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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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应州之后刘凌没有到军帐中去见那些早已经摩拳擦掌等着说服自己的将领们,而是带着一千黑麒麟军直奔校场。告诉刘茂本王要在校场点兵,一炷香之内凡是没到的人无论级别高低,一律军法处置。
等刘茂通知了麾下将领们到校场集结,刘凌已经舒舒服服的坐在点将台的椅子上品茶。按理说校场是严肃的地方,从不曾见过王爷在校场上表现的如此随意,大家心里的忐忑反而更加的剧烈了。
一千黑麒麟军根本就没有下马,切好的豆腐块一样在校场一侧排成一个方阵,棱角分明。
独孤锐志站在刘凌的身后,冷眼看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应州兵将领们,面无表情。他就好像一尊石像一样,在任何人的眼里他都那么冷冰冰的不可亲近,而在他的眼里,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值得正眼去看。身为皇帝亲军的将领,他基本上没有机会离开太原府,如今到了地方上看到了大名鼎鼎的抚远军,只是他却连轻视都懒得表现出来。
“末将参见王爷”
几十个将官在点将台行了军礼,刘凌笑着点了点头道:“本王这次来应州是为了检点新兵训练的成果,因为还要赶到玉州去,所以就直接让虎亭侯通知大家在校场见面了。在太原府的时候我就听说应州的新兵训练是成效最好的,今天验证一下,各位将军,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是否能把所有的新兵都集结起来?”
一个郎将道:“王爷说笑了,若是半个时辰还不能集结起来,将来还怎么打仗?王爷且先稍后,一炷香内若是新兵不能集结完毕,王爷只需一刀砍了末将的脑袋。”
刘凌认识这人,乃是一个自己在玉州练兵时候的老部下了,名将雷傲,看铠甲的款式现在也是正四品的郎将了。
“雷傲?你脑袋太大本王没地方放着,就且在你脖子上按着吧。若是一炷香之内新兵未能集合完毕,本王倒是不介意把你的屁股打成四瓣。”
雷傲嘿嘿笑了笑道:“王爷的怕是要失望了,这顿板子老雷我挨不上。”
刘凌笑着摆了摆手,对着这个雷傲他还是了解的,六年前在面对大周的时候那么不利的战局下,此人硬是带着百十名亲卫直冲孙玄道的中军为大军集结争取了时间,被人救回来的时候身上的插着的羽箭竟然多达数十支,仗着他的铠甲坚硬再加上他本是皮糙肉厚,养了半年的伤居然硬是从阎王殿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刘凌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品茶,命令值令官点上一支香,他抿了一口热茶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不看校场上的嘈杂,刘凌估摸着香快烧尽了之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仔细看了看,下面校场上的两万新军基本上已经集结完毕,视线往校场入口处看去,还有不少新兵急急忙忙的赶来。虽然在时间上雷傲没有吹牛,但是新军所站立的队形和黑麒麟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方阵站的凌凌乱乱,看起来更像是一大块被拍碎了的豆腐。不过刘凌倒是没觉得新兵的纪律性差,毕竟这是一群才放下锄头拿起横刀不足一年的老百姓。平日里那些将军们又是多以杀敌技巧类的东西教授,没人会在操列上对他们过多的训练。毕竟现在的应州的将领没有几个懂得阵法谋略的,基本上都如雷傲一般,你让他带兵往哪儿冲他就往哪儿冲,你若是让他布下一座大阵,他只会摊摊手说抱歉。
等新兵们集结的差不多了,刘凌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刘茂道:“这批新兵共计多少人?”
刘茂道:“断断续续的,从去年开始到现在一共招收了两万三千一百零六人,除去几个身体不适的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刘凌嗯了一声又问道:“训练的程度如何?现在就把他们拉到战场上能不能用?”
刘茂诚实的回答道:“能用是能用,但是比起在玉州带回来的百战老兵还是差的太原了。若是到了战场上将老兵们分散到新兵中去,应该已经能与大周的士兵一战了。但末将实话实说,他们现在自保有余,取胜还难。”
刘凌又问:“若是以两万新兵对阵老兵,你觉得你用多少老兵可以击败这两万新兵?”
刘茂认真的想了想道:“五千人差不多,若是八千,末将能完胜。”
刘凌嗯了一声道:“这样,咱们打个赌吧。你应州兵这两万新军,我若以五百兵胜之,这新兵如何安置就按我说的做,如何?”
刘茂一愣,看了看站在点将台下面的将领们,犹豫不决。刘凌笑道:“你不必急着表态,可以下去和他们商量一下,若是你们都同意才行,不能让你们说了我以五百老兵欺负两万新军,若是他们觉得不公平,我可以只带三百人对阵。”
刘茂心说王爷也太托大了,莫说新兵已经训练了七八个月,就算是两万多没有武器毫无战斗力可言的老百姓,往前冲也能好像洪水一样把五百人淹死,更别说三百人,纵然是黑麒麟军的精甲骑士又能如何?两万多人打三百人,就是不还手也能累死那三百黑麒麟军!
他对刘凌抱了抱拳告退下去找手下将领们商量,他麾下的安歇将军们一听说王爷竟然想用五百兵击败应州兵两万新军,都觉得王爷有些吹牛了。
雷傲回头偷看了一眼品茶的刘凌,小声对刘茂问道:“侯爷,你确定王爷真的说的是以五百人对两万人?”
刘茂点头道:“我还能听错不成!”
一个偏将道:“王爷莫非使诈?”
刘茂瞪了他一眼道:“使诈?我给你一千兵,在这校场上无地势可借,你使诈我看看?”
那偏将脸一红道:“既然没有诈,咱们应战了就是,王爷纵然百战百胜,末将也不信只凭五百兵就能赢了咱们这两万多人。”
雷傲道:“你懂个屁!当初老子跟着王爷的时候,就不曾见到王爷打过一次没有把握的仗!不管是以少胜多,还是恃强凌弱,王爷用兵向来把握十足。”
“我怎么想不出以五百兵挑战两万人有什么把握?就算这两万多人都是新兵,一人一口吐沫也足够把那五百人给淹了。”
刘茂道:“所以你不是王爷!”
那将领喃喃道:“我若是王爷,咱们还费什么心思阻止朝廷裁兵?”
雷傲把他划拉到一边对刘茂说道:“我看王爷这就是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他这是在故弄玄虚吓唬咱们呢。你看王爷那样子了吗?看上去好像很胸有成竹似的,其实说不好也在心里打鼓,盼着咱们自乱阵脚,然后王爷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刘茂眼神一亮,他回头看了看刘凌,发现王爷虽然坐的很安稳,可是眼神却不时的往这边飘一下,显然也是在关注着他们,他赞道:“行啊老雷!想不到你还是个粗中有细的将才!”
雷傲被刘茂夸了一句有些飘飘然道:“王爷不是说过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以我对王爷的了解,我看王爷这次打赌押宝根本就不是在校场上那两万多新兵,而是押在咱们这些领兵的人头上了!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王爷应该是在给咱们施压。他是想让咱们不战而乱,最后屈服。”
刘茂点了点头道:“嗯,老雷分析的不错。王爷的确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但是这次王爷的把握却不是来自那五百黑麒麟军的骑兵,而是对咱们的了解。王爷了解咱们,知道咱们肯定对王爷的用兵有所顾忌,所以他才会一再从气势上压倒咱们,先是说五百兵,后来又说若是咱们怕了那他就带三百兵,这其实是在士气上打击咱们!”
雷傲兴奋的叫了一声:“嘿!王爷可真够阴险的!”
说完他赶紧一捂嘴,回头看时,正好看见刘凌的视线带着刀子一样飘过来。雷傲吓的一缩脖子,往人群里钻了钻。
刘茂道:“既然是这样,那在王爷那里咱们也不能失了锐气。王爷说以五百兵挑战咱们两万新兵,若是咱们不敢答应岂不是正遂了王爷的心意?既然如此,咱们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然后咱们还可以大方一点,让王爷带足了那一千黑麒麟军骑兵,咱们各自带兵,只用一万人对敌。”
雷傲钻出来道:“不成不成,万一输了呢?”
刘茂咬了咬牙道:“那咱们就别怕丢人了,两万打五百,咱们接了!”
雷傲道:“我为先锋!”
刘茂点了点头然后叫大家凑拢过来低低的商议了一遍对阵的策略,大家都觉得,王爷若是想取胜,必然是靠着黑麒麟军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直捣中军,只要斩了领兵的大将,然后趁着新兵们失去了指挥之后大乱之际,采用王爷惯用的倒卷珠帘战术,以新兵驱赶新兵奠定胜局!
众人计议了一番,商议好了相应的计策,在中军挖了个大陷阱等着王爷往里钻。觉得万无一失了之后,刘茂返回点将台对刘凌说道:“王爷,我们商量了好了”
“战?”
刘凌眯着眼睛问道。
“战!”
刘茂斩钉截铁。
刘凌哈哈大笑道:“这才像是我的老部下,犹犹豫豫未战而先输掉气势,不好不好。有什么规则吗?我想听听。”
刘茂解释道:“没有规则,就按王爷说的办。王爷以五百军对阵应州兵两万新军,若是王爷胜了,这新军就都交给王爷处理,末将等再无怨言。若是末将等侥幸胜了,王爷……”
刘凌大手一挥道:“新兵给你们留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为什么防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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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凌却连甲胄都没换上,只是把独孤锐志叫过来附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独孤锐志听完刘凌说完了之后,难得的嘴角微微上扬。
下了点将台,独孤锐志吩咐一半人马出列,将沉重的马槊交给剩下的同伴,每人只带了一柄木头做的横刀,却将剩下一半人的箭壶都要了来,这样每人就都带着两壶羽箭。为了不伤人,羽箭都已经用厚厚的布条包的严严实实,即便是射在人身上也不会伤了对方。
应州兵这边也是,手里的兵器都换成了平日里训练用的木头刀枪不能伤人,羽箭也都用布条包了,等都安排妥当了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站在应州兵前面的将领们将黑麒麟军的士兵放弃趁手的马槊,都有些疑惑起来。黑麒麟军手里的马槊可不是粗制滥造的东西,那是百工坊出产的精品,每一根马槊都是精工打造的。
马槊里边有非常多的讲究。槊杆根本不像步槊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拓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
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注,汉尺),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
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
马槊的弹性十分好,撞击在步卒的身体上不但能将步卒穿透,还能将挂在槊锋上的尸体弹飞。乃是冲阵的不二利器,而此时黑麒麟军的五百骑兵放弃趁手的马槊不用,却改用木制的横刀显然是自信十足。
马槊的弹性比较好,即便将槊锋包起来也难免会伤到应州兵。应州兵诸将看到黑麒麟军不用马槊,心里对黑麒麟军的人又是感谢,又是有些愤慨。愤慨他们如此看不起人,竟然以为凭着横刀就能冲破应州兵长兵器林立的方阵?
负责指挥方阵前长矛手的雷傲撇了撇嘴,回身吼道:“把长矛倒过来,谁他奶奶的都不许用矛锋伤人!还有,规矩已经讲好了,不管谁挨了刀就要主动退回去算作阵亡,老子要是发现谁挨了黑麒麟军的木刀还在战场上的,老子就用真的横刀抹了他的脖子!”
应州兵新兵可是装备不起昂贵的步槊,基本上都是在木柄上按一个铁枪头的长矛。
身后的几个校尉轰然大笑道:“将军放心,咱们这么多人打他们五百人,要是再偷奸耍滑让人看出来还不羞死?咱们的兵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但还没到让人轻视成那样的地步。再说,咱们应州兵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咱也不耍赖!”
雷傲点了点头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别被王爷百战百胜的名号吓唬住了。你们还没看出来吗?王爷也不想撤销了咱们应州兵新兵的番号,不然会只用五百兵?他这是故意给咱们放水呢,咱们只需打起精神来按照平时的操练打,王爷一高兴自然也就顺水推舟的败了!”
一个校尉踮着脚问:“真的?”
雷傲瞪了他一眼道:“老子什么时候诳过你们?王爷这是要检验一下咱们应州新兵的训练效果。若是真的训练的不错,王爷自然会高兴的把你们都留下。若是咱们败了,你想想,不用王爷发话,你们自己有脸面留下来?”
那校尉咬了咬牙道:“好!拼了!”
见自己麾下的士气被鼓舞起来,雷傲骄傲的笑了笑。
只是他没有听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士兵窃窃私语:“听见了吗?败了咱们就能会家去种田,听说家乡那边都分了地,只要是壮丁,每个人十亩!都是肥的流油的好地啊,真羡慕回家去的那些人。”
另一个道:“你别想好事了!就算咱们退了兵也是去屯田,那地是朝廷的咱们就是苦劳力,打下来粮食也不归咱们自己,还不如在军队里混日子呢!”
“万一要是打仗呢?大辽的狼骑,西夏的精甲,大周的虎贲,咱们这样的新兵能打得过人家?就算是再训练两年,上了战场也是被人家宰着玩的命!要我看还真不如去屯田,朝廷不是说了吗,只要尽心尽力的,第一年根据表现奖励五亩到十亩田不等,第二年要是表现好,再赏五亩,第三年要是还表现不错,那就再赏五亩。这样算来只要踏实干活儿,三年最少能赚到十五亩好地,一年两收,最起码一家老小不必再挨饿了!”
“我看也是,打仗战死虽然奖励十亩勋田不必缴纳赋税,但那时用命去换的,怎么也不如种地容易些。咱们都是土把式,伺候庄稼没的说,伺候刀枪我到现在还不顺手呢。”
“那咱们是拼了还是不拼啊?”
“你傻啊!拼了留在军队里干嘛?你还看不出来吗?早晚咱们和南面的大周就得开战,到时候冲在最前面做炮灰的就是咱们这样的新兵,人家那老兵都是用在最后的!要我说咱们就糊弄糊弄得了,败了咱们就去屯田,朝廷不是说了吗,屯田可以带上家属一起,朝廷管饭吃!”
“再说了,忠王那是什么手段?人家王爷说了五百骑兵能破咱们这两万多的新兵-蛋-子就肯定能破,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王爷打过败仗?”
“对对对!应付一下得了!”
一时间,前面领队的将领们以为士气已经鼓舞起来,信心满满,嘴角挂着笑。而后面的士兵则同样挂着笑,笑容的意味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准备妥当之后,刘凌命人将点将台上的椅子往前挪了挪,靠在最前面坐下来,俯下身子问刘茂:“准备好了吗?”
刘茂点了点头道:“王爷,应州兵都以准本妥当,随时可以开始!”
刘凌又看了独孤锐志一眼,后者坐在马背上对他点了点头。刘凌笑了笑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王爷不亲自指挥?”
刘茂见刘凌并没有动地方,诧异的问道。
刘凌摆摆手道:“不必,反正你们是输定了的。”
刘茂看了看,从王爷的脸上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开始!”
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爷如此自信,但是刘茂也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他命令击鼓,鼓声一落双方就要开始战斗。
随着一阵雄壮的鼓声响起,黑麒麟军的骑兵整齐的往前跨了一步,竖起横刀,先对刘凌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缓步朝着黑麒麟军压了过去。应州的校场足够大,十万大军点兵也富富有余,两万人拉开阵势并不显得拥挤。再说,真正对敌的时候,前阵厮杀的时候后阵的人连看都看不到。
独孤锐志以木刀一指,麾下的五百黑麒麟军开始缓缓的加速。以独孤锐志为箭头,五百黑麒麟军组成了一更锐利的三角攻击阵型。三百步,黑麒麟军的速度已经提了起来,作为箭头的独孤锐志摔下拉下面甲,后面的骑兵也都把面甲拉了下来。
二百步,一百九十步,一百八十步。
雷傲举起木刀吼道:“弓箭手准备,一百五十步外,抛射!”
他麾下的上千名弓箭手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弓箭,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一百七十步,弓箭手指挥官猛地大呼一声:“放箭!”
嗡的一声,一片包了箭头的羽箭飞了出去,遮天蔽日。
一百五十步,弓箭手已经能够射杀敌人了。
一百六十步以为,独孤锐志猛地挥刀一指左侧后率先改变了路线,他身后的五百名骑兵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弯,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改变了方向。数不清的羽箭纷纷落在他们身前,基本上没有对黑麒麟军造成一点伤害。只有四五个骑兵被飘过来的羽箭蹭了一下,被射中的骑兵自觉的推出战斗,虽然在真实战斗中这样轻飘飘的羽箭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他们。
从直面到平行,骑兵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变向。斜着靠近应州兵,黑麒麟军的骑兵距离应州兵的方阵越来越近。
“放箭放箭!”
