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计算周瑜
刘磐性情刚烈,为人骁勇,破锋挫敌之事自然愿意。www.uu234.net但他也不是没脑子的匹勇之夫,看到黄忠被刘宪派去土城,还只领了一千兵马,立刻皱起了眉头。再联想到这半个月来,黄忠言谈中对刘宪的不满和敌意,综合上下事情的大致轮廓依然浮现在他眼前。
这半个月来,黄忠也曾向他提及过此事,可刘磐并未放在心上,加之黄忠闻得有颇有点含蓄,是以他只当作黄忠不认可在此地修筑小城。还几次劝解黄忠,言此土城于合肥成掎角之势,可固防御。
口中感觉一股子苦涩味道,刘磐看着黄忠有些涨红的老脸,连忙撤了他一下衣袖,恭手向刘宪言道:“刘将军,周瑜兵势强劲,汉升仅带一千兵守土城,怕是岌岌可危,磐不才,若能挫敌锋锐,后愿率余部入土城与汉升共勉。”
“果真是义气深重”,温温一笑,刘宪丝毫不在意刘磐最后一句话中带的那根小刺,做出一副喜色,刘宪道:“既如此,黄老将军何不也做先锋之将?只是宪一直深怕,周瑜帐下江东英豪无数,黄盖、蒋钦、陈武、董袭、凌操皆世之虎将,老将军年近半百,恐阵上失手伤了性命……”
先前还夸人家武艺高强,常先登陷陈,勇毅冠三军,现在有言黄忠老迈,刘宪今个真有点不要脸了。
果然,黄忠暴怒,奋然喝道:“昔廉颇年八十,尚食斗米、肉十斤,诸侯畏其勇,不敢侵犯赵界,何况黄忠年仅五十乎?此周瑜若来,某愿提帐下百名校刀手为先登,誓斩其颅,纳于将军帐前。”
“老将军有此雄心,宪心服万分,这第一阵甘为副将,拱老将军之威。”刘宪心中暗自得意,自觉撒了口气,向刘磐吩咐道:“近二位将军回营,可点起三百敢死之士,待周瑜兵至,好杀他一阵。”
刘磐、黄忠领命,也不在厅中逗留,立刻出了府邸,径直向土城而去。
看着这二将离去的身影,糜竺始才愕然道:“元度何故拿这二将消遣,告之详情不就万事俱得?那黄忠也就罢了,刘磐却是刘荆州亲侄,血肉至亲,万万不能疏忽啊?”
这几日糜竺虽为周瑜烦忧,却又为刘备兴奋,日夜寝寐不佳,正是精神不振的,心气自然也不高。对于刘宪这个时候还有心拿刘磐、黄忠开涮,颇不以为然。
“兄长此言差异,那刘磐、黄忠为外军,军中各色人等不齐,原本让其为伏兵,告之还可。而现在得令驻守土城,难免要军心动荡。若详告之于二人,他们为安抚手下将校,必会诉说,如此传扬出去,若走漏了消息,可就大事不妙。”刘宪还来不及张口,糜芳却接上了话头,直言反对,“元度拢军民筑土城,即是为破敌,也是为防止周边百姓走漏堰河消息。我军退敌大半要靠此计,与之相比更不得有半点疏忽。”
“是啊,子仲先生,我等军中将士尚不得告之,如何能让外军知道。”陈兰跟着复合糜芳,说道:“土城原定就是由将军亲自坐镇,盖因只有这样才能安定士卒军心,抗击江东军,使其源源不断的汇集于土城之下。”
“现今换上刘表军,其为外军,军心更是动荡。刘磐、黄忠若是知道了详情,必然会告之属下的。”陈兰现在似乎是看出了一点由头,对糜竺、糜芳的态度越来越好了。
刘宪知道,他随自己左右,入眼的东西甚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很正常,但也只让他自己去猜疑,并没有点透。等到官渡之战结束后,在敞开天窗也不迟!
