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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白     帝胄txt下载     帝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来,嘘嘘了

    大汉嘉丰四年春,大辽皇帝耶律雄机偷袭祁连山失败,虽斩敌万人,但却被西夏黑水军赶来挡在祁连山以南。双方大战数场,辽军屡胜却难以和祁连山北的耶律真形成两面夹击之势,西夏国主嵬名曩霄亲帅十万大军自兴庆府出发,耶律雄机恐被包围于是率军退回大同。

    嵬名曩霄趁机自后面一路追杀,一直杀到大同城下。辽西京被围,耶律雄机遣死士杀出重围到幽州求救,南面宫大王耶律极发兵八万,昼夜赶往西京解围。在西京城下,双方大打出手,双方战死数万人。

    同时,祁连山一线的陈偷闲对耶律真发动总攻,十六万大军分作五路,双方大战数日,耶律真寡不敌众,损失六万余兵马,率军且战且退。陈偷闲自后尾追,一举杀入大辽境内。十日后,上京留守耶律德光率军十二万来援,与陈偷闲战与野,大败之。陈偷闲损兵五万余,退回西夏境内。

    大汉嘉丰四年的三月,辽西京之围才被冲破,耶律极率军与耶律雄机汇合,合并一处反攻西夏。北路,东路,二十万辽军再一次杀进西夏的疆域内。大夏二月份时候的优势荡然无存。嵬名曩霄领军且战且退,渐渐退回到祁连山一线。

    嵬名曩霄和陈偷闲挥兵一处,在祁连山抵抗北东两路辽军的进攻。

    耶律德光自北,耶律雄机自东,渐续增兵,以三十万之师围困西夏兵大营。陈偷闲十六万众此时只余七万,嵬名曩霄十万大军回到境内的时候已经不足五万。被辽三十万雄狮铁桶似的围住,双方日日厮杀,人命贱如草,血流成河。

    就这么有僵持到了三月末,夏大将李铮率军二十万北上来援。辽分兵战之,双方再次僵持。

    五月初,耶律雄机无奈宣布退兵,大军分两路,一路退上京,一路退西京,大军开拔,北路以耶律真领兵三万断后,东路则由耶律延奇领兵一万断后,西夏并没有派兵追赶,历时七个月的夏辽大战以两败俱伤告一段落。

    这一战耗时七个月,双方总计投入兵力超过七十万,战死近三十万。五品以上将领战没八十余人,四品以上十六人,正三品的大将军战没五人。

    嵬名曩霄留兵十万分两路,屯与祁连山北一路,原天德军驻地一路,以备大辽再次入侵,嵬名曩霄自领军十万退回兴庆府。

    这一场大战,两国国力急剧消耗,大辽善战的宫帐军损失十几万,西夏精甲也损失十六万之巨。

    大辽最精锐的宫帐军有四十万,号称天下致锐,百战百胜。这一次与西夏精甲硬碰硬的战了十几仗,却并没有占据太大的优势。四十万宫帐军损失三分之一还多,这样巨大的损失耶律雄机显然事先没有预计到,心疼不已。同样,西夏虽然号称拥兵百万,但真正善战的精甲不过五十万上下,这一战损失了十六万之巨,嵬名曩霄也是心疼的吐血。

    而这个时候,大汉经过了一个风调雨顺的年景,各地屯田收获颇丰。虽然朝廷只从中抽取一成补充粮仓,但算是借出去的种子,利息,总算上的今年的守成有三成入库。另外,朝廷出钱从百姓们手中购买余粮,仅夏粮入库后,原本已经空了的庆州仓,并州仓就回仓超过一成,那也是有数百万石粮食。

    相比来说,西夏和大辽因为战争,数千里的操场被战火焚烧,大量的牧民迁徙,祁连山南北包括大辽境内两千多里的草原竟然看不到成群的牛羊。要知道一年前,这里可是两国都重视的牧场,说遍地牛羊一点也不为过。只是七个月的大战过后,别说牛羊,牛羊毛都再也看不到一根。

    数十万大军的消耗,就算是遍地牛羊也有吃绝的一天,更何况牧民们又不是没有腿,一天两天不跑,十天半个月不跑,一个月后还不跑的就是傻蛋。

    原本应该一眼看过去如汪洋大海一般的草场,经历了战火后也变得斑斑驳驳,就好像开始谢顶的脑袋,让人看着格外的闹心。后来人们仔细琢磨了琢磨,发现这仗打的毫无意义。拉锯似的的你来我往打了七个月,到最后死了三十余万战兵,不管是大辽还是大夏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回到了原点。

    多了的除了草原上或许经历一个春天就能复原的伤疤,还有契丹人和党项人心里同样生了跟的仇恨。从原本的没有交集,到现在的势不两立,这过程太快,快到让很多人尽力去适应依然有些跟不上。

    大家都是长生天的子民,喝的都是羊奶,吃的都是手把肉,用的都是弯刀,却注定了要拼个你死我活。

    从大汉嘉丰四年六月份开始,嵬名曩霄着手准备反攻契丹。五十万精甲损失了十六万,这样大的仇恨已经将双方摆在不死不休的台面上,面子也好,尊严也罢,只能用弯刀来决出胜负生死。

    此时,依然严密封闭的太原城内的修罗营骑兵营里,战马的数量已经增加到了四千匹,除了带回来的那一千三百多老兵,刘凌又从各地军营精挑细选了一千七百人,将修罗营的人数增加到了三千。

    刘凌依然很少去上朝,军机处那矮小的值房里,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他的影子再正常不过了。挂着名的军机处统领大臣,已经在朝堂中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即便是这样,出自忠王府的周延公,还是让满朝的文物都对刘凌依然保持着尊敬。一个从忠王府出来的门客,竟然都能在军机处混的风生水起,甚至隐隐有取代卢森的样子。虽然看不到刘凌上朝,但每当看到周延公的时候,满朝文武都会想起那个走到哪里都伴随着杀戮的王爷。

    日子过得单调却充实,每天刘凌都在骑兵营中练兵。前后一年多的时间,修罗营中基本达到刘凌要求的战马已经达到四千匹,重甲骑兵达到一千人,轻甲两千。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太原城的南门就会悄然打开,三千精骑在赵二和花三郎两个人的带领下呼啸而出,三千匹血腥味十足,比普通马匹高出一个头的战马在夜色中如同一群洪荒猛兽。

    没有战事,赵二和花三郎就拉着队伍在荒郊野外纵马狂奔。虽然骑兵营的地方不算小,但是各种阵法的演练还是不能完全施展开。所以夜晚从此就属于修罗们,黑色的夜,黑色的甲胄,如大海波涛,气势如虹。

    每当夜深人静,花三郎和赵二两个人纵马的大汗淋漓的时候,刘凌也在另一个战场上纵马狂奔……

    从西夏回来到家里,刘凌给了自己两个女人热情的拥抱。当天晚上,刘凌就体会了一把传说中的双飞。大战结束之后刘凌左拥右抱,忽然发现到了这个时代后竟然阴差阳错的完成了自己前世时候的伟大抱负。在前世,他身体不好,但头脑却更加灵活。所以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视线女仆养成计划?能推倒一个王妃?

    现在,这两件事他都做到了。女仆,王妃,每晚都会把自己洗的白白的等着王爷宠幸,男人做到这份上,也算小圆满了吧?

    “王爷……”

    卢玉珠伏在某人的腿上,被某人命令着翘起臀部,而某只道貌岸然的色狼则打着帮卢玉珠丰-臀的幌子,一只手在那对翘臀上来回揉捏着。

    “怎么了?”

    某人流着口水问。

    “别摸了好吗?”

    卢玉珠的脸红的好像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又好像是一朵盛开了的玫瑰花,娇艳欲滴。六月的天虽然还不算很热,但已经完全可以穿起那件刘凌亲自设计的薄纱裙装,而且,里面不许可穿任何遮挡物。

    “为什么呢?”

    刘凌已经感觉到了卢玉珠呼吸的急促,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一点点的升高。

    “妾身……妾身想去方便…...”

    卢玉珠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谎话。

    “哦……就在屋子里方便好了,我看着!”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啊?”

    卢玉珠惊呼了一声,歪过小巧的脑袋看向刘凌,却发现夫君的脸上表情很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

    “不要……”

    “必须!”

    “不要嘛王爷。”

    “要不?我帮你?”

    刘凌忽然灵机一动,“我抱着你方便一下?”

    十七岁的少女开始扭动身子,却挣扎不过那一双粗大有力的手掌。纱裙被卷起,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美腿。少女被某个犊子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不由分说的分开那双令人**的双腿,坐在床边往外蹭了蹭,伸脚把床下的铜盆勾了出来。

    “来,乖,嘘嘘。”

    某人一本正经的说道,表情严肃,嗯,认真。

    (看完书收藏了吗?不收藏的话,我就让刘凌抱着你嘘嘘。。。。)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这样才是幸福

    (感谢传说中的石青峰打赏号的打赏!求收藏)

    “你要相信我,你不是一直羡慕眉儿的臀部丰满吗?只要按照王爷我说的做,保证用不了两个月,你的小屁屁一定能追上眉儿!眉儿当初的屁屁比你现在的还小一些,还不是王爷我家法厉害的缘故?”

    “不要了,王爷……我觉得现在这样……可以的。”

    “不可以!你要有坚定的追求完美的信念,不能半途而废。行百里者半九十,已经开始了,就不要轻易的放弃!”

    某凌严肃的说道。

    一边说,他的手掌还在卢玉珠小巧挺翘的臀部上游走。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那臀-肉的美好被他感觉的清清楚楚。弹性十足的臀部白的耀眼,没有一点瑕疵,光滑的好像打磨过的温玉。她的肌肤雪白,没有任何红点,痘痘之类的东西,皮肤好的就好像初生的婴儿一般,令人爱不释手。

    卢玉珠伏在刘凌的腿上,刚才被王爷强抱着小解了一次,那份羞人还停留在她的脸上。她实在想不到王爷竟然这样的大胆,抱着她,就好像抱着一个孩子那样尿尿。不敢想,羞的她不只是脸,整个人的肌肤都呈现出一种粉嫩的颜色。

    随着刘凌手上的动作,卢玉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起来,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趴伏在刘凌的双腿间,有一个调皮的东西一下一下的往上顶,正顶在她娇嫩的胸脯山。在她的两座玉-峰之间,那个东西强挤入玉-峰之间深深的缝隙里,还在一下一下的跳动着,火热,坚硬。

    卢玉珠不敢动,也不敢去感受胸前的感觉,但越是这样,那种挑逗让她的心里越是痒痒的难受。

    刘凌的手轻轻的将那件薄薄的纱裙拉起来,让那一对挺翘的臀部彻底暴露在空气中。他经常握刀而变得有些粗糙的大手,在那如豆腐般嫩-滑的臀-瓣上不停的摩挲着。手指完全,悄悄的挤进臀-缝里。

    后-庭的小花猛地一动,紧紧的关闭起来。

    刘凌笑了笑,手指顺着那缝隙开始往前探险,终于,到达了那条山间的小溪里。出手温润,十七岁的少女已然动情。刘凌粗糙的手指在那一粒嫩嫩的突起上猛地一按,少女立刻身子颤抖了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腻人的**呻吟。

    刘凌的另一只手时机恰到好处的在卢玉珠的小脑袋上按了一下,意乱情迷的卢玉珠乖巧的低下头,身子往后退了退,张开那张红艳艳的小嘴,一口将某跟已经擎天的巨柱吞了进去。丁香小舌灵活的卷动,动作很自然,由此可见刘凌这段时间的调教确实很成功。如灵蛇一般的粉红色香舌在巨柱上圈圈点点,尤其在那到小小的裂缝上不断的流连忘返。

    刘凌身子一阵僵硬,一股眩晕直冲脑海。

    ……

    差不多凌晨四点的时候,刘凌习惯性的醒来,温柔的替身边踢开被子的卢玉珠盖好,悄悄起身。动作轻缓的穿上衣服后,拉开房门走了出来。月亮银盘一样挂在天上,晚风清凉,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刘凌一边走一边热身,到了小演武场的时候四肢已经活动开了。出门的时候刘凌特意将那柄湛蓝色的弯刀带着,最近他对于刀法有了一点心得,所以今天打算把想法完善一下。演武场上很安静,夜色还很浓重,打着火把巡逻的侍卫们习惯了王爷晨练,行了礼之后昂首阔步的继续巡视。

    刘凌喜欢这种宁静的生活,相对于战场上的厮杀,这种宁静总是那么的让人着迷。

    他提着的这柄弯刀远比草原汉子们惯用的弯刀要大上许多,更宽,更长,光刀身就有一米二,算上刀柄的话,差不多能有一米四左右。这样的长度,比大汉士兵们配发的制式横刀还要长三分之一,沉重,锋利。

    这柄刀的制作材料是罕见的陨铁,是刘凌偶然遇到了一个草原汉子在太原府兜售一大块铁石的时候买下来的,然后找到太原府最好的工匠,历时一个月,不断淬炼,提纯,一遍一遍的打造而成。

    刀重二十一斤七两,厚重而不失锋利。

    将弯刀插在地上,刘凌将长袍脱掉后只穿了一身短打的衣服,在演武场上先打了两趟拳法,这拳法很普通,当然,这是在刘凌前世来说的。在现在这个时代,或许只有刘凌一个人懂得吧。这套拳法大开大合,招式连绵,刚猛威武,正是太祖长拳。每当刘凌打这趟拳法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嘀咕,创造这套拳法的赵太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和自己熟知的历史有了很大的改变。比如大夏的建立,比如耶律雄机的存在。大夏立国,实在北汉建立之后的事情。赵光义为了消除西北的隐患打算杀光党项李家的人,结果跑了其中一个。这个人就是李继迁,也就是大夏皇帝李元昊的爷爷。但是刘凌所存在的这个时代,依然还处于五代十国的乱世,建立大宋的赵匡胤还不知道在哪儿藏着,大夏却已经建立了起来。

    而耶律雄机,刘凌知道这就是历史上记载的,大辽的建国皇帝耶律阿保机。按照正常的历史,耶律阿保机这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这个时代,相对应的应该是辽世宗耶律阮。耶律阮按辈分说应该是耶律阿保机的孙子,是个短命的皇帝,只在位了四年。按照历史来说,十几年前耶律阮答应北汉皇帝刘崇的请求出兵攻打的大周,咱半路上就被自己的部下趁他大醉的时候给杀了。但是现在这个时代,耶律雄机还活着,本该做了皇帝的耶律阮这时候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等待出生呢。

    刘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只穿越过来的小蝴蝶扇动了翅膀,将历史改变。本来大汉的皇帝应该是刘崇,但刘崇早早就死了,建立大汉的是刘崇的弟弟刘业。既然历史已经改变,刘凌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再过几年就要建立的大宋是不是会按照历史的诡计正常出现。可是现在本该扬名天下的赵匡胤在哪儿呢?没有赵太祖,何来的大宋?

