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辽东(七)
周全斌与张瑞早便知道他要充任袁崇焕的使者前往沈阳到是左良玉等人被张伟吓了一跳各人皆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张伟不知道这位指挥使大人打的什么主意。
张伟笑道:“各位不必惊慌我只不过是代督师大人前往与那皇太极商量议和的事便是议和督师大人也曾与朝廷报备过此去只当是游山玩水罢了。”
因又问左良玉身后四人道:“各人从今日起便是我的得力臂助且把姓名都报来大家伙也好亲近亲近。”
“末将左良玉愿为大人效力!”
“末将贺人龙……”
“末将曹变蛟……”
“末将黄得功……”
“末将王廷臣……”
此五人除左良玉在史书上得以病死榻上贺人龙被明朝自已人所杀其余曹变蛟、王廷臣两人随蓟辽总督洪承畴于崇祯十三年会同吴三桂等八总兵十三万人出关援助被困绵州的祖大寿依洪承畴的原意是要带领这十三万大兵四万匹马依粮道向前稳扎稳打谁料当时的兵部尚书陈新甲上奏了崇祯皇帝说是洪
劳师费饷逼令战结果十三万大军因粮道被困而兵心不稳由大同总兵王朴先逃吴三桂紧随其后一夜间十三万大军溃不成军吴三桂王朴等人因逃的快
虽然仅似身免到底是逃脱了性命。至于属下整整五万九千明军被杀害于途尸体遍布山野那也是顾不得了。八总兵中唯有曹变蛟等三人当夜未逃后护拥着洪承畴突围至松山城内待城破后两人不肯降被杀。
要说民族气节胆识大义此两人是明末中难得的异数。此时这二人却都是小小的游击、千户之类张伟心中却甚是敬慕当下听了这三人姓名默然起立先向前扶起了曹变蛟二人然后又将左良玉贺人龙扶起心中唯以此次来辽东能得到这些良将而暗自欣喜不已。
因时辰已晚各人寒暄几句张伟便吩咐早些睡下待天色微明便即刻动身。
待第二天一大早那店伙计因得了吩咐便早早起来生火做饭待鸡叫三次便去将张伟等人叫起匆匆吃了早点便骑马向城门处而去。因得了通关文碟到是比出关时至宁远时省事的多如此这般鲜衣轻骑到了城门之外张伟回头凝望这关外明朝第一雄城只见数十米高的大城上依次排列着二十余门红衣大炮向身边诸人油然道:“此番来辽能见到这抗击女真数十年的关外雄城此行不亏!”
又向满脸茫然的左良玉等人温言道:“能得诸位将军臂助也是此番的大收获!”
说罢哈哈一笑在马身上猛抽一鞭便向绵州方向行去。此时明朝在关外不过是宁远、绵州、松山数城出绵州而前不远便是后金地界。后袁崇焕被杀明军欲在大凌河修城皇太极亲自统军来攻祖大寿坚守不降先吃粮后吃百姓然后吃瘦弱军士三万余人仅余一万二千人而降筑大凌而攻明军再无力量尔后便是后金攻势如潮直至明末关外尽陷仅余山海关支持危局罢了。
一路人众人骑马狂奔只不过奔了半日功夫路边便再也不见人影。辽东经历数十年战火边民或逃入关内或被后金掳去为农奴早已不复当年之盛。张伟与周全斌等人见路边田亩荒芜民居破败心里尚兀自嗟叹。左良玉等人世居辽东自万历年兴努儿哈赤兴兵辽东便是兵荒马乱几人见的多了心里却是全无所动。各人都在心里暗想:“这个台北指挥使大人怪异的很孤身来辽东也罢了现下又冒充使者前去沈阳当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几人原是辽人若不是犯了大罪难以脱身又怎肯随张伟去数千里之遥的南方更何况台湾孤悬海外一向是蛮荒之人盘踞的地方几人心里都打的如意算盘指望闹饷一事风声一过便辞别张伟回来辽东量他也不能强留。几人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做响却不知道此一去之后何时返回辽东却由不得他们了。
一行人至下午方到了那绵州城外张伟见各人疲惫笑道:“大伙儿都倦了不过今晚却不可进城我时间不多在外耽搁的久了一会咱们让马歇歇喂食草料两个时辰后向后金的东京城进。”
各人听命下马张瑞便指派人照料马匹生火烤热携带的干粮张伟自寻了一处高岗眺望不远处的绵州城。那时关外的大城城头每隔一城堞便是一盏灯笼故而这野地里虽是黑漆漆不见五指不远处的绵州城却是灯火灿然绵延数里的城墙在黑夜里看起来如同踞地欲扑的怪兽。那贺人龙正用力撕嚼着烤热的羊腿见张伟凝神注目那绵州城墙便笑道:“大人要说雄伟坚固绵州可比宁远强的多了城分内外内城比那外城还高城内屯积的粮食随时补充一定要足够两三年之食用。城头上的红衣大炮、大将军炮、虎蹲炮无数外城还驻有五六千蒙古精锐射手督师大人说了要保关宁必须存绵州绵州若失则大势去矣。大人不去见识一下当真可惜。”
张伟听他这般吹嘘绵州城防便向他笑道:“天底下可有不出城而被消灭的敌人么?”
见贺人龙涨脸了脸皮不做声张伟又正色道:“自萨尔浒一战后守沈阳战死六七万守辽阳死三万十数年间因守城援城战死的辽东男儿不下二十万仗却越打越往后土地人口越打越多。是城不够坚固还是辽东男儿都是孬种?”
曹变蛟原本默然不语此时却忍不住怒道:“大人莫要羞辱咱们辽东男儿。女真人虽是强于骑射咱们辽东汉人又有几个不会骑马的?论起勇力胆色咱们也不惧他。萨尔浒一战若不是兵分四路又适逢大雾火器无法使用谁胜谁败也是难说。咱们现在打不过又不是永远打不过只要朝廷给钱重聚大兵不使无用的庸材文人和怕死的太监监军我管保凭咱们辽东之力便能击破女真复我故土。”
“辽人之勇我也知道不过论起甲兵之精射术之强临阵之勇遇敌之变辽东汉人到底还是差着女真一筹此语诸将军可是赞同?”
见各人默然不语张伟笑道:“诸君知道那皇太极与努儿哈赤不同老奴在晚年大杀汉民攻下一城便屠一城又逼迫汉人为女真人耕地奴役汉人如猪狗财帛女人皆随意劫掠。这皇太极却是不同汉官只要归降便即以原级封官而且来一官便设一宴不论官职大小皆是如此。汉民杀官来降者亦授以所杀之官的官职又告诫女真贵族不得任意杀掠汉人善待汉人如同女真一样。虽说到底还是有些差别可是比那努儿哈赤强的多了这些年辽东汉人投降女真的日渐增多甚至有官兵成群结队归降可是有的?”
见诸辽东将官低头丧气张伟越厉声说道:“那皇太极整军经武雄才大略从黑龙江每年都要劫掠数万的野人女真、海达女真抽其善射壮丁充实军队又打跨了喀尔喀的林丹汗整个内蒙皆听从他的调遣现下他的八旗连同蒙汉军队足足十五万人各位扪心自问倾现下辽东所有的汉人男子编成军伍可能敌的过他?”
他正颜厉色逼问语锋咄咄逼人辽东诸将其余人皆不语唯左良玉上前一步亢声道:“不能!但是打仗打的是国力咱们大明地方大过后金几十倍人口是它几百倍只要咱们上下一心将士用命哪有打不赢的道理!”
“嘿嘿岳少保曾说‘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则天下太平。你说大明现在的文官贪钱不武官怕死不?哼举国之力只怕数年之后连数省之力也调动不起!”
明朝此时的吏治如何这几个下层将官却是清楚的很各人皆是心知肚明吏治只有越来越败坏断无好转的道理。崇祯继位几近一年诸多举措虽是努力却是成效甚微朝野上下对他信心渐失这“中兴”二字看来是渺茫的紧。
见眼前的这几个辽东将军各自垂头丧气张伟心知他们心中对袁崇焕尚抱有巨大的希望此时不宜再加打击否则只怕适得其反。便笑道:“有袁督师在尚能保有一丝希望只是辽东是兵凶战危之地大家伙跟我去台可比在这里安稳的多。怕只怕朝局有变皇帝受奸人蛊惑罢用督师大人那辽东之地必不可守。诸位安心去台将家小都带上待将来朝纲重振辽东可复我自然不会阻拦各位归乡诸位意下如何?”
见各人虽是略有所动却嗫嚅不言张伟知他们实是不舍故土又对台湾没有信心故而实难携家小同去便道:“也罢我素来不喜勉强于人各人将住址说与张端我这里还有些金银之物料来你们各人家中并不宽裕等咱们从沈阳回来时派人送了去也安了你们的心。”
说罢张伟笑咪咪往火堆边坐下左良玉等人不疑有它便上前将家人住址报与张瑞张瑞哪有不知道张伟打算的道理?一一细心记下只待从沈阳返回时便可派人前去骗取各人的家人一同赴台。
一晃眼两个时辰已过各人虽仍是疲劳却也只得强打精神又纵马向原来的辽阳城现下的后金东京而去。直到第二天响午人马皆已疲乏之极方远远看到东京城的城墙张伟令各人下马整理衣衫又休息片刻方才缓缓骑马向城门处而去。待到了城外一箭之地便见一队女真骑兵头戴红缨圆帽腰悬大刀背负长弓向张伟等人迎将过来两方人马甫一接近那女真人出便出来一个为模样的汉子用不熟练的汉话问道:“兀那蛮子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张伟等人一路上却被盘查的多了当下也不打话由张瑞将皇太极送给的通关信物一举喝道:“我们是大明的使者前来见你们的汗。”
那头目纵马向前仔细看了方道:“进城吧我派人去禀报阿敏大贝勒。”
张伟知那阿敏凶横残暴对汉人抱有成见崇祯三年皇太极绕道长城攻下昌平等四城留阿敏领五千精兵守卫明军调集大军反攻阿敏慌乱间决定弃城而逃临行前将城内所有的百姓并投降的汉人官员将领一并杀死此人之凶横可见一斑。因怕这阿敏别生事端就向那女真头目道:“我们要见的是你们的大汗不是大贝勒。我们进城只是要暂歇一下买些干粮马料加些清水歇息好了便走不必惊扰你们的大贝勒了。”
那头目知道阿敏不喜欢汉人历来他的手下不用汉将和汉兵听张伟一说立时点头道:“也行我派人跟着你们你们休息好了便走。”
张伟见他答应便令张瑞将信物帖身收好各人便纵马随着带路的女真人向东京城内而去张伟见带路的女真人脑后拖着的那条大辫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心中觉得怪异的紧心道:“自从来了古代无处看电视久不曾见此大辫子矣。今儿个亲眼一见到也不觉得亲切猪尾巴一条还是趁早割了的好。”
第四十七章 辽东(八)
张伟一行在那辫子兵的带领下直入东京城内各人冷眼看去只见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端的是热闹非凡。大街上行人、小贩、南来北往的行商、还有那黑龙江流域各族人等身着怪异服饰昂然行走于街市除了各人脑后都拖一条大辫子外这东京城显是比辽东汉人城市显的更加有活力那种新兴皇朝的气势远非日薄西山的明朝可比。
周全斌等台北来人尚无所谓论起繁华这东京城可比台北差的远了各人骑在马上只是对满街的男人留着辫子的装扮好奇罢了。有一飞骑咧嘴笑道:“妈的这女真鞑子可怪好好的大男人递掉额头的头楞是做出个女人的辫子这可要多怪有多怪要多丑有多丑。”
张伟虽是心里极是赞同却知那头前带路的女真人懂的汉话忙瞪了那飞骑一眼那飞骑吓的一吐舌头连忙噤声不语。张伟却向曹变蛟问道:“曹将军你世居辽东以前可来过这东京城?”
曹变蛟正是一脸晦气听得张伟问他便苦着脸答道:“这辽阳城未被攻陷前职部曾随家父来过几次。”
“现下比之从前可是萧条冷落多了么?”
曹变蛟咂嘴道:“凭心说***这辽阳城叫了东京之后还真有点小京城的味道。街上的人群行商之类可比以前多的多啦。比之绵州宁远也是强的多了。”
那左良玉在旁叹一口气也跟着说道:“咱们都是直性子明说了罢。这辽阳城在鞑子治下实在是比当年繁盛的多。”
张伟冷笑一声见各将多有垂头丧气模样便道:“待到了台湾你们便知道什么是繁盛。”
又小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此时为了打天下自然会做出一番样子待将来有机会攻入内地你们再看罢。”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处大宅之外见那宅门处皆是打扮怪异的各族人进出众人正自诧异却听那女真大兵回头生硬说道:“此处是本国大汗为了招待外番兴建的会同馆你们便在此歇脚什么时候走都行。”
张瑞见他瞪眼说话凶横的紧忙拱一拱手以示谢意众人便鱼贯而入忙着涮马喂草料添干粮给皮袋灌上干净饮水直忙了个四脚朝天待诸事忙完张端又寻了那女真兵找了几间干净客房众人往床上一倒立时睡了个昏天黑地一时至傍晚张伟先自醒来立时叫醒了各人匆匆洗漱之后又四处寻了那兵来邀他一齐吃喝饮酒那兵喝了几杯后脸色和善起来。张伟小心打听方知道这辽阳东京原本是贝勒济尔哈朗那阿敏因前些日子吃醉酒与皇太极争吵自觉无趣便讨了镇守东京的差使至此不足一月。那阿敏是四大贝勒之一与皇太极一起南面为尊故而极是骄悍不法他来这东京后弄的鸡飞狗跳汉民汉官皆不堪其扰不过听那大兵说来言语间却对阿敏赞赏的很。那大兵一边吃酒喝的满脸通红一边大骂汉人言道当年老汗对汉人极不客气稍有触极女真人利益便动辄被杀汉将汉官也如同狗奴一般现在皇太极到好对汉人如同上宾那些汉官汉将们都被赐予家丁亲兵又准许拥有田产土地不过几年功夫到弄的比一般女真人还威风却教这些寻常兵丁如何心服?
自张伟以下听那女真人破口大骂将汉人说的无用之极各人心头都是大怒只是张伟一直用眼色制止否则周全斌等台湾来人不知女真的利害当真能一刀将那兵的脑袋削去。
张伟见那兵已有七八分醉忙握住他拿酒杯的手笑道:“这位军爷咱们得赶路去面见大汗烦请现下就领咱们出城如何?”
见那兵满脸不乐意忙道:“我叫人再送些酒菜来让你装了带走晚上你自已回家喝个痛快!”
那女真人听张伟这般许诺又见他果真叫人送上肉食烧酒来方才嘀咕着站起身来一直待酒肉送上方才踉跄着爬上马去摇摇晃晃的头前带路张伟等人亦急忙上马随着他向城门处而去。
众人随那兵士行出大门不远却远远听到不远处的大街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那女真话喊的震天价响又有兵士纵声狂笑其间夹杂着隐隐的哭泣声显的分位刺耳。众人正在纳闷却见那女真士兵一夹马腹策马向那出事的地方奔去。张伟原本不欲多管闲事此刻却是没有办法也只得策马跟随向前而去。
待行过肯眼前拐角到得那大街街角处张伟等人定睛一看顿时是目中喷火各人都是气极那张瑞等人已是将刀抽出恨不得立时便冲上前去厮杀。
只见这原本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聚集了数百名女真官兵将这大街上的行人尽数围住各兵皆是手执大刀外围的兵士更是张弓搭箭随时射杀欲逃的百姓。却原来是那阿敏闲居无聊带着亲兵上街巡视在这大街上觉几个美貌汉人女子那阿敏成千上万的人都曾掠夺过又怎会在意在他眼里视如猪狗的汉人?当下便在这大街上令人将那几个女子带回府去谁料其中两名女子皆有家人随同当即便与阿敏属下亲兵争执起来那些亲兵也是凶狠的紧见这几个汉人居然胆敢反抗当即手起刀落将那几人砍成碎块一时间这大道上竟成了屠场鲜血和着碎肉流的满街皆是。街上众汉人又惊又怒有几个胆大的便指着那些亲兵喝骂起来却不料那些兵士更不打话凡有话话的便是一刀到后来杀的性起却连那些只要站立着的汉人男子都不放过挥刀便砍将过去。又杀得十数人这大街上数千人都是惊惶之极便有人想夺路而逃那些个在后掠阵的亲兵却哪肯放弃杀人的良机当下张弓搭箭向那些奔逃的汉人身上射去那女真人射术极精使用的又多是强弓长箭一箭射将过去便是一人被透胸射穿那些女真人嘻嘻哈哈管自嘲笑彼此射术不精居然不是一箭穿心。
张伟等人来时这街上已是染满汉人百姓的鲜血此时再也无人敢动亦无人站立各人都是跪伏在街心等着这些女真人落。那些被掳的女子个个衣衫不整虽是性命无碍却必将受阿敏以下诸女真人的凌辱若是被玩弄的腻了再由上位者赏给最低等的旗人或是包衣奴才那便当真是生不如死。张伟等人再看那带路的女真人早便冲进了那伙女真人中大叫呼喝显是在打听对方在做甚后来显是知道了原故张开大嘴笑个不休将身负的责任抛到了九宵云外。
那阿敏原本笑吟吟的骑马在远处看着手下的亲兵们杀戮抢掠此时却觑见了张伟等人见他们做明朝军官打扮又手持兵器骑马在身已身后不远处阿敏自是不惧他乃自幼从军千军万马中冲杀自如的悍夫现下怎会将这小队明军放在眼里心里只是奇怪怎地有队明军堂而皇之的在这城里。
好奇之下便召来身边通晓汉话的亲兵令其上前问清原由。
张伟此时早已冷静下来命张瑞等人将刀收起见那为的女真人令人过来迅问便令左良玉上前对答那亲兵问清楚原由又将通关信物携回交阿敏查验那阿敏听说是这伙人乃是明国前往沈阳面见大汗的使者也不看那信物只向张伟这边啐了一口用女真话骂了几句他身旁的众亲兵便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便用绳索将那些掠来的女子绑上双手拖在马尾后向阿敏府中而回。
左良玉等人在辽东已久此等事见的多了早便习惯虽说仍是愤恨不已却心知此时无法与对方翻脸亦无力阻止只是在心里暗骂罢了。张瑞与周全斌等台北来人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惨状且此事并非在战场之上亦非是荒郊里地便在这大城中闹事上女真人屠杀汉人男子强掠汉人女子如同杀猪屠狗一般各人看的都是双眼通红虽被张伟强令收死兵刃却用指甲狠掐自已掌心直至刺破流血。
张伟见那带路的士兵已回便向张瑞等人惨笑道:“未来之前我便知道数十年来辽东汉人受的欺压之重强改衣冠饰强令汉人为他们耕种卖良民为奴女子为妓与大明接战时动辄屠城想不到今日亲眼得见仍是觉得凄惨异常……今日之辱来日必当讨回。”
见那几个辽东将官也正兀自伤感便冷冷说道:“辽东汉人初时是被逼不过不过近来甚多自愿投靠的这等人死不足惜!大家不必伤感快些动身若不感愤努力只怕今日之事要现于北京、南京走吧!”
