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赵子龙一身是胆
“将军,出事了!”
派出去的探马从远路回来,掀开大帐,打断了正在聚精会神中埋首竹简的赵云。
先时,不远千里从塞外来找赵云的那个羌胡女子俄斯兰巴,虽然当时被赵云打发了回去,赵云也没有将她追回来,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赵云到底放心不下,也就暗暗派了人马保护她。只是,俄斯兰巴刚刚走到洛阳向西的时候,偏偏遇到了山贼。俄斯兰巴纵然身怀武功,到底双拳难敌四手,结果还是落入了山贼手中。而他的那些暗中保护她的人马也有限,自然无法从山贼手上救他,所以只得赶回朝阳的赵云驻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赵云。
赵云一听,想也没想,立即站了起来,手抓起长枪,步出帐外,让人牵来战马追月,翻身而上。
赵云的那些亲信将领眼看赵云扯动缰绳就要动身,也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将赵云拦住,说道:“将军这是要干什么?”
赵云喝叫他们让开,说道:“朋友有难,我不得不救!”
他的亲信一听,善意提醒道:“然则将军驻守朝阳重地,片刻不能离开,若实在要离开,可先上表丞相,等丞相批了再去不迟。”
赵云说道:“事在紧急,救人要紧,等求得回文就已经来不及了。再说贼与我暂时处在罢战之中,相信一时也不会有事的,尔等小心守城就是。至于丞相那里,我回来再跟他解释吧!”
亲信们想了想,遂道:“既然救人,请将军带上我等。”
“不必了,尔等守城要紧,本将军带两个士卒也就是了。”
赵云说着,挑选了两个精干的甲士,带着他们开北门而去。一路向司隶奔去。说实在的,当时俄斯兰巴向赵云表白的时候,赵云如铁石的心肠,决意以胡汉为界,不敢跟俄斯兰巴有过多的交往。只是,当俄斯兰巴如一阵风来后又如一阵风飘走后,他不知因何一阵惆怅,许久也不能释怀,常常是中夜梦醒。虽然他明明知道他自己跟俄斯兰巴是不可能的,但就是止不住那种深刻的思念。而这种思念也如江河之水一样。淤积多了,得不到疏通,也必会有决堤的时候。也就在他听到俄斯兰巴出了事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有时候,爱,是可以超越胡汉之界的。
“驾!”
赵云一刻也不敢耽搁,双手扯住马缰,两腿夹着马腹。向前不停的奔驰。终于在一天一夜后,也终于赶到洛阳。本来,山贼驻地是在洛阳西面的谷城及函谷关一带,只是。赵云临去前,先到了洛阳北一趟,因为他要先见一个人。
“我有件大功劳要卖给吴将军你,不知吴将军你可感兴趣?”
“哦。有这么好的事?”
与赵云说话的,正是昔日吕蒙的副将吴猛。
吴猛昔日从吕蒙驻守洛阳城北,以保护在建中的洛阳。吕蒙去河东赴任后。吴猛也就暂时接掌了吕蒙的部下,继续驻守洛阳城北。等到洛阳新都建成后,虽然随着并州和关中等地相继的平定,寇盗也少了许多,但洛阳毕竟是旧都,又经过翻新,刘备也从远近召集百姓居住,又将不少的行政机构,比喻河南尹等衙门设置在洛阳,故而这里的安全也相应得到重视。因而在洛阳建成后,刘备暂时也并没有撤去吴猛的人马,让其部仍驻守在洛阳城北,以镇河南。
赵云当时听吴猛口气里带着疑问,也便笑道:“吕蒙将军是我的朋友,你是吕蒙的旧部,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又怎会骗你?”
吴猛呵呵一笑:“这是哪里话,赵将军但有用得着某的地方,某是赴汤蹈火也要办到。有什么事情,赵将军请说吧!”
赵云一听,哈哈笑道:“吴将军果然痛快,我远来到此,正有一件事情要请将军你帮忙。”
随即,赵云将自己想得他帮助的请求说了。吴猛先还犹豫了一时,赵云害怕他不答应,立即道:“我故知将军你有护卫洛阳的重任在身,不好轻易抽调人马出来。但将军你只用借给我一百人也就行了,我相信这点人将军你还是能够抽得出来的。”
“一百人?”
吴猛有些吃惊:“我可听说那一带的山贼有两千人样子,若好剿灭我早就派兵踏平他了。将军你派这么点人马过去,只怕人没救着,却先将自己搭了进去。”
赵云笑道:“所以说,我这是为将军你送功劳来了。将军你只要肯借百人给我,我定然能将这帮山贼剿灭!”
看到赵云坚定的眼神,吴猛不相信也不行了:“好吧!”
“那么赵某先行谢过!”
赵云长身而起,向吴猛拱手称谢,就要立即请兵过去。吴猛本还想留他住一天的,但见他执意要去,也只好点了百名精壮之士交给了赵云。
“赵将军保重!”
赵云借了吴猛的人马后,也即立即向洛阳西面开拔去了。过了一天,也即到了谷城。当天白天赵云将人马驻扎在谷城外,让士兵休息,等到了晚上,带着他们突然出现在了山贼驻地函谷关前的无名山下。在山上驻扎的山贼有两名头领,时正和着大酒,玩着女人。只听那二头领说道:“大哥,妈的那个羌胡来的漂亮妞儿细皮嫩肉的,娇小可爱,为何不将她请来陪大哥呢?”
大头领一听,苦着脸摇头道:“妈巴羔子,还说呢,昨晚老子想去玩玩,谁知她誓死不从,差点还咬破了舌头。她如此闹法,老子哪里有心情玩她?”
二头领嘿嘿一笑:“难道大哥就没试试将她打晕过去……”
一句话未了,就见大头领脸上一黑,说道:“蠢!玩一挺死尸又有什么味道……”
二头领嘿嘿奸笑:“大哥你就是太多情啦,非要打动一个女人,让她心甘情愿的,你才肯动她……”
大头领一听,两眼一翻:“谁和你小子一样没有品味,今到一个母狗都想干!”
两人淫笑着。互相喝了一盏。一盏未了,突然外面巡逻的探子跑进大厅,说山下突然来了一批征讨的官军,他两也即怔住了。
当即二头领站了起来,喝问探子:“官军来了多少?”
探子小心的答道:“不知多少,但见山下面烟尘滚动,到处是旗帜,只怕……只怕没有个三千也有个五千的样子。”
两人一听,互相对望了一眼。
二头领又问道:“他们打的是谁的旗号?”
探子还没有回话,大头领就道:“这还用说吗。距离这里最近的乃是吴猛所部。”
“那就奇了,我与吴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不踏入他洛阳半步,他也从没将兵向我,这次他因何突然发兵向我?”
二头领思索的时候,探子立即道:“不……不是的,山下打的旗号好像是丞相的旗号。”
“什么!丞相旗号?”
大头领这下再也坐不住,吓得站了起来,头额上不停的滚着汗珠。
旁边二头领咬了咬牙:“是谁也不行!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们照样让他哪里来回哪里去。大哥,此地就由你来坐镇,至于下面的,就交给小的吧。”二头领向来好斗。也不管大头领的顾虑,立即将山上的人马全都带上,全都大喊着杀下山去。
二头领虽然领兵杀敌去了,但大头领毕竟早闻丞相的厉害。心知二弟不是他对手,便有了去意。但他毕竟没有等到二弟的消息,一时也不便离开。只得在大厅中走来走去。也就在这时,厅外一声断喝,一人手持长枪闯将进来了。
大头领见来人一身甲胄,头戴兜鏊,手持一杆铁枪,白粉抹面,剑眉朗目,气势凛然,不由一愣。他虽则一人闯将进来,自己厅内和厅外也有几十人,但在这人面前,大头领还是不自觉的感到卑微。
“你,你是何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追上来,和冲上前来的人,早将来人围在了里面, 但来人却仍是保持了一脸的平静,仿佛是回家一般。
赵云将手中长枪一竖,发出哃的一声脆响。就连那些围上来的人,在听到这声响后都是没来由的感到心中一悸。而大头领,也是被赵云身上所折射的气势所震住,居然也吓得退后了一步。
赵云扫视了众人一眼,遂笑道:“本将军赵云,奉丞相之命,发兵前来剿灭叛逆之徒尔等。只是,丞相大人心怀天下,不想一上来便兵戈相见,故而在临战前,先遣本将军从后山上来,与尔等商议此事。”
突然眼光落在了大头领的脸上,看了他两秒后,说道:“你想必就是这里的头领吧?”
大头领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连声道:“是是!”
赵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等出兵前也已听将军吴猛说,尔等虽则啸聚山林,倒也没有做出出格之事,也没有对洛阳百姓过分滋扰,我等本不用管尔等的。只是,你也知道,最近长安一带不安定,有汉中张鲁聚众造反,丞相寝食难安,故而亲自率领十万征讨叛逆张鲁,兵向长安,非得经过此地。我奉丞相之命为前部先锋,身负架桥担石之责,尔等挡我去路,我不能不管。那个,我的意思,头领你明白吧?”
那大头领脸色早已经白了,听赵云这么一说,早已经血色全无,腿脚一哆嗦,差点软了下来:“将军是说,丞相大人将发兵十万经我此山过去?”
赵云点了点头。
大头领及他的那干部下都吓得傻了,皆是交头接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云是时候说道:“当然,丞相此去不过是为了张鲁叛党,与尔等无关,不然本将军也不会临阵前孤身上山来,与尔等谈判。若尔等愿意立即归降,我保证各位今后的荣华富贵,但若不从,我先头万人部队就在山下,若是一声令下,顷刻可荡平此山!”
大头领及众人一听,都是吓得面色全无。一时拿不定注意。
“如何?”
赵云向前走了一步,逼问大头领。
大头领腿一软,拱手道:“我,我愿归降丞相。”
赵云道:“那么还不立即让你山下的人马撤出?”
“是是!”
大头领正说着,只听山下喽啰报说二头领已经上山来了。那二头领快步如风的急赶上前,向大头领道:“山下烟尘蔽日,旗帜遍野,实不知有多少人马。小弟不敢轻易妄动,望大哥先行定夺!”
一句话未完,忽然看到旁边持枪的将军。也即拔刀而出,叫道:“大哥,他是何人,如何会在山上?”
大头领生怕他得罪了赵云,赶紧按着他拔刀的手,笑道:“误会,误会!这位便是丞相部下赵云赵将军,此次他正是奉了丞相的命令来招抚我等得。”
“哦?”
二头领仔细的盯了赵云看了两眼,突然笑道:“真乃天助我也!大哥。此人既然是刘备的心腹,可挟此人逼刘备退军,岂不正好?”
二头领说着,也不顾大哥的反对。立即喝令左右来拿赵云。赵云鼻子一哼,手中长枪一抬,他人还没近身,早见他手中长枪点到了二头领胸口。二头领瞪着眼睛。便即轰然的倒了下去。大头领被眼前的变故所慑住,尚没有开口,只听那边有喽啰喊叫:“不好了。有人将那个羌胡女子劫走了!”大头领一听,急着就要往前走去,被赵云手中长枪一横,笑问道:“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大头领急着,随口答道:“当然是去看看是何人所为。”
赵云笑道:“不必了,就在你我说话的时候,那女子也早已经让我的人救走了。”赵云说着,也不给大头领思考的机会,将手中长枪一送,早结果了他的性命。山中两名头领先后为赵云所杀,那些小喽啰们还想要为头领报仇,奈何在赵云的一杆长枪之下立即倒了一片,剩下的,惊闻山下士兵冲杀了上来,也即惊走不迭。赵云当即进行安抚,将山贼巢穴捣毁,将山上的粮草全都押送到吴猛军中,将那些投降的山贼也全都押送给了吴猛处置。
吴猛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不知将军如何致令山贼相信将军带来了数千的人马?”
赵云擦拭着长枪,笑道:“这简单,将军不见连日来天气干燥么?我让山下的百名将士马尾巴上皆绑缚藤条,来回奔驰,自然烟尘漫天,再遍插虚旗,也就让山贼误以为我有千万人。而我则带着十几个好手,分两头行动。我独身去见他们的头领,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再让其他人下手,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吴猛一听,哈哈笑道:“前有我家吕将军,后有赵将军,皆孤身犯敌以平乱,真乃一身是胆啊!”
赵云这次将俄斯兰巴救了出来,也就没有放手的意思,带着她又返回了朝阳的驻地。当然,他临走前没有跟刘备打招呼,回到朝阳不久,也即带着俄斯兰巴到刘备跟前请罪。刘备并非不是通理之人,只是说了两句,也就原谅了赵云的莽撞之举。倒是为赵云能有这么一个喜欢的女子而高兴,也故知此事全因赵云当初一时固执胡汉有别而造成的,所以刘备也特意跟赵云说明,胡汉虽然有别,但并不妨碍儿女之事。赵云方才释然,带着俄斯兰巴回了朝阳驻地。
赵云这事自然不是重点,刘备的心思却放在了燕云马身上。
燕云马由于上次保护刘备而身负重伤,当时刘备因为急着要赶回邓县驻地,而暂时将燕云马安排在朝阳救治。只是,燕云马由于失血过多,疲劳过度,已然是奄奄一息。而刘备心知,这燕云马重伤如斯,也必像华佗那样的神医方能救治。只是,早在这之前,华佗忽然告假回乡,一时不在军中。刘备只得催促人回谯县去找他,无奈数天过去了,却不见其之踪迹。因而,燕云马没拖过一些时候,也已经闭上了眼睛,再也爬不起来。
刘备听闻此消息,亲自赶赴朝阳,屏退众人,扶着马驹痛哭了一场。
心知燕云已死不能复生,只得在众将的劝服下,将燕云马立碑安葬,赐予护主天马封号,彰显其功。葬礼当日,刘备于燕云马坟前立誓:“我必手刃华佗!”事后飞书传令刺奸营赵牛追查华佗下落。然而,华佗当初留在刘军之中不过是权宜之计,以他的个性根本就不愿被人束缚,他这次告假,实际早有预谋。后赵牛经过多方探查,再也不知华佗踪迹,华佗如人间蒸发。
燕云之事不久,长安那边由于孙乾、伊籍的软磨,吕蒙的大兵压境,加上钟繇的死守,也终于让张鲁害怕。张鲁于是献上表章,愿意归顺刘备。对于张鲁的归顺,刘备对他的好处自然也是不少,足以让张鲁满意,张鲁也就退兵关中,不再兵犯长安。(未完待续。。)
第六一一:刘备兵逼襄阳
“冯美人,你怎么过来了?”
卧身病榻的诸葛亮,看到门外走进的女子,也即将身稍稍抬起,似欲起身相迎。但他还没坐起,就被走进来的女子含笑,将玉臂皓腕一抬,扶着他坐了起来。诸葛亮干咳一声,道了声:“有劳了。”
冯美人含着笑,啐了他一脸,让他人都退了下去,方才皱着眉,抚摸着他的身子:“将军,你如何会受了如此重伤?实在让奴家担心啊。”
诸葛亮被她双手抚摸着,不由脸上一红。到底是年纪尚轻,对于男女之事正情窦初开的年纪,如何经得住这般的摩擦诱惑,鼻息里闻着阵阵的幽香,已让他脑袋里一眩,呼吸也在片刻间粗重了起来。
这里是豫章南昌尹,左将军府邸。与诸葛亮说话的,正是袁术所封美人冯氏女。其父冯方,乃汉朝司隶,因避难南昌,为袁术司隶韩综所杀,冯氏女便为韩综送入袁术后宫。因诸葛亮将韩综杀害,无形中正好替冯氏女报了杀父之仇,冯氏女因此对他另眼相看。又见他少年英俊,因而暗中频频向诸葛亮抛媚眼。诸葛亮聪明之人,岂有不知。只是他太过聪明,自然也不会做出这种犯上杀头的糊涂事情,故而处处躲避着她。
只是这冯氏女实在难缠,偏偏只要逮到机会就会如同冤魂一样的缠着诸葛亮。诸葛亮既然打发她不掉,也只能默然的接受她,到底不能光明正大。及至冯氏女这次突然的到来,诸葛亮也是微微吃了一惊,但当冯氏女的手掌在他身躯上肆无忌惮的游走时,他全身的紧张也似被她一只魔掌驱尽,身心也和缓了下来。
**过后,冯氏女倒靠在诸葛亮怀中,埋怨道:“将军。我们难道要一直这样吗?我可不想每次只能偷偷来看你,我……”
冯氏女说着说着,早已经是话里带了哭腔,十分的催人心肝,似乎有万分的委屈。
诸葛亮紧了紧她的身子,安慰道:“这样不是很好么?你不也是照样出入宫禁,我们照样也能相见啊。”
冯氏女嘟起嘴巴,说道:“自然不好了!若是让圣上他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
诸葛亮嘿嘿一笑,不做言语。
那冯氏女接着又道:“将军你不知。就是上次将军兵破寻阳一事,将军你不知圣上为此发了多大的火呢。”
诸葛亮轻哦一声,皱眉问道:“本将军兵破寻阳,为圣上开疆拓土,岂不是美事,圣上岂有怪罪之理?”
冯氏女手掌放在诸葛亮手背上,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问你,你攻破寻阳前。可曾杀死一个叫成荷的美人?”
诸葛亮尚未开口,冯氏女提醒道:“也就是庐江太守甘兴霸之妻。”
诸葛亮眼睛一亮,一下子想了起来:“然则如何?”
冯氏女说道:“如何?将军你不知,这成荷原本乃是圣上的美妾。只因钟离一战,输给了甘兴霸,也将美妾一并输给了他。圣上本以为寻阳城破后,将军你会将成荷活着送到他宫中。及至听说她为将军你所杀,你当时不知他气成什么样子呢,只怕恨不能杀了你。”
诸葛亮突然哈哈一笑。反问她:“你以为他会这么做?”
冯氏女想了想,说道:“将军你虽然职在大将军纪灵之下,但军权实际由将军你一人所控制,加上将军叔父镇守柴桑,将军一门两将,一内一外,实乃权在将军一人之手而已。就算圣上发火,也必对将军你没有办法。”
诸葛亮嘿然不语。
那冯氏女腻着他的身子,又道:“妾有一事不明,既然将军你有如此大的权力,为何还让袁术这个傀儡继续呆在上面,何不趁机夺权,自己当皇帝?”
诸葛亮眉头突然一拧,黑气上涌,厉声道:“这事可是你能说的?”
冯氏女眼看诸葛亮变色,吓得微微一愣,一时怯生生,带着哭腔道:“妾说这些那还不是为了将军你好么?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自将军你刚回南昌养伤不久,大将军纪灵便是蠢蠢欲动,上表欲代将军你出兵伐刘。而据妾所知,圣上也正忌讳将军的兵权太重,有意要削夺将军之权,当然会准许纪灵所求。若纪灵代将军带兵,侥幸成功,那岂无将军你一席之地了?将军,你最好明日上朝,千万要阻止此事!”
诸葛亮一听,笑道:“纪灵身是大将军,也该负起征讨之任。如今我既然养病在榻,自然无法再指挥人马作战,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我为何还要阻挡他呢?”
“可是!”
冯氏女低声道:“纪灵的能耐将军你是知道的,他能带得了这支军队么,要是大败了呢?”
诸葛亮将身一正,看了冯氏女一眼,嘿然不语。
冯氏女看着诸葛亮的眼神,心里实在不明白诸葛亮在想些什么,更不明白,看似只有十几岁的年轻人,眼光居然如此的深邃,让人实在难以洞悉。
“对了!”
冯氏女将手按着诸葛亮的胸口:“这次听说将军你利用火阵困住刘军,只是为何又被他们从阵中逃了出去,还害得将军你受了伤?”
被提到这件事情,诸葛亮似乎很是不甘心的哼了声鼻子,气色也难看多了。而他的眼前,也似回到了昔日的战场。
当时他以修炼了多年的‘离火万壑绕’诀,催动天雷,以击刘备中军大营。按照他方位的推算,刘备这次必然是死定了。只是,事后得知,刘备非但没有死,还将他从襄乡临时调来的将军黄忠也给杀了,着实可恨!而当时,他眼看着刘备的五座大营外围全都起火,二十几万人被困在火海之中,眼睛里的血丝别说撑得有多红,恨不能一口气将这些人全都灰飞烟灭干净。只是,当阵法运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却突然遭到了另外一个术法高手的阻挠,将他所运之火全数扑灭。使得他阵法中途断开,自然害得他气血两亏,当时便着了重伤。
当时天也已经微微亮了,在大雨中,诸葛亮也已经看清在远处山巅之上,也正有一人手持长剑,向天借雨。而阻挠自己的,正是三年前那个在广济城外曾使得他败过一次的少年。只三年前那次败后,使得他身负重伤,深感其耻。而三年来。他则是不停的修炼‘离火万壑绕’诀,发誓一定要击败对方。
只是,此一战看来,自己术法增加的同时,对方的术法也同样增加了。
当然,诸葛亮这次虽败,其阵被破,到底也将对方击伤,所以说起来。诸葛亮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样败得如斯之狼狈了。
但到底,他的火阵毕竟败了,他也身负重伤,不得不赶往豫章。以最好的条件,尽快将其身体养好。
及至冯氏女来问时,诸葛亮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笑而不语。
#####################################
邓县城外。刘备大帐。
这一日,军师陈宫匆匆走了进来,向刘备禀告道:“不好了!辽东公孙度联合乌丸鲜卑步卒五万。突然尽起大兵攻袭公孙将军,目下已兵临渔阳城下了!”
公孙度,辽东郡人,在董卓之世,得同郡徐荣在董卓面前举荐为辽东太守。汉末大乱,公孙度得以起兵,阻隔汉使,用度皆簪越,早有不臣之心。而公孙度与公孙瓒都属边塞,两人地皮接壤,故而时有摩擦。只是,公孙度到底偏居辽东苦寒之地,对于公孙瓒这个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到底有所忌惮,而公孙瓒忙着跟袁绍争霸,故而两边虽然时有摩擦,但也还算得上是比较安静的,没有较大的动作。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居然起大兵,突袭公孙瓒。
想来,张鲁之事在先,这事自然也不难理解。
袁绍灭后,河北归于刘备,而公孙瓒向来跟刘备交好,也就接受了刘备的安抚,稳坐了一方诸侯。只是公孙度,由于地处较远,刘备使命难以送达,故而疏于联系。而正因为这一点,也就被有心人所利用,唆使公孙度攻打公孙瓒。虽然明眼看起来不是争对刘备,实际也已经没有区别了。
公孙瓒乃刘备盟军,刘备岂能坐视不理?
只是,想来能利用此计的人,想必非诸葛亮莫属了。只是让刘备感到有趣的是,诸葛亮虽则退居后方,倒是片刻也不愿意休息,又做了幕后的黑手了。诸葛亮其人,实在不简单啊。
刘备想了这些,嘴角一翘,便即说道:“公台勿急,请慢慢说来。”
那陈宫一听,也即点了点头,向刘备说道:“先时,公孙将军听到公孙度联合乌丸、鲜卑起兵,突然兵向辽西的消息,便立即派出将军田楷、严纲,进驻辽西。但公孙将军经历与袁绍一战后,早已经兵疲将乏,不堪一战,准备向明公你讨取救兵,无奈路途太远,远水难救近火。公孙将军于是想到以假扮明公使者,对公孙度进行安抚。”
刘备笑道:“此乃权宜之计,倒也不错,只是他如何能让公孙度相信?便是印绶和模仿公文之类的也很难轻易办到。”
陈宫道:“明公莫非忘了?当年青州城下,文丑那杆铁枪是何人所盗,又是何人仿制?”