    这些问题刘凌想不明白,也解决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原来越强,强到有实力守护自己的家人,亲人,守护自己的家园。即便某一天赵匡胤横空出世了,凭着手里的实力,刘凌也要让自己的亲人家人不至于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有实力,即便是赵太祖挥兵到来,刘凌也能为家人博取到一份安身立命的家业。而博取的筹码,则是自身强大的实力。

    历史上,赵太祖好像是为数不多的没有对开国功臣们大开杀戒的皇帝,而是靠着一杯美酒,将兵权统统收了回来。历史的轨迹可以有少许的偏差,但大的方向绝对不会改变,这是刘凌所坚信的,所以他一直在未来做着准备。他之所以不自己做皇帝而是把皇位让给了他二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暂时把脑子里的疑问抛开,刘凌心无旁骛的练功,一套太祖长拳打完,身上已经渐渐的潮湿起来。活动开了之后,刘凌又站在那根自己特意让人制作的木桩前面,练起了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近身小巧的拳法,咏春。

    刘凌前世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大量的阅读给了他足够的知识。拳法是死的,套路他都记在脑子里,怎么运用,完全靠他自己来领悟。

    打了半个小时的拳,身上已经见了汗,刘凌甩了两下胳膊后将插在地上的弯刀拔了出来。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设想,他开始动作的缓慢的将想法糅合进刀法中。

    一个时辰的锻炼,刘凌浑身都被汗水湿透。抹了把汗水,刘凌回到了卧房。以前没有娶妻他几乎每天都睡在书房中,现在有了一妻一妾,再睡书房怎么都显得有点不合适了。知道刘凌的习惯,小丫鬟敏慧已经烧好了水,刘凌有练功后洗澡的习惯,小丫头为了让刘凌能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几乎每天是和刘凌差不多一个时辰起床的。以前她和柳眉儿住在一个房间,现在柳眉儿已经有了名分,她只好自己睡原来柳眉儿的卧室。

    不过虽然柳眉儿已经搬了出去,但是每天早晨她都会和敏慧一起忙活。敏慧烧水,她亲手给刘凌做早饭。卢玉珠几次想帮忙,奈何论功夫她一个人能打柳眉儿这样的二十个,论厨艺,二十个卢玉珠也未见得比得上柳眉儿。

    而刘凌洗澡的时候,也已经习惯了敏慧在他身后的给他按摩颈背。小丫头跟李东昌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天分极高,就连李东昌都几次想将她收为入门弟子。奈何小丫头志向不高,只想能更好的伺候刘凌而已。

    同样的,刘凌也喜欢上了每次按摩后的那种神清气爽。

    在刘凌看来,这样的日子,才是幸福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侯大人

    (不收藏的话,下章我还写H。。。)

    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被敏慧按摩了肩背后,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能飞起来一样。才十四岁的小丫头手上的力气不大,但却恰到好处。吃过了柳眉儿亲手做的早饭,刘凌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只带了聂人敌兄弟二人打算去探望一下养病在家候申。

    候申这个年纪本来不该生场病就卧床不起的,三十岁正是强壮的时候,既脱去了青涩又不失干劲。可是自从去了一趟草原,被耶律雄机留在军中观战待了近半年,回来之后候申好像脱了一层皮似的,蔫的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或许是不适应塞北苦寒,或许是被半年不间断的血性杀伐吓坏了,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勉强在军机处忙了几天就一病不起,每日高烧不退,太原府里的名医请遍了也瞧不出症结所在,孝帝派了御医来诊治,已经贵为太医院首席御医的李东昌亲自过来诊治,却也是束手无策,一直念叨着说师父吴夲神医说好了要来太原却一直没来,若是神父在就好了,一定能看出病因。

    刘凌年前一直在西夏以战练兵,回来后又忙着扩充修罗营的事,总想去看看候申却不得空,好在回来之后一切顺利,修罗营交给花翎和赵二练兵,影卫在赵大的领导下,基本上用三年多的时间已经渗透到了周边几个大国内,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刘凌就打算看看这个被孝帝送到大辽受苦回来的军机处大臣。

    也不骑马,刘凌很久没有时间在大街上散散步,既然今天打算去看看候申,反正两家只隔了几条街,刘凌就打算一路走过去,半路也好顺道买一些礼品。

    仅仅是一年的时间,太原杀人夜之后造成的影响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朝廷政令清明,百官也恪尽职守,百姓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屯田带来的好处在太原大街上就能一目了然,一年前还满布大街的乞丐流浪者如今已经几乎看不到影子。

    流浪的难民若是有口饭吃,谁又愿意东奔西走风吹雨淋?朝廷下令屯田,大量的难民就都找到了归宿。只要肯卖力气,一日两餐饱饭朝廷灌了。肯吃苦的,贡献大的,朝廷还会奖励给个人一小块地,虽然不如军功换来的勋田那样赋税钱粮全免,但只收一半的赋税已经让百姓们开心了。

    去年一年都风调雨顺,夏粮,秋粮丰收后,百姓们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存粮,再也不用忍饥挨饿。

    百姓们的要求其实很低,只要能填饱肚子,手里还略有盈余就心满意足了。这个时代还不像现代,人们都过度的追求金钱。从汉以来,士农工商这样的观念早已经深入人心。商人在这个时代是社会地位很低的,只要还能从田里刨一口吃食,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经商赚钱。

    凡事都是相辅相成,农民们有饭吃有余粮,日子过的平稳踏实,商人们的生意也要好很多。有资格发战争财的都不是一般的商人,靠着一家店铺,或者是走街串巷做买卖讨生活的小生意人,还是愿意发太平财。

    朝廷收粮的价钱很公道,给的都是分量很足的五铢钱。乾佑十年以后铸造的掺杂了大量铅和锡的劣质铜钱购买力很低,嘉丰三年重铸的五铢钱分量足纯度高,更受老百姓的喜欢,购买力也远高于乾佑铜钱。

    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日常需要的东西都要花钱来买,卖了粮有了钱,农闲时候逛逛街购物这也算不上什么奢侈的事。国家政策好,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

    随着国家越来越富裕,物价也逐渐的归于正常。

    眼看着已经七月,夏粮即将入库,又是一个丰收的好年景,所以百姓们的脸上都挂着满足幸福的笑容。朝廷的法度政策好,老天爷也变得温柔善良,风调雨顺。说来也就怪了,大辽那边从去年十月份就开始飘起鹅毛大雪,牲口被冻死不计其数。大汉这边却到了腊月才下起第一场大雪,正好给过冬的麦子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

    刘凌穿了一身黑色的锦袍,原本就英俊帅气更显得玉树临风。都说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黑色和白色是永远也不会落伍的色彩,唐朝以前,帝王的服饰就是以一身黑色为主色的。直到唐朝建立之后,唐太祖李渊才规定皇帝的服色为明黄色。

    他身后的聂人敌兄弟二人,也换了一身簇新的金衣影卫的制服,白色的锦袍,绣着浅黄色的金线,兄弟二人看上去也是风流倜傥。这衣服虽然是代表着影卫的身份,但除了影卫自己人之外,别人倒也看不出什么。

    三个人一路走,速度也不是很快,刘凌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看着太平年景下百姓们的笑容,他心里也很高兴。至于候申的病他却并不怎么担心,或许当世神医都看不出候申病因是什么,但刘凌却能猜测的**不离十。

    随便买了些时鲜,刘凌一路走到了候申的大宅子门前。不管怎么说,军机处的大臣在大汉就相当于宰相,即便你只是三品,四品的官员,只要进了军机处,一般都会被人当做宰相来看待的。以候申来说,他是礼部尚书,正三品,但行使的却是宰相的职权。这样的大人物生病,平日里自然少不了形形色色的人来探望,可是刘凌到了候申门前的时候却发现侯大人这里,竟然冷清的很。

    大门虽然开着,但门前并没有迎客的小厮,这礼部尚书大人的府门前还真是怪异。

    不过等刘凌进了门之后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只见在正门的一左一右,拴着两条小牛犊子似的大獒犬,粗大的锁链也锁不住它们的煞气,见到有生人出现立刻咆哮起来,很快地面就被爪子蹬出一个深坑。

    “什么人!没带眼啊,四处乱闯!这是礼部尚书候大人的府邸,是随便进来的吗!”

    门房里的小厮跑出来喝问,原本气焰嚣张,人仗狗势。结果被聂人敌的眼神冷冰冰的扫了一眼,这小厮立刻就不敢在趾高气昂。

    好家伙,那眼神能杀人呢。

    青衣小厮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去看聂人敌的眼睛。

    “去告诉你家主子,我家王爷来看他了。”

    聂人敌冷声说道。

    “王……王爷?”

    那小厮吓了一跳,偷偷往后看了看,没见到车驾骏马,但这几个人确实气势不凡,尤其是那个一身黑衣的青年,更是显得高高在上,器宇轩昂。这小厮平日里迎来送往也算是有些眼里,不敢怀疑聂人敌说的真假,恭恭敬敬的给刘凌他们行了礼:“奴婢这就去禀报我家大人,王爷请先到客厅少坐片刻。”

    自从候申派人寻来这两条恶犬,登门拜访的人确实几乎杜绝了,府里落得个清闲,只是这看门的小厮也少了一门财路,心里自然不痛快。以往有人拜访的时候,大人的那些所谓的远亲啊,故交啊,门生啊,谁想见大人不都得先塞给他一些银钱,现在财路断了好久,好不容易有人登门,他本想装出点气势来好所要好处,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个实在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不必了,侯大人重病之身还是不要随便走动的好,本王直接去看他就是了。”

    刘凌摆了摆手:“带路吧。”

    那小厮不敢阻拦,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带路。说来也怪,那两只看样子能生撕活人的大獒犬,在刘凌率先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忽然嗷嗷的尖叫了两声,两只獒犬都是夹着尾巴缩成一团,使劲往后退,奈何后面就是墙壁,两只獒犬退无可退,吓得呜呜的叫着,身子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

    刘凌微微一笑,负手而入。

    聂人敌和聂人王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相顾愕然。

    他们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论个人修为,十个刘凌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兄弟中任何一人。可是,那獒犬看到他们兄弟二人的时候依然嚣张的吼叫,用力的拽动那粗大的锁链,咆哮着向往前冲。而刘凌进入大门之后,这两只凶恶的獒犬怎么就蔫了?

    两个人都从彼此的视线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王爷身上有什么气势竟然能把这两只喂食生肉茹毛饮血的畜生吓成这个样子?

    他们两个人不知道的是,虽然他们二人的修为远高于刘凌,但身上的煞气却远远不如,刘凌此生,到现在为止,间接直接所杀之人何止数百?虽然人们闻不到,但獒犬却能闻到刘凌那一身的血腥味。

    刘凌随在那小厮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到了候申卧房门口的时候,他示意那小厮不要通报,他摆了摆手让那小厮推下,他自己走了上去,敲了敲房门。

    “滚!难道忘记我说的了?不管是谁要见我,我都不见!”

    屋子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咆哮,正是候申的声音。

    “侯大人,好大的威风?”

    刘凌也不生气,只是站在门前淡淡的说了一句。

第二百二十八章 新茶

    (再次感谢石青峰打赏号的打赏!求收藏)

    “谁?外面是谁?”

    候申似乎是听出了刘凌的声音,但却又不敢确定。他从床上坐起来,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在地上。在家休息的这些天他虽然不必处理公事,每日只是卧床休养,但心情却越来越坏,脾气越来越差。这些日子他家里的下人侍女,几乎每个人都被他骂了不止一次。而且他看到谁都烦,不光是客人,就连家里人都不想见,那些下人们都被他远远的赶开,除非他叫,谁也不许打扰他。

    此时听到外面那清清淡淡却带着一股威严的声音响起,候申背后猛地一凉,一股寒意升起,心头颤抖了一下,如同痉挛。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刘凌一身黑色锦袍,乌黑顺直的长发顺在脑后,飘逸出尘的走了进来。他也不恼候申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人,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侯大人,身子可好了些?”

    刘凌微笑着说道。

    扑通一声,候申吓得从床上跌落下来,匍匐在地上。

    “下官不知王爷驾临,口出狂言,请王爷责罚。”

    候申颤抖着说话,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紧张,是因为身子发烧而寒冷,总之他的身子颤抖的极为厉害,额头触地,因为颤抖,倒像是在不住的叩头似的。刘凌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有些触动,快步走过去将候申搀扶起来道:“侯大人不必惶恐,是本王来的唐突了,怎么会怪你?”

    他从触手感觉到的温度知道,候申确实是在发烧,而且烧的很厉害。

    候申本来就病着身子虚弱,再加上刘凌手上的力气要远比他大的多,被刘凌搀扶起来后还想再拜,却被刘凌拖住身子伏不下去。刘凌见他样子惶恐,知道候申是怕自己因为他刚才那一句骂而恼火。自己这个王爷可以说是大汉第二人,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大汉就属自己地位最尊。而且自己一直有杀人王爷的名声,百官们心里或多或少的都对自己有些恐惧,刘凌其实知道。

    他不由分说,将候申扶着躺在床上,伸手将滑落在地上的锦被捡起来,掸了掸被子上沾着的灰尘后亲手给候申盖在身上。

    “你身子正在烧着,不应该盖这么厚的被子。”

    刘凌将候申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说道。

    不见候申说话,刘凌抬头去看时,却发现候申已经泪流满面。这泪水来的有些突兀,倒是让刘凌有些措手不及。

    “下官……谢王爷!”

    候申哽咽着说道,任由泪水滑落在身上。

    “哭什么?堂堂礼部尚书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军机处五位辅政大臣之一还会哭鼻子,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刘凌笑着说道。

    候申抹了把眼泪道:“下官……下官心里感动,我没有想到王爷会亲自来看我。刚才我言语冲撞了王爷,王爷不但不怪还……我心里……”

    说到这里,候申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刘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行了,朝廷大员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再哭我回去就先奏请陛下扒了你的官服,等你哭够了再领回去。李神医过来看过了吗?他怎么说?”

    候申把眼泪抹干净,脸上因为激动倒是恢复了几分血色,略微有些潮红。只是他脸上还是透着一股病态的白,嘴唇很干,透着一种灰色。

    “看过了,太原府里的医生基本上都请来看过,陛下洪恩,让李神医也过来给我把了脉,只是也看不出病因,只说让我多休息,不可轻易动怒。”

    候申苦笑了一声说道。

    刘凌呵呵笑了笑:“你可倒好,转身就把医生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让动怒,我看你这怒火不小嘛,门口,屋里连个伺候你的小厮丫鬟都不见,想来也是被你骂的不敢考前吧?你这人倒也奇怪,把伺候你的下人都赶走,病就能快点好起来了?”

    “不想看到他们,心里烦躁。”

    候申如实回答道。

    “烦躁?恐怕这才是你的病因吧?”

    刘凌笑着,一脸的和煦春风。

    候申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把头低了下去。只是那闪烁的眼神,还是被刘凌看了个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候申久病不愈,并不是患了什么不可治愈的疑难杂症,不过是心里堵的,郁结不散,再加上不适应塞北苦寒,寒气入了内府,他心里有所抗拒,就算吃多少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心病还需心药医。

    刘凌在候申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翘起腿,闭上嘴不再言语。候申抬起头看了看,原来是丫鬟进来送茶。

    等拿小丫鬟褪退下去之后,候申看着一脸云淡风轻似乎很喜欢香茶味道的刘凌,不由得苦笑道:“王爷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到我的心里去了。”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言语中透着一股苦涩。

    刘凌放下茶杯道:“你这人啊,什么都好,论聪明才智,这满朝文武中也算得上翘楚。论处理政务,也是井井有条兢兢业业。只是你这里……”

    刘凌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还是太狭窄了些。”

    他伸出一根手指:“本王是挂了名的军机处大臣,其实最不务正业的就是本王了,算不得数。”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老宰相卢森,两朝老臣,论资格阅历当属本朝百官第一,说是百官中最重要的一个也不为过,不管是陛下还是本王,都对他十分的尊敬。只是年纪实在大了,即便还有雄心壮志,奈何力不从心,陛下已经恩准等过了他六十六岁的大寿之后就高老辞官,回家享福去。”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裴浩,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后起之秀,算是天子门生,论能力不如你,但你看来,在陛下那里裴浩远比你收到了重视。而且裴浩这个人年轻气盛,言语,行事锋芒毕露,你觉得他看不起你?”

    他伸出第四根手指:“周延公,乃是本王举荐之人,得陛下的赏识而破格调入军机处,虽然资历最浅,但却隐隐有接替卢森的势头。因为出自本王府里,再加上陛下的看重,你觉得他的后台比裴浩还要深厚,早晚必会成为百官之首。”

    他伸出第五根手指:“你,候申,出使大辽半年,为我大汉换取了难得的休养生息的机会,可谓功不可没。你心机深沉,聪明绝地,做事左右逢源滴水不漏,处理政务得心应手圆滑自如,但却觉得并不受陛下的重视,认为自己此生官位爵禄已经到此为止,遂心生怨念,借病之机,不过是在家逃避职责而已。”

    “王爷!下官不敢逃避职责啊……”

    候申在床上爬起来,就在床上伏倒而拜。

    刘凌抿了一口茶道:“起来吧,这话今天说到这里为止,绝对不会传进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候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叩首道:“谢王爷!”

    刘凌叹了口气道:“本王刚才也说了,你这人,论聪明才智文武中当属第一,就是老宰相卢森都比不上你。或许正是因为你太聪明了,才会钻了牛角尖里出不来,在这么下去,你不但误己,同样是在误国。”

    “候申啊,陛下已经跟我提过三次了,陛下说,候申不在,很多事情都没了调理,真后悔把他派到大辽去,裴浩太年轻做事毛躁而且分不出轻重缓急,卢森年纪又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力不从心,周延公虽然虽然稳妥办事也得力,但毕竟才为官两年,有些事情他还摸不清门路,若是候申在就好了,省得朕这么累!”

    刘凌叹道:“陛下还说,让候申去大辽,本以为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就会回来,谁想到耶律雄机竟然扣下他观战?塞北苦寒,也不知道候申能不能适应,可别冻坏了身子。”

    “这是陛下的原话,候申……你自己体会吧!”

    候申此时已经伏倒在床上,痛苦流涕。

    “下官有负圣恩,罪该万死。”

    刘凌冷哼道:“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别哭了,有哭这力气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就去军机处当值,真有本事的人不会怨天尤人,只会尽情的发挥出自己的才华,你尽心尽力做事,陛下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难道你自己心胸狭窄,也认为陛下同你一样?”

    “行了,本王今天就说这么多,算是一味苦药,治不治得好你身上的病不好说,但你心里的病,本王替你医了。候申你记住,当今陛下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有道圣君,能有幸在陛下跟前做事,是你的福分。做到,自然得到,这是本王给你的忠告。”

    刘凌站起来,看了看杯子里的茶:“怎么你府里没有新茶?”