说罢使力在马屁股上狠打一鞭当先随那士兵到了城门处验了凭据出城各人皆是心中气闷拼了命的打马向前一路上风餐露宿直又行了两日方来到那沈阳城外。这沈阳原本是辽东第一重镇先前的辽东总兵官李成梁镇抚辽东数年一直驻节沈阳城内将沈阳建的雄伟广阔之极无论是面积还是战略地位皆是当之无愧的辽东城。
待努儿哈赤起兵先于萨尔浒打败明军主力后挥师攻陷抚顺接着便引兵攻沈阳当时沈阳城内有明军五六万人后金军主力亦不过此数沈阳城头虽无大炮城外却是深沟木栅又有辽阳方面援兵如此态式后金军想要强攻实属不易。谁料那沈阳城内的蒙古降人与后金军里外沟结趁着明军出城做战不利混乱中打开东门后金军一拥而入明军大溃而逃死者近半后皇太极奉努儿哈赤之命亲率精骑往击来援三万明军明军又是惨败两战相加死者五六万人背倚坚城而致惨败如斯当真是令整个辽东震怖待后金兵又攻下辽阳辽阳守兵三万余人战死辽沈附近七十余小城皆望风而降关内仅余宁远一城而已。努尔哈赤遂率八旗由赫图阿拉迁至沈阳自居巡辽东巡抚衙门后稍加扩建成为宫殿皇太极登基为皇帝后汗宫成为皇宫即今日沈阳故宫是也。
此番离城十余里便有驻防沈阳的正黄旗后金军前来查验待知张伟等人身份后便立时有人回城禀报范文程当时袁崇焕与皇太极书信使者来往频繁前番皇太极去信一直没有回音此番使者前来正是意料中事。那范文程便是皇太极诏命负责与明议和的大臣闻报之后便又派了一队兵前往城门外迎接又令人报了皇太极自已便守在宫门外等候使者到来。
待张伟等人被那群后金军引导至宫门外范文程亲上前去迎接略微寒暄几句便带着张伟前去大殿拜见皇太极。这般使者来往的多了范文程却也无心仔细盘问左右不过是虚应文章双方如同太极推手般丝毫不肯着力只需给足了对方面子也就是了。至于使者中有什么花样这范大学士日理万机却哪里能想的到?
待一行人至崇政殿门外皇太极的侍卫索伦迎将出来命张伟将腰刀卸下随范文程入见其余人等便在殿外等候。
张伟依命将腰刀除下整整衣冠见范文程已然入殿便也随那索伦向内而去。
第四十七章 辽东(九)
这大殿乃是皇太极近年来重修翻建比之原来的汗宫正殿大了许多大殿已开始使用黄瓦覆顶金砖铺地比之努儿哈赤时期多了些许帝王气象。只是女真人盖房子不如汉人讲究中轴对称坐南向北这崇政殿与许多附属建筑排成一排大小高矮很是不同比赶快明朝的北京宫殿群那可是差劲的多了。
待张伟进入殿门方知这殿内正在议事此时的后金国自然没有后来大清的那般规则到也没有人让张伟跪下一个章京模样的人见张伟入内低声用汉语令他暂候便再无人管他。
张伟因机会难得也顾不得人家忌讳便先将眼去看那殿正中端坐的皇太极。比之明皇高高在上坐法不同那皇太极贵为女真大汗也只是箕坐于殿正中的一张寻常木椅上他个头极高张伟见他坐在椅中盘着双腿估算一下约摸是一米八以上身材壮实之极只是已比普通人胖了不少圆脸脸色红润此时正眯着眼大声用女真话说些什么张伟虽听不懂却听那皇太级语气凌厉想来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此时不到四十正是勇力智慧经验皆处于最佳的年纪沈阳故宫曾展示过皇太极穿过的盔甲需三四个壮汉才能搬运的动又有一个高的长弓据称现代人没有人能拉的动。张伟原本不信以为是满人故意造将出来神化祖先所故现下亲眼得见其人比照一下那盔甲的大小却现正合这皇太极的身材心中暗叹这些从小便射猎打仗的女真人已比同时代的汉人勇悍的多。
待他打量完皇太极顾目四盼只见皇太极下端坐着几名女真贵戚想来是他的兄弟辈的贝勒皇太极近年来威望日高实力大涨设立蒙、汉八旗的雏形后除了手握两黄旗外又有蒙汉两旗的实力握在手中加上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屡次错被他抓过几次小辫子三人无奈只得“自愿”放弃与皇太极并排而坐共听国事的特权。是以张伟虽用眼神扫来扫去却是怎地也辨认不出谁是代善谁又是多尔衮。女真人此时的服饰规制又是混乱的很皇太极只是身着青布箭衣头戴大红纱帽身上莫说是绣龙就连一丝花边也无从得见。他身旁的人却是穿的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衣饰有刺龙风图案亦有绣花鸟鱼虫而且没有补子只是仿了明朝官员的常服而制女真衣服又是束腰窄袖配以原本是宽袍大袖上的饰物看起来当真是滑稽好笑的紧。待张伟眼睛扫到几位女真官员身着明式汉人长袍头着明官纱帽时顿时眼前一亮心道:“果然如此!”
皇太极此时尚没有管理这些生活未节女真贵族和官员心慕汉人文化学汉语听戏看曲身着汉人冠服的比比皆是。直到数年之后皇太极于殿上宴家族子弟见不少贝勒贝子身不带刀手不肯撕肉又不愿意吃那不加盐的女真白肉这才当场了脾气严令诸王、贝勒管教子弟务要以骑射为根本禁穿汉服、禁止抽烟喝酒禁贵戚家中养育戏班一直扭转了数年其间又有满人启心郎提议改整个八旗的服饰蓄束冠着汉人衣袍被皇太极严加驳斥重申不准更改“国本”亦就是窄衣骑射多尔衮入关后又有多人做此提议开始尚能驳回了事后来一有人倡言改衣冠便是死罪。
此时女真部落刚从那白山黑水来到这花花世界这沈阳辽阳之地虽没有后来的北京那么繁华却也足以令原本一大家子住在七间木房里的爱新觉罗家族**堕落了。自天启六年宁远战败后除了偶尔打打蒙古人和黑龙江的土著部落八旗大军出动的甚少。虽说骑射功夫仍然在只是那奋进取的精神在不需射猎为生的八旗贵族身上已是没有多少了。而现在张伟一心想做的便是在这下滑的道路上帮着这些贝勒大臣们多使一把劲而已……
那皇太极自张伟进来后又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待他终于闭口张伟松了口气正要上前晋见却见有一后金官员快步走到大殿前宣喻道:“户部承政德格类奉大汗的命令训斥申诉徭役负担沉重的八名户部备御。大汗说:你们身为投降的汉官我并未薄待过你们你们不需要如同八旗那样每牛录抽丁披甲又需要出铁匠、牧马人、银匠、守台人、固山下差役你们每个汉官我都恩赏上千的家丁少的也有几十家丁和太祖年间相比你们这些汉官受我的恩惠还少吗?古人云以家之财养贤则取国而国可得以国之财养贤而取天下则天下可得。你们汉官没有功劳却一心汲汲于私产现在不过是叫你们出钱帮着养育投降过来的汉民你们就报怨徭役沉重那八旗一直是累世效力旧人打了多少的仗享受的有你们多吗?若伊等仍不满足我一定要治相关人的罪……”
那德格类长篇大论讲适才皇太极用满语说的话又大声重复了一次大殿门外早就跪了一地的汉人降官待德格类将皇太极的话说完那些汉官便在殿门阶下碰头齐声道:“我们贪得无厌犯了死罪请大汗把我们重重治罪。”
“叫他们起来回去办事。不过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我一定要重重的责罚。”
待皇太极吩咐下去那群汉官们便灰头土脸的离去不提。皇太极坐在椅中脸色甚是不愉这些汉人降官在努儿哈赤未死时并没有受到重视有些汉官被女真官员如同奴仆一样使用又不得田产家人甚至有汉官以典卖衣服家俱为生。到皇太极为汗后这些年来慢慢拔擢汉将汉兵使的汉人文官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不但品秩上去了便是家财比照女真贵族亦差不到哪去。谁料这些龌龊汉官得陇望蜀不但不肯用心打仗如同女真人那样抢掠财富反而一直将主意打在女真人贵族身上权势高的汉人挤压女真人利益已不是新鲜的事今日便是八个户部承政汉官申诉抗议皇太极让他们出资帮助新投降的汉人安家。皇太极心里怒极只是他一向重视和睦汉人利用汉人的力量图谋关外如若不然象这些品格极劣能力亦是低下的原辽东明朝官员又能有几个配在这后金国享受荣华富贵?
当下脸色甚是难看转头问了身边的侍卫几句想来是想离开大殿回宫待那索伦低头说了几句皇太极便立时将怒容一收用汉话大声道:“袁督师的使者何在?”
“小将张伟奉督师大人的令前来覆大汗的书信。”
皇太极此时才见身着明军甲胄的张伟忙站起身来向张伟站立处行去待行的近一些便张开双臂向张伟抱去。张伟见他如同大猩猩一般过来心里初始一懵不知道他为何走近后来方才想起原来是皇太极要和他行女真人的抱见礼。忙也将双臂一张向皇太极迎去那皇太极原是比张伟高出一头体重亦重上一倍那女真人又不爱洗澡此时他双臂一握将张伟整个搂在怀中两人互抱又转上三圈这一隆重的女真抱见礼方算完成。
那皇太极见张伟仍是一脸迷糊笑道:“贵使以前没有来过想来是没有行过咱们的抱见礼。”
他身边立时有一女真人接口道:“我就说不必行这个礼他们汉人又不知道这礼节的郑重大汗你也太高抬袁蛮子的使者了。”
“豪格你住口。议和不管成不成厚待远方来的客人是咱们女真的传统你忘了么?”
说罢又怒道:“你不说话我到是忘了我昨晚听人说起你的摆牙喇兵抢了你包衣射中的鹿和野猪送了给你你到是不客气直接就收下了有这回事吗?”
“大汗那包衣奴才全家上下所有都是我的射中的猎物自然也是我的。”
“你真丢尽了我的脸!咱们女真人不准在射猎时夺取别人的猎物不准把别人的猎物说成是自已的也不准把自已的猎物让给别人射猎就是射猎!你实在是让我失望!”
“是大汗我这就令人把鹿和野猪送回去。”
皇太极一脸厌憎之色他对这个长子素来不喜豪格此人虽然勇力过人只可惜有勇无谋又贪财好色若非如此皇太极必然想办法加强他的权力为他接位制造条件可是此人每隔几天便惹他父亲生一场闷气虽然他自已对大汗的宝座心向往之只是所有的八旗旗主都不看好他他也当真是气闷的紧。
“使者你来了半天我并不知道慢待了你。现在咱们就出门这殿内是议事的所在气氛沉闷咱们就去风凰楼我设宴款待你你再把你们督师的话说给我听。”
“是谢谢大汗的美意!”
“使者还带有下属吧?请他们一起咱们女真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大家一起吃肉喝酒热闹喜庆。”
说罢携了张伟的手步出崇政殿门这大殿西侧便是皇太极新建的凤凰楼女真人喜欢楼居沈阳宫殿除了有限的几个大殿外大半是两三层的楼阁。皇太极命范文程跟随同去因崇政殿离凤凰楼颇近便也不待侍卫来到拉着张伟便向凤凰楼而去。他到不是对张伟放心实在是他勇力过人寻常的女真将军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更别提张伟这个普通汉人。
这凤凰楼是皇太极最喜欢的两层楼阁与大殿顶覆黄瓦不同这凤凰楼是仿明朝南方楼阁建筑模样建造青瓦飞檐秀丽小巧但凡有什么贵客使臣之类的来到总是在此楼设宴招待。
各人在二楼团团围坐待酒菜上来却是烤的整只的羊、鹿、野猪之类烤的焦黄整个房间皆散出肉香皇太极向张伟笑道:“使者以前这么吃过野味么?你们汉人请究食要精肉要割正咱们女真人没有这么许多讲究直接烤了便吃贵使若是不习惯我便派人重新整治。”
“谢大汗关照小将也觉得这样吃法既豪气又方便吃起来一定美味的紧。”
皇太极见他虽不似之前来的使者那般面露难色终是难以相信便淡然一笑道:“莫要口是心非才好不需勉强的。”
说完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先向眼前的野猪肉上割了一刀却正是最肥美的里脊肉递给张伟道:“张将军请用客人吃第一块肉这是咱们女真人的规矩不要客气。”
张伟听他如此说便不再推辞将手一伸接了过来放在口中一嚼心中顿时一阵痛骂原来女真人吃肉从不加盐无论是汤煮的白肉还是烤肉皆是扒了皮直接烤煮熟了便吃这肉的味道便可想而知。
当下张伟含着口中的肉心里只觉得腻味难咽却又不想在这一代雄主面前丢脸只得勉强嚼上一嚼将脖子一伸便将肉吃下肚去。这一块肉足有一斤多重张伟心道反正咬了一口又吃不死人便又大口大口咬将下去一会功夫便将这一块肉全部吞下。
皇太极拍手大笑道:“很好!以前的明使虽然也是一定会吃却没有你这般痛快。”
斜眼睨道:“吃个肉难道会吃死人么?张将军这般的好汉我很敬重来咱们继续吃。”
张伟虽是心中叫苦却也只得接过递来的小刀自已割肉而食好在那皇太极虽不饮酒却令人送上酒来请张伟等人若非是以酒送肉张伟等人当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第四十七章 辽东(十)
皇太极酒量原本极大不过他恪守父训非吉日庆典绝不饮酒。当年攻下沈阳后不久八旗中就有不少人学会了抽烟喝酒努儿哈赤甚是讨厌下令毁了汉人种值烟田又禁止诸子侄饮酒谁料他逝去没有几年不但八旗诸人终日饮酒习以为常便是皇太极的儿子豪格也成了大烟枪一条法不责众皇太极也只是没事训斥一番罢了。
因这个原故除了婚丧庆典之类再无人敢在皇太极面前喝酒今日张伟等人不住的以酒送肉若是八旗子弟只怕早便被撵了出去。现下那皇太极笑吟吟相陪甚至亲自提酒相劝他自已早已不吃因见张伟等人吃饱抹嘴便笑道:“令人撤席咱们就在此处说话我们女真诸申原本住在阴冷潮湿的山中所以最喜楼居一来通风采光二来可避地气我在此处要比在大殿舒适的多。”
说罢令人撤去酒席又令人在楼上窗前摆上软椅他一个人面南箕坐舒适地伸个懒腰笑道:“诸位将军都是见过世面的可不要嫌咱们这汗宫简陋即便如此也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我听说你们北京的皇宫调了五十万民伕历时二十年才建成啧啧天底下没有不灭亡的皇朝也没有万岁的帝王何苦建那么大的宫殿。一万间房子不过只睡一张床追求享乐那可是没有尽头的。”
张伟等人到还罢了那左良玉等人听他诋毁明室心里不乐却也只得陪笑了事。张伟笑道:“自古不爱享乐的人有几个呢?大汗不过是天性不爱享乐以俭朴昭示万民罢了。”
皇太极概然答道:“我哪能不爱享受。跟随父汗起兵还不是为了打下地盘能过舒心日子。只是当年在费阿拉老城父汗盖了七间大房其余数十间草房兄弟子侄们都住在一起闲时渔猎战时出征日子过的很是苦楚。现下这些于我就足够了。我曾经训诫那些故意节俭的人我说天底下没有享乐无度而得到天佑的也没有可以享受而故作俭朴得到天佑的。兴或衰富或贫只要是顺天而行尽到本份都是可以的。”
他这番话说的极是有理不但张伟等人就是随侍在他身边的亲近大臣和侍卫也是频频点头范文程一直陪侍在旁原本没有他什么事只是皇太极极信任他大事小事皆要让范文程知晓现下接待袁崇焕的使者事关议和大事自然是要他在一旁随侍。那范文程听得皇太极这般说辞便笑道:“大汗说的对!我本是辽东一贡生若不是为了兴旺家业又何必出来辛苦呢。”
他这话**裸之极皇太极却不以为忤反笑道:“你现在家人过千富贵已极总该是满意了。”
见范文程笑而不语皇太极将脸色一正向张伟道:“张将军现下说说你此番的任务袁督师对我上次的建议有什么答复?”
“回大汗您上次的建议……督师大人说了您的书信上书大金国汗致大明国皇帝的致辞与格式不合所以原信未拆此番让我来只是退信罢了。”
“喔?”
见皇太极脸色阴沉张伟又笑道:“大汗大明皇帝以圣天子抚育万民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在书信上与他并例大汗您的书信确实是与体制不合督师大人不拆也是迫不得已啊。他若是拆了只怕有心上奏上一本丢官罢职虽不至于只怕大明皇帝心中定然不悦将来再有什么事情弄到一起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说罢站起身来躬身一礼道:“总之请大汗谅解。若是有意议和请另行书写一封书信由我带回便是。”
范文程在一旁冷笑道:“天子?咱们大汗要是愿意随时都能打到北京去天子到底是谁尚未可知呢。”
“范大人若是如此说话那只能说后金国完全没有议和的诚意咱们又何必多费唇舌大汗要是能攻下宁绵打过山海关那么北京自然是挥手可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见皇太极不置可否范文程及诸随侍八旗将军皆是频频冷笑张伟心知此时后金已平定内蒙绕道长城喜峰口一路进入已是定局心中明白却是无法说破只得又道:“大师督师大人在我来时曾言道:战则两伤和则两利。大明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两百余年的天朝上国不是后金可以轻易撼动的。即便现在大汗兵力雄厚称雄关外但大明关内之内是大汗的十倍人民是大汗的数百倍只要当今圣上锐意进取革除积弊大汗您还能以辽东一地对抗整个关内的明朝大军吗?”
他说到此处便有一女真人站将起来暴喝道:“萨尔浒一战你们明朝号称四十七万大军来攻我们又怎样?当时八旗男丁全加起来不过六万现下大汗手下有女真精骑十万蒙汉八旗近五万人女真满万不可敌十五万大军你们大明就是真的来上五十万又能如何?汉人我一个人便能打一百个!”
张伟吃他一喝却也不动怒笑嘻嘻站起身来向那女真人一拱手问道:“请教将军尊姓大名?”
那女真人斜视张伟一眼不屑道:“不是大汗重视那袁蛮子你哪有资格问我的姓名。听好了我是大祖的儿子大汗的哥哥多罗贝勒阿巴泰!”
周全斌等人皆是勃然大怒张伟却是格格一笑向那阿巴泰道:“原来这位便是‘战时环甲胄猎时备弓矢’的阿巴泰贝勒却是张伟失敬了。”
随张伟同来的各人自是不懂张伟的话意其余女真人却都是心知肚明。那不稳重的年轻小辈便捂嘴笑将起来。原来这阿巴泰是努儿哈赤从妃所生虽是皇太极的哥哥做战也甚勇猛却始终不得努儿哈赤青睐努儿哈赤未死之前他只不过是个贝子当多尔衮三兄弟分掌两白旗的时候他却连半个牛录也没有。还是皇太极怜他有功封他为多罗贝勒又赏给五牛录他得了封赏却是不满向各人报怨道:“我‘战时环甲胄猎时备弓矢’却为什么不封我做和硕贝勒!”皇太极原本不理后来他报怨的多了又故意不出席酒宴于是派了代善等人训斥一通他才认罪诚心接受了封赏。
现下这不光彩的老底被张伟在众人面前揭穿这阿巴泰顿时大怒暴跳着将佩刀抽出便要过来斩杀张伟张伟到是站在原地未动他身后诸将早便站起亦各自将佩刀抽出冲上前去将张伟团团围住护起。
“阿巴泰你给我收刀站在一边去!你忘了莽古尔泰的事了?”
众陪宴的女真人早便将阿巴泰团团围住便是皇太极身边侍立的侍卫也已尽数将阿巴泰隔开因见张伟属下各人也抽刀相向忙喝令各人收刀待各汉人将刀收了便有一身上系着红带子的女真人将那阿巴泰一把拖到皇太极身前拉着他跪下谢罪道:“大汗阿巴泰是个浑人一时激动才在君前露刃请大汗恕罪。”
那阿巴泰此时方想起莽古尔泰身为和硕贝勒因在战场上抱怨自已的摆牙喇兵总是被调走被皇太极训斥后心生不满抽刀威胁皇太极于是被众贝勒议定了死罪还是皇太极念其是有功之人仅仅免去了他和硕贝勒的爵位阿巴泰这个多罗贝勒的爵位原本就得来不易想到此处背上微微沁出汗水立时也躬身向皇太极认罪道:“请大汗恕罪!”
“算了你不是抽刀向着我我恕什么罪!”