刘备一听,也即想了起来:“不错!魑魅、魍魉。”
陈宫点了点头:“当日南皮城下活捉袁尚后,某便匆匆赶来与明公会合,也就将此二人留在了公孙将军处。倒是没有想到,公孙将军却正好得此二人,才能刻成印绶及模仿安抚的公文。”
先前之时,陈宫奉了刘备的命令相助公孙瓒对付袁绍。陈宫去时,带了此二人。此一事陈宫不提,刘备倒是忘了,一提出来也就立时记住了。
刘备说道:“不错,此二人仿制之术惟妙惟肖,也只有此二人才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只是,后来又如何被公孙度他们攻到了渔阳城下了?”
陈宫摇了摇头,叹道:“此事千不该万不该,公孙将军既然让此二人模仿了公文之类,便不该再使他二人扮演明公使臣。想他二人模仿死物尚可,如何能够假扮活人?岂能不为对方所识?”
刘备一愣:“如此说来。是公孙瓒用人之误,那魑魅、魍魉二人呢?”
陈宫又复叹了一口气:“当时被公孙度识破后,公孙度大发雷霆,当即斩杀此二人,又立即起兵。在乌丸、鲜卑骑兵帮助下,公孙度很快也就大破田楷,斩杀严纲,军逼渔阳城下了。”
刘备捋着胡须,说道:“公孙瓒有难,孤不可不帮。可让河北诸路密切关注幽州动静。必要时提供援助。”
陈宫道:“公孙度虽绝汉使,但在袁逆未灭时,还需尽量安抚。所以除了必要的兵力帮助外,最后能以张鲁之事为样,恩威并施,方可服众。”
刘备一听,点了点头,说道:“公台之言有理,这件事情就让公台你来安排吧。”
陈宫称了声诺。刚刚退出。帐外报说:“营外贼军挑战。”
刘备一听,捋着胡须,嘿嘿微笑。袁军自诸葛亮负伤之后,便一直偃旗息鼓。屡次叫战不应,没想到,这次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刘备当即召集众将士,亲自领兵出战。
两军拉开阵距。刘备看了两眼,只见上面旗号是大将军纪,便是哈哈笑道:“原来是纪灵大将军。失礼失礼!”
那边阵上纪灵提着三尖两刃刀,喝叫:“刘备,你别高兴得太早,你败我左将军,不过是侥幸而已。今次有本大将军坐镇,你休得猖狂!”
指着两边,大叫:“谁可与我捉拿这厮?”
他阵后张郃、高览、黄祖诸将尽皆诸葛亮旧将,对于纪灵这个毫无实力的新主帅实在不放在心里,故而他的话放出来,一时却无人应答。反是刘备身边李典高声叫道:“明公,这厮太猖狂,让末将教训教训他!”
刘备尚未回答,就见对面涌出一将。
本来,要是命令出口,没有人答应,那该有多难堪啊。也幸好,终于有人动了。纪灵看了一眼,却是一直跟随自己的部将吕合,心里也就是一阵蜜甜。到底是亲信亲哪,那里又是别将相比的。
吕合持着大刀跃马上前,大叫道:“将军,末将愿战!”
吕合一出,刘备身边廖化跃跃欲试,扯马走出来,向李典道:“杀鸡焉用牛刀,将军且待!”他说着,便即扯马冲了出去。对面的那只“鸡”听了后,实在气得两眼喷火,立即咬着牙齿,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那廖化跟吕合交战没有二十合,便将对方斩于马下,刘备阵前立即是人声鼎沸。
纪灵脸色大羞,又使心腹将领彭虎出战。李典想要出战,早见旁边沮鹄向刘备说道:“末将自河北跟随丞相以来,久未建树,今次就让末将临阵杀敌,立着一功。”刘备一听,道了声壮哉,让沮鹄换回廖化。
沮鹄当即催马上前,迎向彭虎。
彭虎身后诸人笑道:“这也当真无耻,他难道想打群架吗,居然出动一排人马?”彭虎不以为意,说道:“诸位难道不见刘备手上无将,却让这等文弱书生迎战么?嘿嘿,就算二十个这样的书生又何妨,还不是死在本将军手上?”
彭虎随即驾着马,耀武扬威的扯马向沮鹄冲去。然而,他还没有走到半途,就见沮鹄扯起一张弓,向他发了一箭。彭虎观他扯箭的手虚弱无力,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射到自己。果然,他一箭发出后,却是轻飘飘的射来,让他轻易的躲过了。他正得意时,不想随着这声弦动,面前立即有无数道箭矢如同飞蝗一般,朝他射来。彭虎甚至不及躲避,早已经被沮鹄身后一排弓箭手给射死在地。
纪灵身后一阵惊呼,刘备军中又是一阵欢鸣。
可怜纪灵连损两名心腹将领,眼看士气低落,他身后的张郃等也已经意识到此时当是团结一致的时候了。于是,张郃长身而出,长枪一横,高声叫道:“贼人休要猖狂,张郃来也!”
刘备身边李典再也按捺不住,暴喝一声中,抢了上去,亦是举着长枪,与他对刺起来。四十多回合一过,李典二人仍是不分胜负。刘备怕李典有损失,赶紧让典韦杀上,纪灵那边又使高览、黄祖杀上。刘备却催促许褚相帮,纪灵那边实在没有猛将再出,只得干着急。刘备趁时而动,早已在对战的间隙让闻字等将带着人马抄袭纪灵后军,及至一声号响,也即挥军杀上。
纪灵眼看刘备大军如水一般杀上,先还挥军迎战,但还没打一下,就报身后大营丢了。纪灵心里大骇,不敢回邓县,只得带着人马速速逃往襄阳。张郃等人纵然想再战,也已经是回天乏力了。他们心知不能扭转局面,只得随着纪灵等败逃到了襄阳城中。刘备也即趁势挥兵,攻占了邓县,将大营向前推进,驻扎在了襄阳城下。(未完待续。。)
第六一二:麹义反水薄县
“不知陈将军你会到此,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薄县,麹义所部先登营驻地,将军麹义听闻陈到突然造访,便即带着一干部将出营相迎。
陈到也即在麹义等人的热烈迎接之下,入了大帐,麹义设宴款待。
席上,陈到笑道:“前次邓县之战,某不幸身负重伤,回楚都修养。数月过去了,身体看看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就回营报到。正好路过此地,想起与将军你多日没见,不知将军近况如何,也就顺路来看看将军你了。”
麹义呵呵笑道:“承蒙关心,一向甚好!将军你向来公务在身,哪像鄙人整日无所事事,要见将军也难。今日难得将军你过来看某一趟,今晚当喝个尽兴!”
陈到一听,稍稍一愣,也即笑道:“让某做别的事不行,但酒还是能喝一两口的!”
麹义劝着酒,两下也喝了个深更半夜,也就各自告醉,回去休息。
麹义在副将程里的陪同下,也即回了大帐。一到帐内,程里眼看麹义喝得歪脖子斜脑袋,也就搀扶着他,想要将他抱到榻上。只是眼看着就要接近卧榻了,麹义却将他手臂一推,将身子正了正,走到木案旁边的席子上坐了。
那程里一看,片刻愣后,问道:“咦,将军,你不是喝……”
麹义嘴角微微上翘,笑道:“你还以为我真的醉啦?”
“然则……”
程里实在不明白,将军为什么假装酒醉。
麹义将两袖一拂,盯着他说道:“最近外面的风声如何了?”
程里先还没有明白,但想了一想,也即想到,不由愁眉摇头:“传言将军与袁逆勾结的消息最近是愈来愈紧了,对将军似乎很是不利啊。”
麹义眼睛盯着木案,五根手指连连敲着案面。发出颇有韵律的节奏。
程里见麹义许久不说话,只凝眉,便即问道:“将军你在想什么?”
麹义眉毛锁住,抬起头来:“在这样风声紧急的时候,你猜陈叔至因何到此?”
程里想也不想,笑道:“他不是说了么,他来此,正是刚好经过将军的驻地,想来找将军叙叙旧,问候将军一句啊。”
麹义摇着头:“没这么简单!”
程里一时没弄明白。只盯着麹义绷紧的脸颊在看。只见麹义抿了抿嘴唇,颤抖着胡须,喟然长叹一口气:“陈叔至突然到此,必是受了丞相的命令,来试探我之究竟啊。嘿嘿,丞相最终还是怀疑上了我了。”
程里愣了一时,说道:“这不可能!上次袁绍派使者赴此地说项,丞相那时尚且没有怀疑将军。此时不过是一点风声,丞相他又怎会相信?”
麹义摇着头:“此一时。彼一时也!彼时尚有袁绍,丞相为了安抚人心,不得不相信我。可此时就不同了,与丞相争天下者唯袁术一人而已!袁术一死。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辽东公孙度皆不足为虑,片刻可下。如今天下大半归于丞相之手,我也已经失去了作用了。就算没有这个谣言,只怕丞相也不会留我。”
“不是的。不是的!”
程里立即说道:“丞相心怀天下,对将军你又一直优待,他绝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麹义鼻子一哼。笑道:“丞相优待我是不假,而且,相对于那些以拼死才能升官的士卒来说,我这个一直没有战功,却能顺利升任先登将军的将军来说,就要得之容易多了。”
“开疆拓土有功,镇守疆土难道没有功劳吗,将军你不要多想了。你能够当上先登将军,这一切都是将军你应得的……”
程里还没说完,麹义又笑了:“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丞相了?可我怎么觉得,他愈是这样做,似乎愈加表明他不敢用我,他是怕我这个降将有了军功后,会令他难以掌控吗?”
程里听麹义话越说越说荒唐,怕他说出不道的话来,赶紧道:“将军,你喝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就在程里手伸过来的时候,被麹义一挥,将他推开。只见麹义站了起来,对着程里笑道:“不错!前些日子诸葛亮是派来使者与我秘密接洽,可你也知道,袁绍之事在先,我怎可能跟诸葛亮这样的人合作?只是,这诸葛亮到底比起袁绍来难缠多了,谁会想到,他居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居然在丞相军中撒布谣言,说我将要步张绣后尘,与诸葛亮合谋攻袭丞相之后。虽然我知道丞相他不一定相信,但有句话叫做众口铄金,一言一不可畏,可畏的是万人言!丞相今朝不相信,也总会有相信的一天!再者,陈到他为何到我帐中,他还不是奉了丞相的命令,前来试探我的么?”
程里皱着眉头,劝道:“将军,你真的多想了,更何况,身正不怕影儿斜,既然我们没有叛逆之心,为什么又要担心别人不相信呢?”
麹义茫然的摇着他:“够了,够了!这日子我真的已经过够了,如其这样,不如真的反了!”
程里一听,瞪目结舌,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麹义手掌一拍木案,叫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又将程里叫到身前,说道:“明日你就……”交代了程里一些话,只见程里吓得脸色全白。
等到第二天,麹义又款待了陈到,陈到在席上举盏说道:“承蒙将军殷勤招待,某不胜感激!只是前线军情要紧,某得速速归去,这顿酒后,便向将军告辞了!”
麹义一听,反之一愣,有点不明白,勉强举盏笑道:“叔至你这就要走了吗?”
陈到看到麹义这副神情,突然哈哈一笑:“难道将军你还舍不得某不成?”
麹义手心捏着汗,听到陈到这般坦荡荡的语气,心里也犹豫了片刻:“难道是我误会了?”但他又告诉自己,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随即又请他观看三军阵容。陈到本急着赶路,但见他这般殷勤,也就不好忤了他的意思。同意了他的要求。
麹义一听,方才放下酒盏,嘘了一口气。酒席罢后,又即请陈到诸将一同登上了营前的点将高台,让下面的数千将士一齐操练。
麹义笑问:“将军且看我军阵容如何?”
陈到捋须笑道:“军容整齐,装备精良,可为良卒。”
麹义眉头一挑,笑道:“然则丞相四处征讨,为何不用这支精良之师?”
陈到道:“丞相不用,自有他的道理。我等何能度之?再者,征讨要用良卒,镇守也同样要良卒,若根基不稳,何能向外?我想这也就是丞相的用意了。可见丞相是以萧何之待将军也,将军当幸之。”
麹义一听,有点犹豫了,但他既然已经定了计,决心要反。任何好听的他也听不见去了。
麹义嘿嘿一笑,捋须道:“陈将军,最近可有听什么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
陈到一笑道:“哦,不就是传言将军你跟袁逆窜谋之事么?”
麹义一动。眼睛里凶光毕现:“你知道,你不丞相听后有何感想?”
陈到不想便道:“这样明显的栽赃,将军以为丞相他会相信吗?将军你……”说话间,陈到伸出手来。拍拍麹义的肩膀,想要安抚他。谁知,他手掌刚刚碰到他的肩膀。麹义整个人如跳了一下,脸色立时大白。
陈到先前一直没有觉察到麹义的异色,及至麹义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反应,心里也即明白过来:“麹义如此紧张,难道心里有鬼?”又看到他那张忽然间煞白的脸蛋,慌乱中转动的眼珠,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他立即向麹义拱手,想要就此告辞,离开他的大营。那麹义明知自己走了色,被对方看了出来,本还在犹豫不决的心,在这一刻突然下了决定。
“将军这么急着走干嘛,何不留下来多住几天?”
眼看着麹义紧张色急的眼神,陈到心里一个咯噔,看来他是有备而来呀。此时他身后不过带来两名亲卫兵,要与麹义数千人一战,那当真是以卵击石。他脑子急转,努力使自己镇定:“将军哪里话,若能多住几日当然是好,只是前线紧急,不能不赶回去呀。若将军有心,等丞相率领大军踏平袁逆之后,回来再与将军你把酒长谈,多住上几日也没有关系。只是现在……”
“那要是我执意要强留将军呢?”
麹义果断的将配在腰间的虎头刀一拉,高声喝叫:“程里何在?”
一声未了,麹义退后数步,点将台下冲出两队士兵,在程里的带领下,将陈到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陈到两眉一挑,鼻子一哼,手按着佩刀,吞声喝道:“麹义将军在袁绍之世尚且未有反心,却在天下将要平定之时起了不二之心,我当真替将军你感到不值啊。”
麹义好似被陈到说到痛处,也不愿多听陈到说话,立即喝道:“程里,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拿下?”
程里将头低下,应了声:“是!将他绑了!”
到了此时,依陈到的个性,自然不能束身就缚。然而,就在他将要拔刀拼命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冲上来的士卒并没有抓他,反而全都向麹义扑去。麹义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程里程将军,居然突然间反了水,要拿自己!也就在这片刻间,先前那些愣住的麹义的亲信兵,为了救出麹义,同程里部下杀了起来。
台上乱成一团,台下操练的士兵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随着麹义的被缚,那些从台下赶上来增援的士兵也即被震慑住。
麹义满面怒容的看着程里,眼睛里满是无法了解之色。
程里向麹义拱手道:“将军,对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麹义的确不明白突然之间发生的这些,他很想听到程里的解释。
程里一脸愧色,说道:“将军的命令我不能违抗,但同样,我更不能对不起丞相。”
对于突然违背麹义的命令,确实让程里想了一个晚上。昨晚,麹义的命令本来是叫他伺机而动。将陈到拿了。但程里回想到丞相待他之恩,不愿意背叛丞相,也就做了目下的举动。
麹义愤恨不能平,啐了程里一脸:“哼,什么对不起丞相,你这厮分明是想贪慕荣华富贵,卖主求荣!”
程里也不理他,走到陈到面前,向陈到请罪。
陈到将他扶了起来,手挽着他。说道:“你做得很好,我会向丞相表将军今日之功!”
随即让亲信兵将麹义推了下去,暂行关押。只是,陈到又想到先登营里毕竟全是麹义旧部,若他们反将起来那就难以对付了。陈到遂以刘备的名义,暂时让程里接管先登营。程里倒也没有客气,说先登营将士多为他所训练,有他在一时间倒也容易控制。只是他同时表示,他没有这个能耐长此接掌此营。让陈到上表丞相,让丞相尽快派人接管。陈到答应了。
在先登营安抚了一日,陈到生怕夜长梦多,也即押着麹义离了营帐。往南赶路。这一日,陈到刚刚到达颍川襄城南门,就遇到了斩杀死囚之事。陈到眼看所缚之囚乃昔日曾在邓县营中出现的那名刺客,那个叫做徐庶的人。也即喝叫住了。当日刘备带着他们一同送走此人,不知此人如何到了此地了。他知道,刘备待此人甚厚。害怕杀错了贤人,故而有刀下救人的意思。
他叫住他们后,让他们暂时不准对徐庶用刑,他则一路赶到了衙门。
自前任太守李通为张绣所袭,战死之后,刘备即任命原陈国太守田豫为颍川太守,兼任豫州刺史如故。颍川府治也由原来的父城一带,转移到了如今的襄城了。当时陈到找到田豫,说明来意,问清徐庶因替人报仇,杀死许多人,为官府抓着,故而因判死刑的因由后,陈到也即说道:“徐庶杀人,罪在一死。但丞相曾对此人很是赏识,若当真要杀他,不妨先禀告丞相,看丞相怎么说。”
太守手握生杀大权,本来这样的小事情不必刘备过问的。只是田豫听他把徐庶说得如此得刘备之赏识,也就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这事先禀过丞相一声,挨后再处理不迟。”
陈到谢过,也即写信,快马送达刘备。
刘备听闻有这事,当即赦免了徐庶之罪,让陈到将他连同麹义一起带来。徐庶得留性命,被当场释放,倒是没有问是什么原因。下了囚车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快马往长社老家赶去。陈到也即跟了去,却见徐庶在家中哀逝老母亡故。陈到眼看徐庶家穷,也就为他办了棺木,将他老母葬了。徐庶说道:“我替人报仇,死不足惜,但心里一直挂念堂中老母亲,故而一下囚车就急着赶回来。今日老母亲既然亡故,我也心无挂碍,从此可以游历四方了。我故知丞相一向有意于我,我今日也便随将军去见丞相。”
陈到心喜,当即带同徐庶,押着麹义,齐来刘备帐中。
刘备心里为徐庶能够为他所用而高兴,但又为麹义之叛而伤感。
刘备当即将麹义召到跟前,去其绑缚,屏退左右,只跟他说些家常话,又提到:“定都新造,根基难免不稳。薄县与定都相去不过几十里,孤让将军率部镇守,乃有震慑之意也。想将军昔日界桥一战,天下人皆共闻,我让将军留守那里,才能让那些宵小不敢乱来,孤也就可以放心率部远征了。只是,听陈将军说麹将军你似乎不习惯长年呆在营中,是想出来活动活动了?哈哈,若将军有这个想法,孤也就成全了你。”
顿了顿,将身一正,说道,“麹义听令!孤今日赐你关内侯,你可立即回营,带领先登营所部人马赶往襄阳来助,你可听清楚了?”
麹义被刘备一说,心里莫名激动,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儿,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做何感慨。
麹义从这里出来后,陈到听闻此事,又来找刘备,问刘备何以如此相信麹义。刘备笑道:“疑人不用,我既然用了他,就不能放弃他。”陈到反问:“然则明公没有听说过外面的谣言?”
刘备笑道:“正因为有这谣言,我更要相信麹义了。我若为此事罢免了他,岂不让诸葛亮看笑话?”
然而,第二天,却传来了麹义自杀的消息。麹义留了封信,极是忏悔之言,说无以面对丞相的厚恩,故而选择了结云云。刘备一阵怅然,又即传命让程里接手先登营。只是程里不愿意,刘备选他人前去。只不过刚刚接手先登营后,那程里因对麹义的死感到愧疚,以为是自己害死他的,故也选择了自杀。麹义二人死后,刘备因将先登营一分而三,将他们全都打散了,分到了其他军营,先登营因而从此在历史之中除名。(未完待续。。)
第六一三:襄阳城内战
豫章,南昌尹,左将军府邸。
诸葛亮在接到部下报说纪灵接连失利,已经丢失邓县、襄阳城两地的消息后,他极是平静的掀开被单,从榻上趿鞋下来。
那个与他同榻而眠的冯氏女,惊疑的跟着下榻,搀扶着诸葛亮的胳膊,奇怪的道:“将军,你不是生病了吗?”
诸葛亮回身看了她一眼,将她手掌拿开,笑道:“我何曾说自己生病了?若生病了,怎么还能陪着美人你?”
冯氏女被他一说,想到先前的风流,不禁脸上一红,但随即不放心的问道:“将军真的没事?”
诸葛亮已经抓起了衣服,嘿嘿笑道:“当然!我这病的根源就是担心他纪灵不能早日败出襄阳,既然他如今办到了,我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这是什么逻辑?冯氏女蹙着柳眉:“这妾就不明白了,纪灵大败,将军为何高兴?”
诸葛亮一面穿着衣服,一面回身道:“纪灵不败,如何让圣上知道我的能耐?更别说推进下一步的行动,对付刘备这厮了。”
冯氏女越听越不明白:“前面一句妾尚听得懂,只是后面一句……纪灵之败,跟刘备又有什么关系?”
诸葛亮拍着她的肩膀,笑了一声,说道:“好了,这是后话。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宫吧。”
冯氏女依依不舍的操出双臂,绑住诸葛亮的脖子,面对着他,说道:“不,我不。”
诸葛亮将她的手撑开,说道:“我就要重新挂帅了,你难道跟着我出征不成?”
冯氏女微微一愣,说道:“将军如何知道?”
诸葛亮笑而不答,只将冯氏女让人遣送了回去。
前线失利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袁术耳中。袁术虽然经常作乐而不理政事,但对于前线失利的消息还是多少有点关心的。在听到纪灵大败后,他只怪左右亲信,说当初错听他们,要弄什么夺权,现在倒好,纪灵刚刚接手就败成这样子,如何是好。袁术骂了后,又立即派人传召诸葛亮进宫。诸葛亮却是整日里夜观天象,闲读战策。称病不见。凡三次乃往,袁术立即提诸葛亮为车骑将军,爵都亭侯,让他带兵出征,一面又召回纪灵,贬纪灵为骠骑将军,戴罪仍驻守彭泽。
前次,纪灵从襄阳败退后,暂时驻军中卢城。诸葛亮这次重新带兵,也即以中卢城为大本营,与刘备对峙与襄阳城下。
襄阳之战虽然让刘备成功夺取了此城,只是。在此之前诸葛亮可能对此城城内的粮草以及荆州的旧部,包括刘琮、刘琦他们都进行了转移,而留给刘备的,除了满地的死尸。和少数的俘虏,基本上一无所获。
刘备刚刚占领城池不过十数天,尚未对城墙进行修葺。士卒也因为经过数战,早已疲乏,就已经传闻诸葛亮率大军前来。如此一来,刘备不得不将一半留在城内守城,一半放在城外,以为互相犄角之势。
这天,刘备正在城内大营内批阅奏牍,突然将军陈到闯进大帐,一脸焦急之色:“明公,明公……”
刘备知陈到其人杀伐果断,何时这样没头没脑的慌张过,势必有大事发生了。
刘备当即放下奏牍,说道:“陈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来。”
陈到到现在仍是表现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怕自己说的话会因为表达不清楚而让人误会,他只急着说道:“明公,请随末将到南门一观。”
难道是诸葛亮突然发兵攻城了?
刘备当即随着陈到,让许褚带了剑啸营百人保护,一同到了南城。
“明公!”
陈到回过身来,示意刘备看。
刘备扯着马,往前走去。
南城城门打开,城外也是人马宣泄。只是,刘备骑着马走到城门边,却怎么也走不出城。而那些本来站在城外守城的士兵,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刘备似的,一直木立在哪里。刘备身后许褚虎目一蹙,先让刘备退了两步,他则拔出佩刀,向城外直冲去。只是,到了城门边,眼前如有一道无形的玻璃墙,将内外完全阻隔,使他再也难以前进一步。许褚发声喊,挥出一刀。砍在墙面上,却如落入了海绵之上,根本就没有着力之处。
许褚连砍了数刀,仍然是一个样子。
旁边陈到喝止许褚,颓废的说道:“将军不用再费力气了,要是能行,末将早已经砍开这道门了。”
刘备问陈到:“其他的门都试过了吗?”
