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五:藏龙卧虎
两边士兵听到吴将军见问,赶紧把发现粮食里掺沙的事说了。这边说着,又怕他们不相信,于是又有人扛来一袋‘粮食’。他把袋口解开,倒出了一袋子的沙子和糟糠。不说陈相袁嗣看了目瞪口呆,就是吴老狼脸上也是由不得刷的一僵。吴老狼的左脸本来有一道刀疤,因为霎间的愤怒,立即变成了箭猪身上一道道的箭刺,根根竖起。
这下,众人都是吃惊不已,暗喘起来:“这是谁啊,当真大胆!”
他们看在马上将军严峻的脸色上,反而把头赶紧低了下去,心里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再也没敢吭哧一声。只是后背似是被谁挠了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本来这个时候,正是大气不敢喘,万籁都死绝。可偏偏有人不识相,发出轻‘哧’一声。
这‘哧’声虽是一半发出,一半迅雷掩上,但怎么也传进了众人耳里。这声‘哧’声虽小,但在众人听来,这声‘哧’,简直比那下雨时天边划过的那道闪电还要让人惹眼,让人战栗。
这声‘哧’,发自许褚属下口里。这个剑啸营左营虎士,他瞥眼看到地上那些沙子啊糟糠啊,再看到马上将军那副‘气死’的神色,就是忍俊不禁的吃笑了一声。他这‘哧’声一出,立即感到不好,心想这时候哪里是我该笑话的时候?赶紧闭上嘴巴。但就这么一声轻‘哧’声,却打破了眼前一潭死水一样的空气。
吴老狼听到这声,怒眉暴起。他瞬即找到了发声吐‘哧’的人,因为那个虎士发出‘哧’笑声后,刚刚掩口,手还没拿下,正好被他看见。
吴老狼也不打话,把马扯上前来,举起刀来,呼啦一刀,就是往他当头砍下!
那虎士也是灵敏,耳里听到马蹄声响,赶紧把手放下。正要装模作样,不想耳鼓边又是风声乍起。他看也不看,赶紧向旁边闪去。却没料到,终是没来得及,风声一过,肩头突觉一阵吃痛。瞥眼一看,原来被人一刀砍进了肉里,鲜血正向肩膀前后疯狂的淌着。
那把刀甚是沉重,砍进他的肩上,剁进他的肉里,虎士只觉痛得三尸神乍起,五脏六腑凄凉。他虽然自恃是条汉子,但亦是痛得不由一声闷哼,差点倒了下去。
这突然间的变故,只让站在旁边的那些车夫吓得吃惊大叫,慌张的向外边就是一阵乱闯。无奈又被捉刀拿枪的士兵呵斥着,只得战战兢兢的重新站回圈子。
吴老狼冷笑一声,接着骂道:“想找死啊你!”
话一出,手臂往上奋力一拉,将砍进他那肉里的刀拔出。这把后背大刀从他肉里豁然脱离,立即卷起了一星血雨。血雨一洒,他的手腕也就在同一时间徒然反震,把刀一抖,对准他的脑袋就是斜劈而下!
他这一刀出力之重,动作之快,只让观众都来不及喘气,更别说那个虎士了。
虎士肩头被对方手里这把大刀在他肉里一撕一扯,挥起巴掌大手,还要做最后的愤怒。他挥出的这一掌,却是不偏不倚正好啪在了吴老狼大刀的刀口上。他吃惊的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收回他的那只大手。接着,他的眼睛一眨,耳边‘嗉’声一起,一道寒光暴增……他再也感不到疼痛,再也感不到快感……
接下来,只有让观众告诉他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吴老狼一刀劈下,先是‘嚓’一声,削掉了他的一根肉掌;接着,‘噗’一声,削了他那半颗脑袋。而他的肉掌和脑子被他这大刀一削,都是飞上了青天。当然,最后落下来时,脑袋骨碌碌的滚出四五米,掉在一辆空车上,肉掌却正好落在一个人的脑袋上。
倒霉的那人,脑袋上突然多了只糊满鲜血的肉掌,只把他眼睛一翘,吓得当场昏厥过去。
又是一阵血雨,还拌着脑浆四溅,这下只让旁边众人都是吓得面无人色,两腿一软,就要爬在地上。
许褚与那名虎士相隔数辆马车,看到吴老狼突然举刀伤他,心里震怒不已。想要上前,当即被诸葛辰扯住了。许褚也知道此时不宜犯怒,只好吞声等他下去。可没想到,他伤了我部下还不算,还要一刀杀了他,这下他可不干了!他又要上前,只觉袖子被人拽得铁紧,手心也似是被人掐破。转眼看到诸葛辰,诸葛辰对他又是摇头,又是哑语。许褚终于清醒下来,只得暂熄愤怒,闭目咬牙。
他们这些动作当然瞒不过身在马上的吴老狼。
吴老狼看到其他人都是一遍惶恐之色,而他们脸上却是写满了气恼、愤怒,就更是不高兴了。心里还想:“我杀了你们的同伙,你们肯定是不服气。嘿嘿,不服气是吧?爷就陪你们玩玩!”
吴老狼心里打定主意,便即把刀一收,绕着许褚、诸葛辰、刀帝、闻字、吴用这些人身边驰马兜了几圈,眼睛毒辣辣的盯着。许褚被他看得又怒又恼,恨不得呔的一声,把他那颗脑袋伸手扭下。
吴老狼盯看了一时,见他们脸上傲气虽然收敛了点,但就是看不爽中间立着的那条汉子。眼睛里打量着他,见他身躯粗壮,面目透光,心里不由说道:“倒是一个练家子,不知道身手如何?”
吴老狼正在琢磨着,就听后面袁嗣说道:“吴将军,这事你一定要给我查清楚。这些县官简直是反了,我只不过额外征收点粮食,虽然限期有点急,但好歹我也是以粮易官,他们交粮,我们就保他的官,却没想到这些混蛋居然跟我玩起了花样来了!哼,实在可恨!”
说完,又补充一句,“吴将军,你一定要给我查出这事来!”
许褚一听,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心想:“怪道我们怎么会被他们抓来,原来正好碰到了他们在各地征粮,那些守门的士兵只把我们当做了各县的押粮掌柜。嘿,这些人真是该死,真是瞎了眼睛!”
许褚在心里一顿臭骂,吴老狼却已经丢下他们,走到了袁嗣面前,低首献媚的跟他说:“但教陈相放心,由某出马,还怕他们不说!”
说着,便即把马兜开,抬起血淋淋的刀子,把刀口对着面前数百个战战栗栗的人群,厉声说道:“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众人唯唯诺诺,谁敢开口?
吴老狼点了点头:“不说是吧?那么你们就给我排好队,我来一刀一刀砍下去,直到谁承认了,我就放了其他人。”
众人一阵惊恐。
吴老狼看着他们慌张的神色,满意的再次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们可能以为我这样做太过专横了。哈哈,或许这样也行,若是你们谁能胜过我手里的大刀,我就相信不是他干的,可以直接放他过去。但若是胜不了,那就只好做我刀下亡鬼了!怎么样?这样公平吧?”
众人听他一说,都是暗暗心惊。想你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我们这些老百姓如何打得过你这整天在马上舞刀弄枪的将军,你这不是明摆着做欺人的生意吗?
都是吃吃不语,谁也不理,只埋怨那该死掺假的县令。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搭理时。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到耳里,跟着,众人看到吴老狼马前,又是一人倒在了血泊里。
吴老狼笑道:“你们不说话,那是默认第一种选择了。哈哈,你们既然愿意任我杀下去,那你们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着,又是凄厉一声,砍倒一人。
被围在圈内的众人,心里的防线完全溃决,只吓得四处往外乱奔。这次,在外面包围的士兵学起了他们将军的残忍,都是把手里的刀枪往地上乱扎乱砍。只要走出圈的,不是屁股被刺,就是脚趾被剁。凄厉之声,立即乱成了一团麻花。
许褚再也忍不住了,也不再理会诸葛辰等人的劝阻了,鼻子里一哼,把两边挤压的人群往旁边掰开,冲到最前面,高声叫道:“让我来会会你!”
吴老狼看到刚才那个粗汉终于出来了,心里反而高兴不已,想道:“我就是要故意逼你出手,嘿嘿,我倒要看看你是龙还是蛇,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藏龙卧虎。”
吴老狼将两边围兵撤了,又叫众人都退了。他把马兜了几圈,把刀一举,啪马就砍。
许褚听到风声,扯身跳开,险险避过。
吴老狼又是接着一刀扫来,许褚被他逼得连连往后避让,没有丝毫还手机会。
旁边惹恼了刀帝,就要他欲要回身取刀,被诸葛辰抓住他衣服:“兄弟,你干什么去?”
刀帝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没看到么,这厮欺人太甚,不给马也就算了,居然连兵器也不给一个,这算哪门子比武?”
旁边闻字、吴用等人也是恼了,趁着乱时都要拽刀上去拼了。
诸葛辰连连说道:“兄弟急切之心,我何尝不知?不过,兄弟你且听我说,将军虽然处在不利之中,但他的本事敌人不了解,我们难道还不了解么?这厮虽然蛮狠,我看终不是将军的对手。更何况,他不是说谁打败了他,他就放谁走么。只要将军他打败了这人,那么将军就可以逃出这里。只有让他出了这个营头,我等虽死也就无怨了!不然眼看在这万人营中,我们要是一拼,成了还好,若是没成,只怕弄不好一个也没得出去!到时,我等白白牺牲不算,要是没人让刘大人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只怕他们还在城外一团焦急呢。”
众人一听,都是默然点头,说道:“也对,若能让将军杀出去,我们虽死何憾!”
两边将士只见吴老狼发威,把那条汉子逼得一步一步倒退,都是大声叫好。他们在叫好的同时,显然都是没有理会这场比武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公平待遇。吴老狼眼见把地上这条粗汉逼得步步艰危,又是听到旁边一阵叫好,心里也就把他看轻了:“原来也是个不济的家伙!”
只是令吴老狼恼怒的是,这家伙只知道避让,反而把自己一次次使出的大力气给卸没了,想到就是不爽。虽然如此,也对他没有办法。只逼得紧了,一刀刀下来,已经是一刀弱过一刀了。许褚眼见他力气周济不上,赶紧抓住机会,趁机一纵,往他马下滚去。
众人都是眼前一花,待要惊呼,接着,惊呼却变成了惊叫和惊叹。
只见许褚猛然往他马下一滚,已然窜到他的旁边。他一个鹞子翻身,也不等对方回过神来,便是手脚并用,往它坐骑身上乱打。他先是一脚扫断马匹后腿,接着,又是一拳直砸马匹肚腹。许褚这一单腿横扫,单拳直砸,这马哪里还受得了?早是惨嘶一声,便即轰然倒下!
吴老狼也没想到这个粗汉会窜到自己旁边来,待要兜马回扫,不意马匹吃痛,已然倒下。马匹一倒,他的身子也就跟着往地上跌去。他惊呼一声,想要纵身跳开也已不及,愣是硬生生被这下坠之力给丢下地来。
许褚一拳击倒马匹,心里惦记着擒贼先擒王,想到此行目的就是要来刺杀陈相的,如今陈相就在眼前如何错过?他打完这边,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是脚踏死马,一跃纵起,瞄准袁嗣,和身扑上。
袁嗣突然看到一个肉团冲来,只吓得忙不迭想要扯马回头,却哪里又快得过许褚?许褚早已是将他一抱,丢下马来。两边将士先是一闪,见到陈相有危,又是冲了上来。许褚抓起陈相脖子,牛起双眼,骂道:“贼囚!还不死!”说着,便即拔出掖藏在袖里的匕首,往他脖子上一划,就把他头颅割了下来。
他提起袁嗣头颅,又是飞身抢了袁嗣的马,将马一驾,往前直冲。两边将士一见,都是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哪里敢阻挡?许褚见到部下愣住那里不动,赶紧说道:“你们还愣住干什么?操家伙杀呀!”
吴老狼落马,立即被旁边将士给保护起来。将士们见袁嗣被杀,一个个心惊胆战,要不是被吴老狼爬上一匹马,指挥他们迎敌,不然早就一哄而散了。
那些百姓见到那条汉子跳上马杀了袁嗣,怕官兵怪到他们头上,都是吓得东奔西走,不知天南地北了。
诸葛辰等人见将军提着一颗头颅,冲开敌军,都是微觉惊讶。但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得不豁出去了。只见一个个反过身来,推开士兵,把车板一掀,哐啷啷把大刀短弓全都拽了出来,拿在手里就是一顿乱杀。
那些士兵见了,都是心里一寒:“乖乖,原来他们都是有预谋的,家伙都带了!那么不用说,这些‘粮食’肯定也是他们做鬼的了!”虽然此刻知道了,但他们却没想到是不是知道得太晚了?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冲杀上来。
吴用拽出许褚的大刀,见许褚杀了过来,赶紧丢了过去,口里叫道:“将军接着!”
许褚回马拿了兵器,大刀一舞,更是耀武扬威。他也不再厮缠,荡开一条血路,往营外直杀而去。
吴老狼刚才被许褚丢下马,眼见他要跑了,哪里舍得放过他,赶紧冲上前去,喝道:“呔!往哪里走!”
他跨上马快,许褚又被营外守兵拦着,两下就赶上了他。许褚只往前杀,哪里理会后面?旁边刀帝赶紧抢了一匹马,举刀冲上,张口骂道:“你这厮颇无赖,在我刀帝面前也敢耍刀!”
吴老狼被他骂得一愣,想着:“我乃舞风营主将,平生最得意的就是这手刀法了。老子凭的就是这口刀混饭吃,你这厮如何自称‘刀帝’?简直狂妄至极!”
他只这么想着,却不知道‘刀帝’并不是他的号,而是他的名。只是这刀帝本名叫刀地,他因姓刀而慕‘刀’,所以也就找人学了一手刀法。后来干脆去‘地’改‘帝’。当然,这也不是他狂妄,只是他为了追求刀法上的上流境界,所以才奉为毕生圭臬。
吴老狼被他一骂,心里恼怒不已,妈呀呀一声,就跟他战在一起。两人各战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后面吴老狼部将一见,怕主将有危险,赶紧上来相助。这边一来人,那边虎士一下拥了上前,都是各自乱战。
许褚杀出一条血路,眼见刀帝等人还在跟吴老狼纠缠,又回身啪刀来战吴老狼。吴老狼身边一个副将已经被刀帝砍了,心里正发麻,见到这条粗汉这副气势,吓得不敢再战,赶紧退了。
诸葛辰见营中又冲出一队队刀兵,赶紧劝许褚撤退。许褚方才醒悟,乃一手提着袁嗣头颅,一手扯马,一路径往回路奔去。刀帝等人先自阻挡了一时,见许褚走远了,这才跟着撤了去。那吴老狼见被杀了陈相,哪里放得过他们?赶紧调集了大军,尾追不放。
第二百二六:鸣镝
陈县城内这两天空气格外紧张。U点com
百姓街头巷尾,议论不断,人心慌张。
在街角卖大饼的顾客,在对面酒肆喝酒的酒鬼,甚至路上摆地摊的摊主,他们都在无一例外反反复复讨论着同一个话题:“你说,这两天为什么官兵到处都是,听说陈相还出动了舞风营的将士,在城上轮流巡城?”
“嗨,听说前几天从谯县那边来了一伙匪人,还带了两三万人马过来,厮杀到城下。陈相当时运筹……什么窝窝,最后大开城门,将贼将杀了。陈相怕贼人部下会来报复,所以才赶紧调配人马……”那人若有其事的说。
“不对不对”
有人反驳,“可我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我听说当时谯县过来的是一名将军,还是个刺史。他是被刘……刘……叫什么,刘什么的……嘿管他呢,反正也是个刺史差不多的官儿,不过是在徐州当官。嘿,我们就叫他刘大人吧。话说,这个刺史败在刘大人手上,最后没地方去了,所以就带了人马来,想要投靠陈相。陈相当时是答应他了,也让他进了城。可陈相一进来,却将人家杀了。他怕人家报复,这才不断调配人马,还到各县募集粮草……”
“嗄可不能说陈相坏话,小心杀头”
说话的那人被这人一唬着,赶紧吐吐了舌头。但他的消息好像格外灵通些,也不怕死似的,接着又说,“嘿,我还听说,就为了征集这粮草的事,陈相可煞费了苦心。他先是发一道命令,要各县交粮。可各县去年秋冬的时候就交过一次了,再要交第二次,谁还干?所以都不同意。
陈相就想办法了,他就吓唬他们,说谯县已经被徐州刘大人占了,他既然占了那里,那么随时都有可能跑到你们的城里去,你们若是不交粮,那么我可保不了你们了。这些县令也不是白吃饭的,他们当然有点相信又有点不相信了。
陈相又想办法啦。若是交粮,能保住下年的官位,若敢抗命不交,明年也就当到头了。嘿嘿,你们说陈相这招毒不毒辣?这些官就想啊,粮交了还可以再征集,要是官儿没了,就要吃窝窝头了。更何况,这些粮食都是从百姓那里强征来的,他们也少不了一块肉,各县的县令还有谁不从的?反正苦的又不是他们。”
两边一听,尽皆叹息:“要是贼人真来了,官儿又把征集的粮食都吃光了,接下来不就是要我们拿粮了么?”
“可不是,这些官啊的全是为了自己打仗,最后苦的还不是咱老百姓?”
这些人正没完没了的讨论着,看看那边又有一队官兵奔了过去,赶紧把头缩回去,把舌头夹起,不敢乱说了。
这队官兵刚过去,突然转弯处传来呀呀呸之声,风卷残云,马蹄遽起。
众人正在吃惊当头,就听到马蹄声已经转了过来。接着,只见眼前一闪,一骑向前狂奔过去。
众人都是赶紧离席的离席,丢摊的丢摊,街坊邻里,全都跑了出来,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巡街的那队官兵突然听到后面马蹄声起,又眨眼见到一匹马疾驰而来,两边正要阻拦,就听马上那条汉子把手臂一摇摆,紧捏在他手里的那颗头颅上立即挥洒去一星血雨。官兵一见,赶紧呼喝起来:“快拿下贼犯人”
众人看到这里,都是吓了一跳,再一看那汉子,把马不停,口里乱呼:“陈相已被我杀,挡我者死”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惊乍一团:“陈相?陈相被杀了?”
两边官兵见马上汉子一把大刀上殷红斑斑,血染征袍,又听道他喊道陈相已死,都是吃惊。本不相信,豁然看到那颗头颅,有认出来的,赶紧惊呼起来:“他……他真杀死了陈相”
由不得众人不让路,那汉子左手扯缰绳,右手同时捏着大刀和那颗头颅,眨眼间已经兜马到了近前。汉子一声大吼,把两边官兵震得避之不及,胡乱丢刀丢枪。
这马上汉子当然就是许褚。
许褚一路上吓退数队士兵,被吓退的士兵都是呆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往舞风营方向跑去,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陈相一早就去了舞风营,正在那里操演人马。可他们刚刚到了半路,又遇到一队百姓装束的武夫。这些士兵见武夫持刀弄枪,一个个脸上身上全是血口,也就不敢惹了,赶紧绕道让开。
这些士兵还在拐角地方心惊胆战的问同伙:“伙计,这是什么情况啊?”
伙计说:“不……不是陈相真的被杀了吧?”
等到这些武夫跑过去,他们赶紧躲了出来,看到那边又有一队士兵,知道他们也是刚刚躲难过来的。于是,便是邀了一起,同去舞风营。但他们也只转了一个弯,就被吴老狼拦住。
吴老狼突然看到这队士兵狼狈而来,问他们:“你们没看到一伙强人过去?”
士兵没头没脑的回答:“看到啦。”
吴老狼眼睛瞪得膨胀,脸上刀疤竖了起来:“既然看到了,怎么不给我拦住,还跑回来干什么?”
士兵无语。
许褚夹马横冲,手上挥起陈相脑袋,口里大叫乱嚷,只让官兵不敢阻拦,行人让道。一路跑下来,九条街八条巷,都是被他闹得人心惶惶,关门闭户。他这破锣的声音刚刚传到城门边,城楼上正好有个将军巡城而来,他眺望间突然看到街上一片混乱,知道出了大事,一面赶紧命令关上城门,一面派兵点将前来阻拦。
许褚眼看就要杀到城门,突然看到城门紧闭上了,又是从两边城楼上冲下来许多士兵,也不打话,把陈相头颅别在腰里,呼啦啦的举起大刀就乱舞起来。这些士兵人数甚多,又被旁边将军指挥着,把许褚包围在中间,许褚就算再厉害,一时也是杀不出去。
这边一阵厮杀,人声鼎沸,城外埋伏的刘备和田豫离城门尚远,当然还没听到。只是他们为了许褚进城还没放起响箭的事,早是焦急起来。他们已经派出侦探,只还没了解到城内情况。他们尚在猜疑,突然侦骑奔了过来,向他们禀报:“城楼上的将士突然都被调下城去,只剩少许守兵,而且吊桥拉起,城门也已经关闭起来。”
刘备和田豫一听,都是默然不语。
刘备道:“城门突然紧闭,难道是仲康的事露了?”
田豫脸色也是不好看,他当然能猜得到。
刘备拔出剑来,就要奔过山头。田豫赶紧拉住他:“大人,你要干什么?”
刘备道:“仲康有危难,当然要发兵去救他”
田豫抓住他不放:“大人,就算我们现在发兵,可我们并没有带攻城器械,到了城下,如何能进城?再说,若我们误会了,反而误了仲康的事,那不是害他们白忙活一场?”
刘备冷静下来,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山下又是传来橐橐不绝之声。刘备看了侦骑一眼,侦骑立即奔到山头,又复回来:“那边来了一队人马,好像是刚才来的那些士兵。”
刘备看着田豫,田豫也是惊咦,心道:“我不是已经骗走他们了吗,如何又回来了?”他也来不及细思,赶紧道:“可不能放这些人进城,若是进城了,他们告诉了苦县已陷的事,又把先前的事再一说,那袁嗣以后必当谨慎起来,我们也就没机会行事了。”
刘备说道:“可这次他们从山下直接过去了,还哪里阻挡得了?”
正在愁眉不展,耳边突然传来‘嗉’的一声,十分尖锐刺耳。刘备一听,哈哈一笑,大腿一啪:“事成了”
田豫也听到了这声响箭破空声,身子也跟着振奋起来。
刘备将剑一拔,便即率领军队冲了出去。他们刚一冲上,就是迎上了那队去而复返的士兵。
这些士兵本来被田豫一说,屁颠屁颠的往原路赶去,心里还一个劲的感激田豫为他们出的主意。可他们刚走一程,马上小将突然驻马,说道:“不对”
“怎么了?”士兵们纷纷问他。
“这位李将军好生奇怪,他先前指责刘备时,他不直呼其名,却为何还一口一个‘刘使君’?”马上小将就分析给他们听:“先前说到刘备派人杀我们使者一节,他就称刘备是‘刘使君’,而说到占领苦县一节,他又是一口一个‘刘使君’,好像对他很是尊敬似的。你们,难道就没主意到么?”
他口里的‘李将军’自然是这些人临走时,田豫随便胡诌一个给他们听的。而他们指责他不直呼刘备其名,倒也并不是田豫考虑未曾周全,只是田豫一向对刘备这人很是佩服,所以不愿直呼刘备名讳。而现在这些士兵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一怀疑起来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都是肯定的说:“啊呀这中间一定有鬼”
于是,他们在小将的带领下,也不去苦县了,而是调头回来了。他们来到城下,远远见到城头异样,便是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只是走到城边,无奈吊桥已拽起,城门又关了,只得一字一句的同城上士兵交涉,希望他们开门放他们进去。正说着,头顶上‘嗉’的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如一道利剑飞上了半空。正在讶异间,突然身后又传来一阵喊杀声。他们转眼一看,只见一堆人马身系缟素,突然八面杀出,如同一团大雪球一样滚了过来。眼前一幕,只让他们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只感到身子一阵战栗。
他们正在吃惊时,城门豁然被打开,城楼上乱杀起来,吊桥也已放下。他们眼见后有大敌,心里还想着奔进城去避难。却没想到城门一开,不但过不了,而且还被一伙武夫拦住。而他们这下是上前也不能,退后也不能,只好被挤在中间,如同夹饼,被人一口一个任意蚕食。
原来,许褚酣战许久,杀退一层士兵,又被另一层士兵阻住。他心里杀得发毛,只恨不能肋生双翅,飞身过去将城门开了。正在他焦急时,后面残剩的六七十名虎士都已经杀了上来。那将军本来对围中间那个恶汉已经很是忌惮了,突然又看到又是来了这么一队不要命的家伙,吓得赶紧调兵上来迎战。
闻字、刀帝、吴用等人率了虎士一阵冲杀,士兵虽然被击退一阵,但他们就像一只小强,打也打不死,死了甲,还有乙,死了乙,还有丙,死了丙,还有丁在后面呢。
诸葛辰冲杀一时,虽然自恃虎士凶猛,但一时怎么也杀不开道路,心里又焦急着吴老狼追兵马上就要过来了,若再不杀散阻兵,只怕今天就要被人包饺子了。诸葛辰想到这里,倒是脑子转得很快,连连叫道:“弓呢,弓在谁手里?快把响箭放了,好让大人来接我们”
响箭恰在闻字身边。
诸葛辰喊了两遍,闻字听在耳里,立即醒悟过来。他赶紧把马一扯,退出战团,将别在腰后的短弓拿了出来。别看这张短弓不怎么样,但拿在手里却是沉重,很是压力。闻字抽出短弓,又将一支带孔的重头羽箭放上弦,然后用力一扯,就要将箭射出。
守城将军正在旁边,听得亲切。他赶紧拔刀上前,一刀就向闻字腰后砍来。闻字尚未惊觉,被吴用看见,一刀架上,口里叫道:“小心”闻字吓了一跳,把马一扯,这才险险避过。那位将军被他破坏了好事,哪里不恼,调马就来杀他。吴用也不示弱,跟他战了一时,倒是不分上下。诸葛辰离得远,冲刀帝喊道:“擒贼先擒王”
刀帝恍然明白过来,兜马回身,双战守城将军。守城将军虽然自恃武勇,无奈对方两路夹攻,抵挡不过,就要拔马跑开,不意被吴用一刀砍中肩膀。守城将军心里惊骇,还想夺路逃开,又被刀帝接下一刀给砍下马来,一命呜呼了。
这时,‘嗉’的一声,响箭终于奔腾上空,锐利刺耳。
诸葛辰赶紧道:“吴用,刀帝,你们快上城楼,斩下吊桥,迎接刘大人进城”
在这关键时刻,大局高于个人利益,听到诸葛辰这么一说,虽然吴用、刀帝二人还在吃惊他诸葛辰是什么官儿,居然指挥我两来了?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听从于诸葛辰的安排,赶紧分头冲上两边城楼。
守城将军一死,那些士兵立即慌乱起来。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这样恐慌的声音一但传出,那些士兵听在耳里,立即丢刀的丢刀,弃枪的弃枪,都是没有心思再战下去了。许褚趁这时节,一场旋风似的杀散残兵,兜马到了城门边。立即跳下马来,举刀又是将紧贴城门的几十个士兵杀散了。眼见无人再来阻挡,便即放下刀来,牙一咬,双手往厚重的门轩上一托,哐啷,将门轩启开,丢在地上。许褚拿起刀,便即将城门撑开了。
身后的虎士见城门一开,城外一团光亮射来,看见身着缟素的密密麻麻的士兵在城外厮杀,也不管后面了,赶紧跟了上来,只管把城门据了。城外吊桥刚刚放下,许褚见刘备已经带兵杀了过来,便即回身,又找来一匹战马,跨马上去,往后回杀。正好此时吴老狼领了数千人马杀来,突然看到城门开了,也不知多少身系缟素的士兵冲了进来。他正不知该怎么办,突然又看到那个恶脸汉子又杀了过来,对他咆哮:“送死”
吴老狼这时心胆俱寒,还哪里有心思继续迎战,赶紧兜马往回便跑。许褚一顿乱杀,欲要追杀吴老狼,却是找不到了。许褚还怕吴老狼回了大营,也是他胆大,竟然领了一队不到百人的人马,便即杀向了舞风营。
舞风营除了吴老狼一个主将,还有三名副将。一名副将被刀帝砍了,剩下两名,一人是吴老狼的心腹死党,被吴老狼留下来同另一名副将姓齐名任的一起镇守大营。
这齐任是个很得士兵之心的将军,平时对吴老狼为人很是不忿。他听到刘备率军杀了进城,便合计着将另外那名副将诱杀了。他把他的头颅割下,要投刘备。士兵们平时对吴老狼惧怕得要死,听齐将军说刘备是个‘仁义’之君,所以也都愿意跟随同去。
正好,这边刚刚剁了这名副将,许褚也就闯了进来。齐任见许褚举刀就要厮杀,赶紧率领全营士兵跪下,将那副将头颅献上,说道:“我等愿降”
许褚尚不相信,问道:“你们不打就降了,可是你们将军教你们使得计谋,要来害我?”