    他轻轻一笑,意味深长。

    “不必出来了,本王还要去骑兵营看看,好好养病,陛下,朝廷需要的是一个生龙活虎年富力强的重臣,不是一个只会怨天尤人的病秧子。好自为之吧,侯大人。”

    刘凌举步走出屋子,带着聂人敌和聂人王兄弟二人离开了候申的宅子,路过大门口的时候,刘凌看着那两只大獒犬笑道:“拒人何须用犬?心里有鬼罢了。”

    这句话在刘凌走后就传进了候申的耳朵里,更是吓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第二日,据说候申府里的管家被候申查出来贪墨了府里的用度,偷偷将府里的珍玩香茶拿出去变卖,获利巨万,那管家以为自家老爷即将倒台,趁着候申不理家事将府里值钱的东西没少往外倒腾,更是查出此人没少收想拜访候申之人送上来的礼金。而候申病重这些日子,这个人在府里一人独大,竟然还打起了侯大人一房小妾的主意,朝廷里发下来的新茶,候申喝不到,他却喝得到!

    为人很跋扈,下场很凄凉,家法从事,乱棍打死。

    太原府备了案,不了了之。

第二百二十九章 谁逼的?

    刘凌出了候申的府门,让聂人敌兄弟先回王府去,他打算一路走着往修罗营,顺道看看大街上的繁华景色。聂人敌兄弟应了一声,却在暗处跟了,恐怕刘凌遇到什么危险。要知道白莲教的人,契丹,西夏,现在似乎都对王爷的脑袋很感兴趣。

    不过好在现在影卫对于太原府的控制已经到了风雨不透的地步,基本上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的话,逃不出影卫的眼睛。

    打发走了聂氏兄弟,刘凌左右看了看,觉得没有人注意自己跑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津津有味。(注1)

    偷吃,总是带着点刺激。记得前世的时候以为身体的缘故,不能多吃甜的东西,而那个时候的自己总是对甜的东西有着难以抗拒的**。邻家的小妹妹总是趁着自己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买糖葫芦送给自己吃,那个下丫头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的可爱表情,刘凌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已经到了这个时代二十几年了,自己“病故”的时候,那个小丫头才十二岁,算起来现在早已经嫁做人-妻了吧?或许已经做了母亲,此时正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大街上给孩子买冰糖葫芦吃?

    那个小丫头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会由衷的赞美她眼睛的漂亮。那是刘凌见过的最美的一对眼睛,所有的话语,似乎都能在那双眼睛里表示出来。看到刘凌吃糖葫芦时候,她总是笑的那么开心,漂亮的眼睛完成了月牙,笑的那么璀璨。

    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锦衣华服的大男人,在大街上拿着一串糖葫芦边走边吃,要是不被人注意那才是奇怪了。大街上的人们,凡是看到刘凌的都忍不住盯着看,嘴角挂起不同意味的笑容。

    刘凌也不理会那或轻蔑,或鄙视,或羡慕的眼神,自顾自的品尝着那份酸甜,或许还带着一点苦涩吧。

    那个女孩子已经远去,再也不会与自己有任何交集。两个身处不同时空的人,或许只有在彼此的记忆深处有一份隐隐约约的回忆吧。

    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吞进嘴里,刘凌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嘴巴,还想再买一支的时候,那卖糖葫芦的人早已经远去不见了踪迹。就好像没吃够零食的小朋友一样,刘凌心里竟然有几分怅然。

    修罗营在太原城的一侧,步行着过去最少也要走半个时辰,但刘凌并不着急,他去修罗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骑兵的战术基本上花三郎和赵二两个人都已经得到了刘凌的真传,不需要刻意去指点,两个人练兵已经有了几分刘凌的摸样。其实归结起来,骑兵的战术无非是发扬其本身的优势,重骑兵,主要发挥的就是其霸道的威力,而轻骑兵,则是一个快字。

    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刘凌第一次如此仔细如此如神的观察这个时代的人生百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都是那么独特。看着孩子们在大街上追打嬉戏,看着屠户宰杀猪羊,看着酒楼中推杯换盏,每个人似乎都在自己应在的位置上,如此和谐。

    忽然,远处的一个背影让刘凌心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女人吧,虽然穿了一身男子的装束,袍子十分的宽大,基本上遮挡住了她的身形,但一走起路来还是那宽大的袍子也遮挡不住妙曼的身姿。就算男人有那么纤瘦的身形,但绝对不会有那么迷人的曲线!女人可以装扮成男人而不被人识破,那也是需要天资的,比如刘凌前世的时候某选秀明星,若是女扮男装的话绝对不用化妆。

    这个背影虽然漂亮,但还不至于让刘凌跟上去,他之所以会心动,倒不是欣赏那份美好,而是这个背影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某一夜,那人从天而降,手里有一柄匹练般的锋利钢刀。一击不中,飘身而去。那黑色夜行服的背影,和前面那女扮男装的人如此相似。

    那人脚步走的很快,刘凌心念一动,随即跟在那人后面远远的缀着,她快,刘凌的脚步也加快,她慢,刘凌也放缓步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刘凌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速度。

    刚刚回忆了一次偷吃的乐趣,现在刘凌有开始体会跟踪的乐趣了。跟踪一个人,尤其是跟踪一个女人,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旖旎。

    那人回身看了看,露出一张蜡黄的还留着两撇胡须的苍凉的面容,刘凌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也对,此人女扮男装,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穿上一件男人的衣服,而是在鼻子下面黏贴上两撇胡子。不过此人的改装易容除了那胡子算是神来之笔外,其他地方都失败的一塌糊涂,尤其是那胸脯,怎么就不找东西缠上点?

    刘凌一边鄙视,一边回身,假装在一个摊位前看了看。那女人回身打量了一下,视线似乎在刘凌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一闪即逝。正在低头假装选东西的刘凌,没能看到那女人嘴角勾起的一抹玩味笑意,若有若无。

    “公子,要买什么?我这里可都是正宗的补药啊,乃是当世神医吴夲精心配制的。你看这虎鞭大补丸,熊鞭壮身丸,牛鞭补气丸都有神奇的效果啊,保证让你一夜雄风大战,梅开二度,梅花三弄,四喜丸子,五福临门……”

    “呃……”

    刘凌愣住,没想到一时不查,竟然停步在卖补药的江湖郎中摊位前。

    “虎鞭,熊鞭,牛鞭?”

    刘凌脸不红心不跳的挥手道:“不要不要,太小,不适合我。”

    见刘凌要走,那江湖郎中一把拉住他道:“公子慢走,我这里还有压箱底的宝贝,从西域传过来的大象鞭,你要吗?”

    刘凌寒了一个道:“你自己留着润菊用吧。”

    甩开那江湖郎中的拉扯,刘凌快步跟上前面那女子的步伐。经过一耽搁,那女子和刘凌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到了二十几米,熙熙融融的人流中,若不是刘凌视力好的话几乎跟丢了。远远的看那女子钻进了一条小巷子,刘凌皱了下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小巷子中也有人来人往,那女子脚步不停,七转八转的似乎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刘凌保持着和她的距离,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转眼间又过了几条小街,那女子转进一条更幽静的小巷子里。这条小巷子人迹罕至,那女子转进去之后竟然消失不见了。刘凌进了小巷子之后看了看,随即眉头一挑。

    竟然是这个地方?

    刘凌对这里可是不陌生,当初在这条小巷子,他曾经接受了赵二的建议英雄救美的一把,和陈子鱼有了一次接触。只是本想借助陈子鱼查出隐藏在仙缘人间的西夏探子,后来因为太忙,这件事反而搁置了下来。

    巷子的一侧就是东方伦日的那座荒废了的大宅子,朝廷前阵子为这事还商议过,打算在在这里改建一座粮仓,只是还没有动工,依然一副荒凉凄惨的样子。当初太原杀人夜那一晚,聂人敌兄弟带着人到这里抓过白莲教的教徒,烧了几栋房子,现在看来更显得破败不堪。

    那女子在这里消失不见,显然是跳进了这破败的大宅子里。

    刘凌想了想,最后还是撩起衣袍,一跃而起,单手在墙上一按,身子轻飘飘的跃了过去。

    落到院子中,果然见那女子就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站着。

    “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是跟进来了。”

    声音如黄鹂鸣啼,清脆悦耳。

    那女子转身,蜡黄的中年男子的脸上,似笑非笑。

    “你不正是要引我来此吗?我不过是不想拂了佳人的心愿而已。”

    那女子被揭破了身份也不着恼,伸手在脸上一撕,一张制作精良的面具被她揭了下来。顿时,一张出水芙蓉般的面容展现在刘凌的面前。这女子一张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煞气,一双杏核般漂亮的眸子里,都是难以压制的怒气。看到这女子眼睛的那一刻,刘凌的心猛地一阵窒息。

    这眼睛,好像!

    “想不到堂堂的汉忠王,还是一个油嘴滑舌的登徒浪子!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让我很失望!”

    那女子一张俏脸带怒,冷冰冰的说道。

    刘凌收拾了一下心神,将刚才那一刹那的震撼舒缓开。他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女子的样貌,身材,肆无忌惮。看刘凌竟然这样一副样子,那女子气的反而笑了起来:“看够了?是想记住我的样子,好回去画图通缉吗?”

    刘凌揉了揉鼻子叹道:“美,真美。”

    他一脸的惋惜:“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那女子正是东方伦日的弟子栾影,她一直暗中跟踪刘凌,今日好不容易见刘凌支开了侍卫,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如此机会若是不把握住的话,她会后悔死。所以她才立刻就下了决心,将刘凌引到这里来。之所以选择这里,她不过是想在师父的老宅里,将刘凌剖腹剜心,祭奠她师父的在天之灵!

    “贼?”

    栾影眉头一挑,伸手指着刘凌冷声喝道:“若不是朝廷逼的,谁愿为贼!”

    刘凌轻轻笑了笑,从草地上摘下一朵野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朝廷逼的?白莲教所图甚大,东方伦日野心勃勃,跟朝廷逼不逼他有什么关系?”

    一个黑衣人从一侧闪了出来,用手里的钢刀一指刘凌道:“圣女,跟这人费什么口舌,一刀宰了割了脑袋,以祭圣主在天之灵!”

    刘凌悠然道:“不妥,你总得让我死的明白吧?你说朝廷逼反了东方伦日,那你就说说,朝廷倒是怎么逼他了?”

    那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圣主说是就是,圣主说要做皇帝,那自然就要做皇帝。圣主说杀尽你们这些人,那就杀尽你们这些人。圣主说要天下,那天下就是我白莲教的天下,你们抗拒,那就该死!”

    刘凌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看来不是朝廷逼的。”

    那黑衣人听刘凌这么说也是一愣,本打算冲过来的身子硬生生的顿住。他晃着手里的钢刀,以为刘凌怕了,心里好不得意。

    “不是朝廷逼的,是你-妈-逼的。”

    刘凌说…….

    注1:糖葫芦,据史料查证,是在南宋才出现的,这一章中出现了糖葫芦,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不过小说不是历史,请各位不要深究,一笑置之,感谢万分。

第二百三十章 放下吧

    那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变得狰狞起来。

    “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下狠手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钢刀,回头看了一眼栾影,见圣女没有什么表示,他随即明白圣女不会阻止自己杀了这个白莲教的大仇人的。本来之前圣女还说过要把刘凌引过来抓活的,以便可以要挟朝廷。但是看来圣女现在也被刘凌气坏了,既然如此,那便活寡了他!

    他知道刘凌久经沙场本身的功夫应该不会太差,否则的话十几年的生死杀伐也不会还活到现在,所以他从心里没有看不起刘凌的意思,不过他也知道,那些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真要是和武林中人近身短打的话,还真不一定赢得了。而他自己在手中这口钢刀上下了足足十五年的苦功,他不认为一对一刘凌会是自己的对手。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虽然看不起刘凌,但对这个人的心机还是很忌惮的。他见刘凌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走过来,在对方那张一点也不惊慌的脸上,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陷阱,而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的自己往陷阱里走。

    明明又自信三招之内将对方斩于刀下,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提心吊胆?是被刘凌的凶名吓住了?还是自己对这些该死的朝廷大官从心里本来就一直有着畏惧?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快就拉近到十米之内,而这时,黑衣人终于敏锐的在刘凌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丝慌乱,虽然刘凌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放佛根本不在意,但那眼神中一闪即逝的慌乱绝对错不了!

    他怕了!

    黑衣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三个字,是的,那个什么战无不胜,大汉的支柱人物刘凌他怕了自己!他怕了!

    这感觉让他很兴奋,嘴角不由自主的咧了起来,露出一口黄色的牙齿,上面还带着一片菜叶。

    黑衣人因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惊喜,原本的恐惧感也越来越淡。随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五米的时候,他甚至看到刘凌的腿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显然刘凌是想退,但却强撑着站在那里没有动。黑衣人嘿嘿冷笑,心说原来大家都一样,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不管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还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懦夫,其实都一样怕死!

    这发现让他惊喜,让他自豪,让他兴奋!

    不由自主的,黑衣人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快就只剩下不足三米的距离,刘凌脸上的惊慌表情越来越浓重,已经到了难以掩饰的地步。

    “去死吧!”

    两米多的距离,他已经有把握一个箭步跳过去将刘凌力劈于刀下。他对自己出手一刀的速度有足够的自信,当初他可是仅仅一个拔刀的动作,就足足练了三年。三年之后,他已经到能够劈掉飞过的蜜蜂的地步。

    “等等!”

    刘凌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对着那黑衣人连连摆动。

    黑衣人下意识的顿住身子,已经举起来的刀在半空中停了一下。他从来遇到过这样的对手,生死交手,还有让人等等的?

    “你这懦夫,贪生怕死的懦夫!也配被人称为百战百胜的大将军王?!”

    黑衣人冷笑着说道,尽情的羞辱着刘凌。

    “不不不,你误会我了。”

    刘凌连连摆手,他的一只手一直平伸着摆来摆去,而刘凌的居然还闭上了一只眼睛,稍微低着头,一只眼盯着自己抬起的左手,左手稍微的横向移动着,似乎是在瞄准着那黑衣人的脸。

    刘凌说:“我不是贪生怕死,是这东西真不好弄,你稍等一下。”

    “什么?”

    那黑衣人再次诧异,什么东西不好弄?

    嗖!

    一支袖箭从刘凌的袖口里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正中那黑衣人的咽喉上!两米多些的距离,以机括将袖箭射出去的力度,那黑衣人就算功夫再好也躲不开!机括的声音一响,他的脖子上立刻就炸起了一团血花,将他的下颌染色。那小巧精致的袖箭直直的插在黑衣人的脖子上,直插进去,袖箭的箭尖从黑衣人的脖子后面刺了出来,一箭洞穿了咽喉!

    似乎是因为被堵住了气管他难以呼吸,那黑衣人一张脸都憋成了酱紫色,他下意识的用手胡乱的去摸,想拔掉插在自己咽喉上的箭矢,终于,在他摸到了袖箭的那一刻,一股气流从他的气管中通过,从他嗓子里传出嚓嚓的几声如拉风箱一般的声响,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随即往后一仰倒了下去。

    刘凌摸了摸自己左手臂上的袖箭机括,一脸歉意的对那黑衣人的尸体说道:“真是抱歉了,第一次用这东西,手生,下次就好了。”

    他笑的很灿烂,如同一只偷到了肥鸡的狐狸。

    “卑鄙!”

    栾影离着二十几米远,想要救那黑衣人也来不及了。她下意识的往前冲了两步随即停了下来,盯着刘凌的脸恶狠狠骂道。

    她应该是很气愤吧?

    刘凌这样想,因为他发现栾影那鼓囊囊的胸脯不住的起伏着,风景十分的漂亮。他笑了笑,眼神犀利,肆无忌惮。

    “你只会靠阴谋诡计暗算人吗?你就不敢和他正大光明的打一场?以你的功夫,未见得打不过他吧?你不过是卑鄙贯了而已,就算你知道自己与他有一战之力却依然不肯跟他打,你不只是怕死,你还奸诈!”

    栾影往前走了两步,语气阴冷的好像塞北的白毛风。

    刘凌伸出手摇了摇手指道:“正大光明?你们白莲教的人什么时候也能标榜正大光明了?我杀死了他,如果如你所说是卑鄙无耻的话,那他杀死我你怎么说?罪有应得?再者,当日攻打皇宫的时候,你们用什么手段杀死的大内侍卫统领张天斗?卑鄙无耻还有比车轮战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然后再让彭斩撒白灰,迷瞎了张老的眼睛更令人不齿的吗?对付你们白莲教的人,我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栾影脚步一僵,气势陡然弱了下来。过了片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就算你说的有理,那杀人偿命总没有错。圣主死在你的算计里,我教中那么多兄弟死在你的算计里,今天就让我杀了你来偿还你欠下的债!”

    刘凌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好正大光明的借口,好名正言顺的报仇!”

    他冷笑着看向栾影,眼神中的寒意让栾影背脊一阵发凉。

    “你还真说的理直气壮,你口中所谓的圣主,没错,是死在我布置的士兵手里。可我问你,若是你那个所谓的圣主不去攻打皇宫,他会死?他死之前,又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手里?又有多少人为他而死?他若是不谋逆造反,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会前赴后继的去死?我是算计了你们白莲教,但如果你们不反,我能算计得了什么!”