雷傲大声下令。
羽箭暴雨一般倾泻-出去,只是却大多落在了黑麒麟军的身后。他们的箭射出去之后,黑麒麟军的骑兵已经往前冲出去好几步了。
八十步,黑麒麟军的骑弓开始发威。精湛的射术,精湛的骑术,羽箭虽然不如应州兵的密集,但是杀伤力却远比应州兵的要大。应州兵站的太密集,一轮羽箭射过去就有三百多步兵被“射死”。
本以为黑麒麟军会趁机冲过来,前面没有盾牌防护的长矛手一层一层的被“射死”却不能退下去,只能等着黑麒麟军撞过来。可惜,黑麒麟军似乎并没有冲阵的打算,只是一遍一遍的在外围兜圈子,不断将羽箭发射出来。每人两壶羽箭,足够他们挥霍的。
眼看着外面的两千长矛手被“杀死”了大部分,黑麒麟军却依然没有冲过来的意思,雷傲无奈下来盾牌手上前防护,弓箭手向外移动。阵型才刚刚变化,独孤锐志猛地一指雷傲,虽然隔着还有六七十步,但是雷傲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杀气。
忽悠一下子,黑麒麟军就好像秋千一样荡了过来,直奔雷傲的方向。
六十步,告诉杀来的骑兵只需四五息的时间。刚移动到外面的弓箭手哪里能挡得住骑兵?
不过片刻之间就被冲的稀里哗啦,雷傲更是被独孤锐志一刀砍在肩膀上宣告“死亡”。趁着最前面的应州兵大乱,黑麒麟军骑兵整齐的高喊:“认输吧!认输就能回家种田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回家享福去吧!”
“卑鄙!”
亲自指挥中军的刘茂大骂了一句,却无力回天。
前面数千应州兵海水一般退回来开始自乱阵脚,一个人领头往回跑,犹豫不决的人就开始跟上,很快,刘茂的中军就被自家败兵冲击的一谈糊涂。
刘茂想到了,也认得,这就是最标准的倒卷珠帘吧,为什么还是防不住?
第一百九十八章 周军伐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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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应州新兵的训练确实成效不错,都退回去屯田有些可惜了。”
听到刘凌有松口的迹象,原本垂头丧气的刘茂和雷傲等人顿时眼神一亮,刘茂抬起头,满脸期待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给我留下一部分新兵?”
“没,我打算选一千人带回太原组建骑兵,其他的就都按约定好的办吧。告诉士兵们,田丁的军饷和普通士兵一样保持不变,每三百人为一屯,设立一名校尉。没三千人为一军,设立一名别将。
应州这边荒地多,三百人一屯,开六百亩荒地,可以让士兵们把家人接来,朝廷管吃管住。田丁的家人若是表现的好,朝廷还能和奖励田丁一样奖励他们,给他们一块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土地。”
听刘凌说完,刘茂的脸色立刻就黯淡了下去。
刘凌见他颓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周延公从西夏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五百匹战马,我亲自看了看,都是真真正正的西域好马。来之前我已经知会了兵部都给你送过来,估计着用不了三日就会到应州。应州骑兵战马不足的事我一直记着,只不过各地军营都盯着那五百匹马呢,没有借口我也不好只照顾你们应州兵不是?”
刘茂叹了口气道:“王爷用五百匹西域良马,换走了我两万大军,这买卖亏本亏的让人吐血啊。”
刘凌白了他一眼道:“亏本了?那好,应州屯田秋天打下来的粮食一律送到太原府入库,一粒粮食你都别想留下!”
“凭什么啊!说好了三成用作应州兵军粮的!粮食我也要,战马我也留,王爷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刘茂极其赖皮的往前伸了伸脖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刘凌哈哈大笑道:“行了,该给你的一个铜钱也少不了你。新兵的事就这么定了,你让应州地方官迅速派人将屯田的地方定下来,趁着雨水足补种上粮食种子,到了秋天能比正常的秋粮早一个月下来,那个时候粮食差不多正好也快断了,刚好能补充。”
刘茂道:“这事其实早就安排下去了,地方官府很拥护朝廷的政策,都是我们这些领兵的不愿意放手才拖了下来,说句实在话,若是早些日子就把新兵们放回去,只怕现在屯田里的秧苗都有一尺高了。”
刘凌嗯了一声道:“新兵屯田之后,应州还有一万零六百老兵,现在用三万兵的装备供给你一万人,朝廷上也不会拖欠一个铜钱的军饷,你要是在两年内不能这这一万应州兵练的以一敌十,我饶不了你!”
听刘凌这么说,刘茂立刻昂起胸膛道:“这点王爷你就放心吧!别说两年,只要供应足,一年我就能把这些老兵训练的能正面硬抗大周十二卫的精兵!”
“嗯,我信得过你。”
刘凌笑着说道:“另外,朝廷关于官制的整改策略也已经下来了,按照唐制规范化现在咱们大汉混乱不堪的官制。文官的官制已经有朝廷下发到了地方官府,武将的我在这里跟你说说。”
“自即日起恢复唐制,这唐制说的是贞观十一年调整后的,不设正一品的天策大将军职,最高武将职位为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以下为正二品镇国大将军,从二品镇军大将军,正三品冠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千牛卫将军,从三品云麾将军,归德将军,正四品忠武将军,壮武将军,怀化中郎将,从四品宣威将军,明威将军,归德中郎将。正五品定远将军,宁远将军,怀化郎将。从五品游骑将军,游击将军,归德郎将。正六品昭武校尉,从六品振威校尉。正七品致果校尉,从七品翊麾校尉。正八品宣节校尉,从八品御侮校尉。正九品仁勇校尉,从九品陪戎校尉。”
“按照朝廷规定的官制,陛下旨意:应州通守,虎亭侯刘茂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雷傲为正四品忠武将军。其他人等,皆由刘茂推举任命。”
“谢主隆恩!”
刘茂率领众将跪倒在地,朝着太原城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刘凌笑了笑道:“行了,我在应州的事基本上也干完了。今晚上有人请我喝酒的提前通知,不然本王拍拍屁股可要走人了。”
刘茂等人站起来道:“王爷到了应州若是喝不上酒,我们这些人还不都得羞死?”
刘凌道:“呵呵,今晚上可以喝酒但不能喝醉,明儿一早我要看着新兵离营,各级将领若是不能按时到场的我还是要军法处置。”
雷傲虽然输了比试却并不气馁,在他心中刘凌永远是那个不败的大将军王。输给自己一辈子的偶像,他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相反,从跟着刘凌那天起,雷傲就想若是某一天能带着一支军队和王爷这样的名将打一场那就好了,现在愿望成真,即便是输了他也心满意足。
“王爷!你还不知道我?老雷我是越喝酒越精神,明天要是校场迟到了,王爷就打我军棍!”
刘凌笑道:“好,若是你牛皮吹大了,明天的军棍就不打屁股,打你的嘴。”
晚上刘凌和应州大营的将领们还有应州地方官聚在一起,酒喝了不少,但直到他的为人,大家都留了量。第二天一早,在各营将领的安排下新兵开始在地方官的带领下奔赴屯田点,先建造营地,然后配发良种和农具。刘茂告诉新兵们,屯点的营地没有建造好之前,他们依然可以住在大营里。已经下发的武器装备不收回,军饷照旧。
新兵们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让刘茂终于知道了自己一力的挽留不过一厢情愿而已。新兵们没有多少人愿意打仗,种田养活父母老婆孩子的思想在他们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或许正如王爷说的,等到了真有外敌入侵的那一天,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财富,他们这些人或许才会真真正正的拿起武器跟敌人拼命吧。
刘凌只在应州停留了三日,随后带着一千黑麒麟军直奔玉州。玉州的情况比应州还要复杂,毕竟玉州,坛州一线是大汉的最前线,再往南出不了二百多里就到了大周的国界。而且坛州的新军刘凌没打算动,怎么才能不惹人口舌的留下这支每天明里暗里没少跟大周右威卫开战的新兵,才是让人头疼的,毕竟应州这边两万多人的新兵只留下了两千余人。
坛州的新兵有六千,这六千人在这近一年中大大小小的跟晋州蒙虎麾下的右威卫人马几乎天天小规模械斗,这样的兵其实已经练出了胆魄,练出了一身杀伐气。
在玉州待了两日,在杜义的配合下玉州新兵两万六千人全部往北调,在距离玉州一百多里的地方建设屯田点。玉州的地方官本来就不齐全,若不是刘凌从应州借调了上百干吏来协助,只怕连正常的秩序都没有人维持。杜义对于刘凌这次来到是没有一点的抵触,毕竟精兵政策他也是赞同的。再说,新兵们就在玉州以北屯田,真要是和大周开战的话,用不了一日一夜,新兵们就能赶回来参战。
到了坛州之后刘凌把新兵精挑细选的留下了三千,那些兵油子和自愿回去种田的人都调往了玉州以北。茂元对朝廷的政策说不上赞同也说不上抵触,反正他只是觉得王爷说对的,一定错不了。
在坛州停留了三日,刘凌刚要往南凑近点看看晋州蒙虎是怎么练兵的,从大周潜伏的影卫就送来了消息。大周趁着辽国和西夏开战的节骨眼上,以四万乾宁军配合左右领军卫的人马,出兵十万,一举夺回了被大辽抢去的莫州,雄州之后,乘大胜之威,周军已经兵围定州府!
刘凌带着黑麒麟军才回到玉州,朝廷的加急文书就到了。定州府的大辽郎将离妖那颜想大汉求援,孝帝请刘凌速回京师商议对策!
第一百九十九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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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你怎么看?”
从玉州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太原,刘凌没有回家直接进了皇宫。他坐在椅子上还有些喘气,这一路上他甩开黑麒麟军大队人马,只带了四个亲兵一路飞奔回来。直接进了皇宫,坐下后才喝了一口水。
“陛下,先赏口吃的,从早晨到现在四个时辰没吃饭了。”
刘凌可怜兮兮的看着孝帝说道。
孝帝哈哈笑了笑道:“怪朕心急,离妖那颜那边求救的很急,这几天已经连续派了三拨到太原府了。小六子,快去御膳房端几样点心来,噢对了,外面是不是给我暖着粥?先送过来让忠王垫补一点。”
前半句话是刘凌解释的,后半句则是对小六子下达的指令。小六子应了一声,腿脚麻利的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就把外面热着的粥端进来两碗。
“陛下也用一点吧,午饭陛下也没吃多少,为了国家百姓,陛下也不能饿着自己啊。”
小六子在孝帝和刘凌面前每人都放了一碗米粥,孝帝推了推说道:“朕不饿,先给忠王。“
小六子道:“还有的,奴婢知道忠王要来,所以吩咐厨房多做了一份。”
刘凌一边喝粥一边说道:“你倒是机灵,不过我可没东西赏给你。”
小六子连忙道:“怎么敢要王爷的赏赐,这都是奴婢该做的份内事。陛下王爷慢慢吃,我去御膳房催催。”
孝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端起碗用小勺慢慢的搅动晶莹白润的米粥问刘凌:“大周出兵十余万气势汹汹,为的就是一举夺回被大辽抢去的雄州,莫州,定州还有易州。如今大周连战连胜,兵锋势不可挡,不但定州被围了,只怕霸州也不一定保得住。毕竟现在大辽最善战的宫帐军都在西北一线,定州和霸州的州兵未见得抵挡得住大周左右领军卫的精兵。”
刘凌一口气把碗里的粥喝的干干净净,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陛下,臣弟赶回来的这几天其间,定州方面已经三次派人来催了?”
刘凌问道。
孝帝点了点头道:“嗯,三次了。一次比一次急,第一次使者在太原停留了一日,第二次停留了休息了半日,第三次那使者只见了朕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赶回去了。”
刘凌笑了笑道:“那便不急,再等两日出兵也不晚。”
孝帝道:“哦?老九,你怎么这么认为?裴浩刚才还跟朕说,大辽的使者一次比一次急,看来定州是实在危机了。”
刘凌笑道:“陛下其实已经想到了,问臣弟也是想证实一下吧?裴浩精通律法对军事却并不擅长,虽然他跟着臣弟去了一趟玉州,只是看了几场仗连入门都算不上。”
孝帝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笨一次?”
刘凌道:“为陛下计,臣不敢笨。”
孝帝呵呵笑道:“好你个老九!朕确实想到了一点,问你就是想确认一下。既然你这么说,莫非朕猜的正确?”
刘凌道:“陛下英明,定州若真是被围的铁桶似的,周军攻打急切的话,离妖那颜的使者还能几乎一天一次的来催促咱们发救兵?第一次在太原城里休息了一日,第二次只休息了半日,第三次来去匆匆,这离妖那颜真以为我大汉的人都是三岁的孩子那么好骗?”
“刚才陛下说,围困定州的是大周的乾宁军而不是左右领军卫的人马,大周若真是对定州势在必得的话,又怎么会接连五六日一直用乾宁军的新兵攻城?左右领军卫乃是大周立国之后最初建立的十二卫人马,是大周最精锐的两支部队。定州城里的宫帐军五千都掉到了西北一线,城里只有不足万人的州兵,周军旨在速战速决,以左右领军卫的精锐之师攻城的话,五六日应该已经破了定州才是,何必让乾宁军在顶在前面?”
孝帝皱眉道:“朕也一直在想,难道不是左右领军卫的将领存了私心,让乾宁军冲在前面消耗守城辽兵?”
刘凌道:“应该不会,幽州有大辽宫帐军八万,南面宫大王耶律极自幼领兵,断然不会看着定州被围而不救。拖了这么久幽州兵还没有赶到,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
孝帝想了想,忽然猛地站起来脸色大变:“老九,你的意思是大辽和大周在联手做局?“
刘凌叹了口气道:“只怕是这样了,周军围困定州恐怕不是为了攻取城池,目的是对付咱们派去的援兵。围城打援,好计谋啊。”
孝帝怒道:“大辽与我大汉历来唇齿相依,竟然帮着大周算计我大汉!他们端的这是什么心思?!”
刘凌道:“臣弟推测,这定然是幽州那位南面宫大王的意思了。耶律雄机让咱们大汉出兵协助攻夏,咱们只送去了十架连发火箭了事。恐怕那位大辽的皇帝陛下心里也是怒不可及,只是碍于颜面不好发作罢了。这次大周围困定州,左右领军卫的大将岳乐和糜荒早就想到了离妖那颜会向陛下求援。所以他们才会只用乾宁军围城,而左右领军卫的精兵则以逸待劳等着咱们大汉的救兵前去,半路设伏,杀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耶律极只怕是看出了周军的部署,这才没有急于发兵救援定州。说不得现在幽州兵就在定州不远处等着,等周军半路伏击我大汉的军队,他好坐收渔人之利。想必那岳乐和糜荒两个人也看出了耶律极的意图,所以定州城里搬救兵的使者才会在数万大军的围困中往来自如吧。”
“不管是大周还是大辽,都将咱们大汉的军队当做了牺牲品。周军设伏若是成功吃掉我大汉的援兵,然后迅速回师撤退,并不与幽州兵缠斗倒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又或者趁着我军兵败直接杀入我大汉的境内,不与幽州兵接触,这样耶律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也会落空。而耶律极,他更是没有把大汉的援兵当回事,不管是周军胜了,还是咱们胜了,他都能牢牢的占据主动。”
孝帝听刘凌说完,忍不住怒道:“耶律极真是好算计!岳乐和糜荒真是好算计!算来算去,正在打的热闹的两拨人马都把目光盯准了我大汉的援兵,不管是盟友还是敌人,一个个都是狼子野心!”
刘凌劝道:“陛下不必气恼,不管耶律极还是岳乐糜荒,都把自己看成了那只黄雀,认准了我大汉的援兵就是那只蝉,所有的部署也都是按照这个计策完成的,看上去他们占了先手,其实不管是耶律极还是岳乐糜荒,都不过是想当然的庸将而已。”
孝帝眼前一亮道:“老九已经有了对策?朕到底该不该派兵?”
刘凌点头道:“援兵还是一定要派的,三年之内耶律雄机和陛下的盟友关系还暂时不能改变,咱们大汉的国力远不如大辽,大辽如虎,就算是只用不上的纸老虎站在身边,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再说大辽也指望着咱们大汉做他们的南大门,短时间内也不会明目张胆的破坏联盟。耶律极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我大汉吃了闷亏而已。”
孝帝道:“援兵派去,最后还不是被周军包了饺子?”