陈到点了点头,说道:“襄阳有八道门,每道门都一样。”
这可奇怪了!刘备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他也没有多想,又即带着许褚、陈到登上城楼。城楼下方,诸葛亮和他一方的大营绵延数十里,旗帜在阳光下招展,剑戟时而闪出刺眼的光芒,操练之声嚯嚯的传来,让人尤为震撼。刘备随即命人备下绳索,准备让许褚缒下城去查看究竟。然而,当绳索上的铁钩挂上去后,许褚想要从女墙上跳下去,不想身子刚刚脱离女墙,人不但没有下坠,反之升了上去。
旁边众人看得惊异,纷纷乱呼,若非陈到及时抓住绳索,将许褚拽了下来,只怕将会和气球一样升空而去了。
“好险!”
许褚将绳索丢在地上,又向陈到道了声谢。
刘备蹙着眉头,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子飞升了起来,难道城池外面已经没有了地心的吸引力了?那边许褚又即向刘备拱手,欲要再试一回。
“也不必这么麻烦。”
刘备当即从旁边一个士兵手里取了一支长枪,猛的往城前一掷。
呼的一声,长枪如利箭一样向前射去,很快就不见了。正在众人惊异的时候,突然只见一星寒芒闪烁。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就见那支长枪居然折返了回来。也就在众人惊呼躲避的时候,那支眼看射到面门的长枪,忽然又如一张纸一样。腾空升起,漂浮了起来。
刘备吸了一口气,居然会有这等奇怪的事情!
思及此,手指一动,有了主意。他也不敢耽搁,立即带着许褚、陈到等人,想要回营召集众文武讨论这件事情。然而,当他带着他们从城楼上下来的时候,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本来人流如织的城市,在这一刻突然宁静了下来。人不见了,就连那些熟悉的街道,也似突然之间一下子消失了。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白。
刘备身后的士卒都惊呼出来,人人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就连陈到和许褚,他们也都走到刘备身边,紧紧的环视着,时刻防备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危险。
刘备回过身来。想要看看身后的城楼还在不在。果然不出刘备所料,城楼不见,城门也不见了,留下的全是一望无际的白。
“明公。现在该怎么办?”
陈到和许褚几乎同时问了出来。
刘备闭上了眼睛,努力使自己镇定。在片刻后,他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这一定是幻觉。必然又是诸葛妖人弄出来的。尔等不必着急,只需向前走,肯定能找到出路。”到了此时。刘备实在只能说这些话来安慰他们了。他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向前走着,试图找到原来的大营营帐所在。
然而,走出没多久,突然听到了轰隆的马蹄声遽然而至。他们甚至来不及回避,就见一队骑兵在一员将领的带领下,将刘备等团团包围在其中。
马上将军仔细的看了刘备一眼,突然哈哈笑道:“没想到啊,这么快就被我撞上刘备了。”
刘备曾与此人交过手,他就是荆州旧将黄祖。
刘备尚未开口,陈到鼻子一哼,让许褚保护丞相先走,他则大吼一声,直击黄祖。
黄祖哈哈一笑:“你们谁也跑不掉,都要去死!”
他亲身迎战陈到,他的部下则是将刘备等围住其中厮杀。
刘备身边不过百余人,他们少数随着陈到迎战黄祖,多数则随着许褚保护刘备向斜刺里突围。眼看敌兵越围越多,刘备亦拔出腰中双剑,向拦路的士兵击斩而去。下剑时虽然刺得真切,但击中后,却如捣碎了一层薄冰,散了一地。刘备在许褚等人的保护下先还杀得有劲,也不多时间就冲破了一道口子。但很快,他发现他自己是白忙活了。他刚才亲手杀死的那些人,在不过片刻的功夫后,那些本来灰飞烟灭的身躯,却又再次复合,重新活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
陈到与黄祖拼过了几十个回合后,终于觑见了对方的破绽,一刀砍了下去,将黄祖连肩膀带脖子,将他整个脑袋都砍下马去。陈到眼看斩杀了黄祖,就要收回手里的大刀,然而,惊异的一幕出现了。本来已经身死的黄祖,在大笑声中,又再次复活了。
黄祖看着呆愣眼前的陈到,笑道:“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是杀不死我们的,你们也别再忙活了。只要你们束手认输了,诸葛将军也就将这阵法撤了,你们也就可以出去了。不然的话,他将会不停的调兵遣将进来,直到将尔等捉到为止。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对付我们这点人马你们都尚且吃紧了,要是诸葛将军将左右的人马都送了进来,你们压也被我们压死了。更何况,我们永远是杀不死的。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只要被我们刺中了要害,那就只有等着死吧,你们可明白了?好歹我都说了,你们不如趁早降了吧!”
黄祖这句话说得特别之极的嚣张,任谁也听到了。不但刘备倒抽一口凉气,就连陈到、许褚二人都感到头皮的发麻。
“放屁!”
就在刘备等人被困其中的时候,外围那里终于有一支人马在将军李典的带领下,杀了过来。
黄祖的人马虽然杀不死,但在李典大军的冲击下,到底将刘备等解救了出来。
等到彻底摆脱了黄祖的追兵,刘备方才驻下马来,看了李典一眼,心里欢喜,赶紧问道:“其余人都怎么样?”
李典拱手道:“明公放心。他们都好好的呆在大营里面。只是陈军师听说明公不在营帐,担心明公安危,便让末将领了一支人马出来接应,天幸让我找到了明公。”
刘备点了点头,旁边许褚道:“明公,我等现在该怎么办?”
“先回大营再议。”
众人随着刘备,凭借着记忆,往南营赶去。只是,尚未到南营,早已传来厮杀之声。刘备随即挥军扑上。正好赶上一队袁术人马,正围住自己部下吴霸在战。吴霸原乃李通副将,李通之死,吴霸随着刘备到了军前听用。只是刘备赶得迟了,等他冲杀上来的时候,吴霸早已经身负重伤,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看刘备就在眼前,吴霸也即露出了笑容,他缓了缓。努力的打起精神,向刘备说道:“南营……南营遭到……遭到敌人围攻……”
一语未了,喉咙里鲜血喷薄而出,早已阖上了眼睛。
刘备将吴霸放下。立即传令加急行军。
等走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杀喊声更浓,而整个南营的营帐早已经不见,只剩下了无数人马往来的冲撞。刘备眼看着纷乱的局面。当即带着许褚等杀了进去。但这下,如泥牛入海,身陷其中。刘备也怕众人身陷其中而不能自拔。于是在会合了闻字、廖化等将后,又立即挥军向外,寻找着突破口。只是,可惜的是,刚刚冲破了一道口子,后面的还没有摆脱,前面又有高览领军前来。
刘备正与高览这支人马杀得难解难分时,外面又有一支刘备的人马从高览背后杀来。只是这支人马还没有来得及赶过来跟刘备会合,又被诸葛亮所部张郃率兵拦截住。当时将军沮鹄在战乱中被身后的弓箭手保护着,只是不凑巧,正好被张郃撞着。张郃不由分说,上来一枪,沮鹄甚至不及呼叫,早已经被张郃挑下马去。沮鹄身后的弓箭手想要报仇,早被张郃杀散。
这边杀着时,身后又有黄祖带着人马追了过来,加入了战团。
刘备眼看着战况愈加激烈,愈加混乱,他的那些会合来的部下,也是时聚时散,始终不能团结在周围。只怕再打下去,自己的人马就算战力再怎么厉害,可在这些永远也打不死的妖兵面前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被杀得干干净净?刘备可不想把底子都拼光了,更不愿意吃这哑巴亏。他只得团结力量,攻其一端,想从一点突围。只是,打到后来,随着诸葛亮那边的不断增兵,将重围堵住,他们一时要想杀出去,却也是极难。
当然,重围最终还是被刘备突破了。只是,刘备虽然出来了,他身后的许多士卒及其将领们却都被围在里面。刘备还想要重新杀入重围,但被许褚阻挡。也就在这时,又有典韦领着一队人马杀到。
典韦见到刘备,立即向刘备拱手道:“末将来迟了!”
刘备安抚了一句,让陈到、许褚、李典等杀回去,他则在典韦的保护下,欲要冲到北门那边去看看。只是,他的去路又被诸葛亮所部蔡瑁的人马拦住。典韦保护着刘备往前厮杀,奈何蔡瑁部下人马极多,刘备身边保护的人马又少,很快又陷了进去。典韦专找蔡瑁来杀。那蔡瑁与典韦厮杀了一阵后,手脚酸麻,心生胆怯。也似乎,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已经拥有了免死的权利。他杀到最后,心知不是典韦的对手,只得弃了典韦就跑。
眼看典韦就要赶上去追杀他,刘备怕将他杀了倒是提醒了他,也就立即让典韦回来了。
而果然如刘备所料。蔡瑁一跑,他身后的将士,也如水一样,跟着跑了。
刘备倒是趁了这个便利,赶紧向前突围。只是,蔡瑁虽然走了,那些紧盯着刘备的人马,也即补上,从四面围了上来。而那蔡瑁在跑过一阵后,被黄祖提醒了一句,方才恍然明白了过来。他也立即回身,又复杀了上来。
眼看着整个南营杀成一团,几十万人马同时交战,非要杀得三天三夜也不能停止。不知是不是触怒了上天,整个白色的空间里突然剧烈的震动了两下,那些身在战马上的将士全都被这一阵颤动给震落下马,人皆狼狈不堪。狂风突然呼啸着,从无名的地方席卷而来,将人马抛掷上天,撕成碎片,余下的人则因惊恐,跟着顿时大乱。只听人丛中黄祖不可思议的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诸葛将军可没说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啊!”
他去问旁边的将军,旁边的将军都是同样的不可思议,大呼小叫着。
就连身坐马背的刘备,亦被先前的一阵地动给震落下马。及至大风起,他立即让人都趴伏在地。许久,风声终于停了下来。典韦、许褚等走到刘备面前,将刘备扶了起来。刘备整了整衣服,不及看别的,就被眼前粉白的一座城池给惊住了。只因城池的门额上挂着一方匾,上书:
三让徐州!(未完待续。。)
第六一四:白门楼上头
从白玉雕饰的城池里面,突然奔驰出一队人马,一径来到刘备的面前。
马上之人稍微打量了刘备一眼,随即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向刘备拱手道:“刘大人,我家使君急传大人你入城商议要事。”
刘备早已经在马背上面了,听他们这么一说,实在有点不明白,便即问道:“你家使君是……”
“大人说笑了!我家使君姓陶,字恭祖。”
听马下那人一说后,刘备也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更没有想起陶谦已死,一笑便道:“既然如此,请前面带路。”
在入城的那一刻,刘备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再次看了那城额上挂着的牌匾一眼,剑眉轩了轩,低头默念着:“三让徐州?”
他也一时间没有想起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只跟着来人入了城池。
在城中,刘备被人带着入了一间客房,随即许久也没有人过来。刘备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房门突然大开,一人带着诸多甲士走了进来。对于此人,刘备却是一眼认了出来,当即站起来笑道:“是贤侄!”
走进来的正是陶谦的长公子陶商。
陶商嘴角翘起,嘿嘿笑道:“刘平原,你别以为你帮助我父亲击退了曹操,便可堂而皇之的留在徐州,赖着不走了!”
“这是哪里话?”
陶商鄙夷的笑着:“哪里话?我父亲虽两番将徐州让与你,不过是试探你罢了,你还当真了?”
刘备蹙了蹙眉,哈哈笑道:“那么贤侄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
陶商眉目一横:“留下你的性命!”
刘备捋着胡须,摇头道:“我是你父亲的客人,你杀了我,你又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陶商嘿然一笑,反问道:“如果我说。这是我父亲的主意呢?”
刘备倒是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是笑而不语。
也就在这时,门外闯进来一人,向陶商说道:“情况有变,刘备不能杀!”
陶商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低声回答着他:“刘备早已暗中勾结陈珪、陈登父子,将徐州城卖了。就在公子你控制他的时候,他的两位兄弟张飞、关羽在陈珪父子的帮助下,也已经控制了刺史府。使君他……”
“我父亲怎么了?”
“使君他得了疾病,速让小的传公子过去。”
陶商愣了半天。突然说道:“这不可能,出来的时候我父亲精神尚好,怎么会突然得了疾病了呢?”
那人眉头皱着:“公子不要耽搁了,使君的疾病十分严重,只怕推延不了多久了。”
刘备走上前去,问陶商:“你还急着要杀我吗?”
陶商再也不顾刘备,立即带着人马回了刺史府,刘备也随即跟了去。
刺史府内,陈登看了刘备一眼。随即走到刘备跟前,向刘备低声说道:“局势已经控制住。”
他的两位兄弟关羽和张飞也即走到刘备跟前,抱拳说道:“果然如大哥所料,陶恭祖此次传大哥来。原来是要向大哥你行不利。幸好及早得陈大人消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点了点头,只听陶谦传唤他,他也就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卧室内光线不是很充足。陶谦的两位公子,商和应都在塌边摸着泪。他们一看到刘备过来,又是急又是恨。但却不敢随意放肆。陶谦又唤了刘备两声,让商和应对刘备行子侄之礼,命其百年之后,让刘备照顾他的两位爱子。他又拉着刘备的手掌说道:“君才十倍于我,可承徐州大业。我死之后,君其任之。”
刘备说道:“使君此话谬矣!不说使君身体尚且康健,便是不幸先去,尚有二子可继大业。”
陶谦剧烈的咳嗽两声,拉着刘备,在刘备耳边小声说道:“凡事不过三,古之让贤亦如此,我今已做到。玄德你不是觊觎我这徐州之位多时了吗,如何还要故作惺惺作态?你今日赐我药酒,我如君之愿,将此位让与君。只是,我死不足惜,可怜我这两个孩儿无辜,望君善待之。”
刘备到此时似乎才明白了‘三让’的含义,他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使君好走!”
一句话说完,眼前情景腾的消失不见,刘备眉毛一抬,只见眼前又出现了一座城池,上书:
二虎竞吞!
刘备尚且没有醒悟过来,只见有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向刘备说道:“大哥,不好了!”
走来的是一个绿袍红脸的汉子,一部胡须飘飘欲仙。
对于这样的典型装束刘备当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就是自己的二弟关羽了。只是,随着关羽的走进来,刘备这才发觉自己原来一直就身处一座营帐之内,手里正捧着一个竹简在读。
刘备也没有多想,看到关羽紧张的脸色,便即放下手中竹简,问道:“怎么了二弟?”
关羽说道:“大哥,据探子回报,吕布正率领所部数万人马正朝我徐州而来!”
刘备眉头一皱,说道:“吕布为何突然发兵向我?”
关羽道:“大哥难道忘了?前时曹丞相突然写了封密函给大哥,密函中让大哥起兵攻打吕布。只是大哥你不想与吕布结怨,便开诚布公,与他坦诚相见,将密函里面的内容告诉了他。”
刘备似乎想起了好像的确有这么一件事,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他为何还要来攻我?”
关羽摇头道:“吕布狼子野心,向来多疑,大哥你虽然与他开诚布公,他未必真的相信了大哥你。”
“所以他便又兴师前来?”
刘备在看到关羽点头的那么一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先前之所见“二虎竞吞”的字样,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眉头紧锁着,一时没有说话。这时,帐门被掀开,从帐外又闯进来一个莽莽撞撞的黑汉子。
黑汉子冲进来就道:“大哥,听说吕布这厮突然带兵犯我徐州。可有此事?”
其实刘备也不用看,一听也就知道是谁来了,但他只默然不语,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只听关羽解释道:“三弟你的消息倒也灵通,确有此事。”
“什么?”
张飞两眼圆瞪,胡须如刺猬身上的刺全都张开了。只见他扯起袖子,破口说道:“这个三姓家奴!当初我大哥见他可怜,将小沛借给他,没想到他不报恩,却先做了白眼狼。看俺张飞不教训教训他。”
他气呼呼的捶胸顿足。走到刘备案前,高声叫道:“大哥!快发命令吧!俺第一个冲在前头,定要活捉这个三姓家奴!”
关羽听张飞一说,也即走上前来,将身一直,等着刘备的命令。
然而,刘备脑海之中早已经开始了激烈的争斗。他此时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似乎眼前所发生的,本来就是历史的某个真实场景。而之前所经历的,却又是那么的虚幻。但在想到“二虎竞吞”的时候,他本能的选择了反抗。他只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曹操的奸计,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于是。他在两位弟弟关切的目光中,淡淡的传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命令:“撤!”
撤!大军从徐州城撤了出来。然而,命运并没有得到改变。也正在刘备带着大军从徐州城撤出后不久,又立即遭到了另外一支人马的埋伏。似乎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了。刘备的队伍被曹军冲散。他和他的两位弟弟也一并被曹军活捉了。但曹操并没有难为他,反而表他为豫州刺史,让他随着他出兵徐州。一同攻打据守徐州的吕布。
这时,刘备又看到了一张匾额,上书:
白门楼!
也就在刘备惊愕的时候,他的大腿被人用一只手抓住,耳边听那人哀声求道:“公为座上客,我为阶下囚,请公替我说两句好话,让曹公饶了我吧!”
刘备恍然间看到,抓住自己的那只大手出自三国排名第一的猛将吕布的杰作。而他,此刻也已经全身被绳索绑缚着,做了阶下囚。相对于吕布一脸的狼狈的样子,就是站立在两边抬头挺胸,方面阔口,手按刀剑的那些武将。
刘备尚没有弄清楚到底有些什么人,就听吕布接着哀求:“就算不念别的,难道公忘了昔日辕门射戟一事?”
“辕门射戟?”
刘备眉头一皱,先前的白门楼三字再次划过眼前。他伸出手来,将吕布手腕抓住,向他点了点头。
而吕布,在见到刘备答应帮自己之后,也终于放心的松开了手,报以感激的目光。也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曹操也已经走了回来。吕布一看到他,立即向曹操恳请道:“曹公若饶了我,今后曹公将步,布将骑,天下从此不难定矣,曹公你看如何?”
“嗯?”
曹操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征询了刘备一声:“刘公,你以为如何?”
刘备看了看曹操,只见曹操目光如电,凌厉非常,也正来回扫射着自己。而他,也没有急着回答他。他将目光挪开,再看吕布,却是满头细汗冒了出来,分明神情紧张及至。吕布用着哀求的目光直视着刘备,从他的目光里,刘备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在某个瞬间的停顿。
刘备一笑道:“温侯所言不无道理,曹公不妨考虑考虑。”
此话一出,刘备也惊异于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他记得,他以前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状况,但他那时却毅然决然跟随历史的步伐,选择了“刘备”本来的答案。他也曾做个分析,以为这个答案无非是目下最好的。但当他在经历了“三让徐州”、“二虎竞吞”之后,内心里不知因何,对于这种无法逆转的局面,他感到了厌烦,也感到了害怕。或许,某个念头吧,让他选择了逆之前自己的想法,想要为自己营造一个更加有利于自己的局面。
如果吕布不死,或许放在曹操身边祸害祸害曹操也是不错的。
起码,刘备在这么一瞬间是这么想的。
然而。当吕布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曹操却是面部肌肉不觉之间抽动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否决了刘备的话。
“不行!我突然想到董卓和丁建阳之事,便觉心里不安,吕布不能留!”
刘备的一席话并没有改变吕布的命运,吕布最终还是被曹操绞杀在白门楼上。然而,让刘备感到惶恐的是,如果依这个节奏,是不是接下来就要到……
还是不想的好。一想,果然被实现了。
眼前的匾额又显出了几个大字,上书:
煮酒论英雄!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任由其来吧,反正自己最后还是要脱离曹操之手的!
刘备这次任命似的没有反抗,在曹操的院中,惊闻雷声而失匙,乃言:“一震之威,乃至若斯!”
等到袁术因在淮南呆不下去。将要归玉玺于袁绍的消息传来后,刘备不失机会,向曹操请求发兵。然而,曹操并没有跟史上那样。果真答应他的请求。刘备当时差点气晕了,但他并没有放弃。也就在当晚,刘备在关羽、张飞的保护下,偷偷逃出了许都。然后。刘备一路上召集旧部,并乘着夜色,骗车胄出城。将这个曹操委任的徐州刺史给杀了,自己公然领了徐州牧。
只是,当他听闻孙策将起兵攻袭许都的消息传来后,刘备的眼前也立即看到了另外一个匾额,匾额上书:
官渡之战!
这下,刘备真的是害怕了。
如果依照这个框架继续发展下去,自己又得被曹操打败一次,然后兄弟分散不可。而若任其发展下去,岂不是原本被他早已经结束的三国局面将会再次形成!刘备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到此时,他突然想起了太史慈的话。
太史慈在白马病故时,就曾经告诉过自己,“明公,你要切记,这里原有的秩序已然……已然被破坏了,有时候,可能会……会出现一些,一些本该发生却没有发生的事情,但这些事情有时候……有可能不会对这里的一切造成……造成影响。但……但有时候,说不定会彻底,彻底的将目前的、所有的现状颠覆过来。而一旦颠覆,说不定这里的所有的秩序会因此而改变,也许会,会回到本该发生的那一段时间……”
难道,这个被自己所颠覆的秩序,已经在默默的改变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回到这个世界所怀揣的一统三国之雄心,岂不就要就此灰飞烟灭了?
“不,我不甘!”
刘备沉默了片刻后,咬牙说道:“除非……除非我能将眼前这个局面再次打破!”
他仔细一想,“史上孙策扬言攻袭许都之后不久,必将遭到刺客袭杀,然后是他弟弟孙权继承东吴霸业。若是……若是我让这个刺客没有成功刺杀,那么原来的局面会不会被再次打破呢?”
刘备笑了。他立即做出了这个决定,他要在官渡之战打响前,先见到太史慈一面。
他将徐州交到了关羽手上,只让张飞跟随,又带着十几个化了妆的士兵,扮成普通百姓,一同到了江东。在多方的打听后,刘备也终于联络到了太史慈。然而,太史慈似乎带着生前的记忆,对于刘备的到来极是欢迎,并一口答应了刘备的请求。
等到打猎的日子到来,太史慈立即恳请孙策不可外出,但孙策并没有听。太史慈无奈,只得要求跟随。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却是带着满脸的歉意,向刘备说道:“某有负明公所托,没有保护好孙将军。”
“你是说……孙将军他最终还是被刺死了?”
看到太史慈颓废的点了点头,刘备脑门上顿时如顶了一个焦雷,怔了片刻。
“天意!天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吗?刘备苦笑着,将身而起,正要告辞,却被太史慈扯住衣袖,说道:“明公勿急!某虽没能阻止孙将军被杀,但某却也将孙将军二弟孙权的首级带了过来。”说着,呈给了刘备一个黒木匣子。
刘备打开一看,果然是孙权首级!
只听太史慈说道:“我以前听明公说起,这孙权有帝王之命,若杀了他,或许能解眼前局面。”
刘备听他一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手扶着太史慈的肩膀,说道:“可要是这样的话,本来将要恢复的局面又再次遭到破坏,你也因此而不能再次活下去。本来,以子义你的能耐,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你这样一来,岂不是……”
太史慈坦然一笑:“明公难道忘了我以前所说过的话?我这条命生是明公的,死也是明公的,我怎会为了贪生而出卖自己!我虽然遗憾不能跟随明公你继续战斗下去,但既然命已在此,我也认了!我若为了自己的‘复活’,因而阻碍明公你一统天下的步伐,使得苍生百姓继续过着水深火热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我这般做,岂不是自私到了极点?”
这的确是太史慈以前的话,此时再次听来,刘备激动万分,不由两眼流泪,手掌紧紧抓住他的臂膀:“子义真乃义士也!”