齐任说道:“吴老狼已经从北门逃走了,我眼见上下无主,想为兄弟们讨条出路,故尔率众来降,愿将军勿虑”
许褚一听,这才知道他是真降,便即下马扶他起来,笑道:“将军既然愿意请降,请将军先将全营将士们安抚在此,然后随我去见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自会理会将军用心。”
齐任称谢:“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将军领着我去见刘大人。”
许褚哈哈一笑:“那么请将军跟我走吧”
……
响箭:亦即鸣镝。一种箭头上钻孔的羽箭,发出时带有锐利的响声。
司马迁《史记*匈奴列传》记载了“鸣镝”的来历,大概如下:秦末汉初,冒顿做了匈奴太子后,其父又和所爱的女人生了一个弟弟,于是他失宠,并且,父亲想废掉他,把他送到月氏国做人质。刚到了月氏国,他的父亲就向月氏国发动了攻击。明摆着父亲这是要置他于死地。他偷了匹快马侥幸逃回。回来后父亲明里没有摊牌,让他做了万骑之首。于是冒顿乃作鸣镝,鸣为响声,镝为箭头,鸣镝就是响箭,它射出时箭头能发出响声。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于是又射其马,射其爱妻,左右皆跟其发射。最后冒顿和父亲打猎,用鸣镝射杀之,左右跟从射杀之,“遂尽诛其后母与弟及大臣不听从者”,自立为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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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七:平定陈国
尖锐的鸣镝声一起,刘备率领的大军就像雪球一样滚进了陈县。
陈县的百姓从来都没看到过这么壮丽的场面,都是咂舌缩头。他们看到数万大军冲进城来,每人胳膊上都系着缟素,他们就像一只奔丧的队伍,疯狂不止。
雪白的缟素上很快被殷红的鲜血染上色彩,这些都很明确告诉他们,这绝不是悲哀,而是愤怒。
愤怒的队伍杀了进来,如狼一样杀了进来。
“听说去年曹操杀进徐州的时候,他们就是全军披着白麻。他们把整座彭城占下后,就把城内所有的人统统杀光了,就连老人小孩,一个也没留”
陈县的百姓被这一层阴影笼罩起来,看到眼前场面,吓得纷纷关门闭户。就算外面兵戈已止,他们也不敢出来。因为他们害怕,他们怕这个杀进来的身披缟素的人,就是第二个曹操。
陈县在陈相被杀,主将又逃后,城内的士兵无人指挥,面对疯狂的刘备军队,他们也只好降的降,逃的逃。
刘备平定了陈县后,占据官府,点卯陈县官员。诸葛辰等将许褚将军斩杀袁嗣的事跟刘备说了,刘备当然高兴不已。只是一时没有找到许褚人影,不免担忧起来。
这时,外面报说许褚回来了。刘备哈哈一笑,放下心来,赶紧下榻迎接。
许褚见到刘备,将腰里别着的一颗头颅拿了出来,指着说道:“此乃袁嗣脑袋”
刘备见他身上满满是血,数处地方都被刀枪划破,露出创口来,不免感触一番。他点了点头,用手啪着他的肩膀,抚慰道:“斩杀袁嗣,将军第一功”随后叫将袁嗣头颅拿了,挂到城头。
许褚道:“我虽侥幸杀了袁嗣,但若不是得到诸葛辰及众位虎士的帮忙,恐怕也难成今日之功。”
这次进城行动的百名虎士,等到战后只剩了眼前一十几人,刘备看到也是心酸。他听许褚一说,点了点头,又是对这些虎士抚慰一遍。等回到谯县后,论功行赏,这些虎士全被封为百人将,并赏赐牛酒。这是后话。
许褚这边说完,又将舞风营副将齐任率全营投诚之事说了。刘备一听,立即让人将齐任传了进来。
齐任见到刘备,先是一阵叩拜,声称死罪。
刘备将他扶起,问了他的大名,又问全营将士情况。
齐任说道:“舞风营本有两万五千名将士,被吴老狼带走五千,现在还剩差不多两万。”
刘备心里大喜,回头看田豫。
田豫一张脸上却一点笑容也没有,走上前来,说道:“大人,现在城内百姓尚未安定,人人自危,大人应当先去安抚百姓,不应该先问这事。”
刘备一听,正色道:“国让说得是”
说着,让许褚等留守这里,自己则跟田豫带同百名虎士出了府衙。
刘备一路上见到街上关门闭户,有的军队甚至趁机爬墙入户抢劫起来,很是不悦。他兜马到了南门城楼,将所有军队集合前来,让田豫读了此次讨伐袁嗣的檄文。田豫一阵慷慨激扬,把文书读完,众人都是长吐一口气。他们抬头看着城头袁嗣的脑袋,似乎又在心里活剐了一回这个他们的大敌。有些平时得郭贡厚恩的,听到这抑扬顿挫的檄文,都是不由感到得热泪滚滚直流。
刘备等田豫檄文一读完,当即说道:“如今首恶袁嗣已被我等斩杀,你们的大仇也已得报了,为了城内居民的安定,所以你们不宜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我看诸位还是暂时在城外驻扎下,等会我自会让人给诸位安排酒水犒赏。”
这些士兵见到满城繁华,心里还想着要趁这机会狠狠捞点油水,突然又听到刘备这么快就要赶他们出城,不免抵触。虽然有一百个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随着虎士出了城。
刘备等军队出了城,便即让人在四门贴好安民榜,并用虎士暂时充当护卫,据守各门,然后派出数队人马密切巡城。等安排好这些,也就带着田豫先回去了。
当然,这些巡城的士兵手里都是拿着响锣,一路巡城,一路敲着,还要说上几句好听的话。这些话无非也就是让他们不要惊慌,城内已经安定,已经安全了,可以出来了。那些居民先还死也不出来,只是突然听到外面安静多了,从门缝里偷看了好多时候,见外面也没有身披缟素的官兵了,换成了一色的正规的部队,也就稍微安定下来。他们等了一时,见再没有动静了,这才一个个,一家家,一户户,都把门打开了。先是议论一番,然后大着胆子,跑去看那安民榜。
这些居民虽然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识,但好歹其中也有几个读两年书的。居民就央求着他们把上面的榜文念给他们听。居民安静的听着,都是没有插话。
等念完了,终于有人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原来陈相就是用了骗局,yin*人家进城再把他杀了的要不是他把人家将军杀了,不然他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人家报复,还不停的调兵募粮。你们看,这上面写着清清楚楚。上面说,刘大人跟这位将军虽有过节,但他无意追究,所以谯县一战,故意放他偷生。可这位将军被我们家陈相杀死后,他的部下感念谯县城外之恩,就去找他,要刘大人为他们家将军报仇。刘大人说他听到此事后十分震怒,又被他们的义气所感动,所以这才决意发兵。而且他还说,首恶只在袁嗣一人,与其他人无关。既然首恶已除,那么大军就当撤退,还城内居民一个安定。所以请大家放心居住,就当没发生事一样,照样做生意的做生意,过活的过活。”
有人道:“怪不得他们身披白麻进城,看来这些人对他们的将军还是挺忠心的。(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有人叹道:“先前听到陈相被杀,我们还是很同情他的。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也是活该”
又有人说道:“是啊,我们该回去的回去,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吧,有这样正义的大人在,我们还怕什么?”众人听他一说,虽然不十分同意,但都被这支正义之师所感动。毕竟他们入城秋毫无犯,而且那么快就将大部人马撤出城外,只留少数人马在城内维持治安,也足以见得他的真心了。这些居民也就陆续回家,把门开了,照样过活。
刘备回到府衙,问了城内粮食储备情况。
齐任回答:“当初袁嗣杀了郭贡后,也怕激怒郭贡部下,所以赶紧叫各县上交粮食,做好战争准备。他还故意把粮仓设在舞风营内,为的就是保管囤积粮草。只是,征粮命令下了没有几日,今日才是第一天上交,所以尚且才运来了两个县的数额,其他较远的县区都还未能抵达。不过,就这两个县的,也已经很是不少了,再加上原来粮仓里囤积下的,已经有了十几万斛了。”
刘备听后,心里骂道:“这个袁嗣,当初让使者跟我谈判,说若我们同意接手陈国,他就交出一万精兵,三万斛粮食,却不知道他都是对半说的。看来我就算同意接手这里,只怕他根本就不是诚心投靠我,如果诚心投靠我,那么他又留这么多军队这么多粮草干什么?呵呵,看来要不是使者被杀一节逼我出兵,就算袁嗣他名义上投降了,只怕也是一个隐患。不过现在我倒不用担心了,我只要把陈县交给我信任的人,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收兵了。”
刘备想到这里,把脸一横,说道:“现在是开春季节,他袁嗣还征收什么粮食?再说,各县去年不是已经交过了么,现在他们还哪里有多余的粮食交上来?我看他这么做,简直是狗急乱跳墙。这样吧,已经征集到仓库的,也就算了,尚没送来的,就下一道命令,也不要让他们送来了,让他们折道回去吧。不然把这些县官粮仓里的粮食弄没了,可又要逼得他们向老百姓伸手了。”
齐任是本地人,自然疼惜本地百姓。他听刘备这么一说,心里叹服不已。
许褚等人尚且没有理解过来,也只有田豫对刘备此举深表佩服。
田豫心想:“我等现在只拿下了陈国府治,其余各县尚在各位县令手里。这些县令虽然统归相国治理,但他们也可以拥兵拒绝我们。或者说,他们听到袁嗣被杀的消息后,一定还处在观望之中。现在刘大人及时废除了这条征粮令,这也就在无意间安抚了各县县官。哈哈,这么一来,当真是起到了无可言妙的作用,刘大人果然高明啊。”
刘备回身道:“国让,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你勿要办得妥帖”
田豫赶紧称喏,便即命人草书命令,一面发往各县,还一面叫贴出告示,让居民知道。这些居民一看,都是深为感动,说道:“有这样的父母,我们也就不怕过不了好日子了”于是有人就想着送吃的送喝的给军士,刘备知道后,只不准收受百姓口粮,百姓就请求说:“这是我等一遍心意,望大人不要拒绝。”刘备心里很是高兴,也就接纳了。
刘备这边犒劳好众位将士,那边先前派到苦县的侦骑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苦县韩骐派来送喜报的将士。
刘备听到苦县是被韩骐纠集了两千士兵突袭了的,不由哈哈一笑,当即啪案:“封韩骐为顺义都尉,将郭贡原来的两万余人马全都交给他了。另外,苦县也交给他,让他当这苦县长”
然后接着将诸葛辰拉来,跟他说,“你在随仲康进城时在大营和城门边的出色表现,仲康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对你跟是欣赏。这样吧,我从舞风营里抽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队给你,你只要帮我把城父拿下来,我就封你做城父县令,怎么样?”
两边听刘备这么一拍板,就成就了一个县令、一个县长,都是由不得一愣。想道,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众人虽不明白,田豫却并不糊涂。
他想:“这苦县靠近谯县,而城父在汝南境内,跟谯县同饮一瓢水。在距离上比较,这两个地方离谯县却也是相当的。而且在地理上看来,苦县在陈国,城父在汝南,谯县在沛国。嘿嘿,正好形成三角之势。如果把苦县和城父放上兵马,却都是处在拱卫谯县的最好位置。看来大人也不是随口这么一说,倒是早已想好了的。如此一来,看来大人是安排好这些地方后,就要把这边暂时放一放,准备对付兖州之事了。”
他想到这里,也不点破。只是在内心里,不禁又是增加了一层敬意。
诸葛辰听刘备这么一说,一个脑袋三个大,心里美滋滋的,正要上前称谢,被刀帝、闻字、吴用一听,都是心里不服,走上前来,拱手叫了声:“大人要说这破城之功,我等虽然与许将军比不得,但我们也不见得就比他差。如何大人给他机会,为什么不给我们机会?”
刘备也知道他们会这么说,其实他哪里没有想到?只是一来他想到这些人武勇和忠诚自不必说,但毕竟智力尚不及诸葛辰;二来,刘备还有意想要把他们带在自己身边,作进一步观察,以好量才用人,所以才不提此一节。刘备见他们果然埋怨了,也只好笑笑,说道:“诸君自有任务,不必着急。”
而刘备的废除征粮令下达后,果然得到各县支撑,都是诚心悦服,也没两天,纷纷归降。陈国有九城,独独只有扶乐县一路却迟迟没有听到表态。刘备于是派出探马,探马得到情况后,便即回报给刘备。
原来当初吴老狼从北门逃出,领了一支五千人的部队,一路跑到了扶乐。扶乐县令当时还不知道陈县已破,吴老狼又是袁嗣的得力干将,所以不敢怠慢,当即接纳了他。后来县令接到刘备的命令,让他派计吏到府治,回报情况。吴老狼知道只要派出计吏,那么就是说明将扶乐也归附于刘备了,他当然不同意。
可县令跟他的想法不一样,他那时也已经知道陈县易主,他想袁嗣已死,其他各县都已归附,我独何人,何能敢违抗刘大人命令?所以他执意要派出计吏。吴老狼这人脾气不好,虽然投靠了他,也不把他当主人看待,听他执意要去了,便也不跟他啰嗦,将他一刀杀了。他这一杀,县里动荡了两天。等到平复后,他一面派人联系陈留方面,寻求张邈保护,一面则竖起讨伐刘备旗子,坚决不把城池交出去。
刘备虽然被吴老狼困扰,但也没空在这边多有耽误。他先是任命齐任为主将,接管舞风营,仍将军队驻守陈县,再是任命田豫为陈相,将陈**政大权交给他。田豫处理好各县事务,待陈国渐渐安定下来后,便即派出齐任,让他领了万余人马征剿吴老狼。齐任跟吴老狼打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这才把扶乐攻打下。吴老狼战败后,又投靠了张邈,这且是后话。
刘备料理好这边,便即率部回了谯县。
当然,他路过苦县,将郭贡原部人马交给韩骐时,又趁此单独召见了他。
他啪着韩骐的肩膀,笑道:“韩将军果然有胆识,想不到我率军远攻陈国,你却来了个进攻苦县。哈哈,如此两不误,可谓两面开花啊。”
顿了顿,又道,“你们当初说只要我帮你们杀了陈相,你们从此就追随我左右。我本来是要把你们军队拆开,然后把精锐留下,把那些比较薄弱的都剔除掉。不过我想想,实在不忍。想道,如其这样,还不如把你们的原班人马交给你们自己人治理比较好一点。我念将军苦县之功,就知道将军你一定能做得的,而且把这支部队治理得更好。所以,我才决定将这支军队交给你管理。将军啊,你可要好好善待你的士卒,为我守好这里,我可对将军你满载希望呢。”
韩骐身子一紧,赶紧道:“大人放心”
他一笑,肚子又痛了起来,不禁伸手按了按。
刘备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原来都这样吗?”
韩骐这肚子还是那时给厉影踢坏的,连日来老是犯痛。韩骐也没时间好好找一个折伤医调理一下,所以渐渐痛得厉害了。他听刘备一说,自然不说实情,只得笑道:“前两天被马蹄子撅了一下,没事的。”
刘备赶紧扶着他,说道:“这怎会没事?”也不多问,便即传了折伤医。
折伤医一看,叹道:“他腹内有个瘀块,若不是及早发现,只怕就没命了。”刘备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叫他开了药方,见他喝了药,这才安心。
刘备在苦县停留了两天,见韩骐好了点,这才到韩骐塌前,对他说:“无奈谯县事务繁多,我也不能多留了。韩将军,你可要务必把伤治好,好好保重身体。”
刘备交代一句,便即走了。
韩骐含泪目送刘备,按着肚腹,就是坐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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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痛、哀伤
2011年11月12日9点,接到电话,我爷爷走了……
无限哀伤,无限沉痛……
时间凝固了,天旋地转了……
对不起大家了,可能要断更一断时间了……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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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八: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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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攻打下陈国后,留田豫、齐任、韩骐等驻守,自己率了大军回了谯县。
陈国方面一旦平定,西线一时无虑。对于刘备来说,西线虽然安稳了,北线却是一个隐患。
刘备手里拿着豫州地图,心里却是风起不止、云涌不停。
他的眼睛直直对着地图上,那个梁国的地方。
北线的梁国如一把斧头一样,直砧陈国和沛国。这把利斧,更让沛国的心脏谯县如坐针毡。只有拿下梁国,豫州才能算是真正坐稳
虽然早在这之前,刘备已经任命赵云单独带着一支军队由杼秋攻下了梁国下邑、砀县,但刘备知道时间急迫,一旦与吕布达成‘结盟’,那么想静下来一心处理梁国那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在刘备看来,只有趁这空闲,先将梁国料理了那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刘备一但回到谯县,就是立即着手准备攻打梁国的事。
不过让刘备安心的是,傅彤的出现倒是让他觉得此人是上天所赐。
傅彤果然一回去,便即将他手上的那些‘难民’全都领了过来。刘备当然不负诺言,全将他们送到了陈登那里,让陈登给他们安排他们在屯田工作。
刘备对傅彤笑道:“赤弓在梁国呆了许多时间,定然对梁国熟悉不过,这次攻打梁国一事,可要有劳赤弓你多多帮忙了。”
傅彤赶紧道:“能为大人效劳,某高兴都来不及,大人何要客气?”
刘备哈哈一笑,说道:“如此甚好这样,如今我就封你为前部司马,让你做这先锋,你看如何?”
傅彤一听,连连称谢。
刘备在谯县呆了两天,公子应和糜芳也从小沛应诏来谯县赴任了。
公子应见到刘备倒是恭敬不少,完全没有了原来的那种傲慢,说话也不是那么十分放肆了。不过十句话一过,十一句话也就露了陷,说出的话又开始大大咧咧的。
刘备听他口气,便是哈哈一笑:“这样才是陶刺史你的本性嘛”
公子应先前还道话说错了,见到刘备并无责怪之意,便即哈哈一笑,对糜芳说:“糜相国,我就说刘大人是个痛快人,你还不相信。我就不懂,明明说话就说话,还非要我背那些我听不懂的东西,说些拐弯抹角的话。嗨,实在不舒服至极。”
转身又对刘备说,“刘大人,说真的,当初你上表我做这什么‘豫州刺史’的,我就觉得蛮不舒服。嘿嘿,大人你不要不爱听,虽然这‘刺史’是我自己请求的,可我一旦做了这鸟‘刺史’,我却只能在那小小的小沛城里呆着,实在是无聊死了。所以我就想啊,我辖下只有一座城池,跟我父亲比起来,到底是哪门子‘刺史’?
不过现在我放心了,刘大人你不光帮我平定了沛国,还打下了陈国,听说又要出兵去攻打梁国、鲁国。嘿嘿,虽然目前还只占据了豫州两国,但想来比那独领一城要好得多了。更何况刘大人你又接我来这谯县,我看这谯县却是城池高大,倒是比那小沛城要气派不知多少,说起来不比那郯县差。嘿嘿,这样的话,我这‘刺史’倒是慢慢也算有了点规模了,倒是要十分感谢刘大人你了。”
刘备哈哈一笑,却没仔细听公子应说话,倒是不停把眼珠瞟向糜芳。
只见糜芳被公子应那些话一说,一张脸上紫涨得十分难看,到最后越发窘迫。身子也不知是因天寒而发抖,还是因惧怕而战栗。
刘备笑完,伸手去扶糜芳肩膀。
糜芳身子微微一颤抖,便即退后几步,拱手道:“大人陶刺史可能是昨晚酒尚未醒,所以请大人宽恕陶刺史适才乱言。”
刘备笑道:“陶刺史的话一句也没说错,糜相国你又有什么担忧的?”
公子应一听,哈哈一笑,上前扯起糜芳,惊声问他:“咦,相国,你怎么流汗了?这天很热吗?”
糜芳又被他弄得尴尬不堪,只得惊嘘不能言。【叶*子】【悠*悠】
刘备也即上前,扶其肩膀,道:“陶使君在世时对我万千嘱托,让我领这徐州,为的就是徐州百姓着想。公子应身为陶使君之子,我本该将这徐州相让,只是我考虑到曹操未曾剪灭,徐州尚未安定,这才不得已暂时领受。所以请相国万勿多虑,只一心与我等共为徐州以致豫州乃至天下百姓谋福才是。”
糜芳连称不敢,又应声称喏。
后两日,刘备听到诸葛辰已经攻打下了城父城,也不食言,当即封其为城父县令。待安排好谯县之事,刘备以傅彤为先锋,张飞为左路,麴义为右路,自己居中,率领大军直扑梁国睢阳城。
刘备大军一路行来,本以为当有一番恶战,只没想到刚刚到了阳梁聚,前路就接到梁相许豹的请降书。刘备见梁相不战而降,心里高兴不已,当即恩准。刘备将大军驻扎在外,只带许褚等少数兵马进城安抚百姓。梁相呈上布帛钱粮账册,刘备也不查看,只交回梁相,又复梁相官职,多加勤勉。
梁相自然感激不尽,当即安排筵席款待刘备。刘备又让梁相写了封书信,让张飞、麴义、傅彤拿着去了各县,又让人传喻赵云,让赵云从砀县赶来睢阳相聚。
不过数日,各县皆望风归降,只有少数地方不服梁相管辖,抗拒不出。这些地方官吏见到刘备人马,便即关闭城门,不放进来。张飞等自然分兵邀击,各个占领。刘备见平了梁国,乃加傅彤为北部都尉,驻蒙县,余皆各有封赏。
这日,刘备在城外大帐,听到简雍出使刘表回来,赶紧将他拉了过来,问他:“当初我让你去京师贡献,你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了荆州,不但买到了你想要的宜城醪,而且还将刘镇南的门客甘兴霸也带了过来。这次你又奉命去跟刘镇南结好,刘镇南没有刁难你吧?”
简雍道:“不是刘老儿你提起,我还忘了呢”
于是提着青竹片儿了呷一口酒,喝得砸吧声响的时候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去见刘表刘镇南,没想到这老家伙听说我来了,非但不见我,还让人来赶我。我就在他门前大骂,他的那些将士都受不了了,就劝刘表把我抓起来。我还道刘表会听他们的话,于是就骂得更凶。可他这臭小子就是理也不理,愣是不要见我。咳咳,害得我在他门外喝了好不了几口寒风。”
刘备扑哧一笑:“那后来呢?”
简雍说道:“后来?后来我当然先是找个酒肆喝口酒,然后坐下来,慢慢想啊想啊。于是,我就想到甘兴霸一节。我当时就猜到刘表老儿之所以不高兴,应该就是这事上。可我总不能为了这事向他道歉,更何况是他老儿屈就人才,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想他就算对我不高兴,也不会指出这一节来。”
刘备问他:“那刘镇南后来又如何答应见你?”
简雍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嘿嘿,我想刘表老儿虽然痛恨我,也顺带着痛恨刘老家伙你,但我想他既然不杀我,自然是有他的顾虑。我想,这其中最关键的,肯定是刘表老儿不想得罪老家伙你。于是,我就借这个缘故,故意让街上小儿传言,只说刘镇东拿下陈国后会从汝南直下攻击荆州,为的是替简从事找回面子。呵呵,纵然他不十分相信,但怎么说,这话一旦传入他耳里,他岂能坐得住?”
刘备哈哈一笑:“你这样做简直是胡闹,要是刘镇南真的相信了此言,反先捉你下刀,那你老儿可就没地儿躲了。”
简雍摇头道:“非也虽说我把他的门客诓骗走了,但他也不可能因此而对刘老家伙你用强。他这么做,说起来还不是想给我难堪,使我丢面子么?”
刘备笑道:“这一点你能够明白就好不过,不管怎么说,能与刘镇南达成友好,宪和你当记一大功”
简雍摇了摇头,只管喝酒,也不称谢。
刘备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也不恼他,反而向他讨了几口酒喝了,这才各自散罢。
到下午时候,泰山那边,昌豨派来使者。
使者言道:“我家将军已经基本上拿下了整个泰山,只有少数地方未能料理清楚。这次我家将军让我来,为的是专门感谢使君你上次出兵刺杀吕虔一事,这些都是我家将军献给使君你的,望使君笑纳。”
使者说着,早叫人抬上了金银珠宝数箱,还另外赠送了一万斛粮草。
刘备哈哈一笑,让人收下,一面请使者进帐中接受款待。
刘备说道:“我只不过做了些许微劳,想不到你家将军会如此客气,代我向你家将军致谢”
使者躬身道:“使君你太客气了。想要不是使君你派人结果了吕虔那厮,我家将军只怕至今也不能进入奉高城半步,更别说能够顺利拿下泰山了。我家将军说了,使君今后但有任何吩咐,但说无妨。只要是使君的事,我家将军定当全力以赴,也要为使君你办到。”
刘备笑道:“不是你一说,我倒是忘了。我这里,倒是真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家将军。”
使者微微一愣,赶紧道:“使君请说”
刘备敛衣道:“曹操之为人,想你和你们家将军都应该心里明白。你们占领泰山而不谋自保,恐怕祸已至矣别说因为吕虔一事会让曹操如何震怒,以致于会让他像当初攻打徐州一样,将怒火撒在泰山百姓身上。就是没有吕虔一事,等曹操腾出手来的时候,你们家将军只怕也难能保住泰山。而我徐州跟曹操更是水火不容,虽表面上尚处在和平阶段,但已经是一触即发。所以与其他来找我们,我们不如先去找他。为了我们今后打算,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家将军会如何看待?”
使者赶紧道:“听使君这么一说,这事关乎我们家将军的存亡,倒不是使君你一家的事了。使君你所说的就是我们共同的利益,有什么好的主意使君你尽管说来,我们何有不从之理?”
刘备点了点头,道:“你也知道,我在此之前已经特意调鲁肃为关羽军师,为的就是顺利拿下鲁国,然后借以震慑东平国。现在,在曹操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想请你们家将军帮助我出兵济北。等拿下了济北,我们两家就平分了它。你可以借助它作为一个屏障,我则从此没有了后顾之忧,你看如何?”
使者拱手道:“一切听使君吩咐我这就回去传达使君你的意思,好让我家将军早做准备”
刘备也站了起来,亲自将他送出大帐。
又过了一天,吕布派遣的使团到了。
刘备没见到张辽,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转眼也没看见应该送来的粮草,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刘备本来是热情高涨的出来,现在却是不得不扫兴而归。他心想吕布既然不识抬举,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本欲随便打发了来人,但突然看到吕布来使中间一人面目俊朗而不乏威严,心里不由一动,赶紧问两边这是何人?两边答道:“此乃吕布手下大将,陷阵营主将高顺。”
“怪不得”
刘备听说是高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也不上前招待,只让人质问他们为何不带来当初所许之物,责备他们没有诚心,所以叫他们都回去。话一说完,不由分说,便即要撵他们出去。
吕布使团一片恐慌,一个个抱头窜鼠,不知所以,脸上变了又变。当此之时,只有高顺一人走上前来。只见他分开众人,不徐不疾的说道:“都和你们这样,岂是待客之道?我们家将军如果没有诚意,如何又会让我们到你们这个不懂礼仪之‘邦’来”
在古代最重礼仪,说他不懂礼仪,无异于在骂他野人。两边一听,哪里不怒?都是纷纷拔出兵器,就要刀剑相向。
刘备一见,心里暗赞:“好个高顺”
赶紧驱散众人,走上前来,向高顺拱手道:“属下人不懂礼貌,亏待了将军,还望将军见谅”便即将高顺引到帐中,笑着请他坐下,又捧上酒肉美食。
高顺却是站着动也不动,一眼也不看案上的佳肴,只把目光直视帐门,一字一句的问道:“某久闻刘使君是位礼仪君子,如何会不知道款待他国使者的礼节?你现在只让我一个人进来,却把与我同来的那些人都撇在外面,这叫他人如何说来?”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连连说道:“我久幕将军威名,此酒本来是专门为将军而设的,没想到将军高风亮节,实在是我鲁莽了。”说着,让人马上将其他使者叫来,又另外让本营的几名将军前来相陪,都一同坐席。
刘备举酒来敬高顺,高顺本不欲理会,见到刘备事事谦让,倒有点过意不去,想想还是拱手说道:“某不甚饮酒,请大人见谅”
刘备笑道:“久闻吕将军帐下有‘一饮一不饮’,今日看来所言非虚。”
两边都没听过,高顺也是一愣:“大人口中所说的‘一饮一不饮’,不知如何说来?”
刘备笑道:“我听说吕将军帐下有一文一武两位大人,端的是非常人物。一个是陈宫、陈公台之雅量,一个是高顺、高将军之清白威严。陈公台喜欢饮酒,行军以酒为伴,而高将军你却是不喜饮酒,平生滴酒不沾。此乃一南一北,正是相反,不就是‘一饮、一不饮’么?”
两边一听,都是呵呵一笑,这才明白。
高顺也是轻轻一笑,说道:“非我不饮酒,只是我怕行军之时饮酒误事,所以才将酒戒了。”
刘备哈哈一笑:“听说陈公台雅量非常,在吕奉先军中可说是数一数二,不知高将军如何看待?”
高顺似有厌恶,微微皱眉,高声说道:“陈公台他有酒量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说着,居然将手中握着的酒盏一手举起,将浅浅半盏酒给一饮而尽。“啪”酒盏放在案上,刘备看到高顺一张脸上瞬间通红一片。两边都知道高顺平时不饮酒的,此刻见他将半盏酒喝光了,都是心里打颤,不敢吞声。
刘备哈哈一笑,说道:“将军如此豪情,我看也不会输给陈公台半分。”
高顺脸红一过,知道刚才放肆了,便即拱手道:“公台之酒量实属一流,我辈无能企及,让大人你见笑了。”
刘备也不理会,只劝他多吃菜。
过了一会,刘备又提起:“上次吕将军遣使来,说是欲要与我结盟,共同对抗曹操。我当时一时不能决定,所以才让使者先回去,留张将军下来听候消息。时隔数日,我军兵下谯县,张将军便来找我,再三请求我出兵。我想沛国刚定,无暇他顾,本不欲答应,但为了大义,这才勉为同意。不知张将军去后,他有没有将我的要求跟你们家将军致达?也不知道你们家将军是如何说的?”