摇头苦笑,刘宪现在有点小郁闷,亲日请刘磐、黄忠前来,除了商议应对周瑜之事外,就是要把自己这一个月来绞尽脑汁想出的这个计策全盘托出,让二将做好准备。
谁知道,黄忠对自己的“误会”如此之深,横插一杠子,把事情全都搅乱了。事情变成现在的结局,让他自己也觉得颇为郁闷。
“好了,此事就揭过去,暂不替他。”摆了摆手,刘宪目向糜竺,“子仲,竹筏、木舟现今做了多少?”
“竹筏四百张,木舟百余,足可引三千兵。”糜竺这些天来除了在南淝河上游鸡鸣山东麓堰堤揽水外,就是领一应工匠伐竹木做舟筏,也幸亏刘宪当年虎口夺食,从孙策手中夺得了袁术麾下的全部工匠,不然的话也当不得如此顺利。
“三千人”,刘宪沉思了少许,“既然如此,那就由绾功(陈兰表字,编的,书上没找到)领衔。”
遂向陈兰命道:“明日,你点三千兵马,夜间赶往鸡鸣山,万不可走漏消息。”
“末将领命。”陈兰挺身应道。
“子方与我守城,子仲今日还需返回鸡鸣山。”
糜竺、糜芳自然应下。
一个来月,刘宪在绞尽脑汁,在合肥摆下了这样一盘棋局,倾尽了自己全力,可结果如何却不是他所能估了得。
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
反正,大不了全军缩回合肥固守,一比二的兵力部署,依靠城池也不见得就输给周瑜。虽然己方士卒个体战力,参差不齐,但有那几千伤愈后的老兵做底子,刘宪手中的实力还是不可小视的。
可若是一切顺利,那就可连胜二阵,不但可折损周瑜部分兵力,更能大挫江东军锐气,然后退而守之……
“耗吧”,叹了口气,刘宪无奈的想到,“大不了拼人命,不就是一个“拼”么!”摸着一直被他揣在怀中的那两封书信,刘宪似乎想到了一年半载后,自己回到襄阳的日子。
是的,就是“回到”襄阳,回到那个自己从没去过的城市,因为自己的家在那里!
刘宪这里商略军事,周瑜那边也没白过,朱治为庐江太守,屯兵于皖城,大开稻田,纳谷于合淝,以充军实。
周瑜督师濡须口,大军整装待发,其招来众将问计,言道逍遥津土城。
“合肥城坚,非急时可下,将军可先差一军隔开两城通道,于合肥城下筑起土山;另集结大军攻杀土城。”董袭献策道。
话音落下,吕蒙言道:“可督造云梯、虹桥,以观城中动静,而后围而攻之,唾手能胜。”
“两法皆费时月,不可图矣。今我军初到,士气方锐,正可乘此锐气,奋力攻击。来日平明进兵,使义公(韩当表字)监合肥,我大军急攻土城,午未时便当破城。”黄盖昂声说道,刘宪如今虽薄有声名,可还不被这样的老将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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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章 八百骁勇
乱军之中青骢马半立而起,一双前蹄重重的踏向眼前这个被吓得有些傻懵的江东小卒。www.uu234.net刘宪来不及为这个小兵感到悲哀,手中持着三尖两刃刀左劈右砍,再次把围上来了的六七个小兵砍翻在地。
策马从那小兵尸体上穿过,落下的少许距离随着青骢马的飞奔而起转眼间消失不见。
“黄将军当真是好身手!”策马赶上的刘宪正见黄忠一刀把一个江东将校斩落马下,拦在前面的百十个江东兵随着那小校落马立刻散去了大半。
黄忠一夹马腹,坐下黄骠马立刻前窜两部,把刘宪拉下了两个马身,浑厚的声音从前方飘来:“刘将军也不差!”
这行为,着实是恩怨分明!
咧了下嘴,刘宪不由得鄙视道,这老头真是太倔了!