    “说他死在我的算计里,还不如说他是死在自己的**里!说你的那些兄弟姐妹死在我手里,还不如说他们是被东方伦日害死的!那一夜,不光是士兵,不光是你们白莲教的人,无辜的百姓死了多少?有多少和和美美的家庭被你的兄弟姐妹闯进了大门后屠杀殆尽?有多少女人被凌辱?”

    刘凌极其强势的往前大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如果你非得要把他们的死算在本王头上,那好,本王很乐意!杀这些丧尽天良的败类,刘某向来不会吝惜手里的钢刀!如果你非要替你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报仇,那你尽管出手,何必还要说什么刘某罪有应得?你倒是说说看,是我刘凌罪大,还是你们白莲教的人罪孽深重!”

    他跨一步说一句,一段话说话,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十米。

    “你站住!”

    栾影身子一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说了,他们已经死了,不管谁对谁错他们已经死了。死的人就算有再大的罪过他们都已经偿还了,而你呢,刘凌,你拿什么来偿还你犯下的罪过!”

    栾影一边往后退,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吼。

    刘凌停住脚步,看着栾影那张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的脸,看着那张有些扭曲了的精致的面容。他忽然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那个女子心里的苦楚。或许,她想杀自己,仅仅是想为死去的白莲教弟子们,还有她的师父东方伦日做点什么吧?

    “收手吧,本王知道你一直反对东方伦日阴谋造反,知道你一直反对杀戮。本王答应你,只要你放弃所谓的报仇,你和李秀宁不管以前犯了什么错误,一概既往不咎!你们两个并不是什么圣母圣女,一个,是失去了丈夫的妇人,另一个,是失去了依靠的少女而已。相依为命的活下去吧,再也不要出现在血腥的纷争中,那个世界,不属于你们这样的女人!”

    刘凌叹了口气,不再向前。

    “不!我要杀了你!不杀了你我师娘她不会安心,不杀了你,我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兄弟姐妹的在天之灵!”

    “算了……影儿,错不在他,是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师娘何曾让你杀过人?影儿,放下吧。”

    一身白衣如雪,叶秀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看着栾影柔声说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心结解

    刘凌将手背在后面悄悄摆了摆,已经蓄势待发的聂人敌兄弟又将身子退回到阴影里。刘凌知道他们俩肯定没有不会离开自己太远,所以才会无所顾忌的直接追到这里。栾影的功夫刘凌了解过,能与季承运不相上下,但绝对不是聂氏兄弟任何一人的对手。

    而且,即便聂氏兄弟真的听了自己的话先一步回王府去,刘凌也知道自己身边一定会有影卫跟着。以目前影卫的实力,太原城里还真没有谁能对自己下手。赵大在暗中活动的能力,对隐藏实力的掌握,刘凌十分的放心。影卫发展到了现在,赵大可谓功不可没。但,连赵大都不知道的是,刘凌对影卫的领导,并不是只有他这一条线。这并不是说刘凌不信任赵大,而是刘凌做事,总是要多留几个退路才安心。

    刘凌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活的太过于小心了,虽然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但总会有令人温暖的东西存在,并不只是冷冰冰的阴谋或者赤-裸-裸的杀戮。可是,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刘凌不得不小心翼翼。他能融入进这个社会,而且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说不上举步维艰归功于他的谨慎。

    聂人敌左右看了看,七八个银衣影卫就在暗中布控,三十几个影卫已经把这里暗中控制起来,可以说万无一失。刘凌既然不让他们显身,他们也就只好暂且隐藏起来。不过对于刘凌这样的决定,聂人敌兄弟都有些嗤之以鼻。按照他们俩的性子,对于栾影这样潜在的危险,既然今天发现了,那就直接杀了了事,干净利落,何必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

    他们不理解刘凌这样做的用意,但是潜意识中,又觉得这个王爷做什么事都是极有分寸的,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叶秀宁轻踩莲步,走到栾影的身边,扶着那副并不坚强的臂膀轻声说道:“影儿,别这样为难自己了,其实你明明知道的,师娘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将来嫁人生子,不要在整天打打杀杀的了。自从你师父走了,师娘也曾想跟着他一起走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啊。”

    栾影的泪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滴湿了她的衣襟。

    “师娘……师父死的……好惨。”

    她红着眼睛说道。

    叶秀宁叹了口气,将栾影的脑袋揽在自己的肩膀上,陪着栾影一起落泪:“傻孩子,他死的惨,可是那些被你师父杀死的人就不惨了?这些年我跟着他一直躲躲藏藏的活着,他不敢出去见人,反而事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可是他的野心却越来越大了,总想做人上人,做万岁。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杀了多少人?每个人都有亲人朋友,被你师父杀了的人,他们的亲人朋友都来找咱们报仇的话,你怎么办?也杀光他们?”

    叶秀宁轻抚着栾影的秀发,任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

    “影儿,我记得以前就和你说过,你却一直没有记住。你的心里已经被仇恨填满了,在这样下去,你还是原来的自己吗?你曾经反对你师父的,现在却在为了他的错误而承担责任,何必呢?”

    “影儿,记住一句话,将心比心,便是佛心!”

    叶秀宁的话声音并不高,但却清清楚楚的传进刘凌的耳朵里。他喃喃自语,品味着这句话中的含义。将心比心,便是佛心?刘凌心中震撼,他想不到,东方伦日这样已经疯魔了的妖孽,怎么会有这样一位大彻大悟的妻子?东方伦日是一个执念入骨的疯子,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就算屠百万人都在所不惜,谁又能想到,他的妻子竟然如此淡泊如水。

    “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约束好白莲教的弟子不要再出来作恶了,本王不会追究你们的事,就是今天这事,本王一样当做没有发生。”

    刘凌看着李秀宁说道,语气真诚。

    叶秀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刘凌施了一个半礼:“民女谢王爷的恩典了,王爷放心好了,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想好好活下去而已。之所以还潜回到这宅子里度日,也不过是想躲避外面的风浪罢了,并不是有所图谋。影儿她……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去行刺王爷了,也请王爷放过我们,让我们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就好。”

    刘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栾影,看到了她眼睛里的迷茫和挣扎。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他知道自己今天或许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可大可小也许致命的错误。他在栾影的眼睛里,没有看到释然和透彻,看到的是无尽的悲哀和绝望。刘凌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会心慈手软,一切,都因为那双眸子吧,如此相似。

    “走吧,离开太原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凌轻叹一声,缓步离开。

    越墙而出,刘凌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很沉重,比杀了人还要沉重。来到这个时代后,他杀的人已经足够多,活命的人则更多,但没有一个人如今天这两个女子令人震动,叶秀宁那一句将心比心还在他的心里回响,久久不曾散去。这算是两个奇女子了吧,前世的时候白莲教圣母这个名号就很熟悉,在各类书籍中都能找到她的存在。但是谁又能想到,白莲教的第一任圣母,居然是如此心怀仁慈的一个人?

    聂人敌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刘凌的身后,两个人感受不到刘凌的心情,但是却能看到刘凌脸上的沉重。

    “王爷,要不要派影卫的人盯着她们离开?”

    刘凌摆了摆手:“不必了。”

    “若是她还是不能放下,我便杀了她吧。”

    我便杀了她吧?为什么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会隐隐作痛?这个女人明明和自己是敌对面,为什么自己就是狠不下心来?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那似曾相识的眼眸吗?还是这个女人触动了自己内心中刻意隐藏起来的那份柔软?

    刘凌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聂人敌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不可思议。刘凌给他们两个的印象,一直是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的。之前他俩虽然觉得刘凌有些妇人之仁,但更多的是以为刘凌这样做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引出更多的白莲教教徒来一网打尽。可是他俩谁都没有想到,刘凌竟然真的放了那两个女人。

    有一个瞬间,他们兄弟甚至错觉,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刘凌,或许这个人现在带上了一个面具,又或者,以往认知中的那个刘凌,才是戴着面具的人。

    “王爷,要去骑兵营吗?”

    聂人敌问道。

    刘凌本来是想去修罗营看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累的没有一分力气,他只想回到家里去,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下。

    “算了,回府吧,回头派人去八门巡查司通知岳麒麟,东方伦日的宅子里肯定有不少密道,说不好通向什么地方,这是隐患,今天…..明天让他带人去处理一下,把密道都填死了吧。”

    刘凌说完之后,转变了方向,朝着王府走了回去。

    回到王府之后,刘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墙壁上父母的画像发呆。他此时的心情很烦乱,似乎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不能自拔。因为李秀宁的一句话,他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中。他一直在想,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杀了那么多人,自己总是以为这是为了更好的生存,是为了守护那份亲情,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可是,将心比心这四个字却把自己那份看似强大不可摧毁的伪装击碎了。

    他看着父母的画像,一遍一遍的问他们,问自己,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就好像陷入了佛家所说的魔障中不能出来,思想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境地。想明白了,他的心怀将更加的开阔,意志将更加的坚定,想不通,说不定就会从此沉沦,再也不复往日的果断。

    怔怔的坐了很久,刘凌忽然起身,没有通知任何人,再一次走上了街头。在大街上,他又遇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他掏钱买了一支,那人的脸上依然挂着憨厚的笑容。那糖葫芦看起来依然晶莹漂亮,但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刘凌机械一样的往前走着,看着过往的行人,看着热闹的市景,自己却放佛根本就融入不进去。

    是啊,我原本就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为什么要强行改变历史的轨迹?自己不过是一个看客而已,何必呢?

    正走着,忽然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王爷?好久不见了哦?”

    刘凌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正看到一个样貌可人的小姑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看那精致的的小脸,不正是陈子鱼的侍女嘉儿吗。

    “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不见你家小姐?”

    嘉儿把小嘴撅起来哼了一声道:“只想着我家小姐,果然一个痴男,一个怨女!”

    刘凌被她说的一愣,傻傻的重复道:“一个痴男,一个怨女?”

    嘉儿忽闪着大眼睛道:“是啊,一个明明喜欢我家小姐却不肯表现出来的痴男,一个明明喜欢你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怨女,还真是绝配!”

    嘉儿嘟着嘴道:“小姐还说什么不能给王爷添乱了,将心比心才对。要我说,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又有什么遮遮掩掩?又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

    刘凌恍然!

    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嘉儿见他傻愣愣的站着,展颜一笑道:“我胡说八道的,这可不是我家小姐让我跟你说的,我也没有悄悄跟着你们哦。”

    说完,小妮子蹦跳着离去,不但完成了小姐的交给她的任务,还帮着小姐船舷搭桥了一把,心里爽快极了。

    而此时,暗处的聂人敌和聂人王相视一眼。

    “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丫头,生生的逃得过咱们的追踪!”

第二百三十二章 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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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晨太阳才升起来,岳麒麟带着八门巡查司的三百名衙役浩浩荡荡的进了东方伦日那老宅子。不出意外,栾影和叶秀宁已经离开,密道的门都开着,显然她们也没想过还要保存下什么。看痕迹,只有几间密室中有人居住,从中可以推测出隐藏在这里的白莲教中人并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杀一个回马枪躲进老宅子里的都是白莲教的核心人物。

    栾影和叶秀宁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守城的官兵也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两个女子离开,想来她们两个人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岳麒麟带着人在老宅子里搜出不少武器,还有一些来不及带走的细软。

    白莲教自此退出太原城,之后五年都没有再从太原城中出现过。而刘凌想不到的是,他和栾影之间的交集却并没有因此而断开。几年以后刘凌带兵攻打大周的时候,白莲教的教众在栾影的带领下为刘凌出力不少,这是刘凌根本不曾预料过的事。

    刘凌依然是凌晨四点左右就起床练功,吃过早饭后先去了一趟宫里,和孝帝谈了谈候申的事。孝帝对候申这个人也是有些无奈,总结起来可以用八个字形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过还好,朝廷现在已经步入正轨,太原杀人夜被白莲教杀死的官员们所空出来的缺也已经补上,最让人不放心的兵部在何坤上任兵部尚书之后也有了明显的转变,各种混乱都被何坤极其强悍霸道的治理过来。

    军机处有卢森和裴浩这一老一少,再加上近乎于全能的周延公三个人在,候申暂时不能来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只是卢森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候申不来,他回家养老的日子又被推后了不少。

    刘凌告辞出来,带着聂氏兄弟到了修罗营。

    三千骑兵,基本上现在是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当初从西夏回来的老兵经历过数十次生死战斗,经验丰富,而且对于战马的了解也远比新兵要多的多。被培养出了一身血腥味的战马,这一年多以来不断的淘汰劣马,剩下的战马每一匹都骑士惊人。光论身高就比一把的马高出不少,体力更是要强大的多。第一眼看上去,这哪里是一匹马,分明是一头嗜血的猛兽。

    重骑兵的训练交给胜屠野狐,轻骑兵则由花三郎,赵二,独孤锐志三个人来训练。主要是赵二他们三个人对于重骑兵实在了解不多,独孤锐志虽然对重骑兵的战术有所涉猎,但他更喜欢来去如风的轻骑兵,所以并不参与胜屠野狐的训练方式。即便是在一个兵营中,重骑兵的训练都显得很神秘,胜屠野狐训练骑兵的时候不会允许任何人观看,当然,刘凌除外。

    之所以修罗营的训练把胜屠野狐和独孤锐志请来,一是因为这两个人一直训练黑麒麟军,对骑兵战术上有着很深的理解和造诣,与黑麒麟军骑兵在正面战场上交锋,即便是大辽的狼骑,西夏的精甲,一对一绝对没有把握取胜。二,刘凌虽然将修罗营严密的封锁起来不让人接近了解,但却不能不让孝帝知道。孝帝从来不曾问过刘凌关于修罗营的事,刘凌也没有主动提起过,所以需要有个人来将修罗营的事告诉皇帝陛下,胜屠野狐是个很好的人选。

    孝帝表现出来自己的信任,刘凌却不能真的就认为孝帝对修罗营不闻不问。毕竟在太原城里,天子脚下,掌控着三千精甲骑兵,而且是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精心打造的骑兵,作为这支骑兵的领袖刘凌考虑问题必须全面。修罗营保持神秘是必须的,这是一支能在战场上扭转战局的奇兵。可是在皇帝陛下那里,不能有一点秘密可言。

    刘凌到了修罗营的时候,赵二,花三郎,独孤锐志三个人正把两千精甲轻骑分作两队,花三郎做裁判,赵二和嘟独孤锐志每人领一队骑兵交手。刘凌进来的时候,轻骑兵的队伍刚刚分好两边,尚且没有交手。

    “王爷来的正好,独孤锐志吹牛皮说以五百骑兵能胜我一千骑兵,刚才说好了让三郎做裁判,且不说五百对一千,就说一千对一千我倒是看他如何赢我?”

    赵二气鼓鼓的说道。刚才他被独孤锐志好一番讥讽,说他领兵的战术过于粗糙,遇到弱旅还显不出什么,遇到百战精兵,那就有败无胜了。

    赵二不服,以沙盘推演,却是接连败给独孤锐志两次。因为在一起日子久了,独孤锐志冷冰冰的样子有所改变,不再是一日到头一言不发,只是话虽然多了,却好像一条吐着红信子的毒蛇,讽刺起人来简直肆无忌惮。偏偏这个人着实有真才实学,赵二虽然久经战阵,但理论上的东西却不如独孤锐志懂得多。

    赵二不服,于是要求两个人各代一千兵对阵,输了的人请客大吃一顿。独孤锐志又说赵二战术粗糙,自己只需五百兵就能击败他。赵二不肯,只说要公平一战。这样赢了才是真实水平,输了也心服口服。独孤锐志便答应了,两个人都不服对方,赵二觉得自己战斗经验丰富,从心里也不是很看得起独孤锐志。

    刘凌来的恰好,他也不阻止两个人的争斗,反倒笑呵呵的坐了下来观战。

    “一顿饭吗?彩头小的点。”

    刘凌笑着说道。

    亲兵端上来茶水,刘凌让人在校场点将台上摆了把椅子,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准备观战。

    花三郎道:“既然王爷来了,那这裁判还是交给王爷来做合适。属下做裁判,只怕不管谁输谁赢他俩都会找我的麻烦,王爷若是评判的话,谅他们两个人也不敢说三道四的。”

    刘凌知道花翎心里其实偏向赵二多些,他不肯做裁判,其实是想在后面帮一下赵二。刘凌也不点破花三郎那小心思,只是笑了笑点头道:“既如此本王便做了这个裁判,只是刚才说了,彩头太小,应当加注!”

    赵二道:“好啊,王爷说吧,如何加注?”

    刘凌笑道:“你二人各选一件心爱之物做赌注,愿赌服输,输了的就把心爱之物让给胜者。本王额外加上一口草原陨铁千锤百炼的好刀,再加上下次有战事时候先锋官一职,你们看如何?”