刘凌轻轻笑道:“援兵是肯定要派,但咱们可以走的慢些,周军不急,辽兵不急,咱们急的什么?建雄军指挥使骆缚就在定州西二百多里的秋安县,陛下可发下旨意让骆缚带着他麾下那一万人马救援定州,告诉他不要急,一日行军不可超过十里。”
“至于耶律极和岳乐糜荒他们三个的好算计,臣弟自然有办法让他们难以得逞。想从我大汉这里占到便宜,呵呵,那臣弟就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孝帝哈哈笑道:“有什么锦囊妙计,快快告诉朕!”
刘凌往前凑了凑身子,贴着孝帝的耳朵说了心中的打算,孝帝一边听一边点头,到最后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抹弧线。
“老九,你有几分把握?”
刘凌认真的说道:“七成,只要两军协调的好,还能再加一成。不过臣弟的计划即使不能实施,咱们的援兵还能完好无损的带回来,而且耶律极那边也说不出陛下的不是。”
孝帝点头笑道:“那就这样吧,军事上事朕不如你,但是朕可以给你最大的保障!既然辽与周都想看咱们的笑话,那朕就让他们看看自己有多可笑!”
第二百章 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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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刘凌分析的一样,耶律极率领五万大辽精锐的宫帐军就在定州东北五十里处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大辽的狼骑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杀到定州城下。
在耶律极的大帐里,一个来自定州的信使跪伏在地上对耶律极说道:“禀告大王,离妖那颜大人派去的第四个使者已经从太原带回来确切的消息,汉国的皇帝已经下令发兵救援定州,汉忠王刘凌也已经从南面赶回来了。汉国的援兵一万人已经自秋安县出发,领兵的是汉国的建雄军指挥使骆缚。第二批援兵在三日后由太原出发,领兵的正是刘凌!”
耶律极靠在铺着虎皮的座椅里,端着一杯葡萄酿细细的品了一口,听信使说完之后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弧线,他人极为俊美,这一点笑意足以勾动不少怀春少女的芳心。他的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显然心情十分的愉悦。
“也就是说,那个骆缚率领的建雄军一万人马已经启程了?”
那信使垂着头答道:“回王爷,已经启程了。”
耶律极心情很好,他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告诉离妖那颜做好出城追击周兵的准备。就说本王看着他建功立业,击败了周军之后本王保举他为定州节度使!”
“属下遵命!”
那信使拜了几拜,躬身退了出去。
耶律极品了一口酒喃喃道:“只有一万人吗?似乎不够喂饱那些周兵呢,不知道那个汉忠王刘凌会不会赶得及,总得喂饱了那螳螂,雀儿才吃的更饱一些。”
“大王,素闻那汉忠王刘凌善于用兵且心机深沉,万一他看出什么……”
耶律雄机任命的南面宫总汉儿司事韩知古低声提醒道。
韩知古,蓟州玉田人,是深受耶律阿保机信任的汉人。后赐姓耶律,在任南面宫总汉儿司事,也就是南面宫中书令之前,曾经被耶律阿保机封为彰武军节度使,后来领兵征伐渤海屡立战功。韩氏家族在辽国地位尊崇,仅次于皇族耶律氏,后族萧氏,为辽国的第三大家族。这个人文治武功皆十分出色,是耶律阿保机依仗的重臣之一。
“知古兄,就算那刘凌看出了什么,骆缚的建雄军已经出发,从秋安县到定州不过二百余里的路程,等三日后刘凌在太原府出发,只怕骆缚和他麾下那一万人马早就成了周军的刀下之鬼,刘凌就算是赶到还能如何?人都说这个汉忠王善于用兵,本王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浪得虚名之辈。”
韩知古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说道:“微臣担心的是,若是刘凌看出王爷的意图,恼羞成怒之下不惜和我大辽翻脸,陛下那里王爷不好解释。”
耶律极摆了摆手道:“知古兄太过小心了,父皇那里本来就看不起汉国,若不是有汉国土地实在贫瘠,我大辽的狼骑早就将那十二州的地盘拿下了。父皇令汉国的皇帝派兵西出牵制夏国的兵力,那汉国的皇帝居然不尊号令!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岂不飞上天去?”
“再说,若是不让汉军和周军打一场恶战,本王如何渔翁得利?趁着汉军兵败周军追杀之际,本王挥军从后面掩杀过去,趁乱击败周军收复雄州,莫州两地,不然的话,不光是本王在父皇那里不好交代,知古兄也难逃干系吧?”
韩知古脸色变了一下,俯身道:“王爷神机妙算,臣自愧不如。”
听他话里不无讥讽之意,耶律极心中暗怒。这个韩知古依仗着他父亲耶律雄机的赏识,屡次不将自己这个王爷看在眼里。耶律极知道韩知古在自己和二弟耶律德光两个人之中,一直比较看好二弟。虽然他身为南面宫总汉儿司事,却一直不肯尽心尽力的辅佐自己。若不是父皇那里不好应付的话,他早就一刀将这个自以为是的汉人宰了。
“知古兄的意思是,本王如此算计乃是一厢情愿?”
耶律极放下手里的酒杯,盯着韩知古的眸子问道。
韩知古连忙垂首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这件事可以谋划的再仔细一些。那刘凌久负盛名,料来不会是个鲁莽之人。汉国的原本分作两路,还要间隔三日开拔,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百战名将能做出的事。”
耶律极哼了一声道:“中书令大人,你的意思是,本王这么安排草率?”
韩知古一揖到地,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安排周密,本来已经是万无一失,臣只是想提醒王爷切勿小看了对手。”
耶律极被韩知古气的想杀人,却真不敢把这个父皇信赖的家伙怎么样了。见韩知古依然弯着腰站在那里,自己若不能听从他的建议的话,这个家伙肯定不会让自己今天晚上睡个安稳觉。
“算了,知古兄谨慎,这是本王不如你的。这样吧,待汉军兵败周军追杀之际,本王自领四万五千人马从后掩杀,知古兄可领五千狼骑断后以应对意外之事。就这么定了吧,本王乏了,先睡了。”
说完,他也不理会还要说话的韩知古,走到毯子边上和衣躺了下去,不多时就传出了阵阵鼾声。韩知古叹了口气说了声臣告退,郁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中。坐在凳子上,韩知古越想越气,不禁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
“如此刚愎自用,大辽的基业如何能落在这般小儿的手里?”
骂了几句也不解气,他心里却更加的赞赏那个知人善用并且听得进别人意见的二王子耶律德光了。
耶律极等了两日依然没有汉军与周家开战的消息,派斥候出去打探,斥候回来报告的消息几乎气诈了耶律极的肺,原来那汉军将领骆缚带着一万建雄军每日行军不过十几里,走了两天竟然离着定州还有二百里!
又等了两日,斥候探来消息,汉军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却也不过一日行了二十余里,目前离着定州还有一百五十里。
在等一日忽然传来好消息,汉军行进速度骤然加快,如今离着定州已经不足百里了,按照这个速度,第二天中午就能赶到定州城外!
只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另一个消息却耶律极大惊失色!
汉忠王刘凌率领太原府神锋营,神战营两万人马绕过定州直扑雄州,雄州城里周军只留下两千来人守城,被刘凌派出的死士扮作百姓抢了城门,汉军最后蜂拥而入,只半日就占领了雄州!雄州城内周军存放的粮草辎重被汉军劫掠一空,周军两千兵马大部分被俘,如今雄州城头已经插上了大汉的火龙旗!
又半日传来消息,刘凌派人冒充周军信使到莫州求援,骗出了莫州城内的周军救援雄州,急急忙忙赶去救援雄州的周兵却在半路上中了汉军神锋营的埋伏,五千余周军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大胜之后,汉军趁势攻入莫州,如今莫州的城头上也飘扬起了大汉的旗帜。
“好一个狡猾的刘凌!”
知道上了当,左领军卫大将军岳乐,右领军卫大将军糜荒,乾宁军指挥使赵铁拐商量了一下,无奈周军只能挥兵回击救援雄州莫州,岳乐和糜荒领兵直奔雄州抢回城池,赵铁拐则率领由乾宁军断后,左右领军卫的人马打算杀回雄州决战刘凌,可是人马退的慌乱,却被定州城里的离妖那颜抓住机会,挥军万余人在周军背后追杀,大胜,斩周乾宁军五千余人。耶律极趁势发兵,自东北夹击周军,杀得周兵大败。
只是离妖那颜大胜之后回军定州,到了城门外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定州城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大汉建雄军的士兵!
辽军一路掩杀,周军大败退往雄州,到了雄州城外却发现雄州早就变成了一座空城,刘凌军竟然不知去向。等岳乐和糜荒带兵进入雄州准备坚守后才发现,雄州城里已经被刘凌搜刮的干干净净连一粒粮食都没有了。只守了三日,因为无粮,周军只能突围后向南撤退。乾宁军败退向莫州,经历的事与左右领军卫的兄弟别无二致,莫州城被汉军几乎搬空,只留下了一座空城给乾宁军。
没有粮草,乾宁军也守不住莫州,只好随着左右领军卫后面逃跑,却正好在半路截住一路追杀左右领军卫人马的耶律极,赵铁拐兵败正缺一场胜利保住地位,于是不惜代价的狠狠的拦住耶律极的人马杀了一阵,若不是韩知古带五千骑兵从后解围,耶律极只怕再也回不去幽州。耶律极被赵铁拐一箭射中箭头,狼狈退回幽州修养。
最可气的是,汉建雄军的见到离妖那颜回来,很痛快的将定州还给了离妖那颜,等离妖那颜进城后才发现,定州仓里的也被搜刮的干干净净。不过好在,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大辽还是一举收回了被周军攻占的两座城市。
刘凌回军,三路人马洗劫了三个富庶的城市,赚的盆满钵满。
汉军喜气洋洋,得意洋洋,满载而归。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且试试
郑超想了想,觉得双方主将谈判,带三千甲士并不是很多,倒也不再拒绝。到了定下的日子,他早早的起来洗漱,吃了些东西后便带着郑可领三千精兵往离华亭而来。在这几天,李易带着人在离华亭一带已经犁地一样搜查了好几遍,确定别说是带着兵器的人,就连硬毛的虫子都没有一条。
十里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二月初正是最冷的时候,太阳也不比前些日子早出来多久。到了离华亭的时候,日头还没有升起来多高。郑超对这次谈判很重视,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里面穿了皮甲,还在袖口里藏了一柄匕首。
其实他来的路上心里很忐忑,虽然身后跟着三千左祤卫几乎最精锐的甲士,但他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气。有点后悔,带来的不是自己最拿得出手的那三千重甲步兵。可是,他骨子里的那点高傲又让他矛盾起来,他在后悔没带来重甲步兵之后,有开始后悔听了郑可和李易的话,如果自己只带三五十个护卫而来,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风采?
又想刘凌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招降自己?封侯?他已经是大周的嘉定侯,食邑一千户,还挂着一个银青光禄大夫的虚职,纵然说不上位极人臣,在武将中已经属于最顶端的十几个人之一了。十二卫大将军再上面,毕竟是那个大周唯一的大都护罗旭,虎贲精甲的领袖,这没有什么好妒忌的。因为郑超知道,自己六万左祤卫全军而出,也未见得能打得赢罗旭那一万虎贲。
十里的距离很快就走完了,离华亭依然破败不堪,柱子上的漆早就已经脱落,露出密密麻麻的裂纹,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沧桑老人的脸,让人没来由的心里一疼。寒风萧瑟中,三千左祤卫精兵在离华亭北侧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站定,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亲兵将带来的桌椅摆好,郑超让人暖了一壶酒,他坐下来静等。说是静,那只是表面上做出来的样子而已,他好歹也是左祤卫的大将军,在自己麾下那些精兵面前总要摆出一副八面来风我自巍然不动的样子。
又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郑超的心开始变得急躁,几次想站起来远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就这么等着,眼看着太阳已经悄悄的转移到了南边,几乎快正午的时候,远处地平线先才冒出一串黑点。
郑超下意识的站起来,手搭凉棚往远处望去。他想看看,刘凌这次带了多少人马来。
是一对骑兵,人数似乎不多?
郑超心里震了一下,因为他终于看清了,对面飞驰而来的骑兵绝对不超过三十骑。他心里有些发苦,回身看看自己身后那三千精兵,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披着狼皮的绵羊,如此懦弱。等那队骑兵到了跟前的时候郑可凑在郑超身边低声道:“二十一骑,怎么才来了这么点人?”
郑超摇了摇头,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些许微笑,走出离华亭迎了过去。
二十全副铁甲的修罗,只露出一双冷冰冰让人不寒而栗的眸子。高大威武的战马喷着热气,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血腥味道。最前面那个面容俊朗清秀,眉宇间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的年轻男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如同吹化冰雪的春风一般。
他就是刘凌?
郑超在心里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声,好一个标志的美男子!
刘凌穿了一身黑色常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貂皮领子的大氅,顺直的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随着风轻轻的飘动着。干净漂亮的眸子,微微翘起的嘴角,脸上的温和笑意,让郑超想起了四个字,如沐春风。
“失礼失礼,郑大将军早到,寒风中等候,本王心里好生内疚。”
刘凌跳下马背,一边走一边说道:“只是这离华亭既然交给郑大将军布置,本王若是来得太早了却也显得失了礼数,倒像是不信任大将军似的。”
他貌似不经意的看了看亭子北面百米远外的那三千肃立的甲士,嘴角的弧度稍微拉大了一些,连眼角都带出了笑意。他的表情让郑超脸上一红,不知不觉中就好像挨了刘凌一头似的。
三千精兵面前,只带了二十修罗的汉忠王刘凌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完全不将那杀气腾腾的三千精兵放在眼里一般。自始至终,他只看了那三千人马一眼,变再也不去看第二眼,似乎,那些精兵在他眼里还不如这破败的亭子有意思。
“大周左祤卫大将军郑超,见过汉忠王殿下。”
虽然不属于同一个国度,但出于对皇族的尊重,郑超还是行了一个军礼。
“郑大将军不必见外,本王虽然是第一次得见大将军,但一直对大将军心存敬仰,总想着找机会与大将军会面把酒言欢,奈何俗事太多,人生并不随心所欲啊。”
郑超趁着刘凌落座的机会,偷眼再次看了看亭子南面几十米外那端坐于马背,如石像一般纹丝不动的骑兵。皆是全身覆盖的黑甲,面甲并没有推上去,每个人的手都放在得胜勾上挂着的马槊上,腰板挺得笔直,任寒风呼啸,他们一动不动。
再看那战马,一匹一匹几乎就好像雄狮一样强健。比寻常战马要高出一头,而且全身覆盖着重甲。在马前面还装有具甲,具甲上锋利的刀锋能轻而易举的割破人的喉咙。这样的重甲骑兵若是有一万人,那天下还有何处去不得?郑超不可避免的将刘凌麾下这二十骑士兵和罗旭的虎贲精骑做了做比较,他发现无论身形,骑术,还是那浓重的杀气,这二十个骑兵比之于大周虎贲,只怕还要强上几分。
幸好,这样霸道的骑兵他只带来二十骑,若是带来五百骑,不,三百骑,自己这边的三千精甲步兵估摸着肯定是挡不住的。
郑超强迫自己稳定下心神,笑着对刘凌说道:“王爷自北方原来,对这离华亭想来还不是很了解。离华亭,传闻大唐诗仙李太白曾到此一游,醉卧与这亭子里。后来李白醒来,就将此亭取名叫做离华亭,具体什么寓意倒是没有传下来。”
刘凌笑道:“早就闻郑大将军文武双绝,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大周有大将军这样的将才,怪不得强大如虎。”
“王爷说笑了,就算我是一只虎,在王爷精兵面前也没讨得一点便宜来。倒是王爷的精骑,竟然如此强悍。”
“王爷这次与我想见,到底所为何事?虽然郑某对王爷十分敬佩,但毕竟两国交兵。却也不敢落下个里通外敌的罪名。”
刘凌笑道:“书信上写的清楚,只是不知大将军考虑的如何了?”
郑超朝着开封的方向拱了拱手道:“郑超深受皇恩,官拜正三品左祤卫大将军,爵封嘉定侯,麾下人马六万,虽不敢说位极人臣,但陛下之恩宠也算隆重。十二卫战兵,乃是我大周最为精锐之师,各卫的大将军在军中皆有极高的地位。我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投敌叛国,受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刘凌轻笑:“本王只问大将军一句,这大周,还是柴荣的大周吗?”