今日午时不到,周瑜大军就已经抵达逍遥津十里外的水面。
生火造饭,到了下午黄盖、董袭二将率五千兵马登岸,欲在南淝河入巢湖口处立下一座水寨,好接应大军。
此地距离土城尚有四五里的路程,紧靠巢湖、南淝河交叉处。南淝河直通合肥城下,河阔水深,江东水师中只有楼船无法通过,主力战舰艨艟、斗舰以及最小的走舸却可畅通无阻。
黄盖、董袭初时还极有警觉,黄盖督造水寨,董袭率一队人马监视土城,可久不见动静。待蒋钦、陈武两部兵马登岸之后,直觉无碍的江东军便放松了不少,董袭也退回了初具规模的水寨。
这一切都被立于土城城头的刘宪看的一清二楚,当天色渐晚,刘宪招来选拔出的八百骁勇,每人甘酒一壶,肉食管够,待到天色暗下,遂与黄忠、刘磐率此八百骁勇由北门出了土城,绕道逍遥津东侧,悄掩到水寨边,拨开鹿角、栅栏,大喊一声,杀入寨中,径奔周瑜中军大帐杀来。
江东军水寨部署森严,车仗伏路穿连,大营之中还立有小寨,各有将校领衔,围得铁桶相似。
然刘宪这八百人都是慷慨赴死之辈,又有黄忠。刘宪、刘磐三人开路,斩破车锁,捅开栏杆,不理江东兵马多少,只是一心杀敌。
而镇守前营的江东将官董袭,在最初时就被黄忠解下,只支撑了不足三十合就被黄忠一刀砍在肩头败下了阵去。而趁着黄忠绊住了董袭,刘宪、刘磐二将在前营是横行一时,一路冲杀倒在他二人刀下的江东小校不下十人。
董袭的败退让江东前营的数千人马彻底乱了阵脚,刘宪三将趁机率军突进了周瑜中军。
前营的骚乱让这里已经有了一定准备,前进时刘宪能明显的感觉到阻力大增,但有黄忠做锋头,这支人马锐劲依旧十足。
“某将前来领罪!”浑身血迹的董袭,一把推开搀扶住他的两个亲卫,踉跄的走到周瑜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头盔已经不见,勒发的束带也松松垮垮的,几缕黑发被额头处的血迹粘在了那里,好在那里只是一道小伤口。
铁甲右肩被斩出了一道尺长的裂痕,鲜血现在还在不停的溢出。董袭此刻的模样那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周瑜和帐下众将已经接到董袭败阵的消息,却不想他竟会伤的如此狼狈。也没有施以军法的念头了,什么事都要有个轻重缓急不是?
周瑜连忙将董袭扶起,安慰了几句,又吩咐道:“元代且去好好休养,看瑜如何为你报仇!”说着他向不远处的那几个董袭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董袭此刻是又羞又愧,但也知道自己右肩伤势过重,再拖延下去怕就有麻烦了,便向周瑜道了声谢,低头向后营走去。才行了几步,猛然想起那险些斩了自己的老将,连回首叫道:“敌兵阵中有一员使刀的老将,武艺十分了得,某非其三十合敌手,望众位将军留心!”
周瑜、黄盖、程普等皆是愕然,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董袭的武艺他们是知道的,和在场之人都是难分上下的,在江东军中除了孙策、太史慈和周泰外难有胜他的人物。竟然不是人家的三十合之敌,这哪里来的猛将?
“老将”,众将中凌操眉头一皱,开口言道:“莫非是那刘磐军中的黄忠?”
“这黄忠须发已经花白,年纪将近五十,武艺却当真高强。早前在庐江,我与阵中抵住了刘磐,眼看就能拿下,却被这老头半路杀出。虽然没有真正对上,可我也接了他两刀,确实不是敌手。”
周瑜听了又是一愣,微一摆头,笑道:“我军兵马远胜来袭之军,只需稳住阵脚,反压过去便可,何须与之斗将。”
当即点下黄盖、吕蒙、陈武、凌操四将前去。
四将恭手接令,各点了一队兵马杀之上前,后营有程普督领,众军周瑜亲自坐镇。
江东军势立刻为之一振!