    独孤锐志眼前一亮,很快又黯然下来:“王爷说笑了,末将是隶属于黑麒麟军,是陛下的亲军指挥使。即便有战事,就算把各营的将领们轮一遍也轮不到末将的头上。”

    刘凌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已经跟陛下说好了,从黑麒麟军中调一个指挥使过来任修罗营的骑兵将军,三千修罗营骑兵分作三军,虽然重骑兵那边都是胜屠将军在训练,但胜屠将军是肯定不能离开黑麒麟军的。按理说你指挥一军轻骑兵才对,毕竟轻骑兵是你和赵二花翎三个人苦练出来的。但重骑兵那一军人马还缺一个指挥使,赵二,花翎都不熟悉重骑兵的作战方式,唯有你才能胜任。”

    独孤锐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喜道:“王爷果真不是说笑?”

    刘凌笑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难道陛下的旨意,是我能随便编造的?”

    独孤锐志猛地一拍手道:“太好了!上次王爷带兵去西夏回来后,赵二那厮一直吹嘘到了今日。末将不曾参与,也只有羡慕的份。若真能指挥修罗营一军骑兵,日后与敌人交战末将必然身先士卒!”

    他所在黑麒麟军虽然贵为皇帝亲军,但却基本上没有机会参战。上次太原杀人夜白莲教造反的时候,他带着黑麒麟军一军骑兵只是一阵冲击,白莲教的教众立刻就被击溃作鸟兽散,一点都不过瘾。作为一个血管里留着好战基因血液的人,整天憋闷在军营里练兵而不能真真正正的在战场上一展才华,这样的日子他并不喜欢。

    “王爷挖走我麾下一员大将,却不跟我说一声,那草原陨铁锻造的好刀不能少了我那一柄!”

    胜屠野狐听说赵二和独孤锐志要比试赶来观战,正听到刘凌对独孤锐志说的话。刘凌哈哈笑了笑道:“你以为那刀是家里切菜用的随便能买到?我手里只有两柄,一柄自己用着,另一柄已经拿出来做赌注了。”

    独孤锐志道:“若是真能到战场上厮杀,那刀倒是送给将军也无妨。”

    他于胜屠野狐私底下关系极好,胜屠野狐也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因此独孤锐志在他面前也不必做作。

    赵二道:“凭什么就认为这刀一定是你夺了去?胜屠将军,若是赵某侥幸胜了,便把王爷赏赐的宝刀送给你了!”

    胜屠野狐其实心里也羡慕独孤锐志的好运气,能够带领一军在战场上厮杀也是他的愿望,只是他身份地位和独孤锐志不同,黑麒麟军的第一代指挥使就是他的父亲,又传给了他,黑麒麟军的旗帜上不止有刘氏皇族的烙印,他们胜屠家的烙印同样很深。作为世袭的陛下亲军统领,他注定了一辈子都无法离开黑麒麟军。

    “那我就先谢过赵将军了!”

    胜屠野狐报了抱拳,呵呵笑道。

    “哼,咱们校场上分胜负!”

第二百三十三章 去青楼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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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王爷都慷慨解囊了,我也不能白白看了热闹。这样吧,我惯用的那杆马槊当做赌注好了,谁赢了,我就送给谁!”

    胜屠野狐笑道。

    “这怎么行!”

    独孤锐志道:“那槊是老爷子留给将军的,将军怎么能轻易许人?”

    胜屠野狐叹道:“就因为是家父传给我的,所以我才会送给你们其中一人。不管是家父还是我,身为黑麒麟军的指挥使注定了不能轻易出现在战场上。那槊是一柄杀人的利器,家父再世的时候就希望有朝一日这槊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到了我这一辈,这槊依然不曾真正的经历血与火的历练。于是在我手里闲置着,还不如送给你们其中一人,将来持此槊在沙场上往来冲杀,饱饮敌人之血!也算了却了家父的一桩心愿。”

    独孤锐志默然无语,几个人都从胜屠野狐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种落寞的意味。独孤家族自北魏时候起就一直是名门望族,但唐朝之后渐渐的衰落下来。到了五代十国的乱世,独孤家已经再也不复往日的威风。白云苍狗,世事变迁,像独孤家这样的大家族渐渐衰落的也是不计其数。

    在隋唐初期,独孤一家可谓是风光无限,前后出了两个皇后,而且大隋时候独孤家一直在朝中根深蒂固。就算到了大唐盛世,独孤家也依然圣眷隆重。只是到了安史之乱的时候,独孤家当时的家主看错了形势参与叛乱,最后满门几乎都被处死,只逃出了一房偏支,算是将独孤家的血脉延续了下来。

    如今若是再想重塑独孤家的威望,只能经过一场一场的大战,在战场上博取军功,光宗耀祖。所以他理解胜屠野狐的心态,因为这正是他自己的心态。

    “好!若我胜了,这槊就由我带到战场上去饱饮敌人之血!”

    独孤锐志大声说道。

    赵二想了想道:“若是我胜了,这槊也是独孤将军的。”

    独孤锐志心中一暖,嘴上却依然不肯领情。

    “哪个用你让?我说能胜你便一定能胜!想要这槊,我自然堂堂正正赢了王爷的彩头,用那草原陨铁的宝刀换胜屠将军的马槊!”

    赵二撇了撇嘴:“我胜了,用刀换了槊送你不也一样?”

    独孤锐志忽然狡猾的笑了笑道:“好,一言为定!不管谁输谁赢,这马槊已经是我独孤锐志的东西了。”

    赵二愣了一下道:“你倒是变的快!我还以为你得多推辞几次呢,原来这么快就顺水推舟就坡下驴!”

    独孤锐志哈哈大笑,率先走下点将台去。赵二对刘凌和胜屠野狐报了抱拳,随即大步走向自己那一支骑兵中。

    独孤锐志披挂好了战甲,坐在马背上想到,赵二久随王爷征战沙场,王爷那种轻骑兵飘忽不定的战术赵二定然都学了去。一会儿他定然会攻我侧翼,趁我注意侧翼之时再突袭我中军,王爷之前定了规矩,双方的帅旗谁的先被对方砍了,那便是输,保不齐赵二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想到这里,独孤锐志冷笑。真正天下致锐的骑兵,即便是轻骑又何必迂回攻击避实就虚,只要有一良将,率军直接冲击对方中军,引起对方大乱后另一军绕到敌人背后,斩将夺旗也不是什么难事。待会儿赵二分兵攻我侧翼,我便领八百骑兵直取赵二中军,他分兵之后定然抵挡不住我的攻势。再以二百骑兵绕到他的身后砍旗,胜局定矣!

    独孤锐志心中计议好之后,叫过来领兵的百夫长安排任务,然后抄起自己那杆马槊,打定了主意后发制人。

    只是不曾想,赵二这边打的也是相同的主意。两个人心里所想一般无二,竟然没有太大的差别!

    赵二想的是,那独孤锐志自以为了解我的战术,定然会以为我依然会用王爷善用的轻骑骚扰侧翼,然后猛攻中军的掏心战术。哼,这掏心战术还是要用的,只不过却无需分兵袭扰独孤锐志的侧翼,只需集中兵力打击他的中军,再派一军绕路到后面夺旗,此战必胜!

    于是乎,诡异的场景出现了。

    两个人披挂好了甲胄,拿好了兵器,人马也分配完毕,可是偏偏没有人先出手!两个人都在等,等对方分兵!

    就这么耗了一盏茶的功夫,刘凌看着实在有意思,对胜屠野狐道:“这两个人打的主意一般无二,只怕都想着等对方分兵后,一举攻破对方中军的美事。这只是一场比试而已,真要到了战场上,战机千变万化,临阵变法也是寻常,他们俩都还是有些主观了。”

    胜屠野狐笑道:“王爷说的不错,两个人都打定了主意,这会儿还没出手无非是都想着后发制人罢了。他们二人兵力相当,战力相当,只怕到了最后还是逃不过硬碰硬的下场。”

    刘凌笑着点了点头,忽然伸手一指道:“看,有人先坐不住了。”

    胜屠野狐顺着刘凌的指点去看,果然见独孤锐志正在变阵。骑兵阵法,根据不同的战局可以演化处二十几个战阵。如牛角阵,锋矢阵,尖锥阵,残月阵等等,现在两个人摆出了相同的尖锥阵,独孤锐志率先变阵,骑*动,渐渐的变成了标准的攻击阵型。骑兵的标准攻击阵型为多列横阵,骑兵每个横队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样一来可以减少对方箭阵的伤害力,还能有效的防止踩踏摔倒。

    看独孤锐志想要摆出来的,竟然是以众欺寡时采用的平头方阵,根本就不设锋矢,这样的战阵在实力相当或者弱于对方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摆出来的。人数相当的时候若是对方集中兵力突击中军的话,很可能被对方将方阵撕裂成两半,被敌人杀透过去分割开来。以独孤锐志的手段,按理说不会摆出这样一个吃亏的阵型才对啊。

    “有意思!”

    刘凌轻笑着说道。

    “且看赵二将军如何应对吧。”

    胜屠野狐道。

    赵二也是诧异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独孤锐志竟然如此托大。但战机稍纵即逝,赵二久经沙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眼见着独孤锐志自己摆出一个吃亏的阵型,若是不趁机杀过去打乱对方的话,赵二都觉得自己对不起独孤锐志放水。

    “锋矢阵!三百骑,冲!其他人等我撕开独孤锐志的方阵后,四百骑为第二梯队继续加大撕开的口子,三百骑绕到他后面夺旗!”

    赵二一声令下。

    手下骑兵轰然应了一声,三百骑骑兵跟在赵二的身后,以标准的锋矢阵朝着独孤锐志布下的方阵冲了过去。

    “全军出击,迎敌!”

    独孤锐志大声下令道。

    一千骑兵的方阵缓缓启动后开始加速,两支骑兵快速的接近着。看着双方还有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独孤锐志猛地一挥令旗,他麾下骑兵的阵型立刻变动起来。

    “是牛角阵!独孤锐志不是要夺旗,而是要困死赵二将军!”

    胜屠野狐惊道。

    刘凌微笑着点了点头,赞同了胜屠野狐的观点。牛角阵,可以说是骑兵各种阵型最基础的一个,就算是训练不精的骑兵也能摆出一个牛角形的阵型来。不过这牛角阵最厉害的地方不是攻击力有多强大,也不是防御力好的出奇,而是在其阵型上若是进一步变阵的话,不管变成任何一种阵型都是最快的!

    “是想把赵二的三百骑包围住,斩将,夺旗,一样是胜。不过真要是放在战场上,大旗被人砍到了不一定会输,主将被围或者被斩,军心才会真的大乱!”

    刘凌道。

    果然,等双方才一接触,独孤锐志的阵型再变!两翼渐渐合围,将赵二的三百骑兵围在了当中。因为约定胜负是以夺旗为依据,赵二却在惯性思维的作用下忽略了斩将这个平时自己绝对不会忽略的取胜手段。三百骑兵本想杀破敌阵,却被人团团围住。第二梯队的四百骑兵见主将被围,立刻扑上来想把赵二救出来。而最后那三百骑兵,见对方后防薄弱,按照赵二之前的布置开始加速,风一般朝着独孤锐志的后军绕了过去。

    经过一番激战,最后刘凌让人鸣金。双方渐渐的退出战场,赵二和独孤锐志两个人一身是汗的走了回来。

    “胜负未分,算平手吧。”

    胜屠野狐笑着说道。

    赵二摇了摇头道:“将军不必照顾我的颜面,这一战赵某输了。我被围,按照实力对比,双方主将战力基本相当,但重围中我定然难以活命。所以这一战是我输了,只是输的有些不服。”

    独孤锐志道:“你不也派人抄了我的后路多了我的战旗?帅旗被你砍倒了,这一仗是我输了才对。”

    赵二摇头如拨浪鼓似的:“不是这样,就算我麾下的骑兵砍了你的帅旗,但你人仍在,杀我之后最少还有六百骑兵的战力。而我麾下骑兵见我身死,定然大乱,别说不一定真能砍了你的帅旗,我麾下人马人心大乱之下被你杀散击败也是轻而易举。”

    独孤锐志道:“那可不一定,你虽然被围,但只要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你派的骑兵就能抄了我的后路夺了帅旗。我麾下人马见大旗已经倒了,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在围着你不放,只怕早已经落荒而逃了。”

    “不对不对!”

    赵二急道:“我冲在最前面,被围之后定然坚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再说了,大旗虽然倒了,但你仍然在指挥战斗,很快就能将士气重新提起来。而我这边则不然,主将身死,他们哪里还有斗志继续打下去?”

    刘凌笑道:“真要是按照你们俩这样布置打下去,独孤即便是胜了,也是惨胜。一千人马,还能剩下百骑就算不错了。赵二败了,但被围的三百骑死战,独孤麾下的人马必然损失极大。假设,赵二麾下人马打算为主将报仇而不是吓得掉头就跑,结局如何?”

    “你们俩还是没有把这场比试看成真正的战斗,以游戏的心情去比试,就算赌了一口气,但还是太过于儿戏了。”

    “彩头归独孤了,但你们俩都该想想了,真要是到了战场上,这一仗如何打才能赢,才能赢得漂亮!

    刘凌的话说的并不重,但是独孤锐志和赵二两个人都是脸上一热。确实,两个人都没把这场比试当做真正的战斗来看待,虽然都想取胜,但都将这比试看做了一场游戏。两个人都想尽快的尽量简单的击败对方,没有考虑过刘凌之前给出的地形,天气等因素在内。

    刘凌接着说道:“修罗营分作三军,独孤,花翎,赵二你们三个人就是一军的指挥使。我知道以你们的才干能力和资历,就算许你们一个营指挥使也不为过。但你们要记住,修罗营是要用在刀刃上的最好的那块钢,是要能在数万大军决战,甚至数十万大军决战中当做奇兵改变战局的,你们身上的责任并不比一营的指挥使要轻一分。指挥一万人,未见得就比指挥一千修罗营的骑兵要难!”

    两个人点了点头,脸上都是有些发烫。

    刘凌笑道:“彩头照旧,刀归胜屠将军,胜屠将军的马槊就归了独孤。而且,下一次有战事的时候,独孤是先锋一职的率先人选,但…...”

    刘凌狡猾的笑了笑道:“前提条件是,修罗营的骑兵适合做先锋部队的情况下。”

    独孤锐志顿时一愣,随即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是上了王爷的当了。以修罗营的重要性,怎么可能充当前锋?就算是充当前锋,怎么可能只以一千骑兵为先锋?

    “饭还是要吃的,胜屠将军可知道有什么地方的菜肴可口?”

    刘凌得意的笑了笑。

    胜屠野狐仔细的想了想,随即说出一个让刘凌几乎惊掉了下巴的地方来。这答案不但出乎了刘凌的预计,就连独孤锐志,赵二,花翎三个人也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仙缘人间!”

    胜屠野狐一本正经的回答,不容置疑。

第二百三十四章 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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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缘人间?”

    赵二咋舌,挠了挠头皮小声嘀咕道:“那里不是青楼吗?”

    胜屠野狐笑道:“没错,就是青楼。这仙缘人间号称双绝,确实是个好地方呢。我去那里只求其中一绝而已,风花雪月之事却是不敢。家里有只河东狮,一笑一颦皆伤人啊。”

    独孤锐志最了解他,知道胜屠野狐和妻子李妍感情甚笃,李妍一直无所出,以胜屠野狐的身份地位一直不曾纳妾,对李妍的珍爱可见一斑。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彼此携手已历十载,相亲相爱也算得上一段佳话。独孤锐志知道胜屠野狐并不是惧怕李妍,李妍也不是什么河东狮,只是出于对妻子的尊重胜屠野狐在女色方面严谨的好像一个和尚。

    “双绝?都是哪两件?”

    花翎兴趣十足的问道。

    “第一绝,自然说的就是女人了,据说仙缘人间的女子个个如天仙下凡,不但姿色出众且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一个都算得上是女子中的上品,其中尤以陈子鱼为最,惊艳太原府。不过这一绝,我是无福品尝的。第二绝,说的是仙缘人间的美食,号称天下艳食之最。说实话,自从上次陪着陛下品尝了一次艳食,到现在依然念念不忘啊。”

    胜屠野狐笑道。

    “陛……陛下……”

    赵二喃喃道。

    “嘘!”

    胜屠野狐嘘了一声道:“你小声些,陛下去仙缘人间可不是寻风月去了,而是麒麟卫的人查出来上次行刺王爷的人,乃是西夏派在太原府里的细作。而这个人平时掩人耳目的身份,竟然是专门给仙缘人间的姑娘配置香粉的人。虽然麒麟卫的人没有查出除了那杀手之外还有谁与西夏有关系,但陛下不放心,还是让我陪着微服走了一趟。”

    刘凌心中一暖,轻笑道:“此事听得你我之耳,不可再出于你我之口。陛下去过仙缘人间这件事,就烂在咱们的肚子里好了。”

    胜屠野狐道:“王爷可是怕被皇后娘娘听了去,到陛下那里闹?王爷可是小瞧了咱们陛下的胸襟,也小瞧了皇后的度量。从仙缘人间回来之后,陛下就已经说给皇后知道了。还不住口赞仙缘人间的艳食当得起一绝的称号,陛下还说有机会要带着皇后再去吃一次……”

    刘凌哈哈大笑道:“如此,倒是我小人之心了。陛下的胸怀之坦荡,皇后娘娘温婉体贴,皆是当世无双。”

    他又问胜屠野狐:“为何称之为艳食?”