那拉着阿巴泰谢罪的正是觉罗宗室济尔哈朗此人虽只是皇太极堂弟却一向得到大汗的信任和器重见皇太极神色不愉忙拉着阿巴泰退下此时便是多加解释亦只是火上浇油罢了。
原本此次宴饮不需要济尔哈朗列席皇太极虽定下规矩凡有外藩使者或是敌国来使、辽东明朝降官前来皆需由贝勒以上设宴相请。此次宴请张伟等人已有大汗亲自在场又有阿巴泰、德格类等人相陪原不需要他这个觉罗宗室前来只是此人历来勤谨此番被皇太极从辽阳调回闲居这济尔哈朗却是个闲不住的在家听说大汗设宴便立时赶了过来。此人算是极工心计他与努儿哈赤诸子的关系相处的皆很融洽又深知需经常在大汗前露脸表现的道理后来皇太极逝世此人势力已大到足以阻止多尔衮继位的程度在后金诸贝勒中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张将军你当面揭人的短这可不是好汉子的所为。”
皇太极见各人皆已回原位便向张伟质问道:“想不到张将军对咱们后金的事到是了如指掌当真是令人可敬可叹!”
张伟听他言下之意想来是怀疑袁崇焕在后金安插了大量的探子他自然不会解释得知此事是因为在史书上看到当时觉得这阿巴泰直肠可笑甚觉有趣故而记得清楚。当下只得微微一笑不做解释心道:“你怀疑最好要是你大搜特搜一番将整个后金弄的鸡犬不宁待我真正派探子过来时想来就容易的多了。”
皇太极却不知道张伟动的这些心思他见张伟笑而不语心中更是惊惧以他之才自然不会随意怀疑投效的汉人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张伟如何知道此事心中疑惧不定只好暗下决心待这使者一走便要派人详查新近投效的汉人至于会不会冤枉良善那暂时也是顾不得了。
张伟此时却一躬身向阿巴泰陪罪道:“贝勒请恕罪。实在是因适才贝勒的话太过无礼张伟一时情急方得罪了贝勒请贝勒不要放在心上。”
见阿巴泰气啉啉不语张伟微微一笑又道:“且不提日后的事便是当年的萨尔浒一战若是让我来指挥大明军队虽不胜亦不会败。”
“喔?张将军如何指挥?我愿意听听将军的高见。”
“大汗请恕张伟纸上谈兵了。当日明军齐集十万人分东西南北四路号称四十七万分出开原、沈阳、清河、宽佃总兵杜松兵力最为雄厚领三万于兵带佛朗机炮数百从沈阳出抚顺关攻东路当时代善贝勒向老汗说清河那边地势险要留两百兵看守就可北路西路皆是牵制骚扰之兵而且明军大半是步兵行动缓慢故而只留一千兵防守就可。出抚顺的明军方是主力于是老汗集中了八旗每旗七千五百人皆是骑兵专往那东路军的来处而攻。两军相遇于萨尔浒大汗当时正是前锋领兵前冲明军火枪大炮齐八旗大军先是仰射还击后以精骑冲入明军阵中总兵杜松战死明军三万多大半战死当场。此役之后其余三路兵亦被各各击破后金从而能战沈阳辽阳奠定战据整个辽东的基础。”
见各人凝神细听张伟又道:“适才我说此战由我来打可不败其实话到是没有说清楚不败亦不可胜矣。当时八旗骑兵足可调六万余人皆是力战敢死骑射俱精的百战勇士明军大队分为四路安有不败的道理?八旗军打完整个战役死不足两百人足以说明力量相差太过悬殊张伟我便是孙武再世也没有可以打赢的道理。”
第四十七章 辽东(十一)
“当日明军之败一则师期泄露令老汗得以从容布置兵力。若是我掌兵严关防查间谍除各总兵副将不得知行军日期及方向那么大汗还可以从容调集兵力各路击破吗?”
“不能不过至多是拖延些时日罢了父汗绝不可能让你们四路兵马汇聚一起然后在赫图阿拉决战一旦得知你们进兵必然会精骑四出巡视侦察结果还是一样的。”
“那不过是初期备敌之策罢了。其二分兵合击若是每路都强过八旗那自然是可让当年的老汗顾此失彼不过除了杜松总兵三万余人还堪与八旗一战外其余诸路开原马林总开原、铁岭诸地兵马加上叶赫部两千人还不到两万其余李如柏与朝鲜兵两万刘綎本部四川兵一万余人其余三路兵马太少且又路途艰险必然不可与抚顺关杜松一路齐头并进这样的分兵不是合围而是送死。杨镐身为经略却是一个文臣原本在朝鲜就打过败仗诸将如何服他?他自将数万人守沈阳调度指挥不便又岂有不败的道理?若是我可命刘綎一路与杜松合出抚顺关我自将一路居中策应以火炮车营护卫四周以堂堂正正之师缓慢而前。而马林、李如柏两路则仍由原路呼应不可冒进若是老汗去打他们则主力必克抚顺关外诸堡进逼赫图阿拉。若全力来攻东路主力因我东路兵实力强盛又多带有大炮火器急切间绝不可能被击败况且出抚顺关后我可以借由原本筑成的边墙诸堡为基地护卫进击如此大汗自以为可以轻松击败我么?”
皇太极笑道:“这原本就是明军将领该有的方略只是那杨镐太蠢罢了。不过将军想胜亦是不可得。我八旗军每旗七千五百人皆是百战精锐将军依托边墙慢慢推进也就罢了不过想打到老城附近虽则我八旗可能死伤略重不过明军将士定然折损过半了吧。”
“然也。明军将帅不和调度不灵器械不精士卒不肯用命虽一路兵力可汇集十万人然后野战对八旗仍不可言胜。我的打法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这样打下去只是不胜不败之局当初朝廷想一战安边原本就是妄想。若是想一战安边除非朝廷能出一位大明成祖那样的帝王御驾亲征率靖难的百战之师汇集京营五十万兵方可打赢当年的萨尔浒一战。”
皇太极傲然笑道:“照你这样说就是那明成祖领五十万兵对上我现下手底的十五万兵胜负仍只在五五之间。”
张伟等人默然不语此番来辽见到明军辽东之师又亲眼得见八旗士兵两边实力相差太远若不是明军依托坚城大炮哪里能挡住这十五万的虎狼之师。
皇太极却向张伟问道:“张将军一向在辽东何处?怎地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将军之名?”
“大汗我乃是大明台北卫指挥使今上又曾恩赏加封为建武将军。此番来此只是受袁督师之托以示他议和之意甚诚。另外我对大汗慕名已久两边虽为敌国但大汗为一世英杰这一点到也不必否认。”
皇太极闻言一楞显是没有听过张伟之名连那台北卫也是全无印象。当时明朝内乱未起皇太极又被困宁绵防线哪有什么精神去管张伟这样的南方海匪故而张伟招安受抚也罢攻打荷兰也罢这辽东之人大半是全无所知。他身为女真汉子却是不擅于汉人那般的客套听张伟报出名号也只是说道:“我看你有些本事你这些属下也都不凡。身处敌国一心护主虽然我的护兵环伺左右他们却个个神态自若对我这后金大汗既没有媚态到也没有故作愤恨模样你能统御这些豪杰你本人定然也是个角色。”
“大汗过誉了。我原本只是福建沿海的走私商人现下虽受了朝廷招抚生意却仍得照做不然我手下只好喝风拉烟。此次来辽却是想用海船来购买大汗这里的皮货、人参也省得后金的皮货商人还需从蒙古人那边出货每年损失的皮货和钱想来也不是小数。若是大汗允准我回去之后便可派船只至营口一来购买辽东货物二来也可将南边的货物贩来辽东船运可比口外的那些小行商贩来的便宜多了不知道大汗意下如何?”
皇太极咪眼听他说完尚且不置可否他身边的济尔哈朗、阿巴泰等人却都频频点这些女真贵族最苦于买不到精致货物自与明朝交战除了一些胆大的商人尚且敢从宁绵偷偷与后金交易外后金所有的出口进口都需经蒙古人过手这样又费钱又受制于人张伟的提议他们自然赞同的很。张伟之间来辽便打定了冒充口外的皮货商人想办法求见某个后金贝勒请求贸易现下能亲口对皇太极提出那自然是比找一个闲散贝勒强的多了。
皇太极思忖半响方问张伟道:“我对你们南边的商人不了解不过你既然这般说想必你又这个能力。如此两利的事我自然是赞同。只是你的船要守规矩若是被觉前来刺探情报阴谋破坏那就是自寻死路。还有你们明国要是知道了你的事想必会为难你请你慎之。”
张伟笑道:“在此事上我只是商人。朝廷调我来辽东打仗我还是可以与大汗做生意。又不是卖兵器给大汗怕怎的?”
说罢便起身告退皇太极便命户部承政德格类到偏厅与张伟商谈贸易的事。当时的后金虽占了大半辽东不过辽东向来是苦寒落后之地虽然皇太极孜孜治理近年来后金国的国势日渐高涨但是在八旗没有入关抢掠之前什么金银丝绸、瓷器砚台宣纸胭脂玉石环佩之类都是稀少的很。辽东地广人稀野物甚多后金除了不愁粮食外便是那皮货出产甚多。那黑龙江部落来朝见后金大汗一个小部落便可献上熊、虎、孢子皮数百张令外鹿皮、野猪之类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在辽东这些皮货也只平常到了南洋日本便是几十倍的暴利。再加上人参等药材之类张伟与那德格类商量半天约于定了每年辽东供给张伟的皮货等物。张伟又与德格类商间议定了每年供给辽东的货物清单除了兵器之外当真是无奇不有。更稀奇的是德格类本人订购了江南戏班一个秦准河的妓女十名张伟诧异之余自然是连声答应。他原本就打算用这些享受的东西来使得后金的贝勒大臣们**堕落德格类不提这些衣帛女子之类张伟亦是打算大批的送来现下德格类自已主动要求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当下两人商议已定笑嘻嘻将拟好的清单呈给皇太极他却对这些无甚兴趣此时后金尚没有贝勒在家看戏不上朝的事情是以皇太极也没有什么警惕之心当即便允准了这桩交易。
至于张伟原本身负的议和大事双方皆是全无诚意当下只是皇太极做出妥协将金国汗的字样令人向下两格以示低于明朝皇帝便命张伟将原信带回交与袁崇焕。
皇太极因问道:“张将军此间事了可是即刻回去么?”
“正是小将在台北尚有官事不可在外耽搁的太久。这便要先回宁远然后由山海关至天冿码头坐船回台北。”
皇太极此时已有以辽东一地统一天下之志张伟所在虽远他亦拉拢道:“将军在南若是有一日我大金八旗到了福建将军将如何?”
“请恕小将斗胆只怕有一日小将能统台北卫的大军前来辽东与大汗做战到了那时候大汗又将如何?”
皇太极听了张伟这般无礼的话到也不恕站起来又将张伟抱上一抱道:“我没有看错你这人虽然重利还算是个汉子。如果有一天我兵临你城下希望你能投降于我我如何待投降的汉官汉将你该知道。”
说罢便抬脚出门回头向张伟笑道:“我事多不能陪你们了。你们若是急着回去可命德格类派一队旗兵护送一路上会方便许多。”
大厅内所有人皆起身相送却见皇太极摇摇摆摆走到楼梯之处却有两个官儿将他拦住叽哩咕噜说了一阵皇太极先是摇头后来又用女真话吩咐了德格类两句便自下楼而去。
张伟因适才与德格类打了半天交道算是半个熟人便腆颜问道:“大汗可有什么要事吩咐么?”
“到是没有。适才是礼部启心郎祁心格来告诉大汗他揽你手出崇政殿的时候侍卫们没有跟上大汗曾有命令凡是贝勒大臣们不带足侍卫出门的要罚羊大汗刚才命我收羊而已。”
张伟等人嘿然无语中国自宋朝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触及皇帝的权威皇太极此时已贵为大汗数年后便会登基为帝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启心郎上前奏报罚羊此人之虚怀若谷严于律已推已待人当真是令人可敬可叹。
张伟此间事已办妥便带着手下诸人离沈阳而去。待回到宁远将书信交与袁崇焕辽东此行便已划上句号。他自然不会将与皇太极贸易一事告之袁崇焕反道又借着帮了袁崇焕大忙的情份向袁讨了运粮至皮岛和旅顺口的特权。这皮岛和旅顺一个是朝鲜的小岛本身产粮甚少岛上又聚居了二十余万辽东难民三万多大明军士每年由关内海运军饷粮食到皮岛朝廷负担甚重就是朝鲜在没有被后金征服前亦是经常一万两万石的粮食运上皮岛这接济之难可想而知。旅顺身为辽东半岛上的港口城市本身6运不便驻军的粮食也大半由海运而至。明朝**官员上下其手的贪污每年下拨给这两处的粮食白银便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袁崇焕现下身为辽东大帅这两处都归他节制张伟报出价格愿意以极低的价格半卖半送的接济这两处袁崇焕哪有不准的道理?除了担心朝中的利益集团做梗外当真是一千一万个愿意了。
张伟此来辽东袁崇焕着实受他的好处甚多心里对张伟甚是感激便邀张伟多住些时日张伟出来已久早便归心似箭却经不住袁崇焕强留他心里又极是想与这位大帅先套好交情也备将来之用故而又勉强呆了三日袁崇焕又是强留张伟却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了。
这一日清晨袁崇焕布衣小帽也不带仪仗亲赴宁远南门相送张伟。两人相处时日虽是不多不过都是智慧高性格坚毅之士相处之时甚是投机。现下张伟率十余骑即将南下回台袁崇焕向张伟笑道:“志华有朝一日我非向朝廷上表调你这位奇才前来辽东你我二人共同经略复辽之日屈指可待。”
张伟骑在马上转了数圈望着这宁远城墙向袁崇焕概然道:“你我二人不久之后必将相见只是那时又别是一番天地了!”
“志华此话是何意?”
“多说无益你我任重而道远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敌人越是强大咱们便越当提起精神来!难道汉唐子孙还不如那茹毛饮血的蛮子不成?”
说罢向袁崇焕拱手一礼双腿用力在马腹上一夹那马咴咴叫上两声四蹄扬起不一会便去的远了。
袁崇焕见张伟走远心中只觉茫然若失喃喃念道:“志华他竟去了……”
第四十七章 灭郑(一)
张伟去后不久袁崇焕便收到张伟允诺的红衣大炮大喜之余心中对张伟自是感念不已张伟虽是不要他保奏升官激动之下袁崇焕仍是密呈崇祯皇帝向皇帝极力夸奖张伟此人一心为国能力群可堪大用。谁料崇祯御笔朱批只有简单之极的三个字:“知道了。”然后别无他话袁崇焕虽是不解帝意却也是不便再加保举了。他自是不知崇祯此时正为陕甘局势忧心那流民盗贼如同牛毛一般纷起天下大乱之象已成。崇祯这人刚愎自信不听人言对大臣又不能信任虽是励精图治每日辛苦之极却是能力有限又不善用人才他越是做的多局势却是一日坏过一日。心中忧烦之极哪有闲空去理会张伟这个蛮荒小岛的小小卫所官儿。前些日子广东来报道是那海匪刘香老为患劫掠海船骚扰沿海市镇崇祯本欲调张伟前去平乱却又怕张伟将势力由台湾沿伸至广东无奈之下只得将他信任的“能臣干吏”熊文灿由福建巡抚任上升任至两广总督令熊文灿前去敉平两广沿海的海匪务使南方安定不致生乱。
熊文灿到了广东仍是祭起老法宝用“招安”之法去诱那刘香老投降派了游击、百户之类上了刘香老的舰船谁料人家根本没有招安的打算他派了官员上船正是白送的肥鸭除了侥幸逃走一个百户其余上船的军官立时便被当场砍死扔下船去。熊文灿闻报大惊无奈之下便派人将郑芝龙召来广东平乱这郑芝龙不愧是一方巨寇听调带着数千手下分乘数十艘战船在广东沿海寻了刘老香十数日终于在海上与那刘香老部相遇两方于海上激战仍是使用靠帮登船肉搏的办法一边是闽省积年的海盗一边也是粤省纵横海上的豪杰双方打的昏天黑地一时间胜负难分。后来还是郑芝龙拼了老命将上衣脱掉口中含刀一下子跃到那刘香老所在的船上一刀捅死了这个粤省海盗头子砍下脑袋示众其部众这才丧失战意全部被郑芝龙收伏。
此役过后熊文灿向朝廷表奏封赏郑芝龙因功晋为福建副总兵实则整个福建的水师皆在其掌握之下收伏了广东沿海数百股小盗后其手下额兵数万实力在整个南方屈指可数又因收取来往船只的水引加之日本南洋的贸易不过是几年的功夫已然是家资千万可称的上是巨富豪强了。
张伟回到台湾已是一月有余其间巡视全岛阅兵、慰问伤亡军属、巡视各矿、工厂、台北台南的官学他亦亲自前去查看与两官学的学子探讨交流一番。此时已有不少入学三年以上年纪在十五以上的学子张伟精心挑选三百名身体强健学识品格皆优的学子纳入了新成立的台湾讲武堂张伟亲任讲武堂学正在全台军中挑选战术战略皆有见地的军官以允教官以期三年后这批学生毕业可以迅加入预期中一定要扩大规模的台北军队。
他又改台北炮厂为台湾兵器局又令孙远化署理赞画见他没有去意一心用在改良张伟所有的枪支火炮又潜心研火炮战车张伟心中甚是高兴便向那孙远化提出给其补助谁料孙元化一口回绝言道:“元化之所以如此卖力实是希望能在台学有所成在兵器制造上更进一步将来好在辽东报效大明朝廷指挥使的银子元化愧不敢领云云。”张伟这才知道此人是拿台湾的银子做免费的试验他到也不恼笑咪咪拍拍孙元化的肩洒然而去。他已秘密派人去将孙元化的家人接来台北眼看天下行将大乱崇祯哪能顾的上他这个小小的兵部员外郎便是他的恩师徐光启此时虽已任了礼部侍郎看起来皇帝甚是信任不过除了倚仗徐光启多铸火炮外对于其所有的建议条陈一概否决不久之后这位徐大学士便会心灰意冷告老还乡又还有谁能记得他这位学生?是以张伟绝不担心此人会带着一肚子的试验成果溜之大吉反道对他要钱给钱要物给物除了期望火炮改良还希望此人能在火枪上多加研究。若是能如清朝康熙年间的戴梓一般研究出最原始的机关枪张伟可不会学康熙皇帝将他充军宁古塔了事。
这一日听得那孙元化言道已解决了火炮升降的麻烦又铸成了带膛线炮弹改为柱形的大炮张伟便在台北卫指挥所衙门击鼓传召诸将凡都尉以上皆会聚台北兵器局炮厂一时间这淡水炮厂冠盖云齐张伟令新制的各色腾龙军旗飘扬于炮厂内外。众将军皆上着大红圆钞帽下着绵衣棉甲腰佩规制相关的仿唐长刀脚蹬黑布白底官靴胸佩铁牌上刻腾龙下刻姓名官职权以区别将官与士兵的服饰其余士兵、伍长、果尉等在服饰上也各有区别又依上次攻台南一役的表现制铁、铜、银、金、各腾龙纹章以功劳赏给以纹章受赏其家亦减免赋税有差。自此以后台北军制、军号、军令、军旗皆已完备除了俸禄优厚又有官职、服饰、纹章、功郧减赋等优厚军人振奋军心的举措孙元化这些时日将这些变动皆看在眼里此刻在这炮厂官厅看着操外上云集的数百军官向张伟叹道:“大人的台北卫所军之精锐当真是甲于天下。”
又屈指笑道:“一曰赏罚分明、二曰甲胄精利、三曰训练有素、四曰等级分明可致调动方便、五曰火器致胜。”
说罢叹道:“大人的台北军队若是以此规模扩至十万人虽天下之大又有何处不可去得?”
张伟闻言大笑道:“元化太过高抬我了。十万人纵横江南则可若是朝廷倾举国之力攻我则我必败。若只是现下的火器十万人遇女真十万铁骑则我必然惨败!”
孙元化听头道:“大人到还清醒能看清天下大势则无往而不利矣。不然只看到眼前兵强马壮的心中就怀了不该有的异志到时候兵败身亡又怨的谁呢?”
张伟听他话中隐隐有警告之意心中暗笑却不点破只道:“台北都尉以上皆已来到请元化兄让他们开开眼!这些日子老是有人在我耳边嘀咕说道什么火枪大炮虽利到底还是要刀枪才能制敌所费银子又少何必一定要什么兵器局元化兄扭转这些愚昧看法的重任我可交在你身上了。”
又笑道:“我这里弄的好了将来关外有事朝廷调我则我去便是不调我只要需的着我必然是要去勤王的!请元化兄放心!”