郑超脸色一变道:“王爷,大周自然是我陛下的大周。九十八州国土尚在,百万甲士威武,四海臣服,以我陛下之英明,早晚一统天下。王爷何来如此一问?”
刘凌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郑超心里有些急躁道:“王爷前来,看来是要失望而归了。”
刘凌哈哈大笑起来:“郑大将军,你心浮气躁,气息粗重,已经乱了心境,本王只一问便已经占足了上风。”
郑超心里更乱,脸上变色道:“本将军不是来听王爷调侃的!”
他身后的郑可猛地上前一步,手握刀柄大声喝问道:“王爷看不见面前三千甲士吗!”
刘凌淡淡了看了郑可一眼后笑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倒有几分樊哙的风采。”
“某姓郑名可,字称羡,左祤卫大将军座下一马前卒耳。王爷摆得不是鸿门宴,我便也不是那假樊哙。”
刘凌端起酒杯看了看,笑问:“这鸿门宴,倒确实不是本王摆的。”
郑超脸色一红,回身斥道:“王爷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位置,还不快快退下!”
刘凌道:“无妨,本王最敬重勇武之士。这酒乃是郑大将军所备,本王就借花献佛,敬郑可将军一杯!”
郑可也不推辞,结果酒杯一口干了:“王爷的淡了郑某也极钦佩,只带二十骑兵而来,难道王爷以为我麾下三千精锐是泥捏的不成?”
刘凌道:“你口中这三千精锐,尚且不放在本王的眼里。”
他忽然问郑超道:“若是大将军有一日不再是大周的左武卫大将军,麾下兵马也尽数划归他人所有。大周朝廷撤了你的官,废了你的爵,大将军,是听命还是抗命?”
“王爷!郑某深受……”
刘凌摆了摆手阻止郑超的话:“这话留着回开封对柴荣说吧,本王听了也不会感动。当然,前提是你能见得着你那位皇帝陛下才行。”
他捏着酒杯轻轻缓缓的旋转着:“本王虽然是汉人,但对于你大周朝廷的事了解的并不比大将军少,而且,有些消息本王比大将军还要得到的早许多。不诓骗你,废你一切职务押回开封受审的圣旨已经在半路上了,不出五日就会送到大将军手下。”
郑超一惊!
刘凌站起来:“今日话尽于此,本王之所以约见大将军,只是提前给大将军打个招呼而已。本王不忍心见大将军如此英雄人物,却被大周朝廷里那些魑魅魍魉所左右生死,所以才会动了恻隐之心。本王给大将军的不是什么锦绣前程,而是一条后路。你的后路,你麾下数万将士的后路。”
“大将军好自为之。”
刘凌起身,微笑道:“大将军也不必急着回答,我也不急。”
说完,刘凌转身欲走。郑可猛然拔刀道:“若是让王爷在我麾下三千精锐面前说走就走,郑某只怕会被天下人耻笑!”
刘凌扫了他一眼,举步往亭子外面走去。
“你且拦本王试试?”
第二百零一章 以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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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朕这个义弟,也就是他用兵才会如此的飘忽让人无迹可寻,耶律雄机这次算是被他算计了一把,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气的翘了胡子。不过话说回来,朕那义弟这样干难道不怕耶律雄机的报复?以汉国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跟大辽正面叫板的资格啊。”
大夏国主嵬名曩霄靠在椅子上,听信使将汉军支援辽军的事情经过后哈哈大笑。
“陛下,这汉忠王怎么还是陛下的义弟了?臣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在嵬名曩霄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披挂着铠甲的老将军,此人已经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头发都已经花白,脸上皱纹横生,但却精神奕奕。此人是大夏上柱国,镇军大将军陈偷闲,正是太原府中栖身与仙缘人间的陈子鱼的父亲。
嵬名曩霄笑道:“想一想也是七年以前的事了,老将军还记得朕七年前曾经用你的名字扮作行商,到过汉国,周国考察民生军事吗?”
陈偷闲想了想笑道:“记得记得,陛下那次足足走了三个月,当初正是要立国的时候,陛下却自己跑到周国去了,还得老臣等人带着十几万大军就在周边界上集结着,周开国皇帝郭威以为咱们要攻打过去,吓得在边界上布置了不下二十万大军呢。”
“哈哈,对对对,正是那个时候。朕只带着十几个侍卫扮作贩卖皮货的行商,在汉国的玉州正巧遇到当时任抚远军指挥使的汉忠王刘凌,我们两个人一见如故,结草焚香,结拜为异性兄弟了,朕用的还是你的名字呢。”
“怪不得,臣还纳闷呢,上次汉国的那个使臣周延公来,怎么就拿着汉忠王的亲笔信找到老臣的家里去了。上次跟陛下提及,陛下只是笑而不答,现在老臣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臣可是纳闷了好久了,我与那刘凌素昧平生,怎么就求人帮忙求到老臣头上来了呢?那书信言辞恳切,字里行间都是对陛下的思念之情,一封信读下来,那敢情倒不像做作。”
陈偷闲笑道。
嵬名曩霄道:“朕那个义弟,当得起天纵之才四个字。若是肯到我大夏为将的话,朕说不得要封他一个镇国大将军。”
军杖中的诸将皆是脸上变色,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大夏到现在为止可是还没有人有这份殊荣。即便领兵数十年,深的先帝信任的老将军陈偷闲,也不过是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而已。这刘凌到底多大的本事,怎么会得到陛下如此的看重?
“哼…..不过是个只知道用诡计的人而已,陛下何故如此推崇?”
坐在陈偷闲下面位置上的,是大夏黑山威福军司将军李虎奴,他为大夏立国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已经是独领一军的大将军,论品级却只是个正三品的上都护,比起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这样武将的极品官职还差了好几个小级别。李虎奴为人向来狂傲,西夏立国之初对西域诸国的战争中,此人领兵作战从未一败难免心高气傲,连老将军陈偷闲他都不看在眼里,更何况一个根本就算是外人的汉忠王?
听嵬名曩霄对刘凌推崇备至,李虎奴撅着嘴嘟嘟囔囔的说道。
“诡计?将辽国与周国加在一起近二十万大军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样的计谋策略若是诡计,虎奴,你倒是说说什么样才不算诡计?”
嵬名曩霄正是要借刘凌来刺激麾下这些眼高过顶的将军们,自从前些日子与大辽开战以来大夏屡战屡胜,这些将军们难免都开始觉得不可一世起来。连号称天下致锐的大辽狼骑都能打的落荒而逃,他们当然有资格看不起那个属地不过十二州,百姓不过二百多万,拥兵不过十几万的小小汉国了。至于什么战无不胜的汉忠王,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个没见过大场面只懂得小打小闹的庸将而已。嵬名曩霄提及刘凌,正是要让麾下这些骄傲的将军们认识到什么叫山外有山,此时听李虎奴果然率先开口讽刺刘凌,嵬名曩霄自然有话在后面等着他,只是此时却不说出来。
李虎奴站起来抱拳道:“陛下,两军交锋,当正大光明的决战,靠的是为将者勇武,士兵们悍不畏死,一鼓作气而胜之。那个汉忠王的办法不过是旁门左道,真正用在战场上只不过得些小便宜而已。”
嵬名曩霄皱了下眉头,看了陈偷闲一眼,陈偷闲心领神会,站起来对李虎奴说道:“上都护此言差矣,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孙子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沧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边,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事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胜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
“用兵作战,总是要以正并当敌,以奇兵取胜,善于出奇制胜的人,其战术变化就如天地万物那样无穷无尽,像江河之水那样长流不竭。领兵作战,当观天时,晓地理,明人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才能战无不胜。”
李虎奴哼了一声道:“老将军,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什么孙子兵法儿子兵法的东西,我只知道,即便强如辽国狼骑,也挡不住我麾下儿郎的奋勇冲杀。只要三军用命,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只需挥军掩杀而已。”
嵬名曩霄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虎奴,你当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李虎奴一揖到地:“臣不敢,臣有自知之明。臣只是想不通,为什么陛下和老将军都对那个劳什子的什么汉忠王如此的推崇。臣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臣有把握,若是与那刘凌交战,必然斩他于马下!”
嵬名曩霄冷笑道:“好啊,朕一直记得当初周军与汉军几次交锋的经过,刘凌都是以少胜多。现在七年过去,朕每每想到他那层出不穷的妙计依然拍手称赞。这样,朕现在便和你推演当时的战局,你做周军,朕来指挥汉军,你可用你的办法杀敌,朕就用刘凌的方法作战,看看你能不能赢了诡计!”
嵬名曩霄一边命人布置桌案,一边说道:“就以汉国乾佑十六年周军出兵八万进攻玉州,刘凌领兵两万相抗那次大战吧。”
很快,侍卫们便在沙盘上根据舆图上汉国玉州附近的地势堆起相应的地形,然后以拳头大小的木头小人代表兵将摆好。红色的木头小人代表一万人马,黑色的代表一千,白色的代表五百。
李虎奴不服气道:“以八万精锐之师对阵两万人还能打输了,那周军领兵作战人倒也真是废物!且看臣如何攻击,定让那汉军片甲不留。”
嵬名曩霄哼了一声道:“当时周军领兵作战的,乃是周三军元帅孙玄道。麾下有左武卫大将军韩庚,右威卫大将军蒙虎,你难道忘了上次吃的亏?”
李虎奴愣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红。上次西夏出兵攻占大周的三个州,当时领兵抵抗西夏大军的正是右威卫大将军蒙虎。李虎奴轻敌冒进,被蒙虎率军埋伏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若不是李虎奴手下兵多,且其本人勇武绝伦带着数百亲兵来回救援的话,只怕他麾下那数万大军都会被五千周军打的狼狈而逃。虽然后来西夏兵反击击退了蒙虎,但这场仗其实还是李虎奴吃了个亏。这虽然算不上战败,却一直让李虎奴耿耿于怀。
按照嵬名曩霄的指点,侍卫们将木偶按照指定位置放好,嵬名曩霄和李虎奴分开两边站好。嵬名曩霄有心打击李虎奴的狂傲,于是对他说道:“且不管你如何进兵,朕只以刘凌当初的策略不防,若你胜了,朕便赏你一个千户侯!若你败了,朕便扒了你这身将军铠甲,罚你到马场去放牧!”
李虎奴听到指挥这次战斗的周军将领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孙玄道,韩庚,蒙虎等人,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悔意。只是他为人固执,又坚信自己的能力,于是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就依陛下!”
两个人摆开阵势,李虎奴观察了一下地形和病理布置之后,开始率先发动攻击,嵬名曩霄却不看他如何用兵,只是按照刘凌当初的部署一步一步施展。随着两个人将木偶不断的变换位置,形势越来越清晰起来。
到了最后,不管李虎奴如何进攻,却都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敢冒进!刘凌的兵马虽少,却每一支都安排在极其玄妙的位置上,借助地势,和当时的天气,竟然将周兵挡的死死的。双方竟然相持不下,周军寸步难行。
这时嵬名曩霄道:“这个时候,周军因为道路难行,粮草已经不济,周军士气低迷,相持日久却不能前进,刘凌只派了两千人多插草人火把作为疑兵守护大营,却带了一万人绕到周军后面断了周军的粮道,一把火烧了周军的粮草。以八千人分作四路,多带旌旗鼓角,装作从汉国各地赶来的援兵虚张声势,周兵大乱,士兵大量溃逃,你如何处置?”
李虎奴苦思良久,黯然认输。
嵬名曩霄道:“诡计诡计,尔等若都能如此善用诡计,我大夏兵锋所指,谁人能挡?”
第二百零二章 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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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奴输的彻底,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却也不可奈何。嵬名曩霄趁机将手下将领们日渐增生的骄傲轻敌之气打压了一遍,借此事告诫诸将大辽虽然暂时兵败,但其国力雄厚,援兵不断赶来,战局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轻松。
“阿嚏!”
刘凌揉了揉鼻子,伸手在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柳眉儿翘臀上轻拍了一下。
“谁在念叨我呢?”
刘凌自言自语道。
迷迷糊糊的,柳眉儿被刘凌拍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问道:“怎么了王爷?”
刘凌笑了笑道:“没事,我只不过是感觉一下是不是又丰满了些。眉儿的臀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摸起来爱不释手啊。”
柳眉儿脸色一红,伏在刘凌怀里正了正身子,然后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遮挡住身上那一片令人眩晕的雪白。她的身材曲线堪称完美,弧度赏心悦目。尤其是纤细的腰肢和浑圆的臀部,那起伏的曲线令人着迷流连忘返。
“可惜……”
刘凌伸手握住柳眉儿胸前的一团柔软,轻轻的揉捏着说道:“这里虽然也变大了不少,可是和眉儿的臀部比起来还是略有不足,若是再大一些就好了。我教你的按摩手法你每天都用了吗?”
柳眉儿把头埋进刘凌的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刘凌皱眉道:“真的吗?那不应该啊,按道理只要按我教你的每天多按摩几次,应该已经变得很丰满了猜对啊?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做?”
柳眉儿羞的不敢说话,只是摇头,刘凌问的急了,她才红着脸说道:“做了的……就是按照王爷教眉儿的,眉儿每天沐浴的时候,就寝的时候都会做一遍的。”
刘凌道:“那便是你没有记得我教你的步骤,定然是搞错了,来来来,现在做一遍我看看,若是错了我好教你改正过来。”
“王爷……不好……”
“不好什么?”
“眉儿……眉儿……当着王爷的面,做……做不出来。”
柳眉儿的声音如蚊蝇飞过一般,耳垂都已经红的娇艳欲滴。因为那次柳眉儿在大街上和陈子鱼见面的时候,陈子鱼胸前的波涛汹涌深深的刺激了柳眉儿的自尊心,刘凌知道以后就教了她一套所谓的丰胸按摩法,让柳眉儿每日都按摩几次,这样保证用不了几日就会变得如陈子鱼一般傲人。开始的时候柳眉儿并不敢去尝试,毕竟自己揉-搓胸部这样羞人的事,女孩子总是有些抵触的。后来刘凌问了几次,柳眉儿一狠心就在沐浴的时候自己试验了一下,后来也就一直在做,只是效果却并不是十分的明显。
“你这妮子,还怕我看?”
“你若是害羞,我便亲自教你一遍吧。”
说着,刘凌伸手就去掀开柳眉儿身上的被子,柳眉儿娇羞难耐,抓着刘凌的手哀求道:“王爷,我的好王爷,刚才弄的眉儿浑身都没有了力气,现在还手上无力,我休息一会儿就做给王爷看好不好?”
刘凌一本正经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累了就先休息着,我来帮你按摩,教你最正确的手法。”
说着,刘凌也不顾柳眉儿毫无意义绵软软的抵抗,伸手将盖在柳眉儿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他搬正了柳眉儿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躺着,一对已经颇为傲人的乳-峰正对着他的视线。身子一动,那两团柔软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咦?”
刘凌伸出两根手指捏着一颗依然还在挺立着的樱桃,手指旋转了一下笑道:“怎么,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她还不肯服软?”
柳眉儿闭着眼睛嘤咛一声想抱住胸口,却被刘凌组拦住。刘凌将柳眉儿两条莲藕一样的手臂压在她自己身下,然后一下一下的挑逗着那傲人挺立的着的两颗小樱桃。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那两颗樱桃一下一下的抖动着,动人心魄。
“眉儿。”
“嗯?”
“睁开眼。”
柳眉儿忍受着来自胸前的挑逗,睁开眼看着刘凌羞涩的问道:“干嘛?”
刘凌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看着,我怎么教你?”
“哦……”
“看,就像我现在这样,先顺时针捏着她旋转五下,然后在逆时针旋转五下,然后捏住,轻轻的提起来。然后再往下按。看到了吗?然后握住整个,像揉面团那样揉十下。力度要均匀,要保证整个胸部都要运动起来。”
“嗯……”
柳眉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的呻吟,只顾着对抗胸口上袭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刺激,哪里能听清刘凌所说的话。她还能勉强睁着眼睛已经殊为不易了,此时的心绪都被那撩人的感觉拨乱,根本就记不住刘凌说了什么。
“看清了吗?”