高顺点了点头,说道:“我家将军首先感谢刘大人你的大义,说你能够出兵相助,实在是仁者之举。本来刘大人你大义出兵,我等当供奉粮草以为周全。无奈去年遭到蝗灾,秋产减半,所以一时还聚集不到大人所要数目,只好先运来五万斛粮草。不过请刘大人放心,我家将军又说,等将曹操这厮赶出兖州后,另为一半当一并纳付,还望大人能够见谅。”
刘备哪里不知道这是吕布的奸诈?他也不好点破,只是无所谓的哈哈一笑:“这十万斛粮草本来我是准备全军一月之用,如果是五万斛,那我看来要么紧够全军半月之用,要么就只好出动一半军队了。”
高顺不喜说假话,但使命在身,不好不说。听刘备这么一说,只好紫涨着脸,半响不语。沉默半响后,又说道:“我家将军说,他在今春与曹操一战中不小心丢掉了乘氏,这乘氏关乎巨野一带驻军的安全,所以希望大人你能够帮助他夺回来。如果能收复乘氏,我家将军当感激不尽”
刘备心想还没看到粮草就提起‘结盟’条件来了,要是换做别人早不去理会了。但眼见是高顺,只得笑问:“这乘氏离曹操控制的定陶县可是很近,曹操在那里当是驻扎了不少军队,不知你们家将军有什么好的计谋能够拿下那里?”
高顺道:“这就需要大人你的帮忙了。我家将军说,如果大人同意,两家可先约定好一个日子,我家将军到时出兵乘氏,而刘大人你只需出兵定陶,此战也就成功了。”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我知道了,你家将军此计是‘声东击西’。他的意思是让我做诱饵,把曹操主力诱惑住,而他自己则正好趁机拿下乘氏。哈哈,此计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高顺脸上一红,也不知道刘备这‘妙’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反正心里也颇为不齿。
他迟疑的说道:“刘大人如果觉得此计不妥,我回去再说与将军,让将军从新考虑就是。”
刘备举手道:“高将军不要误会,对于吕将军此计,我并没有什么说的,还请高将军就此定下日期吧。”
高顺站了起来,拱手道:“我家将军说了,日期就定在五日后,如大人同意,就请收纳下五万斛粮草。现在粮草就在离此地十里之处,我当让人送与大人”
……
有些事,不得不相信,这是宿命。
世事沧桑,不堪回首;岁月风霜,如刀如剑。
嗯,跟大家谈谈心吧。
你们应该记得,当时我写到第一卷‘庆功宴’那一章时,我突然请假了,说家里有急事。现在我可以跟大家说说什么原因。当时,我是在晚上,接到了我妈**电话,电话那头,妈妈说爷爷生了疾病,突然检查出来,说是胃癌,活不了多久。我听到消息后,哭了一夜,第二天就跟爸爸回了老家。
回到家里,我第一眼看到爷爷赤luo着的骨瘦如柴的上身和眼睛里裹着的那淌浑浊的老泪,心里那个不是滋味。是三年还是四年没见,爷爷老成了这个样子……
爷爷的那个眼神,我怎么能忘记?
我回来之前,爷爷本来还只能一天喝两碗粥。回来后,我爸爸称了肉,他也能吃得下了。后来我回到工作地时,爷爷电话里还说他早上自己称了肉吃了。我那些天一到下午就去陪他说话,跟他说了《钢铁是怎样练成》里主人公所遭遇磨难时,是如何克服的。我告诉爷爷,让爷爷坚强的活着,让他等着抱曾孙,等着我娶媳妇生儿子。然后,我又跟他说《四世同堂》里的憧憬。他还叫我,过年回来,全家团聚一下。又听爷爷在雷埠回来说,跟他得这种病的人也有,别人照样活了好多时间没事。于是,他不相信他得了‘胃癌’,我看到爷爷精神渐爽了,所以就更加不相信他会得什么疾病。
可没想到,等我第三卷‘平定陈国’刚刚完成时,电话那头,却是妈**哭声,妹妹的哭声……
我对着电脑突然发呆了,这是玩笑,还是宿命?第一卷刚刚写完‘庆功宴’就要写“陈夫人”之死了,突然传来了爷爷疾病的消息,以致让我回来后写到“陈夫人”之死和陶谦之死时都不敢用那忌讳的‘死’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等到第三卷刚刚写到身穿“缟素”的将士拿下陈国后,接着,就传来了爷爷去世的消息……
有谁告诉我,这,不是宿命又是什么?
这里顺便更正一点,我爷爷故于2011年11月12日下午四点三十五分,当时我九点接到电话时,电话那头是妹妹泣不成声的话音,所以我没听真。
爷爷走了。
爷爷走时,我全家人都还坐在回家的车上,那是一个有着火红落日的下午,天气一片干燥。爷爷走时,我没有见上最后一面。我不敢相信他已经走了,就算我回到家里,跪在爷爷塌下,听到妈妈妹妹还有许多人哭泣的声音时,我都只能对着爷爷的灵床发呆。我不相信啊。所以我一时只是和空气一样干燥,憋不出泪了。直到我熬了两夜一天,听到要‘入材’时,我真的哭了,我嚎啕大哭,我再也不顾了……
爷爷,你走了。天国走好
只是那餐‘团圆饭’,那个‘四世同堂’之约,还有我们之间许许多多的故事……这些我们没有完成的事,突然一下子全都留给了我,我弱小的身子又是如何一下承受得了?
我,该怎么办?
爷爷走后,我突然不知不觉喜欢上一句谒语:
菩提本非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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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九:谋攻篇
高顺听到刘备答应出兵相助,便即着人叫将五万斛粮草全都运了过来,交与刘备。U点com刘备本欲刻意款留高顺,只是高顺根本不买刘备这一套,刘备也就罢了。刘备先将他们亲自送出大营,这才回到营帐。他一回到营帐,片刻也坐不住,又让厉影立即将文武召来,商议出兵定陶之事。
镇东军事左掾秦松说道:“听说去年时,吕布从濮阳败退,准备经过乘氏县跟济阴太守吴资会合。只是在半途中,不意遭到乘氏县人李进所破,他这才狼狈逃到了山阳郡郡治昌邑,把军队驻扎在那里。今春之时,他还想与吴资会合,不想曹操抢先一步,将定陶县围了下来。吕布于是出兵来争,不想曹操置定陶于不顾,却在吕布增援路上设下伏兵,将吕布大部击垮,然后再一举攻克了定陶。
依我看,曹操正与吕布对峙之中,他的主力此刻肯定仍在定陶县内。而吕布之所以出兵乘氏,便是欲要借我之力消耗曹操主力,然后他好来个渔人之利。而他只要拿下了乘氏,就可以顺济水直下攻击定陶,他这一计不可谓不毒。”
众人被他一点拨,都是议论纷纷。
刘备心里当然有数,也不辩解,只是看向他:“如秦军事这么说,我们如果出兵,就是驱虎引狼,如果不出兵,却是背信弃义。这么说来,却是我一念糊涂,因为贪图他的粮草,所以才弄到如此进退两难之地。只不知秦军事有什么好的计谋,可不吝赐教。”
秦松骇然站起,连连说道:“大人这么做,自有高明之处。我的一点小小愚见,可不必理会。”
刘备一笑,说道:“秦军事心中一定早已想出对策,不然也不会侃侃道来。哈哈,你说吧,但说无妨,不用拘束。”
秦松道了声是,这才说道:“我想,大人既然已经答应出兵相助,自然不能食言。但他们并没有限制我们该如何出兵,所以我们只用略施小计,却可起到妙不可言的作用。”
刘备哦的一声,轻轻颔首,只听秦松继续道:“我等可在定陶城外驻扎下少数兵马,不使曹军引起注意,然后又将吕布将欲偷袭乘氏的事告诉曹军。曹军得知乘氏有难,必将出兵增援。而我等待其兵出,则放任其走脱,不与理会。我们却可连夜让赵将军率领骑兵增兵定陶,将定陶围打起来。就算那时曹军明知上当,却已经被我们分做两股,也已无可奈何了。他就算派兵来增援定陶,我们也可学他们当初对付吕布的办法,也来个‘围点打援’。他来一股,我们杀他一股,等到他们全军胆寒,这定陶不就是我们的么?”
张飞在旁首先附和,一啪大腿,叫了起来:“这主意不错,大哥可得让俺打头阵。”
两边文武更是相对点头。
刘备点头笑道:“秦军事乃大才也”夸了他一句,让他坐下。
转而又将笑脸扫到刘晔身上,却见刘晔坐上那里,低头不语。
刘备叫道:“子扬”
两边都把目光落在刘晔身上。U点com
但刘晔如若未闻。
刘晔心里却在思索:“记得往日在一起讨论时,只要是好的主意,刘使君一定是拍案叫绝,也不用多听别人意见了,当即就采纳了。可我听来秦军事这个主意很是不错,也没有什么大的漏洞,但刘使君却也只是淡淡的夸了他一句,也没多说别的,不知这是为何?”
刘备在这种严肃的大会上直呼刘晔表字,可以说是给刘晔的最大尊敬了。可一声‘子扬’下去,对方却并不回答半字。场上顿时僵硬。纵然刘备不当回事,两边的文武早已经脸露愠色了。特别是张飞,他刚才还在卖力的叫好,此刻听到大哥叫‘子扬’,子扬却充耳不闻,就有点坐不住了。
刘备再次叫道:“子扬”
刘晔心里还在想:“刘使君不表态,难道他是不满意这个计谋?咦,如果是,那么这又从何说来?或者说……难不成是刘使君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如果他有了主意,那会是什么?”
第二声,刘晔没有应答。
张飞扯起袍裾,就要动粗。
场上的文武也都跟着捏了把汗。
坐在刘晔左右的那两位菩萨将军,身子危挺,以眼观鼻。他们也没想到要提醒刘晔一把,而在别人把眼睛瞟向这边时,却是动也不动。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在别人面前表现威严的最好机会。十年难遇。所以他们在面对各方目光的注视下,仍是以眼观鼻,身子危挺。
刘备看到张飞一副急躁的样子,就知道他呆不住了。就在张飞扯动袍裾的时候,他赶紧是时候的瞪了他一眼。他霸气十足的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说一句话,就离案走到了刘晔身边。
“啪~”刘备手掌轻轻落在刘晔肩上。
“子扬。”刘备轻唤。
在刘备手掌落到刘晔肩上之前,刘晔却仍是在想:“刘使君在谯县未下之时,就突然将鲁司马调到云长军中,让他协助云长攻打鲁国。刘使君是什么时候一下子对鲁国如此重视起来?不,早在这之前,我就听说刘使君就让云长在广戚等地经营,他为的还不是鲁国么?嗯,如此看来,可见他对鲁国早有谋划。不过,鲁国应该只是他的其中一颗棋子,或者说是一个跳板。那么,什么地方才是刘使君最终关注的呢?如果了解这一点,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不即同意秦军事的看法了。可……”
刘备手掌落下,刘晔思维立即回来。
刘晔这次却是认认真真的听清了‘子扬’两字,他随口应了声。但他看到左右奇怪的眼神,就知道是刚才自己走神了。他脑子转得飞快,也不等刘备来问,就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某内急,想要暂时告退一下。”
刘备看他神色狡黠,知道他是随口遮掩。他也不点破,只是哈哈一笑,说道:“我唤你两声,见你一时不回答,我还道你是听了催眠曲,睡着了。【叶*子】【悠*悠】所以,我这才跑过来想要唤醒你,免得你同周公说着说着忘了归期。不想你是屎尿憋急了,说不出话来。”
两边一听,都是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刘晔神色不变,拱手回答:“孔夫子有言,‘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这句话用在此时,加在我身上,正是合适不过。所以,周公是没见着。不过,俗话说,人有三急,圣人也难免,这恐怕不能怪我了。”
刘备仰天一笑:“子扬,子扬,果然能说会道。去吧去吧快去快来,我还要听你高谈阔论呢。”
刘晔拱手称谢,转身就低着头,锁着眉,若有所思的往帐外走去。
刘备见他去了,这才回过身来,微微哂笑。正要坐到案边,没想到背后传来刘晔嘻嘻一笑,道了两个:“有了有了”
刘备重又转过身来,见刘晔掀帐进来,虽不知道他这‘有了’‘有了’是什么意思,但见他眉毛飞扬,就知道他的心情应该不错。刘备见他高兴,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是跟着绽开:“我猜子扬应该是用了什么方外之术,走到帐外,就能将尿液瞬间逼出,不然来去何其之速也?”
两边哈哈一笑。
刘晔却是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拱手道:“这方外之术乃世外仙流之人才能有缘修得,我辈恐怕难得一见。不过要是使君感兴趣,我听说身在天柱山的左慈、左元放倒是一位世外仙人,使君不妨将他招揽来,让他博君一笑。我嘛,就只能急来则出恭,急去则将身而返了。”
刘备听他说起左慈,赶紧说道:“哦,元放之名我亦早闻,不知他还在天柱山,有缘我倒是真想见他一见。”
刘晔道:“这也不急,我听说他还在山中炼丹,一时也不怕跑了他。”
刘备哈哈一笑,各自回到坐上。
刘备说道:“既然子扬你内急回去了,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看来我倒是可以开始向你请教了。”
刘晔拱手道:“不敢”
刘备问:“刚才秦军事已经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知你有什么话要说的?现在但说无妨。”
刘晔微一歉身,说道:“适才秦军事所言,我一字一句听在耳里,也仔细想了一下,分析了一回。他说,以少数兵马驻扎在定陶城下,然后故意把吕布要袭击乘氏的消息散布给曹军,这样就能使得曹军分兵驰援,我们也就可以趁机拿下定陶。这个主意,我觉得十分不错,而且相当成熟,所以我很是欣赏。”
秦松听到刘军谋赞同自己的意见,心里也很是得意,不由得脸上发光。他把腼腆的肚子端了端,似乎,正是得益于他的这一句话,才使得他的肚子也跟着扬眉吐气。
刘备微微点头,知道刘晔下面还有话,所以也不多言,听他说下去。
“虽然……”刘晔说:“他这主意不但能够使得我们摆脱目前窘境,脱离吕布施加给我们的束缚,而且还可以趁机捞得一笔不小的收益,可谓是一举两得。但,我想的是,就算我们拿下了定陶,这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处?”
“咦,这是怎么说的?”
众人听他这一反问,都是不明不白的,你看我,我看你。
秦松眼皮一跳,似乎被他这一问,一下子触及了问题的关键。只是他一时也没能想到这关键在哪里,所以只好委屈的把腼腆的肚皮缩了回来,转而把战战兢兢的眼珠瞟向刘备,要看刘备有什么表情。
刘备似乎是等待着风暴来临的高楼大厦,又或者是等待着千钧浪涛的碎岩,他那一副天旋地转,我自不动的神情,让秦松佩服不已。
只听刘晔继续分析:“定陶处在吕布势力和曹操势力的缓冲地带,如果我们拿下了它,就是等于把吕布和曹操暂时隔离开来,也就是把他跟他两家的仇怨暂时强压了下去,使得他们都无法得到发泄。如果让他们这样长此积郁下去,那么他们势必会将苗头转而对向我们,说不好,我们那时必将成为他们两家的公敌。所以说,我们纵然拿下定陶,得到的只不过是两家的怨恨,而无任何额外的利益,如其这样,不如弃之不理。”
两边听刘晔一说,都是被他妙语给炸开了花,一时赞赏有之,贬斥有之。
秦松经他一点拨,心里也敲起战鼓,抹汗不止。再一分析,觉得他说得头头是道,回过头来,反而觉得自己先前跟刘备说的都是蛊惑妖言,是推刘备进火坑。所以他心里这么一乱想,额上,头上,就是太上老君嘴里不停念着的急急如律令,汗珠一下吧嗒吧嗒的往下直落。
刘备瞥眼看到秦松萎靡神情,也知道他心有不安,而见刘晔神情自若,当是心里早有妙计了。
刘备等刘晔回音一落,破口叫道:“子扬,不可如此狂妄秦军事计策虽不十分周到,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这才说了出来。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一无是处。今**要不说出个让我心服的计策来,我就要治你狂妄之罪”
刘晔坐在那里,一丝不惧,仍是神色自若。只见他稍微歉身,然后又揽了揽袖子,这才开口:“我非说秦军事之计策一无是处,反之,我倒是觉得他这计策里也有可利用之处。比喻说,在定陶城下的‘虚兵’之计,我就觉得很是不错。”
刘备轻轻一笑:“子扬,你到底要说什么?也不要‘比喻’不‘比喻’的,就痛痛快快全都说出来,好让大家也都跟着听听吧。”
“就是”张飞叫道:“不是大哥说起来,谁知道他说了什么撮鸟?他这云里雾里的话,弄得俺听得半句聪明,半句糊涂。”
两边被他逗得轰然一笑,都是摇头抹泪。
“诺”
刘晔应声站了起来,向刘备拱了拱手,然后又向众人拱了拱手。等两边完全静了下来,这才侃侃说道:“此次与吕布结盟,我们虽然得了他五万斛粮草,但他们也借此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出足了威风。他让我们出兵定陶,为的是帮助他得到乘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他这么做,刘使君先前已经在吕布使者面前毫不留情的指责出来,说他们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为的是把我们充当诱饵,吸引住曹操主力,以让他得到乘氏,转而来削弱我们的势力。对,这一点也不错。我想吕布一定就是这个意思。但我们想想,吕布想以‘声东击西’之计来调动我们,我们为什么就这么任凭他的摆布,而不能反过来给他一个‘声东击西’呢?”
“这……”
众人转过头来,又调过头去。
“糊涂了糊涂了”张飞啪案叫了起来:“什么这个‘声东击西’那个‘声东击西’,越弄越糊涂了”
刘备已经听出一点意思了,听到旁边张飞不停在叫,赶紧骂道:“三弟,你要听就听,不听就给我老实出去”
张飞见到刘备愠怒的一张脸,赶紧吐了吐舌头,说道:“俺只是有些烦躁,静会就好,大哥你又何必跟俺生气?实在不划算啊。”
两边听他一说,都是抿嘴一笑。
刘备也不见怪,也不看他,只看向刘晔,问他:“如你所说的这‘声东击西’之计,却又是如何说来?”
刘晔道:“这也简单。我们可以先在定陶城下摆下‘虚兵’之计,谎称刘使君你的主力部队,然后刘使君你却可以暗暗带领一队人马去攻打别处。但我们这‘虚兵’却要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不能和先前秦军事计谋中描述的那样,用那少数之兵来诓骗曹操,使得曹操不能引以为意,我们这次却是要偏偏引得曹操盯上不可。也就是说,只要能让他觉得我们的主力部队就是他眼皮低下也就是了。如果达到了这个目的,那么刘使君你的另外一处人马也就可以发挥到无穷之用了。”
张飞一张眉头老是锁着,本以为这下可以听个明白了,只没想到又是听个半懂半不懂。偏偏他这人是弄不懂的非要把他弄懂不可,不然别说是八匹马,就是加九条牛,拉也拉他不回。他听到这里,不由毛急着性子叫了起来:“什么另外一处人马,你说让我大哥领着另外一处人马到底去干什么?怎么你这厮说也说不明白,害得俺听也听得糊涂,好不恼人”
众人也是弄得云里雾里,都是跟张飞一个心思。别说张飞猴急,就是他们听起来也是猴急非常。只是他们不能跟张飞学,人家张飞可以乱叫乱嚷,但惟有他们却不得不保存矜持。人家张飞说出去的话,顶多遭到刘使君一顿臭骂,要是他们也跟张飞学,也不知道他爹他娘生下他们时在他们怀里别了几颗脑袋。
所以在刘晔没有开口之前,他们一个个也只得苦皱着眉头,做望眼欲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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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军争篇
刘备听刘晔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也是微微吃惊。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刘晔,刘晔则是坦然面对,把目光也投向了他。
两人的目光如同仇家见面,谁也不让谁。两道电流相交,就要看谁的后劲强。
他们两这么对峙着,倒是把张飞急得抓耳挠腮,是站起来不是,是坐下来不是。他左望望,右望望,看看这个鼻子,瞧瞧那个眼睛。横竖都是眉毛。他们对峙着不累,张飞干瞧着早着急了。
旁边的一帮文武本来是看刘备和刘晔的,但看到张飞比他两还要忙,急急下,也就索性不看他两,都是把眼睛看向了张飞。拉风的张飞,此时脸就好像是气象局的台网,只要稍一瞥眼,就能预知明天是晴天是雨天。
终于,两人对峙了许久。或者说是刘备思索了良久,刘晔也就相应应对思索良久。而在良久之后,刘备一张本来波澜不惊,处事不变,一直保持恒温的脸,突然,变得泛起愠怒之色的土。如大地的黄土,被日头晒得焦黑,而变得很是坚硬,如同铁一样的坚硬。
张飞本来还在见怪他们在搞什么,就要叫嚷起来,突然看到大哥的脸色,他本能的缩了缩脖子。他知道大哥是不轻易发怒的,但发起怒来,却是翻脸不认人,骂的话也就格外难听。
他已经深有领教,为了不再犯同一个错误,他只好赶紧闭口,把扯动的面部肌肉收缩回去,保持他应有的缄默状态。
关注事态发展的那些文武,看到张飞脸色的变化,心里还一个劲的杵着,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刘备的骂声咆哮而至:“你这妖言惑众的匹夫你这么一堆惶惶说辞,说到底是欲要断送我的信义,使我违盟。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何在?我把你这妖言惑众的匹夫拉出去砍杀了都不为过”
众人心头咯噔一声,赶紧噤若寒蝉。心里也着实想不到刘备为什么要发火,但谁也不敢过问。就连张飞,他也是埋头不语,只是左想右想,刘晔话里也没错啊,大哥何要突然骂起他来。
刘晔也是赶紧跪在地,不敢说话。
刘备焦黑坚铁的脸,无私的硬朗。只见他见大手一挥,袍裾一摔,吩咐道:“都退去了,我倒要单独问问他,看他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得好,我饶你。说不好,看我不杀你”
众人不敢多呆,赶紧躬身告退。坐在下首的秦松,心里如惊涛骇浪,他还在想着刘军谋是什么话得罪了刘使君,以致于刘使君如此生气。可仔细想了想,刘军谋也并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啊,这却又是因何获罪呢?秦松还在想着,被旁边人扯了一下,赶紧也跟着起身告退了。
张飞看看大哥,又刘晔,心里也是可劲的想着。他想到次程里将军因犯军纪而差点被大哥杀了,这次,大哥不会也要杀了他?张飞虽然平时跟刘晔说话时莽莽撞撞的,但他一向敬服文人,更对机智善辩的刘晔佩服有佳。虽然此刻知道大哥正在气头,是狐狸身的骚,惹不得。但无奈他爱惜文人情节一时又割舍不掉,所以想也不想,就叫了声:“大哥”
刘备可没给他求情的机会,转过脸来,就是瞪视了他一眼,喝问:“三弟,我说的话,你是没听清楚么?”
张飞一张脸急黑了,大哥的话忤不得,只得巴巴的看了地刘晔两眼,掀帐出去了。
刘备见刘晔默不作声,就问他:“我问你,你说在定陶城下驻扎下‘虚兵’,而让另外一支军队做别的用处。在你的脑子里,你是准备怎么用?”
刘晔神色自若的抬起了头,看了刘备一眼,然后又坦然的把眼帘拉下。默然不语,做沉默。
刘备一愣:“你为何不说话?”
刘晔说道:“我并没有不说话,我说话了啊,使君你难道没看到?我抬起头来,就是说,我纵然说对了,你也要杀我头。我低下头,就是说,如其这样,还是不说的好。”
刘备听他话语狡黠,想要笑,但终是忍住了。
刘备哼哼两声:“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不是说,只要你说对了,说好了,我就不杀你么?你只要说好了,理由充分了,我自然杀不得你,你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就是。”
刘晔道:“好坏全凭使君你一句话,做不得数,我怕我说了好了,说了对了,你也不承认,会照样杀我。”
刘备强作怒态:“你不说,那我照样会杀了你。”
刘晔俯首道:“好,看来我横竖是死,我就只好孤注一掷了。”
刘备又是抿了抿嘴,别过脸去,差点对他这‘孤注一掷’忍俊不禁。他转过身来,说道:“嗯,你知道就好,。”
刘晔这时抬起头来,拱手道:“我先前说到让一支军队假扮成使君你的主力,并打着使君你的旗号,在定陶城下出现。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这样一来,第一,并没有违背使君跟吕布之间的盟约,我们照样出兵定陶,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目的;第二,我等在定陶城下大张旗鼓,则正好借此蒙蔽曹操,让曹操真的以为我们的主力就在定陶。
而我们在这中间,可以使另外一支军队偷偷潜入东平国,将东平无盐城占了。只要占领无盐,那么我们就有进可攻退可守之地,出则牵制曹操根据地东阿和范县两地,入则可以利用梁国和鲁国的优势,形成两头夹击之势,遏制曹操和吕布的进一步发展。如此一来,主动权就从此掌握在了我们手里。使君你说,我这计谋是好,还是不好?是陷你于不义,还是帮你成就大义?你听了我这计谋,是要杀我,还是要谢我?”
刘备被他一说,心里更是惊惧,不由汗流浃背。他赶紧扶起刘晔,负手笑道:“子扬,你可别怪我。我刚才突然对你发火,就是知道你面那句话说了之后,接下来肯定有教于我。我为了不让太多人听见,这才故意发起火来,把其人都撵了出去。我这么做,为的就是听你接下来的高谈妙论啊。
适才多有怠慢之处,还望子扬你千万勿要怪罪。而你刚才的这一番话使我茅塞顿开,实在帮我伸了这大义,最是再好不过,我又如何会要杀你?当感激你不尽也”
刘晔哈哈一笑:“军事讲究机密,不然孙子也不会说‘能愚士卒之耳目,使民无知;易其事,革其谋,使民无识’,这样才是治军之法。我当然知道使君你先前所为,只不过是故意刁难于我,我又怎会怪罪?不过,请使君你不要谢我,我也只不过是把使君你心里模糊的想法说清理明而已。其实使君,你不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了吗?”
刘备看着他,说道:“你说这句话可要有根有据,不然我还要拿你治罪。”
刘晔拱了拱手,这才不徐不疾的说道:“使君你如果没打东平国的主意,那么你又为什么迫不及待的出兵鲁国,还不惜舍得将鲁司马送给云长,做他的军师?还有,既然你没打鲁国的主意,你又为什么对秦军事那么好的主意却置之不理?而且,我看到你听到秦军事的话后,一时不语,我想你一定另有想法,只是你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你叫我起来,为的就我的想法,看能不能从中找到话头。只是使君你没想到,我会在你唤我之时,我却把这些头绪一丝一缕理清明白。使君你说,我说的这些,到底对是不对?”
刘备笑道:“原来我这白骨精,终究还是被你这孙猴子的火眼金睛看出了破绽来。子扬,你可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把我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都看了一穷二白了。”
刘晔自然不懂他话里的‘白骨精’和‘孙猴子’是何方神圣,只是拱了拱手,说道:“如果使君你要用这计谋,的确是再好没有。也难怪你会听我说到‘分兵’一节,就是神色大变。其实,在使君提醒之前,我也没打算说出来,不然我也不会用那隐讳之词了。
不过,现在只有五天时间,所以使君你最好还是早做准备,免得事到目前,太过仓促,到时就算到了无盐城下,只怕也是疲惫之师,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
刘备说道:“这个想法我是考虑、酝酿了好久,现在虽说梁国已定,但无奈鲁国那边进展太慢。前天接报,我二弟和鲁司马那边才刚刚拿下了卞县,正在清理余寇,一时还不敢遽然对鲁县发动进攻。而鲁县未得,我又怎能轻易出兵深入无盐呢?正是为此,我才顾虑良久,一时也没将我这计划说出来,倒是子扬你替我说了。”
刘晔笑道:“鲁司马和云长二人能在短短十几天就拿下了鲁国薛、蕃、驺等数城,已经是进展很快了,只是使君你的心太急了,这才恨不能一脚当做半步走,其实这也难怪。不过,我们也并不是非要等拿下了鲁县才能进入东平国,依我的意思,使君不若只留下少数人马在鲁国境内,却将大部人马直接杀奔过去,也不要理会什么鲁县、卞县了,只要先拿下了无盐,等再回头来收拾他们却也不迟。”
刘备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我怕太过冒险了点。要是鲁县得知情况后,派兵从后夹击,而我们那时仍没将无盐城拿下,我军处在空地之间,无所依据,那就进退两难了。”
刘晔笑道:“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所以总是有他冒险的地方,但若不能冒险一试,又怎能取得意外之中的胜利呢?”
刘备听他一说,心里高兴不已,不由点头笑道:“子扬所说在理,我几为这点所误”
刘晔道:“这一战使君你肯定是要亲自去的,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调动太多兵马,不然路耽搁太多,反而会误事。”
刘备点了点头:“我此去,只带剑啸营和飞骑营。有这两营六七千人马,也就足够了嗯,只是我走后,这边的话,就要有劳子扬你代我坐镇,临场指挥了。这样,我就暂时封你为都督,你就可以节制梁国诸路人马了。而这梁国诸路驻军,也算是我的全部主力部队了。哈哈,我把他们都交给了你,你可以带好他们,不得出丑了。”
刘晔赶紧拱手道:“能蒙使君你如此信任,晔敢不竭力效命?”