轰,脚下的土地摇动着,发出轰隆之声,似要将人震倒。
太史慈放开了刘备的手臂,笑道:“恭喜明公,你已经打破了目前的格局!此格局已经跟明公先前所处的格局完全融合了,历史的大势也将顺着明公所布之局走下去,明公你再也不用担心会发生眼前这样的时间断片了。”
大地继续摇晃着,刘备依依不舍的看着太史慈:“然则子义你……”
太史慈笑道:“我也要回到本该回的地方了,明公保重!”
地动着,狂风怒啸着,将眼前的一切撕裂,再也不复存在。就连太史慈,也已经突然消失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六一五:郭嘉说八门
感谢“ashrum”的打赏!谢谢!!!
——
——
“呃,我这是在哪里?”
刘备努力睁开眼睛,尝试着挪动身躯,却发觉身躯疲软至极,如散架了一般。
“丞相,你醒了?”
守护在帐外的士兵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刘备脸色好多了,也都从紧张的神色里恢复过来。他们走上前来,帮着刘备将身子扶正,这才告诉刘备:“幸好前两天赵将军在营外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丞相,这才将丞相平安带了回来。”
“赵将军?”
刘备恍然记起,襄阳之战后不久,他已经将赵云从朝阳后方调到襄阳城来,并让他驻军城外。看来,他们口里的赵将军,也必然是指赵云了。只是,他记得自己不是一直都在襄阳城里的吗,怎么一下子在这里了?难道我已经从诸葛阵中逃了出来?只是,其他人呢,其他人出来了吗?也在这时,刘备刚刚醒来,就已经有人将消息传给了赵云。赵云也即丢下手头的事情,风风火火赶到了刘备这里,欣慰的发现刘备真的是醒了过来,也就长吁了一口气。
刘备笑道:“我一切都好,只是城内的人怎么样了?”
赵云勉强一笑,说道:“除了前次遇到了明公,其余人到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不过,只要明公你安全出来就好。明公不知,这些日子诸葛亮三番出兵袭扰我营,若非城外还留了一半的人马,加上程昱程大人的指挥督战,不然早为贼兵所破了。”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我疏忽了,又让诸葛妖人有隙可趁。”
“这也难说,其实这不过是他布的一张网。而这张网具备如此大的诱惑力,相信谁也不是那么轻易抗拒的。”
说这句话的人从帐外掀帐而入,突然出现在了营中。
那两边的守卫立即警觉的拔出了刀,想要将这个不速之客拿下,但被赵云喝住了。只见赵云向解释刘备道:“都是末将不好,郭先生突然从楚都赶来,未能未能及时征得明公同意,就让他暂时入了大营,还望明公恕罪!”
刘备看到来人,突然笑了起来。他推开赵云。从榻上爬起,鞋子也不及趿,便即匆匆忙忙走上前去,一手抓住来人的两只手臂,笑道:“奉孝,奉孝!真的是你?”
那人被刘备这么一弄,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赶紧向他行礼道:“正是罪人。”
“别别……”
刘备一把将他拉起,欣慰的看着他。说道:“奉孝,数月不见,你又瘦啦!”
在刘备面前站立着的,正是郭嘉郭奉孝。自三四年前郭嘉在魏城落入刘备之手。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不愿出仕,刘备只好将他安排在楚都休养。而刘备,也尽量以最好的待遇来招待他。不但以上好的药材滋补他身体。又让神医华佗经常侍奉在他身边,随时传唤,几乎成了他的私人医生。
而一直等到年前的数个月。郭嘉才开始在楚都内正常活动,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华佗也就趁机向刘备告假,逃得不知踪迹。刘备虽然知道郭嘉已经愿意在楚都内活动了,但他也并没有立即强求他要出来接受自己的官职,仍是供奉如常。本来一直在楚都休养的郭嘉,突然出现在了前线,这多少有点让刘备吃惊。起码,郭嘉能走出这一步,足以给刘备以希望了,刘备一眼看到郭嘉如何能不高兴?
刘备拉着郭嘉的手臂,千言万语,岂是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旁边赵云看到刘备身子单薄,仍是赤着脚,生怕他受凉了,也就赶紧劝刘备回榻上躺着。刘备一笑,说道:“我只要一看到奉孝,什么病都好了!”
赵云也不好强求,只得让人替刘备着了衣服,穿了鞋子。
刘备只任由他们弄着,他却仍是不愿松手,如饥似渴的向他请求:“对了,奉孝你刚才走进来时所说的什么网不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嘉一笑道:“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顿了顿,又道,“丞相我且问你,这襄阳城有几道门?”
刘备被他一问,微微一愣,说道:“八门啊。”
郭嘉点了点头:“然则襄阳城周围地势呢?”
刘备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还是想了想,说道:“西面和南面有山峦,北面和东面有大河。”
郭嘉再次颔首,反问:“丞相不觉得这样的地形十分有利于被有心人利用吗?”
“你是说……”
刘备看着郭嘉,隐隐想起了什么:“八门……八门?难道诸葛亮利用襄阳城的地势,摆了一个八门阵法?”
郭嘉盯了刘备看了一眼,说道:“原来这个阵法丞相也听说过。”
这时,刘备全身的衣带也已经结束整齐,刘备立即请了郭嘉坐了,又让赵云命人去准备酒席。
只听郭嘉接着说道:“不错,当初诸葛亮就是利用这一点,故意败退,然后引丞相你入网。等到丞相你驻军襄阳城内,他便立即从后方赶来收网。”
“那么说上次他受伤也是假的?”
听郭嘉这么一说,刘备也不能不大胆的猜测了一回。
只见郭嘉思虑了片刻,随即道:“上次诸葛亮以火阵困丞相一事我也有所耳闻,现在看来,有极大的可能。”
刘备想了想,嘿然一笑:“诸葛亮为了对付我,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不过,他故意引退,却让纪灵前来送死,我到这时倒是有个大胆的猜测。”
郭嘉拱手道:“愿闻其详!”
刘备捋须站起:“我看诸葛亮这次假意败退,实乃一计三用。一者,可以引我上钩。但他又不想在自己手上败给我,这样有损他的威望。于是,他的第二计也就应运而生。他明明知道纪灵不是我的对手,却又故意让纪灵迎战,这样纪灵也必然败于我。而纪灵若败,他的大将军之位也必不保。这也就让诸葛亮有了夺他位置的机会。而等到纪灵威信扫地,他也可借此让世人看看他的本事,让袁术觉得仲家非要依靠此人不可,诸葛亮也就因此在袁逆那里彻底站稳了脚跟,此其三。”
郭嘉笑道:“那么丞相准备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诸葛亮?”
刘备嘿然笑道:“按照目前所见,诸葛亮所部就像是一块大骨头,而我们一时又无法啃得动,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捡一块小的呢?”
郭嘉一听,笑道:“丞相的意思是,纪灵就是这块小的骨头?”
刘备笑道:“诸葛亮虽然会用兵。但他无论如何改变不了他在兵力上的弱势。他与我对战与襄阳城,将兵力全都集中在此,不过是捏成了一只拳头,想要壮大力量。虽然这拳头厉害,但也正好暴露了他的弱点。他将兵力全都集中在襄阳一带,请奉孝试想,其他地方还能有大兵驻守吗?所谓打蛇打七寸,就是要找他的软肋下手。而他的软肋,自然也就是纪灵!目下纪灵正在守卫彭泽。彭泽又是江水的第一道防线,若我们能够从彭泽突围,攻袭南昌,则诸葛亮必乱!”
郭嘉点了点头:“这个办法的确是好。然则我们哪里又能临时抽调出人马来?”
刘备笑道:“想必奉孝你没有忘记我的三弟张飞吧?”
郭嘉看到刘备脸色,知道有文章了:“听说张将军因为粮草被烧,已被丞相你下令不用了,难道他……”
“不错!”
刘备怪笑一声:“我的三弟张飞。他此时就在皖县一带招兵,相信不久他也就可以按照原有的计划,开始对纪灵所守之彭泽发动进攻了。”
郭嘉脸上一松。笑道:“原来丞相早已经有了预谋。”
也就在这时,赵云奉刘备的命令让人安排的酒食也已经准备好了,问了刘备一声,也就让人都端了上来。间隙里,刘备眉头锁起,捋着胡须,默然不语。郭嘉也似早已猜到了他的心思,便即说道:“丞相是在担心被困在襄阳城内的将士?”
刘备重重的点了点头,问他:“不知奉孝可有办法破了此阵,救得众将士出来?”
“办法是有……”
郭嘉叹了一口气:“但只怕难以办到。”
刘备一看郭嘉神色,就知道这个难以办到只怕当真是难以办到了。但他仍是不愿意放弃希望,问他:“到底是什么办法?”
郭嘉捋须道:“除非有人能混到诸葛亮军中,将诸葛亮祭坛之上所摆的八门阵法之中其中之一门、生门挪动,再加上我从中协助,则其阵可破。”
下面有人问道:“为何非要挪动生门?”
郭嘉含笑解释道:“生、伤、杜、景、死、惊、开、休,此谓八门。其中伤门,休门,惊门为凶门,死门、杜门为大凶门,要是误闯入这些门中,必然凶多吉少。而八门之中唯有生、景、开三门乃是吉门,入此阵中,若想出来,必先走东南角之生门杀入,往正西景门而出,则此阵可破。所以,若有人能够将生门挪动,则八门自然缺其一。既然缺了一门,这八门阵自然也就不是八门阵了。”
赵云从旁边说道:“如此说来,明公之所以能够安然出来,当初也必是走了景门。”
刘备捋着胡须,说道:“记得当时阵法初开时,孤正在东南门那边巡视,跟这个必然有干系。只是,为何最后只有我一人出来,其他人呢?”
郭嘉摇了摇头,无法解释。接下来,众人放下酒盏,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破解的方法是有了,可如何才能偷入诸葛亮军中呢?诸葛亮其人治军严谨,要想混进去,只怕比登天还难,更何况是混入诸葛亮的中军啊,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都没有了主意。
刘备每当脑子短路的时候,他都不愿意继续想下去,最好是丢开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不经意间灵感的火花冒出来。所以,他也就任意一笑,让众人也都不要想了。先喝了这顿酒再说。等酒水喝完,刘备还是没有想出来,正在焦急的时候,帐外士兵突然报说有一人要见他。刘备不知何人,当即将他召来相见。不见犹可,一见恍然笑了出来:“啊,是孟起!”
来人盔歪甲斜,手里执了一把长枪。他非但满身是血,就连脸上也是血渍,看起来十分的憔悴。他看了一眼刘备。眉毛一挑,有些不可置疑的道:“明公!你不是被困在襄阳城了吗?”
刘备哈哈一笑,手执着他的臂膀,笑道:“孟起你不也是被贼人捉拿了,现在也逃了出来了吗?”
与他相见的,正是马超马孟起。去年时他与张飞奉了刘备的命令,一同领兵赶赴荆州,帮助刘表攻打诸葛亮。只是,因为不慎。张飞败退,他也被诸葛亮抓了起来,一直囚禁到现在。他听刘备一说,也立即从错愕的神态里恢复过来。连连点头:“啊……是是!”
刘备仔细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别说了,孟起能从诸葛亮营中逃出来,必然经历了无数的艰辛和凶险。这样吧,子龙你先领孟起下去梳洗梳洗。换换衣服,再找军医看看,好好休息半天。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再亲自为孟起你接风洗尘。”
旁边赵云应诺一声,马超也即暂时告别,在赵云的带领下,走出了大帐。
刘备回过身来,捋须笑道:“想不到我一出来,一日间不但见到了奉孝你,还见到了孟起。哈哈,快哉快哉!”
刘备坐回了席上,但见郭嘉一直捋着胡须,眉头皱着,似乎有什么心事。刘备便问道:“奉孝,你可还在想着如何偷入诸葛大营一事?”
郭嘉被刘备一说,也即回过神来,但他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相对于这件事,另外一件事也许更应该想想。”
刘备眼看郭嘉一脸严肃的神情,也即猜到:“你是说马超被诸葛亮囚禁到现在,突然回来了,有点奇怪?”
郭嘉点了点头:“丞相你刚才难道没有见到他看你的第一眼是什么反应吗?”
刘备也即点了点头:“当然!可我实在不愿意去多想。”
郭嘉摇头道:“丞相想过没有,若如今的马超已经不是当初的马超,他这次回来,是要帮助诸葛亮来对付我们的,那该怎么办?”
“不要说了!”
刘备一脸肃然,眼睛转动着,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自问待诸将不薄,若真有人要背叛我,那自然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我宁愿相信是我的不好,也不能相信他们有背叛之心。”
郭嘉摇了摇头,一叹道:“丞相的苦心,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
顿了顿,说道:“只是,我说的是,或许马超的确不是当初的马超,但若这一切都不是他之所愿,也根本不是马超所能控制的呢?”
“奉孝这话的意思是?”
迎着刘备的目光,郭嘉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江湖之中有一种邪术,名为摄心之术,一但人的意识为其所控制,则他所做的事他根本就无法知道。只要施法之人给他指令,被施法之人就要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刘备两眼一亮,一下子明白了:“奉孝你的意思是……”
刘备没有说出来,但见郭嘉点了点头:“不错!请丞相仔细想想,刚才马超走进来时,目光是不是若显呆滞?他这种状况,很有可能是中了诸葛亮的摄心术。”
刘备当真是哭笑不得,哪里想到他这个对手不但会摆妖阵,而且还会这些江湖邪术。如果有选择,他还真不想跟这种妖人做对手。但现在既然是骑虎难下,若不是他死,就只能是自己亡了。而以刘备的个性,自然是不可能这么轻易认输的。
“奉孝既然能识破此术,也必然有解此术的方法了?”
郭嘉颔首道:“自然。只是我在想,如果解了他身上所中的邪术后,能不能再为我等所用。”
刘备一看郭嘉神情,也即从中看出了门道:“奉孝你的意思是,利用他返回诸葛亮大营破坏八阵?”
郭嘉一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马超既然被关押在诸葛亮营中多时,也必然知道他营中的布局。若能让他回去,则必事半功倍。”
刘备捋着胡须,想了一时,道:“诸葛亮突然派他回来,必是以为我不在营中,而他一时又无法攻破城前营垒,故而使孟起回来,让他来做这个内应。他这主意的确是不错,只是若让孟起无功而返,只怕诸葛亮也未必相信。如今之计我们是不是要小小的满足诸葛亮一下,演一出给他看看,再好将孟起送回去?到那时,想必诸葛亮也不会对马超有任何怀疑。”
郭嘉极是欣赏的点了点头:“只是如此一来,丞相你在襄阳城前的营垒就必须退出数里了。”
刘备一笑道:“一时的退却并不能代表我的失败。若能骗过诸葛亮,那才是最终的目的。”
郭嘉哈哈一笑:“丞相若能这么想,嘉也已经看到这一计的成功了。”(未完待续。。)
第六一六:奉孝祭五鬼
“怎么样了?”
刘备带着亲卫兵刚刚来到一座大营的营外,兜头正好遇到郭嘉从帐内走了出来。
郭嘉一眼看到刘备,也即明白他所问的了。
他走上前去,向刘备一拱手,说道:“丞相放心,过一会他就会醒来,你有什么就可以尽管问了。”
刘备点了点头,随即掀帐而入,抬头一眼就见榻上马超正好悠悠醒来,正手搓着头额。
刘备走上前去,笑了一声。马超如在梦中,看了刘备一眼,恍然想起什么来,立即滚下榻来,向刘备行礼:“丞相!”
刘备哈哈一笑,将他扶起,问了他可好。等到马超进入状态后,刘备听马超说了别后的事情:“末将与张将军奉丞相之命,带兵协助刘表,与诸葛亮战于宜城之下。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打到最后,末将却在宜城西面,不幸为诸葛亮大军所围。末将当时虽殊死抵抗,无奈难以扭转败局,而刘表最后居然坐视不理,末将方才为贼将所捉。末将之所以忍辱偷生到现在,不过为了能见丞相一面,今日既然有幸见到,也总算了却末将之心愿。”
马超说着,就要拔刀而出,被刘备一只大手掌按上。
刘备抚慰了他几句,让他宽心。旁边郭嘉则直截了当的问了马超,这次回来的目的。
马超说道:“先生不知,当初诸葛亮为了对付丞相,不惜假意败退,引丞相进入襄阳城中,然后施展阵法,欲要将丞相等全部困死阵中。诸葛亮虽然奸计得逞,只是碍于城前尚有大军阻挡,仍不能便宜行事,于是便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想要让我回来,再设法杀死赵云赵将军。现在想想,若非我身上所中的摄心之术及时被先生瞧破,只怕我不知要做出何等不义之事来呢!”
郭嘉捋着胡须,说道:“原来诸葛亮的眼中钉是赵子龙,我先前倒是猜错了。”
刘备鼻子一哼:“这也难怪,想先时孤和其他多数将领差不多都被困在了襄阳城中,而在城外领兵的,也不过赵子龙几路。诸葛亮定然是在他的手上碰了几回鼻子,这才对赵子龙忌惮三分。有杀之而后快的意思。而一旦子龙被杀,则其他几路再也无法凝聚战力,也必溃败。诸葛亮用的乃是一劳永逸之计,怪不得他不愿意让孟起来个里应外合,以劫我大营。”
马超从他们的对话里也似听明白了点,他拱手道:“若有用得着末将的地方,也请丞相吩咐。”
刘备未说,郭嘉就已经笑道:“这次的确要麻烦马将军你一回了。只是,这件事情做起来要冒很大的险。不知……”
郭嘉没有说完,马超立即说道:“我马超岂是怕死之徒!”
“好好!”
郭嘉拉着马超的手,跟马超交代了几句。旁边刘备听后,说道:“可是诸葛亮要的是赵子龙的首级。这个又如何弄到?”郭嘉笑道:“世间上相像的人不在少数,再者诸葛亮与子龙也不过是在战场上见过几次,顶多只不过知道子龙的大概样子,所以说要想混过去也不难。再者。就算差那么一点,若用易容术乔改乔改,想就算认识得人也未必看出破绽。”
刘备一听。方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遂将这件事情交给郭嘉去办。也就在两天后,郭嘉终于物色到与赵云相貌相差无几的士卒,将他杀了。当然,杀了他,他的家人自然得到一大笔安抚金,并送到楚都,承诺为其父母养老。既然假的首级弄到,遂在第三天晚上,马超从刘备大营偷偷出来,一径回到了诸葛亮那里,并将赵云的首级交给了他。
诸葛亮在确定了后,对马超极是称赞,笑道:“赵云一死,其他各路皆不足为虑,将军今日立了大功了!”
马超也即随口附和了一声,并不居功,
诸葛亮心满意足的挥了挥手,让马超先下去。马超方才嘘了口气,向诸葛亮告辞。只是,他刚刚转身,又被诸葛亮叫回,突然问了一句:“哦,对了,刘备可回大营了?”
马超一愣,冷汗直冒,难道丞相已经出了八门阵的事情诸葛亮已经知道了?但想想,他未必知道,也就装傻充愣,反问道:“刘备不是已经被困在将军的八门阵中了么?难道他能逃得出将军的手掌?”
诸葛亮一笑:“马将军你说得没错,刘备就算长了翅膀,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马超微微一愣,也没有说什么,从他这里出来了。只是他刚刚出帐,就被士兵拦住了去路。有士兵到里面向诸葛亮请示,对于马超,还要不要继续软禁?诸葛亮倒是一句话就将他们喝退了,并告诉他们马超刚刚立了大功,从此也就是仲家的人了,可任其自由出入。
既然有了诸葛亮的命令,那些拦路的士兵也即撤去,马超方才横了他们一眼,回到自己的营帐。
马超自去年受制于诸葛亮,一直被诸葛亮软禁在襄阳城中。后诸葛亮退回南昌尹,他也被诸葛亮带了回去,并举荐给袁术,希望以高官厚禄笼络他。马超也不笨,想自己老子还在刘备手里,如何就做了你的官,自然不同意。更何况,袁术乃是逆臣,他投靠了他,那岂不是叛汉?
本来,在乱世之中,义军四起,称王称霸都是家常便饭,像袁术称称皇帝也不足为奇。只是,傻子也知道,以目前的大局,刘备迟早是要扫平各路诸侯的,袁逆又何能幸免。他之所以仍是在张牙舞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若刘备一来,自然会被刘备剿灭。而他明明知道袁逆不长,自己家人又都在刘备手上,在这种怎么算都划不来的情况下,他如何会笨到投降袁术呢?
马超虽然不改一往的态度,坚决不投降袁术,但诸葛亮回到荆州后,还是将他带在了身边。只是,马超强硬的态度多少让诸葛亮气恼。在此用人之际,他也终于来了个霸王硬上弓,以摄心之术将马超控制起来,为其所用。
当然,诸葛亮为了表示诚意,在这次回到襄阳后,诸葛亮对他的自由限制得少了,允许他白天在营帐内随意走动,这才让马超能够清楚的了解到营内外所发生的事情。所以,马超也才能知道郭嘉口中所谓的祭坛其实不过是在前营搭的一座高台。马超从诸葛亮这里出来后。假意回了自己的营帐,等到过了许时,方才偷偷的溜了出去,找到了这座祭坛。
祭坛高达三四丈,守在坛下的士兵倒是不多,也轻易被马超溜了进去。随后,马超迅速溜到了坛顶。借着月光,马超只看到坛中间安放了一座小型的城池,城池有八门。每道门上都插有一个三角旗,旗上皆写了些字。马超只看到迎面正南处旗帜上写了一个伤字,便是蓦然一喜,暗道:“这难道就是八门阵?”
他心里随即又道:“这些旗帜古怪得紧。莫不是将它们变更了方位,阵法即破?”
想到这里,马超身子一动,就要向前。然而。他的手刚刚伸出来,小型城池的后方突然亮光一闪。马超何其灵敏,知道这里暗藏了伏兵。也不敢逗留,想着就要离去。但刚一转过身子,就听楼道下方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响,已经有人笑了起来:“怎么,马将军这么快就走了吗?”
眼前刀光闪动,跳出两个持刀的士卒,将他前路封了。而马超的身后,说话的人把话一说出,便有一排士兵持戟冲了上来,将他围住。火把亮起,马超也已经看清楚了说话人的面目。
其实也不用看,马超从他说话的声音里也能清楚的猜到,来人就是诸葛亮!
马超眼睛突突的转着,好笑刚才上来时怎么没什么人呢,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被他们盯上了,而自己自始至终只不过是被人家当猴在耍。
诸葛亮摇着羽扇,走上前两步,笑问:“将军既然上来了,不多呆一会吗?”
既然已经识破了,马超自然也不想跟他多啰嗦。
他只是笑了两声,突然问道:“诸葛将军口口声声说相信某,原来不过如此!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让将军你突然改变主意,要对我心生怀疑了呢?”诸葛亮羽扇轻摇,呵呵一笑,道:“这也简单,就在将军你告诉我刘备没有回大营的那一刻。”
“哦?”
马超低眉思索片刻,实在弄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毛病。
只听诸葛亮哈哈一笑:“我能摆出八门阵,自然能够清楚的掌控阵内的消息,刘备其实早在我让你回到他大营的那一天,他就回来了,是吧?只是,我若在此之前早一刻知道,我或许不会让你再次落入他的手上,更不会让他再次利用你来对付我。”
他话一说完,身后有人送上来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匣内盛了一只头颅。
诸葛亮扇子一挥,那人将头颅提了起来,故意举给马超看。
诸葛亮笑道:“刘备的伎俩果然高明,难道他想学曹操诈尸么?”