刘凌问。
“看……嗯……没看清。”
柳眉儿哼出了几个字。
刘凌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这么笨,来,看我在做一次。捏着凸起,先顺时针旋转五下,再逆时针旋转五下,然后提起来按下去,再提起来按下去……”
“王爷……求你,别折磨眉儿了,眉儿,眉儿快忍受不住了。”
“我折磨你了?我这不是在教你如何正确的按摩吗?你看你,怎么这么心猿意马的,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没记住,来,我再教你一次……”
“求你了王爷……眉儿忍不住了。”
刘凌嘿嘿笑了笑道:“看来按摩是教不会你了,倒是你这体质越来越敏感。”
大有成就感的刘凌顺着柳眉儿平坦的小腹摸下去,果然触摸道了一片水泽。他低头在柳眉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贴着柳眉儿的耳朵不断的轻轻吹气。柳眉儿本来就已经抵挡不住刘凌的诱惑,还没有完全熄灭的*再次燃烧了起来。她抬起手勾住刘凌的脖子,红唇轻启,火热的迎了上去。
两个人热烈的吻在了一起,两条舌头灵蛇一样纠缠着,晶莹的口水顺着柳眉儿的嘴角拉出一条细丝,缓慢的垂落在绣着一对戏水鸳鸯的被子上。刘凌正吻着柳眉儿的唇,忽然觉得胯-下一热,随即一阵舒服的感觉直冲脑海。他能感觉到,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正握着他的坚挺,一下一下的动了起来。
刘凌呻吟一声,身子往后一靠,柳眉儿顺势爬起,垂下头伏在刘凌的腿间,张开樱桃小口吞了下去。随着她的头上下起伏,刘凌的身子绷的越来越紧。
抵抗不住诱惑的侵袭,刘凌猛地的将柳眉儿按住翻身骑了上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相拥着平静下来。
“眉儿。”
“嗯?”
“你这些日子好像不一样了,原来每天晚上给你一次,你便告饶了。这几日每天若是只给你一次,明明已经承受不住,可你好像舍不得似的依然想要?”
柳眉儿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刘凌的眼睛说道:“我说了,王爷可不许笑眉儿自私。再过……十几日就是王爷大婚的日子了,到时候卢家小姐嫁过来之后,眉儿便不能每日陪在王爷身边霸着王爷不放了,眉儿只想好好珍惜这十几日的时间,好好的爱王爷,也让王爷好好的爱我。就算日后王妃不愿意让眉儿在赔着王爷,有这段时间的回忆,眉儿日后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傻丫头,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玉珠是陛下指婚的,王妃这个名号确实不能给你。我已经跟陛下提起,前阵子也和卢大人,玉珠商量了一下,打算大婚的时候把你一并娶过来,虽然只能给你一个妾的身份,但对你的疼爱却不会因为玉珠的到来而少了半分。玉珠千里迢迢与玉州寻我,这份情义我不能忽视,难道我就能忽视了你这些年对我的心意?”
“王爷……”
柳眉儿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她的心难以平静下来。虽然妾的地位并不高,所生下的孩子也不是嫡出,不能继承父辈的爵位,但对于这个地位,柳眉儿真的已经满足了。她不知道是,若是可以,刘凌甚至想让她做平妻,只是碍于皇家的礼法,这样的事刘凌也无法做主罢了。
不说别人,陛下那里也不会答应刘凌把柳眉儿摆在与卢玉珠相差不多的位置上。
刘凌抱着柳眉儿,轻声说道:“眉儿,你放心,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刘凌最珍爱的妻子,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柳眉儿使劲点头,任泪水划过脸颊。
“眉儿相信,王爷会疼爱眉儿一辈子。”
第二百零三章 葬礼?
“若是还想让汉国如绵羊一样匍匐在大辽的脚下,那个汉忠王刘凌就必须除掉!这个人的头脑好像狐狸一样狡猾,而獠牙却如同一只狼一样锋利!”
韩知古皱着眉头说道。
被赵铁拐的乾宁军追杀了一阵的耶律极肩膀上挨了一箭,好在他的铠甲足够坚硬厚重,破甲锥虽然撕裂了铁甲,但入-肉并不深。只是三棱的箭头造成的伤口不好处理,虽然敷了外伤的草药,但是肩膀上还是肿起来老高。
耶律极只穿了一件很松快的衣服,也没有系腰带,斜靠在宽大的床榻上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被,他的脸色不好,很不好,是一种令人心慌的白色。因为伤口有些感染的缘故,他还有一些发烧,六月的天气已经不再清爽,可是他身上盖了被子身子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知古兄,你有什么好办法?”
耶律极闭着眼睛,床榻边上放着一杯他最爱喝的西域佳酿,只是他此时却一点喝酒的**都没有。伤口上又疼又痒,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不断的啃咬着一样。赵铁拐这一箭力度足够大,若不是侍卫及时推了他一把的话,这一箭就不是射在肩膀上,而是咽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耶律极的心里对赵铁拐却并没有多大的恨意,他恨的,是刘凌。
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耶律极的眉头立刻就皱的好像一道山梁。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受伤,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忍受不住,这让他有些自卑,自卑的原因是他的弟弟耶律德光因为从小尚武没上受伤,上次骑马摔断了腿骨,他弟弟耶律德光依然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喝酒,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自己没有受过伤,所以耶律极一直认为弟弟当时的表现有些做作,现在他自己受了伤之后他才明白,原来想要装出一副丝毫都在意的样子居然这么难。
呼……我是要做皇帝的,皇帝即使御驾亲征也不会冲锋陷阵冲在最前面,更不会被人在后面追杀十几里。至于弟弟耶律德光,他既然不怕死不怕疼,那就做一个大将好了,当然,若是自己登基的话,耶律德光或许连弯刀都没有机会再去触碰了。
“刘凌必须除掉,这个人就是汉国的支柱,若是没有他的话汉国根本就不敢打大辽的注意,更不敢算计王爷。如今汉国的军队都听从刘凌的指挥,各营的将领都为刘凌马首是瞻。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汉国的军队从上到下都凝聚在一起,就好像一只强壮的拳头,刘凌指向什么地方军队就会毫不犹豫的扑向什么地方。”
韩知古道:“至于汉国的皇帝则并不善于领兵,甚至可以说对军事上的事一窍不通。汉**队中刘凌之下又没有一个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大将,若是刘凌死了之后,汉国的军队必然混乱,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毫无斗志的绵羊,是刘凌这只头狼将这群羊伪装成了一群狼,若是头狼死掉的话,那么狼群立刻就会重新变成羊!”
耶律极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适应疼痛的感觉。
“要除掉刘凌只能暗中下手,虽然他在战场上的诡计你我都看的明明白白,但是却说不出他做错了什么。能一举夺回雄州和莫州,若没有刘凌偷袭周军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战果。若是明面上下手,也找不到好的理由。”
耶律极想了想说道。
韩知古道:“嗯,王爷说的不错。明面上不但不能针对他有什么不善的举动,反而要大加赞赏。咱们在太原府安插的人送回来消息说,再过十天就是刘凌大婚的日子,王爷不妨送去一份厚礼,给足他面子,做足人情。”
耶律极眼神一亮,因为想到的事足够开心,伤口上的痛楚也变得轻了很多。
“大婚吗?好啊,本王自然要送他厚礼,还要送两份!知古兄,你安排一下,第一份贺礼要足够厚重。要派得力的人作为使臣参加他的婚礼,要隆重的对待,就按照大辽皇族的待遇去安排。黄金五千两,白银三万两,前阵子下面人送了本王两条雪狐的皮子,也送过去。再送两匹上等好马,至于其他的东西知古兄你再看着张罗一些。”
韩知古诧异道:“这礼物也太丰厚了一些吧?就算为了表示郑重,王爷已经派了使臣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了。”
耶律极轻笑道:“知古兄何必如此小气,第一份礼物虽然重了些,但却有两个意思。再说,第二份礼物,本王可是打算送他一柄最锋利的弯刀的,架在脖子上的弯刀呢,哈哈。”
“两个意思?”
见耶律极有些得意忘形,韩知古故意又问了一句。
“对啊,既是贺礼,又是丧礼。”
耶律极高兴,下意识的伸出手想端起不远处的那杯西域佳酿品尝,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立刻就咧了嘴。嘶!耶律极疼的吸了一口冷气,不过却并不懊恼,似乎伤口的疼根本就不难熬,而是变成了一种享受。
韩知古道:“至于第二件礼物,必须找几个得力的人手才行。刘凌手下的亲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据说身手都不弱。而且汉国的皇帝对他十分的看重,还从皇宫中挑选了不少高手保护刘凌。咱们大辽的勇士虽然不比那些汉人差,但去的人多了怕引起怀疑,人少了的话不好得手。”
耶律极嗯了一声道:“派燕云十八骑去吧,有他们在,纵然千军万马中取刘凌的性命也不是难事。”
韩知古道:“燕云十八骑确实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但他们擅长的是战场厮杀,暗杀却并不在行。王爷……不如?”
“好好好,就知道你会打本王那八个侍卫的主意,罢了罢了,这次战场上他们保护本王不周被赵铁拐钻了空子,就让他们去立功赎罪好了。”
“剑一,进来!”
耶律极朝着门外叫了一声,随即一个穿着灰黑色侍卫服饰的人推门走了进来,这人身材中等,长相也并不出奇,若是他走在大街上的话,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属下拜见王爷。”
被耶律极唤作剑一的男人垂首道。
“嗯,带着你的人跟中书令大人去做件事,至于做什么,怎么做由中书令大人安排,你们只需服从就是了,本王只说一句话你要记住,若是这次的任务你们没能做好的话,你们八个人就自己了断了吧,不必再回来见我!”
“属下遵命!”
剑一不问耶律极具体要执行什么任务,只是垂首答应了一声。对于他这样的态度耶律极很满意,他微笑着说道:“你们八个人是陛下赏赐给我的,你们的职责是守护我的安全,上次战阵上千军万马之中你们没能保护好我,这次任务就算给你们的失职一次挽回的机会,若是做好了,我会给你们最想要的东西。”
剑一眼神猛地一亮,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属下誓死效忠王爷!”
“很好,本王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耶律极淡淡的说道。
韩知古起身告辞,剑一亦步亦趋的跟在韩知古身后。他的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没有一点感情,只是在他的内心世界中,早就已经波涛汹涌起来。他们师兄弟八个,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答案就在剑一的心里,一直在追求,那就是……自由!
太原府仙缘人间
“小姐,兴庆府来信了。”
李延福佝偻着身子,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递给陈子鱼。“九爷爷辛苦了,先坐下来歇一歇。”陈子鱼笑着说道,她撕开依然密封着的书信,拿出来才看了几眼随即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她拿着信的手剧烈的抖动着,信纸在她手中就好像一叶在激流中难以自持的扁舟。
陈子鱼不敢继续看下去,可是又期盼着信中有什么奇迹在后面隐藏着,她咬着嘴唇,颤抖着将信拿好,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
一封信读完,陈子鱼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手一松,那封信便如断翼的枯叶蝶飘落在地上。
“小姐……怎么了?”
嘉儿被陈子鱼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信纸,随着阅读,嘉儿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到最后因为惊讶,嘴巴已经张大的能塞进一颗鸡蛋。
“为什么会这样?”
嘉儿喃喃自语。
驼背的李延福笑了笑,很慈祥,只是这份慈祥在他的脸色演绎出来,却显得那么狰狞恐怖:“小姐,我知道你为难,这事就交给我去做吧。老爷那边也给我下了命令,是死命令。老爷说了,要让刘凌的婚礼,变成葬礼。”
第二百零四章 不知名的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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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说吧,你大婚的时候想要什么礼物,只要朕能拿得出来的,一概不会拒绝。”
孝帝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挥,慷慨的说道。
刘凌笑着说道:“臣弟只求陛下能多休息一下,别累坏了身子。陛下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长此以往,身子会吃不消的。”
孝帝呵呵笑了笑说道:“在说你大婚的事怎么又扯到朕的头上?放心吧,朕自己心里有数,朕今年才三十六岁,虽然比不上你这样豹子一样的壮实,但也没老到熬不了夜的地步。趁着朕还年轻多做一些事情,等朕以后上了年纪的时候才能尽情的偷懒。”
刘凌道:“陛下,身子毕竟不是铁打的,上次的事已经把臣弟吓坏了,满朝文武也是胆战心惊。大汉是陛下的大汉,将来天下也是陛下的天下,为了国家百姓计,陛下还是应该多爱惜自己的身体。”
孝帝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朕听你的就是。现在该说的是你大婚的事,其他的都先放一放。咱们大汉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大喜事了,朕登基这三年以来大事小事都是烦心事,趁着你大婚这次机会,朕确实想好好放松一下,也让文武百官也都轻松一下。说说吧,想要什么礼物?不能要的太寒酸了,文武百官都看着朕呢,若是朕送的礼物寒酸,那些大臣们也都会跟风走。这大婚一辈子只有一次,若是不狠狠的敲他们一笔竹杠的话,岂不冤枉?”
刘凌道:“呃……这个还是陛下看着送吧,臣弟真的不知道想要什么礼物。”
孝帝叹了口气道:“本打算送你一座新的王府,结果三番四次的都被你拒绝,朕让工部的人找来的工匠也都让你遣散了,现在王府那块地还空着,你不要也是丢着,岂不浪费?”
刘凌道:“臣弟打算从神锋营,神战营,神机营各抽调五百精锐,再加上从应州带回来的一千精锐新兵组建一支骑兵,周延公已经跟西夏方面谈好了条件,嵬名曩霄对咱们的连发火箭很感兴趣,说好了用三千匹上等战马换十架连发火箭,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过一段日子西夏的战马一送过来,王府的那块地也就能用上了。臣弟打算把训练出一支战斗力不低于黑麒麟军的骑兵,那块地臣弟看了,十分的辽阔,建造一座骑兵营正合用。”
“你啊!”
孝帝叹了一声道:“朕打算送你的宅子,就算现在国库不充裕留着不就行了?等什么时候国库富裕了再改,还能等得了十年八年?你却想着把那块地改成什么骑兵营地,难道就不能在换一个地方?”
刘凌道:“陛下……”
“好好好,你不用再说了,朕允了还不成?老九啊,你就不能自私一回让朕放心吗?这块地可以建造兵营,但是等以后日子过的松快了,你的王府朕还是要盖的。”
刘凌道:“不急,要盖,陛下就在等几年,在汴梁,或者兴庆府,最不济也是在幽州赏给臣弟一大片地起宅子。”
“哈哈!说的好!”
孝帝被刘凌这两句马匹派的舒服,他笑着说道:“这样吧,朕现在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倒是四个月前安排工匠们给你做的铠甲快完工了,朕见过你现在的那身甲胄,已经有多处破损了,实在不能再用。”
“陛下……”
刘凌刚要说话,孝帝摆了摆手制止他道:“你先听朕说完,朕送你这套盔甲的意思,正如你刚才劝朕要好好休息一样。这大汉是朕的不假,但这江山却也要靠老九你支撑着。军事上的事朕不擅长,但是朕也知道,一件好的甲胄是能救命的。朕特意问过下面人什么样的盔甲最牢靠,他们告诉朕说锁子甲对羽箭的防御性最高,于是朕就打算做一件最好最结实的锁子甲送给你,朕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平平安安。”
“你是朕的弟弟,也是朕这江山的柱石。以后大汉强大了,你还要帮朕开疆拓土,朕在后面给你最大的支持,咱们兄弟联手,一定能打下一片更大更壮阔的如画江山。所以,朕答应你以后朕回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也要答应朕,不许受到一点伤害!”
刘凌只觉得心口一热,一种浓浓的亲情将心田包裹住。这个世界上原本只有二哥对自己好,现在,二哥做了皇帝,他依然还是自己那个最亲近的哥哥。为了守护这份亲情,刘凌觉得自己付出的再多也值得了。
“锁子甲还没有弄好,但是朕前阵子却得到了一件更好的东西。”
孝帝拍了拍手:“小六子,把东西给忠王送过来。”
外屋的小六子应了一声,很快就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质托盘走了进来,刘凌看了看,那托盘上放着的东西好像是一件衣服,但是却并不厚重,更像是一件穿在里面的贴身衣物。只是不知道这件衣服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看上去竟然有一种类似于金属的光泽。小六子端着托盘走到刘凌身前,双手举着将托盘递给刘凌。
“看看,朕也是整理先帝遗物的时候发现的,这东西好啊,有了他,以后你在战场上杀敌,也能更安全一些。”
“这是什么?”