刘备哈哈一笑,拉着他坐了下来,又谈了点出兵东平国,和在定陶城下埋伏‘虚兵’的详细细节。两人一谈,又是一个下午。
那些回去的文武有平时跟刘晔交好的,或者佩服刘晔为人的,他们心虽然回去了,但总是放他不下,时时派人来探听。直到他们回去说刘军谋非但没事,还跟使君在营帐内杯盏交错,说笑不断,他们这才算是放了心。不过他们也同时给懵住了,觉得此事不可思议,但回头一想也就明白了:“这肯定是刘军谋说得有理,把使君说住了,所以使君非但不责罚他,还奖励宴饮。嗯,可见使君不但心怀仁义,而且还是个恩怨分明的大丈夫”
张飞回到帐中,也使人探听了许多回,回来听到此事,就是呼呼一笑,赶紧赤膊扯拳来到刘备帐中,大呼小叫:“好哇,大哥喝酒,为何不叫三弟我来相陪?”
刘晔看到张飞来了,哈哈一笑,赶紧请他坐下。
刘备却是瞪着张飞骂道:“就你机灵,如何见到酒肉就跑得这般快?”
张飞坐了下来,只管嘿嘿直笑。刘备让人拿酒盏,给他倒了酒,说道:“我走后,你可要听刘都督的节制,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可千万不要胡来。”
张飞咦的一声:“‘刘都督’,这谁是?”
刘备同刘晔哈哈一笑,只管吃酒,旋后才将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他们知道张飞的脾气,所以他们事先编了一套话,在话里不便将出兵东平之事跟他说,也是瞒住了他。张飞听到刘备要回彭城去,一百个要他带着去,只是被刘备一骂,刘晔一说,也就止住了:“好吗,大哥先把二哥弄到鲁国去,现在又把三弟丢在这里,也不带一个兄弟在身边,却是混得一身逍遥。要是别人欺负了大哥,我却两耳清净,一点也不知道了,只是谁来帮大哥你来说话?”
刘备见他这个样子,也是心里一软,又给他添了盏酒,笑道:“三弟不用担心,你大哥又不是小孩子,没人敢欺负的。再说了,别人只要听到你就是我三弟,谁还该惹我,他吃了豹子胆不是?”
张飞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大哥说得不错,三弟我也就放心了。”把酒喝了。
刘备连夜召集了剑啸营和飞骑营三位头领,把事情跟他们说了。只是话后,又要他们先瞒住部下,只说要回彭城,先不说把真实目的说出。
赵云、许褚、厉影三人当然唯命是从,各自下去准备。这飞骑营几乎人人都有一马匹,只是剑啸营一千多人,有马匹的也只是少数头领,所以甚是稀缺。不过幸好,就在天黑的时候,许褚的哥哥许定安置好宗族人等,正好从彭城赶来。他家原也有数百匹好马,他从彭城回来后,又去了趟许山,正好将马匹押来,却是特意要送来纳献给刘备的。
刘备听说,好不欢喜。当即收纳,又对他多加奖赏,抚慰道:“我回彭城后,你弟弟将要跟我同去。我本来也要带你去的,只是我想到你是谯县人氏,对谯县相当熟悉,而谯县形势又不十分稳定,所以我想让你留下来治理谯县,当这谯县县令。当然,在此期间,你也可以在家乡招募人马,等招到后,你就可以直接带着你的本部人马驻扎在城里,替我守卫好谯县,你看怎么样?”
许定听说给他县令当,又可以掌握自由军权,他哪里不乐意?自然连连称谢。
刘备又找来陈到说话:“我走之后,梁国就要托赖叔至你了。也希望叔至你多多听听刘都督的意见,帮助他安抚好军心。”
从陈到这边过来,又去了麴义那里。跟他说了好一会话,才又去见了刘晔。
刘备跟他说:“我此去东平,你在军中仍打我的旗号,好叫曹操跟吕布不知我军之虚实。”
刘晔点头称诺。
刘备安排好这边,也只回塌休息了两个时辰,天将亮未亮时,他又去了校场。赵云等人早约好部众,都已经等待在场中。刘备检阅了部队,便即发下号令,六七千人随即开拔出城。刘备率领军队疾进,在萧县驻扎一晚,又把部队直接往北走去,等到了小沛附近,将士们开始迷惑了,他们都是窃窃私语:“使君不是说要回彭城去么,如何会越走越北?”他们当然没权询问军队行进目标,虽然心里疑惑,但也只能跟随大部队走。
刚过小沛时,后面却追来一队人马。刘备听到赵云哨骑报说,心里还是一惊。他赶紧又让人去探,不过,这次探马回来说,原来后面这队人马是孙观的部队。
孙观与刘备回合。
孙观说:“臧相国听到使君你分兵攻打陈国和鲁国的消息,就派我率领了三千人马前来,希望能够助使君一臂之力。我本来出了开阳城,准备直接到陈国去和使君你回合的。只是在小沛附近听路人说起有支军队往北面去,形迹十分可疑。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使君人马,所以这才追了过来。不想幸遇使君,不然差点就交臂错过了。”
刘备见到臧霸令孙观出兵相助,高兴不已,让他率军押了后队,两军合成一处,越过公丘,就要到卞县去找关羽的主力部队。没想到到了郚乡城,就遇到了关羽人马。原来关羽此时业已平定了卞县,此刻正在郚乡城休整。刘备将军队驻扎下,这才将此行目的跟士兵说了。士兵听后,也是漠然不语。他们一向养成随遇而安的性子,主帅要他们到哪里他们到哪里就是了。反正到处都是在打战,到哪里去都是一个样。只要有饭吃,他们有奶就是娘了。
刘备将军队在郚乡城休整了一晚,跟鲁肃、关羽等众位将领商议着合兵攻打无盐城的事。鲁肃也以为应当率领全军全力去争无盐,不需要留太多人马在鲁国,更不需先拿下鲁县再去攻打无盐。但鲁肃又说:“虽不用留下人马来攻打鲁县,但我们一路行军而来,鲁县的大小将士应该早就领教了我们的苦头了,如果在此要紧关头突然停止了进攻的态势,只怕反而会引起鲁县方面的主意。我的意思,不若在出兵攻打无盐的同时,我们却可留下一小股军队不断袭扰鲁县,只要他来我走,他走我来,不断滋扰他,使得他无暇多虑也就是了。”
刘备点了点头:“就按子敬说的办。”
第二天,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让关羽司马木行人单独领了七八百人马,大扯旗鼓,继续进攻鲁县。而刘备则率领大部人马,一路尽敛荒山野地,偷偷穿过鲁国,进入东平国地境。而这时,离五天期限,已经只剩一天了。
刘备为了赶时间,不得不把军队做为三部。一部由自己所带领的两营骑兵在前,一部由孙观所领的本部人马居中,一部则由关羽和鲁肃所领的人马押后。
刘备骑兵部队虽然走的是荒山,但一来是先部人马,二来荒山虽多,平地也有,所以比其他两部人马要早到无盐城几个时辰。刘备率部到达无盐城城下时,却是下午了。
刘备本要休息一晚,等到其他部队一来,再来合兵攻打。只没想到,后头人马还未驻下,前面哨探却来报说无盐城下已有他部人马在了。刘备一听,赶紧约束人马,远远在山脚驻扎,然后又使人再探。探马报说:“围城的是曹操部队,所带人马差不多也有一万多人。”
刘备吃了一惊,细细一想:“千算万算,我还是低估了曹操。想不到他还是走在了我的前面,这次两军相遇,为了这无盐城,却是要不得不与他来个正面争锋了”
赵云道:“曹操前次率军屠杀我徐州百姓,犯下滔天罪恶,正是该让他血债血还之时。这次与他正面相遇,正好报此一仇。请主公让我率军出战,将这厮拿下”
刘备还没说话,旁边闪出都伯廖化。
廖化说道:“我在谯县落难时,蒙使君收容在营中,忝任这都伯一职。我x夜思效,却一直都未能找到机会,这次出战,请使君给某一支人马,某定当肝脑图报”
廖化话一完,旁边新晋的闻字、刀帝、吴用三位百人将,都是纷纷请战。片刻间唇枪舌剑,唾沫横飞,都往刘备案飞来。
刘备禁不得他们轮番轰炸,心里也没把曹操放在眼里,便即传令,全军拔寨。刘备亲自带着众位将领,赶到无盐城下。驻扎在无盐城下曹操的数路人马把守住了各处关隘,他们突然看到来了这么一支人马,赶紧报到大帐。没过一会,就见帐中一将飞马领了数千人马前来接仗。
而这无盐城,守城的正是吕布部将曹性。
守城的曹性先些时从吕布手里接过此城,城内尚是杀人越货,偷鸡走狗,拦路抢劫之辈比比皆是。他经过数个月以来的扑捉,这才稍微安定下来。本想今后就有好日子过了,只没想到,刚刚消停一下,却又遭到数伙兖州土著的反抗,又是打了不少战,杀了不少人。曹性那时还想,现在总算可以让老子歇会了?没想到,接着,无盐被围,曹操大军直逼城下。曹性还没来得及派人冲出去向吕将军禀报这里情况,他坐在榻,正在埋头思索,突然听到城下又来了一支人马,便是心里一紧,暗道:“难道是我心诚所致,所以老天爷派下天兵来帮我解围了?”
曹性于是赶紧让人帮他全身披挂,又让人把马牵来。他全身披挂好,便即跨马到了城下,登了城楼。
曹性往城下一望,只见城下两军在一片空地对峙着,一方是曹字旗号,一方却是刘字旗号。
曹性咦的一声,皱了皱眉,说道:“我还道是吕将军人马来了,嗨,失望失望”
旁边站着副将侯成,他和曹性是吕布同时任命驻守无盐的将领。侯成虽是他副将,但职位也只略低他一级,也是都尉级别。他此时也是看了一眼城下,看到‘刘’字旗号后,并没有和曹性一样草草定下结论。
他回过身来,却是想了想,这才说道:“我听山阳那边消息说,吕将军因为定陶一战后,感到吃力,而张邈那边虽然表面是同盟关系,但他却在陈留暗兵不动,保守不出,所以他就想急于找个帮手,以应对目前局势。而我好像听人说,吕将军有意与徐州刘备结盟,却不知是也不是?如果是的话,那么眼下城下人马正是打着‘刘’字旗号,或许他们就是吕将军叫来解围的也说不定。曹将军,你说呢?”
曹性被他一说,低锁眉头,想了一会,恍然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是军来了,可我无盐城才被曹军围下不到一日功夫,他刘备就算闻讯赶来,何能这么快?更何况,我听说刘备他尚在梁国,又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侯将军你多想了。”
侯成想想,却不罢休:“刘备虽然本身还在梁国,但我听说他有一支人马正在鲁国活动。如果我们双方已经结盟,那么他的部下听到无盐被围的消息后,说不定因为大义,就急急赶了过来。而他们现在就在城下,我们却不好错过了他的好意,以致伤了盟之心,我看我们应当开城相迎才是。”
曹性只是不相信,摇头道:“曹军突然兵临城下,无盐周围的数县都尚未得到消息,也并未一兵一卒赶来,他刘军纵然消息灵通,但也没必要如此神速,实在不敢让人相信他的好意。更何况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刘字旗号,是不是刘备的人马我们还不知道,如何能遽然开城?否则,失义是小,丢失了无盐却是大事。”
两人这边猜疑不定,争论不定,城下却是各方将人马摆下了,正在对峙之中。
刘备在马打转,见到对方一人身材矮小,有点鄙夷。本不放在心,可恍然又见他面部胡须飞戟,极具威严,心里不由叫了声好。再一看他,却是认了出来。去年在襄贲城前的土丘,刘备曾经就跟他打了一个照面。当时他跟郭嘉在土丘会面,他记得自己那时身边带着张飞,而郭嘉身边带着的就是这个容貌短小的乐进。
乐进在马看到刘备,也恍然认了出来。
只见他啪马提缰,兜马前,举起大刀,说道:“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许褚听他直指刘备,心里老大不高兴。他把脸一横,也即拔马而出,踏前一步,同样举起光灿灿的大刀,喝道:“我家主公自有高姓大名,岂容你小儿一口一个你你你的叫唤?”
刘备并不见怪,哈哈一笑,叫道:“仲康,你且退下”
许褚把眼睛直瞪着乐进,退了回去。
乐进嗤之以鼻,把手里大刀稍微抬了抬,这才说道:“恕我冒昧我听说当年流浪四处,无处安身的刘备、刘平原,现在却是鲤鱼跃龙门,一蹬脚就是高高在的堂堂一州州镇了。哈哈,实在没有想到。只不过,我听说刘使君你前些日子还在梁国一带,如何今天却到了这无盐来了?实在让人疑惑啊不知刘使君你来这里,是来帮助吕布,学当年的义举,要来解这无盐之围来了,还是要来与我争夺这无盐城?”。
第二百三一:伤心小箭
乐进一大摞话说完,早恼怒了旁边刘备将领。
赵云寒枪一抖,白驹一提,马叫道:“我们便是来替人解围怎的?便是来与你争这无盐又怎的?量你小儿焉知大义,先叫你吃我赵云一枪”
赵云话尤未了,旁边早转出百人将闻字,兜马跨刀,回首叫道:“不劳赵将军,将此狂妄小儿交给某就能料理”
刘备见闻字兜马迎战,知道他不是对手,本欲叫回,换其他将领。但见他已经出战,而且斗志昂扬,自己不便挫其锐气,只叫阵中擂起鸣鼓,助其撒威。
闻字驰马冲向对阵,手里紧握大刀。刀柄被他捏得碎紧,刀背则跟着乱颤。他手里挥刀,刀背磨如镜面,被头顶阳光如利箭在卧,一摆一换间,刀身光芒也跟着转而向敌方阵中激射。
乐进旁边闪出一名副将,高声叫道:“将此无名小将交与某,某便能将他手到擒来,将军只管坐镇中军就是。”
乐进见到敌将气焰,虽不将他放在眼里,但他这人一向以胆烈俱称,是什么时候怕过谁?听到他口里骂着的是‘狂妄小儿’,心里虽不承认,但好歹也得让他看看自己的手段,所以也不让副将代劳,撒起小黄马,就啪刀迎了去。
闻字见乐进一路将刀拖在马后,矮身如虎的控马飞奔,见到他那副架势,心里也叫了声好汉。他也不打话,两马相交,就是一顿厮杀。
闻字将手里举着的刀,一刀劈下。刀背本来带着阳光,那是侧面的光。现在,因为被他竖起,已经变成正面。所以,刀背的光芒失去。但,就在他举起大刀的那一刹那,光点却是全都聚集在了刀刃的转弯,形成一道锐利的亮点。然后,刀刃带着这道锐利的光点,如疾风暴雨劈砍而下。
乐进手中拖着的刀,迎着对方亮点,刷的震腕相击。斜刺里,划开一道刃风。
‘砰’然一声,闻字急转马匹,向旁边闪去。但他只一回马,又即迎。
乐进舞动刀柄,将刀又是砸。
“嚓”“叉”
刘备单从闻字手臂的震动,扯马之频频,亦能看出闻字的势力。刘备初见他第一击下去,有如猛虎下山之势,第二击下去,有点狡似捷豹,但到了第三击,却变得猾如脱兔,力不从心了。三招后,就只管尽避了。刘备看得焦急,知道闻字力气渐弱,而胆气渐寒,正要击金叫回。正在这时,果然,闻字扯动马缰,撒马就往斜刺里跑去。
乐进见对方汗如豆粒滚落,而数招后已经是虎口绽血,手臂乱颤,知道他不是自己对手。见他跑开,哪里放过他,就是把马一扯,追了去。
闻字被他紧追,正是焦急。晃眼看到鞍旁弓箭,心里略一打主意,便即马不停蹄,
头也不回,口里讨饶:“是将军赢了,请将军不要再追”一面说着,一面将手里大刀往路边一个小土包一丢,算是弃刃投降了。
乐进见他临阵丢刀,知道他是怕了自己,正欲勒马回去。突然看到他身子一斜,手臂一弯,做躬身之状。乐进离他马远,本没看清什么,但转眼看到他马边还挂了一个箭壶,而弓已被抽走,就知道他要暗箭来射自己。
“嗉”一箭直奔面门。
乐进也没想到他的动作会有这么快,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从箭壶里拔箭,把箭放在弦,然后在马匹飞奔的情况下,回过身来,将那手臂扯开,形成巨石之力,然后,扣弦、放箭,一气呵成。于是,“嗉”一箭直奔面门
乐进本来在这种情况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到对手的暗袭,无论如何,这一箭,他也要给足对方面子,把它吃了下去。然后,就可以看到他着箭,落马,被擒。
但,闻字这一箭毕竟放得太快了,又是在马速疾驰的情况下,失去准头,那是最合理的解释。
更何况,他这一箭射出的方向,却是凭他从脑后马蹄的声响来判断目标的位置。常人射箭,在平地情况下,怎么先要扭扭捏捏描摹一阵,然后才将精心制造的一箭,如奔雷射出。那样即不失准头,也不失气势,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箭斜刺里从乐进盔缨射了过去。
所以,“嗉”的一声过后,变成“哐当”一声。
我不带走一片尘埃,但我可以带走你一头盔缨。
箭射偏了,并没在预计里从他面门对穿过去,而是从他脑门、头盔飘了过去。
一箭射下一络盔缨,落在旁边草丛里。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肯定是吓得一身冷汗,然后抱头窜鼠,屁滚尿流败回本阵。如果有幸还能留得半颗脑袋,多半还要回忆一下刚才所遇的险境,然后跟自己客气的说一句:“惭愧惭愧”
不过乐进就是乐进,毕竟不同于一般将领。在对方一箭把他盔缨射下来顶门“哐当”一声后,他居然头也不回,身也不颤,咆哮一声,啪马就是迎了去。
闻字见一箭没能射下对方,心里反而是一惊。他见到对方如雷霆般咆哮而至,心里一慌,赶紧伸手又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箭,搭就要扯起。他这次虽然是唬准了,在对方奔驰而来的路,就已经把箭扯了起来。但无奈他双手都去拉弓扯箭,没有空闲的手再去控制马缰,马就如盲人一样乱跑起来。终于,马蹄一撅,传来“咯嘣”一声。
这马刚才在主人猖狂而逃的时候,被主人狠狠踢了几脚,它一吃痛,跑得就没头没脑起来。它在跑的时候没头没脑还好,毕竟主人会扯着它,控制它的
速度和方向。而一旦失去了主人的控制,正如现在一样,变成了一个瞎子,一蹄子往地一撅,一时就拔不出来。马匹在急剧的行进中,突然遭到羁绊,如激流被大坝拦住,虽然不能冲过去,但也能激起千层浪花。
马匹“吁”的一声,先是大腿膝盖传来如手折弓箭,弓箭应手而断的“咯嘣”声,接着,马匹屁股往天一翘,两只后腿就向后乱踢。
闻字这才感到身子有种翻船的感觉,正要缩回一只手去扯马缰。但缰绳已经拖在地,哪里寻得着?他不得不把在弦的箭丢了,就要弃弓,准备从马匹跳下身去,保全性命要紧。可就在这千钧一发关头,乐进已经驰马赶到,手起一刀,就将闻字撤箭的左手手臂给砍落在地。
马匹撅起屁股,折断膝盖,惨嘶悲鸣,往地直摔。
闻字在这万顷浪涛里,虽然感到手臂传来一阵锥心的痛楚,但更让他天昏地暗的,却是被马匹摔下后,头脑在草坪如蜻蜓点水般划过,然后身子如擀面杖搓在面团,不停的往斜刺里乱滚。直到屁股如被刀戳穿了,痛得让他实在忍不住。终于,“啊”,撕心裂肺。
乐进一刀砍下对方手臂,正要赶将过去,一刀结果了他。只是一来马匹撅在地,横在那里挡住了去路,二来则是,就在这关头,刘备阵中又冲出一员大将。那员大将手举三股钢叉,叫了声:“休伤我兄弟性命”便是杀将过来。
乐进只得丢下半死不活的闻字,转而来战手持钢叉的吴用。
刘备远远看到闻字落马,也没听到那声惨叫,所以也不知道他落马后的生死,虽见吴用冲杀了过去,但也不是放心。正在忧虑间,旁边抢出廖化、刀帝、赵云。
廖化叫道:“主公,吴将军看来不是他的对手,某也前去助战”
刘备点头,廖化就啪到冲了过去。
刀帝也是叫道:“闻将军落马后不知生死,某愿去将他找来。”
刘备也是点头,刀帝就从侧面撒马去了。
赵云见一个个都出去了,心里道:“再去凑热闹,胜了他也不算本事。”
刘备看着赵云,赵云道:“曹军一向奸诈,就怕他此时冲阵,某就护在主公身边。”
刘备点头。
许褚、厉影邪恶的看了赵云一眼,“嗯?抢饭碗的?”
曹军阵。
那名副将和数名小将见对方一轮派出好几员将领,也怕乐将军会有闪失,所以都是焦急的磋商要不要去搭救。
小将们主张去救,副将摇了摇头:“依乐将军的脾性,如果我们冒然杀过去,是时候还好。要是不是时候,他肯定要怪我们不保持好阵容,到时定然要责罚我们。更何况,将军此刻虽
然连战敌将,也并没有显出不济,我们还是稍等片刻。不然我们一动,再加将军一败,那军阵势必大乱,要是敌将趁此时来冲,只怕有败无赢。”
小将们听得有理,都没再开口了。
闻字从马落下来后,又从斜坡直滚而下,最后停下来时屁股坐在几颗菱角尖石,惨叫声一起,头一“哐啷”,跟着什么也没有知觉了。刀帝找到他时,只见他躺在一颗大树树根下,鲜血从他臂膀滴答滴答,染红了旁边的大石块。而他身的衣甲都是被荆棘划得分崩离析,如乌龟身顶着的房子,如干旱时地田里裂开的口子,反正都是做呜呼哀哉状。再看他头,乱发劈面,头盔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而脸则染数道斑斓血迹,口角也是溢出了一丝鲜血。整个身子歪在那里,软绵绵的,纹丝不动。
“死了,还动个屁”
刀帝脚步停了下来,没有走下去的必要了。刀帝听到面的喊杀声,恶胆一起,把大刀刀柄一握,拔步就往回走:“兄弟,你死得好惨,我……”
“好惨”
好诡异,阴风飒飒起。刀帝听到这两个字在自己说完后从脑后传来,全身一震。本是痉挛了起来,但听到接下来的哼哧声,想起这是闻字的声音,赶紧回头,见到闻字动了两下,立即拔腿就冲过去,将他抱起:“好你个小子,居然吓唬我?”
闻字刚刚醒来,断臂处传来如同蚂蚁吞噬的痛楚,不由皱了皱眉。他被这阵痛惹得睁开了双眼,他瞥眼看到自己肩膀下的那点残留的断臂,心里一怒,放声就悲哭了起来。
眼泪就像雨滴一样,哗哗落下。
刀帝一震,说道:“兄弟,平时我可很是佩服你的为人,见你无论吃任何苦,受任何伤,你都是从不吭哧一声。怎么现在却为失去一臂而如此疼哭,实在不是你的个性。”
闻字大哭两声后,才把怒面抬了起来:“你何曾知道,我若是没有了这只臂膀,我该如何再用弓箭?如果不用弓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啊你不知道,你不明白”
刀帝只好等他哭够了,才道:“兄弟,你的臂膀已经丢失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闻字却是颤抖着身子,僵持着眼泪,将眼睛乱扫,似乎要找什么东西。刀帝见到他这个几乎疯狂一样的神情,心里也是一惊:“你在找什么?”
“弓”
闻字抓狂道:“我的弓”
话一落,又是撑开雪亮的双眼,啊的一声,往前直扑:“弓,我的弓”
他失去一只手臂,哪里能爬得动半分?只见他身子往前一扑,又吃力的往侧面一挪,臂断处,伤口被铁戟一样的草根擦得嚯嚯直响,鲜血就如甜面酱
涂在台湾手抓饼,诱惑而淋漓。他把伤口去摩擦大地,或者说是,他把伤口任由大地摩擦,但他却一点也不知道何谓,痛
刀帝随着他的目光往前,的确,前面荆棘里,他的那个小巧的铁胎弓就落在面。
刀帝想跑过去捡来,又看到拼命在地乱蹭的闻字,赶紧去扶他。但被闻字一巴掌把他双手打开,听他乱叫:“弓,我的弓”刀帝没想到他会这么犟,只得没好气的跑过去把弓从草丛中拾了出来。刀帝拿着那张弓,只觉弓虽小,却是十分压力,不由道了声:“的确是把好弓”
刀帝转过身来,说道:“这下……”
——“……你总可以放心了。”,还没说出来,就见闻字嘴角嘿然一笑,然后把头埋在了地皮。
刀帝心头一跳:“不会是真的……”不管真的假的,抱起他来,就将他驮在背。“好沉的家伙”刀帝喘了一口气,手撑大刀,然后伸脚一勾,又将那把弓踢起数尺,伸手接过,将它跟刀柄抓在一起。拾落好,这才负了闻字去。
刀帝一来,就看见廖化、吴用双战乐进,仍是不下。
刀帝回头问:“兄弟,你有没有死?”
“嗯”
刀帝将闻字靠坐着一颗树,将他那把铁弓扣在了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环边,跟他说:“兄弟没死就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为兄弟你报仇”
又是一声,“嗯”。刀帝放心的站了起来,把刀一抖,徒步牵过马来,翻身去,对着乐进的方向,咆哮一声:“无知小儿,快快纳命来”
乐进久战廖化、吴用二人,虽然砍伤了吴用,但吴用只是死不下来,继续跟他死缠烂打,这就要命了。而廖化大刀也是十分沉稳,跟他有得一拼,所以,杀到这里,已经是满身臭汗。现在眨眼又看到那边厢再杀出一人,虽然惊愣,但他是越战胆子越大,浑不觉害怕。
刀帝一但加入战团,就是以三战一了。
乐进跟刀帝对了两刀,心里叫道:“这厮刀法也不赖。”
刀帝见他看自己的眼色,心里也猜到了,得意的一笑,心里道:“废话,我如果没两下,怎敢称‘刀帝’?”
这边四条汉子杀得天昏地暗,而在曹军阵前,却是骂得日月无光。
“不要脸,居然三个打一个。”
“就是,真他的太不要脸了”
“你就知道骂,怎么不杀去?”
“我老子怎不敢,可副将不让啊。”
“副将,你怎么会无动于衷?”
副将瞪视了他们一眼:“兵法说,‘不动如山’。这是在考验我们,我们不要为目前的局势就慌乱了阵脚,知道吗?”
“副将说得有理”
“不过”
副将摸了摸胡须,皱了皱眉:“可是兵法也有说,‘其疾如风’。依我看,目前这局势恐怕乐将军支撑不了多久,看来我们也要派人出战才是。”
在无盐城楼。
侯成道:“曹军之中这是谁?怎么如此厉害?”
曹性却是摸了摸腰边的铁弓,说道:“刚才那小将一箭……”
侯成问他:“什么?”
曹性却是笑了笑:“希望那个小将还活着。”
“什么?”
侯成没听懂,不过没关系,曹性不会说第二遍。
城下,刘备阵中。
赵云来回观察了数遍,驰马到刘备身边,跟刘备说:“主公,敌方主将被我方将领围住,而他们部下却一时不敢出战,可见他们并不是怕死,而是他们奉了将军命令,这才没有乱动。如果他们出将还好,只要被我军困住,我们就可以趁机进攻,那样他们下无主,定然大乱。可现在他们严命不动,我们也不好随便发动进攻。依某看,可以派出轻骑,饶到他们后面,然后再两路夹击,他们定然大败”
刘备想了想:“子龙,你这主意不错。嗯,就交给你去办。不过要小心行动,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赵云拱了拱手,就要扯马去了。
在场中,吴用举起钢叉,被乐进刀锋一扫,连带着震动了胸口的伤,吴用吃力不住,啊呀一声,差点倒栽下马。吴用知道自己要是再杀下去,可能连命都要丢了。他往外一兜马,瞥眼看到树边躺着的闻字,叫了声:“啊呀,是闻兄弟久不见闻兄弟,原来阎王没招你去。好好,既然你没死,我就来救你也”说着,呼哧呼哧的,把马驰向闻字那边,还不忘回头叫声:“廖将军,刀兄弟,这厮就交给你两了,功劳你们去领,我去救兄弟”
刀帝瞥眼一见,心里笑骂:“好个不要脸的家伙,明明是我将闻兄弟救来的,你却来多此一举。”
吴用一撤,乐进形势虽然好多了,但也是吃不了两把大刀的夹击,汗珠仍是滚落不停。
廖化和刀帝杀到后来,手酸麻,心里也是暗加佩服,“这厮,果真有两下”
曹军阵见将军迭遇险境,正没了主意,后面人头攒动,有人高声欢呼:“于将军到了,于将军到了”
赵云献了骑兵从敌阵后面饶袭之计,听到刘备十分赞同,正要转身安排,突然看到对阵后面鼓点猝响,跟着飞出数名将军,心里一震,看向刘备。
刘备赶紧举手,示意赵云暂时不要行动。
刘备把眼瞟向对方大纛,纛大:“于”
刘备尚没看清对方将领,那边已是金声响起。刘备命令许褚:“鸣金”
许褚一愣,心里怪道:“眼看我军就要赢了,如何这时鸣金?”
