸禄。

    若十个羌人脑袋换成十个公士,官府每年就要支付五百石粮草;若用是个羌人脑袋换成簪袅的爵位,官府一年只需要支付一百五十石粮草。

    这样算来,对于官府而言,反而希望百姓们能够将羌人头颅集中在一起,换取更高的爵位。

    文昭沉思半晌,说道:“官府不可失信于人,既然赋予他们爵位,自然要给予相对应的待遇。”

    “短期来看,也许会给财政造成巨大压力;但是相对于朝廷平定羌人叛乱,每年耗费的巨额财富,这些支出却有些微不足道。”

    “此事长文不可马虎,休要冷了杀羌勇士们的心。”

479.第479章 欣欣向荣

    建安二年四月,偏南方一些地里的庄稼,已经开始慢慢成熟。

    今岁又是一个风调雨顺的丰年,眼看庄稼枝头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整个关中都蒙上了一层喜庆的色彩。

    文昭带领了一些下属,以及杂学分院专门研究农业的老师、学员,视察田地里的收获。

    蹲下身去,文昭用手轻轻抚摸着金黄色的粟米,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今年粮食丰收,再也不会有人挨饿了。”

    众人也都喜气洋洋,纷纷出言奉承陈旭,听到那些赞美之言,陈旭心中也有些高兴。这倒并不是他喜欢别个奉承,而是的确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

    若是没有陈旭,恐怕许许多多的流民都没有办法获得土地,更没有可能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安定的生活着。

    陈旭入主关中虽然没有几年,却实行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使得关中百姓安居乐业,治下人民对他交口称赞。

    春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文昭感觉暖洋洋的,春风拂面,好似情人温柔的抚摸。

    小河河畔,那些垂在半空中的柳枝,也在随风摇曳。枝头的那抹翠绿,更为这个春天带来了别样的生气。

    道路两旁的野花,虽然仍旧有些青涩,却也开始争美斗艳,蜜蜂在花丛中嗡嗡的飞过,蝴蝶也不吝啬自己的舞姿,在空中迎风起舞。

    文昭望着眼前的一切,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拥抱着整个春天。

    “假如,这个天下能够永远如此和平,该有多好啊!”

    陶醉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面带歉色的看着身后众人,对几个老人说道:“今年收获庄稼的前夕,我会颁布一封诏令,让境内所有农户在田间挑选高产、饱满的种子。”

    “收集到足够的种子以后,你们可以用这些种子播种,然后优中选优。我相信,经过几代优选,粮食的产粮定会有所提高。”

    陈旭不懂生物科学,也不知道怎样提高粮食产量,只能通过这种笨方法,来优化粮种。

    种子的基因基本一样,然而它们的个体之间多少还会有些区别,有些优劣。

    陈旭就是想要,剔除那些劣质的种子。然后让优质种子不断进行挑选、优化,好得到更优质的种子。

    “粮食种植以后,需要授粉才能成长、结出果实。假如让这些优质种子,与其他良田混杂在一起,难免就会影响了这些种子接出果实的质量。”

    “是以,你们的实验基地,我会专门开辟在一个远离其他农田的位置,用以避免这些优良种子的退化。”

    其中一个老农问道:“授粉,什么是授粉?”

    文昭一愣,而后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嘛,也就是雄性植物与雌性植物相结合,才能结出果实。它们结合的过程,就是授粉。”

    对于这些知识,陈旭自己也不太懂,于是就想当然的开始忽悠众人。反正这个时代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都不了解这些。

    众人闻言,脸上都带着狐疑的神色。

    人与动物都可以通过交配产下后代,这个倒是没有什么疑意。然而,植物也要这样,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过。

    其中一人问道:“那么庄稼是怎么授粉的?”

    文昭不太懂这些,但是别个问了出来,他也只能凭借印象开始忽悠:“粮食开花以后,有的是雄花,有的是雌花。它们长出花粉以后,就会吸引蝴蝶、蜜蜂过来。”

    “这些小动物这里爬爬,那里飞飞,脚上就会沾满花粉。只要雄花的花粉落到雌花上面,以后就能接出粮食了。”

    “当然,小动物们授粉的能力毕竟有限,绝大多数雄花与雌花都靠得很近,只要田地里刮起了风,就很容易进行风力授粉。”

    “授粉的过程,就相当于植物之间的交配。”

    说完这些,陈旭已经有些满头大汗了。其实他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很多也只是随口胡诌的罢了,置于其中有多少错误的地方,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假如他们还要深究,恐怕他就回答不上来了。

    因此,为了不让众人继续问下去,他急忙说道:“详细怎样其实我们不必深究,只要能够将优良种子种植的地点,与其他粮田隔离起来就可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几个杂学分院农业分枝的导师们,虽然不太了解,仍旧将内容都记载了下来。

    也许当他们的笔记在几千年以后被发现时,科学家们就会惊呼:“天哪,几千年前的古人,居然已经开始研究生物科学了!”