孙元化睨视他一看心中却是不信。大明疆域广大朝廷调兵诸多不便辽东数十年来战事不断南兵却甚少有北调的。一来南方诸掌兵将领不愿诸多推脱二来南北水土不服调南兵死于途中便是不少待到了北地冻的缩手缩脚的又有多大战力可言?是以明廷到了最后灭亡之际也没有调南兵的想法张伟现在大打包票自然是难以让人相信。
两人因见操场中军官齐集便出了炮厂官厅张伟自去操场南的校阅台上就坐除他之外周全斌已奉调回台北由刘国轩镇台南施琅亦率水师主力回台北港口此时亦端坐在张伟座位下其余张瑞、张杰、张鼐、林兴珠、罗汝才等将佐皆坐。校尉以下便只能站立于四周了。左良玉等人来台之后惊异于台湾之富庶饷银之高亦是大6明军不可比拟再加上种种优待军人之举措军人地位可比在内地又强上许多诸人都是心中窃喜若非闹饷一事又哪有机会来此繁荣之地?只是各人心中后悔没有将家人亲属带了同来那黄得功甚是孝敬老娘十四岁时便进入行伍刀劈剑削得了级领了赏银便带回家孝敬娘亲一到台北不多久便捶胸顿足后悔没有把娘亲带回享福。待半月之后张伟派去辽东骗取五人家属的船只回来各人方知张伟早有打算心里却是丝毫不觉得怨恨只觉得这位张大人英明神武明断决算当真是值得报效。此时五人都授了都尉黄得功左良玉此时都是游击、千户虽说手底下也不过几百人领的兵与都尉相同只是品秩上低了许多。各人到也没有报怨品秩虽低拿的银子又多的很了加了台北虽时尚没有收赋税各家的家人皆报了台北官府领了地契开了肥田以养家再加上俸禄日子过的比在辽东强上十倍。除了此处天气炎热比之辽东难耐的紧可当真是没有一事不顺心了。
张伟端坐在校阅台上一眼便觑见这五人挺胸凸肚站于都尉群中因都是世家军人这五人却比张伟台北军人只打过台南一仗的众都尉更有军人气质谈笑间各人身边都围了不少台北都尉听那五人唾沫横飞吹嘘在辽东于女真做战之事张伟见状心中甚喜知道这五人才堪大用现下又得了众都尉敬重将来扩军任此五人为校尉甚至统领亦不会受到原台北军人的抵触。
因扭头见周全斌脸如沉水闷闷不乐便奇道:“全斌近来家中娘子威的厉害怎地你脸色如同死了老子娘一般?”
周全斌气道:“大人又拿我耍笑上次家中娘子不过是偶尔失手才在全斌脸上留下印痕大人切莫再提。”
张伟因见身边听到的诸校尉都捂嘴暗笑知道周全斌怕不好带兵便正容道:“那好说说看你适才想些什么。”
“回大人全斌适才想起讲武堂一事心中不乐。”
“喔?怎地?可是那学生们不听训导?”
“全斌不敢指斥学生实在是全斌力有不逮啊。若说讲战术一课全斌总算亲身打过台南一战对纵队前进规避炮火土木作业都算是有些心得讲起来学子们到也信服只是讲起战役兵法来……全斌自身尚有不足之处教起来便是心虚的紧。上午在讲武堂便有学生当堂质问我竟然答不出来实在是丢脸之极。”
张伟听他诉完苦不禁莞尔一笑道:“让你们这些上将军前去说课原本是想加强一下说服力谁料你意然自已心虚起来。放心罢全斌这些小孩不过是年少气盛以你的见识又曾亲身指挥军队做战把你对那些兵书和西洋战例的理解尽数教给他们若有质疑不服的你便说课堂上师长为大待你们将来带了兵再说!”
周全斌听他说完睁眼诧道:“这不是蛮不讲理了么?”
张伟斜眼看他啧道:“周大将军亏你也是带兵的人拿出点霸气和杀气来镇住那些小娃儿!要是镇不住你便可以不去授课了!我设讲武堂是要培养优秀的军人、士官可不是要空言辩论的书生儒士。”
见周全斌点头称是张伟便向台下孙远化喊道:“孙赞画可以开始校阅了!”
孙元化见他令便又向身边的亲兵小校令只见那小校将手中红旗一摇便有炮厂炮手们将十门新铸成的六磅越野大炮推将出来一并排向南方土山瞄准只待孙元化令开炮。
第四十八章 灭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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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化又回头向张伟望上一眼见张伟微微点头便令道:“开炮!”他话音一落身边的旗手纷纷摇旗那边炮手见了旗令便依次将大炮的引信点燃那药引一着各炮手便半跪在地双手捂耳待引信烧尽依次轰然出十声巨响炮弹在火光中射出直接命中了八里外的山包十枚柱型炮壳开花炮弹的威力当真惊人观炮诸将只见那炮弹落在土山之上击起漫天的尘土夹杂着被炮弹击碎在山石碎片声势当真是惊人之极。
见台北诸将纷纷点头称赞孙元化嘴角带笑却又下令道:“炮管抬高五寸炮!”
他一声令下只见那远方炮手各自起身伸手在那火炮的炮耳附近抓住一个小小的把手用力摇动那炮身吱呀响了一阵炮筒下方有铁格计寸待摇动了五格炮手便点火炮此次炮炮弹却又是落在更远的山头显是调整了炮口所致。
如此这般来回几次一直将各种角度都击一次孙元化方微笑着向张伟缴令道:“指挥使大人试炮完毕。”
张伟见他回来缴令急忙从台上下来向孙元化抱拳一揖道:“元化兄功劳甚大小弟感佩。”
“指挥使大人客气了。诸般改进皆是大人的想法又与那英国炮师合议商讨方有今日的成绩算不得什么。况且轻便炮车尚未完成元化花银子如流水成绩却是不多心中正自惭愧呢。”
“唉!这说的是哪里话来!主意纵是我想的到底需要元化兄这样的专才予以实施试制不然的话空想能想出大炮来么。况且那英国技师桀骜不驯欺我台湾没有制炮的专才平日里两眼只能看到见银子其余一概不知铸起炮来拖拖拉拉生怕多铸好炮之后我卸磨杀驴可笑!亏得元化前来又通西学又懂制炮这才能管的住这帮龟孙!”
孙元化见他起劲夸奖自已知道张伟一直有心结纳这台北日渐繁荣虽然法律禁令甚多而且也大半与内地不同不过此地官吏良廉洁办事认真公平无论是城镇乡野皆升平大治气象。他在此地多时早便习惯了初时甚是抵触的各项禁令已然开始觉得居住台北可比在内地舒服的多便是那下雨天气若是在内地时出门哪里还行的了路?两双靴子定然是满脚的泥可是台北无论镇上还是乡村皆是以青石铺路无论坐车步行都是方便的很。还有诸多好处令他当真是不忍离开此地只是他到底是朝廷进士身家性命仕途希望寄托都在内地只得常常在心里嗟叹:“台北虽好惜乎非久留之地啊。”
史可法与王忠孝两人亦早已入乡随俗他两人对台湾整体大政虽是无力改变不过此二人到底是史书明载的公忠廉能的干吏依着张伟的规矩成日里镇上乡下的跑忙的是脚不沾地有他两人张伟何斌到是松快很多只是忌惮此二人为皇帝收买人心诸多施政一旦落到实处仍是以张伟名义布着台北台南衙门的书吏承办。故而这两人虽是跑了不少地方向张伟建议了不少条陈全台上下近百万人仍是只知张伟不知有县令耳。史王两人到也并不在意自来台之初两人便知台北之事难为又因家人妻子都极喜台北工商繁盛物业殷实那南洋西洋的商品比比皆是比那京城都丰富便宜的多两人成天在家中听的腻了心里虽是嘀咕几句妇人之见却也实在是敬佩张伟的种种举措两人皆是正人君子虽明知张伟对他们有种种限制之处心中却是委实没有半分怨恨之意只是心里也常盼着任期结束回到内地把张伟的种种举措用在治上凭着自已的能力大干一番。
张伟虽不知孙元化心中所想却也猜个**不离十他知道这些儒生却委实比左良玉那些将军难以招募不过反正人在台湾慢慢的使其归顺也就是了。
当下便又向孙元化笑道:“元化兄八、六、四、二磅的野战炮烦请多铸炮车一事到是不急战车到底不如单独的火炮来的方便制作一些以做临敌防御之用就可。还有火枪改良一事元化兄务请费心这些可都是对付女真人必备之物。”
“大人请放心元化来台原本就是赞画火器的事情没有眉目之余元化定然一心效力不会求去的。”
张伟赞许一笑知此人说的乃是实话因见场中数十军官围着那十门大炮啧啧赞叹便向孙元化笑道:“赞画老爷请过去向我的军官们解释一下如何?”
孙元化点头称是便往场中行去张伟见各人仍围在火炮周遭便喝道:“所有人听了都退后三步原地蹲下听孙赞画讲解火炮。日后大家要常和火炮打交道台北军制敌之神便是这些火炮大家都听仔细了!”
说罢自已也是返身退后正坐在辽东五将身前五人见张伟坐在身前原本打算
站起侍立却见身旁都尉校尉都是未动却原来是张伟不拘小节惯了他在令之际无人敢怀疑他的权威临敌之际亦是令行禁止只是平日里却是随和大度的多是以诸将到没有人惧怕于他。
孙元化因见诸人都以坐好便手摸铁炮慨然道:“火炮之利诸位想来都已晓得。无火炮之前凡攻阵、野战无不仰仗弓箭、石、攻城车、云梯等物自打有了火炮无论是守城、攻城、野战皆以此物为尊。我朝将外夷进贡的五千斤可击十余斤炮丸射程十里左右的红衣大炮命名的大将军炮正是因其威力太大一炮可抵一将军之故!”
见各人凝神细听全场数百人哑然无声孙元化满意一笑又道:“火炮之利如斯我大明自然也早已备制。自宋朝起便有使用火药击敌人的记载到得现今本朝已可自制仿红夷的佛朗机炮、虎蹲炮、大统、鸟统等火器永乐年间便有神机营掌火器。只是大明的火炮锻造不精、无有准星照门炮管受药不多击不力又过于沉重运输极是不变野战时唯有以炮车拖载炮车体积庞大如非平坦地势根本无法进入实在是自限脚步不得挥火炮之威。红夷炮比之大明自造的火炮拥有准星照门可以瞄准击又有炮耳炮架比之大明火炮更便于升降、运输况且以精铁铸造重量是小的多了。饶是如此仍是过于沉重比如那五千斤大炮一炮至少得配三十二匹马五六十个炮手民伕方可敷用。虽有炮耳然亦因炮身过重升降转动甚是不易。故而依指挥使大人的意思台北多铸两千、一千、八百、五百斤重的小型火炮又辅以圆柱型开花弹加以炮管内膛线无论是威力、射程实不逊于现下的五千斤大炮。我又在炮架之下加以铁轴用摇手摇动控制升降铁轴侧边有小铁条用以知道刻度如此再加上照门准星辅以西人几何学的抛物线一说火炮可以一直用调整高度的办法打击敌军可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
说罢忍不住激越道:“若是辽东有铸好的千门大炮虽十万女真铁骑亦不得近前。”
张伟听他说完洒然一笑起身向诸将道:“兵器虽利要还在得人若是遇敌则逃万门大炮也不够使的。大家伙可明白了?”
“大人前番送与辽东十门红衣大炮又说要得人难道辽东士卒不堪一战么?”
“哈哈到不是此意。虽是训导一下我的部下不要临敌胆怯孙赞画多心了。”
张伟打个哈哈向孙元化笑嘻嘻一拱手便带着周全斌等人回台北指挥使衙门去也。他此日大集诸将一来是观炮二来却也是要召集会议。施琅前日出海巡哨说好了今日晚归于是观炮结束张伟便带着诸军官回衙门只待施琅领着水师诸将一到便可会议。
诸人随在张伟身后出正门绕仪门旁东便门而入直到指挥使衙门内堂。虽说是内堂规制却远在内府巡抚衙门之上密密麻麻坐了五六十人却是一点也不嫌拥挤各人稍待片刻便听到外面靴声响起却是施琅带着水师二十余名舰长而来见各人都在施琅也只是略一点头便在张伟身旁左坐了。
张伟因见各人到齐便坐在堂上向下笑道:“各人都安静了周全斌你来猜猜今日大集诸将所为何事?”
周全斌纳闷道:“属下不知。若是要大阅台北台南军队大人吩咐就是何必叫大起呢?若说打仗好象现下也没有敌人可打全斌委实是迷糊了。”
张伟又目视张鼐、张杰、林兴珠等人只见各人皆是摇头料想亦是无人能猜想得到便将腰间佩刀一抽轻轻在空中一劈方轻描淡写说道:“爷是要和郑老大火拼一场彻底干掉他的海上势力还要占了澎湖夺了他在澎湖的基业。除了刚受招抚不方便攻入内地将他在安海的老巢端掉我这次要砍断他的四肢!”
见堂上诸将各自目瞪口呆张伟向施琅道:“尊候你来说说咱们的郑大总兵下了什么命令?”
施琅闷声道:“他刚任了福建副总兵名义上成了咱们上司立时派人来台调水师去厦门道是要协助他清理海面又让我亲自去安海听令说是要就近指挥。我说朝廷只是节制台湾未尝要咱们听候调遣听他那使者的意思便要限制所有的船只来台亦不准台湾船只去福建除非咱们的舰队归了他不然的话休想安生了。”
张伟冷笑道:“我早知他不能容我。一山岂容二虎?他当初没有料到台湾能做到今日这般局面心里当真是又悔又恨前番借招安一事想暗害于我现下借着官阶比我大上几级便要对我指手画脚削弱我的实力。哼他不过打跨了一个广东海匪便以为天下之海海洋之阔唯有他郑一官独大了?我原本就要进逼日本独霸南洋现下正好借着郑一志得意满之际想办法除了他!”
张瑞原本侍立在张伟身后听他说到此处忍不住振臂呼道:“好啊铲除郑一整个南海便是大人一家独大再也没有人敢对大人不敬早就该除掉郑一收服所有的小股海匪称霸一方!”
因见张伟回头斜他一眼吓的顿时不敢做声此种军议张瑞身为张伟的亲卫统领原本不该言此次算是得意忘形了。
张伟到也不待诸将有何意见直接命道:“全斌你带两千人分上水师船只郑家水师习惯跳帮肉搏嘿嘿到时候两船若是相近他们必然想方设法跳船来攻到时候乱枪齐让他们跳在海里去和龙王肉搏去罢。”
又令道:“张鼐你领金吾卫待命待消息传来便去强攻澎湖。”
待张周二人凛然领命张伟便向堂下诸将喝道:“各人回去勤操士卒认真备战若有懈怠者定斩不赦!”
说罢起身自向内堂而去。除了施周张并诸校尉余者皆令散去。那林兴珠转身下堂心里只是纳闷:“大人如何能不惊动朝廷不以反叛之名公然攻击一省的副总兵这可当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第四十八章 灭郑(三)
随着张伟进入内堂的诸将显然幸运的多各人一落座那张鼐同周全斌等人便齐声问道:“大人咱们怎能公然攻打朝廷的副总兵?这不是又反了么?”
张伟一进内堂便闭目端坐见诸将七嘴八舌问讯也不做声只将手略摆一摆示意诸将稍待。
张鼐等人原本想问施琅见施琅也是沉着脸不做声各人无趣便只得枯坐等待。一时间房内诸将连同施琅张伟各人都如泥雕木塑一般各人眼观鼻鼻观心那桌上的茶水纹丝不动直过了两柱香功夫张伟听到后院传来十数人凌乱的脚步声知是英国人到了便睁眼笑道:“你们这伙傻子不让你们说话可又没有让你们立规矩该走动便走动该喝茶便喝茶现今弄的跟菩萨似的象什么样子!”
张鼐笑道:“您自个儿就是个菩萨一样弄的我不敢乱说乱动的现下到来怪我们。”
张伟叹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心中犹豫很久方下定了决心。其间若是出了岔子便会打乱我的全盘计划是以我心里也有些紧张。”
又放声大笑道:“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不管怎样这票买卖老子干定了!”
说罢便听到外面有飞骑亲兵禀报道:“大人门外有劳伦斯中校与其随众求见请大人示下。”
张伟厉声道:“请他们进来!”
话音未落便见那劳伦斯带着身后十数英人军官鱼贯而入他与施琅是老熟人点头打致意便算招呼到了然后向张伟一躬声身后英人便随他一齐一躬齐声道:“张伟大人您好本人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
他跟随张伟两年有余官阶已从上尉升至中校这英国的东印度公司也因张伟的专卖权而每年赚上大笔的银子全公司上下对张伟都是赞誉有加礼数周到唯恐哪一天惹恼了这位霸主剥夺了公司在东南亚的利益是以劳伦斯虽已官至中校却是不能水涨船高反到对张伟的尊敬和礼数越的周到妥帖。当下张伟见了这伙英国佬毕恭毕敬的向他鞠躬行礼也只是略弯下腰以示回礼便摆手道:“各位请坐!”
那劳伦斯带着身后诸少校、上尉、中尉一行十数人此时听得张伟吩咐入座各人便乱纷纷寻找座位劳伦斯又免不得与周全斌等人招呼问好乱纷纷有盏茶功夫各人方依官阶坐定。
张伟见各人坐定便笑道:“大伙现下猜到些许了吧?我的计划是:第一步劳伦斯中校引四艘战舰击澳门败退。澳门有大三巴炮台易守难攻英军舰队败退之后转攻澎湖。郑军舰船必然来援澎湖乃是郑家的海外贸易中转站他非救不可!待郑军舰船大股来援我军水师挂英国舰改换英国海军军服会合劳伦斯中校的舰队将郑氏水师尽歼于海上然后澎湖必克。到时我军以弹压英人之名出兵攻克澎湖奏报朝廷则事定矣。”
那劳伦斯点头接话道:“第一步已经结束十天前我们已经攻击过葡萄牙人修建的炮台自然我们是无功而返。相信熊文灿已知会过郑芝龙小心戒备。”
张伟待他说完又道:“全斌海上决战你会同施尊候并劳伦斯中校以步兵克敌登船肉搏之兵虽说咱们炮多总归会有漏网之鱼你务必慎之!”
“全斌知道了请大人放心。”
周全斌听命后又沉吟片刻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是欲言又止将将张伟兵令牌接了也只得微叹一声便退将下来。
却听张伟又道:“张鼐之事便简单多了带兵待命待海上决战之后立刻兵澎湖郑芝龙在澎湖不过留有千多兵马且多是老弱残卒你带两千人若不能一攻即克那便提头来见罢。”
“那是自然张鼐自信还不致于如此。”
张伟咬牙笑道:“若仅是如此也不必将你传到后堂来训话了。澎湖被郑芝龙结营多年他的势力在岛上盘根错节若不趁此机会敉除只怕就是打下来也是个麻烦。你听好了除了郑氏留守的军人都须杀掉一个不准留。那些郑氏留守的商行商人码头帮办看宅守院的家人凡是与郑氏有直接关连的都杀掉。可明白了?”
他话音一落堂内诸人都是打一冷战饶是张鼐唯张伟之命是从也是犹疑片刻吃吃道:“大人那些人若是有家属在岛该当如何?”
“不论壮丁妇孺尽数杀了。”
各人闻言皆是默然历来海盗火拼不留活口那是常例只是眼前诸将自跟随张伟以来虽担了海盗的名劫掠火拼之事却是一回也没有做过。现下大家都以正统军人自居这么着公然的杀戮平民心中委实觉得难堪。
“怎地?张鼐你下不了手?当真是仁慈善良的很呐!”
张鼐吃吃答道:“大人杀那些郑氏家兵也罢了杀平民我已觉为难若是有老弱妇
张伟闻言猛然站起立时将堂下所有人吓了一跳各人亦急忙从座位站起却见张伟急步行到张鼐身前微笑道:“这么说你是不听令了?”