但
他并不敢啰嗦,赶紧传下鸣金之令。
“叮叮”金声如雨点一样急促的敲了起来。
乐进一闻金声,心里如同石头落地,喘了一口重气。刀帝,廖化,心里却是同时纳闷:“搞什么?”
鸣金一起,就是撤退命令,他们不敢不听。
两边各自虚晃一招,都是退回本阵。
从曹军阵中,转出一将。只见那将身披玄甲,手握大刀,跨前两步,仰起一张黄蜡脸,就是向刘备拱手作揖,十分恭敬。
刘备一见,叫道:“于将军,果然是你”
马将军正是于禁。
于禁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去年还在使君府做客,一别之后,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城下相遇,真是白驹过隙,恍若一梦啊。”
好厚的脸皮,比城墙还有过及,把自己被俘经历居然也能说成是‘做客’?这客做得实在汗颜。
刘备笑道:“是啊,于将军你别来无恙?”
于禁端了端身子:“嗯,还算过得去。怎么,使君你今日到我城下,是要跟我较量武艺,还是来夺我城池来了?”
好家伙,这城池变成你的了。好吗,就让你再厚一层。
刘备笑道:“我哪敢跟于将军较量武艺?就是你的部下,我们也是不敢哪。只是我来敝处,却被你的部下拦在门外,连一碗酒也不送来,还对我们大大出手,我心里想啊,这岂是待客之道。哈哈,现在你来了正好,既然我们是老相识,我们都老远来了,你得请我们进去坐坐,要是光放在这外面喝西北风,那个,实在咳咳”
“这个……这个……”
于禁脸色憋得酱紫,知道牛吹飞了,馅掐出了水,没有补救措施了。嗯嗯,戚戚。戚戚,嗯嗯
旁边闪出乐进。
乐进刚才剧斗一阵,在后面呼哧了老一会,把脸的汗擦了,他听到于禁跟他说得那么客气,赶紧走前来,叫道:“啰嗦什么说白了,这无盐城本来是我家曹公的,只是不意被吕布小儿暂时霸占了去,才使得他在此苟延残喘,弄得我们主客异位。我们现在就是奉了曹公命令来取的。你们识相就滚开,不要再来趟这趟浑水。不然,就及早划开道儿不过今日天黑了,我们暂时各家罢兵。如果你不死心的话,明日我们再来厮杀”
许褚在旁边听得主公说话怪怪的,他也没听出刘备是在用话语羞他。但见对方有人出来叫骂,他也不示弱,也是戟指骂道:“这城墙又没有刻你们家曹操的名字,如何就你们占得别人占不得?还说什么杀不杀,我家主公难道会怕你们不成”
于禁被刘备一句抵得憋了半天,也没心情继续呆在阵前出丑了,只见他拱手道:“刘使君,
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两家因为天色不早,暂时不能再战,所以只好等到明日再来。到时各凭本事,谁胜了,谁就是这无盐城的主人,你?”
刘备点头笑道:“本来不敢在将军面前逞狂,既然将军吩咐了,要是我刘备不同意,那就是看不起将军你了。好,我们两家各自暂回,明日再来一决胜负。”
于禁不想多说,驾一声,就收军了。
刘备也是命令队伍退后,离了数里地,找个地方安扎下了营寨。
站在无盐城楼的曹性和侯成,自然听不到下面的对话,见到两家都罢兵了,道了声可惜:“好戏就这么结束了”也就各自下了城楼。
刘备刚刚驻扎好营寨,后面孙观和关羽部队相继都赶了来。
直到忙到天全黑下,孙观和关羽两边的营寨也依势扎下了。刘备这边将各营将领请来,简单的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旁边孙观笑道:“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后面还有援兵,而且数量是他的数倍,我想他也会后悔下这战的。嘿嘿,打,以使君三万多人马,还不是轻易把他这一万人马往死里踩?”
众位将军一听,都是笑抖了身子。
刘备笑道:“这一战不论怎么打,胜算是很大的。但我想,要是我们就这么跟于禁人马拼了,说不定正好让城内守兵笑疯了。所以我的意思,还是希望能够尽量少伤亡人马,最好避免战争。当然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不过了。”
鲁肃笑道:“我也知道使君你这么说,完全是在体恤士兵,怕士兵过多伤亡。但古来征战,难免会有损伤。就是孙武在兵法强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同时,他也明白这只是理想化的境界,真正做到,那是很难的。所以他接下来又给我们参考了五种战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不若则能避之’。既然不能‘以全争于天下’,那伤亡,是必须的。”
刘备点了点头,又与众人讨论了一会明日作战之事,也就各自散了。刘备牵挂闻字和吴用的伤势,会散后,先去了吴用帐中。吴用伤势不重,只是胸口划了一刀,刘备去的时候,还能坐起来跟刘备说几句。刘备见他没事,也就放心。“多多疗养,好好保重。”从吴用这里出来,就去了闻字那里。
他刚刚走到闻字大帐,就听到帐外两三士兵饮泣抽噎之声,心里一惊:“难不成闻字已经不成了?”
刘备快步走前两步,扯住一人就问:“闻将军伤势如何?”
士兵见到是使君来了,赶紧收了眼泪,回道:“将军被驮回来后,我们就立即请来军医救治。当时他还痛昏了过去,不过现在已经醒了过来,看去已无大碍。”
刘备稍微放了心:“既然这样,那你们还在外面哭个什么?”
士兵一听,扑簌饮泣:“大人不知,闻将军虽然清醒了过来,但他意志却似乎模糊了。他一起来,就不停找我们要他的铁弓,我们先前还怕他劳累了,所以不敢给他。岂知他居然跟我们寻死腻活,一口一个‘弓,我的弓’。我们害怕,不敢不给。可给了他弓,他又要找我们要箭。大人,我们见他恍恍惚惚的,还哪里敢给他这玩意?所以我们也很是为难。不过幸好他闹腾了一阵,也就昏迷了过去。我们为了此事,正焦急着不知道该这么办,就是怕他再次醒来。我们一想到他苦苦哀求我们的那个样子,我们心里就实在不忍,故尔不由堕泪,还望使君大人原谅。”
刘备当然不怪他们,正要开口,突然里面传来咋呼一声:“箭我的箭”
士兵吐舌道:“将军醒来了。”
刘备道:“没关系,你们就去取一支箭来。”
士兵不敢迟疑,赶紧到旁边卫士那边借来一支箭,交给了刘备。刘备捏在手里,跟他们说:“你们就在帐外守着,我自己进去。”
“这……”士兵想到闻将军尚在昏迷状态,要是给他箭,他却用来反刺使君,那就麻烦了。但见刘备不说话,摔身就进去了,也就只得赶紧说道:“诺”
刘备进闻字帐中,闻字躺在那里,右手紧紧扣着弓,两眼朝帐顶遽张,而舌头连吐,头额汗珠如雨露般滚落。
闻字听到声响,赶紧把身子往外乱挪,口里连叫:“箭我的箭”
刘备将箭拿了来,在他眼前晃了两晃。闻字看到眼前一根黑木杆子,舌头一吞,赶紧挥弓来夺。
但箭在眼前,他伸手去扣,怎么也扣不住。指头一张,就掉了,更别说把它扣弦了。
刘备告诉他:“你要先丢下你手里的弓,才能拿起我手里这支箭。”
闻字叫道:“不如果丢了弓,我要箭干什么?不,你给我”
他试了几次,都是失败。他的手拇指刚刚扣,就和先前一样,又很快滑落了下去。他的手在颤抖。
闻字口里还在叫:“箭我的箭”
终于,他抓起滚圆、粗笨、黝黑的箭杆的时候,手的弓落了下去。
他再也不尝试丢箭拿弓了,他说:“大人,你可以扶我坐起来吗?”
刘备点了点头,坐到他的塌边。他将他身子拖起,抱着放在了枕头。
他的背舒服的靠在木板,终于可以坐起。
“谢谢”
闻字把这支小箭紧紧握着,横放在自己面前,做抱拳之势。他看了良久,泪水直往箭杆滴。
刘备说道:“我也能体会你此刻的心情,一个平日爱好弓箭的人,却突然间少了一只手臂,从此他
也就不能再去握它,这是多么遗憾的事。”
闻字内心似是被刘备一语中的,眼里的泪,翻江倒海的流了出来,滴在了箭杆。他的身子一阵颤抖,或者是因为抽噎而变得两肩耸动。一条肩膀耸起,他握箭的手就颤抖起来。而另一只断臂的肩膀,在抖动中,则是渗出了数滴鲜血。鲜血滴在刚刚新换的灰色布衣,泛起一滴有如墨水滚在纸张绽开的那道灿烂四射的圆点。
刘备大吃一惊,“千万别再激动”还没来得及劝他,就见他突然仰起头来,张口大叫:“弓我的弓”
弓就在他的膝前顶着的被褥,他为什么还要找弓?
刘备看到他眼泪撒做一团,心里也有点不快,想道:“这人只知哭天哭地,既然已成事实,就该坦荡接受,何要哭个不停,也实在不是男儿”
刘备还在乱想,眼忙中,突然看到他把手臂一抬,然后在那咆哮声里,接着一折一送,跟着也就看到那支黑色的箭杆露了出来。箭杆被他握着,箭头此时却已经是朝里,对着胸口。他把握着的箭杆往外一送,就要把锐利的箭头,扎在自己那块比豆腐还要柔软的肚皮。
好家伙
本来这么快的速度,闻字已经死过一次了,但被刘备眼疾手快,也就劈手夺过。刘备拿在手里啪的一声,将箭杆折成两截,丢在地,一连狠狠蹋了几脚。他这时火也来,破口就骂:“你这么有出息杀死自己,你怎么就不想着把伤养好,再去报这一箭之仇也没看到比你再窝囊的人了”
“呜”
眼泪鼻涕一把下,看着地的断箭,闻字伤心的仰天痛哭,声音比刚才更加大了,更加嘹亮了,如吹起的号角。“呜耶”
1010。
第二百三二:智取无盐
从闻字那里出来,就回到了帐中。U点com
刘备坐在案前,脑子里仍是萦绕着两个字:弓箭
“要了弓不能要箭,要了箭不能拿弓要是让我突然间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以致让我引以为豪的精神支柱突然崩溃。那么,我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感到无助彷徨,而痛苦流涕?”
刘备叹息了一口气,脑子里想到明日出战之事,纳不下心思,也就站了起来。他在帐中来回踱了两步,看到灯火在眼前扑灭不定,突然想到去年与于禁在榻上觥筹交错之事。
——“我今日与玄德虽则同屋而食,但走出这里,我们就是敌人。所以,说句不好听的话,如若下次我在战场上遇到玄德,我当学公子重耳故事,退避三舍以报玄德今日待某之恩”
这是刘备款待于禁,说要放他回曹营,于禁听到后说出的一句大言不惭的话。
这句话被刘备当时讽为,‘我非楚王’,而于禁也觉失礼,便赶紧说道,‘我亦非公子重耳’。
刘备想道这里,灵光一闪,哈哈一笑:“谁说我不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如今就要做给他们看看”
在营中巡逻的厉影,正好走到刘备帐外,突然听到帐内传来哈哈笑声,不知道刘备这半夜因何发笑,赶紧走了进去,拱手道:“什么事会让主公如此高兴?”
刘备见到他,立即回到榻上,连连招手:“追风你来得正好,你稍等片刻,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要你送到敌军之中,交给于禁。”
“主公是说连夜送去?”厉影有点惊讶。
刘备一面张开布帛,一面研磨填笔,一面说道:“正是”
厉影无语,只得站在旁边等候。
刘备一封书完,将蜡封好交与他:“速去速回。”等厉影接过出了大帐,刘备似是丢去了身上的背包,吹灯熄火,上榻就呼呼睡去了。
曹军大帐,于禁也没想到半夜会接到刘备书信。于禁经历白天一事,心里一直不舒服。回到帐中又想起去年刘备俘虏自己后,不但对自己礼遇有佳,而且还将自己安然的释放了回去,想到明日将要跟他阵上相见,心里又是哀愁一片。他也是个重信重义之人,不想做这以怨报德之事,所以踌躇了许久,不知道明日该如何应对。恰在这里,接到刘备书信,读完之后,口里“咦吁”一声,头上冒汗,啪案叫道:“去年酒后一时大言,没想到玄德还记着。哎,奈何?奈何?看来没有法子了。”
他又连夜将乐进招来,把刘备的书信给他看。他又跟他说了往日之事,随后又是一连叹道:“玄德与我有厚恩,往日之言不得不应诺。乐将军,看来明日我们还是撤军吧。”
乐进听他一说,把信丢在案上,瞪视他:“我等奉曹公之命
来取无盐,要是空手而回,如何对曹公交代?”
于禁道:“但奈何我已经出此一言,也就不能随便毁诺,要是言而无信,叫他人以后还怎么看我?”
乐进道:“我奉曹公之命,只知取城,不问别的更何况,要是依他信中所说,让我等‘退避三舍’,也就是退居九十里之地。你想想,这一退,岂不从此退出了东平国?这样一来,跟送给他又有什么区别?”
于禁摇头道:“也不是这样,我等虽暂时退却,但没说以后就不能再来和他争夺。只要这一次不和他争,我的信诺也守了,欠他的也还了,下次再战时,也就不用再有什么顾虑了。到时,我当叫他十倍偿还于我。乐将军,请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乐进眼皮一搭,说道:“国家土地岂容你送来送去?这次给他了,下次岂能轻易夺回不要说了,我不同意”
“你”
于禁脸色藤黄,“吭哧~~~~~~~”一声,就要拔刀来杀他。
乐进丝毫不惧,反而逼上前一步。“吭哧~~~~~”也把刀拔了出来:“你于将军的刀锋利,我乐某的刀就不快么?要不要试一试?”
两下对峙,牛眼相对,谁也不让谁。
刘备第二天迟迟在睡,鲁肃等人早候在帐外,都是交头接耳碎碎乱语:“使君平时不论怎么忙,都是起得很早,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贪睡。更何况大战在即,他如何能睡得着?”
旁边就提议要进去叫唤,被许褚挡住。
旁边问他:“将军这是干什么?”
许褚手按大刀,厉声道:“使君没起来就不可叫唤,大家再请稍等会吧。”
旁人又等了一时,眼见日头越发高了,鲁肃也等不住了,走上前对许褚拱手作礼。
许褚赶紧还了一礼,说道:“军师行此大礼,某实在不敢承受。”
“将军不必客气。”顿了顿,鲁肃笑问:“绝早的时候,使君可曾醒来过?”
许褚微一踌躇,跟他低声道:“我与厉护军交接时,主公的确醒了会。”
鲁肃笑道:“许将军不让我们进去,是使君那时交代的吧?”
许褚又是愣了愣,笑道:“军师不用多问,我也不能多说。”
鲁肃哈哈一笑:“要不是使君交代,你怎敢拦我们在外面?但我有一句话不得不说,你也不得不听。”
许褚虎目一呆,赶紧道:“军师请说。”
鲁肃道:“我等与曹军交战在即,使君这时却不起来早作应战准备,要是被曹军这时冲来,我等如何应对?将军你虽是职责所在,但要是我军因此大败,就算使君不加怪罪于你,可将军你难道就不因此心生愧疚么?”
许褚皱眉道:“实不瞒军师,让大伙无事不要进去的确是主公吩咐我
的。可听军师你一说来,这事的确也是非可小觑。但主公吩咐我不可放人进来,我要是放你们进去,我不就是违抗主公的命令么?这样说来,那该如何是好?”
鲁肃低语跟他说了几句。许褚心想也只好这么办了,少不得点了点头。鲁肃于是在账外大吵大叫起来,许褚上前连声呵斥不止。帐里终于传来刘备问话声:“仲康,外面因何事在吵闹?”
许褚赶紧丢下鲁肃,进帐回道:“是鲁军师说他丢了东西,我说别让他在这里找了,他偏偏不听,就与我吵了起来。没想到惊动了主公,请主公赎罪。”
刘备已经坐了起来,笑道:“怕他不是丢了东西,是丢了心吧。”抓起衣服就胡乱穿起,然后说道,“让子敬来见我。”
许褚出去,对鲁肃笑道:“军师的计策果然高妙,主公已经醒来,叫你进去。”
鲁肃称谢一声,就走了进去。只见刘备正在整水洗脸。刘备听到脚步声响,也顾不得仔细洗了。掬了一捧冷水,往脸上一啪,扯过脸巾随便揩拭了一下,就回身笑道:“子敬此来,肯定是要告诉我曹军兵退的好消息了。”
鲁肃一怔,笑道:“怕是使君你糊涂了,曹军就在目前,还尚未跟我军一决胜负,如何就不战而退了?”
刘备笑道:“子敬,你且把心放下,让其他将军也退了去,我两先取杯共饮,到时管教子敬你‘静候消息听捷报’。”
鲁肃从来没看见过刘备跟今日这样行事神秘,听他一说,虽狐疑不定,但还是哈哈一笑:“这样也好”
刘备又叫来许褚:“让各位将军下去先等着命令,然后教备一桌酒席来,我要陪子敬喝一杯。”
许褚应诺出去,叫众将军散了,然后又叫送上酒席。
刘备亲自给鲁肃倒了一盏,然后又来敬鲁肃。
鲁肃见刘备神色自若,也就把心放下,接过酒盏坦然喝了盏里酒水。不时,闻字亲自来向刘备告辞。刘备先请他喝了一杯水酒,这才说道:“将军伤势颇重,这么急着回彭城只怕路途上会多有颠簸,于伤势不利。不若在军中先宽养几日,等到稍微康复后再去不迟。”
闻字垂泪道:“蒙使君不弃,还惦念我这废人,某实感激不尽只是我想,要让我继续留在军中,甚是不便,只怕会连累使君。所以,不如及早回去。说来我这废人之躯,今后再也不能为使君你疆场效力,使君你就应该打发我随便回家养残就是了。可你却还把我执意留在彭城,不但赐我宅地,给钱养我,还让我这废人当这东市市长。使君你这么做,说实在的,我都觉得不值,更让我于心难安……”
刘备说道:“闻将军千万别这么说你这身伤是在疆场上所受,说来都是为了国
家大义,也是经过血战的英雄。我不能为英雄你续回断臂已经很是难受了,要是再不照顾将军,别说我不能心安,就是其他将士们听说也会寒心哪。”
闻字哭着,拜别刘备,在数名士兵的护卫下,回了彭城。
直到正午。
刘备有点焦急了,于禁为何还不来纳降?
鲁肃看看残羹冷菜,又看看刘备。其实他心里也晓了个大概,知道他肯定有什么秘密行动,正在等候消息。不然一趟酒喝了几个小时了,不说撤也不说热菜,一直这么僵持着。
鲁肃这时反而坦荡荡的劝刘备喝酒,刘备也是有心没心的喝着,正在焦虑间,许褚走进来禀道:“赵将军求见”
刘备一喜,口里发出“咦~~~~”的一声,捧起酒盏,跟鲁肃一碰,笑道:“事成了”
鲁肃还没晃过神来,刘备立即叫道:“让子龙进来”
许褚出去,引了赵云进来。
刘备立即笑道:“子龙一定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赵云笑道:“原来主公一眼就看出来了。(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刘备哈哈一笑,对鲁肃笑道:“曹军已退,我等也别喝这冷酒了,等下了无盐,我请军师和众位将军再吃庆功宴如何?”
赵云大是吃惊,连连说道:“咦主公你是如何知道曹军已退的?这却奇了我得到消息就赶紧来向主公禀报了,难道还有人会比我递的消息更快?”
鲁肃、许褚也是被刘备的话懵了。
刘备哈哈一笑,把移书于禁一事前前后后说了。鲁肃一听,摇头笑道:“怪不得使君一早不即起来,原来是想起来后就能听到曹军撤退消息”
刘备又是一笑:“知我者,子敬是也”
随即让许褚召集众位将士,集合士兵,拔了寨扎,把部队开到了无盐城下。
无盐城里,曹性听到曹军退军消息,还不敢相信,便即同侯成一起登上城楼。望见曹军已经缓缓撤退,这才真的信了。侯成还问:“曹军撤退,我军要不要去追?”
曹性摇头道:“曹军不战而退,其中肯定有奸诈。更何况城外还有一路人马,我们当小心这些人才是,其他的,我们就不必理他。”
侯成点了点头,指着那边道:“你看那边尘土飞扬,他们是不是拔寨过来了?他们是要追击曹军,还是要到我城下来?”
曹性道:“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都让弓箭手准备着”
刘备把大军摆在无盐城下,叫许褚出马叫问:“城上是哪位将军,可出来说话”
侯成望得仔细,下面都是刘字旗号,他也怕真是刘备,更怕曹性说话鲁莽得罪了他,赶紧道:“将军,我来问他。”曹性也懒得开口,点了点头。侯成于是俯身向城下扯嗓子道:“我乃吕将军部将侯成是也”
侯
成叫了两声,接着问道:“请问下面来者可是刘备刘使君的人马?”
刘备跨前两步,叫许褚喊道:“此位正是我家主公,徐州牧刘玄德刘使君”
“哦,真是刘备?”侯成回头去看曹性。
曹性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侯成又问:“既是刘使君,那么我有一语要问,还望刘使君如实回答。”
刘备说:“叫他问。”
许褚仰脖子叫道:“我家主公说了,将军有话请问。”
侯成道:“听说我家将军有意要与使君你结盟,可有此事?不知使君你是怎么想的,有没有答应下来?”
刘备本来是想弄明白城里到底是哪支人马,然后好组织厮杀。听他一问,脑子里飞快旋转起来,然后很快想到了应付之策,他这时让许褚退了下去,自己再打马上前两步,拱手说道:“我与你家将军的确有结盟一事。当初曹操兵下徐州,杀我徐州百姓,与我徐州结下不解之仇。我接手徐州后,只奈何五郡残破,又遭到袁术袭扰,这才没空理会复仇之事。前些日子,你家将军派张将军与我接洽盟约,只是我那时刚到谯县,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所以不敢遽然同意。后来我即下谯县又攻破陈国,平定梁国,你家将军又派高将军前来。我感念将军之诚心,又想到曹操之卑鄙,和徐州之前恨,我方才慨然同意,答应与你家将军合作。现在我们两边也已达成盟约,组成同盟。”
刘备故意提高声带,咬字滚圆。所以他的这番话一出,有若滚雷源源不断的钻进了城头上所有人的耳里,让他们听得句句醒目。
侯成听到刘备一番话,顿时肃然起敬,赶紧拱手抱拳,笑道:“想不到我们两家已经达成同盟,只是我们尚未听到消息,故此怠慢了盟友,还请恕罪”
刘备笑道:“好说好说”
侯成回过身来,说道:“曹将军,他既是我们盟友,便应该让他们进城来,怎么样?”
曹性拧眉道:“不可”
然后向下抱拳,说道:“在下曹性,久仰刘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刘备赶紧回礼:“原来是曹将军,幸会幸会”
曹性笑了一声,说道:“我听说刘大人一向在谯地,忙于处理豫州之事,不知今日如何有空到我东平国来?本来盟军到此,我们应当竭诚恭迎才是,只是贵友在未得到我方同意,就擅自踏入我军控制之地,你看是不是太过唐突?其中细节实在费解,还望大人替我排忧。”
刁难我来了
刘备不徐不疾的说道:“前些阵子我的确是在谯地呆着,只是我见梁国事务已完,而鲁国这边郭贡残党不断,我便移师此地,以想尽快扑灭此处盗寇。经过三番剿贼,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拿
下了卞县,之后我又率兵到了郚乡城,把军队在那里休整了两天,接下来就准备攻打鲁县。可就在我军刚刚行径鲁县的路上,突然听到贵城被围的消息,我当时十分焦急。虽我与贵军才刚刚结盟,但我想既是盟友,便要同舟共济,患难与共。于是我就赶紧召集人马,也来不及去跟将军们商议,便即发兵来救。看来我军还算来得及时,并没让曹军得逞,不然可就对不住盟军对我的信任之心了。”
“哈哈~~~~~~~~”
曹性发出如鬼桀一样的笑声:“刘大人,你的确来得太及时了,都让我不禁要问自己,‘使君行军何其之速也?’。我想着曹军也是上午围城,你们下午就到了,真是再快也没有了我想问下,你们是不是事先约好,然后一个故意来打,一个故意来救,预谋来诓我城池来了?是不?如果不是,哈哈,看来刘大人果然如人言,乃仁义之君也听到盟友的城池被占了,心里居然会比自己的城池被人夺了还要着急。嗯,天下有刘大人这样人物,实在是天下百姓之幸也”
好个曹性
刘备脸上愠怒之色一起,旁边鲁肃都是暗暗抹汗,有几个将军就要等刘备一声令下,准备强攻了。但刘备脸上的愠怒只是稍纵即逝,很快恢复了常态。他不但没有恶语相抵,居然是跟着“哈哈~~~~~~~~~”的笑了起来。
曹性被他一笑,反是一愣,心里暗道:“好个刘备,我看你怎么回答我?”
刘备一笑过后,在马上回身一指:“将军怪我们速度太快了,但将军没有看到我们大部人马都是骑兵部队吗?将军怪我心太急了,但岂不闻救人如救火,岂能慢?哈哈,因为我来得何其之快而让将军见怪的话,那么只能说,是我刘备急人之心太过误事了,以致让盟友会把我刘备的一片好心当做敌意。罢罢曹将军既然信不过我刘备,我刘备也不需要你的一声谢。反正曹军已退,贵军城池也已经安定,我刘备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于心也足了。现在尚且是正午,回去还可以赶上一段路,免得在城外多呆一下,会让贵军生疑一分,不如早归去”
刘备话一出,后面数位将军都是动容。
刘备这么说其实也是跟赌博没什么分别,要是说动了敌方,释去了敌疑还好,要是敌人不为动容,那他也就不好再继续在城下多呆了。
他这听来情真意切的话当然会起到一定作用。别说曹性听得一时哑口无言,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就是侯成也是被他说得羞愧三分。侯成也怕得罪了他,心里一急,赶紧叫道:“刘大人,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曹将军只不过是心系重任,不敢有片刻松弛,故尔会对来往之人不得不怀有敌视之心,
这也是职责所在,望大人原谅。也请大人稍等片刻,我来将大人苦心说与曹将军知道,好叫两家释疑,免得徒生误会。”
刘备说道:“不能说清也罢,反正有些误会是说不清了”
侯成头上抹汗,又劝了刘备几句,刘备这才勉强同意暂时不走。
侯成回过头来,对曹性道:“曹将军,现在我军与刘备结盟之时,吕将军也正需要像刘备这样的人来帮助他共同对抗曹操,如果我们因为这些小事与他搞僵了,以致联盟瓦解,那可对不住吕将军待你我之心了。”
曹性道:“我非信不过他刘备,只是事情太过蹊跷,不能不让人生疑。”
侯成道:“不管怎样,人家替我们解围而去,我们就算不说一声谢谢,但至少不能让人家继续在城下呆着吧?不如先请他们进城,有什么话我们也好当面说清,到底是误会还是什么的,也不至于闹得两边都不愉快。曹将军,你说呢?”
曹性尚在犹豫,侯成就道:“不要想了,我们只放他十几人进城,其余人马叫他放在城外不要带进来,那不就是了。就算他刘备有诈,就这十几人我们还怕他什么?”
曹性狡黠一笑,这才点头:“这也可以”
城下刘备低声问赵云:“准备得怎么样?”
赵云点头:“主公放心”
刘备又嘱咐:“注意隐蔽。”
听到城上叫唤,赵云应诺走开。
城上侯成说道:“让刘大人久等了”又戳了曹性一把。曹性延颈下望,叫道:“刘大人不惜奔劳,远来替我无盐解围,我没感谢一声,却对刘大人百般刁难,实在是我莽撞之罪。刚才要不是听侯将军一说,我尚在执迷不悟之中,真是有失礼节这样吧,刘大人你远来劳苦,可进我城来,我当为大人你接风洗尘。当然,其他大部人马不便入城,免得引得百姓恐慌,所以我会叫人将酒食送到城外,一并犒劳,还望刘大人原谅。”
什么叫可进我城来?