    胜屠野狐解释道:“所谓艳食,其实说白了,仙缘人间的菜肴以色泽鲜亮最为出彩。每一道菜都想尽办法装点的绚丽多彩,色香味三字,以色字作为噱头,做的却是极为漂亮。且不仅仅是色上奇绝,香,可令人垂涎欲滴,味,可令人流连忘返。真正是菜肴中的极品。”

    刘凌点头道:“既然胜屠将军如此推崇,那今日这顿酒咱们就到仙缘人间去吃。不过说好了,吃多少喝多少本王管了,至于其他事……自己掏腰包去办就是了,本王不阻止不参与视而不见。”

    赵二笑道:“看王爷说的,倒是显得我们几个都是色中饿狼似的。咱们今日只吃酒品菜,绝对不谈风月。而且,愿赌服输,这一顿饭原本该是我来请的,王爷不要抢了我的东。”

    刘凌道:“既如此,那就你请,还省得我来破费。”

    看看也到了午饭的时候,刘凌将所有的百夫长叫过来安排了一下,然后与胜屠野狐,独孤锐志,花翎,赵二一同出了修罗营的大门。又叫上在外面等候的聂氏兄弟,一行七人也不再带侍卫,骑了马直奔仙缘人间而去。

    即便这七个人都是武道上的高手,且不说聂氏兄弟到现在都罕逢敌手,就是刘凌他们几个也都是万军之中往来冲杀的大将,如果有人打他们的主意才是瞎了眼。即便如此,聂氏兄弟还是暗中通知影卫的人,在仙缘人间四周安排好了人手。

    七个人都是鲜衣怒马,不说人,光说那马就不是一般人家养得起的。仙缘人间门前的迎客那是修炼出了天眼的精细人,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七人虽然眼生,但绝对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他不敢得罪,小心翼翼的将众人迎了进来,然后安排人手将那些马匹拉到了后院,吩咐用上好的精料伺候着。

    迎客将七人领进了一个叫做清雨落轩的雅间里,然后让丫鬟们奉上了香茶。

    聂氏兄弟不肯与刘凌等人同坐,在大厅中坐了,也不要酒,只点了几样精致小菜,一壶香茶。

    不多时,那仙缘人间的主事人,被人称作宋仙姑的老鸨便亲自到了清雨落轩。

    “慢待了几位公子,奴家赔罪了。”

    宋仙姑先施了一礼。

    这女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出乎刘凌预料的是,这老鸨并不似自己前世看电视时候那样,浓妆艳抹风骚无比,相反,这女人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裙,脸上只着了淡妆,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姿色出众,还真带着点不是人家烟火的仙子味道。宋仙姑身材高挑,虽然衣裙飘逸却也掩饰不住她良好的体态,看那身子挺的笔直,竟然还带着几分年轻姑娘的韵味。虽然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但真实年纪已经四十二岁,这个年纪能保养的如此之好,尤其是在古代没有现代那么都护肤品之类的东西,更让刘凌叹为观止。

    “宋仙姑不必客气,我们东主听说你着仙缘人间的艳食号称一绝特意来品尝一下。不必安排姑娘们作陪了,只需捡你这里拿手的菜肴上来,我家东主若是满意的话,赏钱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赵二笑着说道。

    他之前已经从胜屠野狐那里知道,此间的主人名叫宋仙姑。论官爵,他于花翎相当,但年纪却是最小,所以这应付的事他便主动揽了下来。再说,今日是他请客,自然也是他来应付。

    只是几个人中别人不清楚,刘凌进青楼确实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虽然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并不匮乏,但难免还是有些忐忑。赵二不能明说刘凌乃是大名鼎鼎的忠王,于是称呼刘凌为东主。此时那宋仙姑也看出这几个人以刘凌为首,一双秒目不住的在刘凌身上打量,被青楼的老鸨这样盯着看,刘凌还真的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这老鸨,竟然不似电视剧中那样恶心,反而带着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这位公子面生的紧,请问公子,可是太原人士?”

    宋仙姑对刘凌微微一笑说道。

    刘凌点了点头道:“正是,不过我这些年倒有大半的光景在外面,在太原的日子反而少了些。这是我第一次来仙缘人间,仙姑看我面生倒也合理。”

    宋仙姑道:“怪不得,公子原来是做大生意的人,只是不知做的什么买卖?”

    胜屠野狐眉头一皱,心说今日这宋仙姑怎么这么多碎嘴子的话。他刚要发作,却见刘凌对自己不着痕迹的摆了摆手。

    刘凌笑道:“我做的买卖确实很大,但却不方便说与你知道。”

    宋仙姑脸上一红,竟然带着几分小女儿的羞涩样子:“怪青鲤唐突了,奴家这就下去安排酒席,请公子稍后。”

    胜屠野狐又是一阵诧异,这宋仙姑是怎么了?竟然把自己的名字都报了出来,这个女子平时可是个水泼不进的人物呢,那些个富家子弟纨绔公子们,看上这风韵犹存的佳人之辈实在不在少数,不管花多少银子,使多少钱,这宋仙姑若是不愿意理会,也是千金乃买尊口一开,更别说主动报出自己的名字了。

    “如此多谢仙姑了。”

    刘凌微微颔首道。

    那宋青鲤脸上又是一红,施了一礼后翩然离去,出了门之后还回首看了刘凌一眼,脸上的表情是若有所思。

    “这人我怎么看着如此面熟?却偏偏记不起从什么地方见过了,只是心里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呢?看来真是老了,若是十年前,哪怕五年前,这般人物我也是过目不忘的。”

    宋青鲤一边想,一边朝后厨走了过去。

    还没走出去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这仙缘人间背后有朝廷里好几位大人物撑腰,甚至还有一位虽然没什么实权却是真正皇室血脉的王爷支持着,虽然是有钱就能来消费的场所,但规矩极大,凡是不把仙缘人间的规矩放在眼里的人,不管是官宦子弟还是富家公子,没有一个能平平安安的走出仙缘人间大门的。

    此时喧哗声音骤然响起,而且说话那人张口就是污言秽语,显然是个不开眼的二百五,宋仙姑对这种人说不出的厌恶,顿时就皱起了娥眉。回身去看,却见一个锦袍的公子领着十几个小厮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什么?!大爷我上次就在清雨落轩是慕晨姑娘伺候的我,这次大爷就还要那清雨落轩!大爷我不管什么人在那里,立刻给我轰走!耽误了大爷和慕晨姑娘快活,大爷我拆了你这破窑子!”

    “什么什么?规矩?少跟大爷我提规矩,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大爷我是忠王的门生,这大汉的天下,除了皇帝陛下之外还有谁比忠王大?赶紧给大爷把那些龟孙子轰走,不然别怪大爷我不客气!”

    见那人如此不堪,宋青鲤立刻就要发作,眼睛不经意的看向清雨落轩的时候,她已经张开的嘴忽然又闭上了。她眼睛里闪烁出一种狡猾的好像狐狸一样的色彩,随即轻轻一笑,挥手示意已经聚过来的打手们散去,她自己靠在一根柱子上看戏一般盯着清雨落轩的房门,这一刻,她的脸上才稍微的露出一丝风尘的味道来,别有韵味。

    本来刘凌没有生气,这妓院里面若是没有争斗才不正常呢,只是听到那人张嘴说出是自己的门生之后,他的眉头皱起,眼睛里冒出一股冰冷的煞气!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小捕快也称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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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告诉聂人敌他们兄弟先别动手,倒是要仔细看看,本王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门生!”

    赵二应了一声,站在窗口位置对聂氏兄弟摆了摆手。聂氏兄弟对那锦袍公子这样的小人物也提不起亲自出手的兴趣来。那十几个小厮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只要稍微仔细看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都没有练过拳脚功夫,尤其是那锦袍的公子,脸色带着病态的白,步伐虚浮,显然就是酒色过度所致。

    这十几个人,聂人敌也好,聂人王也好,只需一根手指就能全部撂倒。

    那锦袍公子见清雨落轩中的人并不答话还以为对方怕了自己,虽然他身上没有功名,但他爹可是太原第一富豪谢万才,在他看来,他爹那可是曾经受过忠王亲自表扬过的人,当初捐献了两千贯大钱,连忠王都说他爹是义士善人。他觉得那自己就是小义士,小善人,而且算他爹经常以忠王门生自居,那他就是小门生了。

    这人名叫谢坤,自己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做善人。谢坤,谢善人。还真有点恬不知耻的意思,只是他不自知且还暗自得意。据说他们太原谢家还是江南谢家的分支,是安史之乱的时候从江南迁到太原的,所以他们谢家也一直以名门之后自居。其实谢家自唐朝灭亡之后已经渐渐衰落,江南谢家最杰出的子弟谢焕然,现在也不过是庆州郡丞的官职,虽然从三品不算小官了,但比起他们谢家当年来说,已经算是相当的没落了。

    而这个谢万才的谢,其实根本就跟江南谢家八竿子大不着,也不是乌衣巷出来的。但在谢万才看来,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来,既然都姓谢,那就自然是一家人。

    谢万才老来得子,这谢坤从小就娇生惯养。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放在裤裆里怕淹了,宝贝的不得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的习惯了,这谢坤也就有些飘飘然,真就以为他们谢家在太原府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是忠王的门生。

    殊不知,若不是他爹上下打点与太原府的官差们都算相熟,就凭商人上街不可穿锦袍这一条,就够他谢坤喝一壶的。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在当时十分的低下,甚至论地位比佃户还要不如。但凡还能在土里刨出一口吃食来,人们都不愿意从商这个贱业。可谢坤却没有这方面的自知之明,他觉得自己家里有钱还有势,自己是这万贯家业的唯一继承人,所以必须要高调高调在高调。可他自己不知道的是,牛-逼和傻-逼只差一个字,他显然正大光明的属于后者。

    “还真以为自己是龟孙子了?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谢坤骂了一句,随即指着清雨落轩喊道:“去,把里面的人给老子拽出来打出去!慕晨姑娘呢?公子我来找你吹箫弄笛来了!”

    这时,很多人已经围观了过来。来仙缘人间的大部分都是有背景的人,见那个谢坤如此跋扈,很多人都是冷眼旁观着,有甚者已经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只是大家都想看看那清雨落轩里的是什么人,都希望看到一场火爆的大戏。而有敏感的人,已经察觉到了怪异,要是放在往常有人如谢坤这般大喊大叫,仙姑早就一声令下,仙缘人间养着的数十条大汉可不是吃素的。

    但今天仙缘人间的打手却并没有出现,有人以为是谢坤这个人背景太深厚,以至于连宋仙姑都不愿意得罪。想到这一点的人,又开始隐隐为清雨落轩里的人担忧起来。

    吱呀一声,清雨落轩的门轻轻推开,一个人举步走了出来。那些看起来如狼似虎小厮冲到楼梯口,见有人出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大打出手。只是看那人站在门口淡淡往下来的眸子,却没有带着一点害怕的意思,相反,还那人嘴角上挂着的微笑,怎么看都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

    “扰了我家东主的雅兴,该死!”

    花翎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即举步往楼梯下走了过去。那些小厮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虽然是第二次来仙缘人间,但第一次的时候他们主子只顾着享受美人恩,并不曾坏了规矩,所以他们不知道仙缘人间水有多深。这次不同,他们还以为这里和平日里主子经常去的那些地方一样,只要够狠人人都怕你。

    “你是哪儿来的野狗?敢占我家少爷的地盘!”

    “赶紧让你们的人都滚出去!”

    “走慢了一步,我打烂你的狗腿!”

    “快滚快滚!大爷我看见你就一肚子气,不知道我家少爷是忠王的人吗?惹恼了我家少爷让你家破人亡,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小厮猖狂之极的骂着。

    花翎嘴角一挑,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他是动了真怒了。对于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富家子弟,花三郎还不至于真的被气的快炸了肺。可是这些无赖泼皮竟然还口口声声说他们主子是王爷的门生,这就让他忍耐不住了。这些无赖竟然打着王爷的名号作恶,坏王爷的名声,简直该死!

    “你这些人还不够,若是还有什么后台,最好赶紧找来,不然一会儿之后我保证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花翎盯着谢坤,冷冰冰的说道。

    “哎呦喂!这家伙还装的挺像的,你一个我们十几个,还怕了你成?”

    一个小厮往前登上了两步,指着花翎的鼻子骂道。

    花翎也不答话,抬起手抓住那小厮的手指一撅,咔的一声脆响,那小厮的食指就被直接撅断了过去,手指第一次触碰到了自己手背,感觉爽的撕心裂肺。那小厮哀嚎一声,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去推花翎,却被花翎再次抓住手腕,只轻轻一拧,那小厮的腕骨变碎的一塌糊涂,再也伸不起来。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将那小厮扇飞掉下了楼梯,花翎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跪倒门口去等着官差来拿,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楼下众人立刻沸腾了起来,纷纷议论花翎到底是什么来头,看起来很强势的样子。听花翎的口气,他也不过是个下面人而已,人家的东主还安安稳稳的坐在屋子里喝酒呢,根本连面都没露!也有人觉得花翎太托大了一些,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子架不住人多,他就算功夫再好也打不过十几个看起来很强壮的家丁吧。一个人下来就想将十几个人打倒?还真是够自信!

    “给我打死他!别怕,打死了有少爷我顶着,少爷我是忠王的门生,我还真不信这太原城里有谁敢跟我作对!”

    得到了主子的命令,十几个家丁立刻冲了上去。仙缘人间的护卫下意识的就要去阻拦,但是看到宋青鲤无动于衷的样子,他们又悄悄的退了回去。

    花翎是何等的身手?他们山东花家本来就是武林中的名门。花家祖传的功夫了得,再加上这些年在沙场上的历练,以花翎的本事,这样中看不中用的家丁再多来一倍,也还是被他一个人虐的份儿。

    也不见花翎的动作有多大,只三拳两脚就将那些家丁挨个放倒在地上。他两臂有千斤之力,就算下手的时候留了余地,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丁又岂能承受的住?没用半盏茶的功夫,除了站在谢坤身边的两个家丁之外,其他走狗都被花翎打的失去战斗力也失去了意识。

    “快去找人吧,我说了,你们这几个鸡-鸡狗狗还不成。”

    花翎摊了摊手说道。

    “去!看看大街上今天是哪位差爷当值,请过来把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野小子给我抓起来!拿到大牢里去大刑伺候,快去!”

    谢坤脸色惨白,一半是因为吓得,一半是气的。他狰狞的吼着,并没有看到周围人群中射过来的鄙夷视线。

    一个小厮飞一般的跑了出去,花翎也不阻拦,只是轻蔑的笑。

    围观的人见花翎如此气势,都知道这下那个锦袍小子算是踢到铁板上了。看人家那气定神闲的架势,想来也不会把大街上巡逻的差役放在眼里。

    “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仙缘人间闹事,统统给我拿下!”

    不大一会儿,一个太原府的捕快领着十几个帮闲,弟子闯了进来。这人叫冯铎,是太原府的六十个捕快之一。偌大的太原城,光靠这三十个捕快肯定是照看不过来。但他们每个人手下都有几十个帮闲,这些人算是捕快的弟子,平日里负责帮助师父维持治安。这些人不属于朝廷的正式编制,他们的工钱都有师父发给。捕快们平日得到的孝敬不少,养几十个帮闲也不是什么难事。

    冯铎进来扫了两眼,没看到有什么有大背景的人心里安定了不少。这仙缘人间的后台实在太硬,而来这里消遣的人又大部分非富则贵不是能轻易招惹的,今天若不是谢坤派人来请,他还真不愿意进仙缘人间来拿人。幸好,按照冯铎的推测,既然敢在仙缘人间动手打人,不是极大的权贵就是不懂规矩的二百五,而前者很少屈尊降贵的动手,往往都是派人吆喝一声,让他们这些捕快过来解决问题。

    既然不是前者,那冯铎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在太原城的街面上,他们这些捕快就是大爷,就是法!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谁敢?

    “冯捕头,就是这个野小子在这里撒野,还打了我的人!”