他虽面带笑容语气和善周全斌跟随他多年知道他此时已然怒极急忙跪下泣道:“大人张鼐也是怕杀戮过度有干天和对大人不利……”
见张伟不露声色又抬头亢声道:“大人好杀却不知得人心者得天下?”
“放屁!”
张伟绕着身边的周全斌急步而行边行边指向他道:“我早便和你们说过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一个个全然不将我的话放在心里!你周全斌上次打台南时便有许多口舌现下又是阻我大事怎地你当我不能责罚于你吗?是不是现在贵为统兵大将手底下六千虎贲之士壮了你的胆啊?奄??”
施琅见堂下诸将皆吓的脸色苍白一起跪下他唯恐张伟急怒之下要处置周全斌到时候却不好转圆忙道:“全斌你跟着大哥这么些年难道不知道他的心思?那郑家在澎湖岛上经营这么些年你可知哪些是商人哪些是郑氏的人又有哪些人肯归附又有哪些人一心想渡海而逃投郑芝龙而去?”
张伟此时冷静下来抬手将周全斌拉起又向诸将道:“都起来吧是我太急了。”
周全斌哽咽道:“大人全斌是想全大人的令名不欲多年以后史书有云张伟杀澎湖平民的字样。”
张伟叹道:“我知道你们皆是好意。我岂不知杀人太多不祥在那台南之时便依了你。若是怒而杀人我必遭天谴!澎湖之人良莠不齐我实在不能放心此次不狠心也只得狠心了!”
转头向张鼐道:“你可听命?”
张鼐将头一低道:“末将听令!”
“甚好你们留在此地与施琅并英人军官商讨细节将各般细务都考虑周详细了写了节略呈给我看今晚之前务必将此事定下来。”
又向劳伦斯道:“中校晚上你走我便不送你了此次事急待庆功宴时再请你喝酒罢。”
说罢向诸英人略一点便从堂内东门而出向自已书房而去。他自辽东归来后有感郑芝龙势力越来越大如不急图恐有尾大不掉之势郑芝龙倚靠朝廷信任收取水引、垄断对日贸易又在海上对张伟与英人贸易的船只百船刁难现下做了副总兵若是不拔掉这根刺张伟遏制日本独霸南洋的海洋霸业就无法迈出第一步。是故与何斌施琅商量拟定了会同英人打掉郑芝龙海上势力的方案放算是郑芝龙留在岸上毫无伤失去了海上实力的他也只能是无牙的老虎了。
在张伟做出了初步计划后便由施琅联系劳伦斯那劳伦斯听得张伟有这般的计划到也不敢做主立时便回到了印度向东印度公司备报待得了肯定回复后方又回来秘密与张伟商订了合作方案其间细节除了张伟何斌无人知道便是施琅也只是略有所闻罢了。
此时行动即将展开张伟到也是智珠在握知道谋定而后动又有台北锐水师和步兵为英人强大后盾此次做战只需一切按计划进行必无失败的道理。身为一军统帅张伟最欣赏的就是德国人严格制订计划将一切可能变数考虑在内的严谨只是他现下没有好的参谋人才不能做到那一步罢了。
当他心事重重回到书房却见何斌正躺在书房卧榻上酣睡张伟没好气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下去喊道:“廷斌兄起来!”
何斌吃他一拍原本也没有熟睡的他便立时坐将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后向张伟笑道:“部署完了?”
“是定了全斌上船张鼐攻澎湖。详细的计划待晚间他们商量好了便会送来给我。”
“可有人反对?”
“到是没有打掉郑老大也是他们的夙愿。谁都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
何斌点头道:“我初时也只是怕与朝廷直接起冲突你现下的计划可以消弥我的顾虑想来诸将也明白大家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张伟不理会他将身坐在太师椅上向门外喊道:“人死了么?快送两碗参茶来!”
又向何斌嘟囔道:“这阵子太费脑子头都大了!”
何斌笑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么你不过转转脑子几千人就为你卖命去了。若还是抱怨那把台北之主的位置让给我好了。”
见张伟斜他一眼何斌气道:“呸当然希罕么。我赚了大笔的银子十辈子也使费不完我正不懂你平日里努着劲想什么莫不成你想做皇帝么。”
“我便是想做皇帝你又能怎地。”
他两人正在说笑却听那书房缕花木门吱呀一响知是有人送参茶上来两人便住口不说却见柳如是低垂着头手中端着木案上放定窑产的细白瓷盖碗慢慢向张伟案前行来。见两人闭口不言只是盯着看她不由得脸一红却又将头略抬一抬抿着嘴将盖碗放下福了一福转身而出。
何斌见她闭门而出笑谓张伟道:“志华我看你多年不娶原以为你是兔儿相公呢却不想你是等着如是这样的妙人。她虽年少体态风流却压过了我所有的妻妾当真是万中挑一的美人。怎样再过一两年便能收了房吧?”
张伟啐道:“你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人家一个小小丫头你居然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来当真是可耻。”
接着又笑道:“如是现下若是十七八了我到是二话不说立时就娶了当老婆。”
他两人只顾谈天说笑却不知柳如是走的不远两人的话皆被她听在耳里待听到张伟要娶她的话柳如是满脸通红向地下啐了一口却是喜孜孜的去了。她一生最识英雄敬豪杰来台不久已知张伟是难得的豪强虽是小小年纪却是在那妓院长大的她早已知男女之事又蒙张伟打救心中早已将张伟摆在最重要的位置现下听得张伟那般说法又怎能不喜?
张伟自是不知她小小女儿家的心思随口说笑一句后便正容向何斌道:“此次灭郑之后我当立取日本!”
何斌点头道:“日本有大量白银若不是郑芝龙垄断又加上幕府锁国之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它的主意。”
又迟疑道:“不过咱们的兵力够用么?那日本光是幕府将军麾下便有十几万精锐武士咱们打的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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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灭郑(四)
张伟撇嘴答道:“要不说你不懂军事呢我又不准备攻到他们的京都去。”
“好我不懂。不过不攻京都你如何逼幕府将军就范?”
“威逼恐吓!”
“如何威逼又如何恐吓?”
“日本平户港是他们的重要港口幕府虽是锁国到底要留一对外窗口我派施琅的水师前去是谓威逼。如果不从则炮轰平户封锁日本是为恐吓。”
“人家本来就锁国你封锁了他他大不了不出海又能如何?”
“嘿那我不停的轰炸他的沿海城市那些地方大名着急起来只怕德川秀忠顶不住吧。此人不能继父亲的位为将军只是摄政而已幕府的家老们对他本不信任他又急于证明自已。他一定一心想打走我的水师以证明自已的能力嘿嘿就怕他不出击只要一出击给他一次狠击一切都不成问题啦。”
何斌听他说完凝神细思片刻大笑着指着张伟道:“你这家伙当真是太鬼了!”
“哼无商不奸廷斌兄你也好不到哪去吧。”
两人同时大笑一阵张伟却突然叹道:“可惜我手底下只是些将才没有好的参谋人员和帅才啊。我总不能事事躬亲将来仗打大了打远了除了尊候的能力我信任无疑其余人么……全斌临事谨慎作战必然是小心翼翼守有余而攻不足。国轩是猛将也攻有余而守不足锐气太盛恐妨其身啊。张鼐长于战术率三万兵可敌明军十万而不自损张瑞年轻气盛锐气足而不修其心其余校尉皆碌碌听命之才。到是都尉中有一批人才堪大用林兴珠、左良玉、黄得功皆可大用。然而亦只是将才罢了。若是我不在场谁能统领全局?”
何斌沉吟片刻道上:“可惜尊候要专注海上不然可代你劳。除你之外便是他能镇的住阵脚了。不过全斌等人早已自领一卫眼下这批将军都是他们几人的属下专领一路也尽够了。”
“哼只怕他们遇到强敌那便糟了。罢了待将来再说罢。”
何斌懒洋洋答道:“也对别说这个了。我且有头疼的事和你说呢。”
他原本斜躺在卧榻之上此时却振衣起身端坐正视张伟双目眮然有神张伟见他如此顿时吓了一跳笑道:“廷斌兄我怎地看你的双眼没有别的就是两个铜钱啊!”
“呸!你到会取笑我。很好从今儿起财政的事我不管了交给你接手看你头痛不?”
“岂敢岂敢廷斌兄有话请直说小弟洗耳恭听!”
“先看看这张清单!”
张伟小心翼翼将何斌手中清单接过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全台崇祯元年收支纪要》字样便笑问道:“廷斌兄这会子才上半年没过怎地就元年纪要出来了?”
“嗯这是去年下半年至现今的也快一年了你看看罢。”
张伟小心将那账册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收入
田斌:无
盐茶工商税:无
关税:无
金矿:九十七万两
铁、硫碘、硝石各矿:三十五万两
棉、丝、糖、布各厂:七十二万两
商船收入:八十四万两
各类粮食:五十五万石
张伟翻到此处喜道:“咱们小小台湾岛收的粮食不提便是银子也堪堪抵的上万历初年的国家正赋所入当真是可喜之极。”
“哼看看支出吧!”
张伟见他神色不悦忙向下翻看:
支出
军费:一百四十五万两
火器局:四十一万两
官学:十五万两
官厅杂费:二十一万两
船厂:五十三万两
官吏俸禄:二十七万两
杂支使费:七万两
看到此处张伟不禁汗如雨下向额头上抹了一把勉强笑道:“还好尚有盈余一二十万银子。”
又诧道:“现下台湾粮食等物自给有余兵士每月伙食使费不过两把银了不到就加上打台南和平日训练使费也该不过一百万两怎地加出来那么许多?”
“哼不加到军费上便加到官厅杂费上一样!你打下台南是不是建炮台、修城镇免赋税抚黎民这不要钱?我都算在军费上了!”
“这到也是……廷斌兄稍安咱们的工厂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此番打跨郑氏扩大贸易的规模和区域利可翻倍!还有咱们往吕宋的船一年就赚八十多万待打跨郑氏拿下他们的贸易航线一年两百万银不在话下廷斌兄不急的嘛哈哈。”
“哼我自然是知道。不然为何一力支持你打郑家。不过划出了此番攻打郑家的军费库银如洗了!”
“不是还有近二十万的银子么?”
“你回台后银子全提出来买了粮食送到皮岛和旅顺去了。虽说不赚不赔不过总也得咱们先帖上银子。纵是从辽东买了皮货回来也得卖出去才回本哪。志华你这次上辽东可是散财童子哪怎么又是送炮又是半卖半送粮食我一向是觉得你对大明有觊觎之心没觉得你这般忠君爱国啊!”
张伟见他动问知道他虽笑问其实也是不满自已在辽东的举措只是此时却也无法解释只得腆颜笑道:“苟利国家生死已……”
“呸呸!今天不说清楚休想过关!”
张伟见他不依不饶无奈道:“此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只是一条廷斌兄辽东物产丰茂皮货、人参、名贵药材等等等等都是些可得暴利的货色咱们和后金贸易总也得让辽东的明军得些好处对不?就是偶尔有船只被扣也好说话嘛。还有你没有去辽东不知道辽东汉人被欺压的多惨廷斌现在我令亲兵将你拖下去剃留辫你该当如何?”
因见何斌闻言打一冷战便笑道:“此事已然办妥廷斌兄就勉为其难吧。”
“也罢怎么说一年也能多赚几十万银子麻烦便麻烦一些罢。只是志华现下库如水洗我昨儿去查验库存银子只剩下一万两不到这可怎么得了!”
“无妨澎湖一攻下肯定能寻得郑老大留在澎湖的周转银子少说也得二三十万够咱们支撑一断时间了。”
“嘿那真成强盗了。”
“成王败寇你当史书上的那些大英雄大豪杰的银子都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此事也只罢了只是你这次给英国人的条件也委实太优厚啦。对日贸易两家垄断进行帮他们夺取澳门为基地军费还由咱们报销打赢了仗咱们还得镐赏他们的兵士更何况他们也只不过借个名儿给咱们所有的事都得咱们自已动手。”
“唉我何尝不知他们是漫天要价只是我无法就地还钱啊!咱们这次攻打郑芝龙若不借他们的名义就得公然和朝廷翻脸这可是不成的。”
当下两人长嘘短叹一番何斌足了财政上的牢骚又喝了几碗张伟自辽东带回的上好野山参熬成了参汤又见天色已晚张伟坐在书案上批阅众将送来的节略便连打几个呵欠告辞而去。
张伟却是无暇相送他伏案细阅思虑再三终于在三更时分提笔批曰:“览悉周详细致可行。着即兵。”
题罢将批文并兵令牌下令飞骑至港**与施琅、周全斌、张鼐等人两相对合方可至桃园兵营调兵。至此张伟的兵力部署亦已齐备算的上是万事俱备只需看那郑芝龙肯不肯上钩。
张伟立在书房门前眼看那传令飞骑高举着令牌向大门外狂奔而去心中默念:“郑芝龙自视甚高在海上横行已久早就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历来只有他欺付别人的份哪有人敢去欺侮他只要英人一击澎湖他必定会按捺不住若是他亲自带舰船出海那当真是邀天之幸我自此无忧矣。”
他下令之后便回房休息施琅周全斌等人却是忙了个四脚朝天换装、换军旗将台北水师的舰船涂抹修整一直忙活了一夜待第二天天色微明一切准备皆已完成。施琅一声令下六艘台北水师的主力舰及十二艘小型炮船连同四艘英**舰满载了周全斌带领的两千神策军士扬帆向澎湖驶去。
在此之前数日早便由劳伦斯带领的舰队对澎湖进行过小规模的骚扰作战今日出兵正是由在大6的探子得知郑芝龙兵的消息方决定出击迎敌只是大海茫茫敌舰将由何方出现却是谁也不得而知了。
待到得澎湖外海但见大海无边无际蔚蓝色的海水拍打着舰船的船舷出啪啪的声响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影像和声音显示这片海域上有敌船存在施琅站在船头向远方观察良久下令道:“打旗语令各舰向澎湖港口方向成斜列纵队行进待港口进入射程开炮齐射!”
他话下去掌旗官自吩咐旗兵打了旗语待整个舰队转过弯来以舷炮方向对准澎湖港口方向收大帆以三角小帆并船浆吃风使力向那澎湖港口内里而去。行不多时但听到桅杆上有侦察兵大叫道:“禀大帅澎湖港内有几十条战船开了出来上面都是黑压压的兵士大约有万人左右。”
施琅闻报冷笑道:“嘿嘿还想着以人多为胜呢。传令整个舰队成横列待敌船进入射程无限制开火!”
待台北水师并英舰调整完毕蛰伏在澎湖港口内的郑家水师已然借着顺风如潮涌般向外扑来。为的大船上指挥这支船队的正是郑芝龙的三弟郑家的实权人物郑鸿奎。此人虽大字不识一个兵书也未读过半篇心里到是比乃兄郑芝龙清亮许多。此番英军攻击澳门郑芝龙初闻报时却也没有在意英荷攻澳已属常有的事朝廷反正将澳门租借出去又弄不清这些红毛夷有多少国家谁占了都是占故而熊文灿公文令他注意他也只是随手丢放一边。待英船攻击澎湖的消息传来郑芝龙顿时勃然大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荷兰人和张伟这样的雄强也不敢犯的澎湖这势力薄弱的英国人居然企图染指。
大怒之下立时传檄调集兵马不但调了自家的本部水师连原本**的明朝福建水师的破船也调了十几艘过来他准备大举出师将英国人的舰船统统围住不使放走一船也绝不宽赦一人。他这般盛怒之下自是无暇考虑此事背后是否有鬼郑鸿奎却是冷静的多。想来那英人在中国沿海势力最弱不但不如荷人西班牙人就连那小小的澳门也是无可奈何一向攻而不下。现下却怎么敢公然挑衅郑芝龙这样的南海霸主这着实令他生疑。郑芝龙下令施琅前来安海听用台湾那边也是全无消息若是主两家合兵那可当真危险的很。
他将这些顾虑向郑芝龙一说到招来其兄的一番嘲笑郑芝龙当时道:“三弟你也忒高看那个张伟了。当日招抚时若不是何斌那厮打通了熊抚台的关节我当时便可困死了他!他明知我对付他又如何了?还不是如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台北不敢出门。他打荷兰人不过是欺付荷兰人在台南不到两千的兵马而我郑芝龙手底下多少能征善战的海上儿郎他张伟能比么?我料他不敢!”
见郑鸿奎仍是不能释然又道:“此番出兵我决定出全力以各装佛郎机炮二十门虎蹲炮四十门的大船二十其余装炮十门左右的小船四十各船皆装上惯于海上肉搏的儿郎再有十余艘船专门装人我就不信这片海域上有人敌的过我这股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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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夜归天创造的名言被同道中人奉为圭臬。
第四十八章 灭郑(五)
郑鸿奎站在船梢看到远方成横列的挂英军旗帜的战舰不由得长舒口气心道:“纵然是你炮火猛列我正处于上风船极快待到了你身边跳船而战只怕你这些战舰白白的送给我做了礼物。”
想罢狞笑着下令道:“传令下去拼命向前待到了敌军船前有口气的都给我跳帮。把勾索舷梯都给我准备好了!”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敌船郑鸿奎身边的亲兵急道:“三爷咱们快进船舱敌舰一会炮击可不得了。”
“不必这是看命的事。”
郑鸿奎身经百战虽然没有和西洋炮舰交过手不过也知道对方的火力强大射中船体哪里是谁也摸不清楚的事。与其躲在船舱里莫名其妙的被砸成肉饼到不如在船头死个痛快。
说话间郑军舰船已然驶入台北水师的大炮射程施琅看着密密麻麻飞冲来的敌军舰船皱眉道:“开火!”
他一声令下二十二艘上装备的数百门火炮一齐射整个海面上顿时被火炮和硝烟笼罩震天价的巨响过后对面的郑军舰船已大半被击中或有穿透船体而过的或有砸中桅杆的或有击中甲板虽是无法看到对面船只的具体情形却也是此番炮击威力不小。
那郑军舰船虽也有数十艘装备了火炮面对对方如此凶猛的炮击却暂且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佛郎机和虎蹲炮皆是明朝仿制和自制的火炮射程和弹丸大小远远不及台北各舰郑鸿奎咬牙忍着无视手下纷纷要开炮还击的请求他知道此时开炮只是成为对方的笑柄罢了。
他虽苦忍施琅却是得理不饶人他知郑军必然无还手之力越令各舰拼命击只要炮不炸膛便不准停止。待看到郑军舰船虽已被击沉十余艘其余带伤的也是不少只是离的越的近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的船绑定了削尖的粗木勾索显是用来冲撞和勾住已方战船用来肉搏之用。施琅一声冷笑令道:“传令炮手改用开花弹描准敌船人群密集的地方开火。”
他知马上就需面临千年以来最传统也最惨烈的登船之战虽然郑军舰船目下受创严重又需接受下一轮开花弹的人员杀伤即便如此以残余郑军的骁勇及海上搏斗技巧却也不是舰面上的水师官兵可以承受的。他料敌军指挥官想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现下他们就算损失再大只需一会跳上船来将船上所有人杀光夺了舰船回去仍是大功一件。
又凝神细看片刻见敌船上火光四起弹片横飞无数勇力过人的好汉子还未及挥舞一刀便被从天而降的炮弹夺去了性命。施琅此时已是屡经战阵虽然眼前是血肉横飞他心里只在暗中计算敌军损伤的数字默算半响心知敌军最少还能有六千以上的健壮军士用来攻船苦笑一下转身向一直默然观战的周全斌道:“全斌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全斌不敢。那么现在就让我的人上甲板吧?”
“嗯一会敌船太近火炮无用了。敌人可能还会放下小船多路进攻。郑家水师多半是多年的海盗这种近战肉搏正是他们的长项全斌咱们不可大意。”
“统领请放心现下就令小船后退船小快敌人必然无心追击一心只想俘获大船就是有少许被引过去追赶的也必然不是对手。十艘大船每艘都是两百名神策士兵咱们先迎击正面由水师官兵守后面和两端待会若是混战我再调整。”
见施琅神色凝重周全斌笑道:“全斌绝不敢说大话不过今日之事却敢担保能攀上咱们船帮的敌军绝对不过一百人。”
施琅微微点头笑道:“我知道此番上船的都是参与打台南表现优异的兵士打过仗心不慌手不抖的敌方又是全无掩护的上来送死唉简直是活靶子啊。我只是担心他们冲的近了会现咱们的兵穿的是洋人的军服模样却是中国人走漏了风声终究是不妥的。”
“这也没有办法。就算如此大人他想必也虑及这些没有证据郑芝龙就是上告朝廷又能怎么着?”