    陈旭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漏洞百出,他只想要启发众人,让他们能够培育出更加优良的种子而已。

    他出征回来以后,发现太学之中传统分院蒸蒸日上,军事分院亦是弄得有声有色,只有杂学分院宛如一潭死水般。

    文昭可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直想要让杂学分院能够活起来。

    及至后来,他召集了一批铁匠,教他们用煤炭、高炉,炼制更加坚硬的钢铁。当然,高炉炼钢的详细内容他也并不知道。

    只不过,有时候仅仅是一个想法,就能改变许多。

    经过众人坚持不懈的实验,用煤炭进行高炉炼钢,现在终于有了一些成效。他们打造出来的武器,其质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往。

    当然,由于古代工艺不够发达,对于钢铁含碳量的把握并不精准。因此,每次出炉的钢铁,他们的质量也有不少区别。

    高炉炼钢其实是火法冶金,利用焦炭还原金属的原理,使得钢铁中含有大量的碳。钢是合金,铁是单质。

    就性能上讲,铁的强度、硬度低,但是塑性、韧性很好。然而,钢因为含碳量的不同,它们的作用却是千变万化。

    当然,若是炼出好的钢铁用来打造武器,这个技艺就是跨时代的。

    陈旭正在规划着,当高炉炼钢的技艺能够再成熟一些,就对境内士卒们的武器,进行一次颠覆性的更换。

    而那些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导师、学生,也因为高炉炼钢的突破而被赋予了爵位。陈旭此举,不由使得朝中许多公卿反对。

    然而,文昭却是仗着自己强大的势力,坚持己见。不仅如此,他还正谋划着给这些人赋予官职。

    爵位以及金钱的赏赐,使得杂学将不再是贱学,标志着他们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人上人。

    分院很多导师、学生,都因此而眼红,他们的积极性也纷纷被调动了起来。

    在此期间,赵风设计出了曲辕犁,除了传统的犁头扶手外,还多了犁壁、犁箭、犁评等。曲辕犁的出现,使得耕地更加方便,赵风也因此被封为犁侯。

    由于文昭的出现,使得曲辕犁提前出现了三百余年,百姓耕种田地的效率也变得更高。

    除此之外,杂学分院的医学分枝,也因为华佗的慕名而来,使得医学开始蓬勃发展。对于华佗这个神医的来投,陈旭可以说得上是大喜过往。

    历史上华佗一生悬壶济世,却并不愿意出仕。

    然而,陈旭让学医之人也能成为太学生,却是提高了医工的地位,若是操作得好,未尝不能使得华夏医学,有着革命性的发展。

    华佗不愿为官,却愿意为了医学奉献一生。纵观天下诸侯,没有哪个人像陈旭这样,重视医学的发展。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华佗才会来到关中,进入太学之中任教。

    文昭领兵回返以后,就将华佗提拔成为杂学分院的副院长,并且让军中医工,轮流前去太学向华佗讨教医术。

    除此之外,他还招募了很多孩子,由华佗手把手教导他们医术。

    现如今,关中一应事务全都走上正轨,显得有些欣欣向荣。陈旭在百姓之中的地位,亦是无比牢固。

    又过了一段时间,粮食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百姓们每日虽然忙碌,却极其开心。

    这一日的朝会,忽然有人对陈旭说道:“陛下现年已经十八岁矣,正好到了亲政的年龄,大将军是不是应该交给陛下一部分权利,好让陛下慢慢适应处理各种政务?”

    有人挑头,朝中公卿自然纷纷应和,他们希望文昭能够交出手中的权力,好让天子亲政。

    主位之上,刘协亦是目光炯炯的望着陈旭,希望他能够答应下来。

    这几年来,文昭对待刘协不错,天子对于陈旭这个当朝大将军,也颇有好感。然而,随着天子年龄的增长,若是陈旭始终把持军政大权,两人之间的矛盾早晚都会被激化。

    猝不及防之下,陈旭被众人弄得略微有些手忙脚乱。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为他解围。

    只见李儒挺身而出,厉声说道:“如今诸侯并起,天下战乱不休,朝中除了大将军,何人能够安定四方?”