再次感到压力猛增,刘宪放眼望去,隐约可见那中军大帐之处立有一将,周边诸多兵马环绕,显然准备很是妥当,而后营骚乱已经平息,中军数队人马又缓缓逼近。
“黄将军,今夜事不可为,我军需立刻退下。否则等到江东军心大定,再想退出去克就不那么容易了!”刘宪横马拦住还要向前的黄忠,大声吼道。
杀的正是兴起的黄忠,此刻才注意到江东军的变化,也发现了原本并驾齐驱的三叉戟,此刻只有自己和眼前这个不地道的刘宪还保持着余力,刘磐那一分支现在已经落下了不少距离。
恨恨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中军大帐,黄忠大声招呼兵马后撤,自己却从壶中拿出了一张硬弓,嗖嗖嗖,三箭射下了离得最近的三名江东小校。
接着瞄了刘宪一眼,拍马转身而去。
刘宪总觉得这老头那一眼是瞄向自己脖子的,凉飕飕的。
“弟兄们,撤了!”大声招呼着手下的士卒,刘宪、黄忠殿后,刚才落在后面的刘磐正好做先锋,带着缩水了一小部分的手下骁勇赶在那四支兵马合聚前快速撤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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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章 水淹三军
江东军忙于收拾一片狼藉的前营,未曾出兵追赶,这让刘宪轻松地退到了土城,与刘磐、黄忠告别,遂率部折回合肥。
夜袭得手,即挫了江东军锋锐,也大涨了自家兵马的士气。回到合肥,刘宪当即很很的犒赏了随之夜袭的骁勇之士,顺带着也照顾了一把城内余下的万余兵马。合肥城内连日来惶惶不安的军心立刻稳定了下来,萎缩的士气也水涨船高攀上了顶点。
城中军士喧嚣吵闹直到后半夜才消去,忙了一夜的刘宪醉醺醺的回到府邸,接着就一觉睡得不醒人事,少喝了几碗的糜芳则带着三千兵马守夜不提。
第二日,刘宪酒醒之后发觉天色阴沉昏暗,招来刘忠询问,得知江东军尚未抵达城下,而逍遥津方面,清早时听到过一阵厮杀声,现在已经停了多时。
到城头观敌,远处水汽甚重,刘宪看不出什么来。但想着雨天就至,江东军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死拼土城的。
此间正值七月,淮南之地雨水正多,大雨倾盆一连三日不止。
刘宪蹬上合肥城头,北望鸡鸣山,南观逍遥津,北高南低,而南淝河水势渐渐急骤,心中是不禁暗自得意,任你美周郎再足智多谋,也逃不出此番算计。君不见,这老天爷都在帮自己么?
刘宪这边得意洋洋,是心情气爽,可土城那里的刘磐、黄忠却完全是两个天地,瓢泼的大雨之中连连遣人送来书信,言道:土城新建,根基不牢,连日浸水,城墙已有裂纹,望能撤军回驻合肥。
刘宪这番一番算计蓄谋已久,哪能让他二人从土城撤军,好言相劝,多番安慰,就是不准。
待到雨停,江东兵马抵近土城脚下,刘磐、黄忠欲退不得,只能点起兵将修补土城,以待来日死战!
雨停的第二日,韩当、周泰也率部抵近合肥,得周瑜将令后遂渡果南淝河,屯兵于合肥、土城之间。不为攻城拔寨,只是阻断两城之间的道路。
当日,逍遥津方向厮杀声响彻天地,直到落日方歇。
“公子,子仲先生派人前来通报。”刘忠持着一个束袋,恭敬的递给了刘宪,里面装的正是糜竺写来的密信。
自从陈兰点三千兵马上鸡鸣山之后,两地之间就断了寻常往来,日里通信都要持双方令牌才可相见,行事很是紧密。就连刘宪府邸的一些亲卫都不知道其间秘密。
拆开一看,刘宪顿时大喜,击掌贺道:“真乃天助我也!”这场大雨真是及时,鸡鸣山如此高的堰堤都蓄满了水,还真是老天爷帮忙!这一下子不但能把土城边上冲刷一下,怕就是巢湖口的江东大营也能冲个七落八散。
拉住刘忠,刘宪吩咐道:“今日你亲自跑去一趟,告诉子仲,只等城中红旗竖起,便挖开堰堤。令陈兰点将起兵,乘高就船,待积水平复,就顺流杀下。”
“是,公子。”
刘忠离去后,刘宪立刻找来糜芳,二人分工相助,领城内军民在合肥四道城门处各筑上三尺高的土墙,以防来日南淝河水涨倒流,淹没江东军的同时,也顺手灌进了合肥城。
第二日清早,刘宪尚未起床,就听得门外亲卫来报,言道江东水师已经开抵城下。不及洗涮,刘宪穿戴好披挂提着三尖两刃刀就赶上了合肥南城。
城头上,糜芳比他还早到一步,正在指挥兵马部守城池。
“元度快看水上。”此刻糜芳不仅没有半点紧张,反而是一脸热忱激昂的笑容,“或许今日,我军便可完胜!”