又叹一口气道:“大人他让我们杀光澎湖郑氏势力的所有人也确实是没有办法。”
谈到此事两人一阵默然周全斌眼见敌船越靠越近打一下精神向施琅笑道:“统领你还是下船躲躲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么。你可是大人眼里唯一的水师统领若是出什么差错全斌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施琅一笑到是没有客气他原不长于技击一会万一漏上一个两个兵来无巧不巧的丢把刀在他身上那可真是冤枉的紧了。当下带着身边的亲信参谋之类下船舱暂避去也。
此时甲板上已是红通通一片台北军服是以绿色为主而当时英军军服却是全身通红再辅以大毛的直筒帽子于是眼前这些台北军士戴着黏上些鸡毛狗毛用硬纸糊的假毛帽身着赶工染红缝上纽扣的英式军服除了黑色皮靴费事费钱没有备办外离远了一看到也是象模象样。此时两千名经历过战阵磨练的台北精锐军士一个个低伏在船舷之下只待周全斌下令便可一齐起身开火。
郑鸿奎此时却已挂彩受伤适才一颗开花弹击中甲板若不是身边亲兵一起扑在他身上挡住了弹片只怕他此时已经下地狱见阎王去了。饶是如此他胳膊上也被弹片咬了一口当即血流不止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三个亲兵郑鸿奎心中如被热油烫过一船只觉得撕心烧肺般难过。
眼见敌船越来越近郑鸿奎抖着手指向前方大声令道:“快快点靠上去敌船无法炮看到没有他们的小船开始跑了不管它!大船跑不过咱们快点靠上去杀它个鸡犬不留!”
又令道:“放小船用小船饶过去四面一起攀船我看他甲板上有多少水手!”
他声音已是嘶哑难听之极这一阵子的炮击对他打击甚大。虽然知道对方炮火强大可没有近身便折损这么些人手却也是他始料不及的想到回去后郑芝龙必然会训斥自已现在也只有盼着登船之战少损伤一些那便是佛天保佑了。
此时两方已是靠的很近周全斌眼见对方船上黑压压的人群燥动对方舰已是对准已方战舰的船身撞了过来又见上百艘小船被放了下来小船上水手拼命划动船浆显是要饶到战舰身侧或身后进行攀爬。当下令道:“先不必理会对方大船各人瞄准小船上的敌军分两列装药射击。”
身边传令兵连声应了便向那桅杆上的旗语兵传话待周全斌身前士兵皆已起身射击时各船的神策卫士兵都已从船舷上露出身来向那些急划来的小船射击。这两千名训练有素枪法精准的士兵齐射对手的小船又距离五十米不到两千名士兵如同射猎一般从容瞄准击那一百余艘小船上的铁丸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待船上水手醒悟想往回划去逃命却又哪里来的及?砰砰砰响了一柱香功夫的枪声所有试图饶过的小船上已是全无活口那些小船上东歪西倒的躺着死去的郑军士兵各人身上最少也有几百颗铁丸那血水由船上淌下染红了大片的海水。
郑鸿奎在船头看着前方的惨景心中一阵阵烦闷直欲吐血对方显是算准了已方的战法一切都是有备而来。而此时自已早就下令全冲击便是想调头而逃也是来不及了勉强定住心神大喊道:“兄弟们大家都跟随我郑家多年敌人便在眼前就看兄弟伙的了!”
他身边有一郑姓小军官却是家族远亲强要上船来抢功劳的此人未经战阵此时早已吓破了胆怯生生向郑鸿奎道:“三哥咱们还是退吧……”
郑鸿奎向他一看迷糊间却也不知道是谁下意识将腰间佩刀一抽向那人便捅了过去只觉得对方热血喷出溅了自已一脸那温热的鲜血顺着刀柄流将下来将他双手染的血红。他恶狠狠喊道:“退亦是冲上去没准还有条活路若有人存了别样心思便是现在逃了性命我也绝饶不了他我必杀他全家!”
说罢将刀上血迹放在口中一添恶形恶状笑道:“还有人敢说退么?”
他在幼年便随郑芝龙闯荡江湖杀人原本是家常惯饭身边众人见他如此凶恶却哪里还敢说什么?各人将腰刀抽出只等近前厮杀与其被他一刀刺个对穿到不如被火枪打死了。
各人心里皆是一个念头均默祝道:“老天爷保佑那红毛夷的火枪可要长眼可千万别打在我的身上。”
待大船行的又稍近些这些郑家兵士只看到对面船上红通通一片那些红夷头上又顶着黑乎乎的大帽子看起来怪形怪状却见对面有人将手一挥许多人只觉得耳边轰隆一响眼前红光一闪身上又痒又痛待想去抓那手却是不听使唤软绵绵使不上力气心中正奇怪时意识却渐渐消弥眼前又是一黑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郑鸿奎眼见身边的百战死士不停的的被敌手的火枪击倒气的双目圆睁那眼角挣裂两行鲜血顺着眼角直流下来正没理会时只觉脚下一震却原来是自已的船已然撞上了对方的一艘大船郑鸿奎忙叫道:“快搭铁索舷梯弟兄们向上冲啊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他到是悍勇之极此时亦是顾不上指挥将手中刀子往嘴上一含瞅准了一根抛在敌船甲板船舷上的铁索绳头两手一拉双腿用力在船身上蹬上几蹬便是用手勾住了敌船他心中大喜口中呜呜有声却是想让身后的人跟上喊罢纵身一跃便向甲板上跳去甫一落地便用右手将口中刀子一拿定睛细看便想找人厮杀此时他脑筋却是有些清醒只在甲板上扫了一眼却只道一声:“苦也!”
却原来他冲的快了这整个甲板上只他一人那些红衣士兵正自趴在船舷上向下射击却也有十余名士兵现他已上了甲板正齐举火枪向他瞄准郑鸿奎叫骂一声:“操你们姥姥的有本事凭刀子……”
话音未落只听得那些士兵手中火枪砰然响起十几支火枪同时向他全身射去一瞬间数百颗铁丸在他身上击出大大小小深浅不同的伤口那郑鸿奎却是兀自不倒挣扎着还欲挥刀向前却只是一步也迈不动。他不停叫骂口中却呜呜不清那鲜血自口中不停的涌出勉强向前挣了一步便不支倒地一代雄强就此毙命。
他跳上的这艘船却正是周全斌所在的旗舰周全斌亲眼见此人被手下士兵击毙那些士兵却是无人理会这强横的疯子是何方神圣各人将火药铁丸重新装枪转身便又向靠上来的敌船上射击。
周全斌心中暗叹一声却也无暇令人料理只是一心观察眼前战况。那些郑家兵士正如蚂蚁船从已船上台北水师的大船上攀登只是他们的船小虽是靠上了也需要扔上铁索顺着绳头和舷梯向上才可那神策士兵便好整以暇的分批装药不停射击只听得一声声惨叫传来这各船上却甚少有人能跳跃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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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灭郑(六)
这场惨烈的屠杀又过不多会便听得郑氏舰船上有人大声哭叫道:“三爷三爷您在哪儿呢?”
周全斌原也不堪忍受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听得那人这般狂喊便令道:“来人将适才甲板上杀死的那人举起让下面的人看看他们的郑三爷已被打死了。”
他身边十余亲兵听他吩咐立时跑去将郑鸿奎的尸体举起抬起放置在那船舷之上那郑氏船上的众人一看对面举起一具尸体各人心知大事不妙待举目细看却不是那郑鸿奎却又是谁?各人一看禁不住眼中立时流下泪来他亲信之人便待上前拼命却不合有一群军官早萌退意又见郑鸿奎已被对方击毙暴尸于前便立时传令后退开船向澎湖方向逃去。
这战场便是这样只要有一人向后而逃而不受恁罚那么所有人都会想凭什么我在前拼命那小子却能溜之大吉?既然有人跑那自然是保命要紧。于是自郑鸿奎旗舰始各舰都拼命砍断连在台北水师船身上的巨木、铁索纷纷掉转船头向澎湖方向逃去。周全斌待神策士兵又猛射一阵待对方堪堪将逃出火枪的最佳射程便身身边亲兵令道:“快去将施爷请出请他重新指挥军舰追击敌人。”
那亲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功夫施琅便从船舱下钻了上来见眼前仍如炒豆船打的痛快便向周全斌笑道:“全斌你这一仗打的漂亮啊!我在甲板之下一直听不到上面有甚动静显是没有什么人跳船成功。”
又向前方看上一眼笑道:“全斌现下还不足以开炮离的太近了还不行。”
“嗯全斌知道还需他们行驶一阵子才能开炮。全斌让人请统领上来也是想请统领见见此人。”
说罢令人将郑鸿奎的尸体抬来放在施琅脚下施琅只是眼睛一招便笑道:“是郑老三啊!我料想此次若不是郑芝龙亲来便一定会委郑老三为将果不其然。”
在郑鸿奎身边绕上一圈感慨道:“想我施琅初投郑芝龙时因性格脾气与郑氏兄弟不合屡次被他们陷害若不是郑一念我有些本事早就砍了我的服袋。嘿嘿还好我遇着廷斌和志华兄若不然我可死的比眼前此人早的多了。”
说罢令道:“来人将这贼的级剁下用木盒装好了回去献给指挥使大人。”
他与周全斌亲见郑鸿奎的级被亲兵用大刀剁下小心擦干脖子上的血迹装在了木盒之中施琅叹道:“若是郑芝龙的级大人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周全斌沉吟道:“便是如此亦无忧矣。此战之后郑芝龙用来横行海上的势力已被连根拔起他便是不被打跨想恢复元气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一个海防游击手头上半艘船一个水手也无熊文灿还能信任他倚重他么?没有海外贸易没有收取水引的实力和特权就凭他6上的几千名乌合之众的步兵却拿什么来和大人斗?他留在澎湖的上百条大小商船必将为大人所得就是安海还有一些没有保护却怎地敢出海?别说有大人在就是那些被他得罪过的小股海盗也不会让他安生。此人算毁了。”
施琅听他说完微笑道:“全斌你当真是出息了!分析的中肯实在丝丝入扣不错郑芝龙此人便是活着要么就做个面团团的富家翁还可保一生平安享享清福。若是还想东山再起我料大人不会让他活着的。”
此时那郑氏舰船已然远远逃出火枪射程那两千神策军士早已停止射击因适才太过紧张各人虽没有得到命令仍原地戒备站立却是一个个神色疲惫萎顿不堪。一个个用枪拄地勉强能够站立罢了。
周全斌伸手招来一个果尉问道:“适才用旗语问了各船伤亡没有咱们死伤多少大概打死打伤多少敌人可有计数?”
“回大人的话适才用旗语问过了咱们战死了三名弟兄不是被敌人砍死却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的当真是可惜!余者有十几名伤者亦是不小心擦伤者多各船加起来不过跃上来不到百人的敌军皆是一上来便被乱枪射死是以没有对咱们造成什么损伤。至于敌人据估计敌人来攻时有五六千人适才退走时留下的尸体足有三千余具逃走的也大半带伤。情况大略就是这样若是大人想知道的详细那只有再加统计后才能知晓。”
周全斌嘿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可惜那三名落水而亡的士兵还是惊异于这么大的伤亡比重。那都尉见他无话便躬身一礼径自去了。周全斌正待回头寻施琅说话却听得船上火炮轰然而响却原来是船上的炮击又开始了。敌船来时顺风回去逃命时却是顶风逃的慢了自然会多吃上几颗炮弹不一会功夫几十艘船便又有不少起火下沉的海面上起起伏伏的飘着被丢下的尸体不慎落水的士兵或伤兵他们原是弄潮的好男儿此时却是精力疲敝却哪有力量游的动?不一会功夫那水面上如同热锅里饺子一番翻腾挣扎的士兵们便一个个静止不动安详地趴在这湛蓝的海面上一切人世间的纷争苦楚从此便不再与他们相关了。
这些船只原本到也不想向那澎湖逃走此时的澎湖是兵凶战危之力各人逃跑自然是想往内6安海逃跑只是对方的那十几艘小炮船却是返回隐隐约约将向6地的海面封锁各船谁先靠近自然会被准备好的炮击打沉谁却原意做这傻蛋去为别人开路?无奈之下只得拼了命的向澎湖跑指望着这洋人不敢上6搏斗可以在澎湖坚守一阵子等候郑芝龙派兵来援助。饶是如此亦是有十余小船向大6方向逃去施琅见追之不及到也只得罢了。
这伙子人失了指挥只是拼了命的驾船向澎湖港口驶去虽然施琅命令大小舰船不停的开炮射击开花弹实心弹不停的在他们头顶掠过这些人也只是不管不顾一心逃命如此这般到是比开始进攻时早受了不小损失。待澎湖港口在望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官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着身后追击而来的军舰各人心里都在想你们的火枪兵再厉害总不成敢深入内6和我们打虽说我们只剩下不到四千的疲敝败兵不过在6上可不是海上靠近不易就是被你们打死几百人总该能冲到你们阵里了吧到时候凭着咱们的刀头功夫你们可不是找死么!
各人想到此节均是心中大定那紧张的身躯便慢慢松驰下来各军军都吆三喝五的吩咐手下士兵手脚利索些待上岸后立时休息提防敌军来攻。
各郑军士兵大半也是同将领们的想法相同待船只进港口各人均是松了口气匆忙将船靠上码头搭上舢板立时一窝蜂的冲下船去待踏上6地之时这些横行海上多年的水师官兵们竟然一起叹一口气然后欢呼起来。
各人都是面露喜色料想那可怕的炮舰再怎么厉害可也没有办法上内6来炮击了吧?于是待上岸整队完毕十几名中高级军官合议完毕一声令下便全队将澎湖本岛的原郑氏所居的城镇方向行去这几千人马早已疲乏之极需得早些寻得一个安全地方休整歇息不然若是敌军真的攻来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郑芝龙虽是有钱却是懒怠花在这修路上从码头到镇上约有五六里地却都是草草铺就的土路此时虽未至夏却也是干燥异常几千人在这土路上扬尘带风的走不一会功夫便是尘土飞扬隔着数里路也能看到腾空而起的烟尘。
除了留下看守港口哨探所有的郑军士兵皆随大队向镇内撤退各将领都打定了主意待到了镇街便拆了街头的房屋用来筑守防御工事让敌人不能顺顺当当扛着火枪靠前。那各千户、百户官都走在最前各人原本是有马代步只是在码头匆忙却是忘了这碴事各人都是开动双腿走的辛苦不堪。有一何姓百户心中郁愤心里只想待会建好了街垒让哨探多多打探敌军消息自个儿可要回到镇上的青楼找个红倌人搂着睡个好觉非得好生的压一下惊才可。待走到镇头处一里开外那眼尖的士兵却是看到的镇处有树起的尖木树栅还有些屋料木桌之类乱七八糟的摆满了一街将原本只有一条入口进入的大路赌的严严实实。看到此番混乱模样有一千总便骂骂咧咧说道:“娘的不知道是哪个胆小鬼这他娘的咱们人还没有进镇就堵成这般模样这可叫咱们怎生进去难不成老子累成这样还得爬进去不成?”
各人原本吃了败仗心中不乐又见有人抛弃友军自已拼了命的跑回将路堵死都是勃然大怒于是突然间步履蹒跚的众军官都突然间有如神助一个个甩开双腿拼了命的跑将起来身后大队见军官带着头向前跑于是也一个个甩腿向前只苦了那些有伤在身的士兵一个个疼的直咧嘴却也是不敢掉队只拼了命的跟随向前。
待堪堪行到那街垒前数十米便有几个官儿大声叫道:“里面是谁的部队怎地跑的这么快快把街垒移开放咱们进去!”
见里面一时没有反应便有人议论道:“里面的人也忒过胆小这他娘的现在就弄成这副模样显是船只落在后面见了咱们被打的惨状于是想起要弄这玩意不知道是谁带的兵一会查出来非禀报了郑爷重重的处罚才是。”
因见里面还是没有反应众人又向前行边走边喊道:“快给老子出来!”
却听得有人大笑着答道:“哎乖儿子你爹就出来了!”
众军官闻言大怒一起骂道:“这他娘的是谁在里面把他揪出来一顿臭揍!看他还敢不敢!”
却见那街垒内突然有一头戴大红纱帽身着绵衣棉甲的军官站将起来此人二十多岁年纪脸上正是笑意盈盈见各人目瞪口呆便将身一跃跳上一张桌子叉腰大笑道:“老子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嘿嘿海上打仗没有办法总会有漏网之鱼是以全斌他们易装改扮老子却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姓张名鼐台北卫指挥佥事今日奉指挥使大人的命将你们一网打尽!”
郑军将领正自呆之际却见那张鼐将手一挥数千名持枪士兵如同鬼魅一般从屋顶、垒墙上冒了出来枪口平端却是正瞄准了这支狼狈不堪的逃亡军队。这伙人刚刚见识了火枪齐射的厉害见眼前这么近的平地上突然有这么多的火枪瞄准自已各人皆是吓的魂飞魄散一时竟然没有反应之力那些吓破了胆的竟然连尿水都流将下来。
却听那张鼐大声喊道:“金吾卫众军士听我命令齐射!”
喊罢便见那些青衣军士伸在火枪扳机里的手指一扣砰砰砰两千支火枪一起开火向那些残兵败卒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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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灭郑(七)
张鼐站立在那破木桌上看着眼前的郑军残部被手下的精锐打的抱头鼠窜适才对方因促不及防离的距离又太近第一波枪向过后已是黑压压打倒了几百号人又因军官急着入镇大半行在队列前面故而那浑身鲜血淋淋倒在地了抽搐挣命的十有**到是郑军的中下层军官那些士兵原本就被吓破了胆现下枪声又在眼前响起各人都是魂飞魄散一声喊连手中武器都抛却不要什么行伍队列亦是不顾又因没有军官约束一瞬间这三千余人便星散而逃。张鼐的金吾卫只开了不到三枪那些郑军已是跑的踪影不见。
张鼐身边的金吾卫参军向他笑道:“大人这伙子贼当真无勇之极怎地连象征性的一次冲锋都不做就跑的成这般模样。看来他们的队伍是散了咱们可以放心派人追击了。”
“不急留在台北的神策和金吾还有指挥使大人的飞骑卫就要到了咱们是打头阵的功劳已然立下了总得留些给后来的兄弟们。”
“嘿嘿大人是想让张杰将爷立些功劳吧?”
张鼐到不隐瞒道:“没错。我们兄弟三人止我和张瑞坐上了正四品指挥佥事的位置张瑞统领飞骑一军职权皆重我又是领金吾四千人马只有张杰现下不过是校尉兄弟三人在一起怪尴尬的。”
他自然不知张伟将监视军中将领的另一特务派系交给了张杰张杰与那罗汝才不同只是对内而以。若论起信任亲近张杰绝不在他二人之下。因见张杰还只是个校尉心中只欲他立功便止住部下追击的念头只待张杰领后续兵马坐船而来便令张杰漫山遍野的去追杀那些残兵功劳自然是轻松落袋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败兵张鼐沉思片刻终下令道:“适才只是将镇子围住没有仔细搜索现下以每五十人为一列撒开五里范围搜索逃走躲藏的镇民。将他们一并驱赶到郑氏大宅。”
又沉吟道:“至于港口的渔民行商自有周将爷那边处置不需咱们动手。快传令全军立刻行动。各人听好了若是走脱了一人便拿带队的果尉抵还。若是走脱了十人便拿都尉、校尉问罪!”
他身边的诸校尉都尉见他脸色铁青杀气十足各人却从未见他如此模样皆是吓了一跳忙各自带着手下人马四散开来去搜索澎湖镇民去也。
张鼐却突然想起一事忙对身边一参军道:“你快带几个人去码头估摸着施将爷快到了你问他这郑氏留在岛上的镇民知道怎么处置到是四散在本岛上的几千名垦荒的农夫他们可不是郑氏的人问施将爷指挥使大人可曾有令该当如何处置?”