刘备当然听得出他这话里所带的百般不情愿,但他不管,只要能骗得进城,那就万事谐矣
刘备笑道:“将军能够深明大义,黑白分明,就是对我刘备最好的犒劳了,至于进不进城,那也没有什么必要。”
曹性笑道:“刘大人以为我是说笑吗?哈哈~~~~”回身吩咐:“开城”
刘备道:“将军既然如此客气,我刘备如果再做推迟,也就显得虚情假意了。”回身叫道,“仲康,元俭,就你两跟我进城去吧,其他人都在城外候着”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眼睛示意二人。
许褚跟廖化都是应诺而出,一左一右,把刘备夹在中间。
曹性一听刘备只带两个人,心里疑窦更加减了不少,回头再次催促开城。
刘备的燕云伤势已经好了,只是刘备想到这次远路奔袭东平,怕它在剧烈运动下会重创伤口,舍不得骑它,所以留在了谯县继续调养。刘备这次骑着的是匹四蹄雪白的小黄马,这匹小黄马骨骼强壮,跑起路来也不马虎,但就是脾性急了点,在刘备胯下久久不挪步,也就把头乱点,蹄子乱踢。刘备望着无盐紧阖的城门,心里也是跟小黄马一样,遽然间焦急不安起来。
城门纹丝不动,吊桥已经缓缓扯下。
城门后边像是传来了人语,看来是正在传达主将开城的命令。
刘备身后的千军万马,一个个都是闭气待命,都把目光注视着眼前紧闭的城门。
城门像万年古墓,终于在咯嘣一声里,应该是门轩被起动,然后,本来纹丝不动严若冰霜的城门,缓缓露出了缝隙。
众人的呼吸,随着城门的缓缓打开而闭住。
吱嘎~~~~~,缝隙被拉开,门被起动,而吊桥则咿呀~~~~咿呀~~~~的正在缓缓放下。
护城河的河水应该感触到,这万众一心,澎湃奔腾的时刻。
无盐的城门正在向面前如狼似虎的千军万马躺开胸襟。
许褚和廖化坐下马似乎受到了那匹小黄马的影响,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或者是它们感到了主人兴奋而激动的心跳,而变得人性化了,也学起它的主人来,都是暗自摩蹄擦掌。
吊桥还在落下,城门被大力士吱嘎拉开。
曹性正要下去迎接刘备。这时,他却不经意的望下瞧去。
刘备身边的两人,脸上神情寒若冰霜,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城门,严肃得有点过分。而他身后众将士在得到原地待命的命令后,虽仍是不动,却把缰绳扣得铁紧,拉在手里。它们的表情,跟他们的刘大人钢铁的意志一样,把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城门。
城门,仍在缓启。
曹性眉毛拧起,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十分不妥。
侯成见他还望下看,赶紧道:“将军,我们不可有失礼节,刘大人进城,我们还是下去迎接的好。”
曹性也没说不,只是觉得步子突然间变得格外沉重。这时,城下哐哐~~~~~~,奔来一个探马。
探马见到曹性和侯成,赶紧道:“不好了两位将军,北门发现可疑人马。”
咿呀~~~~~~吊桥还在缓缓落下。吱嘎~~~~~城门还在缓缓打开。
曹性额上滚下一颗汗珠,还没来得及去看侯成表情,接着,城下又传来哐哐~~~~~~,又来一探马。
探马喘气如牛:“不好了西门发现可疑人马,有人看见旗号是‘刘’字”
曹性这时如梦初醒,返身来看城下。城下,刘备身边的两名将军都扯起了缰绳,手
里紧握的大刀也微微抬起,露出微芒。而此刻,噗~~~~厚重的木板,吊桥,落在河沿上,砸起了一团灰。
曹性紧急拔刀,连连叫道:“扯起吊桥,关闭城门”
“扯起吊桥~~~~关闭城门~~~~~~”
曹性的命令如同梦魇,似乎在跟自己说。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刘备听到城上叫声,赶紧双手拔出双股剑,大喊道:“攻”
城上听到命令,紧急要拽起吊桥。许褚、廖化,一左一右,早就准备好了。就在曹性发现上当时,他两一左一右,控马飞奔,早踏过吊桥,砍断绳索,然后直奔城门。
城门已经半启了,就算城门边的大力士反应再怎么快,也已经来不及了。
许褚、廖化一过,刘备身后的千军万马,赵云训练有素的飞骑营将士,早已经踏破吊桥,冲开城门,杀了进去。
片刻间,各门伏兵尽起,城内乱作一团。
侯成慌了,抹汗道:“曹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曹性对他磨眼碎牙,什么事还不是坏在你这厮手上?想拔刀杀他,但还是止住。他大气一喘,重重一掌击在旁边夯土筑成的城垛上。一掌下去,削碎了一片夯土,滚起飘渺灰粒。
曹性叫道:“还能怎么样?撤回寿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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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三:赵云收子
刘备大军占了无盐,随即出榜安民,鲁肃道:“贼兵虽然败去,就怕他会渡过汶水,据了寿张,所以还请使君马上派人前去抢夺才是。”
刘备叫来赵云:“着你率领飞骑营五千人马,火速出城,勿要赶在贼兵前面拿下寿张”
赵云双眉一竖,拱手应诺而去。
鲁肃又道:“虽于禁答应撤退九十里地,但就怕他一时心反。所以还请主公速派人马尾随他之后,只要把须昌占领了,就不怕他今后回兵来夺。”
刘备叫来关羽:“着你率领本部一万人马,火速出城,直奔须昌,将其拿下若遇于禁人马,你须见机行事。”
关羽脸色紫涨,没即应诺,而是抬起头来,问鲁肃:“既然军师早就有拿须昌之意,早不派我去,如何现在才说?此时再去……他们不早就去远了么?”
鲁肃哈哈一笑:“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若在他撤军之后马上就去追,他们肯定在路上有所埋伏,那样反误了大事。如果现在再去,他们如果践诺,自然退出了东平,你此去须昌也只是顺手牵羊。但若他没有退出东平国,将军你就可以一探虚实,好教接下来有法子应付。”
关羽拱手道:“不说我哪里会明白?大哥,我去了。”
刘备点了点头,上前两步,说道:“一路小心行事”
关羽脸色怯生生的笑道:“大哥放心吧,谅他心有惭愧,不敢再见大哥,想必早已去远了。我此去,定然如军师所说,顺手牵羊手到擒来。”
刘备哈哈一笑,关羽身子一震,铠甲一抖,再次拱手,威风凛凛出了大门。
刘备和鲁肃等自在城中扑灭余寇,安抚百姓。赵云领命出了府衙,便即带了本部飞骑营五千人马,开了南门,匆匆来追。赵云走了一时,看到有三五路人,计上心来。心想我纵然是骑兵部队,但贼兵已出城多时,我就算追上他,那也是硬拼硬,赢算太少。不若问问路人,倘或有近路,那时先抄到他们前面,他们若真的来了寿张,到时我自有他们好看
赵云想到这里,赶紧叫停了人马,趋马赶到路人边。路人见到有大队兵马经过,心里早慌,本来已经是避之不及,唯恐被看见。现在突然看到一个白马银枪小将军打马过来,赶紧丢下担火,就要望那边山沟跑去。赵云立即叫道:“父老勿要惊慌我乃徐州刘使君人马,今我要取道寿张,不知可否有近路可去?祈望告知,某赵云感激不尽”说完,马上作礼。
虽然看到这白面将军甚是有理,但这年月是狐狸是狼谁他**认得出来?那些人不敢耽误,踩过山沟,这才远远答道:“将军若问道路,就请止步,我等见将军手中银枪渗得慌。”
赵云赶紧赔礼,将银枪插入土地寸许,吭哧有声。
路上这才稍安,指向西面:“此去寿张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水路,一条旱路。水路可坐船沿着汶水直下,看到寿张渡口也就到了,但比较慢。若是走旱路,则过了汶水桥,再往西去也能到,说起来要比水路近得多。只是旱路比较难走,大多是山地,不好骑马的。所以,两条路看起来虽有远近,但走起来也差不多。像你们骑马的,我看只能走旱路,想走水路,就是船只也没有那么多。”
赵云微微蹙眉,说道:“怎么,只要两条道了?啊呀,奈何行路甚急,只怕来不及了”
心里想道:“若贼兵当真去了寿张,那他们势必走旱路。而他们多是步兵,我们却是骑马。他们可以轻装前进,我们却要牵着马匹。一旦他们发现后面有追兵,当然就会设下埋伏。如此一来,我们不但不能追敌,反而被敌所趁,如此奈何?”
赵云司马寇其见赵云不快,打马上前,叫了声将军,说道:“将军,不若我们弃马去追?”
赵云道:“就算弃马去追,只怕等我们赶到,贼兵早就到了城里,那时我们又凭借什么优势跟他们作战?”
“这个……”
寇其拇指刮了两下配刀刀柄,想不出来主意。
就这赵云犯难苦思时,那边传来一个稚声未脱的声音:“将军莫要着急,我知道还有一条路可走,我可以领你们去。你们只要跟着我,一定很快的”
赵云声闻,抬起头来。只见路人后面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双手叉腰,老气横秋的站在了大人面前,向赵云说了这句不徐不疾的话。
路人父亲吓了一跳,赶紧要搬他回身后,莫要惹事。
那小孩却仍是双手叉腰,掉过头来对他们鼻子一哼,说道:“父亲,你不是说要乐于帮助别人么?现在他需要帮忙,父亲你为什么又要阻止我?父亲,我看这个将军是好人,他们有难,我们就帮人家一把吧,父亲。”
父亲面有难色:“这,你这么小,你母亲知道怎能放心让你去?再说,这条路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小孩啪了啪肚子:“我知道,父亲放心吧”
赵云见那小孩一身正气,心里高兴,跳下马来。U点com寇其一见,赶紧叫了声将军,赵云举手,叫他莫要跟来。赵云徒步走到山沟对面,停了下来,看着小孩,笑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叉腰,鼻子一哼,啪啪肚子,说道:“我叫赵狗剩,你又叫什么?”
赵云看他衣服褴褛,脸盘菜瘦,面部稀泥和着溜青鼻涕,头发松乱,唯有一对滚圆的眼睛黑漆漆的,转来转去,甚是活泼生气。听到‘狗剩’两字,心里一愣,脸上一笑,正要开口,只见那赵狗剩又把双手一摆,说道:“哦,将军你不要说了,你刚才说你是什么‘赵~~~云~~?是吗?”
赵云点头笑道:“嗯,我是叫赵云,字子龙。你说你叫赵~~~狗剩?那么说你也是姓赵的?看来我们都是本家啊。”
赵狗剩一听,仰天狂打哈哈~~~~~,哼的一声:“你叫赵云,我叫赵狗剩。嘻嘻,想不到我跟将军是本家。哈哈,父亲,你听到了么?”
父亲苦涩一笑,赶紧拱手道:“这位将军高姓,我们岂敢攀附?我们也不知将军姓赵,实在也是无意冒犯,还望将军见谅则个。”
赵云赶紧说道:“父老勿要这么说,既是本家那最好也没有。说句话,父老你不要见笑。我这人虽身为将军,但到目前尚未有子嗣,我见此儿聪慧,欲要认为义子,不知父老可否同意?”
路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响不语。
身前赵狗剩却是嬉笑着回过头来,拉着父亲的手,说道:“父亲父亲,这位威武的大将军要做我的义父了,你听到了么?父亲?”
他父亲这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将军,我只是乡下溅民,不值得耍子。”
赵云拱手拜了两拜,说道:“这位父老大哥,请受小弟一拜,小弟的确有纳此子之意,不曾诳言。”
路人听后,身子一激灵,赶紧就抱着赵狗剩纳身跪下了:“还不向这位义父将军见礼?”然后又是转身对身后两人道,“二弟三弟,你们听到了么?这位将军要认狗剩做义子了?”
身后两人连连点头,纳身跪下。
赵云赶紧跑上前去,将他们一一拉起,互相再拜了拜,摸着赵狗剩脑袋,问道:“今年几岁了?”
赵狗剩鼻子一哼,回答:“十岁~~~~有四拉。”
赵云点了点头:“嗯,也算是小伙子了,可以放在军中历练了。这样,你这狗剩之名十分不好称呼,就改叫~~~
‘允’,如何?”
“允~~~?赵允?”
赵狗剩啪手笑道:“这‘允’下面去掉‘儿’,变成二字,加在上面,就是‘云’字。哈哈,原来义父给我这‘允’,却是‘云’儿之意。”
赵云一听,更加喜欢。
老汉笑道:“犬儿小时候给他念了两年书,平日里就知道耍些小聪明,十分顽劣,将军不要见怪。”
赵云对赵允笑道:“即取了名,我再给你也取个表字配上吧。”
赵允却是连忙摇手:“不行,不行我父亲给我取狗剩之名就是怕我养不大,现在既然改名赵允了,这个‘字’里却不能把狗剩丢了,不然我就是喜新厌旧,是个不孝子。”
赵云一听,更加喜欢,仰天一笑,说道:“那么表字就用‘狗剩’就是。”
赵允赵狗剩笑了笑,啪掌道:“将军义父英明威武”
赵云对老汉等人拱手拜道:“大哥,二哥,三哥,实不相瞒,我赵云现在急着要赶去寿张追击贼兵,不能多述,还请见谅。此去无盐城里,我家主公军队就驻扎在里面,你们可把家眷都搬去城中,我家主公自会安排。我这里就先把允儿领取,等我回来,再作相聚不迟。”
父老道:“犬儿狗剩就有劳将军照顾了。”
赵云留下五六骑帮他们搬取家什,赵狗剩与父亲、二伯、三伯作别,说道:“父亲,要母亲莫要担心狗剩,狗剩等把将军领了去,再回无盐去看她。”
赵云要把赵允交与另一名士兵共乘,赵允却是双手一插,鼻子一哼:“哼,大丈夫不肖与小卒子同骑一匹马”
马上那条魁梧壮汉被他一说,脸色通红,气得差点咽了过去。
赵云笑道:“那你和这位将军同骑一乘怎么样?”
赵云伸手指向寇其。
寇其嘿嘿一笑,门牙露出尖尖角。
赵允又是双手一插,鼻子一哼,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喔~~~~~”
寇其脸色一懵,不想被羞,赶紧兜骑走了。
赵云笑道:“这个也不想,那个也不想,你想同谁共骑?”
“可千万别看我”赵云看他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实在不忍自己这匹洁白的白雪宝马,自己这身鲜亮的铠甲,就这么被严重感冒了。
苍天~~~~~~赵允眼睛看着他。
赵允啪啪胸口,摇摇头:“我谁也不想,我只想自己要一匹马。”
赵云呼吸猝然断开又吸入,吸入又断开:“你说,你自己会骑?”
赵允笑道:“这是小意思啦,我从小就偷骑别人家的牛,干这一行,十分有把握的,将军你就放心吧。”
赵云不是不放心,是实在的不放心。
他本来不敢叫他骑的,但看他执意要骑,只得憋了一口气,脑子一涨,说道:“这样吧,我老实跟你说,这骑牛跟骑马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会骑牛不一定就会骑马。马烈性又大,你这小儿就算能奈何得了它,但现在我身上有紧急任务在身,我们也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了。好吧,老实说,跟我同骑一乘,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
你小子只要说这句,老子就把你随便丢在哪个士兵马上就算了,到时我把情况也说清楚了,你也怪不得你老子我了。
“哈哈~~~~”
赵允笑了:“将军义父英明神武我就等将军父亲这句话了。”
赵云眉毛一皱,心里一笑。糟糕啊,老子斗不过儿子。
赵云把赵允放在马背上,看他在上面蹭着马腹,就蹭出了一溜黑浆,心里那个舍不得啊。
闻着恶臭的气息,赵云在马上脸都蹙了几个眉头,勉强笑着问他:“好儿子,你可别说你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了。”
赵允在马上连踢马腹,驾驾有声,俨然有一副当年刘邦御用马夫夏侯婴的架势。听到赵云问话,赶紧说道:“没有啊,怎么会一个月没洗澡?将军义父你太搞笑了。嘻嘻,是一年没洗了。”
赵云脖子上一痒,似是什么东西跳到了上面,想伸手去捉,又好像钻到胸口下面去了。他听他说一年没洗澡,不由贴着他的身子又离了两分,瞥眼看着他如鸡窝一样的头发下面的那片赤luo项伯,心里一惊,问道:“我儿你不痒么?”
赵允笑道:“痒什么?父亲你是说我头发后面有两个小家伙在打架吧?嘻嘻,让它们打去吧,要是为了它们就闹心,那你不知道我头发里面还有一窝呢,这一窝的虱子都在造反,都在打架,那我又能怎么样?总不能一把火点了吧?要都去管它吗?没空”
赵云身子又离了一分。
赵允奇怪的问:“将军义父,你怎么啦?”
恶臭扑鼻。赵云鼻子闭塞,想要不去闻,但还是被熏得够呛。
赵允这时叫了起来:“啊~~~将军义父,前面”
马匹被一颠簸,差点把他两都丢了下来。赵云这才晃过神来,刚才好险,要不是他及时叫住,差点就撅了马腿。
赵允回过头来,拧眉问他:“将军义父,你不舒服吗?”
赵云只得笑了笑,把身坐正,小心控马:“我儿放心吧,等拿了寿张城,义父答应你,一定首先要带你去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穿上士兵铠甲,你说好不好?”
赵允咦的一声,问道:“可将军义父,我并没求你,你为什么就答应我了?你这样说,难道也是有求于我?”
赵云哑口无语,问别的:“对了,你说要带我们走别的路径,这条路是怎么个走法?先跟义父我说说。”
赵允嘻嘻一笑:“这还不好说?旱路那边你嫌走得太慢,而水路你们人多一时不能得渡,那么我们就沿着水路直走,那不照样也能去寿张?”
赵云皱起眉头:“这么说,这条路你没走过?”
赵允却是张嘴一啊,说道:“天?你才知道?我要去寿张从来都是坐船的,放着船不坐,我绕那么远别人不叫我赵狗剩,要叫我赵傻子了。要是叫我赵傻子,英明神武的将军义父,你会同意吗?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赵云身子一凛,遽然扯马,叫道:“停”
骑兵们正骑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叫停,心里都是一惊,以为来了大敌。不过幸好他们平时训练有素,虽则是猝然之间的事,军队也能瞬间控制住队形。
赵云跳下马来,一把将赵允抱放在地,脸色愠怒,叫道:“你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怎么走就乱叫?你~~~你这样~~~~”
赵云气得胸口一痛,说不出话。
寇其立即同数名将军奔驰而来,跳马问道:“将军,怎么回事?”
赵云脑子里发涨,眼睛里金星乱冒,气得脸上血色滚了上来,滚成了一堆。想到此去追敌甚急,本来已经够烦闷了,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个恶作剧的家伙,明明不知道,偏偏说知道,这不是耽误人么?要是因此延误了军机,让贼兵真的据了寿张,那还哪里有面目再去见刘大人?赵云想到这里,心里窝的那个火啊,瞬间喷发出来,戟指着他,咆哮道:“你怎么能这样?啊?不知道路为什么要说知道?你,你害死了我”
两边终于明白了。
被他羞的士兵,脸露得意之色。
寇其走上一步,要去拿赵允手腕,一面骂道:“这肯定是贼兵留下的细作”
赵狗剩大叫起来,把他手腕打掉,甩脱。寇其就要拔刀,赵云赶紧道:“寇将军,你在干什么?”
寇其一愣,想到自己这一身健肉也只能用来欺负像他这样的小伙子了,没想到还被将军止住了。无奈吧?还能怎么样?只好住了手。
赵狗剩甩脱对方的手,退了几步,手插着腰,鼻子一哼,叫道:“将军义父英明神武你本来早就听我父亲说去寿张的只有两条道了,可你为什么还不相信他,还要问?你既然问了,我见你又是十分痛苦,就想帮帮你。但我知道,我从小去寿张的也只有这两条道,再没第三条了,可我想啊,如果你有困难,我要是不帮的话,你岂不很难过?而且,我要不说我知道有这第三条道,你又怎会这么开心的笑了?再说了,我虽然没走过第三条道,但我想,既然水路能到寿张,难道顺着水路就不能到寿张了吗?”
赵狗剩说得眼睛通红,说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手摸泪,往后就跑。
赵云耳朵里嗡嗡直响,哪里听得下他半句?正在气头上,就是赵狗剩从旁边跑开了,他也是恍若未见,翻身上马。
寇其望了望赵云,又望了望远去的赵允,问道:“将军,我们现在去哪?”
赵云目视前方,望着平静的汶水。平静的汶水,无忧无虑的流淌着,就这么千年不变,但世事已经沧桑。河里少有船只。现在怎么办?已经饶河走了这么一程了,自己先前太过信任他,所以不惜认这个贼兮兮的小屁孩做义子,没想到到头来反被他耍弄了,以致忘了先问他路,再带他走。寇其说他是细作?可笑这么天真无邪的孩子,怎么会是细作,也许他真的是出于一片好心?脑子混乱了一时,怒气也渐渐压了下去。
赵云回身惊“咦~~~~~”问道:“我的允儿呢?”
寇其一愣,赶紧道:“将军,你难道没看见么?他刚才走了。”
“走了?”
赵云身子一怔:“你怎么不早说?”
寇其砸吧着嘴,好吧,算我长了嘴巴上了锁,你生了眼睛疔了疮。
寇其说:“他跑后面去了,我去将他追回来?”
赵云道:“现在没多少时间了,还是留下两个人去追,追到后就直接送回无盐他父母那里去。其余的,就跟着我走吧”
“驾~~~~~~”
这次真是风驰电掣,如鬼似魅的扯马飞跑。马蹄狂飙,汶水也跟着被一程一程丢在身后,有点跟不上节奏了。耳边的风都被撕扯成了棉絮,破斥~~~~~~~破斥~~~~~~~如老年人喘气,甚是艰危。
“咦?将军难道真的要听那小孩的,沿着汶水去寿张?”寇其很是奇怪。
汶水边碎石嶙峋,道路虽没有被开辟出来,但却十分宽敞,利于马匹奔驰。
也许他说对了,既然水路能到寿张,为什么顺着汶水不能到寿张?
赵云热汗淋漓,浑然不觉。
寇其叫道:“将军,你的马匹跑得太快啦,后面还有好多没有跟上”
赵云只好稍稍等了等,然后又是督促狂奔。
终于,远远看到许多船只在河里来来往往,那边出现了一个渡口。
赵云精神一震:“那里,肯定就是寿张渡口了”
赵云啪马回身,叫道:“将士们,寿张到了,寿张到了”
“哦,寿张到了吗?”“寿张到了~~~~”
将士们一片喜悦。
赵云飞马狂奔,这次他不怕将士们再跟不上了。他太急迫了,以致停下马来,看到汶水此岸到彼岸的距离后,心里顿时失落:“这可这么过去?要是五千人马用船慢慢载过河去,那时什么时候?天都黑了,还怎么阻截贼兵?”
赵云把枪一戳,砸在岸边碎石砰然一抖,撼动半江汶水。
寇其走了上前,也是紧皱眉头,看了看两岸形势,说道:“将军勿急,我见一路走来汶水河岸有宽有窄,宽的地方不好架桥,但窄的地方就好办了。更何况这是一个渡口,也是西门,往来商旅甚多,想必下游一定有个桥梁所在,只要我们顺着下去,一定能找到。”
赵云把枪一收,笑道:“我倒是急糊涂了。”
说着,便即扯马又往下游奔去。果然,快到转折处,河面变得十分窄小,一条河梁正在此时飞跨河面,出现在了赵云的眼前。赵云哈哈一笑:“天助我也”率领兵马,过了河梁,不敢惊动寿张兵马,先派哨探化妆成百姓,进城探听贼兵有没有赶在他们前面进了寿张城的消息。
兵马回来报说:“并没有贼兵入城的消息。”
赵云心里一喜,说道:“如果贼兵来,当从东北面,我等只要埋伏在哪里,就可轻而易举击退他们。”
寇其道:“可将军,你想想,我等渡河而来,都没被寿张守兵发现,可见他们守备之松懈。不若我们趁机先拿了此城,然后再拒敌,岂不更有把握?”
赵云道:“这也不错只是我想寿张轻易可取,但也须消耗时间。我就怕要是贼兵抵达时,而我们尚没拿下此城,那就是腹背受敌。对我们这样远来疲惫之师来说,就是不利了。不若先去击退远来贼兵,那才是大功一件。既然击退贼兵,那寿张城里这些小盗也就不足为虑了。寇将军,你说呢?”
寇其笑道:“不是将军一说,我差点就把自己给误了进去。”
赵云轻轻一笑。吩咐下,一面叫人乔装百姓问路,一面将军队暗暗推进东北面。
赵云把骑兵尽穿野地行走,到了东北面将近,只见前面高山起伏,山石险峻,的确凶险。赵云看了不由抹了把冷汗,想道:“要不是过河前问下,不然就把队伍送给虎狼了。”想到这里,不禁对那些父老感激起来,但心里最感激的,当然是义子赵允。要不是他瞎指条路,我又没别路可选择,也就一路奔来,不然焉能如此顺利到了这里?可我刚才好像对他发脾气了,他说了些什么,我没全听进去,他就哭红着眼走了。这个倔强的家伙
就在赵云在密林里休整队伍时,探路的士兵回来了。
士兵说:“本地人说,前面这一块地方就是无盐到寿张的必经之路,很是凶险。”
赵云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了,然后召来数名将军,对他们吩咐道:“把五千人马分作五队,每队带上一千人。进来的地方埋伏两队,出去的地方埋伏两队,余下的一队就留在这里照看马匹,如果寿张城发兵前来,就与我分兵击退,知道了吗?”
各位将军齐声称诺。
赵云接下来又给他们具体吩咐了带队将军,把马匹留下,前去探查地势,然后再选定埋伏地点。
“等敌人都进来的时候才可以厮杀,以鼓点为号”
各将军应诺去了。
赵云本要派出化妆了成百姓的探子先去探听消息,但他想想还是罢了。山道如此难走,根本不能骑马,就是得到了消息,也没能来得及禀报。
赵云也没有把握贼兵到底会不会来,反正要是天黑之前没赶到,那肯定是不会来了。当然,如果这样,他就可以接下来的行动,务必考虑拿下寿张的事了。
这条道上少有人走,就是不得不走的,也是三五成群,遮天蔽日的树木,盘结的山石,看起来就让人寒心。等了许多时候,转弯处,嗡嗡~~~~~终于,传来了扣人心弦的人语马嘶。听得出,那是军队行进的声音。听这声音,这支军队还在绵延不断的走来,走进这绝望的凶险之地。
赵云埋伏在‘出去’的地方,也就是从寿张城通往无盐城的路上。他又等了许多时间,远处,语近人至。一堆堆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如幽魂一样的人马,挺尸,荡了过来。看到他们,赵云握枪的手也紧了。
“**,这次被刘备小儿偷去了无盐,我们输得也忒惨了不过我们虽然躲到寿张来,但以后还是要跟吕将军交代的。曹将军,你想好没有,怎么跟他说才好?”
“什么怎么说?刘备小儿骗取我城池,我难道就不能把他重新夺回来?”
“呀~~~莫非曹将军你是想瞒过吕将军一阵,自己去料理?但若是一时不能取下,那可不好交代了。”
“少说废话今天要不是你在旁边啰嗦,怂恿我开城,我怎会轻易上刘备小儿的当?”
“”
赵云看到‘曹’字旗号和‘侯’字旗号,心里骂道:“原来是你这两个小儿在背后骂我主公,哼”回过身来,轻点银枪,背后鼓手早已准备,扯起鼓槌,奋臂擂动。
咚~~~~咚咚~~~~咚咚咚~~~~~~
“啊,什么声音?”
曹性和侯成走了一段又一段恶路,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刚刚爬上马背,正是享受鞍马之怡。没想到,猝然间的鼓点,引得千山尽动,万人蚁下,吓得倒撞马头,连连问道:“这是谁的人马?啊,怎么寿张城也被刘备拿了吗?”
“曹大儿,侯二儿,看这边”
曹性、侯成眨眼看到一人手里捻着一根银枪,身上披着玄甲,跳山过石,如飞的奔来,都是禁不住一愣:“这位三儿又是谁?”
没时间考虑了,逃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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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四:美髯公关羽
在无盐通往须昌城的路上……
“将军”
一骑飞奔而来。
关羽一路追来,忙里偷闲,想起了晚上帐中所读《左传》里郑庄公克段的事,不禁玩味再三。他脚下的马虽然不停奔驰着,但都是信马由缰,往前囫囵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这声‘将军’,丹凤眼骤然一张,双手勒住了马,问道:“为何不走了?怎么回事?”
跨下马来回打了一个圈,骑兵扯紧缰绳,拱手回道:“将军,前面数辆马车相挤,撞翻在道,一时塞车,把路给堵起来,前面军队无法过去了。”
关羽脸色一张,伸手捋须,问他:“问过向导没有,还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转过去?”