    “大将军忠于天子,每日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殚精竭力。如今境内各个方面蒸蒸日上,就是最好的印证。”

    “陛下虽然年满十八岁,仍旧没有经历太多风雨。愚以为,陛下亲政之事可以再缓几年。”

    有了李儒挑头,朝中属于陈旭的官吏,自然是纷纷慷慨陈词。

480.第480章 春耕

    建安三年春季,关中。

    蒲坂城外的小路之上,小猫拿着一些包袱往家中赶去。程昱给他起名邵箕,表字子继。小猫现在有了名字,很多人都不会再叫他小猫。

    就好似后世农忙时节,农民工回家收庄稼、种地一样,如今春耕已至,小猫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继续待在太学学习。

    学生们学习虽然重要,然而在乱世之中,更为重要的却是粮食。不管是百姓们生活,还是大军出征,都缺不了粮食。

    关中的政策也非常通人情,哪怕军中士卒,也可以在农忙时节回乡务农。当然,这是指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

    而且,除了田地较多,家中又没有其他男丁的士卒,其余人是不允许回乡的。

    由于太学军事分院中,招收的寒门学员有很多,是以到了农忙时节,学院就放假了。邵箕的家虽然离太学不远,却也很少有机会回家探望春草。

    想到今天就能够回家看到自己的妻儿,邵箕心中又好似抹了蜜一般甘甜。

    邵箕一边往家中赶去,一边暗暗想道:“这么长时间没见,孩子们不知道有没有调皮?”

    春风拂面而过,邵箕的脚步更加轻快了。

    “咚咚咚!”

    春草正在忙着家务,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急忙跑了出来,喊道:“谁啊?”

    “春草,是我!”

    听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春草心中顿时感觉惊喜交加,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门口打开了门栓。

    “小猫,真的是你,太好了!”

    邵箕亦是面露激动之色,伸出右手刮了刮春草的鼻子,说道:“俺现在叫邵箕,表字子继,小猫这个名字早已成为过去了。”

    “噗嗤!”春草笑了一声,掩住嘴巴说道,“烧鸡烧鸡的,多难听啊,俺还是喜欢叫你小猫。”

    邵箕脸色一黑,说道:“你可以唤俺的表字嘛。”

    春草再次笑了两声,一把将小猫拉了进来,说道:“好了,好了,快进来吧。”

    两人进屋以后,小猫的一儿一女就扑了过来,挂在了小猫身上。

    “阿翁,想你,我们想你!”

    小猫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亲了他们几口,说道:“阿翁也想你们。”

    与两个小孩打闹了一阵,小猫说道:“这次因为农忙,学院这才放了一个长假。如今家中田地不少,看来今年有的忙了。”

    由于上次小猫雇佣其他地方来的百姓,帮忙开垦土地的事情,导致小猫家中不知不觉间就多了许多田地。

    虽然这些田地土质都不算好,距离水源也比较远。然而,在春草的打理、施肥之下,这些田地也能种植庄稼。

    至于水源,自从有了水车以后,再加上关中广挖渠道,如今倒是不必太过担忧。

    小两口又聊了一会儿,小猫忽然说道:“春草,家中还有多少余钱?”

    春草扳着手指头算了一阵,说道:“还有八千多钱呢。”

    小猫在屋中来回走动了一阵,说道:“八千多钱还不够买一头成年耕牛吧?”

    春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虽然主公已经一再压制耕牛的价格,更是严禁宰杀耕牛。但是现在,成年耕牛仍旧涨到了一万多钱一头。”

    “当然了,小牛犊会便宜一些,五千多钱就能买一头呢。”

    小猫沉思半晌,忽然说道:“现在官府虽然可以租给农户耕牛,却要收租子。而且,由于人多牛少,很多农户到了耕种时节,不得不等很久才能租到耕牛。”

    “俺家现在的地也不少了,如果向官府租牛,恐怕有些划不来。所以,我想买头成年耕牛。”

    春草惊讶的张大的嘴巴,说道:“可是,可是家里没那么多钱啊。”

    小猫道:“把家里的那头公猪卖掉,再卖几头羊,就够买牛的钱了。”

    春草拼命摇了摇头,说道:“家里的几头母羊已经怀了小羊,要不了多久就会生崽,现在卖掉太可惜了。”

    小猫想了一下,说道:“那就只把那头公羊卖掉,再凭借我太学生的身份,购买成年耕牛应该会便宜一些。”

    春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会拿自己太学生的身份谋私利吧?”