孝帝一见这东西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这件衣服也只是看上去特殊一些,款式和做工似乎都不十分的精细。
“朕也说不清这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一件贴身软甲,很轻但是十分的柔韧,朕开始也不知道他的用途,也从来没有见父皇拿出来过,想来应该是父皇之前征战的时候一直穿在身上吧。朕之前试了试,这件软甲刀砍不破,火烧不坏,当真是一件防御的至宝啊。”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臣弟不能要。”
刘凌本来因为好奇已经把手伸出去了,听孝帝说完之后立刻将手收了回来。
“陛下,这是先帝的遗物,臣弟不能要。再说,这样的一件至宝陛下应该穿在身上,臣弟万万不能收下。”
“老九!”
孝帝将那件不知名的软甲拿起来硬塞给刘凌道:“朕又不用上阵打仗,朕知道你功夫了得身手不凡,但是千军万马之中刀剑无眼,能稳妥些还是稳妥些的好。朕知道你喜欢身先士卒,总是冲在前面,以后再上阵的时候里面穿上这件软甲,外面再披挂上那件锁子甲,就算是破甲锥射在身上都上不了你分毫,你平安无事,朕心里才能踏实。”
“可是陛下,”
“就这么定了,你在推辞,朕可真的要生气了。”
孝帝板起脸说道。
“臣弟……谢陛下。”
“哈哈,对了,皇后这些日子一直在忙活着,她亲手给你未来的王妃做了一件嫁衣,这些天可是没少熬夜,等回头你得去谢谢皇后才是真的,朕送你的东西都是现成的,用不到朕动手去做。可是那件嫁衣却没少耗皇后的心血,一针一线都缝的仔仔细细。”
“臣弟惶恐,谢皇后的恩典。”
“都是一家人,老九你现在越来越像是一个臣子,不像是朕的九弟了。”
见刘凌又要说什么尊卑有别之类的话,孝帝连忙说道:“好了好了,以后人前你按规矩来,私下里朕还是喜欢听你叫我二哥。”
“对了,幽州南面宫大王耶律极派来了使臣今天到了太原,他是代表耶律极来参加你的婚礼的。耶律雄机也派人送来礼物,我已经派人送到你家里去了。”
“耶律极?”
刘凌皱了下眉头,心中一动。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刘凌带着聂氏兄弟和五六个侍卫在门口下了马,管家老吴一如既往的站在门口等着刘凌回来,他年纪已经大了,真难为他一直坚持着这个习惯。刘凌跳下红狮子把缰绳递给门口的侍卫:“老吴,以后你不必每天都在门口等我,你年纪也大了,早些休息。”
老吴笑道:“已经习惯了,不看着王爷回府,我这心里不踏实。”
正说着话,聂人敌忽然皱了下眉头,手扶在腰畔的刀柄上转身站在了刘凌的身后。同一时间,聂人王已经绕到了刘凌的前面,同样的手扶腰刀。
“怎么了?”
刘凌问。
“刚才有人窥视,现在已经走了,是个高手,轻功身法比我之前交手过的彭斩应该还要强几分。”
聂人敌松开手,神色却并没有轻松下来。
“人王,你留下,我过去看看。”
说完,聂人敌一转身,身子一震腾身而起,就如一只大枭般飞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聂人王嗯了一声,手扶着腰刀跟在刘凌的身后寸步不离。
“今晚上我住在王爷书房的外屋。”
聂人王低声说道。
“嗯,”
刘凌嗯了一声,朝着聂人敌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举步走进王府大门。
“告诉赵大,派人盯着幽州来的人。”
刘凌用只有聂人王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聂人王不同声色的轻轻颔首,亦步亦趋的一直护送着刘凌进了书房。
第二百零五章 各为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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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极派来参加刘凌大婚的使者叫做霍烈,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汉人,但却深得耶律极的信任,是耶律极心腹幕僚之一。这个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身契丹人的民族服装,留着八字胡,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听剑三的汇报。
这次耶律极把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八个护卫派过来刺杀刘凌,而如何行动却要听从霍烈的指挥。
“刘凌手下有两个护卫很厉害,我才一接近就被他们发现了,其中一个追了很久,若不是我们都学过遁形之术,只怕也逃不过那个人的追踪。这两个人是极其强大的对手,想要杀刘凌,这两个人将会是很强的阻碍。”
“论身手,你难道杀不了他?”
霍烈皱着眉头说道。
剑三想了想说道:“论轻功身法,我不是他的对手。论武艺,没有交手所以没办法确定。但是那两个护卫都用刀,而且刀放在身上的位置都相同一般无二,显然这两个人是出自一门的师兄弟。中原江湖中用刀的高手数不胜数,但是刀法好轻功同样出色的却只有五虎断门刀的彭家。”
“彭家?”
一直没有说话的剑一插嘴道:“彭家这一代中只有一个彭斩还勉强说得过去,其他人不过都是顶着家族的光环招摇撞骗混日子而已。又或者,咱们兄弟久居关外,没听说彭家有出了两个了不得的年轻人?”
剑二道:“不一定是彭家的人,但是只要用刀咱们就不必有太大的顾虑,当初师尊教咱们的剑法足以破去时间千万刀法,真要是动手的时候我和老三对付那两个刀客,其他人负责对付侍卫们,大哥你亲自出手杀了刘凌,以大哥你的手段可保万无一失。
“离刘凌大婚还有几日的时间,你们充分准备一下,那天太原府里的达官贵人们都会去,据说连汉皇帝也会亲自到场,那个时候忠王府必然混乱,你们趁机混进去放火,找时机杀掉刘凌!|”
霍烈说道。
剑一点了点头道:“今天晚上我和老二去忠王府探探道,你们这几天就不要外出了,省得被人盯上到时候不好脱身。前阵子在战场上咱们保护大王不周已经引起大王的怒气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而且大王已经应允了咱们,只要杀了汉忠王刘凌咱们就能重获自由,到时候回到点苍山寻找师尊的遗骨,然后为师尊报仇雪恨!”
“放心吧大师兄!”
众人一起抱拳道。
当晚,剑一和剑二换了夜行衣带好兵器,两个人在夜色中悄悄潜到了刘凌王府的外面。因为刘凌即将大婚,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但依然有出去采购物品的侍卫们三三两两的回来。剑一和剑二在王府外面的大树上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才悄悄滑了下来,绕到王府的后门附近选择了一处僻静的场所。
“你在房顶上等着,我去探路,若是我被人发现了,你负责引开侍卫我好脱身!”
剑一低低的吩咐了一声,剑二点了点头。
两个人先后越上围墙,见王府中虽然还有零散的灯光,但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剑一身子一拔,直接从围墙上跃到了一间房子上,落地的声音轻的好像一只狸猫。
剑二等剑一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顺着剑一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选择了一个房顶藏身,他的任务只是支援而已,倒也没有必要贸然的继续深入。
聂人敌和聂人王坐在刘凌书房的房顶上,举起酒葫芦碰了一下,聂人敌瞥了一眼远处淡淡道:“来了。”
聂人王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道:“你在这里,我去看看。”
聂人敌道:“只要他们不下手就随他们转吧,估计着是来踩盘子的。”
聂人王嗯了一声道:“只是可惜了今晚这夜色。”
他站起来,摸了摸腰畔的刀柄淡淡道:“正适合杀人。”
聂人敌笑了笑,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屋面上说道:“在忠王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咱们也算有了一个安身之处。公子一定不会想到咱们竟然会栖身在官府里,只要咱们护着王爷的安危,三年五载之后说不定公子就会忘了咱们了。”
聂人王顿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道:“或许吧,咱们偷了公子的东西跑出来已经六七年了,剑术小成,就算公子找来或许凭着咱们兄弟二人联手也能抵抗一番。”
聂人敌苦笑道:“别做幻想了,剑术大成之前,你我联手也挡不住公子一剑。”
聂人王叹道:“不练这套剑法不足以体会出当初龙虎山张真人当初对公子的评价,咱们就算是终了此生或许都达不到公子境界了。”
“是啊。”
聂人敌追忆道:“当初那个牛鼻子老道是怎么说来着?江湖五十年之内,聂公子天下无双!”
剑一动作又快又轻,在忠王府的屋顶上不断纵跃,他并没有太接近王府的内院,因为他知道那里是刘凌居住的地方必然护卫如云,他要侦察的是王府下人们居住的地方,为的是等到刘凌大婚那天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所。那天他们会以宾客小厮的身份混进来,然后找机会藏身,为了当时候方便行事必须先探一探王府的环境。
他已经很小心了,不时停下来隐藏身形,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再继续往前走,只是即便如此他却不曾发现,就在自己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一身黑衣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他,胜似闲庭信步。
聂人王不打算对这个潜入王府的人出手,甚至还安抚了不下四处暗地里潜藏着的影卫。在他的纵容下剑一很轻松的在王府里转了小半圈,守卫这样松懈,剑一甚至生出了现在就去刺杀刘凌的念头来。若不是知道刘凌身边有两个用刀的高手几乎时刻都护在他的身边,剑一真的就敢现在找到刘凌的居所下手。
他快,聂人王也快,他慢,聂人王也慢,两个人始终保持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剑一几次回头却都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只是明明很安全,剑一却总是感觉背后有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他。他不断的转换身形和方向,但每次回身去看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发现。他心里自嘲,怪自己疑神疑鬼,将王府的地形查看的差不多之后就顺着原路退了出去。
一出王府,那种被野兽盯上了的错觉立刻就消失不见,剑一长长的吐了口气,心说自己在关外这些年躲避仇家追杀,确实是胆子越来越小了。汇合了剑二,两个人迅速的离开了王府。
聂人王出现在王府围墙上招了招手,黑暗中立刻就有一个银衣影卫闪了出来。
“从什么地方来的?”
聂人王淡淡的问道。
那银衣影卫抱拳道:“那两个人是从驿站中出来的,是辽国南面宫大王派来的使者居住的地方。”
聂人王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忽然猛地一转身看向远处的一条深邃幽暗的小巷。他手扶在刀柄上,对那银衣影卫道:“立刻去通知我哥哥,告诉他保护好王爷,有真正的高手!”
说完,聂人王不理会有些错愕的银衣影卫,身形一展如大鸟一般往那条黑暗的让人心悸的小巷子掠了出去。那银衣影卫不敢耽搁,双臂一振跃上围墙,找到埋伏的影卫让他们用暗号通知聂人敌,他自己则翻身跃回来追着聂人王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条幽暗深邃的小巷子,就好像一只洪荒猛兽的张开的嘴巴,放佛能吞噬人的灵魂一般。聂人王手扶着刀柄,将身法提到了极致往前追去,虽然他没有看到前方有什么人存在,但是他却能确定有一个绝对的高手刚才就在这条小巷子里!
之前他在围墙上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一道冷冽的杀气。之前那人隐匿了气息再加上因为那两个黑衣人分散了注意力,自己不曾察觉,可是就在自己转身准备离开的以刹那,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身上,那目光,锋利如刀。
自从到了忠王府之后,聂人王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紧张,攥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关节上泛出了一种兴奋的白色。他确实有些紧张,但是他更兴奋!很久没有遇到这种能逃过自己感官的高手了,这样的人绝对值得自己全力一战!
一直追出去小巷子的另一边,聂人王猛地停住身子。
他的瞳孔一阵收缩,手紧紧的握住了刀柄。
在路口,一个佝偻的身影立在那里,苍凉而遥远。虽然还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但聂人王已经感觉到了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杀气。这个人虽然已经老迈,但那双眼睛看过来的视线却真如刀一般冷冽。他的身子佝偻着,却雄壮如山。
“别追了,若是你们兄弟同来我只能束手待毙,可只有你自己来,拼尽全力和我也不过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你留不下来我,我也杀不了你。我不过是个看热闹的人,你没必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还是留着精力应付那些魑魅魍魉的龌龊手段吧。”
聂人王一愣,脸色巨变。这个人,怎么好像知道自己兄弟二人身份?
那佝偻身子的老人慢慢转身,一边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各为其主,各尽其力,不过你们站的位置算是道义的一边,再加上你们兄弟联手,已经有胜无败。”
第二百零六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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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凌坐在书房里,面色有些沉重。
“你是说至少有两拨人要对我下手?”
他问聂人敌兄弟。
“嗯,第一批人是从驿站出来的,影卫的人盯的仔细,来人正是从幽州派来使者的侍卫,今天晚上他们应该只是来探路的,至于什么时候下手,属下觉得应该是在王爷大婚的当天。”
聂人敌分析道。
刘凌点了点头道:“嗯,那天人多混乱,白天反而比晚上更容易下手。我若是他们,就会在王府中找不容易被人关注的地方隐藏起来,然后放火引起混乱,趁着人群大乱的时候来刺杀我,成功的概率很大。毕竟那个时候,侍卫们都会将保护陛下放在第一位。”
聂人王道:“幽州来的人虽然不少却不足为虑,他们的身手我观察过,最多和彭斩不相上下。银衣影卫结阵防御的话,就算他们人再多也靠不到王爷跟前。但是这样一来影卫的事就会暴露出来,关键就在于我和哥哥两个人到时候恐怕即便是想保护王爷也会身不由己。”
刘凌笑了笑道:“你猜的没错,即便他们的目标是我,但若是当时的场面失去控制的话,陛下的安危还是第一位的。现在宫里面的第一高手张天斗已经战没了,大内侍卫们还能不能保护好陛下的安全实在不好推测。黑麒麟军那几个指挥使都是高手,但他们毕竟更擅长马战而不是近身格斗。真要是乱起来,你们兄弟还是要去保护陛下的。”
聂人敌皱眉道:“王爷,幽州方面的人倒是其次,人王遇到的那个老者才是真正让人担心。若是真如人王所说那样,此人的修为和人王在伯仲之间的话,我们两个去保护陛下王爷身边的侍卫就显得单薄一些了,不能保证挡得住那老者的出手一击。再说,那人说不得是隐藏了本来面貌,那天会以什么样的身份面貌出现咱们也预料不到。”
刘凌笑了笑道:“无妨,你们只需保护好陛下的安全就好。影卫暂时还是不要暴露出来的好,我身边还有人可用。”
“王爷说的是季承云?”
聂人王问道。
刘凌点了点头道:“季承运的身手不错,贴身护我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聂人王皱眉道:“季承云的修为我了解,与彭斩,张天斗在伯仲之间,我怕不足以护卫王爷的安全。”
刘凌摆了摆手道:“没事,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对手就算再强在王府中也是咱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王府的侍卫不是摆设,对手翻不出天来。”
聂人敌:“王爷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对手打算在大婚当日下手,就是看准了陛下也在场这个时机。”
刘凌嗯了一声道:“嗯,我明白,回头我会告诉陛下。”
聂人敌兄弟见刘凌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好再劝,于是告退了出来。
“现在才发现我是个对手?不觉得太晚了吗?等着被人杀上门来可不是我的性格,若是不打回去,怎么对得起你们如此看重!”
他笑了笑,神情轻松。
仙缘人间
“小姐,事情似乎很棘手。”
李延福笑了笑,脸色的褶皱就好像黄土高坡上的沟壑一样。
“那个汉忠王手下竟然会有两个那么强的侍卫,这是老头子我没有想到的。那兄弟两个人的功夫都与我不相上下,这次出手老头子我估计着即便能得手,也不会安然无恙的退回来了。”
李延福摆了摆手示意陈子鱼不要插嘴,他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小姐你对那个刘凌有些好感,所以这件事小姐你还是置身事外的好。老爷既然能咬牙狠心的送小姐出来,当初是因为陛下那里逼的太急。这次辽国兴兵扣边陛下又重新启用了老爷,这么看来当初老爷的预计也是不准确的。”
“这件事结束之后,小姐和嘉儿你们两个就回兴庆府去吧。既然老爷已经重新掌兵就说明陛下对老爷其实还是信任的,刘凌一死,汉国再也没有人能统领大军,已经不足为虑。小姐在太原的使命基本上也算结束了,回到兴庆府之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要再出来了。”
“九爷爷,为什么非要杀了刘凌?”
嘉儿撅着嘴问。
李延福道:“陛下的旨意是这样,我就只管去执行而已,至于为什么要杀那个刘凌,他该不该死,这些事都不是我该考虑的。不过,既然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也就是说这个刘凌已经威胁到了我大夏的利益,他必须死。”
陈子鱼心里很堵,她想哭,可是却倔强的忍住。
“刘凌并没有做出针对大夏的事情啊?”