    谢坤一见来的是冯铎顿时心中大乐,这冯铎平日里没少收他们谢家的好处,谢家粮店,锦缎铺子每个月都要例行给他家里送去不少东西,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冯铎拿人钱财就必须替人消灾,大事他做不了,小事上照顾一二还是力所能及的。比如大街上的那些混混地痞,有他冯铎震慑着谁都不敢到谢家的店铺里去闹事。这就是一种合作和互相利用的关系,一个需要对方手里的小钱,一个需要对方手里的小权。

    这冯铎在太原城的几条街也都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太原府正式的捕快只有六十人,但每一个手下都至少而十几个帮闲,算起来,太原府能调动的差役足有一千多人。冯铎算是太原府捕快中名气比较大的一个,他和太原知县牛庭茂是姑表亲,地面上的事他还能镇得住一二分。这个人手下有二十几个帮闲弟子,其实说白了也是一个官方的小黑社会团体。

    不过以冯铎的身份地位,还真没有到能在仙缘人间作威作福的级别。他之所以敢来管闲事,起原因在于他最近除了他表兄牛庭茂之外又抱上了一条大粗腿,这条腿之粗,完全能顶起太原城的半边天。新认了一个虎人做主子,冯铎自然跟着水涨船高。而这仙缘人间就是那个虎人在背后撑腰,所以冯铎感觉自己已经有资格在仙缘人间里做半个主人了。

    “原来是谢公子,怎么,出了什么事?仔细说来我听,本捕头必定会秉公执法。”

    冯铎先打了一把官腔,背起手有些自得的环顾了一下左右。此时在仙缘人间里的客人,其实很多都是有大背景的人,大家见先是谢坤小丑一样跳出来丢人现眼,然后冯铎冒出来自以为是,对这两个人的嘴脸都很鄙夷。

    只是大家都本着看戏的心态,自然是谁都不愿意插嘴,只是冷眼旁观。谢坤见冯铎来了,就好像来了主心骨一样。他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番,主要阐述了一下花翎如何在仙缘人间喧哗闹事,自己看不过去出言制止,没想到花翎不讲理仗着拳脚厉害,上来就把自己手下的家丁都打伤了。

    冯铎哦了一声,踱了两步,仰着头看站在楼梯口表情似笑非笑的花翎,哼了一声问道:“谢家公子说的可是事实?”

    花翎笑道:“这里客人这么多,捕快大人可以取证啊?”

    冯铎眼神一寒:“报上你的姓名籍贯!”

    花翎也不多话,从腰畔将一块玉牌接下来丢给冯铎,冯铎一抄手接在手里看了一眼,顿时心里颤了一下。

    玉牌上只刻了两个字。

    神战

    这两个字的含义冯铎清清楚楚,现在太原城里的三大营军马,神机营,神锋营,神战营。是年前忠王刘凌亲自整合的,将原来的京畿大营,守备军,禁军揉和在一起重新划分成了三个营。其中神机营履行的是原来禁军的职责,主要负责皇宫大内的戍卫。而神锋营的职责是守护太原城,履行的是原来守备军的职责。惟独这神战营不同,没有戍卫任务,算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战兵。

    而神战营又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忠王刘凌的亲兵了,当初平定欧阳专反叛的时候忠王就是带着一万神战营的人马从北打到南,一直打到庆州城内灭了欧阳专。神战营跟随着忠王,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这种玉牌,冯铎知道,是正四品以上的武将才有的。他整日在大街上混迹,也算是百事通了。他知道,朝廷武将身份腰牌分作五种,七品到六品的武将,是铜质腰牌,正面刻着隶属的军队,后面刻着官职。五品武将是银质的腰牌,款式同样。四品的武将是玉质的腰牌,款式相对奢华一些。而三品,则是象牙腰牌。因为调兵的令牌是金质的,所以武将没有金质腰牌。

    这人甩手抛过来的玉牌入手温润,正面是神战两个大字,冯铎喘着粗气,将玉牌翻转过来,果然,玉牌的后面刻着一行小字。

    大汉正四品抚远将军

    扑通一声,冯铎的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卑职……卑职太原府二等捕快冯铎见过将军大人!”

    将军!

    这两个字立刻就将在场的人都震撼了,出手打人的,竟然是一个将军!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武将地位远高于文官。同样是正四品的官职,有兵权的武将远比同级别的文官要吃香的多。这还是在大汉,文官的权利在刘凌的扶持下还有那么一点,军机处的几个大臣就都是文官,但他们虽然顶着军机大臣的名号,却根本不能插手军务!要是放在大周,文官更没有地位,二品的文官见到四品的武将也要先打招呼,甚至让路!这就是乱世,武将的地位毋庸置疑!

    一个将军,哪怕只是一个从五品的果毅郎将,也是能在横行霸道的人物。别说冯铎一个小小的二等捕快,就是同样从五品官职的太原县令见了,也要规规矩矩的行礼。有眼睛好使的人已经看清了那块腰牌,从质地上就推测出了花翎的官职,随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惊讶,不是因为花翎的身份,而是花翎背后那人的身份!

    一个正四品的武将,尊称现在清雨落轩里面那人为东主,想想看,那人是什么身份?!

    现在人们终于彻底的明白了,谢坤和冯铎踢到了一块多厚的铁板!

    “将军?”

    谢坤眼神迷茫了一下,随即撇嘴道:“一个小小的将军又怎么了?我爹还是忠王的门生呢!我爹是,我就也是!忠王是谁?是除了皇帝陛下最大的官了!我听说连皇帝都是忠王让他做的,一个小小的将军也敢站出来充大尾巴鹰?笑话!”

    此话一出口,满堂皆惊!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个谢坤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吧?这话能说吗?说了那可是灭族的大罪!在公众场合议论皇族的是非,还扯上陛下和忠王,这简直就是自己在作死!谢万才虽然只不过是个商人,但却很聪明,不然也不会赚到那么多的钱那么大一笔财富。可是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白痴儿子?这不是在败他的家,还要牵连整个谢家跟着砍头吗?

    “住嘴!”

    冯铎见花翎脸上变色,不等花翎发作,他率先站起来反手一个嘴巴甩在谢坤的脸上。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竟然造谣生事乱议国家是非!”

    “你……你敢打我?”

    谢坤愣了一下,捂着脸看着冯铎。

    “冯铎!你他妈的拿了我家那么多钱,吃了我家那么多好处,不帮着我教训那个王八蛋也就算了,你还敢打我!”

    此时,刘凌坐在清雨落轩的椅子上刚刚喝了一口酒,忽然听到谢坤那段话之后脸色顿时变了。他的眉头一挑,眼神骤然变冷。将酒杯缓缓的放在桌子上,刘凌脸色阴沉。

    “此人,当诛!”

    胜屠野狐也是脸色煞白,他的拳头慢慢的攥紧,关节越来越白。

    冯铎知道今天自己是被谢坤这个白痴连累了,这谢万才明明白白一个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难怪人家都说谢坤不是谢万才亲生的,而是谢万才的小老婆跟一个马夫私通怀的种。那马夫高高大大的很是魁梧却天生是个呆子,而谢万才那个小老婆熬不住寂寞看上他,不过是图他人威武力大而已。

    现在看来,这传言十之**是真的了。冯铎真替谢万才赶到悲哀,只是他现在可没工夫管谢万才的死活了,他得先把自己弄清白了。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污蔑我,还在仙缘人间闹事,我看你是不打算活了!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的贼子给我拿下,送到衙门交给县令大人审判!”

    “冯铎你敢!我谢家是和忠王有关系的,有忠王在,我看谁敢动我!”

    谢坤捂着脸大声嚎叫着,他三番五次的说自己和忠王有关系,一开始大家都不信他也没当回事。但现在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这样大喊大叫的,难道真的是和权倾天下的忠王有关系?

    冯铎也是愣了一下,他心里迅速的合计了一番,以前就听说谢万才曾经得到过忠王的亲口称赞,后来谢万才一直以忠王门生自居,难道这是真的?这白痴小子难道真的背后有那么大一座靠山?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敢!”

    谢坤见冯铎的脚步顿住,立刻嚣张的大笑着叫道。

    “我爹说了,平日里给你们这些下三滥一点好处无非是面子上的事而已。其实咱们谢家一来是名门之后,二来还是忠王的门生,身份比那些当差的贱役要高贵千万倍。看来我爹说的没错,冯铎,你他妈的就是贱!”

    谢坤哈哈大笑:“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这仙缘人间有哪个人敢动我!”

    “谁敢!”

    他仰天大叫,装若疯癫!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切是什么?

    谢万才还是来的晚了,他听到家丁的报信匆匆赶来仙缘人间的时候,他那个宝贝儿子已经只剩下一口气,而且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不活了。他跑进仙缘人间大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一身蓝色锦袍的男子一脚一脚的在他儿子的胸口上踩。血从他儿子的嘴里不住的往外冒,血把那锦袍男子的白色鞋底都染红了。

    他啊的大叫了一声,扑过去就要救自己的儿子。但还没等冲过去就被冯铎拦了下来,从冯铎冷冰冰的视线里,谢万才推测出今天这事看来不能善了了。他知道自己那个宝贝儿子什么德行,但谁叫老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呢?他不惯着点,那也对不起谢家的列祖列宗啊。但他想不到自己儿子犯了多大的错误,大的能把他们整个谢家都搭进去也不见得能补救的了!

    “冯捕头,冯捕头,求求你,救救犬子!求求你了冯捕头!”

    谢万才抓着冯铎的胳膊喊,奈何他一脚年届六十,身子远不如正当年的冯铎强壮,无论如何也冲不开冯铎的阻拦。听他如此哀求,冯铎冷哼一声道:“谢掌柜,你家公子犯了好大的罪,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皇帝陛下,别说我一个小小的二等捕快,一个贱役,就算是你这身份高贵的忠王门生恐怕也救不了他!”

    听他这么说,谢万才只觉得心里山崩海啸一般,背脊上一阵发凉,寒意直接窜上了脑海里。这一个瞬间,他的大脑里空白一片。

    “不会的冯捕头,犬子虽然顽劣不堪,但绝对不敢辱骂当今陛下啊,那……那可是诛族的大罪啊。冯捕头,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再打下去他就真的没命了!”

    “哼!”

    冯铎瞪了谢万才一眼道:“你儿子之前好大的威风,这里有上百人都能作证,难道你以为我冯某人在信口开河吗?!”

    谢万才不敢反驳只是不住的哀求,但冯铎只是不肯让开。眼看着自己儿子胸腔都被那锦袍汉子踩出了一个坑,再踏几脚只怕立刻就会断气了。谢万才冲不过去,只好就地跪下来给花翎不住的磕头,求花翎绕过他儿子一条性命,只片刻,那地面上就被他额头上的血染红了一片。

    原来,就在谢坤张扬跋扈的大喊谁敢动我的时候,花翎忍不住就要动手,但毕竟他是朝廷的官员,大庭广众之下打死人命这事也不算小事。正犹豫着是不是把那个叫谢坤的疯子拿下,就听见背后有人说话。

    花翎转身去看,见清雨落轩的帘子被人撩开,赵二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东主有令,打死无论!”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让人对那清雨落轩里的主人更加的忌惮了。打死无论,这个谢坤可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和忠王有关系啊,那打人的将军背后的东主,竟然毫不犹豫的下令把谢坤打死,由此可见这个人的身份有多尊贵。

    花翎得了令正中下怀,正好谢坤仰天高呼:“谁敢!”

    花翎抬起一脚正踹在谢坤的下颌上,一脚将谢坤直接踹飞出去三米远。这一脚怒极而发,力度大的惊人,谢坤能挨了这一脚没有昏过去已经实属罕见了。仅剩下的两个家丁有一个跑回谢家去叫谢万才了,最后一个明知道不是花翎的对手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主子被人打死。硬着头皮拦在花翎前面,很干脆利落的被花翎一拳打在鼻子上,他脸上顿时就好像开了个酱油铺子,酸的咸的甜的辣的一股脑涌上来,在疼痛中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他果断主动昏迷了过去。不管怎么说,挨了这一拳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了。至于小少爷是死是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花翎不等谢坤挣扎着站起来,一脚踏在谢坤的胸口上又将他按回了地上。啐了一口,花翎骂道:“你这自己作死的怂货,今天不打死你算是我拳脚绵软!”

    说完,一脚狠狠的踩在谢坤的胸口上,这一脚力度很大,咔嚓一声响,谢坤的肋骨就被踩断了不下三根。谢万才赶来的时候,谢坤上半身的骨头其实大部分已经被花翎踩断了。有一根断了的肋骨插进了肺里,血从谢坤的嘴里鼻子里不断的往外涌,瀑布一样,触目惊心。

    谢万才不断的磕头求饶,直起身子的时候,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将他老泪纵横的脸染红,显得十分的狰狞。谢万才是个黑心的商人,但却还算得上是个有分寸的人。朝廷的是是非非,即便是在家里他也不会随便提起议论。谁想到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在仙缘人间里骂皇帝!

    就算是在自己家里,谢万才要是听见谢坤之前那些话他也会大嘴巴抽过去,狠狠的抽,往死里抽。但那样即便谢坤被他打残了打死了,也不至于连累家族啊。现在倒好,谢坤的命保不保得住不一定,就连他们这个偌大的谢家说不得都要跟着遭殃!

    “壮士!壮士!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打了,我出一千贯,不!三千贯钱买回犬子的一条命!不不不,只要壮士不要再打了,我把谢家的财富都送给你!”

    谢万才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

    花翎抬起脚狠狠的踩在谢坤的脖子上,咔嚓一声,谢坤的喉骨碎裂,气管被割开,眼睛往上一翻使劲吸了几口气,奈何气管已经破了,他使劲的呼吸也不能让气流进入肺部,只坚持了几秒钟就两眼一翻,就此气绝。

    “晚了,你纵有万贯家财也买不回你儿子的命!”

    花翎冷冷的说了一句。

    “不!我的孩儿啊!”

    谢万才爬着往前冲去,冯坤也不再阻拦,任由谢万才冲了过去,只是冷冷的看着谢万才的背影,冷笑不止。这谢坤该死!在冯坤看来,不说谢坤辱骂皇帝这样的大罪,就是将自己的那些丑事都抖出来谢坤就该死!而且,还是在一位朝廷正四品的武将面前,在仙缘人间数十个客人面前,更何况在清雨落轩里还有一个大有来头的大人物!

    宋青鲤靠在柱子上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她的眸子眯成了一道缝,视线没有看向大厅里的血腥场面,而是死死的盯着清雨落轩的雅间!她能猜到那几个人来历不凡,但却想不到一个充当陪从的人物竟然都是朝廷正四品的武将,堂堂神战营的将军!这样来推测,那被称作东主之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宋青鲤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这个错误之大,不仅仅是送掉了谢坤那一条并不值钱的小命,还有可能将整个仙缘人间搭进去!虽然说仙缘人间背后有个闲散王爷撑腰,但那个闲散王爷比起清雨落轩里的那位,差的太多太多!

    在大汉,清雨落轩里的那个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啊!他一句话,仙缘人间就会万劫不复!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宋青鲤悔的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明明知道那人来头大,明明知道那人肯定惹不起,自己为什么不阻止谢坤?为什么还想借谢坤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无赖试探那人?如今谢坤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那位大人物一怒之下拆了仙缘人间只怕也没人拦得住!

    她恨自己一时间冒出来的自以为聪明实则糊涂透顶的小心思,恨那个罪该万死的谢坤怎么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才能挽回?

    宋青鲤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突突的就在嗓子眼下面折腾。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挽救仙缘人间!惹到了那位杀神,即便仙缘人间背后的那个王爷出来说和只怕也不管用,更别提那个王爷早被那位杀神吓破了胆子,绝对不敢面对清雨落轩里面那位煞星!随着晖王刘植的被诛杀,现在还残存的几个王爷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涉及到谋反两个字?

    怎么办?

    忽然,宋青鲤眼前一亮!

    陈子鱼!对!陈子鱼不是和那个煞星之间关系颇为暧昧吗?也是因为这层半真半假的关系,仙缘人间背后那位闲散王爷一直觊觎陈子鱼的美色却不敢下手。若是陈子鱼真的和那煞星有什么关系的话,如今能救仙缘人间的也就只有陈子鱼一人了。想到这里,宋青鲤再也站不住了,摇晃着往陈子鱼的听香小筑赶去。

    她此时已经顾不了陈子鱼和那煞星之间有暧昧这事是真是假了,只要有一分希望,她便将全部的家当押在陈子鱼身上,别无他途。

    站在窗子边上看戏的陈子鱼见谢坤被人活活打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关上窗子,对身边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往外看的嘉儿说道:“把门插上,不管是谁叫门都不许开,只说我身子不舒服,谁都不见!”

    宋青鲤,你要押宝吗?那我就要看看你押上什么宝贝!

    陈子鱼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开始梳妆。

    自从李延福死后,自己一直想不到好的脱身方法,也想不到如何再能和刘凌有所接触,宋青鲤那个精明女人老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来历不光明,想以此为把柄把自己永远留在仙缘人间做招牌,哼,既然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姑奶奶我就把一切都抓在手里!

    陈子鱼脸色一红,盛若桃花。

    一切是什么?一切都是那一个男人。

    朝思暮想。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危机起自家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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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

    贴在自己儿子的胸口上,谢万才眼神空洞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花翎虽然气愤于谢坤的嚣张跋扈和白痴,却对一个刚刚失去了儿子的父亲提不起怒火来。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打死了谢坤是犯了错,但看到谢万才那张布满了血泪的茫然脸庞,他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不忍。

    刘凌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今天这顿酒喝的太恶心了,恶心的就好像吃了一只鲜活的苍蝇。谢坤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死了也就死了一点也不值得怜悯。刘凌无奈的是今天这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谢坤的话不疯传出去那是不可能的。而偏偏这事无法阻止,难道还能把这仙缘人间里的人全都砍了?