见那参军领命去了张鼐也自去带队搜索一直忙到傍晚时分那留在台北岛上的金吾和神策两军并张瑞带领的飞骑卫也乘船赶到。却又接到施琅传令道:“那些农民暂且不问待大人有了处置意见再说。若是有协助藏留郑氏败军的诛杀!”
此时澎湖港口已被施琅的水师控制又派遣了上百艘小船在海上四处巡逻搜索以防有人从岛上偷偷寻得小船下海而逃。那澎湖本岛却已齐集了九千多台北大军虽然天已近晚但各部短暂休整过后便打着火把分路搜索。那澎湖镇民早就被搜捕一空尽数关押在郑氏大宅之内除了留下两百人看守之外所有的台北士兵心数出动在整个澎湖岛上搜索败军。
这一夜几十里方圆的澎湖岛上火光四起火枪射的弹道不时射向半空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光影。那些败兵各自射藏在山谷、河滩、树林、民居一个个惊慌失措疲累不堪又已被吓破了胆虽然人数还有两三千之众却是星散而逃最大的一股败兵也不过百人故而被台北军队一一从藏身之所寻到到也不管他们是逃走还是投降见面便是一枪。后来杀的多了那些败兵知道无法脱身到是又有胆大些的集合人数三二百人的一股向搜索部队反击虽然勇则勇矣却也只是死的更快一些罢了。大半没有武器且是又饿又累又惊又怕鼓足的勇气不过是求生的**罢了面对五百人一队的搜索大队却又有何危胁可言?砰砰一阵枪响过后侥幸未死的便又夺路而逃。如此这般反复拉锯待到了下半夜外围的败兵已由郊野被撵到镇子四周。张鼐与周全斌会议之后决定留半数士兵留在外线驻守半数由两人带领用半圆形搜索向内。
此番回头搜索却是以搜索民居为主什么马厩、草堆、猪圈、皆以飞骑的长刀刺入查看那些败兵却果然大半藏身于内一刀刺入便可听到里面出一声惨叫待长刀抽回便见刀上鲜血漓淋待那伤兵窜将出来便是一阵枪响。
如此这艘来回扫荡数次其间又烧毁了十数家窝藏败兵的民居将居民与所藏败兵尽数杀了直到天明后日上三竿再也寻不到一个败兵周全斌与张鼐又调集了镇外所有的健壮农夫沿路收集尸体将数千具尸体集中在一起又以平板大车拖向海边一个个装进麻包扔下海里了事。
周全斌待搜索完毕却也是疲累不堪却又接了张伟手书令他将澎湖垦荒的农民及渔民驱赶上船每家只许带随身的物品至于农具等物由台北派人前来收取。他接令后不敢怠慢立时派兵挨家挨户的催逼待傍晚时分终将澎湖农户及渔民四五千人尽数驱赶到台北前来的船只之上周全斌站立于一艘炮船的船眺望整个澎湖岛方向只见岛上火光大起想来是张鼐开始屠杀镇上与郑家相关的被押平民。周全斌心中不忍隐隐约约仿佛听到火光中传来一阵阵的呼喊求饶声。周全斌将双目紧闭心中却是感激张伟先调他回台北。如若不然留在岛上那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他庆幸溜走的快张鼐却是倒霉的多。忙了两天一夜却是不得休息。这也只罢了却又不得不面对那些老弱妇孺的哭喊求饶他到还撑的住只是手下的士兵却有些迟疑若不是经年的训练他们要服众命令这样杀戮平民的事到底是让人不好下手。
他心里正自埋怨张伟心中只道这些人于其杀了到不如尽数运到台北做苦力的好。张鼐身为军人自是不知政治上的错踪复杂现下攻打澎湖是以英军名义待过一阵子张伟自会奏报朝廷道是打跑英军收复澎湖。若是将这些人送往台北却难保不走漏风声况且这些人大多与郑家有着复杂的关系张伟实在是难以信任。若是留在台北与台北的异已份子勾结那高杰的巡捕营乐子可就大了。是以张伟思来想去终究下定了屠戮决心。
数日之后张伟自离开郑芝龙前往台湾之后终于又再次踏足澎湖。在何斌施琅等人的陪同簇拥下张伟自台北乘船至澎湖于码头上岸后便直奔自已原本在澎湖的宅子而去。兴冲冲进门之后四处流连转悠个不休直待何斌不耐烦向他道:“志华你要是喜欢这里干脆从台北搬过来住好了。何苦在此转个不休所有的金吾、神策卫的军官都在郑家大宅等你去训话呢。”
张伟眼见自已初到明末的物品皆封放于这宅中库房之内心中喜悦向何斌笑道:“看着这些旧物缅怀一下过往罢了你何苦这么着急。”
又道:“怎地在那宅中去把人都叫到这边来!那边虽大血腥之气太重我不喜欢。”
“嘿杀人的令是你下的现下却嫌血腥气重了。”
“那是不得已你当我好杀么。那宅子自从李旦一家被杀于内又有郑芝龙常在那里暗中杀人现下我又在那杀了不少当真是怨气十足能不去不是不去的好。”
边说边行到得他原本的卧房之内便躺倒在那大床之上舒服的伸个懒腰笑道:“还是旧床睡的舒服不过这人总是追求新房子新床新老婆其实还是旧家什使唤起来舒服啊。”
何斌却不理他只将张鼐等人召将过来问及当日战况他虽不是领兵大将不过在台湾也只有少数人能与张伟言笑不忌他便是其中之一。更何况手握财赋大权现下过问几句张鼐等人自是恭敬有加一五十一向他说了。
待听完之后何斌向张伟喟然叹道:“郑鸿奎死水师全部败亡澎湖基业被夺郑芝龙想不吐血都难。”
“哼他不吐血我打的他吐血。”
说到此处张伟翻身而起看向那何斌神情见他神情淡然却又噗嗤一笑道:“到底他曾经救过我又曾是我老大只要他安心做个富家翁我日后再不会为难于他。凭他的家资只怕是十辈子也享受不完是福是祸只看他自选吧。”
“唔这也是正理。咱们不可逼人太甚凡事留三分余地的好。”
张伟“哈哈”一笑不再多说起身向外行去道:“成了咱们到外堂说话想来那些军官也都该到了。”
待一行人随他到了外堂却见院子里站着水师并金吾神策两卫的都尉以上军官一群人无聊正嘻嘻哈哈打闹说话远远见张伟来了顿时没有人再敢做声各人皆是垂手侍立只待张伟上前训话。
“此番攻澎湖一役打的甚好。我也不必多夸你们各人的账各人有数该赏便赏出多大力拿多少赏何爷就是囊中无钱这赏银却都是备好了的。”
见各将微微一笑张伟又道:“只是此战咱们以强击弱到也算不得什么。郑军人数虽众武器船只落后咱们太多又是在海上接战妄图以跳帮肉搏之法打咱们却遇着几千的火枪兵那不是自寻死路么!是故打胜了也甭骄傲自得以为咱们台北之师便是精锐之至横行天下无敌了差的远呢!”
诸将凛然诺道:“是!指挥使大人训斥的是职部们不敢。”
“很好!和你们说这些到不是有意要打压你们我手下不要唯唯诺诺的庸材该得意时你们想藏着掖着也是不成。听我说待此事风声平息我便要令水师出海威逼日本把郑芝龙的日本贸易抢将过来。水师以炮舰轰击那倭人的港口你们步卒却也得准备随时上岸以便扩大战果。海6并进一定要让倭人知道厉害从此臣服咱们!”
当时之人却不似盛唐时对日本人友好相待自白江口战后日本人又在明朝中期以浪人武士进入中国沿海烧杀抢掠甚至厉害时有千人武士攻克内地州府的记录倭人之凶残横暴早便被国人所知又经历丰臣秀吉侵朝一役明朝之人对倭人尽皆愤恨现下听得张伟言道要去攻打日本虽有少数几人顾忌日本将军幕府实力强横恐非易与之辈大半军官都是满面兴奋连声叫好只盼着张伟能早日下令让他们带兵将那矮子民族狠狠揍上一顿。
却又听张伟笑道:“自然那倭国怎么说也能调动十万八万的军队咱们现在一万多人便是武器比他们先进的多这也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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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灭郑(八)
“是以要扩军!现下台北不收赋税这一年来我屡次用兵加上造炮造船银子用的跟水淌似的就是如此也要扩军。金吾、神策、龙骧三卫改卫为军每军分前中后三军分设将军掌一军每军依原卫的规制设四千人如此扩大后的三军便有三万六千余兵。嘿嘿在这南洋到也算的上是兵强马壮了。”
见下面诸将骚动各人皆是忍不住交头结耳想到在台北宣布时也是一样的情形张伟心中暗笑知道诸将都动了心思。这军队扩大有的军官职位自然是要水涨船高但位子有限想坐上去的人却是不少各人哪有不动心思的道理?若是在内地大明军队里只怕走门子的送礼拉关系的早就络绎不绝纷至踏来了。饶是如此只怕这军中亦是难以平静。
待眼前诸将稍平静些张伟又笑道:“在台北宣示时也是这样情形。大家都想顺着这风往上飘这原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心里有本帐你们就别乱了。该提谁我心里已有了谱。你们现在不能乱我在台北台南已经张榜募兵又以澎湖农家以充工矿将原本工矿内的健壮工人直接充入军营此番扩军人数众多你们现下就回台北准备迎接新兵迅以老兵带新兵加强训练不久之后我便要派水师去日本你们步兵可不能拖我的后腿大家伙可明白了?”
“回大人职部们都明白了。”
“很好有水师在海上封锁此地不需留你们镇守这便整队去码头依次上船回台北。”
见诸将皆躬身行礼而出张伟转身向何斌道:“先礼后兵咱们可不能让倭人挑了咱们华夏天朝的礼回台北挑一个能言善辩不畏刀斧的人现在就派了过去只说郑家已然覆灭让倭人将军和咱们贸易待使者回来再派水师过去。”
“若是人家直接便同意了呢?上兵伐谋志华我怎看你一门心思要打倭人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更好?”
“嘿幕府锁国已是定策。若不是郑芝龙与倭人交情深厚曾经拜见过幕府的德川家康还娶了倭人的女子做老婆倭人又知道他实力强横种种因素累加起来方允他独家贸易。咱们和倭人从未打过交道这一下子直接撞过去定然是碰的一鼻子灰。你若不信到时候看罢。”
说罢又携何斌等人巡视澎湖全岛因见各处都是烽烟弹痕心知是剿灭败兵时所致因这澎湖地势正适合担当由大6至台北及南洋的中转之地故而现下虽是凋弊不堪却也得花大笔的银子重新整复使用。
张伟此时却又与何斌同样心思在日本贸易没有拿下之前还需在银子上头疼许多。何斌轻叹一声道:“这次攻澎湖损失可当真不小。从码头到这镇上只怕没有十几万银子修复不来。”
张伟苦笑一声答道:“没办法的事。打仗么!你总不能让人跟在兵士身后告诉他这个不能烧那个不能轰。”
“是只是张鼐生生把一条街给拆烧的如平地一般这种事可一不可二你得警告他。”
“我省得了。廷斌我现下在想既然郑芝龙的海上势力已完这周遭海域只有咱们一家势力。你回去便可令人修书上表先知会熊文灿然后上奏皇帝便说英人攻击福建水师又打下了澎湖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咱们台北卫出动军队打跑了他们。请朝廷封赏。我料此事上奏上去熊文灿和皇帝必然没有疑心或是授我海防游击或是授我副总兵一职有了这个名义我便接手郑芝龙的做法收取来往商船的水引不交钱的不得通过。一来可以垄断贸易二来这过往商船甚多老郑没有武装也只能干看咱们财。我料一年一两百万白银可得廷斌你意如何?”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收水引现下可是郑芝龙的大宗收入咱们接手过来自然是好。来钱又快做的又是无本生意。志华做什么生意可都不如无本生意好啊。”
“嘿嘿那是自然。此番在澎湖起了郑老大近四十万的银子如若不然咱们兄弟快去当裤子了。”
“志华那澳门一事该当如何?”
“哼协议只是帮他们取澳门。船是必须派去的小船不去派六艘远字级的大舰反正舰上挂的英国旗穿的英**服也只得帮他们走上一遭。不过我料英国人此番必定是无功而返。他们自已也是无可不可攻一下试试看罢了。这澳门还是待将来我从内6绕道进攻再收回吧。”
“何以见得?此番英人肯出动军舰难道志不在澳门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英人前些年攻澳那却实是志在必得。每次攻澳少说也得死伤过百可见是下了本钱的。可惜澳门葡人实力虽弱却是以炮台利炮并全澳葡人同守再加上澳门附近便驻有一营的明军英人当年敢攻澳却不敢和明军翻脸。是以屡攻屡败一直不能如愿。那时候他们攻澳是想在中国有一个落脚点进而辐射整个南中国海乃至与荷兰人争夺东印度群岛。荷人攻澳也正是想拔掉澳门这个钉子以便独霸。现下荷兰人被我赶跑英国人有了我这个盟友诸般事情都很顺遂除了没有直接的殖民地其余的事情却比他们占据澳门更方便更有利的多了。是以澳门之地现下是鸡肋丢之可惜食之无味。他们攻上一攻也是向我表明他们对澎湖台湾没有兴趣不会与我争夺让我放心罢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志华还是小心的好。英国人此番肯相助于你未必不是想拱着你造反在中国制造混乱以便混水摸鱼啊。”
“这我自然知道。红夷的惯技就是在人家的国土上建造炮垒以金银买通当地的豪门大族制造内乱以坚垒制敌以金银分化是以能用数千人控制一个数百万人的国家。放心吧我与他们现下是互相利用将来的事还难说的很呢。”
两人谈谈说说又议了一阵财务的事张伟便向何斌告辞先行返回台北留下何斌在澎湖料理残局。
张伟一至台北便立刻驱车赶赴台北兵器局与草创不久的台南兵器局不同这台北兵器局原本便是台北炮厂的一部份三年多近百万白银堆出来的整个亚洲甚至是当时整个世界最大也最先进的火器制造中心。不但有着从英国及欧洲聘请的火炮和火药、火枪制造的技师亦有着从中国内地重金聘请的制造工匠。当时的明军已由全冷兵器向全热兵器做着划时代的改变辽东明军甚至有全师装配火器的。只是明军多半依赖大中型的大统及大炮而对手持的鸟统火绳枪等不甚重视中国自制的火枪做工粗糙没有准星瞄准闭气照门也很落后又没有量化和规模化故而名义上有许多纯火器的神器营其实冷热相加混乱不堪无法挥纯火器的战力。然而军队的落后并不代表制造工匠的落后整个辽东及京冿之地遍布善于打造火器的工匠那红衣大炮落后明朝之手没有多久便能仿制由此可见当时中国的火器制造并未落后世界。自辽东丢失明朝有意将火器工匠都集中在了天冿一地直至清军入关将天冿火器制造基地夷毁乃止。而台北火器局的火枪厂的工匠们便是张伟想方设法由京冿地区买通关节重金礼聘而来再加上西方技师的辅助台北枪厂又根据张伟的设想进行流水线生产每个火枪的零部件分下来由熟手工匠分头打造最后再有专人组装又将以前造来的枪支改良虽然仍是前滑膛枪却将枪身铸造的更轻又加设了准星虽然尚没有达到张伟大批量生产并换装后膛枪的要求但总算是聊胜于无。
现下张伟大量扩军也正是因为这一年多火器局由于孙元化的到来又从内地弄来了大批熟练工匠大大加快了制造火枪的进度。虽然无法解决后装膛线和火枪闭气的问题张伟亦是很满意工厂的研究成果和进度这样的自制虽仍需整船的购买优质铁矿石所费不少批量生产后却是比从澳门购买省事省钱的多了。
他一至火枪厂便下令将库存的枪支尽数起出运往桃园兵营又令所有的工匠暂停试制新枪全力打造不足的火枪必务要保证三个月之类将不足的火枪数目补齐。又至指挥使衙门将应募而来的军士及大批从工矿选来的健壮士兵分配到台北三军选派有经验的下层军官至新军中加强训练督促台北船厂加快将台北炮厂新铸的新式火炮加装至建造中的两艘远字级新舰上。又派人至福广一带招募水手上舰待何斌上奏的澎湖一战的奏章批复回来他已是忙碌了一月有余。
熊文灿收到呈文后虽是惊奇于台北水师的战力却也欣喜此番英国人骚扰沿海一事终于平息。那英国人被撵出澎湖后又纠集十余条大船进攻澳门所幸澳门葡人用岸炮将其击走这一场引起整个中国南方海上势力重新洗牌的海盗式袭击终告停止。熊总督抚额庆幸这余不觉为郑张两家的争执而头疼。张伟实力强横隐然间又不大愿受他的节制不过此人事上甚是恭谨对他这位总督大人历来是有求必应每年送上的金银为数不菲再加上何斌此人也让熊大人放心故而对台湾这个半割据势力熊文灿却到不并不很担心。而郑芝龙自从水师被击溃后虽心疼于海上贸易及水引心入的损失面对张伟强大的海上实力无可奈何只得三天一信五天一呈的上告熊文灿及明廷道是此番攻打澎湖时与郑家水师海战的军舰便是那张伟的军舰改装。熊文灿大惊之下便令他拿出证据郑芝龙却只是说逃回的士兵隐约间看到敌船上有中国人的脸孔这却如何能取信于人?熊文灿只得推脱了事不再过问。而崇祯皇帝初时为英夷胆敢骚扰中国沿海震怒又听得张伟成功击走英人又哪愿理会郑芝龙这样的无能之辈?又见郑芝龙吵闹不休言辞跋扈无礼一怒之下下旨言道郑某既然水师覆灭就专职于副总兵镇守闽南内地。至于海防游击一职由张伟兼任圣旨一下便将这场泼天官司彻底定案至此张伟方算是成功的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
算来此时已是崇祯元年八月一晃大半年已然过去张伟扩军已成台湾全军由神策、金吾、龙骧三军组成每军万二千人再加上台北水师及飞骑卫全台兵力已近五万人。
这一日张伟于指挥使衙门升堂正欲点将校阅在台北的全军将士以察看新军训练成果如何却见有一小校飞奔进来报道:“大人派往日本的使者回来了。”
“喔?快带进来!”
话音一落便见那使者浑身血污披头散狼狈不堪进大堂而来一见张伟便跪下泣道:“大人属下此番被那倭人扣押又百般殴打侮辱若不是属下命大便当真是回不来了。”
张伟皱眉道:“倭人竟敢如此?”
他算来日本人断然不会答应独家贸易通商的要求却也想不到对方意然会虐待自已的使者毕竟双方以前没有冲突却不知这使者说了什么令对方暴怒的话意然会如此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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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天邪》
作者星辰无限简介一个普通的少年在一次云南之行的时候被带到了神秘的地带在这里人们都叫做他少主原来他竟然是世界上最大势力的秘密财团的最高领导人的转世命运的安排注定了他的不平凡!人生的齿轮已经生了巨变究竟有多少难关在等待着他?叫我们拭目以待。
本书作者也是大汉的忠实书友大家有空就看一下也算支持一下兄弟。
第四十九章 镇倭(一)
沉住气喝道:“你瞧瞧你成什么体统。弄的破烂流丢的叫花子唱莲花落么。还有不要哭丧着脸你受了什么委屈爷帮你加倍讨好来就是!”