嘉儿继续问。
李延福笑着说道:“真的吗?那辽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对我大夏宣战?现在已经陆续有二十几万辽军集结大夏境内,黑山威福军已经战死了上万大好男儿,究其根本,这是为什么?”
他看着陈子鱼,慈祥的笑着说道:“小姐,嘉儿,其实你们心里都明白。前阵子汉国给大辽的岁贡据说是被咱们大夏的骑兵给烧了,这事难道能是真的?就算汉国的建雄军再不济,也不至于把一支上万人的骑兵放进汉国境内而不知情吧?”
“这件事,除了那个刘凌还能有谁做得出来?耶律雄机打着报仇的旗帜进攻我大夏,为了不能示弱,陛下那里还不能解释说烧了岁贡的根本就不是我大夏的人马,这仗打的冤枉不冤枉?数万将士战死,现在还有数百里的大好河山被辽国人占着,罪魁祸首该不该死?”
“关键就在于,这个刘凌是在把辽国和咱们大夏当猴耍,而大辽国主耶律雄机明知道这件事有蹊跷,还是为了安抚大辽百官和民心,率军数十万进攻我大夏。咱们陛下明知道替人背了黑锅,可是如果一味的解释只能被人看做是向辽国示弱不得不挥军抵抗,因为刘凌一个人在背后捣鬼,两个国家近四十万大军杀的人仰马翻,我大夏数百里国土一片荒芜,百姓无家可归,他该不该死?|”
李延福连续问了两次,他该不该死。
每一问,陈子鱼都能肯定的回答,他该死!但陈子鱼说不出口,她甚至无法恨刘凌。站在不一样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刘凌有什么错?他所作的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所作的无非是想让汉国能得到几年喘息的时间。而站在一个大夏人的角度看,刘凌罪该万死。他千不该万不该把大夏算计进来,进而引发了这次战争。这次大辽来势汹汹,虽然之前一段时间被大夏国主率军阻击,打了几场败仗,但是辽国的援兵源源不断的开赴战场,这场仗打到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谁也预料不到。
即便大辽无法战胜大夏,但大辽数十万大军在大夏国土上蹂躏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大夏的国力会受到巨大的影响。就算是发动攻势的大辽,这一仗若是打完之后到底损失有多大谁又能预计到?一旦双方都骑虎难下,这一场仗打的天长日久,到时候两个大国的实力必然都大大的下降,南方的大周虎视眈眈的看着,不管大辽谁赢了谁,还是最后拼了个两败俱伤,大周都能趁势发兵夺回自己被抢去的领土。
还有汉国,若这场战争打上两三年的话,汉国就是名副其实的受益者!以汉国皇帝的能力,以刘凌的手段,经过两三年的修养生机绝对能将汉国的实力提升不止一个档次。大夏和大辽越大越弱,而汉国则趁机做大做强,到时候再也不用仰人鼻息,再也不用听从大辽的号令,这是多好的算计!
刘凌先是给大辽送去了十架连发火箭,靠着这样强大的战争利器辽国最近几次战斗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眼看着大夏的军队被压制的没有办法还击,辽军已经看到胜利希望的时候,刘凌又派周延公去跟大夏谈条件,以上等的战马三千匹换十架连发火箭,这不是火上添油是什么?
到时候大夏得到了连发火箭,战场上搬回了局面,辽和夏就又回到了焦灼的境地,谁也奈何不了谁。不管是辽想继续侵占夏的国土,还是夏想把辽赶回去,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刘凌则可以趁着双方没有时间理会汉国的时机,训练出一支又一支强大的军队来!
刘凌就是在促使夏和辽之间的战争,而且他不希望战争尽快结束。就算大辽皇帝耶律雄机见到夏国也有连发火箭迁怒于刘凌,他也完全可以随便编造一个谎言应付过去。而等到大辽能腾出手来问罪的时候,汉国说不定已经有能力抵抗大辽的铁骑了。
这一切,陈子鱼都想的明明白白,她知道,刘凌这个人的存在就是对大夏巨大的威胁,这个人一日不死陛下都不会安心。只有杀了他,才能阻止他再想出别的办法来继续在战争背后推波助澜。只要他一天不死,谁知道他还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来让夏和辽的人民互相敌视?
她都明白,所以才会心痛。
因为她找不到刘凌不死的理由,找不到。
“九爷爷,你只管拦住刘凌的侍卫就好,至于如何杀他,我和嘉儿来下手!”
陈子鱼咬着嘴唇,斩钉截铁。
她站起来,转身就走,不让李延福和嘉儿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睛,还有眼睛里已经抑制不住的泪水。
为了大夏的千秋万代,江山如画,牺牲她这一份儿女私心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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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嘉丰三年七月二十六,大吉,宜嫁娶,忌远行。
汉国的嫁娶制度沿袭唐代,共分六礼。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彩的意思是说,男方请媒人去女方提亲,女方家答应后,男方家准备好礼物到女方家中求婚。问名,顾名思义,就是男方请媒人到女方家里问女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纳吉的意思是说男方占卜得到吉祥的预兆后,带上礼品通知女方家人,决定缔结婚姻。纳征,就是男方要送给女方的聘礼了。唐朝时期的纳征主要物品有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双石,朱苇,绵絮,长命缕,干漆等等。其中,阿胶和干漆象征着天长地久婚姻永固的意思。合欢,嘉禾则象征着夫妻恩爱,幸福美满的意思。九子蒲和朱苇则象征着夫妻要心胸开阔,能屈能伸,互敬互爱。
请期,意思是男方在订好日期之后再次准备厚礼登门,通知女方,获得女方同意之后正式确立结婚日期。
亲迎,就是新郎去女方迎娶新娘的过程了。
在亲迎的这一天,新郎要带着鼓乐,仪仗敲锣打鼓的牵着装扮华丽的马车,一路吹吹打打的往女方家里走。而女方要则用三升粟填臼,席一张覆井,枲三斤塞窗,箭三枝置户上以驱鬼避邪。
前五礼都已经按部就班的进行完了,七月二十六,今天是刘凌迎娶卢家掌上明珠卢玉珠的好日子。
刘凌穿戴整齐,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将他衬托的高大英俊,威武的红狮子也披红挂彩,似乎感受到了喜庆的气氛,今天这匹骄傲的特勒膘也格外的精神,走起路来威风凛凛。红狮子打着响鼻,步伐稳定。
鼓乐队和仪仗队都十分的卖力气,敲锣打鼓的人将手里的乐器吹得震天响,仪仗队举着旗帜彩条昂首挺胸。一辆装扮着五色缤纷花朵的马车,在两匹红色骏马的牵引下缓缓向前,红色,是今天的主色调。
来自宫廷的礼仪师千叮咛万嘱咐的把所有要做的事都已经告诉了刘凌,而且不下三遍,他庄重的样子让刘凌想起了前世时候教堂的牧师。刘凌一夜没睡,脑子里都是礼仪师告诉自己的那些规矩,混乱的好像一锅八宝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婚礼,说不紧张是假的。
在古代,新郎和新娘一般都是在新婚当天洞房花烛的时候才能知道对方的相貌,刘凌比较幸运的就是他是见过卢玉珠的,省去了一部分尴尬。他了解古代媒婆的功力,在她们的嘴巴里,很丑的人是长相端庄,举止得当。一般人就是国色天香了,要真是美人儿,那在她们嘴里就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一回。
刘凌当初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想到有可能自己或许会娶一个连相貌都知道的女子做妻子,着实的忐忑了好久,幸好,上天对他还是很青睐的。他所接触到的女人,或者温婉可人,或者火辣大方,都是绝对的美女。
快到了卢府的时候,刘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千军万马中都不曾胆怯过,不就是娶个媳妇吗,有什么可怕的。就算现在千难万难,等到了晚上还不是要臣服在自己的枪下……
赵二和花三郎这两个英俊帅气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的跟在刘凌身后,两个人都是十分的俊朗,此时更显得威风凛凛,再加上两个人都是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引得路边观礼的花季少女们一阵阵明送秋波。那热切的眼神,让赵二和花三郎好一阵得意。
到了卢府的门口,又经过好一番的纠缠才进了大门,这个时候的卢玉珠按照习俗应该在闺房中装扮,其实她早就收拾利落了,只不过因为规矩如此,只是坐在屋子里等着而已。
“来啦来啦,小姐,王爷进门了!”
熏儿趴在门缝边上往外看,见刘凌进了卢府大门,她惊喜的叫了一声,燕子一样飞到卢玉珠的身边,摇着卢玉珠的胳膊喊。
“进门了?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卢玉珠拉着熏儿的手喃喃说道。
熏儿高兴的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她低头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泪珠是热的,正如一颗心。
“小姐,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王爷真的来了,他在玉州答应你的事,他真的做到了呢!”
熏儿一边抹眼泪,一边笑。
“小姐,不哭,都怪熏儿不好,大喜的日子小姐应该高兴才对呢。都怪熏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流了泪。”
熏儿见红色盖头下有泪珠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她就跟着难受,又欢喜。她现在能体会卢玉珠的心情,其实用四个字足以形容,那就是苦尽甘来。想起两个人一路艰辛的跑去玉州的往事,熏儿这才十四岁的小丫头竟然生出些许沧桑的感慨来。不过还好,这结局,是如此的让人欢喜。
“不怪你,是我自己心里不安生,患得患失的。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想起自此后又要和父亲大人分开,心里难免伤心。”
卢玉珠擦了擦眼泪说道。
“熏儿,还好有你,以后住进了王府中,王爷不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有你陪着我。”
“小姐,熏儿一定会陪着你的,熏儿从懂事开始就没有和小姐分开过,不管怎么样熏儿都会陪着小姐的,一直一直的。”
两个小丫头,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哭了一会儿,熏儿找来手帕给卢玉珠擦脸:“小姐别哭了,一会儿王爷就要来唱催妆诗了,等唱完了催妆诗,小姐就要上花轿了呢。哭着鼻子怎么能上花轿呢,还不让宾客们笑话。”
“嗯,我不哭,熏儿你陪我一起进花轿可以吗?我怕……”
熏儿脸一红说道:“小姐,你是不是欢喜的糊涂了?我怎么能上花轿呢?新娘子是你……”
话说到一半,熏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猛然间羞红了脸庞,竟然不能说出话来。他猛然间想起,作为新娘子的陪嫁丫鬟,往往都要做了新郎官将来的一房小妾。自己陪着小姐一块嫁过去的话,岂不是将来也要做了那忠王刘凌的女人?一想到刘凌那张俊朗干净的脸,高大魁梧的身子,熏儿的心就开始狂跳不止。
“怎么了熏儿?”
听熏儿的话戛然而止,卢玉珠问道。
“没……没什么,我帮小姐到门口看着点,王爷来了我就告诉你。”
说完,熏儿看了一眼那火红火红的盖头,捂着自己火红火红的脸跑到门缝那里继续往外看,只是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刘凌吃过了点心,在指引下来到卢玉珠的门前,正巧看到二指宽的门缝里有一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刘凌想笑,促狭的对着那眼睛做了个亲昵的表情。他背对着众人,倒也不怕别人发现自己努起来的嘴。只是他以为那门缝里往外看的人是卢玉珠,谁想到会是熏儿这个小丫头?
看到刘凌这样“轻薄”的举动,熏儿羞的呀的叫了一声,一颗心放佛都要跳出来一样。平日里没有想到过自己将来的出路,面对刘凌的时候倒也显不出有什么不自在。如今明白了自己将来也是要给刘凌做妾,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保持一颗置身事外的心了。以前自己帮小姐出谋划策的时候,怎么从来不曾想到这个问题?现在想想,倒好像是自己也巴不得赶紧嫁过去才好……
被刘凌大胆的举动吓坏了,熏儿喊了一声身子猛地的往后一闪。
“怎么了熏儿?”
卢玉珠急急的问道。
“没……没事,王爷他来了。”
熏儿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波涛,让自己说话的音调听上去没有那么慌乱。
“啊!已经到门前了吗?”
卢玉珠猛地跳起来,手足无措的叫着。熏儿又被她吓了一跳,见卢玉珠相去掀开自己的盖头,她吓得跑过去拉着卢玉珠的手说道:“我的小姐啊,你可别把盖头自己拿下来啊。”
卢玉珠不知所措的原地转了个圈,被熏儿按着坐在床边。
刘凌不知道那门缝里的眼睛是熏儿的,他还道是卢玉珠自己等不及了趴在门缝里往外看。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亲密的举动,他刚才的动作虽然略显轻浮,倒是也不算太过分,当然,这是站在刘凌自己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别说是熏儿,即便站在门前的真是卢玉珠,只怕也会被刘凌大胆的举动吓得脸红心跳。
傻笑着愣了一会儿,刘凌在花三郎的提醒下才想起自己是要催新娘子的。头天晚上就开始背的催妆诗,现在总算用上了。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这诗不知道是何人所作,倒也朗朗上口。
催妆诗之后,花三郎和赵二就要遍撒金钱了,守在门前的小丫鬟们算是捞着一次狠的,每个人都抢了不少铜钱。
守在外面的丫鬟们敲开房门,卢玉珠在熏儿的搀扶下走出闺房,迈过马鞍,然后在家人的陪同下走出府门,钻进了迎亲的马车。
第二百零八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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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走到半路上的时候,还有一个障车的说法。送亲的人和迎亲的人一起饮酒,拦住花车不让前行,这个时候就是刘凌又该散财的时候了。幸好忠王府虽然节俭,但这些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即便一贯钱拆开来足够洒一阵子的,但刘凌看着还是一阵肉疼。
不过这钱花到现在,刘凌忽然想起前世的时候看别人娶亲来了。在他所在的那个小县城里,娶媳妇是要给三斤的。对,是三斤,不是三金。三金说的是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这几样东西的概念很笼统,有钱的人家不在乎,可以买克数多一些的。要是家庭条件不好的,即便是硬着头皮买了,克数上也会缩水不少。两克的戒指和二十克的戒指,不都是戒指吗?
但三斤就不同了,三斤说的是要找一个很准很准的秤,往上面码百元大钞,直到凑够三斤为止……
这是普通百姓的说法,要是换了有钱人家,给的还要多的多的多。刘凌在某一天早晨被父亲推着出来散步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见一辆来自大城市劳斯莱斯轿车,五辆奥迪A8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口,那负责叫门的人一把一把的往门里扔百元大钞,刘凌觉得很有喜感,让父亲停下来看热闹,一直到两个人肚子饿的咕咕叫,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那人还在往门里塞钱,那门就是不开……
想到这里,刘凌终于体会到了当时那个新郎官的心情。
等钱散够了,队伍继续前进。因为刘凌迎亲用的是马车而不是轿子,卢玉珠省去了一番颠簸之苦。若是坐轿子的话,说不得被轿夫们颠个七荤八素。颠轿子也是有说法的,意思是替新郎官驯服新娘,让新娘子到了婆家后要乖乖巧巧恭恭敬敬,要想安安稳稳的坐到婆家也行,那就告饶再加上大把的撒钱。
到了忠王府门前,一大堆火已经点了起来。披红挂彩的下人们把截断好的竹子一节一节的丢进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喜庆的气氛在热闹的锣鼓声中和爆竹的脆响中达到了顶点。
进门后,新娘子卢玉珠被人搀扶着先拜了炉灶,然后拜了天地神邸,列祖列宗。然后还要拜高堂,也就是刘凌的父母。刘凌的父亲母亲都已经过世,今天充当家长角色自然就是当今陛下刘卓了。
孝帝今天很高兴,比他自己结婚还要高兴,从进了忠王府到现在他的嘴巴一直没有合拢过,笑的灿烂,笑的开怀。
卢玉珠和刘凌拜过自己之后,孝帝命人赏了两个人每人一块雕刻着比翼鸟的玉佩,象征着两个人不离不弃。然后刘凌和卢玉珠还要拜来观礼的宾客,这称为拜客,再之后才是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之后便是送入洞房了,这个送入洞房当然只不过就是个形式,送的是新娘子自己,刘凌可是走一圈之后救要回来给宾客们敬酒的。而卢玉珠则要规规矩矩的在新房中坐着,什么时候宾客散尽了之后刘凌才会回来掀开她的盖头。王爷大婚,宾客如云,等到人都走了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卢玉珠除了苦等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只是想到最迟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后,刘凌就会回来掀开自己的盖头,卢玉珠的脸就羞得火热无比。又想起昨天母亲大人请来的那个妇人,贴在自己耳边教自己的那些能羞死人的事情,她就心如鹿撞。坐在床上,两条腿并拢着紧紧的,似乎怕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一样。越是羞涩,越是忍不住去想,她坐在那里感觉时间过的好慢好慢,如此难熬。
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了宾客们的喝酒祝福的话语声,虽然隔着很远,但那人声鼎沸的响动还是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忠王府的小丫鬟敏慧端着一盘点心轻轻巧巧的走了进来,她对迎过来的熏儿善意的笑了笑道:“王爷估计着还要陪宾客们很久,小姐和你从早晨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吧?先吃写点心,估计着亥时之前王爷是抽不开身的。”
她将托盘递给熏儿,然后恭恭敬敬的给坐在床边上的卢玉珠行了一礼道:“奴婢敏慧,给王妃请安。”
卢玉珠循着声音想要站起来说话,敏慧连忙扶着她的手说道:“王妃千万不要站起来,这床一坐下去,除非王爷回来,否则王妃是不能自己站起来的。”
卢玉珠道:“谢谢你,敏慧,我见过你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熏儿,准备的礼物呢,还不快把送给敏慧的拿出来?”