    刘凌有个实力,但却做不出来。如果杀人能封得住悠悠众口的话,那历史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故事传下来了。

    刘凌叹了口气,是该考虑一下退路了。虽然孝帝对自己信任有加,但谁又能保证这份信任能够天长日久?但刘凌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对这个时代难得的那份亲情看得很重很重,否则也不会把唾手可得的皇位让给他二哥刘卓。现在太原府关于孝帝皇位的传言愈演愈烈,孝帝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反感?

    刘凌是不会造他二哥的反的,既然当初将他二哥送上了皇位宝座,他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再把皇位抢回来自己坐。但也绝对不会任由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会把自己推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孝帝是宽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孝帝对他是信任的,这一点同样没有一点水分。但刘凌知道,历史上君臣信任相亲相爱到最后反目成仇,不是君杀臣就是臣弑君的例子比比皆是。

    自己将来的归路在什么地方,刘凌其实心里朦朦胧胧间有一个打算,但他一直觉得还早,还没有到这一步,凭孝帝和自己之间的感情维持二十年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二十年之后,自己的退路早已经铺好了。但现在看来,二十年的时间估算的还是太乐观了,或许,这个时间能维持一半就算是好的。

    而让刘凌下定决心现在就开始准备退路的最主要的因素则是,孝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从宫里隐秘渠道传来的消息看,孝帝现在几乎每日都咳血,就连神医李东昌都束手无策。而且孝帝不肯放松休息,每日睡眠不超过两个时辰,他现在年轻还能熬得住,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勤勉如此的皇帝在哪天会轰然倒下。

    刘凌所深知孝帝的秉性,这是一个百年不遇的有道明君,有抱负有心胸还有水平,这样的皇帝如果不作出一番大作为简直天理不容。他相信孝帝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挚的,但也相信孝帝是理智的。等孝帝真预感到了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最信任的九弟吧?

    或许他不会杀了自己,太子年幼,现在才不过七岁,自己这个忠王权势太重就算不欺君,也有压君之势。孝帝不会留下这样一个隐患给自己儿子,从孝帝有意识的开始重用文臣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文臣手里没有兵权,远比武将要用着放心。而太子现在年幼,一旦孝帝离世的话那留下几个文官做顾命大臣,远比留下一个摄政王要令人安心。

    但这件事刘凌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虽然在坐的都算得上自己和自己比较亲近的人,就算是胜屠野狐和独孤锐志都对自己十分的仰慕尊重,刘凌也只能将这件事深深的藏在心底。

    “去知会岳麒麟,让他带人把仙缘人间封了。”

    刘凌站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收起心里的烦躁,站起来离开了座位。

    “赵二,去会了帐吧。”

    走到门口的刘凌又补充了一句,随即举步迈下了楼梯。他一出现,立刻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原本刘凌就英俊帅气,一身黑色锦袍更显得玉树临风。之前没有关注过他们来时的客人,此时都在诧异原来在这清雨落轩里的主人竟然如此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众人开始纷纷猜测,这太原城里这个年纪权势滔天的能是谁?

    刘凌走到谢万才身边,谢万才抬起头看了看,迷茫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他张开嘴想说什么,最终无奈的又低下了头去。

    “今天这事,只能怪你自己对儿子的骄纵了,我不会追究你的家族,回去好好把他安葬了吧。”

    刘凌对谢万才说道。

    谢万才抬起头,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布满皱纹的脸庞上,血泪纵横。

    刘凌转身就走,聂氏兄弟一左一右将他护住,胜屠野狐等人跟在后面出了仙缘人间的正门。胜屠野狐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声歉意的说道:“王爷,都怪我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扰了王爷。”

    刘凌摆了摆手道:“和你没有关系,就算咱们选了一个别的地方也不见得能躲得过闲言闲语。”

    胜屠野狐道:“王爷不必在意那混账东西乱嚼舌头根子,那人只不过是一个满嘴胡说八道的混子而已。这样的地痞无赖太原城里不少,王爷不要跟这样的烂人计较。”

    刘凌叹道:“今日随便出来一次,就遇到一个打着本王名号招摇撞骗的无赖,这太原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说跟本王有关系。你还看不出来吗?那无赖说的话太原府的捕快都信了七分,老百姓们最喜欢风言风语把谎话当故事去传播,然后谎言逐渐变成了真实的事情。那些造谣者则要的就是这个局面,他们就能更加的去为非作歹。”

    “赵二,你去一趟八门巡查司见岳麒麟,再去见见太原知县牛庭茂,告诉他们两个以后但凡发现了有人打着本王的旗号为非作歹者,立刻拿下。挑几个罪孽深重的押出来砍了,但不可株连其家族。”

    赵二应了一声,牵了自己的马急匆匆的走了。他知道此时王爷心里肯定是怒火滔天的,这是要杀鸡儆猴了。

    “三郎”

    刘凌叫道。

    花翎应了一声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刘凌道:“你自己去太原府报一下备案,就说受本王的指使打死了人,死者是谁,为什么打死他,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给牛庭茂知道。速去速回,回来之后我还有事让你做。”

    花翎答应一声飞身上马,朝着太原县衙的方向飞奔了出去。

    “两位将军,本王就此回去了,修罗营骑兵的修炼还要多依仗二位。”

    “王爷客气,卑职告辞。”

    胜屠野狐和独孤锐志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抱拳说道。

    刘凌嗯了一声,带了聂氏兄弟回了王府。他们才走,仙缘人间里的客人们纷纷涌了出来观看,众人议论纷纷,对着刘凌消失的方向指指点点。

    “王兄,你说那人什么来头?”

    一个中年男子问同伴道。

    那人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以我看,最低也是三个营的指挥使。不过据我所知,神战,神机,神锋,三营的指挥使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了,这人年纪也就在二十五六岁,看气势绝对是军伍出身,还能是谁呢?”

    中年男子说道:“这几个人骑的都是上等的战马,而且,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那黑衣男子所骑的乃是塞北名种特勒膘。这样的好马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据我所知忠王就有一匹艳红如火的特勒膘……”

    那人说道这里忽然住嘴,随即张大了嘴巴。

    “你是说……那人是忠王?”

    “我没说!忠王日理万机怎么会出没于烟花场所,只有咱们这样的俗人才会在这里消磨时光。”

    中年男子大声的辩驳道:“不过……或许是忠王的亲信之人也说不定呢?”

    “是是是,忠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看我这张破嘴!不过老兄你的相马之术果然名不虚传啊,只一眼就能看出那马的品种来,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我这辈子到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马打交道。一年中有半年倒是在塞北行走,难得回太原来。咱们回去继续喝酒,好不容易来一次仙缘人间,咱们兄弟两个要喝个痛快才是。”

    “当然!”

    两个人拉着手走了回去,谁都不肯再提刚才那件事。只是他们心里都清楚的知道,那个黑衣青年只怕必是忠王刘凌无疑了。但两个人就算心知肚明,却谁都不敢再贸然说出来引来无妄之灾。刚才刘凌手下那少年将军踩人的手段现在还在眼前浮现,谁敢再胡言乱语?只是他们俩的酒还没有喝完,数百名八门巡查司的差役气势汹汹的赶来,将仙缘人间封了个水泄不通。

    八门巡查司的提督岳麒麟亲自带队而来,他命人将仙缘人间前后左右团团围住,封了后门,所有人一律从正门出来。挨着个等级身份,住址,职业,然后在纸上签字画押才让众人离开。留下了几个人作为证人送到太原县衙,其他人一律放走之后,岳麒麟两纸封条将仙缘人间的大门一封,派了二十个衙役在此守护,谁也不许进入。

    宋青鲤还在陈子鱼门外苦苦哀求的时候,八门巡查司的人已经到了。宋青鲤赶紧派人去通知背后那位闲散王爷,结果报信的人还没有出后门就被八门巡查司的差役堵了回来。宋青鲤本想亲自出来说和,奈何好话说尽,那些原本见了自己口水直流的差役们就是不肯让路。宋青鲤又抬出了几个大人物来,结果依然被人无视。

    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下场有多残酷。她知道,若是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若是那个煞星下的令,整个太原城里唯一能让仙缘人间重新开门迎客的,恐怕就只有当今陛下了。可是陛下会为了这点小事和忠王产生矛盾吗?宋青鲤欲哭无泪。

    陈子鱼很高兴,越是这样,她的身份就越显得重要起来。

    刘凌回到王府后,派人将刚搬进自己的府邸,才从军机处当值回来蒙头大睡的周延公请了过来。然后派人给正在养病在家的候申送去了一封亲笔信,随即将回来的赵二和花翎都叫到了书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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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这么急匆匆的叫我来,莫非是府里又炖了肉不成?”

    周延公吸了吸鼻子,奈何书房里只有淡淡的檀香味道,丝毫都闻不出有肉香飘逸。他才睡下没多久就被忠王府的人请了过来,此时眼角上还挂着点眼屎,睡眼迷蒙,睡梦中的大口吃肉的才刚开始就被惊醒,现在果然有些怅然若失啊。

    “子固,好歹你也是进了军机处的大臣了,正二品的官位,你的俸禄要是光吃肉的话还吃不穷你,怎么想吃肉就非得到我府里来打秋风?”

    周延公的表字子固,是老宰相卢森给取的。周延公出身寒微家中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人,而到了年岁后学塾中的先生却又隐居避祸去了,所以这表字一直没有人给取。卢森当初知道后,倚老卖老赠了周延公子固两个字做表字,论身份地位倒也说不出什么。但!这其中的深意却令人深思!

    周延公是忠王府出去的人,纵然现在身份显赫他身上那份深刻的忠王府的烙印也抹除不掉。从忠王府出去做官,按理说他求表字也要朝刘凌求才对。可是卢森越庖代俎送了周延公子固两个字,这样一来人们都会将周延公视作卢森的门生了。而这一点无论是对周延公还是对刘凌都很不利,对周延公来说,他出自忠王府却接受了卢森提的表字,其意思表现出来就是,周延公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才从忠王府出来,就认了卢森为师,这无疑是要让人诟病的。

    而对于刘凌来说,这样一来周延公就跟忠王府拉开了距离,反而显得和卢森比较亲近。

    但刘凌对这件事一笑置之,根本就没有在意。这样的表现让文武百官都有些吃不准,难道忠王还怕了那个卢森不成?

    卢森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刘凌清清楚楚,他同样清楚的是,卢森不是一个笨蛋,也不是一个看到周延公前途无量就必须将他拉入自己门下的龌龊人。再说,卢森还是刘凌的岳父,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女婿抢人?这样给刘凌难堪,就算不顾及刘凌的感受难道也不顾及自己女儿的感受?

    刘凌明白,卢森之所以这样做,是出自谁的授意。

    那人无非是不想让已经掌控了军权的自己,再将手掌伸到文官当中去。周延公这个人是个人才,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而且他还年轻,才三十岁不到,完全可以一直做官到太子登基,成为新皇帝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人,自然是要留给未来皇帝做帮手的,若是他身上忠王的烙印太深的话,将来能不能为己所用谁知道呢?

    对于那人这样的小把戏,刘凌不想戳破也懒得计较。自从那人身体日渐不好之后,他对自己的顾忌也越来越深了。

    这样不理智的举动他都能做的出来,由此可见,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体其实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他这样做明显欠缺考虑,而且想到做到,其心急可见一斑。他或许没有什么恶意,但也绝对说不出是善意。

    周延公曾经问过刘凌是否接受卢森的好意,刘凌当时只是略微一沉吟便让他答应下来。既然自己不打算破坏那份难得的亲情,何必要为了这事而气恼?

    “王爷还不知道我?我的那点俸禄都拿来买书了,到现在连个厨娘都请不起,哪里还有钱卖肉吃?”

    周延公苦着脸说道。

    “行了行了别苦着个脸哭穷,我已经厨房顿了肉还要一会儿才能吃,等回头把我府里的厨子送你一个就是。”

    周延公把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说道:“不成不成,王爷府里的厨子手艺是没的说的,这炖肉吃来吃去,别管是皇帝亲自让御厨做的,还是卢森大人府里的厨子做出来的,都没有王爷府里的厨子做的好吃。但这厨子我是断然不能要的,绝对不要,必须不要。”

    刘凌笑了笑,周延公话里的意思他明白。不管是皇帝的,还是卢森的,都不好。

    “为何?”

    他笑着问道。

    周延公往前凑了凑:“王爷若是真想送我一个,那我不要男人,只要女人。刘厨子的手艺再好我也不要,王爷赏我一个厨娘最好不过了,不管肉炖的好不好吃,我都来者不拒!”

    赵二撇了撇嘴道:“想不到周大人倒是好-性情。”

    花翎也道:“那还不如让王爷出钱帮你取一房小妾……”

    刘凌清了清嗓子瞪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即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周延公,怎么进了军机处做了大官,这色心也越来越大了?”

    赵二和花翎互相看了看,心里都在说:王爷瞪我们干嘛,他自己不也这样说……

    周延公摆着手道:“非也,非也。我想要个厨娘并不是为了**,而是实在缺钱。请一个厨子的话,我按月给他发钱,他却只能做饭给我吃其他一概不管。若是请一个厨娘的话,发一分钱,却能让她把家里的事都做了,洗洗衣服,打扫房间,还能做饭,花一份钱相当于请了三个人来做事,嗯,这才是节约。”

    刘凌扑哧一声笑了:“你倒是好算计!”

    周延公抽了抽鼻子道:“肉块熟了吧?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好浓的肉味?”

    刘凌回身对敏慧道:“敏慧,去厨房看看?”

    小丫头不情愿的嗯了一声,白了一眼周延公随即走了出去。等敏慧出去了之后,周延公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刘凌试探着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刘凌笑了笑道:“别紧张成这个样子,没什么大事。叫你来只想让你帮我做一件小事而已,对于你现在的地位来说轻而易举。”

    周延公没敢信刘凌的话,他将身子坐正了些一脸肃穆的说道:“请王爷吩咐。”

    刘凌见他这个样子知道周延公心里在想什么,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严肃一些道:“别胡思乱想,本王不会做出格的事!”

    周延公松了口气道:“那属下就放心了。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

    看向刘凌的眼神,狡猾的好像一支老狐狸。他用了属下两个字,而且在这两个字上咬字十分的重。

    刘凌瞪了他一眼道:“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现在好像还兼着一个监察御史的官?”

    周延公点了点道:“是的。”

    “那好,等吃完了晚饭后你就回去,写一份弹劾我的折子亲自递上去,递上去之前在御史台还要吹吹风,这样那些御史们才能闻风而动啊!”

    刘凌莫测高深的说道。

    周延公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王爷这是为何?难道是……自污以相轻?”

    刘凌笑道:“虽然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能猜到其中的关键,一语中的,本王这一顿肉算是没有白请你。”

    刘凌将仙缘人间的事对周延公说了一遍,看着脸色不断变幻的周延公,等着他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周延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郑重,跪地抱拳道:“王爷,属下收回之前的话,时机即将到了!”

    刘凌把他扶起来说道:“你错了子固,本王不想做那件事!”

    周延公愣了一下随即叹气道:“王爷不忍心,人家却忍心,此时算不得大事,若是一年前只怕陛下还会下旨抄了那谢家。但现在……王爷!”

    刘凌摆手道:“此事不要再提,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另外,三郎和赵二,你们两个明日上一份折子,把在神战营里的军职也都请辞了吧。”

    赵二和花三郎大惊失色道:“王爷!此事不妥!”

    刘凌摇了摇头:“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要把奏折写好,明天一早就递上去。子固,明天是你当值吗?若是的话,把你弹劾我的折子还有三郎他们两个的折子一块递上去!”

    周延公叹道:“王爷,属下只怕这样一来,陛下那里变本加厉起来的话,一旦将王爷的军权一点点都收回去,王爷将寸步难行!”

    刘凌笑道:“无妨,若真是只没了军权落得个闲散自在的结局,反倒是随了我的心意。这些年杀伐征战我也累了,且若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我也不会领兵。我的性子更适合喂喂鸟溜溜狗养养花,血……我见过太多的人流了。”

    “不过,修罗营的军职你们俩还得留着!”

    刘凌补充道。

    周延公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王爷没有打算把军权全都交出去。修罗营虽然有两个黑麒麟军的将军,但不管怎么说,修罗营算是王爷的亲兵,就算安插进来再多几个人也动摇不了军心。即便将来有大变故,靠着修罗营的骑兵保得安全也还是有些把握的。

    王爷带着修罗营到西夏练兵其间,朝廷里发生的事,太多了。

    “明天我不去上朝了,去皇陵扫墓!”

    刘凌大手一挥,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周延公一愣,随即明白了王爷的心思。只是,他心里却打了个问号。王爷去皇陵想表达什么意思,陛下肯定是明白的。但是……这样做管用吗?

    不多时,炖肉端了上来,好大的一盆。还有几样小菜,一壶老酒。刘凌招呼大家坐下,虽然各怀心思,但在刘凌刻意表现出来的轻松影响下,几个人也渐渐的忘记了不快,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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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胄介绍:
灭九国,铁骑纵横。伐西夏,踏吐蕃,扬远帆,三征契丹,大一统,权天下。江山锦绣,如歌如画。帝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