马超心里一动,知道此次凶多吉少,就算投降,诸葛亮也必不能再相信自己,更不会放过自己。就算自己杀到坛下,也必冲不出去。既然都是死,何不帮助丞相一次,将诸葛亮的阵破了,也算立了大功,丞相也必善待自己家人的。马超想到这里,眼睛里突然凶光一闪,拔出佩剑,向着前面两个拦路的士兵砍去。那两个士兵虽然时刻注意着马超的一举一动,但真正等到马超发难,他两根本不及抵抗,早为对方一剑给击倒在地。
旁边的士卒眼看变故突生,也即围上前来,试图阻挡马超,但都被马超手里的剑击退。也不过剑闪之间,早已经有数人倒了下去。而马超,也即打破了一道口子,眼看着三角旗就在眼前,他也再不犹豫,伸手去拿。
马超一口气将拔了两根旗帜,后面的士兵也即追杀了上来。马超再想前进一步,前路却都被涌上来的士兵给拦住。本来不甚宽敞的台面上,片刻间人满为患,如何能够从容转身?但马超有了这两面旗帜,也不想再去抢别的了,只是抓着它们。往回杀去。
那边,诸葛亮轻摇着羽扇,摇头冷笑:“马将军,你以为这就是八门阵的关键所在吗?你也太小看八门阵了。”
被诸葛亮刻意的提醒一声,马超方才明白了过来。是啊,如果这是关键,那为什么拿了这两根旗帜,襄阳城那边还仍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呢?就在马超犹豫之间。只听诸葛亮摇头,接着道:“马将军,你现在是不是感动头很晕啊?啊。对了,你应该是这种感觉。你难道以为这面旗帜就是这么好偷的吗?哈哈,你猜对了,我已在旗杆上抹了毒了。”
“卑……卑鄙!”
马超愈打愈不起劲,最后终于一个趔趄,一头栽了下去。
就在诸葛亮大营对面的刘备军中,此刻刘备也并没有睡着,身边有郭嘉、赵云等文武陪着。
也不知何时,帐外士兵匆匆奔了进来。向刘备禀报,说襄阳城上空的光芒突然亮了起来,赤血盈空。
刘备随即带了郭嘉等人出帐去看,果然。先前还一直没有过多动静的襄阳城城头,此刻红光猛盛,照在人脸上极是不舒服,有如浸泡在鲜血里一般。刘备看了一时。心里自然大骇,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便问郭嘉。
郭嘉摇了摇头:“如果我猜得没错。马超将军此去必然走露了消息,被诸葛亮给抓了。诸葛亮知道我们想要破坏他的八门阵,故而作法催动其阵的运行速度,加剧威力,以报复我们,或者是警告我们。”
刘备捋须道:“如此说来,他若想尽快的摧毁襄阳城,只需照着这样做,那么不数日间城内的生命岂不将要全部消失?”
郭嘉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他这样做乃逆天而行,极其危险,如果一个不慎就会丧尽阳寿,作法自毙。”
刘备叹了一口气:“如此说来,难道孟起他果然出事了?”
众人默然着,一时间都没有开口,像是在心里替马超默哀。但也并没有沉静多久,郭嘉突然开口,问大营附近可有什么平顶的山包。赵云在襄阳附近也活动了不少时间了,对于附近的地势自然是了然于心,当即指了一处。郭嘉又找刘备要了些作法的东西,并安排人员到山头布置道场。刘备到这时,方才问郭嘉:“奉孝意欲何为?”
郭嘉颔首道:“诸葛亮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我若不能站出来,只怕襄阳城内几十万的军民都将难逃此一劫。到此时,我也只能跟他拼上一拼了!”
刘备沉默一时,问道:“然则以何法破解?”
郭嘉说道:“我想既然不能从他内部将八门阵破坏,目下剩下的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不知丞相你忘没有忘记,当初丞相你领兵攻打魏城时,正与曹纯将军的虎豹骑交战,忽然间天昏地暗,树走石飞,将丞相的人马冲得四分五散,最终丞相还被五块大石头堵在了险地,差点就没有出来。”
一说到这事,刘备哪里能忘记,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他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奉孝你的杰作。听说当初奉孝你用的就是五鬼搬运法,将五块大石搬到了我军面前,将我军一分为二……”说道这里,恍然明白过来,吃咦道,“奉孝你别告诉我,你要用这个法子对付诸葛亮的八门阵吧?”
郭嘉一笑道:“丞相放心,我当然是不会想让五鬼搬运大石去压襄阳城的。我这次的用法却是正好相反,我的意思是,想要利用五鬼将襄阳城八门搬走,一旦八门搬走,丞相你想,八门阵还能存在么?”
刘备皱起了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五鬼能将五座大山都能搬动,若要搬走城门,想必也不会是难事。奉孝你这办法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听说上次奉孝你运用五鬼搬运之法后,身子立即弱了下来,就连身体上的皮肤也失去了水分,便是头发也白了些,似乎一下子老去了十岁。而且,自那次后奉孝你就一直休养着,经过了两三年的功夫,这才彻底康复过来。再者,那时尚且有神医华佗在奉孝你身边照顾,随时调养。若现在再运行一次五鬼搬运,只怕你的身子……不行,不行,千万不能再冒这个险了!”
郭嘉向刘备说道:“我故知丞相你考虑的有道理,但丞相考虑的是我个人,而非大家。丞相向来胸怀天下,为何这时却想不通呢?我这么做非为一个人,实欲为了襄阳城几十万的军民啊。若能救了他们,就算死我一个,又有什么可惜的呢?还望丞相成全!”
刘备握着郭嘉的手,眼睛里泪水打转,终于叹了一口气:“那么孤就将襄阳城托付给奉孝你了,我知奉孝你必不会让孤失望。也希望奉孝答应孤一个请求,活着,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未完待续。。)
第六一七:宜城归去来
襄阳城头本来赤红色的天空,突然被乌云遮盖住,磅礴的大风席卷而至。
随着风云的变幻,那城上空的光柱隐隐显出了城门的形状。
而高大的城门如同巍峨的山峦一般,压在了众人的头顶,给人带来莫名的压抑。也就在乌云席卷而来,将要将襄阳城上空的光柱完全遮盖住的时候,那原本安静的光柱,如同不甘束缚的孩子,努力挣脱着,想要逃离乌云的笼罩。那本来不动的隐形城门,在这一刻突然转动起来,而且随着速度的加快,它所承载的空间也就越来越大,不断努力的向外扩散着。而乌云,随着强劲大风的席临,如同一只魔掌,也是随着光柱的增长而增长,不断的试图将之吞灭掉。
乌云和光柱,在襄阳城上空不断的挤撞着,挣脱着,厮打着,传出碎裂天地的怒吼声,发出耀眼而惨淡的光芒。
襄阳城上空斗得激烈,下方的刘备大营,也都在事前做个了准备,不是躲进了帐篷,便是找地方避了起来。虽然事前刘备反复传下命令,让士兵们都乖乖的呆在原地不准出来,但好奇之心驱使他们探头探脑,从帐篷里或者障碍物的某个缝隙里向襄阳城头张望着。随着红光和乌云的无止无休的争斗,传来难听的声音,以及扭曲变幻的景象,也终于让那些胆子小一点的避而远之,蹲着,或缩回了脑袋。
而随着战斗不断的升级,乌云不断的压顶,那些从某处奔来的诡异而凄厉的声音也时不时的传了过来。这样不知斗了多久,那些本来尚在挣扎里的光芒,先前还能时隐时现,时强时弱,然而在这一刻,完全暗淡了下去。乌云席卷而过。天地霎时间如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黑暗里面,有一个声音不断的狂吼着,但这声音如同被人用手堵住了嘴巴,将声源全都闷了进去,嗡嗡直响。
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红光蓦然消失,乌云也都散尽。城下营前的刘备抬头看天时,恍然间看到有五朵大小的妖云,发出凄厉的嚎叫之声。斜拐着身躯向西天飘去,好像吃了败仗的士兵。也就在刘备惊疑间,前营的探马奔驰而来,向刘备禀告:“禀丞相,襄阳东南角处大门突然坍塌!”
“东南角处正是八门的生门方位,奉孝曾言,若欲破此阵,必走生门入,再从正西景门而出。看来奉孝已经成功让五鬼帮忙,将生门搬开了。”
刘备心里这么想着,迅即回过身来,向赵云发出司令。让他按照事前说好的,带兵从坍塌的东南角大门处攻进襄阳城救人。而赵云,也已经在刘备身后等待多时了。当他听到刘备的命令,也即应诺了一声。迅速带兵去了。刘备这里,为了防止诸葛亮那边袭扰,也即组织人马进行防御。
“对了!快去看看奉孝如何了?”
“丞相放心。我……我尚好……”
郭嘉哪里尚好,若是在白天看见,刘备只怕会吃一大惊。从山上下来后的郭嘉,头发显而易见的突然白了不少,而他的整个身躯,如败絮一般,软了下去。他甚至连这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口腔里腥甜的鲜血早已经止不住的涌了出来。一口血后,脸色如同白蜡,再无气力,昏死了过去。
而与郭嘉较量的诸葛亮,在五鬼搬走襄阳一门,大破他的八门阵后,当即喷了一口鲜血,被众人抬了下去。等到第二天,诸葛亮醒来,听说襄阳城内被困的刘备人马都被救了出来,而他当初派进去的将士不是被刘备所俘虏,便是不知踪迹,只有少数逃了出来,他又是吐了一口血,仰天长叹了一声,传令全军有序的撤出中卢城去。
本来,诸葛亮冒着危险,加剧八门阵的运行,不过是怕夜长梦多,想要早点结束襄阳之战,以一战而定乾坤。只是,也可能是他的心太过着急了,终于让他走上了逆天而行的一步。这一步虽然要冒很大的危险,但要说其成功的几率却是挺大的。若是没有郭嘉这个鬼才,或许,他还真的成功了。那样,此刻不得不撤退的或许是刘备,而不是他。
但失败既定,他也唯有仰天长叹的份了。
襄阳城一战,刘备一方被困死城内的士兵达四万之多,损失了如廖化等将。但同时,由于诸葛亮事前在襄阳城内派进了他的不少士兵,而又没有来得及撤退,及至赵云领军进去后,俘虏其士兵达两万之多,而在战争中死亡的,也是不下万余,余者崩溃。而诸葛亮一方又有蔡瑁、高览等将战死。这对于本来就不甚富裕的诸葛亮来说,可谓是一次重大的损失,也难怪诸葛亮会连夜撤军。
刘备当然也不会放过诸葛亮,在听闻诸葛亮往寻阳撤军,似乎是想保住江夏以抗他的大军之后,刘备也立即从襄阳挥军,过中卢,达宜城。在宜城,刘备将军队在城外暂时驻扎下。
与此同时,在败逃途中的诸葛亮,突然接到了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一直安静的彭泽防线,突然出事了!
据守彭泽的将军正是纪灵。就在数天前的一个晚上,突然江对岸的皖口水师向他所守的彭泽渡口发起进攻。而进攻他的将军,却是刘备的三弟张飞。当天晚上,纪灵接到驻渡口将军的告急后,便即带兵前来,想要增援。只是,张飞遽然间发动进攻,火力强劲,加上这里太平已久,疏于防范,不过两个时辰就被张飞强行攻破。驻渡将军被杀,余者尽散。
等到纪灵率军而来的时候,渡口早已经落到了张飞手上。纪灵随即与张飞展开争夺战,无奈被张飞打败,他也负了轻伤,只得后撤。而张飞来势凶猛,很快占领旁边数县,对他所守的彭泽城形成了极强的威胁。
本来,袁术的根本豫章也不过是汉之一郡,在袁术称帝后。这才将一郡划为数郡。而彭泽与柴桑,都是据江水而守,一西一东。一旦其中一道口子破了,那么在其之后的南昌尹也势必暴露在敌人的铁蹄之下。如今张飞所部遽然攻到了彭泽城下,眼看彭泽一破,兵锋势必殃及京师南昌尹,也难怪诸葛亮在听到消息后极是震惊。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诸葛亮闭上眼睛,想了想,随即道:“让驻守大末的徐晃暂时与于禁罢兵。令他迅速带兵增援彭泽。”
部下接到命令后,也即按照诸葛亮的意思,草拟奏章,上表袁术。而袁术,此刻也因为彭泽的危亡而担心,他立即按照诸葛亮的意思照办了,又听从了诸葛亮心腹的意见,一面责备纪灵降其官职,一面又加封诸葛亮为大将军。
也就在诸葛亮赶往寻阳城的途中。失散的黄祖所部和张郃所部也即先向后追了上来,与诸葛亮会合,并带来了不少的人马,也算是稍稍安抚了一下诸葛亮的心灵。只是。刘备的大军毕竟还是追了过来,很快过了江夏界,兵至西陵城。消息传到诸葛亮军中,部下皆惊。要知道。诸葛亮自襄阳城外负伤后,伤势本来就重,加上一路的急行奔波。也早已经被拖垮了,目下也到了身卧残榻的地步,不但饭量少了,还经常性的呕血。眼看诸葛亮这样的国之支柱都病成了这样,如何还能应对刘备接下来的招呢?
黄祖等皆来到诸葛亮榻边,将这件事情跟诸葛亮说了,都问诸葛亮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在听到此事后,也并没有显得过分的焦急,只是说道:“该来的最终还是要来,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张郃走上前一步,说道:“不错,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请将军让末将领兵到西陵城去,与刘备决一死战!”
黄祖叹息道:“末将所擅长之水战可惜不能发挥,不然末将倒也要看看刘备到底有何能耐!”
诸葛亮摇了摇头:“襄阳城一战我等气血两亏,如今还有多少性命能拿来去拼呢?”
众人一听,默然不语。大将军说的对呀,襄阳一战后,不但是势力上被削弱了,就连士气上也败得干干净净,如今只能退兵扼守住寻阳一线,确保刘备不能从这边攻破就不错了,何谈与敌鱼死网破?
诸葛亮突然问了句:“听说刘备的前锋将军是赵云来着?”
黄祖点了点头:“正是此人!记得先时在襄阳城内时,末将就差点被他抓了。”
诸葛亮嘿然一笑,也不说话。张郃一见,便即问道:“大将军因何发笑?”
诸葛亮说道:“我在笑,我等既然被他们逼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只能走这一步棋了,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黄祖眉头一皱:“什么棋?”
诸葛亮朝着他笑道:“黄将军你难道忘了,你当初回来的途中,可是捡到了一个宝贝呀。”
“宝贝?”
黄祖低下头去,想了片刻,双眼恍然亮了起来。
########################################
西陵城外大营,赵云正苦着眉头坐在案上,帐外一甲士报说有寻阳来使求见。
说了三遍,赵云方才从忧虑中走了出来,随口道:“哦,有什么事情,说吧!”
甲士又说了一回,赵云奇怪道:“寻阳来使,他找我干什么?”
甲士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嗯。”赵云点了点头:“那让他进来吧。”等到寻阳来使走了进来,向赵云行了一礼后,也即呈上了一封书信。赵云拆开来一看,苦皱的眉头先是一松,继而僵硬,突然站了起来,问那使者:“那个胡女果真就在你家将军那里?”
使者回道:“这还有假?上面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赵云一听,从又坐了下去。这次,神情变得极是颓废。
就在先时的襄阳之战中,赵云带兵入城杀敌,而那个被他放在营中的胡女俄斯兰巴,因为担心赵云的安危,便一个人悄悄的爬上了山头,准备在那里等赵云回来。只是,她都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赵云。只得下了山去。只是,就在半路上,正好被窜出城来的流寇围住,活捉了。而这个流寇,自然也就是黄祖所部。黄祖在捉了俄斯兰巴后,也就一并带回了寻阳。在路上,黄祖偶然从俄斯兰巴说露的嘴里知道她就是赵云的女人,心知此人必然有其可利用之处,故而将其献给诸葛亮处置。而诸葛亮,正是想要利用她来引诱赵云过去。以削弱刘备势力,故而有此来使一事。
而赵云,因为不见了俄斯兰巴,心里也极是苦闷,连日来茶饭不思,精神也憔悴了许多。他在再次听到俄斯兰巴的消息后,自然极是欣喜,只是,当他接下来知道诸葛亮要让他亲自寻阳一行。也就陷入了挣扎中。
赵云是聪明人,他当然明白其中之利害。而他,心里也很清楚,若自己不去见诸葛亮。那么也很可能自己此生就此跟俄斯兰巴错过了。若去,则直接有可能被诸葛亮控制住。这样的处境,也就陷赵云于两难之中。
当然,他也并非怕死。但他知道有一种东西比死更重要——忠,和义。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刘备,抛弃自己一直所信守。所以当他想清楚这些的时候。他立即站了起来,对来使道:“回去告诉诸葛亮,胡女的生死在于他,他要怎样便怎样!”
来使微微一愣,实在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回答。也就在他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就见身后大帐被掀开,刘备在典韦的保护下走了进来。赵云立即走了下去,向刘备行礼:“原来明公也过来了。”刘备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事我也刚刚听说了。子龙,你说说你的想法。”
赵云先让使者让人领了下去,请刘备上坐了,方才说道:“没有什么好想的,人已经在他手上,就任他处置吧。”
刘备点了点头,问他:“那么,你爱她吗?”
赵云愣了楞,脸上微微一红,拱手道:“不瞒明公,她已经在末将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那么说你还是爱她的,既然你爱她,你刚才那样说,难道就不怕因此失去她吗?”
赵云听刘备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即道:“怕!但我更怕不能继续追随明公。”
刘备一听,却是半天不语。
赵云看了刘备一眼:“明公?”
刘备嗯了一声,似是从遥远的记忆力苏醒过来。他用极淡的口气说道:“以前,我有位陈氏夫人,子龙你也应该还记得吧?我记得侍婢说她临终的时候,仍是念念不忘我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我知道她一直是在责怪我。她怪我为什么会说出像‘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了,尚可补,手足断了,安可续’那样的话来。”
“我一直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来得及做给她看,证明我并不是那样的人。我刘备非但不只是关心兄弟,也同样关心女人,爱护女人!我不是,我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的人,我不是!我甚至有时候梦到她的时候,她还这样怪着我,一直到现在。你能明白我的这种感受吗?”
“当然,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想说,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但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若做了,老天爷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给你弥补,你知道吗?你就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活下去。你知道这是种什么滋味吗?”
似是被刘备说到了痛处,赵云半愣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他问了一句:“真的是这样吗?”
刘备嘿然一笑,拍着赵云的肩膀,说道:“陪我喝酒,我想喝酒了。”
“这……”赵云实没想到刘备会让自己陪他干这种事情。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事情,使他想起了他以前那些不开心,或者一直纠结于心的事情吧。
只听刘备继续说道:“子龙,你或许不知道,我这次路过宜城的时候,又在那里弄来了好几坛的宜城醪。记得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去找宪和老小子唠叨,他也爱听我说心事。只是,他现在也不在身边,郭奉孝又受伤被送回楚都了,身边实在没有几个人能陪我喝喝酒的了。今晚,你可得好好陪我喝喝,不然我晚上可睡不着啊。”
赵云想了想,身子一正,两手一拱,说道:“既然明公吩咐,末将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备看他一板一眼的样子,摇了摇头,终是自己官大了,部下人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谨慎了。记得年前找简雍喝酒,被言官一参,也收敛了不少,跟自己喝酒也特拘谨,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随意。现在看来,一步一步爬的结果,那只能是把自己送到顶峰,然后被下面跟不上来的人给丢开给抛弃了。这样一来,你不是被高处不胜寒,就是寂寞如雪、千山鸟飞绝,到底是登高而绝顶啊!(未完待续。。)
第六一八:寻阳禳吾命
彭泽城外大营。
张飞副将陈二手按着剑,眉头轩起,带着两个士兵匆匆向着中军大帐走去。
一路上,鞭子击打**所发出的噼啪声,还有被击打者哀嚎的讨饶之声,不断的传到陈二耳中。伴随着鞭子的响起和士卒的惨呼,陈二眉头就要皱紧一些,仿佛这些鞭子所挞者并非别人,而是自身。
循着声音,陈二已经来到了中军大帐后方的一块空地上。
眼前,竖立着一根木桩,有一个士卒被绑缚在上面,**着上身。他所**的地方,全是如蚯蚓离过的鞭印子,每一道印子,都是被鞭子打坏死的血肉。距离他一尺的地方,正有个同样精赤着上身的壮汉,正手起鞭落,抽打着他。随着鞭子落下,他都要喝骂他一句。而被鞭挞者,先还是惨嚎着,经久了,也受不了,很快也就奄奄一息了。
“你这厮刚才还大声嚷嚷着,如何现在却又不出声了?唔,你知道俺平生最讨厌求饶的,所以你装出好汉的样子,想要骗俺不成?哼,你这厮最是可恶!你不叫,俺偏要打着你叫!”
说话的汉子自然是张飞。
只见他粗圆的熊腰背对着陈二,皮肤在阳光下晒得黝黑发光,他脚下的步子稍微有点错乱,左右摇晃着,分明又是喝多了。他一句话骂出,又即操起鞭子,就要对着被绑士卒当头打下。
陈二眉头一皱,脸上一黑。看看两边围着的士兵无一人敢说话,瞪了他们一眼,随即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张飞的手腕。张飞鼻子一哼,本能的使力想要往前挣脱,岂料他自身力气增长的同时,对方力气也自不弱。扣住自己的手腕不放。就在这么一挣一拽间,张飞本来摇摆不定的身躯一扭,干脆一屁股赖在了地上。但刚一触地,又即窜起来想要打人。
陈二知道张飞就要发飙,将他手中鞭子夺了丢在地上,随即退后数步,向张飞拱手:“将军!”
“是你!”
张飞看了陈二一眼,唔的一声,酒劲上来,眼睛一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二眼看张飞醉成这样子,不由的摇摇头,怒气上来,也顾不了许多,直斥道:“将军,现在两军正对峙着,随时就要大战,实不宜整日酗酒。”
“嗯?”
张飞抬头看着他,想爬起来却又站不直身子。只眼睛翻着白,指着他骂道:“你这厮是什么东西,竟敢来教训俺?俺岂不明白你说的道理,可俺都围城多少时候了。你说说,纪灵那厮可敢出来与俺一战?若他肯出来,俺岂会没事喝……喝这些猫尿?”
陈二被他这声猫尿给逗的哭笑不得,但仍是冷峻着脸。说道:“正因为纪灵许久不出战,便该时刻保持警惕,更加不该……”
话还没有说完。被张飞打断:“你个撮毛,啰里啰嗦,快给俺闭嘴!”
“哼!”
陈二已经忍了许久了,实在憋不下这口恶气。听张飞这么一说,当即将身一正,指着他道:“将军可别嫌我啰嗦,我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为将军好。将军难道忘了,当初在襄乡时,若非将军喝酒误事,鞭挞健儿,致使赵洁出奔,便不会引来后面的粮草被烧……”
襄乡败绩,可谓是张飞的伤疤,这个伤疤又再次被陈二揭开,如何不让张飞多想。
所谓酒醉三分醒。张飞蓦然听到陈二这么一说,随即暴跳而起,怒目大叫:“赵洁?哼!来呀,把这叛徒给我绑了!”
左右的士兵都是愣住了,不敢遽然动手,只道他说的是酒话。便是陈二被张飞一说,脸上一红,看到他那一张黑脸不觉有点胆怯了。张飞眼看左右没人动手,倒是亲自动起手来。突然间两只猿臂一伸,将陈二双肩肩胛骨一扣。在这一瞬间,陈二甚至来不及反应,早被张飞一个恶虎扑食,将他掀翻在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陈二闷哼一声,砸起了一地的灰尘。
张飞一手将陈二按在地上,抡起拳头就朝着他当胸扪下。噗噗,一连打了两拳,只将陈二打得翻白眼。旁边站立着的士卒皆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都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听张飞边打边道:“你这厮不说俺还忘了,当初赵洁叛变,你为何不阻拦他?哼,一定是你这厮想谋害我。说,你这厮跟他是不是同谋!”