熏儿放下手里的托盘,知道小姐这是要对王爷府上的下人们安抚一下,树立起一个良好的形象。虽然卢玉珠嫁过来是正妻,是堂堂的王妃,但是一开始却也不能小看了刘凌王府上的得力下人,否则说不好他们会不会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熏儿从荷包里取出两颗金豆子塞进敏慧的手里,笑着说道:“王妃早就让我准备好了给姐姐的见面礼,上次来王府的时候我就见过姐姐了,姐姐的摸样真标志。”
敏慧被她说的脸一红,本想拒绝了熏儿塞过来的东西,但是想到刚才柳眉儿姐姐说的话,她道了声谢推辞了几句就把金豆子收了起来。在这个时代,金银都不是流通货币,一般都当做贵重的礼品来送人。这两颗金豆子差不多有一两,按照时下的比例折换成银子足有十两,再折换成制钱的话,至少能换二十来贯钱,要是两万来个铜钱散装在小车上的话,能堆满。这是一份不折不扣的厚礼了,足够敏慧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花销。
之所以敏慧没有拒绝的太彻底,是因为柳眉儿之前告诉过她,王妃肯定是要给礼物的,若是拒绝了,难免会寒了王妃的心。王妃的用意是拉近主仆之间的关系,好能更快的融入忠王府这个大家庭中来。虽然看样子卢玉珠不是小心眼的人,但还是稳妥一些的好,万一这个王妃心胸狭窄呢,那拒绝了她的“拉拢”以后还不得穿足了小鞋?
其实柳眉儿的考虑虽然稳妥,却还是不了解卢玉珠的为人。卢玉珠善良大方,自然不会成了王妃后就对王府的老人们欺压打击。
敏慧陪着卢玉珠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出去,不多时柳眉儿又来给卢玉珠送来了炖好的银耳莲子羹,卢玉珠自然又是破费了一番。卢玉珠知道柳眉儿和刘凌的关系,难免心里会酸溜溜的,不过她却想的是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侍候王爷,不能被柳眉儿比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哄笑声。卢玉珠坐的两条腿都麻木了,却又不敢乱动,只好咬着牙挨着。柳眉儿见她不时轻轻扭动一下腰肢,知道王妃是坐累了,于是在卢玉珠耳边轻声说道:“王妃要是乏了就躺下来歇一会,我问过了,只要屁股不离开床面就没事的。”
她拉过来一床被子放在卢玉珠的身后,笑着说道:“王妃靠着就好了,这样没事的。”
卢玉珠找到柳眉儿的手握着,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妹妹,我这样叫你,你不会拒绝吧?”
柳眉儿受宠若惊,有些慌乱的说道:“王妃身份尊贵,奴婢不敢。”
卢玉珠叹了口气道:“没事的,我知道其实这些年王爷多亏了你在身边伺候着,其实在王爷心里或许对你比对我还要亲近一些。咱们……咱们以后都是王爷的女人,我只是想和你多亲近亲近,私下里姐妹相称,没有别的意思。”
论年纪,柳眉儿比卢玉珠还要大上一岁,但卢玉珠是正妻,柳眉儿虽然得到了刘凌的承诺,但是在身份上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卢玉珠叫她一声妹妹,倒也是正合道理。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忽然就听见外面的声音忽然变得混乱起来,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红光闪烁,似乎是什么地方起火了。
“不好了!走水了!”
随着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正在吃酒的宾客们顿时慌乱了起来。
“保护陛下!”
“护驾!”
不断有人大声的喊着。
“有刺客!”
“保护陛下!”
声音越来越乱,卢玉珠握着柳眉儿的手越来越用力,两个人手心里同样都是汗水。卢玉珠站起来就要往外冲,柳眉儿拉着她说道:“王妃不要出去,外面自然有侍卫们在,王府里今天护卫如云,王爷不会有危险的。”
卢玉珠恨想扯掉自己的盖头,却被柳眉儿死死的拉住手:“王妃!你出去能怎么样?若是被刺客发现了你的身份,以你来要挟王爷和陛下,王爷该如何做?”
被柳眉儿一句话说的清醒过来,卢玉珠紧紧的握着柳眉儿的手,真挚的说了一声谢谢。
敏慧推开门跑了进来,和熏儿,柳眉儿三个人一起陪着卢玉珠坐下。
“王妃不要心急,外面花将军已经带了三百弓箭手保护的铁桶似的,刺客绝对冲不到这里来。”
敏慧安慰卢玉珠道。
“王爷那边……”
卢玉珠不放心的问道。
敏慧道:“王妃放心好了,王爷早有准备的。”
卢玉珠一愣:“王爷料到今天会有人来行刺?”
柳眉儿点了点头道:“应该说是有备无患吧,我也不清楚,听说好像是白莲教的人想在王爷大婚的日子搞鬼。”
她说了谎,但她知道若是自己实话实说的话,卢玉珠更坐不住。
四个女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忽然听到外面花三郎一声大喝:“什么人!”
“站住!不要跑!”
侍卫们的呼喊声响起,四个人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身边人的手。
轰隆一声,房顶上破开一个大洞,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天而落,手里擎着一柄雪亮的长刀,杀气凛然!
第二百零九章 轰杀
(夜班,回来后又码字到早晨,结果睡到现在才醒,更新迟了,抱歉)
那人突然而来,坠破了房顶,一刀朝着卢玉珠的头顶就劈了下去。她身穿一身黑衣,但却也掩饰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来的刺客竟然是一个女人。
噗!
一支破甲锥穿破了窗户直奔那黑衣人而来,若是那黑衣人手下不停纵然斩了卢玉珠,也会被自窗外来的那一箭直接钉在墙壁上。这女刺客眼神一凛,收刀挡在自己的胸前,那支破甲锥力度十足的撞击在刀锋上,只差片刻,她若是不收刀的话纵然能杀了卢玉珠,自己也难逃一死。
这一箭力度之大,竟然将那刺客手里的百炼钢刀撞的弯曲了,那刺客闷哼了一声,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一箭居然能射出如此的力度来。一个不小心,她吃了一个小亏,被箭上的力度撞击着横飞出去两米多远才落了下来,手腕上隐隐作痛。
嘭的一声,新房的门被花翎撞开,见那黑衣刺客就在屋子里,花翎想也不想拉弓就又是一箭。这样的距离下,他根本就不用瞄准,这一箭从拉弓到放箭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完成。
那女刺客往后猛地一弯腰,身子居然柔韧的好像一根面条一样,她的腰往后面弯下去竟然能双手触地,那一箭擦着她高耸的胸脯射了过去,哆的一声扎在墙壁上,深深的插进了砖石中。
那女刺客身子一挺站了起来,还想再动手时,外面的侍卫已经蜂拥而进,花三郎抽出横刀率先冲了过来。花三郎一刀斩落,刀法大开大合,那女刺客臂力不如他,借着身形灵活连续避开了花三郎数刀的攻击。
她的身子柔软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靠着身体的韧性,她竟然做出了一系列难度极大到超出人们正常认知的动作。她身子倾斜着一刀刺向花三郎的咽喉,这一刀蓄势而发,角度刁钻的好像一条吐信的毒蛇。饶是花三郎战场经验丰富,还是慢了半拍,那刀在他肩膀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很深,血好像瀑布一样涌了出来。
后面的侍卫抢上来攻了一刀,那女刺客只能回刀自救,花三郎险险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若是那侍卫晚到一步,此时的花三郎已经被那女刺客的第二刀割破了喉咙。只是那侍卫虽然救援及时,但是奈何身手比那女刺客要差的太多,只拼了一刀就被女刺客一刀斩在肩膀上,脖子往一边一歪,眼见是不活了。
见侍卫们越来越多,那女刺客自付不能得手,原地跃起,从那破了一个大洞的房顶上又跃了出去。花三郎不会这样的轻身功夫,安排好侍卫留下来保护王妃,自己带着人追了出去。到了外面的时候,举目四处望去,哪里还有那女刺客的影子?
只是他看不到,却有人看得到。
季承云奉了刘凌的命令带着几个高手过来保护卢玉珠等人,正好看到那女刺客从房顶上跃了出来。季承云吓了一跳,以为那女刺客已经得手,于是命令手下人进房间里去看,自己一振臂跃上了房顶,看着那女刺客的背影追了出去。两个人一个逃一个追,速度快如闪电一般。
无奈那女刺客轻功实在出众,季承云追了一段反而越来越远。他抖手翻出两枚铁胆,一扬手朝着那女刺客的后背就打了出去。
女刺客回身两刀将铁胆击飞,季承云趁机拉近了距离。从腰畔接下来他惯用的兵器三丈长的蛇鞭,兜头朝着那女刺客扫了过去。季承云的蛇鞭尾部绑了数十枚铜钱,若是被打上的话,足以削开那女刺客的头骨。
女刺客一低头让了过去,一刀斩向蛇鞭,奈何那蛇鞭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柔韧异常,锋利的钢刀竟然无法将其斩断。两个人迅速接近颤抖在一起,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交手了十几招。
此时,孝帝在众多大内侍卫和聂氏兄弟的保护下已经退到了刘凌的书房里,四周被精甲武士保护的如同铁桶一般,几个刺客攻了一阵反而被射杀了两人,见不能得手,剩下的刺客便退了回去。聂人敌留下弟弟聂人王保护孝帝,自己追着那些刺客奔了出去。他轻功极好,只三个起落便追杀其中一人。那人回身就是一剑,聂人敌却连看都不看,一指点在那人手腕上,当的一声那人握不住剑掉在了地上。
聂人敌拔刀,斩落,一颗硕大的人头飞起,血如泉涌。他继续追赶另一个刺客,在那刺客逃出去百米远的时候被他从后面追上,一刀从头颅正中往下劈成了两片。那刺客的身子整整齐齐的被一刀剖开,内脏掉了一地,腥臭无比。
聂人敌杀了逃走的两名刺客,再想去救刘凌的时候忽然听到书房那边又有喊杀声,想起刘凌的吩咐,他无奈反身就杀了回去。
这次攻击书房的是四个高手,皆是一身黑衣,用长剑。四个人组成一种很玄妙的攻击阵势,数百名精甲武士竟然挡不住这四个人的联手攻击!
聂人敌冷笑,纵身跃下,当头一刀斩向其中一个人的头颅。那人扭头,左手剑突兀的刺出,毒蛇一般直奔聂人敌的咽喉。
聂人敌眼神一冷,伸手在那人剑上屈指一弹,那剑就好像怒龙一样挣扎起来,颤动的越来越剧烈,刺客竟然拿捏不住!聂人敌伸手一抓,将那剑抓在手里,反手一剑划破了那刺客的咽喉,刚好割破那人的喉管,再也没有深入一分。
“我面前,莫用剑!”
聂人敌冷哼一声,身子一转绕到一个刺客的身后,剑如蛟龙出海,从那人背后刺入,正好刺破了心脏,那剑却没有穿胸而过!这两剑的力度拿捏之准,令人胆寒。
剩下的两个用剑的刺客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两个人还没有跑出去两步远,聂人敌左手剑攻其中一人后心,右手刀直落另一人的后颈。
两个人无奈反身格挡,却被聂人敌一个人纠缠住,想走都脱不开身。
三个人只斗了不超过五招,其中一人就被聂人敌一剑刺穿了咽喉,依然的恰到好处。最后那人只又坚持了三招,也被聂人敌一剑斩之。连杀六七人,聂人敌身上竟然不染一滴血迹。
刘凌身边已经没有了高手,一个一身黑衣的刺客看准了时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猛地朝着刘凌冲了过去。只是他还没有到刘凌身前十五米,从刘凌身后忽然闪出来数十个弩手,连发弩箭雨一般朝着那刺客射了过去。那刺客舞动手里长剑,剑光形成一道光幕,竟然将上百支弩箭尽皆击落。
趁着弩手们弩箭用尽,那刺客脚下一点,一剑朝着刘凌刺了过去。刘凌脸色丝毫不变,只是往后面大步的退了出去。哗啦啦的一阵响动,上百名身披重甲的陌刀手从他背后涌了出来,迎着那刺客就杀了过去。
上百名陌刀手将他团团围住,沉重的陌刀舞出一阵阵风声,陌刀手互相配合着一刀快似一刀斩向那刺客。这刺客虽然身手了得,却从来没有与这样身披重甲的武士交过手。他每一箭刺出去都能击中一名敌人,奈何对方的重甲实在坚固,擦出一连串的火星就是很难攻破重甲的防御。
斗了五六分钟的时间,那刺客伸手也当真了得,居然被他杀了三四个重甲陌刀手,身上挨了一刀破开皮肉,血淋淋的杀了出来,一剑刺向刘凌的胸口。
近了,近在咫尺!
刘凌闪身,那一剑落空,那刺客手腕一转,剑尖依然直直的刺向刘凌的心脏!
这一剑太快,刘凌无法闪躲!
剑噗的一声刺穿了刘凌身手的大红色喜服,却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刘凌从袖子里翻出匕首,趁着那刺客惊愕的一瞬间,匕首猛地刺入了那刺客的胸膛。那刺客只感觉胸口上一凉,低头看时,匕首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身体里。他刚才甚至已经看到了刘凌眼神中的慌乱,甚至预料到了宝剑刺穿刘凌心脏的场面,惟独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脏同样会被锋利的武器刺穿。
看了一眼刘凌,那刺客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刘凌长出了一口气,这软件果然厉害,故意引那人过来,然后趁机刺杀对手,这一切都在刘凌的预计当中。
在王府里作乱的刺客,远远的超出了预计的人数,竟然有不下百人在四处放火。好在刘凌在王府里布置的兵力足够,侍卫们又都是蓄势待发,很快那些刺客就被大批的精甲武士猎杀。
就在大部分刺客都被斩杀了之后,刘凌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少数的刺客开始逃窜,但是身披重甲的陌刀手围堵下,就好像撞击了一片钢铁丛林中一样找不到出路,很快就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刘凌见势头已经被控制,便带着几个侍卫赶去书房,他虽然将聂氏兄弟都派到了孝帝的身边,但他依然不放心孝帝的安全。
正大步的往前走着,忽然从暗影出闪出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迅速的贴近到了他的身前!
“你身上有护身的至宝,能挡刀剑,却挡不住老夫一掌!”
这人正是潜伏已久的李延福!
他观察了很久,尤其是剑一刺在刘凌胸口上的那一剑,他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断定刘凌身上必然有一件护身的宝甲,只是他却有信心,利器刺不破那宝甲,他只需一掌震碎刘凌的心脉即可!
他已经抬起了手,已经推了出去,只是他忽然心头升起一阵恐惧。因为他发现刘凌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惧,那双冷静的眸子里,甚至还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戏谑意味!
他依仗着什么?为什么不害怕?
他看到刘凌抬起手,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嘭!
他看到刘凌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即火石打火的星火闪现,然后一团火就从那个奇形怪状的筒子里喷了出来,随后他就被一阵巨大的力度撞飞了出去。落地之后,李延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瘫软的好像一团烂泥。
他费力的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胸口已经被无数的铁钉打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我还是低估了他?若不是看到刘凌身边只有三两个侍卫自己以为胜券在握,不拦在他前面而是直接出手的话,自己会不会成功呢?”
李延福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面前缓步走过来的这个年轻人,或许早就想好了无数种对策了吧?
他让自己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不再去想,他闭眼,只是不想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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