骑兵苦眉一皱,摇了摇头,老实说道:“前面只有这条道,如果想饶过去,除非全军丢弃辎重,空手徒步从这座山爬过去。”骑兵接着将手指着眼前高峻的山脉,于是无奈的缩回手,因为他也知道,这样做根本是不可能的。
关羽随便看了一眼,只见两边竹木修立,矗然若森,而地陷正中,如一条坦荡的沟渠穿过。头顶的太阳已经偏西,光芒都被遮蔽在万涛之后。虽然耳边人语马嘶,终是比不了空谷寂寂。心里一惊:“此乃险地,不益多呆”
想到这里,揽起缰绳:“随我来”
关羽扯马上前,来到前军。
果然,眼前两三辆马车横在大道上,拦住了去路。前面两辆车,各两只互撞的轮子已经脱了节,报废在地,后面一辆车子可能是跟的急了,来了个大追尾,搞得一头扎进去出不来,却把屁股翘得老高。【叶*子】【悠*悠】而三辆车中有两辆车上都是堆放了稻谷,稻谷倾斜在道,泼撒了一地。这两三辆马车后面,还停了五六辆同样大小不等的车子。
在两三辆撞翻的马车前面,一堆人撑红了脸,捋起赤膊,扯起衣袖,正在争执不休。后面一堆人,则是因为一时过不去,而正发愁的破口大骂。前面骂爹,后面入娘,闹哄哄,一片热闹景象。
面对前面的千军万马,这些人居然拦道骂街还那么悠然自得,可真算是旷古未有。
关羽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只见那些人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没有人来看他一眼。
他们骂他们的,越骂越激动。而且是眼红脖子竖,看看就要到了动家伙的地步。
旁边的小将看看关羽,又看看场中,都是不由紧张的皱着眉毛,望着左近。
左近很是静谧,静谧得诡异起来。
关羽这时微微捏紧偃月刀刀柄,把眼睛瞥向探马,想要告诉他,传令将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然后撤出这里。
就在这时,场上一个青年,猛的往对方一撞,从后腰抄起一把青铜匕首,晃了两晃。这下,对方遽然紧张起来,纷纷往后退。只见那青年瞪眼睛,扯嗓子,骂道:“他**的,不是你们先撞老子车子,老子车子怎会翻的?再不赔钱,老子就要杀人了”
他这话一出,詈骂的人群炸开了花,纷纷退到后面去抄棍棒,要拼斗起来。
那个手执青铜小匕首的青年伸手往对方人群里一抓,抓来一个满头花白的糟老头子,对他翻怪眼,喝道:“你这老不死的,快赔钱,不然就先杀你”
关羽看到那个老头羸弱而战栗的身子,全身不由上下一震,心头交恶,丹凤眼一挤,暗道:“这人如何能对老人家动手动脚?”正要上前,但旋即又是冷静下来:“这人光说不练,分明是在演戏给我看,我可不能上了当。嗯,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就在关羽觉得那个小青年只是做做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关羽看到刚才还执在青年手里的那把青铜匕首,此刻却是已经刺在了老头儿那细小的手臂上。匕首很是锐利,划破外层衣服,刺进肉里。鲜血立即涔了出来,淋漓而下。老头甫一着伤,战栗着乱叫起来。他的眼睛里立即闪烁起了滚滚泪花,嘴唇开始蠕动哆嗦。
关羽身子徒然一震,丹凤眼朝天一唬,凛然之气顿显。“欺负一个老头算什么东西?”瞪视那个青年,见那青年又要举起匕首来扎,赶紧暴喝一声,叫道:“住手”就是飞身跳下马来,欲要上前来救。却见那个被刺的老头扶着伤口,戟指那个青年,颤声问他:“兔崽子,你怎么来真的?”
青年说道:“不来点血,如何骗得这厮下马?你看,鱼儿上钩啦”
说着,丢下他,挺起匕首,就往关羽拦腰刺来。
关羽本来要救那老头儿的,突然听到他们之间的这一番对话,心里一惊,知道上当了。但现在人已经在马下,而那把青铜匕首恍然已经刺来,也来不及上马,赶紧身子一抖,往斜刺里一闪。手执匕首的青年手腕往前一送,身子跟着往前奔来。本来依靠他的准度和速度完全应该是一击刺中的,但没想到对方腾纳如此之快,以致让他只看到眼前一道绿光闪过,人已不见。他一击不中,心里发慌,赶紧缩回身子,就要重新寻找目标。但关羽哪里再给他机会?手起一刀,就将他拦腰砍倒。
这人身子一倒,两边同党早是齐声呐喊,丢下木棒,操起真家伙,举起明刀暗枪,就往关羽身边一团招呼。关羽眼见人群里刚才那个老头也持刀冲来,心里十分恼怒,想到自己一念善意,却中了你这老儿的道,好不可杀他丹凤眼一撑,恶胆一生,吹动胡须,大叫一声,将偃月刀向天一举,再往下一划,早将他劈成两段。旁人见他一刀一个,虽是惊慌,但也没有丝毫退却。就在这时,两边林中杀声四起,冲出无数人马。
关羽部将一见,都是吓得脸色铁青,赶紧提醒:“将军,有埋伏”
关羽这时恶向胆边生,脸上紫涨一团,连砍数人,这才翻身上马,回身问道:“你们乃何处百姓,如何被贼人收买,协助恶贼拦我道儿?”
那些人哈哈乱笑:“你没看出来么?我们即不是百姓,更不是恶贼。嘿嘿,叫你知道,我们乃是曹军部下。”
关羽正吃惊时,那边又转出一彪人马。只见中军一人手持大刀,威风凛凛。看他一路冲将过来,口里还在不停乱声叫着:“来将留下脑袋”
关羽鼻子一哼,丝毫不怯。但见那人身后大纛上似是大书一个‘乐’字,再仔细一看,确实不错。他看了两眼,心里又是一惊。寻思片刻,赶紧举刀叫道:“慢来来人可是乐进?”
那人也是一惊,飞马答道:“某正是乐进,你是何人?”
关羽也不即回答他,只道:“你既是乐进,也就是跟于禁将军一伙的。我问你,于禁在哪里?快快叫他来见我他不是跟我大哥有个‘退避三舍’之约么?如何他现在却是出尔反尔,不但不按照诺言办事,而且还在此地设下埋伏,与我军相争?哼,于禁今日这么做,真乃小人行径,不是守信之人快快叫他来叫我,我倒要看看这个背信弃义之人到底长了副什么嘴脸?”
乐进仰天一笑:“你叫刘备是大哥?我知道刘备有两位结拜兄弟,一个是美髯公关羽,一个是黑脸张飞。我看你长髯及腹,想必你就是他的那位二弟了?”
关羽一听‘美髯公’三字,有意无意的伸手捋了捋胡须,丹凤眼微张,也不去瞧他。
乐进却是笑了又笑:“哈哈,我听人说关云长你熟读兵法,烂熟《春秋》。你既然读了这些,可你岂不闻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于禁将军跟你们家刘备有过践约是不错,但那是他跟他的事,与我又有何干?他退兵,我就也要退着兵么?嘿嘿,云长兄,你说呢?”
关羽眉毛一皱,丹凤眼一卧,脸上红了又红。他脑子里仔细寻思,却是一时答不上来。他只好把刀一晃,也不说话,就举刀来砍他。乐进跟他对了两刀,手臂震得颤了两颤,额上汗珠直滚,心里叫道:“好个关羽,果然厉害”他也不敢硬碰硬,虚晃一刀,兜马就向旁边哧溜了去。
关羽本要追击乐进,但转眼见对方气焰嚣张,而自己这边人马一但被伏,立刻截做了数段,正是人心不稳,各自为战之时,还哪里有战力可言?知道形势于己不利,再打下去,势必讨不到好处。关羽把马一啪,扯马就要往回跑。而那些跟他在战的将军哪里会放过他,直撵在关羽马屁股后面。关羽也是气急,把马一兜,又是回身杀了一个囫囵圈,这才杀得敌将胆寒,不敢再追,都是要命逃走了。
关羽回城见了刘备,备言兵败只事。刘备也不能见怪,只得让他先下去,心里却是怏怏不快,长坐在塌:“云长这一路失败了,也不知道子龙那一路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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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五:先锋
直到占领无盐的第二天上午,终于从寿张那边送来了赵云的消息。
赵云跳山过石,手捏银枪,直追曹性、侯成。这两家伙看到赵云这副架势,逃命都来不及,还哪里敢跟他对战?赵云直杀得他万余人马折了七八千,只剩了两千多人马败了回去。当时曹性和侯成望着荡荡汶水,欲哭无泪,想自杀又怕刀子不快。侯成问曹性:“现在我们该去见吕将军了吧?”
曹性心有不甘,咬牙道:“先前我两手上加起来也有个万余人马,那时尚且无颜去见吕将军,现在我等大败至厮,还有什么脸去见他?难道你嫌脸皮后,想去讨教一番?”
侯成尴尬的摇了摇头,摸了摸城墙厚的面皮,汗颜不敢接口。想了良久,才问他:“那便如何?”
曹性道:“东平陆有宋宪兄在,他那里有五千人马,我等不如暂时投靠他,叫他也不要说与吕将军我等兵败之事。等我们借了他的兵,夺了无盐城,再还他人情就是。”
侯成眼睛一亮:“这样也好我好久没见宋宪兄,很是惦念他,不如将军我们速速去吧。不然~~~嘿嘿,就怕那个银枪将军再追来……”
银枪将军,应该说是‘白马银枪’将军。此刻,白马银枪赵子龙才懒得追他们,就连战场也来不及收拾了,而是在预留部队阻击了寿张城派出的兵马一阵之后,紧接着就是率骑往寿张城往来冲突,杀得寿张守兵仓惶不迭。寿张守将见情况不济,欲要鸣金收兵,不想赵云麾下飞骑神速,早已杀退守兵,直往城里冲来。守将逃命不及,被乱兵杀了。赵云领兵占了寿张,见天黑了,再才让人第二天一面收拾昨日的战场,一面写书飞骑向刘备报捷。
刘备细看来书,击案站了起来,哈哈笑道:“子龙飞骑神速,果不负我之所托”
时,鲁肃在侧,听到刘备笑起,也不用看信,就知道是赵云兵胜,占了寿张。【叶*子】【悠*悠】他也是高兴不已,捋须点头,还没来得及恭贺,却见刘备接着眉毛一皱,对他说道:“可他信中说到他在半途中与所认义子分别,不及去追,问现在是不是已经安全回来?子敬,这却是怎么说?”
鲁肃也是摇了摇头:“这事我也不知。使君可叫人去暗访他的家人,看他有没有回来。”
刘备点了点头,叫来一人:“你送三匹布,外加三袋粮食去赵父老家,分送给他三兄弟。你要亲自给他搬进去,再在赵父老家喝口水,然后马上过来见我。”
小吏拱手应诺。但出帐后又是抓抓脑瓜子,想不通为什么非要叫自己在赵父老家喝一口水再来?他也不敢耽误,赶紧带了一名小吏,将使君所派的东西装车送到了赵父老家里。
赵父老一家及两兄弟家,昨天分别赵狗剩后,就带着赵云留下帮忙的士兵搬取了家什,见了刘备,备说赵云认子一事。刘备高兴不已,当即让他们把家安在了城东。他们此刻正在忙活,突然见到小吏来送粮送布,本不欲要,但被小吏说是使君之意,也不好不收。小吏将粮布送到三家后,又来赵父老家。赵父老正忙乎,没来得及招呼,就见小吏直撞进去。赵父老见他们这副架势,赶紧向前,不知所以:“两位公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两位小吏不爽,说道:“本不想喝水,但使君吩咐,不得不为。你去给我们倒两碗温水吧。”
赵父老脑袋对撞,吩咐喝水?没办法,这世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赶紧倒了两碗水给他们。
两个小吏喝了一口后,匆匆来见刘备。
刘备笑问:“水喝过了?”
两小吏心想:“一碗是喝,一口也是喝。”便拱手回答:“喝过了。”
刘备点头:“那你们喝水之时,看到他们家里境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化?”
两小吏摸不着头脑:“刘大人赏赐给他们的虽然不是大户,但也是城东良房,处在富民区,当然很是殷实。(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要说变化,这……我们也才第一次去他那里,实在……”
刘备摇了摇头:“我是说他家人口。”
小吏笑了:“要说户口,一个老头,一个老婆子,刚刚两个人。”
刘备皱眉问:“没有其他人了?”
两小吏对了一眼,摇头道:“他们三进屋子,我们进去时,老头在屋外,老婆子在房内。老头一见我们,就叫老婆子从屋内出来招待。我们身有任务,当然不便歇息。我们先把东西搬进他的屋里,然后去了另外两家。等诸事办妥后,就回他那里去喝水。我们自始至终就看到他两个,也没有看到第三人啊?”
刘备又问:“你们喝水时,他们没说点别的?”
两小吏皱了皱眉,仔细一想:“哦,那老头倒是问我们,说寿张那边有没有消息,他儿子有没有回来?我们不知道,所以没回答他,也就匆匆赶来复命了。”
刘备点了点头,说了声:“辛苦了有事我再叫你们。”
两小吏笑脸绽开,应诺下去了。
刘备思索良久,说道:“子龙那边来问人,他父母又来问我们,两边都不在,难道那个赵狗剩是走丢了?”
鲁肃捋须道:“子龙信中说他也派了人去追,只是追他的那些人还没回来,看来是遇到什么情况了。”
刘备点头:“要是走丢,那可怎么办?”
鲁肃道:“使君勿急我们也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消息,免得两边焦急,只好暗地里派人寻找才是。”
刘备道:“奈何追赵狗剩的士兵没有回来,我们又没有人见过他,如何去找?”
鲁肃笑道:“使君你难道忘了?子龙派去追他的人虽然没有回来,但他留在后面替赵父老搬取家什的士兵还在营中,想他们也已见过那个赵允了,只要派他们去,还怕不能成事么?”
刘备一想:“不错”
立刻又叫来小吏,吩咐下去办了。
鲁肃道:“寻找赵允一事虽急,但也请使君稍安勿躁,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我军目下虽然拿下了寿张、无盐两城,但须昌此刻尚在曹军手里,此地又离我无盐很近,对我无盐很是威胁。于禁虽然守信撤兵,只怕乐进不甘,昨日他又击退云长,今日定然据守须昌,以兵相抗。所以我们应该尽快将其拿下,不能等他调集援兵,那时再战只怕就为时已晚”
刘备很是同意:“我等是要尽快拿下须昌,不能等他养成气候看来此战必须我亲自带兵前去,你与云长等守城才是。”
鲁肃点了点头:“有我跟云长守城,使君你就放心去吧。”
刘备笑问:“此次守城,子敬需要多少兵马?”
鲁肃不假思索:“两千足矣”
刘备摇头道:“曹性虽然大败退去,但就怕他依靠东平陆兵马前来夺城,所以,我还是留给你五千人吧。”
鲁肃道:“使君好意我先谢过。可据我看来,目下拿下须昌最是紧急,而曹性已败,东平陆守将一时不可能猝然来攻,不足为虑。虽然兵法常言兵不贵多,在精,但要看什么人是来领导了。当年刘邦问楚王韩信,‘孤可带多少兵马?’楚王回道,‘十万。’刘邦又问,‘那么你呢?你能带多少?’楚王回答,‘多多益善。’可见用兵之道,不可拘泥于一言,也不可尽信于兵书。更何况,使君部下皆是精兵,而使君你又是能征善战之士,还怕不能多多益善么?”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我是说不过子敬你了,好吧,我就听你一言,留两千给你,我自带其余人马去,先拿了须昌,再来与你辩论。”
鲁肃拱了拱手:“使君见笑了,我哪里又说得过使君,只不过是抓住道理得理不饶人罢了。”
刘备哈哈一笑,请教了他几句,便即召来孙观:“我命你为先锋,带领所部三千人马先行一步。记住,到了须昌城下先不可急于求战,待我大部人马来时再战不迟。”
孙观答应一声,拱手称诺,当即走出府门,领了本部人马,向须昌开去。
孙观带领人马疾疾赶来,到了一片茂林地带。抬头相望,只见两边竹木修立,摩攀苍天,大地成一条沟渠,往前延伸。前面,车折石磊,血迹斑斑,尤可睹闻。孙观立即叫停了人马,手指着地上,对两边说道:“此处可能就是关将军昨日遭伏之处,我们可要小心了”
两边点头称是。
孙观不敢贸然前进,先叫来两名百人将:“你两在自己部下里各选五十人,然后进山探查敌情。若发现敌人,马上回报,不可恋战。若是一时不能脱身,就以击金为号,我们也就知道了。”
说着,叫人给了他两一面锣。
两名百人将领了命令,带了一百名士兵去后,孙观坐在马上,左望望,右望望,看看地上血迹,心里也是一阵胆寒,想道:“昨天关将军一万人马都败在这里,我可不能重蹈覆辙啊。”想着,又赶紧约束部众,叫各人打起精神了,不可丝毫懈怠。
探路人马还没回来,气氛融洽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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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六:拦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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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评论员:吴老狼
以上,鞠躬
……
马匹摔了摔脑袋,低下头去。它头上银灰色的鬃毛,总有片片迎风顺服。咕噜的轻嘶声里,它又用蹄子刨起土来。
士兵看着脚下踩着的大地,大地上斑斑血迹。血迹如梅花绽放,鲜艳而令人眩目。不经意间,用脚踢着泥土,想要把地上血迹掩埋。他的眼睛则向旁边闪去,旁边的风景多好啊。远处修林,林间已经出现春天的绿色。然而,修林的磊磊大石之间,一滩白色浆液撒在上面。白色浆液和着血丝,那是脑浆那是一个士兵被人抡起,抛砸出去,然后‘蓬’的一声里,砸在了大石上,大石的菱角撞破了他的脑袋,然后在瞬间所产生的绚丽。
“哇~~~”
一股令人作呕的感觉,从胃部汹涌往上袭来。
这样的一幕,随处可见。
战场上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孙观坐在马上,见脚下的马老是低头刨土,心里不高兴了,赶紧扯了扯。谁知那马被他惹僵了,抬起头来,两只前蹄一掀,仰天长嘶。
后面的士兵刚才还沉溺在那些血迹脑浆所产生的幻想里,突然听到这声长嘶,如临大敌,捏刀抓戟的手遽然收缩,涔出淋漓汗珠。
哒哒~~~~~~~不绝。
就在这时,那边一骑马奔来。这‘哒哒’之声。加在众人心头,如同心里的一张琴弦骤然被人拨弄,蹦跳后又绷得更紧了。紧得,好像随时又都可能被崩断。
孙观扯起马缰,把手里长枪往地上一攒,马匹长嘶一声后,试图再次嘶鸣,被孙观狠狠压下。
那边一骑马奔至,远远说道:“已经搜查过了,并无埋伏。两位百人将请将军放心前进,他们也正在前面出口等候。”
“嘘~~~~~”
不光士兵们松了一口气,就是孙观也是摸了一把虚汗,心里莞尔一笑:“我这是在干什么?是被关将军的失败给吓破了胆?哈哈,你瞧我这胆子大的。”
孙观一笑,人也就变得轻松了,赶紧带着队伍与前面部队会合。
又走了一程,眼看离须昌不远了。孙观把扯缰的手一松,想到一路平安走来,并没遇到一处埋伏,心里的紧张也渐渐逝去。他打马得意的奔驰着,身后的士兵也是换了副心情。也就在他们是谁也没当回事的时候,没想到就在这时,两边林地里呼啸一声,跟着窜出了百伙手执大刀的蟊贼。
这百个蟊贼一但窜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路拦住,布了阵势。接着,从百个蟊贼后面,一个蟊贼头子晃悠悠的从低洼后面拉了一匹马出来。这匹马犟上了,拉了三步弄得他趑趄了两回。
只见那个蟊贼头子堪堪将马拉到了近前,然后接着抬出右脚,笨悠悠的翻身想要去爬上马背。但右脚先踩,左脚在外面,怎么也上不了马。蟊贼头子左脚和右脚就这么连连打架去了。“错了错了,先应该抬左脚才能上马。”旁边小喽啰不敢发笑,立即提醒他。
他无所谓的换过左脚,然后踩上马镫。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就像是得了心脏病的病号。他爬个马连踩了两次马镫都没踩上,嘴里还在呼呼换气。就连旁边的小喽啰,都是为他抹了一头的汗。
好不容易被人送上了马背,他这才从小喽啰手里接过了大环刀。他伸手摸了一把额上的汗,把汗珠揩去。他把大刀一摔,指着眼前孙观,沙哑的喉咙里破了锅似的喊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孙观在这位‘蟊贼老爷’出来之前,也就是百名小喽啰拦住大道的时候,他就是全身一激灵,赶紧扯紧了马缰。他的这个动作,引得他身后正在前进的队伍,立即霍啦啦的停住了。
孙观望了望左右,左右地势不甚凶险。风吹草动,远处鸟雀飞上钻下。应该再没有他人埋伏了,他想。
孙观冷眼看着‘蟊贼老爷’缓缓上了马,他也不打话,要看他干什么。等到他接过刀,突然听到从他嘴里迸出这么一句顺口溜,还以为他是说梦话。百个小喽啰要打三千人马的劫?孙观哈哈一笑,他身后看到情况的士兵也是跟着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附。“太好笑了,这家伙要钱要疯了”孙观一笑后,把枪一横,指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蟊贼头子银白胡须被风一吹,掀起时如同根根银针,往前直戳。他把拿在右手的刀换到左手,然后说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你栽。要打此路过,我给买路财”
孙观一懵,他身后的士兵听得真真的,张口大笑,差点笑岔了气。都是撑着枪杆,挫着刀,扶着胸口,做痛苦打跌状。
孙观也笑了,骂道:“老子不要你钱,你还不给老子快快滚开”
蟊贼头子还没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后面士兵忍笑提醒:“大王,说错啦”
蟊贼头子有点倔强,把胡须一扯,咆哮左右:“都不行笑”然后指着孙观,叫道:“不是你找老子要钱,是老子要你的钱听好了,本寨主在此开山立派,设立关卡,就是皇帝老子打这过都要留下买路财。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虽然你们看起来人多,打起架来……肯定是我们吃亏。但~~~~~~还是老规矩,不给也得给,给也得不给。我倒问你,你是给,还是不给?”
孙观被他话说得一脑子浆糊,“什么乱七八糟?你老儿在说什么?你听过本将军是谁么?便在这里胡搅蛮缠再啰嗦,我就一枪把你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挑出来重新理理”
“便是你来,我怕谁?”
蟊贼头子把左手的刀又交给右手,然后就要啪马来战。
孙观一眼瞥到他那些细小动作,心里道:“这老儿连个刀都拿不住,还敢向我挑战?哼,从来柿子敛软得捏,老子好久没在士兵手上立威了,我只要一枪把这老头子挑下马来,再把其余小喽啰杀散,士兵们必当对我又是尊敬三分。”
孙观把枪捏紧,就要往前刺,但又立即往回缩。
“慢了这老头儿根本不值一戳,要是此时就这么轻易被我戳死了,他也不能显我的本事。嗯~~~~有了。”
孙观这时把枪一别,在马上问道:“且慢本将军从不杀无名之辈,你且说来,你姓什名谁,山号又是什么?”
蟊贼头子把大环刀一托,说道:“我乃大刀王党山头前龙后虎,据此称王,敢叫天下英雄对我拜哼哼,你听到我的大名怕不怕?要是你怕了,现在对我下一拜,我就放你过去。”
“王党?”
孙观心里好笑,“还前龙后虎?”他的身后那些士兵都是不屑一顾,只管傻笑。
孙观却是把手一拱,啊呀一声,向前作揖:“原来大侠就是那纵横泰山方圆五百里,曾经独身击退八百官兵,帮助绿林义士逃出官兵围剿,被武林一再推崇的‘大刀’王党?某小辈,不知大侠会归隐在此,并开山立派,建此龙虎一寨。今日到此,鲁莽相见,没有认出庐山真面目,万万恕罪”
他此话一出,他身后那些士兵炸成一团。眼前这病恹恹看起来都快要死的老头儿,居然是个杀人如麻的豪侠?但老大发话了,还哪里由得不听?想到他独身击退八百官兵,赶紧把手里家伙捏紧。不知不觉脸上肌肉僵了,人也连连退后了几步。
他这一番话实属瞎编乱造,没想到眼前的老儿,或者说老厚皮,居然自认不违。只见他把刀一横,霍拉撕开空气,若有其事的叫了起来:“是龙虎门,并非龙虎寨。惭愧惭愧我这人行事一向不喜欢张扬,没想到还是被你猜出来了。哎哎,我本来只想在此混混也就过了,看来人要是出名,走到那里都有人认出来。不过,认识归认识,你可千万不要跟我攀起亲戚。你欠我的,终是要还的。”
孙观点了点头:“大侠说得是,‘你欠我的,终是要还的’我听说,王大侠青年时行事十分仗义,可后来,你却跟邪魔歪道勾结上,并且杀害无数武林义士。最后激起武林公愤,被同道追杀,从此武林中也就失去了你的消息。原来大侠失去消息后,一直都躲在这里,真是让天下人好找啊。今天被我无意间碰到了,我本想着我们道不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也就算是过去了。可没想到,你的那句‘你欠我的,终是要还的’,一下提醒了我。我两虽不互欠,但你欠了天下武林血债,也就是欠了‘良心’哈哈,今日我要不替武林同道除了你这恶贼,看来是再没有天理了”
孙观把话说完,把马兜上,趁着他脑子里浆糊住了的时候,一枪‘唰’的直扎他胸口。
“唔~~~”
孙观身后的将士一阵胆寒,将军居然向这‘大魔头’挑战?真乃英雄将军也
孙观说话时故意稍稍逼近,手上抓着枪,眼睛早就瞄了准头。话一说完,就是扎出。眼见这一枪无论如何也要从他胸口对穿,然后实现他大英雄的梦。他在暗算对方,对方也并不是傻子,见他豁然间一枪扎来,早就哐当一声,拦刀挥了上去。‘噼啪’,孙观只觉虎口一麻,心里一惊:“老儿果然有两下”又是举枪连刺。马上王党被他一抡乱舞,唬得手忙脚乱,赶紧虚晃一刀,口里叫道:“马儿马儿,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就见他踢着马腹,啪着马屁股,嘴里乱叫。马着了痛,立即撒腿就跑了。
孙观刚才放出大话,现在没能杀了他,脸上哪里过得去?赶紧是大喝一声,叫道:“贼人,要往哪里去?”
王党一跑,他身后的小喽啰看到眼前一簇人马,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追着王党没命的跑:“大王,不要丢下我们哪”
孙观一追,他身后剩下几名将军,因为没得到将令,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一将说道:“将军在哪里我们就应该在哪里”
一将应道:“对啊快,我们快跟上将军,不要让将军落单了”
前面的王党只管直跑,见孙观不停追来,口里乱叫:“苦也苦也”
孙观见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甚是好笑:“你若怕了本将军,就下马投降。不然让本将军追到你,看本将军不一枪挑了你”
王党回头叫道:“将军不要再追了再追我肯定就要跌下马来被你捉了”
孙观一听,哈哈一笑,扯马追得更紧。
眼看看就要追到,突然没看到王党去向。孙观驻马一看,只见眼前是一片枯树乱草的荒郊,深处可没马腹,心里一惊,想道:“当日关将军也是被一伙官兵假扮的百姓给骗下马来,差点就被那伙人给刺死了。眼前……啊呀,不好,差点上当”
孙观想到这里,身子一凛,就要回马。突然,草丛里只听王党啊呀一声,叫道:“马儿马儿,你这时怎么撅了蹄子?苦也苦也敌人追来怎么办啊?”
孙观听他这么一说,又听到马匹一声惨叫,心里不惑,想道:“机不可失”赶紧驾的一声,扯马攒枪,冲了进去。孙观划开一片乱草,远远见到王党立在马边,而马已倒下,心里一喜,也不顾眼下,打马直取。看看将近,突然只见王党拔出匕首,摸着马腹,说道:“哟,用你骗来一员大将,也值得啦”
孙观听他诡异一说,看到他手里握着的那把匕首上鲜血淋淋,恍然大惊:“这马不是被撅腿了,却是被这厮给故意杀了啊呀,不好”就想兜身回马,就在这时,突听两边呼啸之声大作。跟着,眼前无数绳索如蛇一样扭着圆滑而细长的身子,向他身上缠来。而他的坐下马,这时也是哀鸣一声,接着,就被草丛里伸出的挠钩给绊倒在地。
孙观还想举枪横扫,无奈枪一出,被丢出的绳索打跌在地,嗉的飞插在一旁。而马匹一倒,他还来不及跳开,他的身子却是早被两边绳索套住,再是被一扯,跟着,被抡在了草丛里。他身子一着地,想要翻身跃起,不料眼睛瞳孔里立即扎进无数铁戟的影子,这使得他,不敢再乱动一下了。
孙观看到王党笑呵呵的出现在了眼前,心里惭愧不已:“最终还是着了你这老儿的当”
孙观的部下眼见孙观追敌,他们也赶紧跟着追了过来。本来他们还在想,只要追上那群小喽啰,也就能跟上孙将军了。只是没想到,那些小喽啰在跑出一阵后,立即向旁边跑去了。这样,他们立即迷糊起来:“他们的大王明明向那边跑去了,他们为什么不跟随了?”
“那现在我们是跟着这些小喽啰跑,还是继续跟着这边?”
没有人回答看起来这么愚蠢的问题,他们撇下小喽啰,赶紧跟上将军。只可惜,等到他们来到眼前这片草地时,跟丢了。他们看到,将军的马就死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匹死马。
“这里还有一支枪,唔,这是孙将军的”
“咦这里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些什么?”
“不认识。”
“你认识?”
“不认识。”
“你认识?”
“我认识。”
“你认识,你念。”
“好……”
——“犯……敌,速速退去,不然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乐~~~~乐进”
“他们把将军捉了去他们把我们将军捉了去”
“呀刚才那些人……都是骗子”
“我们去追”
“不能敌人肯定有埋伏”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回去回去跟刘大人说”
于是,孙观三千人马在几名小将军的约束下,虽然惶恐,但想到还有刘使君在后面,所以缓缓退出了这里,回到了大道上。他们先派出数骑往回赶,遇到了刘备大军。
刘备突然看到这些人马,心里一惊,难道孙将军又着敌人道了?停马问道:“怎么了?”
两边不敢隐瞒,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又将纸条呈给刘备看。刘备接在手里,嘿嘿一笑,对两边道:“我尚未到他城下,这个乐文谦就给我两个下马威了,诸位怎么看啊?”