陈二咬着牙齿,满口含着血,怒目瞪视着张飞,一言不发。
张飞抡了两拳,跳了起来,喝令将先前绑在木桩上的那个士卒拖下,却让人又将陈二给绑上了。他举起鞭子,对陈二一顿鞭挞,不停的喝问,陈二只一个字也不说,只怒目瞪视着他。两边陈二的心腹士卒眼看将军被打,心里着实不忍,也就想要劝劝,但反被张飞给抓住厮打。张飞打了陈二的心腹,倒是一时将陈二给忘记了,丢下鞭子就往帐篷里走去。眼看他就要进帐睡觉,两边的士兵还想着等会将陈将军放下来,但被张飞叮嘱一句,有敢放他的将受到严厉的处罚,众人这才吐着舌头,不敢造次。
一直熬到天黑,眼看着帐内的张飞鼾声继续大作,分明是酒睡未醒。而帐外的陈二,则仍是被绑缚在木桩上,也已经站立了半天了,从顶头的暴晒,到现在黑暗的沐浴,让他继续麻木着。
“将军!”
也正在他垂着脑袋瞎想的时候,突然脚步后面脚步声响,已经有两三个士卒偷偷靠近了自己。陈二抬头一看,却是自己平时的心腹。这些人一上来,便即替陈二解开绳索,将陈二放了下来。陈二松了松麻木的手腕,看了他们一眼,问道:“是张将军让你们来救我的?”
旁边心腹难为的低下头:“张将军还醉着……”
陈二一愣:“然则你们是偷偷来放我的?”
“将军……”
他们点了点头,终于其中一人在前头两人的唆使下,向陈二进言:“说句不该说的话,将军你待张将军如此尊敬,事事从着他,可他倒好。却是这般的对待将军。他如此残暴不仁,将军你又何须继续跟着他?将军难道没有听张将军说,因为赵洁叛变,他已经无故怀疑到将军你头上来了……”
“不要再说了!”
陈二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他已经在先前想了很多了,越想也越是心灰意懒。他只怕自己心志不坚,会被他们说动。但那些人却不住口,继续说道:“将军,若依张将军的性子。他怀疑到将军你头上来,只怕迟早是要被他弄死。如其这样,倒不如趁早走了,也强似被他活活给打死!”
陈二眼珠子乱转着,心里突突的跳着,难道,自己真的要走这一步了吗?
他记得当初,赵洁曾数次想要趁着张飞酒醉时将他给杀了,但最后都是被自己给劝阻了下来。就是襄乡那次。赵洁最终决意叛出张营,临走前还分明曾劝过自己,让自己也不必逗留在他这里,劝自己反将出去。并对自己做出预言,自己也终会有他的那一天,同他一个想法,也会有杀张飞的时候。而现在想来。这或许就是一个诅咒,最终还是灵验了。
“将军,张飞这厮现在正在帐中熟睡着。若此刻将他在睡梦中杀了也是易如反掌。杀死张飞后,将军带着他的头颅,率领本部人马反将出去,再去投靠袁术,也是大功一件,必然受到袁术赏识。将军你说呢?”
心腹眼看陈二神色有变,知道他的意志也已经动摇了,索性将早已商量好的话跟他说了。而陈二,在这时间意志也最是脆弱,听他们一唆使,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那些心腹也即拥着陈二到了张飞的大帐,掀开帐门,就见张飞如一只死猪一般歪睡在榻上,鼾声如雷响着,全然不知大难降临。
“将军,下决心吧!”
“将军!”
他的部下不断的低声催促着陈二动手,但陈二,在看到张飞那张脸的时候,突然想起,他是刘备的三弟,心里也就犹豫了起来。对不起他的是张飞,不关刘备的事情,若杀了张飞,那么彭泽这一线也必失利,是对刘备的打击,他可不想因他个人的仇恨而牵连了刘备。他在拼命的挣扎下,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不杀张飞,但带着所部人马悄悄离开了张飞的大营。
“将军,我们如今到哪里去?”
陈二望着浩瀚的江面,叹道:“去……听说仲家真正的掌权者是诸葛亮,诸葛亮目今就驻扎在寻阳,我们就去那里去找他吧。”
##############################
寻阳,派遣到西陵去见赵云的使者回来了。使者告诉诸葛亮,对于他相邀赵云到寻阳会晤一事赵云并不同意。
卧榻上躺着的诸葛亮听后,憨憨一笑,拿起旁边的羽扇轻轻摇了两摇。
伫立在他榻边的黄祖,向他问道:“赵云不愿意买账,那这个胡女又该如何处置?”
诸葛亮冷笑一声,继续轻摇着羽扇,说道:“既然他不愿意珍惜,那就按照上面说的,到时候将她斩了!”
后两天,有刘军张飞部将陈二带着本部两千人来投。
对于陈二忽然来投一事,诸葛亮军中也是意见不一。以黄祖为首的,多劝诸葛亮不可轻易相信,说陈二突然来投必然有诈。而以张郃为首的,则对陈二此举大加赞赏,劝诸葛亮接纳陈二的归降。黄祖尚反唇相讥,张郃即道:“陈将军来归,乃大喜之事,正可做给天下人看。如果因为一时的猜疑,而寒了天下人的心,岂非因小失大,让那些想要弃暗投明之人因此望而却步,这样岂是用人之道?”
“张将军的话甚有道理,黄将军无需多言,就准了陈二之事,封他为归义将军,让他带兵入城吧。”
两人争执到最后,还是让诸葛亮的一句话给一锤定音了。黄祖眼看诸葛亮同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出帐安排去了。
“不耽误大将军休养了。”
张郃说着。也即从诸葛亮帐中出来。
两人走后,诸葛亮苦皱着眉头,嘴巴鼓囊着,噗嗤一声,也终于憋不住,俯下身来,很是痛苦的连连咳嗽了数声。旁边侍立着的亲兵眼看诸葛亮越咳越厉害,脸色也逐渐转白,心里着实不忍,只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到他。只见诸葛亮咳嗽了一阵后。将捂在嘴边的白色巾帕给拿到了眼前,却是血丝遍布,触目惊心。亲兵一看,也是禁不住轻咦了一声,退了两步。
诸葛亮却是将巾帕往回一收,直起身来,瞪视了亲兵一眼,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亲兵一愣,一见诸葛亮那对锐利的眼睛。也即寒下心来,连连摇头。
诸葛亮鼻子轻轻一哼,吩咐道:“这件事情不许对别人说,知道了吗?”
“是是!”
亲兵被诸葛亮严厉的声音一喝。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诸葛亮收回了目光,却发觉右眼皮连连跳着,心里也是不知因何惊悸不已。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他努力镇定了心神,闭上眼睛缓缓嘘了一口气。睁开眼来,说道:“我在榻上已经躺了许多时候了。也好久没有观看星象,你扶我去看看。”
“可是,大将军的身体……”
亲兵犹豫了一下,不敢遽然扶他,但被诸葛亮那只眼睛斜斜的瞟了一眼,也就不敢再啰嗦,赶紧伸手,去给诸葛亮穿戴整齐,帮他着了鞋子,扶了他从榻上爬了起来,又将他的羽扇送到了他的手上。
诸葛亮轻摇着羽扇,道:“走吧!”
刚刚步出帐外,诸葛亮身子一缩,退了一步:“如何这般的冷?”
亲兵一愣,知道他是因为生病了,见不得风寒。他有意要提醒他一声,但诸葛亮也似明白了过来。他轻轻一笑后,又即迈步上前。从中军走到前营很有一段路,诸葛亮虽然身体单薄,但也坚持走了下去。前营那里有点将台,是一座高台,足以让他登临其上,然后仰天观星。
夜凉如水,风缓缓的吹拂在诸葛亮的身上,他那本来羸弱的身躯,在此刻显得更加的孤单。
在他仰头观星的时候,他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象,一句话也不说。他就那么站着,反复是木塑了一般。然而,当他收回目光后,从他的眼睛里,亲兵看到了诸葛亮如死了一般空洞的神色。
“将军?”
亲兵不知道诸葛亮看到了什么,但知道一定是不好的消息。
诸葛亮定了定,摇动了两下羽扇,突然吩咐他:“去将黄将军找来。”
回到帐中,诸葛亮刚刚坐下不久,黄祖就走了进来。
黄祖一眼看到诸葛亮就坐在案前,不解的走上前去,向其拱手说道:“如此深夜了,将军身上还带着病,实不宜冷坐席上。”
诸葛亮让黄祖也坐了,然后屏退众人,独与他道:“恐怕我命在旦夕,仲家基业将从此逝矣!”
黄祖一听,吓出一身冷汗,赶紧道:“大将军何以突然有此一说?”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道:“吾适才夜观星象,见三台星中,客星倍明,主星幽隐,相辅列曜,其光昏暗。客者,刘备是也,其兵正犯我;主者,陛下是也;列曜者,吾也:天象如此,吾命可知!”
黄祖皱了皱眉,低头想了片刻,忽又问道:“天象虽则如此,大将军何不用祈禳之法,或可挽回。”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吾素谙祈禳之法,但未知天意若何。汝可引甲士四十九人,各执皂旗,穿皂衣,环绕帐外;我自于帐中祈禳北斗。若七日内主灯不灭,吾寿可增一纪;如灯灭,吾必死矣。闲杂人等,休教放入。凡一应需用之物,只令二小童搬运,将军切记!”
黄祖应诺一声,也即领命走了出去。
后数日,黄祖按照诸葛亮的吩咐,带着甲士四十九人保护在帐外,一切如常。诸葛亮则于帐中设香花祭物,地上分布七盏大灯,外布四十九盏小灯,内安本命灯一盏。拜祝神明完毕,便即手执宝剑,脚踏天罡北斗,口中念念有词。这一晚,诸葛亮正伏于帐内,黄祖仍在帐外亲自担当护卫的任务,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北面火起,混乱的喊声不断传来。
黄祖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去看,奈何这边又走不开,只好支使人去查看。查看的人回来报说是北面仓库走了火,张郃将军已经带人去救了,黄祖这才放下心来。只他刚刚转身间,突然看到一士兵莽莽撞撞的跑了过来,他立即想要喝住他。只是,黑夜中那个士兵奔走甚急,一转眼就不见了。黄祖正要撵上去,突然那边又有人奔了过来,向黄祖说道:“不好了!北面这火是刘军奸细放的,他们已经劫走了那个胡女!”
“什么?”
黄祖尚未反应,旁边有人惊呼,原来眼前的营帐居然从内里着了火,火舌瞬间窜了起来,腾腾的烧起。
他突然想起诸葛亮还在里面,吓得他屁滚尿流,赶紧奔了进去:“大将军!”(未完待续。。)
第六一九:长使英雄泪满襟
“子龙都出去几天了?”
西陵城外大营,刘备将手中的竹简放下,突然问了站立在自己身边的典韦一眼。
典韦想了想,拱手回道:“嗯,有……有半个月了吧?”
“是啊,都半个月了还没有消息,你说……”
刘备还没有说完,帐外奔进来一个士卒,他向刘备匆匆禀报:“报!丞相,西陵城头挂起了白旗!”
“唔?”
刘备把担心赵云的话缩了回去,看了那士卒一眼,嘴角边挂起了一个可爱的笑。这可奇了,都接连攻打西陵城多天了,一直没有进一步的结果,他怕士卒连日征战疲倦了,也暂时休战,等待着战机,不想西陵守将居然这会突然想要投降?
刘备站了起来,呵呵的笑着,看了典韦一眼:“这可是喜事啊,我倒要看看他们为什么不想打了。”
刘备说着就要离席而去,这时又有另外一个士卒走了进来,向刘备报道:“丞相,营外有贼将诸葛亮求见!”
“诸葛亮?”
刘备脑子一转,难道是赵云出事了,他是拿赵云来要挟自己了?不过不管怎样,该见的还是要见,他也重新做回了席上,传令放诸葛亮进来。这当儿,刘备想了好几个见到诸葛亮的场面,有颐指气使,有羽扇纶巾,有谈笑风生,反正只要能想象出来的,刘备都想了。但让刘备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与诸葛亮的首次近距离接触,却是如此的富有戏剧性。
诸葛亮,这个建安六年的诸葛亮,本来只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年轻有为、风华正茂。然而,他却坐在轮椅上,被人缓缓推着进来。他的面色看起来是那么的惨白。嘴唇发紫,印堂发黑,轻摇羽扇的手也是那么的枯瘦,人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然而,但当他在被推进来后,抬头去看刘备的那一刻,两眼之中却投射出了迥异的光芒。
仿佛,他是在研究着一个古物,或者的在看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样,非要不停的盯着他看。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他的那张岁月刻划过的脸庞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刘备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被他的目光扫劫一空,他看了诸葛亮两眼,不自在的笑了笑,心想我又不是大姑娘,你也用不着这么的看着我吧?谁知,也就在刘备在心里打趣儿的时候,只见那原本坐在轮椅上的诸葛亮。突然长身而起,离开了轮椅,走到了刘备案前。刘备尚没有从新组织说辞,就见诸葛亮突然双膝一跪。向刘备长长一拜。
非但是左右将士被诸葛亮这一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就连刘备也是尴尬了起来,这个礼也未免太过实在了些吧,就算你诚意要投降。也没让你进来就这么一拜啊?再说,你好歹也是仲家的大将军,代表的也是袁术。你这样一来岂不是丢尽了仲家的颜面?刘备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不知所措中带了些许的鄙视。
他干咳了两声,正要开口让他免礼,却见诸葛亮抬起头来,突然叫了声:“先帝!”
一声先帝,把刘备震得半响不动,他叫什么,怎么这么熟悉啊?再看他的双眼,居然淌出了青黄的眼泪!
“……”
刘备看了看两边,只见两边陪着坐的文武们,也都是被诸葛亮这声先帝给弄得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诸葛亮拱起手来,向刘备说道:“先帝,你不记得微臣了吗?”
先帝?微臣?刘备皱紧了眉头,这种称呼,好像是历史上才有的啊。历史上刘备崩于永安宫后,诸葛亮为蜀汉丞相,他每次北伐前都要端出刘备这个先帝,以此来压制刘禅,提醒他不要忘本。而他每次都以“先帝”来称刘备,著名的前后《出师表》都可为之佐证。想到出师表,果然,只听只听诸葛亮哽咽之声响了起来: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一篇出师表被诸葛亮完完全全的背完,刘备是彻彻底底的震得外焦里嫩,半响不语。
如果说在这一世,诸葛亮会点妖术,摆个奇门八卦的,刘备还能接受,但他居然能未卜先知,居然能够知道自己历史上写过的这么一篇文,那实在不是开玩笑的了。他甚至在这一刻不得不怀疑他,这个诸葛亮难道也是穿越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对于穿越这个问题,刘备想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刘备立即屏退了众人,让他们都回避了,他则离席而起,走到了诸葛亮面前,将诸葛亮扶了起来。诸葛亮只一个劲的向刘备认错:“先帝,都是我不好,若没有我从中阻挠,只怕先帝也早已经一统天下了。”
“等等……”
刘备立即制止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拉着他冰凉的手,问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知不知道,你突然说这些会吓死人的呀?”
诸葛亮当然不会是穿越分子,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更何况。是那种已经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之所以知道这些,那还要从寻阳城说起……
先说说那晚北面突然起的大火,所谓无风不起浪,这火自然不会是无故而起。早在这之前,诸葛亮突然派出使者,亲自来找赵云,告诉他他的女人如今在他手上,让赵云过来相见。当然,相见那是客气话,不好听点。诸葛亮是准备以这事扣下赵云,以达到消弱刘备势力的目的。就诸葛亮打的这个主意,赵云和刘备谁都清楚。当时,赵云一口拒绝了使者的要求,赶他回去了。
当然,赵云的原意是听天由命,不管是以忠还是以义,他都不能在这关头离刘备而去。但他被及时从后军赶来的刘备一说,他也即想了明白。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一定会让自己后悔的,只是他同时知道,有时候好的东西并不能同时存在,所以面临着抉择。就像现在这样。要刘备,可能失去俄斯兰巴,要俄斯兰巴,有可能会失去刘备。但刘备告诉赵云不可重蹈他的覆辙。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之事的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办法。
办法就是让赵云随着难民,混入寻阳城。再随机行事。这个办法的确是有点冒险,但有时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云于是只带了十几个心腹,从各个城门混入城内,再暗地里联络,打探消息。也终于让他打听到俄斯兰巴就关押在黄祖那里后,赵云又立即窜到黄祖府邸附近,进行了一番安排。眼看着从内部得到的消息,知道黄祖不日将要处斩俄斯兰巴,赵云于是将连日来计划好方案付诸行动。
也就在那个晚上,赵云终于在北面的仓库点起了一把火。由于仓库所处位置正好距离黄祖的府邸不远,火起后,也迫使黄祖府上下慌乱做一团。要知道,这大火说烧就烧起,随时都有可能蔓延到他那边,他们又怎能袖手旁观?赵云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将俄斯兰巴带了出来。只是,赵云不会知道,他这边放火,居然有人从中打劫。
不过,打劫之人并非别人,正是魏延。
魏延自领庐江太守,便一直驻守皖县,替刘备镇守着南面门户。身为一个血性男儿,对于寻阳城丢失,土地不保,魏延极是不甘。虽然,这跟他并没有多大的干系,也并非他的过错。然而,自从他来庐江后,为了雪耻,为了夺回寻阳,一连跟诸葛亮打了数战。只是,奈何诸葛亮也并非寻常之辈,而且,诸葛亮也认识到寻阳城的重要性,于是在寻阳一带集结了重兵,誓死守护此城。魏延遂三战而不能下,且又损兵折将,方才退军回去,暂时作罢。
虽然这样,魏延却仍是心有不甘,寻机报仇。说来也是天意,也就在这时,一个天赐的良机送到了他的面前。
某天晚上,他的人马在江边发现有人偷渡,想要经过他的防区到诸葛亮的寻阳城去。魏延当即组织人马,在江岸上设线,又让皖口水师将军程辉配合行动,进行阻截。眼看着将对方围住,战争也一触即发,却很意外的结束了。
被围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二所部。
却说陈二从彭泽叛张飞出走后,离了彭泽,一路往西面而走。只是,毕竟寻阳在江水对岸,而这一段路又要经过魏延的防区,他们又不敢白天走路,只得摸了天黑,准备在黑色的掩护下偷偷过河。谁知最后,他们最终还是被魏延的探子给发现,并将其捉了。
陈二倒也对他并不隐瞒,将自己如何愤然离开张飞的事情跟魏延说了。这魏延听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看来,将军你其实并不想叛变,而是心里面的疑虑太多了,这才糊涂之中走了下策。”
他又问陈二:“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够证明陈将军你的清白,将军你可愿意做吗?”
陈二愤然出走,当时虽然走得干净,但一想到刘备平时待自己的厚恩,还是有点舍不得的,隐隐有后悔之意。他此时突然听到有这么一个反悔的机会,自然不由得他心里一动。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陈二向诸葛亮献了降书,然后,诸葛亮在召集了众文武讨论之后。同意了陈二的请求,并让陈二带兵进了城。当然,陈二的这些人里面也并不单纯是他的本部人马,自然夹杂了魏延挑选的精锐之师。而在这些人里面,魏延也是其中之一。
而又恰恰不巧,诸葛亮因为上次襄阳城摆八门阵被郭嘉所破,身负重伤,被迫退回寻阳休养,准备以江夏抗刘备。只是,连日来诸葛亮病情日渐加重。遂使诸葛亮心惊。诸葛亮于是登临点将台,夜观星象,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于是准备以祈禳之法挽回天命。
魏延的入城,加上诸葛亮的祈禳,不巧让历史性的一幕再次重演了。
那晚,北面火起,魏延其时正混在巡逻队里。对于诸葛亮祈禳续命他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诸葛亮所在的大营,而且,他也一直盯着这里许多天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下手。这才让诸葛亮逍遥至今。而就在北面火起,诸将混乱之际,他于是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觑着间隙。如风一般的接近诸葛亮大帐,怀揣匕首,准备刺诸葛亮于大帐。
然而。当他冲进大帐,他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诸葛亮哪里去了?他惊疑住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诸葛亮这几天晚上都睡在这个大帐里的,可为什么会没有人呢?他咬了咬牙,看看眼前的油灯摆布得极是奇怪,还有幡布令旗之类,心想诸葛亮能摆出八门那样妖异的阵法,想要逃跑也不难。只是,这里面除了帐门处,别都地方都没有缝隙,难道诸葛亮是钻地了不成?
魏延其实并没有猜错,诸葛亮当然不会钻地术,但他会隐身术。
也就在魏延即将撞进来的那一刻,诸葛亮也隐隐觉出了异样,但他此时也来不及躲避了,也就借助于手中的一道黄符,念动咒语,在魏延冲进来的那一刻,彻底将自己隐住了,所以魏延进来时才没有看出来一丝端倪。
而当时的魏延,眼看不见了诸葛亮,猜他不会离开这座大帐,于是,打翻油灯,故意将大帐引着。火舌很快窜了起来,也引起了外面黄祖的主意。一直守在帐外的黄祖,先前突然看到一道人影,只是突然又隐而不见了,他来不及细想,这时又接到士兵报说起火的原因,想到北面仓库的地方不正是自己的府邸旁边么,要是大火引到了自己家里,那该如何是好?也就在他忧虑的时候,他也就看到了帐内窜出来的火舌,这才恍然想起诸葛亮还在里面,他疾呼着,往里面奔去。
他一眼看到帐内有个陌生的士兵,怀揣着匕首,正冷冷的看着自己,也即恍然明白了过来。他立即拔刀而出,一刀招呼了过去。那些在帐外守卫的士兵,在听到帐内的动静后,也即冲了进来,将小小的帐篷挤满了。他们在黄祖的指挥下,将魏延团团围住,将其拿下了。也就在黄祖逼问无果,将要对魏延处以极刑时,诸葛亮突然现身了,阻止了黄祖的意图,让他放了魏延。
也就在魏延冲将进来,衣襟带风,将他的本命灯扑灭的那一刻,使得诸葛亮的胸口猛然惊悸的一跳。他的眼前,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那些本不该出现的一幕幕……
有三顾茅庐,有出师北伐,有五丈原诸葛星殒,有那些本该属于他的那段历史。这些历史,在这一刻,突然一下子出现了。遂使他,如获得了前世的记忆,让他将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历史全都回忆起来,包括,他本是刘备的臣子,而刘备,本来就是他的陛下,也就是那个在刘备死后,一口口称呼出来的先帝……
刘备在听完诸葛亮叙说之后,惊讶不已,他没有想到,他诸葛亮居然能因历史的再次偶然巧合,再次让他想起那段本该属于他的那段历史。
他缓缓扶起诸葛亮,看他满脸的泪痕,突然间,不知为何,他有种英雄相惜,抱头痛哭的冲动。
你的历史自有你自己来演义,你的精彩别人不可代替,但我呢,我就是那个愿意来窃取历史的盗贼吗?不,我不是,我是一个穿越者,我的辛酸,又有几人能知?
突然间,刘备真的好想哭。但,他却并没有哭出来。
他两眼酸涩的看着诸葛亮,在他脸上扫视了一圈,看他两鬓之间居然有一缕白发出现,不由叹了一口气。扶着他的肩膀,刘备说道:“什么也不要说了,你既然想起来了,那也好。你是聪明人,至于为什么出现这些,我也不必过多跟你解释了,我只是希望我们以后还是能够君臣共事,一起闯出一番天地。这次,我不想再偏居一隅,更不想再呆在那个蜀汉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要的、是整个天下!我相信,你能帮我实现,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六二十:出师未捷身先死
“爱卿救我,爱卿救我!”