他委实没有想到日本人敢如此虐待他的使者心头怒火一阵阵往上拱脸色当真是难看之极踱下案头走到那使者身前沉声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使者叩一个头站起身来回道:“属下乘坐往日本的商船到了那长崎便寻到当地的城主说明来意请他派人送我去江户见德川秀忠将军那城主初时答应的痛快。只是让我稍待数日便可成行。谁料我等到第三日时却突然有一队武士冲进我的居所口称大名有令使者是明军间谍抓捕入狱。将属下投入监狱后却是无人问冿若不是属下带的几名随众甚是忠义想方设法疏通关节又想办法拜托了当地有名望的商人前去求情这样剥夺了属下随身带的物品和钱财放逐回国。属下在归回时仔细想过那城主前后态度大变又听那当地的商人言道那几日有郑氏的商船到来属下断定定是郑氏听我去了日本找到城主故意为难。郑氏在日本经营多年无论朝野都有很强的势力除此之外断无其它可能。”
“不错!你想的很对此事定然是郑家有人故意为难。也罢这事情怪不得你。我看你遇事不乱分析事情甚有条理。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属下吕唯风广西桂林人。”
“爷适才心中不悦作你几句莫怪。你下去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来指挥使衙门听用。”
那使者听他夸奖又蒙他提拔至指挥使衙门办事心里感激又跪下重重叩一个响头方转身蹒跚去了。
张伟见他去了兀自恨恨的转了几圈终于跺脚道:“若不是早已定计一定要屠尽四国!”
见周围各飞骑亲兵也是恨的咬牙张伟却噗嗤一笑道:“没事咱们加倍讨还回来就是。”
又令道:“各人不要楞备车随我去桃园兵营!”
说罢急匆匆步出大门待马车一备好立时疾步上车到吓的那车夫一征不知指挥使大人突然了什么病。待马车行驶又一叠声催那车夫快行那车夫不知道什么急事只得将马鞭挥的叭叭做响抽的那马四蹄腾空飞向桃园方向奔去。
待到了兵营守门的兵士因见是指挥使大人来到却也不必验牌直接将大门打开放车入内。此时这兵营已然扩建数倍除营房多设外还在原本的老营正中加设了一座砖石垒起的点将台三卫九军二十四营的军旗尽皆插在将台四周军旗被大风吹的猎猎做响各军军旗除了底色一律用黑色及旗面上绣绿龙图案以外还绣有各军及营的番号又有将军仪仗的刀、殳、戟、枪、骨朵、幡、牌陈列四周每日皆有一果都领五十军士看守护卫除了节堂外便是这点将台最为威风。
建立此台自是为了在新兵中迅树立张伟的权威形象那皇帝依中铀线建皇城大殿以树立人们对皇威的敬畏张伟身为台湾并澎湖之主又领有数万大军这威仪上自然是马虎不得。现下的他已是很少随意出现于公众前无论是何斌施琅还是台北诸将乃至陈永华等人都一力劝他谨言慎行以树威信。张伟也自知所有历史上的领袖若是想保持绝对的权威及普通人的崇拜还是少些与常人的接触为妙。故而什么微服私访轻车简从抚摸着士兵的手问道收成如何这些事情张伟是绝对不做的。说来也怪唯其如此比之常带着几个青衣小童在街市闲逛的何斌张伟在台湾民众眼中却是越的神秘自然也得了暗地里许多的畏惧与诅咒。
待张伟急步跨上十余米高的点将台坐上正中的坐椅便向将台上四周侍立的鼓手令道:“擂鼓传将!”
其实不待他吩咐周全斌等人早便听到军士禀报已是急步向这点将台方向赶来待鼓响一巡原本各卫的校尉以上皆已上台见张伟坐于正中呆着脸不语各人也不敢随意上前招呼只依官职大小依次站了。
张伟见各将上台又令道:“擂鼓三巡传召全军!”
待鼓响三巡台下早已被各都尉引领着从依九宫八卦方向排列的军营狂奔而出的士兵布满因张伟想起历史上秦军的威势心里颇向往之唯愿自已创建的军队也能如秦军那般勇猛善战天下无敌便一意将原本用来做掩护色的绿色战袍改为深黑色故而现下台下的数万士兵皆是身着黑袍头戴红色圆纱帽看起来黑红相间威势逼人比之当时的明军红袄却是漂亮厚重的多了。
只是张伟凝神细看却见那台下士兵虽是匆忙之间集合汇聚却因新兵众多队列大半排的参差不齐虽然老兵一力维持却仍有不少新兵窃窃私语什么:“哥你踩了我鞋了。”
“前面的你的腰刀抵着我肚子转过去成不?”
“快快排整齐些不然伍长要火了!”
这些新兵虽是得了警告知道是张伟前来大阅却只是一时改不了身为平民的习惯。什么噤口不言令行禁止平时训练时到还管用这会子突然一下子数万人大集合那新募集的士兵却免不了乱将起来。
周全斌等人见张伟皱眉知他不悦各人皆是转身下令又有身后校尉向将台上的传令兵转令只见那些兵士疾奔下台向将台周围等候的各军中执法都尉宣令那些都尉立时各带了五百执法兵分队执黑白相间的水火棍向各营阵列中喧哗吵闹、队列不齐衣冠不整的士兵劈头盖脸的打去不过盏茶功夫便有数千人吃了棍子这场中顿时便安静许多待执法都尉们巡行一周虽有些新兵吃了棍子后疼痛不堪却是再也没有人敢出半丝声音了。
张伟见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中道:“记吃不记打棍棒底下出孝子……古人诚不欺我!什么爱兵如子无敌雄师是军纪加镐赏弄出来的。这还是打的轻了那古罗马人犯了军纪全营的人执棒子打他一直到打死为止还会剥夺其家产令其一辈子翻不了身。这样的军队才没有人敢犯军规!”
因又回头见三卫诸将见诸将都是脸露尴尬之色便笑道:“这不怪你们。两个月不到的功夫突然加了这么多新兵良莠不齐是难免的事。狠狠管表现好的也要赏再过一个月估摸着除了战斗经验之外基本的东西也便差不多了。”
周全斌领头躬身道:“是职部听从大人的教诲一定不敢怠慢敷衍。”
“很好开始大阅吧。”
周全斌躬身一退张伟身边站立的旗手们便挥旗指挥三万六千大军开始分操列队以营为单位演示诸船进攻及防御的阵法。虽然有着为数众多的老兵带队到底是训练时间过短大部阵法虽是勉强过关待演示到营纵队配合圆阵以抗骑兵的阵式时因匆忙间改变阵势大半新兵找不到队列场中一时混乱之极。
张伟见场上近万的军士没头苍蝇般寻找本队不自禁冷哼一声道:“抗骑兵?等着被踏死吧!”
颇为烦燥的站起身来转头向诸将道:“我原是想快些打到日本去看来是我心急了。再给两个月时间我再来看若还是不成那可是你们的责任我要罚的!”
说罢转身下台意兴索然离军营而去。一路上风光景致正是姹紫嫣红之时只是他心中有事却是懒怠欣赏。车至镇北街头之际他忽然将窗帘拉开召手向张瑞吩咐道:“你亲自去港口向施琅传话:你近日不是在收水引么?我上次令你封锁与郑氏有关的商船你怎的把人放到日本去了?我知道你手底战船不是很多现在水手不够。不过你可以让从福建出来的普通商船透消息么!手握巡海大权却也忒过老实了!你一句话还不知道多少船巴结你怎地这么一点手段都不知道使。为将者不但要善用兵阴谋诡诈政治角力也需要好生研习一下……”
见张瑞红头涨脸的细听知道自已的话重张瑞怕施琅脸皮上不好看便又笑道:“做大哥的说你几句甭不乐意!若以后还让我不省心我告诉你家娘子让她开导你几篾条!”
张瑞听他说到此处忍不住噗嗤一笑向张伟道:“就这些?”
“是快些去。一定要把郑家的商路给掐死!不然的话人家以为他死而未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他暗通款曲什么的那我可不是白费劲了。”
见张瑞笑嘻嘻打马去了张伟方觉精神一阵松驰他总算想通了自已为何如此火大却原来是心底深处很是担心郑芝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人现下居住福建又是掌兵的副总兵论起职位比自已还高上半截想彻底铲除他难底太大是以心里担心不已。听那吕唯风说起郑家有人至日本暗中捣乱不免让他担心不已。
自失一笑忍不住口中喃喃自语道:“内修政治外施威权辅以精兵强将怕他怎的。张伟啊张伟你近来展太快失了平常心了。哼若不是我对日后的历史展胸有成竹凭我的这点才干如何斗的过这些古人中的英杰……要切忌千万莫小瞧了天下人。”
待车行至台北指挥使衙门张伟却从车窗内远远觑见大门前聚集了数百台北巡捕营的巡兵各兵皆是一身武装手执刀枪棍棒一副杀气腾腾模样。张伟诧道:“高杰这厮要死了么聚集这些巡兵想谋反不成?”
张瑞被张伟差遣去传话此时负责张伟安全的却是两位飞骑都尉两人见不是事立刻并骑向前而去又命跟随的三百位飞骑卫围住张伟马车小心戒备。他二人骑马上前喝道:“你们是受谁的指挥怎地敢在指挥使衙门前会聚闹事?”
那些巡兵吃他二人一喝各人皆是左顾右盼却是寻不出一个做主之人两帮人马面面相觑却都不如如何是好。好在巡兵皆是眼前这些身着皮甲的骑兵皆是护卫张伟的飞骑见有长官来问各人都将手中兵器放下又老老实实列队站好。那两个都尉这才放心纵骑回到张伟车前道:“大人不知道是谁令巡兵们在此集合咱们还是先不进衙门先行回府如何?”
“无妨!借高杰十个胆他也不敢谋反况且就凭眼前这些巡兵三百飞骑一息间就能将他们斩杀干净。让他们让开我先进去。”
那两个都尉又返向而回喝令着巡兵们让开道路后又小心翼翼护卫着张伟下车进入大堂。正在此时那高杰却领着一帮巡捕营的哨长什长之类的小官儿快步向这边赶来。
张伟听得身边飞骑报告回头冷冷看那高杰一眼冷笑道:“好威风好杀气。快让那狗才解了刀进来!”
高杰此时却也知道巡兵们冲撞了张伟车驾正自吓的魂飞魄散听得张伟吩咐他解刀而进知道张伟对他起了疑心更是吓的心胆欲裂立时抖着手将佩刀解下跌跌撞撞的向指挥使衙门大堂内跑去。
第四十九章 镇倭(二)
他跌跌撞撞进来张伟却正自坐在大堂左侧太师椅上悠闲喝茶因见高杰面无人色张伟轻啜一口茶水笑道:“高大捕头怎地今日带人来拿我?”
他虽是温言轻语笑问在那高杰耳边不若是天降狂雷直震的他耳朵嗡嗡嗡直响当即便两腿一软往地上跪了下去膝前几步抱住张伟双腿哭叫道:“大人属下绝不敢有二心实在是因为有巡兵来报说前番从澎湖带来采铜矿的农夫有不稳的迹象听他们口中喃喃自语道是采矿吃苦受累而死到不如拼命而死。上午又有一澎湖人不慎摔落矿洞而死那些澎湖新来的矿工都是愤恨不已。属下只怕那铜矿一出事连带着硫磺、硝石几矿不稳便立时点齐台北县所有的巡兵带上武器准备前去弹压。因大人的指挥使衙门正好是台北县正中位置便令巡兵于此集合原想着大人要去阅兵只怕还有些时辰才回自然是不妨事的。谁知道竟然冲撞了大人的车驾……”
说罢又重重叩下头去在大堂青砖上嗑的砰砰做响口中直道:“属下有罪属下有罪只盼大人饶属下一命属下做牛做马以报大人恩德。”
张伟一脚将他踢开恨恨道:“娘的!你真是好大的狗胆!我这衙门你也敢用来做集合的场地若是我家门口正好适合你是不是可以拿来做砍头的刑场?唔?”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哼你已经敢了!”
又恨恨踢他两脚方道:“起来死狗一样成何体统。亏你也有些才干怎地一点胆色也没有。你为我效力多年难不成我为此事真砍了你脑袋不成。”
见高杰怯生生站起身来张伟思忖片刻又道:“此事我一开始便知道定是误会。你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实力不会这种疯。不过这样的事情开了例不得了。你不敢不代表没有人犯了失心疯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是削我的面子。日后凡出动五十巡兵以上不论何事先需报备指挥使衙门知晓我安排人管理文案专理这些事物你清楚了?”
“是是属下记得了。”
见高杰如获大赦开始用袖子抹适才吓出来的油汗张伟肚里暗笑。其实今日之事其实到也怪不得他。只是古人最忌涉及到谋反犯上之事今日无巧不巧巡兵冲犯了张伟。冒犯皇帝车驾在古时可是要流配三千里的大罪张伟虽不是皇帝在这台湾却与皇帝没有区别却让那高杰如何不惊?
张伟此时却已想的明白。自已只顾分薄事权使的军务政务治安工商等各事都分别令人掌管。巡捕营直归张伟自已掌管政务军务也是由他直管至于工商赋斌却又是何斌主理这样事权分开一方面可以防范有人专权擅政另一方面却是无人可以代理张伟职权张伟若在还好办若是离台而出事情便很是严重。比如当日去辽东指挥使衙门与高杰便是扯了若干次皮又有张伟新设的台北及台南的政务署以架空两位朝廷知县之用却又无形中剥离了何斌权限何斌原本掌握财斌大权政务也多有涉及现下政经分开他却甚感不便。以张的原意却也不是想分他的权只是已然创建制度却又不得不如此耳。前几日有感政务繁芜有意请何斌署理全台何斌只是不依道是自已忙不过来。张伟也知他有避让防闲之意何斌原本长于经商政务并非所长也只得遂他的意罢了。
待事情演变至今日张伟便知自已手下文官集团中少了一个“丞相”没有能代他管辖全台事物的襄助政务的机构。明太祖废丞相自已每天办公十几个小时三十多年如一日大权独揽张伟一向觉得其人甚蠢。明朝后世的子孙都有不肖者如万历十几年不见臣下的面整个官僚机构面临瘫痪之危连六部尚书都缺了一半这样的前车之鉴不远张伟自然清楚的很。只是一来现下的台北没有这样的人才二来此时诸事草创许多制度都有不足之处若是树立一个除张伟外大权独揽的人物又有专擅之患。如果弄的尾大不掉将来学明太祖一样大杀文官那张伟岂不是又回到了历史的老路?是以此事断不能行。至于学习西方弄三权分立议会选举总理的制度以当时的中国国情要么整个议会及政府系统被一人操持要么党派林立终日争吵不休那么别说争霸大6就是保有台湾也恐非易事。
思来想去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以张伟之权威才干镇守台湾尚有些错漏若是他突然不在没有好的制度一切终成画饼。
因喝骂高杰道:“狗才那铜矿不稳还不快去!”
见高杰连滚带爬去了到了大堂之外方吆三喝四指挥那些巡兵开拔向大屯山脉的铜矿而去。
张伟今日诸事不利心头不乐再三犹豫仍命道:“备马我也骑马去铜矿看看。”
那大屯山脉的铜矿还在新竹以南距镇北镇三四十里路张伟因正好要路过新竹想来已有大半月没有到官学视察又特意绕道新竹镇西在那官学门口驻马入内巡视一番此时的台北官学已是天下第一大学院比之北京的国子监仍是大上十倍有余盛唐的官学不过有房一千余间而台北的官学仅是学舍便有三千多间再加上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操场占地面积之大纵马也需奔驰半天。张伟因有事在身只是径直入内就内查看了几个学科情形。见明算、明经、明律的几个学院尽皆在讲习说课那学生却也不比内地学院的学子那么呆板无论是表情语言皆是生动活泼的多。又见各西学的学院也已开课传授西医、西方哲学、法律、科学、政治等课虽然这些只是副科并不能加学分将来学子毕业并不能以西学谋生饶是如此因西学新颖有趣选修的学子之数并不见少。
张伟巡看一阵因自已只是路过并非专程而来故而也没有惊动何楷只是四处静静观察一遭便待离去。只是路过一处教室之前却见室内有数十学子喧哗吵闹打闹嘻笑因上前去问道:“怎地你们不念书在此胡闹?你们的师长呢?”
却有一年长老成的学生上前来答道:“这位官爷咱们的座师是明医一科的学官他今日不知道怎地没有来。因他是学官故而其它明医一科的老师不便前来代课咱们只好在此等候。因久候无聊故而有些同学随意了些请官爷见谅。”
他这般客气答话张伟便略点点头转身而去。待到了官学门口吩咐身边亲卫道:“去寻何楷学正令他查查那个明医学官的事若是没有合理的理由便罢斥回家。”
见那亲兵去了张伟纵身上马向各亲卫吩咐道:“走罢去那大屯铜矿。咱们在此耽搁半天估摸着高杰他们也该到了。”
他脸上虽看不出到是诸亲卫皆随他多年又岂不知张伟现在怒气十足各人都是心中暗自凛然唯恐不小心惹得他生气让杀气落在自个儿的头上那可是再蠢不过了。也有那悲天悯人的想起当年平定宗族之乱的情形心中都道:“此怕今日又要血染大屯山了!”
因那张伟当先一鞭打马前去三百亲卫也纵马相随顿时是蹄声如雷一路上鲜衣怒马威风不已。堪堪向南奔行了数里却见大路上有一绿衣官服的中年男子身背木箱缓缓而来张伟大奇他曾有令凡七品以上着绿衣官服者皆令给导引牌两面水火棒四、执扇二相随此时这官道上有人身着官服却是一人走路一来有违规制二来看起来也甚是不合相。因驻马扬鞭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身着官服却步行而来你的从人导引呢?”
那人大约是四十上下见张伟身着紫袍连忙跪下叩头道:“下官给大人请安请大人恕下官无礼。”
张伟见他口称下官料来是官员没错了。只是此人礼仪荒疏言辞艰涩别说没有从人相随便是那官服也是破烂不堪边角上细线挣开漏出无数线头来。又见他黑色官靴也穿的破旧之极浑身上下除了背后一个木箱光鉴可人简直如同那叫花子一般算来整个台北有如此打扮的人也是极少更何况此人身上还是七品官员的装扮。
张伟心中怒极:“你是何人叫甚名谁如何做此打扮在哪里捡的官服?嗯?!”
说罢怒喝道:“来人将这贼人拿了送到台北巡捕营严加拷问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来冒充官人。”
身后几名飞骑听了立时跳下马来冲上前去将那中年男子执住了便要掏出身上带的细绳捆绑那人却也不慌虽胳膊被扭住了不能动弹却高叫道:“莫急莫急这位大人下官随身带的有官印、腰牌请大人令人查对。”
“查查看!”
有一飞骑将手抄在那人的袋中摸索一番却果真掏出一个小小铜印及两面剖开的符牌仔细查看一番方递给张伟道:“大人果真是个官儿。”
张伟接过来一看只见那印信和符牌上皆刻有:台北官学七品明医吴遂仲。
因想起适才官学中事便喝问道:“原来是官学的吴学官那么请问阁下怎地姗姗来迟啊?不知道官学中有学子在等你上课么?”
因怒笑道:“想来你也是饱学善医的人品行上也决然没有问题否则也不会聘你做学官却不知为何荒怠至此?官家没有配给你马匹么?学官虽不配仪仗到底你也是官员俸禄想来不低却如何俭省至此这也太不成话!也罢你且先说说今日授课却为何迟到?”
那吴遂中却好象是天生的慢性子因见张伟将印信符牌还他便慢条斯理的又好生装回袋中张伟眼中几欲喷火他这才答道:“大人下官只是个医官。也是张伟大人他老人家看的起医生也给了个官员名份其实不要说和正经的官员相比就是在学官里面下官也只是敬陪末坐。想那官学里虽是免收学费可若不是贫家小户的谁愿意让子弟学医将来走街窜巷的赚辛苦钱呢。故而这俸禄么下官最低。这配马么下官没有领到。因天天下乡行医张伟大人又有规定官员除居家外不得除官服以方便百姓监督故而这身官服弄的破烂流丢的适才在路上遇到一群台北巡捕营的军爷们因也是见我起疑拦住好生盘查了一阵这才放行。故而下官今日是迟到了。这到也是头一遭大人若不信请去官学核查。”
医、卜、星、相在古代中国地位甚低便是给皇帝治病的太医院医正亦只是正六品的小官张伟一向不以为然故而台北官学设立医学一科时便也坚持设立品阶与其它学科相同的医官只是想不到积习难改有些东西却不是一纸命令可以改变。想到此处心中一阵气闷又见这医官叫花子般站在眼前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到是动了好生询问一番的心思因见不远处有一茶亭便道:“来随我去泡一壶茶咱们来说说这官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