许褚等越马而出:“乐进小儿不足惧,我等杀到他城下,管叫他交出孙将军。不然,打破城池,叫他好看”
刘备不语,旁边闪出随军军事左掾秦松。
秦松拱手道:“使君不需着急,他乐进可以来个诱敌之计,我们难道不能还施彼身么?等明日挑战,只需如此即可。”
秦松在刘备旁边一阵低语,刘备一听,哈哈一笑,说道:“秦军事这话我才爱听。”
……
纠正:上一章,‘第二百三五’里面说到‘刘邦与楚王韩信论兵’之事,是时乃汉室,鲁肃不当直呼刘邦之名,现声明改‘刘邦’为‘高祖’,而其自称‘孤’又是错误,是时刘邦已称帝,故应改称‘朕’。汗致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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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七:捉了乐进
刘备把大军远远在须昌城下驻扎下,当天下午平安无事,并没出兵挑战。
第二天,刘备乃使人叫战。须昌城里,乐进领了数千人马出战。
刘备这边,厉影单叫乐进。乐进旁边一小将闪出:“此小辈,将军不需出马”说着举起大刀,莽撞冲来。没两合,被厉影一剑刺中后背,跌下马来。那小将跌在地上,还想跃起,被厉影胯下马一踢,踏破了脑袋,横尸在地。厉影将坐下马连连踏在尸体上,不顾鲜血飞溅,再叫:“乐将军昨日狂妄至厮,今日如何做了缩头乌龟?”又叫,“乐进出马”
便是厉影不说出这句激将的话也罢,乐进看到小将被他踏尸在地,早是愤不可当。“士可杀不可辱”大叫一声,啪马举刀前来大战。两人又杀了数个回合,厉影想道:“使君让我今日只许败,不许胜,我焉敢有违?”想到这里,虚晃一剑,扯马向斜刺里闪去。
乐进眼前突然失去了他,看他要跑,心里狂怒不已,在后只不停辱骂。哪里还放过他?扯马举刀直追不放。
厉影被他追得急了,又听他口里话骂得难听,心里也毛了起来,想道:“使君只叫我败给他,那是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对手。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如果我就此把他擒住了,使君就不会怪我抗命不尊了。”
厉影想到这里,把马一丢,回身骂道:“小儿不要太狂,你爷爷不怕你”
乐进眼睛里血丝如虹,也不打话,只把大刀哐当哐当的一抡乱砸。厉影手里青铜宝剑相抗数次,心里不服输,奈何臂下酸麻,虎口隐隐作痛,再看握剑的右手已经血丝如墨,缓缓淌了出来。厉影心里一惊,想道:“我只一心想要胜他,却忘了使用巧力。奈何为时已晚,若要再打下去,吃亏的只是我。”想到这里,虚晃一剑,撤马又走。
乐进先前来追厉影时,先还是被小将之死气得冲昏了脑子。但旋即豁然想到这厮明明还可再战,如何败去?莫不是他在故意诈败?乐进脑子一旦清醒过来,就要撤马不追了。但这时厉影偏偏回身再战,他也就没犹豫,继续跟他打。现在见他再次败退,却已不是先前的心思了,“瞧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打不过才跑。哼,这次我却不放过他,非要将这厮追到杀了不可”
乐进想到这里,大叫一声:“贼厮休要跑”
两人一前一后,撒马甚急。
厉影这次是在打不过的情况下才猖狂逃走,已经比不得先前的从容淡定了。他一败而逃时,先还是一阵迷茫,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乱跑。不过旋即醒悟后,赶紧又是按照刘备预先指定的路线跑去。
这条路线,他昨天已经练习了五六遍,就算在这种匆忙忙情况下,也绝不会走错。
厉影呼哧呼哧的到了有利地带,赶紧闪到了山坳后面。乐进忽然失去了他,正打量寻找,突然张眼看到眼前形势,心里一惊:“此处不是我设伏抓拿贼将之处么?昨日我拿了他一将后,立即将此陷阱撤了去,现在这里没有我的伏兵,不然刚才那贼子跑到这里,却正好为我伏兵所抓。”想到这里,再看看茫茫杂草,不敢进去,赶紧勒马。看了一会,想要回身归阵。
没想到,正在这时,对面草丛里闪出两骑人马。
乐进一见,咬牙切齿。其中一人,就是厉影,而另外一人,则是廖化。
厉影扶着手腕,笑道:“乐将军,你不追到我,怎么就这么走了吗?”
乐进一时不语,细看两边草丛,却一时看不出什么动静。他把大刀一横,脸上恶色尽显。虽然他急于报仇,但想到贼厮旁边又有一人,还故意引我过去,分明是有埋伏,我焉能就此上当?乐进勒马退后两步,就要向西面闪去。西面山坳里一声呐喊,刀帝持刀领了一千人马将西面道路全都封锁住了。
乐进心里一惊,赶紧打马向东面冲去。又是“哦~~~~”的一声呐喊,声震霄汉。接着,东面草林里冲出一彪人马,为首将军乃是手执三股叉的吴用。
乐进不语,赶紧大喝一声,双腿夹马。马匹吃痛,骨碌碌一转,调头就往后冲去。
许褚在南,堵住了他的去路。
乐进瞥眼看到他手里的那把大刀,光芒射进眼里,刺痛非常。
许褚独马一刀挡住南边回路,这让乐进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四方,道路全被封死。
乐进尚在犹豫,就听两边大喊:“下马不杀下马不杀”
接着,又是:“乐进投降乐进投降”
乐进鼻子里一哼,圆睁眼睛,丝毫不惧。额头上汗珠滚落,从眉毛边滑下,流满双颊。他那细细汗珠无孔不入,突然流淌进了他那圆睁的双眼,吃辣非常。但是他眼也不眨,伸手就把头上兜鏊扯下,丢在地上,抬起胳膊,举起大刀,大喊一声,直冲许褚。
许褚也是沉声大喝,举刀跟他厮杀起来。
蓬蓬之声不绝入耳,两边只见两匹马搅在一起,不分彼此。终于,乐进铠甲被许褚挑下一块,臂膀险险着了一刀。乐进心里一惊,赶紧撤马,许褚也不追赶,只把道路封了。
乐进本欺他一人挡道,原想速战速决,冲出重围。只没想到这莽汉居然如此厉害,刚才要不是突然住刀,只怕这条臂膀早就被他砍下了。乐进也不敢再去撩拨他,转眼看到东西两面都有厚重人马,那是万万杀不出去的,而仇人就在北面,尚只要一个帮凶,虽不知道这人武力若何,但比起其他几路应该要好对付一点。乐进想到这里,反正是杀出一条血路要紧,也不管草丛里有没有伏兵了,就是弃下许褚后,赶紧接着直冲厉影二人。
厉影也不准备接招,只是把青铜剑仍是插在剑鞘里,见他冲来,这才连连击掌,向廖化笑道:“嘻嘻,这厮着道儿了”
廖化也是捋须轻笑,把手里的刀按在马腹上。
乐进恍若未闻,刚刚进到一半,瞥眼看到草丛里铁戟绳索,人头窜动。他心里一惊,就要回马。已经来不及了,就听两边叫道:“咦下马下马”
乐进脑子一晃,心里一急,闪过无数念头:“我与于将军分道后,他守诺,自回了范县,不与刘备来争。可我守的是曹公的土,如果能把城池轻易交给他?于是,我们就吵了起来,差点到了动武的地步。但我们两心里都有节制,这才吵了一晚加一个上午后,这才达成协议。我听他的,就暂时和他一起退出了无盐。但他退到范县,我却是退到须昌。我回到须昌后,准备以须昌死守,以待曹公救兵。
在撤出之时,我料定刘备一定不会放过须昌,肯定将派人马来追。于是,我就在他们人马去须昌的必经路上设下了埋伏,并击溃了他们的追兵。我大军进入须昌之后,我也知道刘备小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然再派人前来夺城。故此,我才让部将扮成绿林,以候贼兵。只要贼兵来了,把他们的将军引到我们的埋伏圈里,再将他抓了,那就是大功一件。本来以为只要在他们还没来之前先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肯定会害怕,以此不敢随便进兵。却没想到,这次只怪我心急用事,没有考虑清楚就追了来,这才误着了敌人的道。嗨,事到如今,怪不得别人。只是今日一死,难洗我羞啊”
生死一刹那,念头电光火闪。乐进想到羞愤而死,心有不甘。只见他在这一瞬间,愤臂一撑,在绳索乱飞里,居然脚根轻踏马头,挥起手里大刀,就要劈向厉影。
哃~~~哃~~~~~
他挥出大刀,大刀刀背被无数绳索敲打着,纠缠住了。乐进手里大刀一但被窒,跳跃的身子跟着往下直跌。刀已经脱手而去,马已经被勾搭在地,而自己,也是跟着重重跌落在了地上。乐进身子已经被套索缚住,很难动弹。跟着,只见无数铁戟一齐攒来。乐进见到铁戟如针在眼睛里晃来晃去,丝毫不惧,大叫一声,反而奋身挺起,想用自己那一腔血肉之躯去缨其戟锋。执戟之人被他这副神情,也是吓了一跳,不想伤了他,赶紧去了铁戟。跟着乐进就被七八只手一拽,直提了起来。
两边一阵欢呼:“抓了乐进抓了乐进”
这边将乐进抓了,须昌城前数千人马听到,轰然一乱,赶紧奔进城里去了。刘备也不率军蹈兵,只是回到帐中。外面将乐进推上,刘备赶紧喝退两边,亲自将他绳索去了,对他一拜,请他坐塌:“乐将军受惊了”
乐进身上铠甲被撕扯成了数片,兜鏊又被他丢在了野地,一头散发披肩而下,杂如乱草。而一张脸上,应该是因为拿他时,他出力反抗,吃了一脸的灰,弄得黑漆漆,满是痕迹。
乐进被刘备一扶,反是挺身不动,扬起脖子,叫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厉影在旁,想到他刚才对自己紧追不舍,差点丢了性命,虽然此刻他成了阶下囚,但心里仍是有恨,看他对刘备无礼,赶紧伸手拔剑,喝道:“你现在在我们手里,还怕杀不死你?”
刘备脸上一黑,赶紧对厉影喝道:“住口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
厉影拔剑的右手一凛,赶紧缩了回去。使君今日的眼神……没有多说,拱手告退了。
这时,帐外传来嘿嘿一笑,许褚已经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兜鏊,说道:“使君,找到了。”
乐进瞥眼一见,心里一凛,这不是我的兜鏊?
刘备也是嘿嘿一笑,伸手接过,捧到乐进面前,对他说道:“乐将军为将者,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也是不能随便丢弃这个的,不然跟丢了自身性命又有什么两样?”
乐进一愣,倒是答不上来。
刘备哈哈一笑,将头盔送到他手里,说道:“将军兜鏊还给将军,但我有一句话,还望将军能听进一点。”
乐进接过兜鏊,声音软了点,也不恶语相加了,只是问道:“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在听着。”
刘备笑道:“将军既然不愿意坐,那我也只好陪将军站着说吧。”顿了顿,道:“实不相瞒,我对将军你十分看重,希望将军投我……”
乐进赶紧打断:“当初曹公举事时,我就是曹公帐下一名小吏。后来他让我回家募兵,得千余精卒,他就以军假司马,委我重任。这次我与于将军一同奉命前来争夺无盐,虽不慎被大人所虏,但大丈夫有死而已,岂可以命移志?别的事可以说,只有这事却是没得商量”
两边将士都是尴尬一怔,纷纷拔出刀来,想为刘备挣回面子。
刘备却是轻轻一笑,说道:“乐将军真乃大丈夫也某备很是佩服”
两边见气氛不对了,都是不语。
乐进凛然不动,说道:“既然大人知道我之志不可移,就请大人考虑清楚,是杀是刮,任由君便”
刘备笑道:“乐将军勿急只是我在想,如果我杀了你,世人会说乐将军之死,是忠焉?是愚焉?”
乐进一听,转头看他,眉毛一蹙,问道:“这……我死便死了,还关是‘忠’是‘愚’什么事?”
刘备眉毛也是一蹙,假作吃惊:“这一点难道乐将军没有想到吗?哎,幸好我为将军提醒了,不然将军身死之后,只怕不但得不到乡人敬重,反而会被乡人唾骂。”
乐进有点不懂了,把身子挪动,说道:“大人话太严重了,我怎么就不明白?”
刘备笑了笑,先让其他将军退去了,只留下许褚一人,还是在帐外。
许褚不放心,叫了声:“主公”
刘备笑道:“对于乐将军为人我信得过,更何况他要杀我,能出得了这个营帐么?你放心吧。”
许褚低头想想,反正只要里面有任何动静我第一个冲进来把这厮杀了就是了。许褚想到这里,瞪了乐进一眼,眼光闪烁,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试图乱来,然后拱手出了大帐。
刘备这才笑向乐进:“将军说你自己不明白,那也罢,但你没看清陈公台他在做什么吗?”
乐进眉毛一拧,说道:“这我当然知道我家曹公对陈宫此人十分器重,在征讨徐州期间,让他留守在东郡,委以重任。可这厮,却跟张邈叛迎吕布,将这匹狼放进兖州来乱咬人,致使兖州鼎沸,人人罹于战乱,此乃大罪之人,只不过,他的背叛,却正好让徐州得以喘息。所以他,对兖州,对曹公是个大罪之人,但对你们却是一个~~~~说不定是一个恩人的角色。他此刻在忙于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何要问我?”
刘备哈哈一笑:“乐将军所言在理不错陈公台叛迎吕布,是对你之所谓曹公不利,而对我徐州却是大大有利但这些都只是表面,乐将军就没有往深处看,往里面再想一想吗?陈公台他既然得到‘曹公’重用,正当竭力报答之时,可他为什么突然会宁愿对一个仓仓惶如同丧家犬的吕布拱手让坐,却对事业正处在上升阶段的‘曹公’反戈一击呢?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乐进一愣,这些实没想过,但他很快以笑掩之,说道:“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他。曹公待他这般好,他却背叛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备笑道:“所以我才担心将军死后会不会被乡人唾骂,考虑的就是这一点,原来将军尚未明白过来。哎~~~~哎~~~~,看来将军是死而且臭了”
乐进眉毛一拧,伸手来抓他。
他这一动,外面许褚早就听见,冲上来,就要拔刀杀他。刘备赶紧劝止,说道:“我与乐将军正在讨论事情,他有点激动也是难免,仲康不可乱来,还是先下去吧。”
许褚瞪视着乐进,只好拱手再次下去了。
乐进也是歉疚,呆在一旁问道:“如果我说的不对,那我倒是要听听大人你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刘备笑了一声,说道:“我看我们站着说话实在别扭,不如都坐下吧。”
乐进想了想,说道:“也好”
刘备赶紧拱手请他坐了。乐进见他对自己言谈有理,硬肠子也化了。看他还站着,便问:“大人为何不坐?”刘备笑了声,赶紧坐下,说道:“光这样空谈,无酒为佐,实在无趣。想必将军你也饿了,不如我让人先弄两个菜来,我们一面喝酒吃菜,一面慢慢细谈如何?”
乐进本要拒绝,无奈听他一说,肚子实在饿了。想到能先吃个饱,再慷慨赴死岂不是好?乐进想到这里,也没说什么。刘备见他没有多拒绝,心里高兴,赶紧又叫了两声:“仲康,仲康”
其实他只用叫一声已经足够了。听到第一声‘仲康’,许褚早是奋身冲了进去,口里乱叫:“主公不要怕,仲康来也”
刘备一见,看了乐进一眼。乐进禁不住扑哧有声,赶紧抿起了嘴。
刘备笑道:“仲康,你也不要怕,我没事。我叫你,只是要你去跟下面说声,让他们弄点酒菜过来,我要款待乐将军。”
许褚一愣,“这个~~~~~”一声,看了场上架势,实在不明白了,只好哦的一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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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八:乐进归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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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等许褚出了大帐,哈哈一笑,也不说别的事,只问了些他家里的情况。乐进随口敷衍,心里急着听先前未了之言。刘备支支吾吾,挨延片刻,许褚那边也已把酒菜准备好,让人送了上来。
乐进看着酒菜香,只好先让人盛了一大碗饭,匆匆扒了一口,这才把碗放下。粟粒犹在嘴巴里,香甜果腹。他一面说话,一面咀嚼,声音嗡嗡的如搅拌机在动:“大人,刚才~~~你说……”
粟粒咽了喉咙,差点喷涌而出。
刘备笑问:“乐将军难道不喜饮酒?”
乐进把嘴巴里的粟粒彻底吞咽了下去,这才说道:“酒当然饮,只是我喜欢吃了一口饭再饮酒,这样不至于空腹伤了脾胃。”
刘备哈哈一笑:“乐将军高论”
说着,站了起来,给他亲自斟了一盏,说道,“就凭将军此语,我当敬将军一杯”
乐进本来端正在侧,始终摆出一副泰山崩于眼前兀自不惧的凛然神色,跟刘备说话也刻意保持距离。然而看到刘备亲自躬身为自己斟酒,心里若想波澜不惊,那也是不可能的了。又见他捧盏敬酒,不得不赶紧站了起来,一口将盏里酒喝了个乾净。
刘备哈哈一笑,再给他倒满了一盏,再才回到自己坐上,说道:“将军一直心不在焉,是不是怪我到现在为什么不把我对陈公台事件的看法说出来,对不对?”
乐进拱手道:“实不瞒大人先前说我对陈宫的看法有错误,只不知道大人你是怎么看的?我一直想知道。”
刘备点了点头,举起盏来,自己轻轻泌了一口,放下盏来,把筷箸夹了一块油煎腊肉,丢进嘴里。咀嚼两下,似乎觉得味道很是不错,一面嚼着,一面点头,等放下筷箸,这才淡淡说道:“陈公台突然在‘曹公’身后反戈一击,并非如乐将军先前所言。他反对‘曹公’,表面看起来是对‘曹公’的不忠,以及他的‘引狼’之举是最终引起兖州战乱的根源。但你要想想,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东郡人,你也是东郡人,你两身为同乡,对于‘引狼’一事,他能想到,但乐将军你未必能一时明白。所以说,我赞赏陈公台为人,却替将军死后声誉也是不无担心。”
乐进凛然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叛迎吕布反而获得你的赞赏,我一心拥护‘曹公’却遭到世人唾弃?你这句话,未免不能让我明白。你且说说,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刘备哈哈一笑,举起酒盏:“将军且喝酒”
乐进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刘备站了起来,乐进立即道:“还是说说原因吧,也好让我死得明白。至于酒,就留给我自己斟吧”说着,自顾自,抓起旁边酒壶,倾其一个满盏。
刘备朗声一笑:“将军果然痛快”也即坐了下来,自己为自己盏中倒满了酒。
刘备顿了顿,说道:“我且问将军,你们之所以奋不顾身投靠‘曹公’,为他办事,到底为的是什么?”
乐进一愣,琢磨良久:“天下自蛾贼之乱后,又经董卓弄权,已经是动荡不堪,战乱不已。我等身在州郡,当然希望家乡会有个强人来保护,不至于会被其他诸侯随便蹂躏,以致继续卷进战火之中。而曹公自陈留首倡义旗以来,接连剿灭青州百万黄巾,又撵走袁术这样强虏,他的这些功绩,完全合乎一个强人的标准,也符合我们的要求。我等替他办事,有这些理由难道还不足够吗?”
刘备点了点头:“嗯,当然够了将军这想法跟陈公台当初想法一样,可见都是高明人士,不糊涂”
乐进又是一愣:“这~~~~大人如何拿陈宫与我相提并论?”
刘备笑道:“将军勿急,我非玷污将军,将军且听我细细说来。”
乐进姑且忍住,专心听他说下去:“‘曹公’是个强人,那的确不错,无可厚非。诚如将军所言,‘曹公’他先是剿灭青州黄巾百万,又杀退袁术,接着又血洗彭城,打得陶恭祖狼狈不堪。这些,都是他的功绩,一般人非能为也但我要问下,你之所谓的‘曹公’,他自就任兖州牧以来,兖州战事就停过吗,战火就没有了吗?
先是惹来袁术。袁术打上门来,那他当然要还击。但打跑他就行了,干嘛还要追?他以陶恭祖杀他父亲这样毫无根据的蹩脚理由就随便发兵徐州,就算这个理由成立,他打他一下,让他来道歉不就行了吗?可他为什么仍然不听部下阻劝,兵入徐州上千里,打到了人家的家门口?”
乐进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凛然道:“袁术鼠辈,打就要把他打怕,不然他还会再来。而至于陶恭祖之事,子为父报仇,虽深入徐州数千里,也不为过”
刘备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只是饮酒不语。
乐进见他笑里带讥,心里不高兴,放下盏来,说道:“你为陶恭祖之死、徐州百姓之罹难迁怒与曹公,所以对他有偏见,那也是难免的,难怪大人会如此发笑。”
刘备停上盏来,说道:“我非笑他,只是笑乐将军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实在让人不解啊。”
乐进啪的丢下酒盏,站了起来,说道:“我到底有什么不明白,且说来听听?”
刘备也站了起来:“乐将军且请息怒,坐下来好说话。”
乐进鼻子里一哼,坐下来,酒也不添,筷子也不拿了。
刘备看在眼里,如若未闻,只是又抿了一口酒,这才说道:“我问将军,‘曹公’出外打战,靠的是什么?”
乐进随便答道:“当然是人和粮草。”
刘备点头道:“那我再问将军,这人和粮草,又是出在哪里?”
乐进一愣,又随口回答:“当然是后方。”
刘备又问:“那后方呢?后方又是哪里?”
乐进不回答了。
刘备站了起来:“曹操打战,他出兵陶恭祖,深入徐州上千里。目的为的是什么?说好听一点,是为他死去的父亲报仇,难听点,也就是为了填补他自己内心的私欲。我听说,他在前线打战时,就把陈宫留在东郡,让他在家乡搞后勤工作。而陈宫呢,只要接到曹操每一道命令,他就要按照要求来办。曹操今天叫他征集人丁五千,明天又要调集粮草万斛,陈宫难道说他不办?而这些粮草,这些人丁呢,就是从他自己家乡,也就是乐将军你的家乡,从他们那里伸手去要,甚至去抢。他这样做,心里能安定,思想能不有压力吗?也请将军替他想想,要是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这……”
乐进仰头看着刘备,眼睛里的两颗黑豆闪了闪,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刘备说道:“还是我来替将军你来回答吧。我想,这要是将军你做了陈宫的事,在恍然明白过来后,将军第一个肯定是想,‘我这样做,到底是在给家乡带来了安定,还是带来了负担?如果是安定,那为什么曹操老是惹麻烦,或者制造麻烦?而如果没有负担,那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个不相干的人,为他得罪乡亲,得罪祖宗,为他征集粮草,为他抓人丁,再把家乡的那些亲人送到前线去送死呢?’等将军明白过来后,我想将军你也会和陈宫一样,彻底大彻大悟过来。然后,你们宁愿发疯去引来别的狼撵走这条狼,而不愿把他继续留在家乡,留在兖州”
乐进浑身一震,脸上汗珠直滚,眼睛里的两颗黑豆滚个不停,他吃惊的看着刘备,半响无语。
刘备走了过来,又给他斟了一盏酒,举到他跟前:“将军请满饮此盏。”
乐进没有接过酒盏,口里却是乱语:“陈宫果然有他的难处,怪不得他会联合张邈反曹公。而张邈,他也是这么想的么?曹公打战都是为了他自己?他来到兖州后就是战事不断?他在前线打战,我们要为他闹得心慌,抓人丁,征粮?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些,都是在我的家乡,抓的是我的父老,承担粮草的也是我的父老可我尚且不悟,帮着曹公来打为父老谋取利益的人?而我今日若是死了,岂不正如刘大人所言,不但不能让他人尊敬,反而会被乡里之人唾骂?”
刘备放下酒盏,抚慰道:“将军不需要想这么多,我先前说要杀你,也只是吓唬你的。吃完饭,我当亲自送将军出营帐,放将军你回去,也请将军你放心。”
乐进眼睛移向刘备,向刘备倒地就拜。
刘备放下酒壶,赶紧绕过长案,双手抓起他的两条胳膊,问道:“将军,你这是在干什么?”
乐进道:“末将一直糊涂,未能明白大义。今日有幸得闻大人高见,实在如醍醐灌顶。刚才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刘备哈哈一笑:“我当什么呢?将军快快请起吧我根本就没想到将军有什么言语不当的地方,自然就没有什么得罪之处。”
乐进道:“虽然如此,可听了大人一席话后,大人却害得我从此再无归宿了。”
刘备一愣:“这是如何说来?”
乐进道:“大人这是明知故问。我既然明白曹~~曹操的为人,若我再为他祸害家乡父老,那我岂不让人唾骂无地?而我既然不想再帮曹操了,我自然也就不会再回须昌。所以,如此一来,不就弄得我是‘再无归宿’了么?”
刘备听后,仰天一笑:“原来是这事我早已有言,我对将军你十分器重,所以我想让将军投我麾下。只要将军诚心来投,我当比曹操十倍更厚待于将军,即刻封将军为归诚校尉,不知将军可满意?”
乐进赶紧拜谢,道:“优厚只在其次,能有安身之地某就知足了。”
又道:“只是,我之家人尚在卫国,我归诚后,只怕家里人……”
刘备呵呵一笑:“将军无需着急其实不瞒将军说,之前我故意问将军家里情况,为的就是套问将军家里住址。既然得知,我已让许护军亲自派人去请去了,多半三四天后就能过来。”
乐进一愣,赶紧拜伏在地:“若是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刘备执其衣袖,说道:“虽然将军安心下来,但我还没定下心呢。”
乐进又是一愣,恍然明白过来,赶紧道:“须昌城里驻军多半都是我的心腹,只要我进城,管保能说动他们一齐前来归降。只是在出发前,还请大人先答应我一件事,我方敢进城。”
刘备说道:“乐将军只管说来”
乐进道:“我入城,他们归诚则已,不归诚,则希望大人能赦免他们,放他们出城。”
刘备道:“这是当然这些人里,纵然有不愿归诚者,但他们毕竟多是将军老家之人,我岂可忍心杀害?”
乐进拱手站起,举起一盏酒:“此盏我为兖州百姓敬大人”
刘备诚惶诚恐的抓起酒盏,站起,赶紧一干而尽。
乐进放下酒盏,说道:“大人若信得过我,就请大人归还我的兵器,让我此刻进城。”
刘备笑道:“将军的兵器早就准备好了。来呀”
帐外,两人将一杆大刀恭敬的抬了进来。
乐进一见,笑道:“我这家伙有这么重吗?”
刘备说道:“虽不重,但不可小觑将军之威也。”
乐进心里一凛,赶紧道:“让大人抬举了,只怕我也不过如此不然,我也不会在先前那位帐外将军面前献丑了。”
刘备道:“你说他?他叫许褚,是我剑啸营左护军,也就是我让回卫国替你去请来家人的那位‘许将军’。他蛮力气倒是天下少有,只不过比起将军之机智来,就要差远了。不然,我军也不会数次遭到将军你的伏兵。”
乐进道:“让大人见笑了。”说着,伸手拿过大刀,不由重新掂量了一番。大刀似乎沉了点,果真是‘将军之威’所致?
刘备走了出来,亲自送他出了大营。乐进拱手道,“大人止步,我去了,请大人等候消息。”
刘备牵过一匹带白黑马:“无奈将军坐骑被我军士弄伤,一时不能骑了,就请将军随便以此权当脚力吧。”
乐进拱手谢过,跳上马,踢着马腹,奔腾去了。
刘备两边问道:“大人就这么相信他?”
刘备微微一笑,算是回答吧。
刘备回到帐中,让人立刻将厉影叫了进来,对他笑道:“今日战场之上,将军果然威风”
厉影听得出刘备话里带讥,又想到场上之事,心有愧疚,赶紧拱手,口里说道:“不敢”
“啪~~~”
刘备啪案而起:“今**做了什么,你可知道?”
厉影身子一颤,恍然才发觉刘备是真的生气了,赶紧跪了下来。
刘备接着道:“你今日为了一时义气,差点就坏了我的大事你明白吗?”
厉影脑子里麻木,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刘备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很是沉稳,故尔才派你去迎战乐进。只要你把他引到了埋伏地,你的这一功也就成了。可你却为了私愤,居然跟乐进打得没完没了了?想那时,要是你一不小心,有了一个闪失,或者被乐进砍下马来,那该怎么办?你死不足惜,但却因此折我三军锐气,破坏我之良计。你这样做,难道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厉影恍恍惚惚,如若未闻。
刘备坐了下来,许久不语,厉影也就跪在地上不动。
“哎~~~”
刘备站了起来,走到厉影面前,将厉影扶了起来,说道:“我初见厉将军时,厉将军你舍死保护我之家人,身受重伤且不顾,因此我才看重将军你,将将军你放在身边。可没想到,将军你已经变了,不知道将军你有没有感觉出来?或许,是我对将军你太好了,以致让将军你都开始迷惑了?”
厉影吓了一跳,如豆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在地,赶紧说道:“我对大人你之忠心誓死不变,望大人不要误会”
刘备拉着他坐下,说道:“将军对我之忠心,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不然此刻我也不会单独召见将军你了。但我就怕将军你因我之宠信太厚,而让你越来越变得孤独、跋扈,从而把自我给迷失了。”
厉影说道:“大人教训得是只是我想我这一点尚且还能把持,绝不会做出让大人你厌恶的事来。”
谯县城下,厉影跋扈踢打郭贡旧部的事尚在眼前。多日来,厉影走路、行事飘飘然的样子,刘备看在眼里。
当然,还有刘备没有看到的。厉影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就是陈国使者要求见刘备时,从他那里敲诈来的买路钱。
刘备也不多说了,只是仰天一个哈哈:“若将军能够明白这一点,那我也就放心了。”
厉影暗暗抹了把冷汗。
刘备又安慰几句,这才让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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