仲家帝国京都南昌尹,落日黄昏,后院深宫,袁术抱着诸葛亮的大腿,向他不停的哀求着。
诸葛亮轻摇着羽扇,身坐轮椅之上,面对他的纠缠,却仍是保持着君子之风,脸上含着微笑,轻轻的将他的手拿开,一言而不发。
在他的两边,无数的卫士来回奔走,搜刮着宫中财富,将宫女嫔妃人等往外驱赶,深宫内一片乌烟瘴气,哀嚎啼哭之声不绝。也就在这时,一女子劈头乱发,被众卫士推了出来。袁术斜眼一看,立即放了诸葛亮,一把想要将他抱住,嘴里唤道:“冯美人!”他的手还没有到,就被眼前的冯氏女生生躲开。袁术被她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赶紧笑道:“冯美人,是寡人啊,你怎么了?”
冯氏女冷冷的看了袁术一眼,说道:“我要告诉你,这仲家的天下就是他卖掉的,你还求他吗?”
说着,将一双妙目向坐上诸葛亮扫去,诸葛亮却是将眼睛避开,跺而不见。
袁术微微一愣,甩着手道:“这些都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然后呵呵的傻笑着。
冯氏女横了他一眼,走到诸葛亮身前,眼睛盯着诸葛亮看。诸葛亮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将眼睛紧紧闭着,虽然冯氏女身上所带有的香气很是诱人,他仍是不闻不问。冯氏女缓缓伸出一只春葱的白手来,将尖尖的食指轻轻点到了诸葛亮的下巴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看着他,淡淡的道:“诸葛大将军,你好啊。”语言极其妩媚,却又带着无尽的沧桑。
而诸葛亮,除了被她手指所碰触的下巴那处肌肉颤了颤,仍是忍住没有开眼睛。
冯氏女收回了眷恋的目光。换做一副极其幽怨,极其哀伤的神情。她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当真不愿意跟刘备说吗?你为了保住你的清白,真的不愿意要奴家了吗?”
诸葛亮端坐如菩萨,没有开口。
袁术走上前去,双手摇着冯氏女的臂膀,说道:“快,你快求诸葛爱卿,让他放过我,只要他在丞相面前美言一句。我我……”
冯氏女突然心狠的将他手推开,然后盯着袁术看了两眼,问道:“你让我求他?你知道我跟他什么关系吗?你听到看到的这些,难道就不感觉奇怪吗?”
袁术看了冯氏女一眼,又看了诸葛亮一眼,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好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寡人是睁眼瞎吗?”
冯氏女摇头道:“那你还放心让我出宫?”
袁术回避了她的目光,干咳一声。拐开话题,向诸葛亮道:“这样,爱卿若能说动丞相让他免我一死,我可以成全你二人……”
诸葛亮将羽扇轻轻摇了两摇。并没有急着开口。只见旁边冯氏女立即打断了袁术的话:“你没有这个权力!”一句未了,脸蛋上早已挨了袁术一个响亮的耳光。只听袁术叫道:“寡人是皇帝,想将你赏赐给谁那就是谁,还用得着征询你这个贱人的同意吗?”
冯氏女被他一个耳光打得怒极而笑:“皇帝?好一个皇帝?你以为你还是皇帝吗?”
大笑声中。看了诸葛亮一眼,见诸葛亮仍是没有想要挽留自己的意思,也就心灰意懒。被卫士推着与众妃嫔走远了,只剩下一连串如疯似癫的讽笑。
而袁术,在听到冯氏女这么一番话后,如说中了心头之痛,在愣了片刻之后,指着冯氏女的背影说道:“寡人是皇帝,寡人是皇帝,你们谁也不能否认!不能!”也就在这时,又有一队甲士在许褚的带领下闯了进来,指着袁术问道:“快说,汉室玉玺何在?还不交出来?”
“玉玺?”
袁术说道:“什么玉玺?寡人乃仲家皇帝,何来汉室玉玺?”
许褚听得袁术说话有点疯疯癫癫,也不跟他啰嗦,将袁术起开,带人往里面去搜。袁术趁着这当儿,又跪到诸葛亮轮椅前,哀求道:“爱卿,爱卿,我都将自己的女人都赏赐给你了,你就不能替寡人说说好话吗?”
诸葛亮嘿然一笑,将羽扇轻轻一摇,说道:“你以为亡国之君的话还能算数吗?”
“找到玉玺了!”
袁术突然听到里面这么一声喊,眼睛立即圆睁着,大叫道:“还我玉玺,还我玉玺!”他可是将玉玺藏着夹壁里面的,心想他们绝对是没有那么容易找到的,这才有恃无恐的没有过多的阻拦。及至听到里面这么一声喊,也即猛的跳了起来,向着室内冲去,兜头就遇到许褚虎着一张脸,在众甲士的护卫下手抱着玉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他一眼看到那方红色的玉玺盒子,眼睛里如喷火似的,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想要将许褚手上的玉玺抢回来。
面对袁术的张牙舞爪,许褚只手一抬一格,撞到袁术胸口上,立即将袁术撞得吃了个仰天跤。袁术大哭大喊着,跑起来想要再去抢,早被两边甲士拦住,将他再次打翻在地。耳边,只听诸葛亮嘿然一笑:“仲家都不存在了,你还要这些干什么?”
“不!我是皇帝,我是仲家皇帝!”
诸葛亮真的不想再听他继续啰嗦下去了,他在咳嗽了数声后,闭上了眼睛,命人将自己推了出去。诸葛亮去后,只留下袁术疯疯癫癫大叫大笑。
####################################
刘备大军入南昌尹后数天,时刘备正在帐内处理事务,有马超、张郃、贾诩、黄祖等侍立。
诸葛亮那日在西陵城外归降刘备后,黄祖、张郃等将也顺从诸葛亮归降。先时,贾诩在新野城外阴沟里翻船,被山贼捉了献于诸葛亮,诸葛亮一直将贾诩看押在南昌尹,战后也就放了出来。而马超,那晚误中诸葛亮所下的毒后,当时昏厥在地。幸得诸葛亮没有要他性命,被一同带回了寻阳城,这才一并被诸葛亮释放了出来。
刘备正与众人商议着仲家覆灭后豫章、交州等各地归顺之事,有人报说徐晃杀纪灵投诚,刘备大喜,也即安排接见。
正是刘备眼看各路一片大好,心里畅快不已时,忽然有人冲进来,向刘备报说诸葛亮病重,让他过去一见。
刘备一听大惊。立即罢会,带着典韦等匆匆忙忙赶向了诸葛亮府邸。时见室内昏暗一片,只孤灯一盏,诸葛亮正在榻上躺着,不时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
“丞……丞相……”
诸葛亮试探想要坐起来行礼,但被刘备一只大手按了下去。刘备眼看着诸葛亮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显得如此的憔悴,心里面也很是不好过,他试图着安抚他:“什么也不要说了,你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不!”
诸葛亮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昨晚我夜观星像,列曜之星已然暗淡无光,我命已绝。不可挽回。”
刘备也听说了先前诸葛亮祈禳一事,知道他已经祈禳过一次,既然无力回天,也就不可能再行祈禳了。他此时听诸葛亮这么一说。心里一凉,说道:“然则孔明你可答应我,你要帮我一统天下的。为什么这么快就弃孤而去?”
诸葛亮眼角泪水淌出,脸上挤出一团微笑:“董卓之乱,致令诸侯四起,遍地狼烟。如冀州之袁绍,兖州之曹操,荆州之刘表,又有吕布、张扬、郭汜、李傕之辈皆已先后伏诛,就连荆州以及豫章等地也都已经纳入丞相囊中,可谓天下三分归其二。而目今之所剩者,唯益州之刘璋,汉中之张鲁,辽东之公孙度,交州之士燮等辈。我想,交州方面只需派出一名使者前去说项,想必也不难让他归顺我朝,至于其他数辈皆不足为虑,以丞相之英明决断,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如此大好形势,也没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所以,我去得也心安。只是,还望丞相你不要怪我。”
刘备摇了摇头:“可我要的是孔明你好好的活着,让我君臣携手共进。”
与诸葛亮谈话后的当天晚上凌晨子时刚过,诸葛亮病逝于南昌尹大将军府邸,葬于南昌城北,谥曰武,追赠武乡侯印绶。
而诸葛亮死后不久,袁术其人也完全进入疯癫状态。
“他还是抱着胭脂盒子,整日叫着我是皇帝,我是皇帝吗?”
听到刘备的问话,旁边许褚也即回答道:“是,他几乎每天都这样。”
刘备一听,轻轻叹了一口气。许褚顿了顿,又问:“那个,明公准备如何处置他?”
刘备笑道:“他虽然是逆贼,但好歹也做了几年皇帝。皇帝有皇帝的死法,赐他白绫一匹吧。”
许褚一愣,说道:“可是他已经……”
刘备知道他所顾虑的,所以打断了他的话:“疯子不会自己来,别人就不能帮帮他吗?”
许褚微微一愣,随即道:“唔,末将明白了!”
仲家覆灭后一月,交州士燮呈上归降书,南面基本一统。这之后不久,传闻辽东公孙度杀害公孙瓒,进兵广阳郡,有吞并幽州之意。
先时,公孙度在诸葛亮的劝唆下,联合乌丸鲜卑起兵数万进犯幽州公孙瓒。公孙瓒派兵与战,一直与公孙度等相持于渔阳城下。后来,公孙度大破公孙瓒之弟渔阳太守公孙范,又袭杀其将田楷。这之后,公孙瓒被逼到广阳与公孙度继续鏖战。本来,诸葛亮归降后,也一度关注于东北战事,奈何还没来不得处理,诸葛亮就去了,刘备又忙于处理南面的事,也就暂时耽搁了下来。只没想到,公孙度居然派人刺杀公孙瓒于易京,致令幽州再次陷入动乱。
刘备既然暂时掌控了南面,也即收兵,打算亲自出征幽州。只是,在这之前毕竟两地相隔甚远,刘备不能说到就到,只得先让驻守南皮的木路和在中山国一带驻扎的张燕之黑山军,联合数万人,暂且进入幽州边境。对抗公孙度等,遏制乌丸南下。
这之后,刘备率领所部人马北征幽州,直打到建安七年春四月,大破乌丸骑兵,斩杀乌丸单于蹋顿,联军走散,迫使公孙度退回辽东。刘备当然不会放过他,又即进兵,活捉公孙度。亲自上公孙瓒坟头为其祭奠,并捣毁公孙度所建之违制之物,辽东悉平。
刘备平辽东后不久,远在北地的羌胡也即纷纷上书称臣,愿意归汉,这之中,当然有子拉齐之沈氐羌。
赵云在听闻此事后,也即跟刘备笑道:“还是明公当初说的对,只要我们足够强大。边鄙之人自然来归,也不用我们去打他们。”
刘备哈哈笑着,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若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
赵云嘿嘿一笑:“都瞒不过明公。”
顿了顿。脸色一正:“这个,当初俄斯兰巴是偷偷背着家人跑出来找我的,可我总不能自私得让他们父女不能相见吧……”
“哈哈,我明白了。”
刘备一笑道:“这也无妨。辽东如今已平,也只剩下两三个宵小了,相信不久也必俯首称臣。这样吧。你不如趁这个机会,带着俄斯兰巴回去一趟,也正好替我安抚安抚他们。”
赵云一听,赶紧称谢,也就下去准备了。
这边赵云刚走,又有张飞携着陈二走了进来。
刘备看了他们一眼,低头笑着。
张飞一看,浑身不自在,说道:“大哥,你又在笑俺。”
刘备说道:“我怎么会笑三弟你,只是我想啊,当初若不是陈将军心慈手软,放过你一马,只怕你这小子早已经是脑袋搬家罗。”
旁边陈二一听,尴尬不堪,赶紧向刘备拱手道:“说起这件事,其实还是末将不好,都是末将多疑了,这才突然有这样糊涂的想法。若当初不是天幸遇到了魏将军,让我能将功补过,不然我此时也没有面目来见丞相。”
刘备哈哈一笑,又叱了张飞两句,说道:“看你以后还天天喝得跟泥人儿一样。”
张飞笑着,挠了挠脑袋,也不想刘备将这件事情抓着不放,两只大灯笼的眼睛一转,问道:“对了,赵子龙刚刚来过?”
刘备点了点头:“三弟你有事要找他?”
“这……没有……俺只是随便问问。”
张飞嘿嘿笑着:“对了,他找明公有什么事吗?”
刘备将赵云的事情跟他说了,张飞一听,笑道:”这敢情好,赵子龙跟俄斯兰巴天生就一对儿,两人最是合适不过了,你看他们整日就腻在一起,扒都扒不开。照俺说呀,他也是时候该去跟她父亲谈谈婚嫁的事了。“刘备嘿嘿一笑:“你也不用羡慕别人,自己家里不也有一个吗?”
张飞一听,想到了那个前时被自己亲手拔光了头发的青衣女子,她目前还在楚都等着自己回去娶她,一想到此,脑袋也大了:“大哥又在取笑俺了。”他说着,慌不择席的找了旁边一个席位,坐了下去。
刘备一看他这表情,便是摇头轻轻一笑,打趣他道:“她的身材大哥我是见到了,嗯嗯,也实在不错,可以配得我三弟。至于相貌吗,想必三弟你也不会不满意吧?”
张飞一听,喉咙里咕哝一声,想到他满头被拔过的坑坑洼洼的血洞,心里想想就难受,心酸道:“这个,俺可以不娶媳妇吗?”
刘备摇头笑道:“不可以,不但我不答应,只怕你的几位嫂子都不答应。”
张飞抓着脑袋,老实的哦了一声,苦眉拉得老长的。
刘备一看他这个表情,不由仰天哈哈一笑,走下来,拍着张飞的肩膀,悄悄在他耳边说道:“放心吧,当初她的头发虽然被你小子莽莽撞撞都拔光了,按理说再也难以再出来。可是,你别忘了,楚都还有神医华佗在那里,对于这些小问题他还是能摆平的。听你嫂子说那姑娘头发也已经长齐了,可好看了,看把你美的。”
张飞一听,抓抓脑袋,等大着眼睛问刘备:“真的?她的头发都长出来啦?”
刘备点了点头:“难道做大哥的我还骗你不成?”
张飞笑着,顿了顿,突然想到一事,问他:“可不对啊,那华神医不是去年就逃了吗,难道又被大哥你找了出来?”刘备摇头道:“自然不是,他在这之前已经配好了药水交给了她,她也只用按照要求按时涂抹,到时候,自然也就好了。”
张飞嘿嘿笑着,突然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今天高兴,俺要喝酒庆祝。”
指着陈二道:“陈将军,快让下面多多准备酒水,再准备点菜,俺要跟大哥痛饮一番!”
陈二一愣,眉头苦皱着,看了刘备一眼。刘备干咳嗽两声,瞪视了张飞一眼:“喝酒误事,难道上次事后三弟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是不是还要让我再说一遍?”张飞一听,如犯了错误的孩子,嘴巴一合,笑容全失,低下头去。
刘备看他这副表情,实在忍俊不禁,笑道:“好了好了,其实呢,适当喝点还是有点好处的。陈将军,下去准备吧。”(未完待续。。)
第六二一:塞上牛羊已许约
夕阳从山的那边穿过来,斑斑点点洒在赵云一身烂银的铠甲上,发出熠熠之光。
他的长枪就那么笔直的插立在他身旁,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杆影,如一把刀,将他身躯一劈为二。而他,则在微风的轻抚之下,享受着远处的夕阳和耳畔青草的爱抚,精神的宽松,也让他本来紧绷的身躯得到了舒缓,慢慢的松弛下来,慢慢的松弛下来。也终于,让他得到了那份惬意,让他不觉的闭上了眼睛,一闭上眼睛,仿佛世界都在大脑之中遨游,驰骋。
“咯咯……”
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从耳边突然传来,打断了赵云的遐想。
赵云睁开眼来,就见一张可爱而娇小的脸蛋,正张口对着自己发笑。赵云白嫩的脸上不由的一红,身子本能的向上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你……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怎么,这一会就睡着啦?”
在赵云耳边发出笑声的女子俄斯兰巴,她轻轻的一笑,齐肩跟赵云坐在了一起,然后拿出了一捧紫瓣黄蕊的花,送到了赵云的眼前,笑道:“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赵云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俄斯兰巴呵呵道:“你原来也不知道,她叫羊角花,是我们尔玛人的姻缘花……”
尔玛人正是羌人的自称,比喻我们自称汉人一样。赵云在看她说到姻缘二字时低下头来,声音也小了些,就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他也怕尴尬,赶紧说道:“其实仔细看来,这花倒是跟我们汉人的杜鹃花差不多,不知是不是都是一个样,只是叫法不同?”
俄斯兰巴一听,笑道:“对!我曾经就听你们汉人称这花是杜鹃杜鹃的。看来就是这花了。”
赵云看她傻傻的笑着,便问:“你……你出去这么久,原来是去找她们去了?”
俄斯兰巴笑道:“对呀,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她们吗?”
“为什么?”
“因为她们就是我呀。”
赵云一听,微微一愣。就见俄斯兰巴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在我们尔玛人的语言里,羊角花用我们的说法,就叫俄斯兰巴,你现在明白了吧?”
小姑娘说着,低下头去,双手将手中一捧花纳到他的怀里。红着脸道:“现在,我把她送给你。”
赵云看了看怀里的花,再看了看眼前的她,一时间幸福得不能言语。她说将“她”送给我,这个“她”,指的就是她吗?她说这些,难道这是要托付终身的节奏?他抬起头来,只见远处的山间,总有那么三三两两建设得如同碉堡一样的建筑在树林间隐逸着。那里,就是羌人的家。赵云偷偷的看了俄斯兰巴一眼,正好与她妙目一触,尴尬的脸上潮红涌起。云蒸霞蔚。
赵云干咳了两声:“那个,这个明明就是普通的杜鹃花,可你为什么又说她是姻缘花?”
“这个呀,这可跟我们尔玛人的传说有关了。”
俄斯兰巴一笑。说道:“传说在远古的时候,天和地都是一团昏黑,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们的天帝阿巴木比塔便命神公木巴西造天。又叫神母如补西造地。天地造好了,阿巴木比塔又让他们赶造了太阳、月亮,还有星星,然后再造万物。这个时候,大地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气。阿巴木比塔看了看静静的大地,忧心忡忡地说,‘大地造好了,万物也有了,谁来掌管大地呢?要有人来掌管大地万物才行啊!’于是他就开始造人了。”
“他用羊角花的树干,照着自身的模样,用宝刀刻削了九对小木人,把木头小人放到一个地坑里,在上面盖上石板。每天轻轻揭开石板,给小木人儿呵三口气,到第一个戊日,一揭开石板,十八个小木人儿开始眨眼了;到第二个戊日,一揭开石板,十八个小木人儿在摆头甩手了;到第三个戊日,地坑里发出了响动和叽叽咕咕的声音,阿巴木比塔刚揭开盖坑的石板,小木人儿一溜烟蹦了出来,见风成长,变成大人,各自奔到漫山遍野,自寻生活去了,就这样大地才有了人种。”
“木比塔造出了人。这里的人生长得很快,不多久的时间,大地各处一团团一群群到处都有了人。他们和野兽一样,身上长着长毛,住在山洞或大树上,肚子饿了,就采些野果或打些野物来吃,天冷了就用树叶和兽皮捆在身上御寒。这时的人,不分男女,混乱的住在一起,不管是母子还是兄妹,男女乱配,一胎要生几个小娃,都由母亲拖着,不知父亲是谁,简直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一天木比塔察巡大地,看见了人们男女乱配的情景和野兽无异。他十分生气,叫来一位名叫鹅巴巴西的女神,吩咐她专管人间的婚配大事,要迅速制止凡人男女乱配的行为。”
“鹅巴巴西得到木比塔的旨意,心里十分犯难,不知怎样着手去做这一工作。后来,女神在她的哥哥智比娃西的帮助下,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在人神分界的喀尔克别山上的羊角花林子里建成了自己的住处,并把天宫宰杀食用后留下的一双双羊犄角集中起来,将羊的左角,堆放在她住处的左边,羊的右角,堆放在她住处的右边。然后向要投生的凡人作了规定:所有投生转世的凡人,都要经过这里,男的从女神右边走过,并在右边的羊角堆里取一只羊角,采一束羊角花;女的从女神左边走过,并在左边的羊角堆里取一只羊角,采一束羊角花。凡是拿了同一只羊的羊角的男女,到凡间就会配成一对夫妻。女神就这样地制定了人间的羊角姻缘,从此结束了人间的乱配习俗……”
看着夕阳的远去,感受着清风的吹拂,聆听着耳畔伊人所发出的甜美声音,赵云有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他伸出手来,将伊人的香肩拢到了自己的怀里,打断了她的话:“等到天下平定之后,我们就在这塞上放牧自己的牛羊。好吗?”
##############################
建安七年十月,刘备发兵关中,张鲁降。八年春二月,刘备挥军攻破成都,益州牧刘璋出降,天下一统。
同年四月十二日,刘备收兵定都,天子爵刘备为楚王,刘备大摆庆功宴,天下各镇文武前往。
席上。刘备见左右文武齐聚,不但有历史上的名人,也有那些本来应该被浪淘沙所埋没的英豪,他们因为在自己的手上,也已经大放光彩,名甲一方。而这些人当中最出名的当然要数吴求、木路、赵牛、闻字、程辉、刀敌等人,想到当初自己有所谓之“名将计划”,如今,天下始定。这些“名将”也终于在战火的洗礼下历练了出来,怎不让人欣喜?
众人喝着酒,说着些闲话。这时,只听将军刀敌与吕蒙笑道:“记得数年前我与将军曾在九江郡比过一场武。当时我就败在将军你的手上。数年来,我是日夜苦练啊,就想着下次见到将军你的时候,能够一雪前耻。将军你可要给我这个机会啊。”
吕蒙一听,哈哈一笑,摆手道:“不行不行!刀将军难道不知道某早已经不用刀了。”
刀敌微微吃惊:“哦?为何不用了?”
吕蒙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与文丑一战,不幸战败,事后将刀也送与乐进将军,就决定从此以后不再用它了。后来,明上送给我一把他所佩双股剑之其一,我也就从此弃武从文,没再过多留意刀法什么了,对于这些,不瞒将军,还真是生疏了,只怕不是将军你的对手啊。”
刀敌一听,说道:“将军说笑了,我可听说了将军当年单骑入函谷关一事。要是将军没有两下子,哪里敢踏入函谷关一步?”
两边一听,也皆笑了起来。
听他们说些当年的事儿,刘备心里是感慨万分,暗暗感叹着光阴的飞溅。他举起酒盏来,一口酒尚未抿到肚子里去,就见厅外人声喧哗,隐隐听到有人高喊些什么。刘备轻轻放下酒盏来,就连两边的文武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尽皆面目响觑。刘备身边典韦正要下去查看究竟,只见厅外奔进来一人,大呼小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奔进来的正是将军程辉,刘备记得他刚刚喝多了点,出外小解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又如此仓惶的跑了进来。接下来,刘备又看到在程辉身后,又跑进来一人,正是自己的十三四岁,已经长成半大姑娘的女儿刘甜。
他两一前一后进来,一个持剑在后追,一个拔足在前面跑,搞得满大厅的乌烟瘴气。刘备一看,实在不像话,心里有气,一啪木案,蓬的一声,震得杯盏跳起。下面的文武皆是吓得赶紧放了手中的酒水,一面齐的朝刘备看去,面容十分的严肃。
刘备瞪视着刘甜,说道:“甜儿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追一个将军成何体统?还不给我下去?”
刘甜倒是立即停止了追赶,住步道:“爹!你看他可是杀我娘的凶手?”
一指程辉,程辉身子一颤,手脚不由的啰嗦。
刘备眉头一皱,心下一动,看了看左右,左右也即知趣,暂时告退了。
他走到刘甜面前,说道:“胡闹!你娘不在家里吗,怎么在这里诅咒她?”
刘甜摇了摇头:“可她不是我亲娘,你也不是我亲爹。”
刘备一愣,赶紧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说着胡说八道的话!”