    小猫笑了几声,刮了刮春草的鼻子,说道:“谋什么私利?这是官府给我们的福利。当然,像买耕牛有折扣这件事情,每家也最多只能买一头罢了。”

    春草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没过多久,她又说道:“有折扣的话,成年耕牛还是很贵呢,要不要咱们买一头牛犊回来?只要养上几年,就长大了呢。”

    看着精打细算的春草,小猫顿时感觉眼中有些发涩,在心中暗暗想道:“跟着我,她没有享到多少福呢。”

    “可惜这一次‘杀羌令’的出现,我不能离开学院。不然的话,去杀掉几个羌人拿去换钱,也能使得家中更加富裕。”

    看着小猫发呆,春草还以为他在生气,急忙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咱们买个成年耕牛就是了。”

    小猫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说道:“好啊。”

    身为太学生,虽然购买官府的耕牛会有些折扣,却也非常有限。小猫领了一头青年耕牛回来,几乎花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

    忙活了一段时间,终于将粮食全部收割,田地也都耕种完毕。而此时,距离太学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

    春草来到小猫身旁,说道:“有好多乡亲,都要向俺们借耕牛呢。”

    小猫家中田地虽多,因为自己有着耕牛的原因,倒也没有花费时间等待向官府租耕牛。因此,他反而比那些田地少的百姓家,先种完地。

    想了一下,小猫说道:“借给他们耕牛不是不可以,然而借的人多了,先借给这家或者后借给那家,就会因此得罪了人。”

    “既然如此,就按照比官府稍贵的租子租牛吧。”

    春草迟疑了一阵,说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这样不太好吧?”

    小猫轻笑两声,说道:“等耕完地以后,再把租子还给他们就是了。如此一来,那些后借到牛的人既不会怨恨我们,付了租子的农户又会对我们感恩戴德,何乐而不为?”

    春草深深看了小猫两眼,没有继续说话。此时的她,知道小猫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男孩。

    至少以前的小猫,不会耍这些小手段。

    “看来在太学的这段时间,小猫学到了不少东西呢,以后我还是喊他表字子继吧。”

    当小猫家耕牛要租金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倒也没人觉得他们过分。毕竟,就连官府都是如此。

    更何况,人家花大价钱买来耕牛,利用它赚点小钱,倒也说得过去。

    “子继,哪怕我们耕牛比官府的租金略贵,也有不少人想要找我们借牛呢。”

    小猫颇为奇怪的打量了春草一阵,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没发烧啊,今天怎么突然喊我表字了?”

    春草脸上一红,打掉了小猫的手,说道:“你有了表字,我自然不应该再喊你小猫啊。现在还是下考虑一下,先把耕牛借给哪个吧。”

    一年之计在于春,不单单只是一句话。

    春天粮食收割以后,各家各户都是抢着播种,有时哪怕仅仅相隔一天,对于秋后的收成都会有很大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每到这个时机,农民们都是早出晚归,恨不得早点将庄稼种上。

    种完的话,粮食不仅成熟的晚,还会减产。那些出油的农作物,有时可能就因为播种时间相差一天,出油率就会大大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小猫家里的耕牛比官府租金略贵,还有不少农户抢着租借了。

    众人一起借牛,先借哪个都不太好,小猫抓了抓头,说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

    春草想了一下,忽然说道:“对了,这些人中有一个伤残军人。他因为战功,被分到了许多田地,再加上他自己不能下田播种,所以家中的田地直到现在还没有耕种。”

    “他后来虽然花钱请了一些人,并且向官府借来的一头耕牛,仍旧有不少田地尚未耕种。”

    小猫猛一拍手,说道:“牛就借给他了!”

    ……

    大将军府中,陈群说道:“虽然主公以前抢夺了鲜卑人不少牛,但是其中能当做耕牛的也并不多。如今关中人口激增,新开垦的田地亦有许多。”

    “因此,今年官府提供的耕牛却是有些供不应求。直到现在,仍旧有很多家庭没有用到耕牛。”

    文昭揉了揉眉头,有些疲惫的说道:“今后一定要多多饲养耕牛,并且对于那些乱杀耕牛之人,也要从重处罚,流放三千里。”

    然而,耕牛的事情急不来。成年母牛也不是每年都会发情,发情了也不见得能够怀上小牛,怀上小牛也还要经过十二个月才能生下牛仔。

    小牛仔长成能耕地的大牛,也需要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培养一个成年耕牛,至少要四年的时间。

    陈旭前世就是来自农村,自然非常清楚春耕时期的重要性。这个时候的农民,都是争分夺秒进行播种。

    及至后来,很多农民在收完小麦以后,为了早一天种完稻谷、芝麻、玉米,甚至花大钱请人帮忙种地。

    由此可见,春耕有多么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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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军神(冰雪尘)介绍:
穿越东汉末年的陈旭,他的身份只是一介平民。在这个世家林立的时代,他本来只想让自己家人生活得更好。然而,天不遂人愿,被压迫的陈旭,最终愤然投奔注定失败的黄巾军,谱写出另外一段历史。在血与火的历练中,他由一个悲天悯人之辈,逐渐蜕变成为一代枭雄,以及战无不胜的军神。三国军神(冰雪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军神(冰雪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军神(冰雪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