刘甜说道:“爹你没有说,娘也没有告诉我,是小时候爹做梦的时候,在梦里把这件事告诉甜儿的。”
刘备瞪大眼睛,仔细想了想,自己最近一次同她在一个房间里睡,那还是她四五岁时候的事情。而她,居然能够在四五岁的时候晓事,这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更让刘备不可思议的,却是在后头。
只听刘甜继续道:“其实爹爹你不说,甜儿也能知道这件事情。爹爹,小时候我被我娘放在瓮中。当我被你们从瓮中抱出来的时候,我其实什么都懂。当时,我看到那些杀我爹娘的凶手里面,其中一个就是他。因为,他的眼神永远也无法逃过我的记忆。就是这个眼神,让我一瞬间将我小时候的遭遇全都记起来啦。爹爹,我说得没有错吧?”
“……”
刘备当真不知道此时的震撼该用什么来形容,这个女孩哪里是人啊,简直是神的转世。
程辉瘦黄的脸,此时暗流汹涌。藏不住内心的慌张。
刘甜话一完,挑起手里剑,直指着他,嫩声叫道:“张闿,你还有什么话说,我要为我爹娘报仇!”
“等等!”
刘备一把拦住刘甜,说道:“你怎么知道张闿这个名字的?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他就是张闿呀。”刘甜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吃惊的看着刘备。
“他是张闿?”刘备摇了摇头,笑道:“错了。他叫程辉,他的名字还是我给他取的呢。”
刘甜鼓囊着嘴巴,说道:“可我刚才听到他自言自语说自己是张闿啊……”
刘备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立即转过身来,冷冷的瞧着程辉。他这么做,似乎是要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然而,程辉此时早已经颓然软了下去。低头向刘备说道:“谢谢明上当初赐名给我,又给我取字为光。我很想忘记以前,很想重新做人。可……”张闿说着,就伸出手来,缓缓的揭去面部的那层脸皮:“谢谢当初明上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我此生没有报尽,就等着来世吧。”
脸皮揭开,刘备惊疑的瞪大了眼睛,他居然真的是张闿!如此说来,以前所埋的,那个叫做“张闿”的才是真正的程辉啊!
#############################
楚都,曹府。
曹植与曹丕相对而坐,眼前摆着丰盛的酒席。
时间总是这么的快,当年八岁的曹植如今已经十二三岁,曹丕也已经十七八了,两人不光个子长高了,就连身材也挺拔了起来,眉宇间隐隐带有英气。两人端坐案前,相对而时,一时谁都没有开口。但这种局面最终还是被曹丕给打破了。曹丕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酒壶,将琼浆玉液全都倒进了眼前的空盏内,激起一圈的酒花。与他对面的曹植,似是被他的举动提醒了,也伸出手来,同样举起酒壶,将案前的空酒盏给倒满了。
哗啦的倒酒之声,如同泉水的奔放,响起了一连串的锐耳之音。
曹丕目视着他将酒壶放在案上,嘴角跟着上翘,笑道:“听说,你已经认楚王做义父啦?”
曹丕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好听,话中也分明带着讥讽,但曹植听来却只是如沐清风,让是保持着外表和内心的风平浪静:“楚王仁义,天下皆知。自我父死后,他待我和哥哥你都是如同己出,实在没有话说。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楚王待我等若子,我等岂不待其如父?虽然我嘴里仍没有叫他一声义父,其实早在三四年前定都的那一次会晤,我也早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义父了。”
曹丕哼声一笑,摇头道:“楚王他不知给了三弟你多少好处,竟然让三弟你如此替他说话?三弟,你想过没有,若当初我们的父亲若非被他逼到豫章,何以会死?你认他做父,跟认贼作父又有什么区别?”
曹植立即说道:“二哥这话就错了!当初楚王与我父皖县结盟,一同讨伐袁逆,乃盟军。我父死在豫章,乃拜袁逆所赐,又与楚王何干?二哥这么说就未免失去公正了。”
曹丕眉头一皱,脸色大异,但眼睛一转,随即笑道:“看把兄弟你急的,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何必动怒,来,我们干一杯。”
曹植一听,抓起案上酒盏,仰脖子就要喝下去。但还没喝下,就被一只巴掌打落,酒水洒了一地。曹植惊疑的抬起头来,是赵牛不知何时闯了进来。但曹植不及想这些,就见刚才被打落在地的酒水洒在地面上却发出了哧哧之声,乏起了白色的泡沫,分明酒水里面下了毒了。
曹植一看,脸色大惊:“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曹丕看了不速之客赵牛一眼,再看了曹植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伸手拔刀,向脖子上面抹去。
哃的一声,他手中的刀子被赵牛一巴掌打落,丢在了地上。
曹丕恶狠狠的瞪了曹植一眼,说道:“你想知道?你问问你自己,三四年前,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所谓虎毒不食子,你就这样待你二哥的么?”
三四年前,诸葛亮从豫章派出刺客,以帮助曹植、曹丕二人出走为由,对他二人进行诬陷,不过是想借刘备之手将此二人杀了,以激起曹家对刘备的愤恨,这样也就会引得兖州的动乱。而兖州闹得越僵,自然对他也就愈加有利。当时,他的阴谋被赵牛发现,曹植二人也被带到了楚都,刘备亲自接见了他两。刘备当时单独接见了曹植,将曹丕凉在一边着。
赵牛误以为刘备有杀此二人的意思,便故意以言语挑逗曹丕,离间他与曹植的关系。没想到,他当时的一席话却让曹丕从此以后耿耿于怀,对曹植恨之在心,也终于到今日发作了。当年的话是赵牛私下里很曹丕说的,曹植当然不知道。此刻赵牛听到曹丕提起,怕他们当面对证,也就打断了他们的话,要将曹丕带走。曹植向赵牛求道:“求将军了,我不追究我大哥的责任还不行吗,请你放过他吧。”
赵牛笑道:“这些事情我都不能做主,一切都要听从楚王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六二二:大江东去何时还
“子梦,你真的想好了?”
刘备端坐于席上,对于吴求所说的话有点不可思议。吴求则跪于刘备案前,一副认真的样子。刘备见他执意要辞官归野,方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等等。”然后离席而起,走到屏风后面。吴求在外面等了许时,就见刘备又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刘备走到吴求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物件,交到了吴求手上。
吴求看了一眼,身子轰然震动。
这是一把青铜的匕首,匕首刃脊上铜绿黯雅,刃锋处泛出淡淡的光泽。吴求当然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就是当初自己的那把匕首。
当年,他奉了门主刘平的命令,身藏匕首,刺刘备于平原相府。他当时刺杀失败,不但没有遭到刘备杀害,而且从此跟随刘备南征北战多年,开创了青州基业。只没有想到,事隔那么多年了,这把曾刺过刘备的匕首,刘备居然还一直保留着!
回想当初这把匕首还在自己手上时,那时还是天下大乱,诸侯分崩。哪里想到,再见到它时,天下已然一统,四海也已升平。这些,仿佛跟自己的字子梦那样,只不过是一个梦啊!
吴求忆及此,虎目之中蕴含的泪水不停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儿,鼻子也是不由发着酸,想哭出来却又强制忍住了。
刘备抚着吴求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人各有志,你不愿意为官,我也不强求你。这把匕首,我留在身边多年了,一直珍藏着它,现在就让它继续陪伴着你吧。”
吴求含着泪,将匕首收了回去,向刘备拜了拜。缓缓站起身来,向刘备告辞了。
刘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再也止不住。
刘备之所以不愿再留下这把匕首,也许是因为这把匕首它本身所带的那段辛酸往事吧。
刘备实在是不愿意睹物思人,不想再留它在身边了。这把匕首与吴求有莫大的干系,同时也跟另外一个人多少也沾了亲带了故。
当年,吴求刺杀他,最后又弃暗投明,被他说服。做了他的门人。也就是那天,他的二弟和三弟从野外打来一只獐子,一前一后向着他走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关羽和张飞。当时,走在前面的汉子豹眼圆睁,黝黑的半边脸都被虬髯环扎,他穿了袭黑布衣服,肩上扛着一个死物,他是张飞;后面那汉子凤眼横卧。枣红的紫檀脸下面美髯及腹,他穿了身绿色袍子,双手空空的,跟在后。他是关羽。
这两个与他有八拜之交的汉子,如今,三弟张飞居然被人暗杀了!
震怒,震怒!无可形容的震怒!
天下已定。本以为张飞有陈二事后,已经逃过史上被部下谋害的命运,只他那里会想到。他的三弟最后还终于是被人暗杀了!刘备听闻此事后,立即严令追查凶手。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凶手一直没有找到,二弟关羽又在他面前哭诉,说一定要为兄弟报仇,说兄弟每晚都去找他,说他死得好惨。岂止是关羽做这噩梦,就连刘备每晚上一阖上眼睛,就转着张飞的影子。刘备眼看追查无果,乃大发雷霆,一道命令下去,严令全国各地豪门门下再也不准蓄养刺客,官府将对刺客严厉管制,不允许无身份之人在街上任意行走,特别是携带刀剑。
命令下去,当然引起一系列的动荡,牵连之人甚广。将军陈二,也因为有旧日曾刺杀张飞的案例,被言官参奏,下了大狱。刘备本无意杀害陈二,但他一心念着胸中的那腔义气,想到张飞的死,就什么也不管了,立即命令处陈二以极刑,斩于楚都南门。
先时,天下初定,昔日曾唆使吴求刺杀刘备的刘平,也终于诚心向刘备请罪,刘备不但赦免了他,而且还因其昔日在平原之战时曾帮助过吴求等,开门内兵,对他多有赏赐,以劝天下人心。然而,张飞事后,刘平眼看外面动静闹得这么大,心里不能平静,欲弃家而走。他这一行为被赵牛之刺奸营刺得,报告给刘备,反而引起刘备忌惮。刘备于是下令捉拿刘平,抄没其家,斩于市曹。
这一系列的动作,可能也正是迫使吴求不得不解甲归田的原因。要知道吴求可是以刺客出身而为将军,在这时候也最是敏感,曾数次受到了言官的攻击。就连一直跟着他的将军陈世,也因为这个身份,早抓起来杀了。而吴求,若非刘备的保护,也早已经将其投入大牢了。刘备当然明白吴求这时候辞官的动机,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挽留,也就批准了他。
吴求走后不久,关羽也终于抓到了刺杀张飞的凶手。
也许,刘备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凶手并不是别人,而是孙权、孙翊兄弟。刘备记得当年孙权是以亡者的身份在世上消失,哪里想到孙权居然会利用许褚之妻严氏,以同他相貌相同的人的尸体来瞒过了世人,从而让他许多年来逍遥法外。而他的兄弟孙翊,从楚都逃出来后,不久在江东找到了其兄。这两日一直潜伏在江东,伺机东山再起。然而,随着仲家帝国的迅速覆灭,机会的失去,他们两兄弟也只好一直流浪在江东附近。
也终于,在数月前,让他们找到了刺杀张飞的机会,并刺张飞于大帐。他们知道,张飞是刘备的三弟,杀了他绝对可以打击刘备。而他们也当真的做到了,只是,他们也不会想到,刘备会为了替张飞报仇而诛杀如此多的刺客,这实在是让他们吃惊,完全不会想到刘备居然有如此义气的一面。而他们,觉得动静闹得远远还不够,于是又把主意打在了刘备二弟关羽的身上。他们想以刺杀关羽来再次刺激刘备,以诱发刘备更大的震怒,从而掀起更大的滔天巨浪。而事实上,只有天下乱了,人心惊慌了,也才有他们伺机扳倒刘备的机会。
然而。他们这次刺杀实在是不顺利,居然被关羽反制住,送给了刘备。
刘备当即斩杀孙权、孙翊于南门,提此二獠首级放于张飞案前,向张飞说他已经为他报仇了,让张飞可以安息了。替张飞报了仇后,刘备从义气里面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虚心接受陈群、陈宫、徐庶等人的意见,向天下颁布罪己诏,恢复陈二、陈世、刘平等人的名誉,给予补偿。这件事情才算彻底平静。
这一日,刘备同汉帝登临功臣阁,立于汉高祖像前。
刘备焚香叩首后,方才牵着汉帝的手,突然问道:“不知陛下可知,当初吕蒙将军奉孤之命远赴洛阳奉迎天子,从洛阳回来后,向孤说了一句什么话?”
汉帝一听,微微一愣。笑道:“这我如何知道?”
刘备嘴角上翘而去,说道:“他说,天子早在洛阳混战时就已经死了,在许都的那个皇上其实是假的。是曹操为了安抚人心,故意找出来一个冒充的。”
汉帝一听,手上一哆嗦,从刘备手腕里脱了出来。脸色立时苍白。
刘备将手掌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你还记得吧?当初我曾在高祖像前,曾对陛下说过一句话。那句话我相信陛下也不会忘记的。我记得我当初曾跟陛下说,非其鬼而祭之,谄也。那你现在或许已经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突然说这句吧。因为我,早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你并非刘氏血脉,刘家的祖宗自然也不是你家的鬼,所以我这句话没有说错吧?”
“你……”
汉帝哆嗦着嘴唇,一时颓然说不出一句话。
刘备一笑,道:“你是问我,当初既然知道你是假的皇帝,可为什么还要继续奉承是吗?”
汉帝傻傻的点了点头,茫然若失。
刘备笑道:“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你以为我和曹操供奉的是皇帝吗?错,我和他所做的,不过同一个目的而已。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懂了吧?”
汉帝双膝软了下来,目光呆笨的盯着地上看,也不知此时心情做何解。
刘备手掌落在他肩膀上,笑道:“我说这些话,你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你放心,你的身份我是不会向天下人拆穿的,你今后其实还是可以做你的富家翁,我会赏赐给你一块地的。”
数月后,汉帝禅位于刘备,汉亡,刘备改建安九年为怀宁元年。以河内之山阳邑万户奉汉帝为山阳公,行汉正朔,以天子之礼郊祭,上书不称臣。以甘倩为皇后,立长子刘楚为楚国太子,以二子刘君为皖王,三女皆为公主。
刘备称帝后一年,巡幸南方。自楚都而下,至怀宁城,回忆当年为对抗袁术,造此新城,并改淮陵为怀宁,有美好之意。事隔数年,再次来此,自然是唏嘘不已。有识者,当看到怀宁城匾额时,也即明白年号之由来。从怀宁出来后,又即穿九江而下,达皖县,忆昔当年与曹操等会师结盟之情景,又是一番感慨。及至到了皖口水师驻地,观长江浩荡之水,想起当年若没有皖口水师之功,焉能成功渡江,自然也就联想起程辉来。
哦不,应该说是张闿。
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初的张闿并没有死,他为了逃避陶谦的耳目,做了一连串的戏,就连自己也被他瞒了过去。虽然他这么做实在可恨,但他到底为彭泽之战立了大功,又曾救过自己,刘备对他还是恨不起来的。
观看大江之水良久,刘备突然心血来潮,乃将仪仗卫队都留在皖口港,只让许褚、典韦跟在身边,他则登上了一艘普通的乌篷船,邀了简雍、郭嘉一同登临其上,在船舱内摆下酒席,一面听耳畔浪涛之声,一面远望江水之辽阔,纵横谈论着。
刘备笑道:“这可是正宗的宜城醪,是朕特意让宜城官员上供的,二位不可不饮。”
刘备与简雍数年来每次在一起喝酒,喝的都是宜城醪,而刘备与郭嘉,在魏城会面后,也曾赠送宜城醪给他,三人都是爱酒的,而且都是爱宜城醪的。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了。只是,到底不比当年,当年简雍还可以边喝酒边叫刘备几声老家伙,现在,刘备是皇帝,他是叫不出来了,人也拘谨了。倒是郭嘉仍是一副邋遢样子,背负着单剑,手上永远都是因为贪吃而弄得油兮兮的,让人看到都忍不住想上前去替他擦干净。但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爽朗。并不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改变。
那一日,郭嘉与诸葛亮斗法后,身负重伤,被刘备命人送回了楚都休养。郭嘉当初病得厉害,刘备还以为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不过,天幸郭嘉还是熬了过来。虽然治好了,但也因为郭嘉两度施用五鬼搬运之术,大大折损了阳寿。人看起来也老了许多,不但脸上的皮肤变得松弛了,就连原本黑色的头发间也多了许多的白发,看起来又是老去了数岁。完全不符合现实的年纪。
不过,虽然样子变了,但他放荡不羁的性格仍是没有改变,刘备喜欢的也就是他的这一点。
“江水呀江水。你向东流去,什么时候再返回来呢?”
刘备感叹着时光,喝着酒。说着些往昔的话,不知不觉三人也都喝得多了,伏案而睡。
刘备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平原相府,他从另外一个世界走来,睁开眼睛,陌生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然而,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耳边有个甜腻的声音在不停的轻轻的唤着自己:“大人,大人!”
“嗯?”刘备转眼看去,是陈氏!
“夫人!”
刘备伸出手来,一把将她芊芊细腰揽入怀中,痴痴的看着她,看着她的唇瓣,低下头去,想要吸允一番。然而,他的身子却被她无情的手一推,转过那张红脸,向他催促道:“大人,时候不早啦,你等会还有会见客人呢,妾为大人更衣。”
陈氏站了起来,脱离了刘备的怀抱,刘备心里一急:“你到那里去,你到那里去?”
陈氏越走越远,如鬼魅一般飘走了。刘备心里大急,想要去追,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踏步原地。他急了,不觉哭出泪来:“夫人,夫人!”刘备睁开眼睛,不,不是泪,是下雨了。噼噼啪啪的雨水打在乌篷船的船顶上,一声声传到了刘备的耳里。旁边典韦见刘备醒来,就要上前为刘备加衣。刘备怕他弄出动静会惊醒郭嘉、简雍二人,立即让他不要过来。
他脸对着外面,眼看着无数雨水击打着江面,打出了千疮百孔,心思也已远飘了出去。他想了许多,想到了梦中再见的夫人陈氏,想到了自己暗恋而不得的貂蝉,想到了他的爱驹燕云,想到了一场场面临生死的战斗,想到了临淄城外那座土丘上自己与太史慈并肩作战的情形。那晚,也下着大雨,就在那瓢泼的大雨中,他尚且能好整以暇,以《听雨》之诗努力来使自己心境平静。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首诗: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那时的雨,不也跟此时的雨相似么?
那时的雨如果说是少年,那么此时就好比壮年,将来呢?将来就是“而今”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少年的闯荡,中年的豪情,而今的看破世事,难道这将是每个人必经之路?
或许就是这样吧?一首诗,也就是一人之一生吧。
饮唱到“壮年”时,浩淼的烟雨深处传来一声声钟磬之声,仿佛催促着人心,非要让人前去一探究竟。刘备命许褚驾着船,一径往烟雨深处行去,寻找着钟磬之音。终于,寻着钟磬之声,远远的看到了江岸山头之上有一座小庙,庙也立在了烟雨之中。
刘备与郭嘉等人都身穿了蓑衣,头戴了斗笠,沿着石阶,一步步向上攀去。庙内有两三个庙祝,向前来迎刘备。刘备在佛前焚了香,在庙祝的引导下,准备到后院先休息下。不想,刚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一人高声乱唱了起来。
刘备眉头一皱,也没注意听他唱些什么,只循声往那边一看,却有一人斜躺在墙壁边,两腿懒散的张开,毫无拘谨可言,正一口一口喝着酒,还说着些胡话。他的头摇着,浓眉掀鼻、黑面短髯、面容古怪,看起来十分的丑陋。
刘备身后郭嘉一看,哈哈一笑:“此兄乃同道中人,皇……刘爷何不邀来一起喝上一口?”
刘备看他虽疯言疯语,说出的话却也有道理,也有相邀的意思。他走上前来,笑道:“黑汉如何称呼?”
“你是问我吗?”
那人翻着眼白,看了一眼刘备,爱理不理的回了一句。旁边许褚、典韦见他待刘备如此无礼,也跟着动容,想要上去喝斥,被刘备止住。
刘备笑道:“我问的当然是你,难道这里面还有比你更黑的吗?”
两边一听,都是不禁的笑了起来。
那人看了刘备一眼,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径直向前走去,仰天吟唱道:
“诸侯分析,降我仁义。四海归一,天下承平。卧龙既去,凤雏当归。明珠暗藏,生我何晚?”
——写于辛卯兔年四月初七至癸巳蛇年九月廿七,陈明弓,全书完。(未完待续。。)
完本啦!
记得2011年5月9日,凌晨1点到早晨8:30,我用了将近七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敲出了一个三千字的开头。然后,我用了将近两年多的时间,断断续续,把这个开头无限的延续下去,直至它有了今天的结尾。
这一天,是2013年10月31日,下午4点到晚上8点。
当敲完最后三个字“全书完”的时候,心里面没有想象的如释重负,极是平静。
很奇怪,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不是吗?
两年多来,这本书在我手里断了又更,更了又断。
两年多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期间,我爷爷的去世,是对我最大的打击。
两年多来,这本书反复纠缠着我,让我无法喘息。
我记得,写作之初,有读者发表评论,说在起/点“刘备”就是一个魔咒,起/点至今没有一本完本的刘备。我说,我要打破它。于是,在上架感言的时候,我豪言壮语,向读者承诺,我说我一定要打破这个魔咒,让你们为我见证。
可是,事实的状况是,推荐的不理想,订阅的糟糕,让我陷入了迷茫之中。然后,这个迷茫在我整个2012年一直延续着。2012,我几乎没有写什么。然而,等我静下来,到2013年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的读者还在默默的关注着我,关注着我的小说,我真的很感动。
有读者发站内信告诉我,他问我,你的小说就这么太监了吗,可惜啊可惜。
偶尔在里看到,有个liuze256的读者,他总是那么慷慨无私的向他人推荐我的小说,谢谢!在断更的那些日子,他并不了解我的状况,他向别人说,这本小说不赚钱,作者已经在写赚钱的小说了,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读罢,内疚,一阵内疚。
我还欠着读者的,能撂下就走,将太监真的做了?
当然不能!
记得更了没多久,当这个贴吧的读者看到后,又在帖子里说,陈明弓又更新了,我决定继续追着看,因为他的小说给人有种玩游戏时过关斩将的快感,谢谢!
更新后,新老读者的加入和回归,多多少少给我了一点动力。
但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当看到成绩依然是那么的不理想时,或许是因为一个订阅,一个推荐,或者一个评论,也能影响着当天写作前你的整个思路。心情好时,你会写得很轻松,很壮志。但心情不好时,再好的细节,你会觉得写得很郁闷,很消沉,虽然事实并不一定这样。
写书,让我体味到,它是一场持久的战斗,耗时耗力耗精神。
如果要想胜利,那就首先要与自己战。当一个人战胜了自己,胜利才会到来。
而在这个到来的过程,是那么的艰辛与煎熬。
甚至,我每晚闭上眼睛睡觉前,都要去想接下来该写什么,连在梦里,都在打着大纲,想象着书中人物的情节,甚至对话。
这种如噩梦一般的感受,若非亲身经历,我想谁也不会明白的。
当然,写作的过程是艰辛,但写作的完成,却又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这个享受的过程就是一种乐趣。这就好比女人十月怀胎,一旦产子的那种喜悦。
当噩梦做完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梦醒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就像现在,当敲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大脑层里其实是一片空荡荡的。
没有喜悦,没有释重,什么感觉也没有。
感谢读者,是你们给我写下去的勇气,感谢两年多来我所经历的三个编辑满江、叮咚、天佑。感谢当初从无数新书里面发掘我书,并将我书提交签约的安逸大大,谢谢你们!
我许诺给读者的,我已经做到,现在,就让我再次做一回读者,去享受阅读的乐趣吧。
有很多的话没有来得及说,那么,就让时间让我们的友谊继续下去吧。
希望,下本书再见。
——2013年11月1日,陈明弓,以上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