刘宪快步上前,朝南淝河上一望,瞬间也眉开眼笑,指尖数十丈宽的南淝河上密密麻麻的停泊了数十艘艨艟、斗舰,走舸小舟更是多不胜数。
有了韩当、周泰于城下监视,这些水师士卒完全放下了戒心,大批的物质、粮秣运送到岸上,一群群工匠、士兵正河边忙忙碌碌的,“渡口?周瑜难不成想在这里开个渡口?”
看了半天,刘宪总算是看出了一点眉头,指着南淝河,不禁惊讶的说道,脸上表情很是怪异!
“逍遥津距离合肥城路途不下三十里,来往运送甚是劳力,这边若能搭建一个渡口,以战船贩运则可省下不少力气。”糜芳从上的城头开始,脸上就一直笑呵呵的,内心是高兴到了极点。
南淝河虽然有三四十丈宽,可毕竟上不了台面,河两岸水浅泥多,除了走舸小舟可以直接靠岸外,江东水师的艨艟、斗舰都只能停在距离河岸六七丈处。船上的士兵、物质要想上岸,只能靠走舸、小舟来回接送。
这地方正对合肥城,若是能修出一个渡口来,供艨艟、斗舰停靠,那江东军不仅是在攻伐合肥时省下不少气力,就是日后占据了合肥也大有用途。
“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周瑜啊周瑜,这次你是注定要载个大跟头了!”看着在南淝河便忙忙碌碌的数千人马,以及移师河边的韩当、周泰所部,刘宪高兴之余心中竟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黯然。
气势汹汹的三万江东精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破了?亏得自己这一个多月来寝食难安,更是打定主意死守合肥……
“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太费脑子了?”刘宪心中自嘲道。
想想这快一年的时间,自己破夏侯,难曹操,败臧霸,逼李通,现在就连留名千古的美周郎都要成为手下败将了,是运气好?还是真有那么几分名将之姿?
太阳丝毫没有因前几天的暴雨而消退自己的耀眼光芒,清晨的一丝清凉气很快就被消融在烈日之下。
土城方向震天的厮杀声再次响起!
“可惜了,没有个望远镜,要不然……”直到临近中午,土城那里的厮杀声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是愈加猛烈,刘宪不敢再等下去了。
回头想刘忠吼道:“升旗!”
一只纸鸢遥遥升起,随着渐飞渐高,束在线上的一抹红旗也映入人眼。
鸡鸣山上,糜竺望着山下合肥城中升起的那一抹红色,立刻传下令去,几处河口的堰堤算时间崩塌陷裂,被堵截了月余的河水若万马争奔,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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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章 生擒韩当
鸡鸣山乃是南淝河的源头,刘宪使人围堰筑堤,堵住了各处水口,山谷之中积水何等之巨。www.uu234.net今骤然泄出,水势湍急可想而知。
初时,大水还顺着河道流传,等到合肥一段之时,南淝河两岸北高南底,大水立刻倾泻而出。
数千江东军搭建了半天的渡口被冲的七零八落,河道中的数十艘艨艟、斗舰也被湍急的河水积压一团,各只战船碰撞相抵,不多时就沉下了一小半,余下的也缠搅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而在河道中穿行的那些走舸小舟以及在河水中作业的那些工匠和士兵,其结果之惨烈,无语言表。
“水火无情”这句老话,立在城头的刘宪今天是彻底见识到了!
韩当、周泰,江东虎臣,水陆两栖悍将,见多识广,但面对扑天盖地而来的滔滔洪水也是束手无策。大水骤至,全军乱窜,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合肥城下高峰之时,平地水深丈余。错非合肥四门紧闭,城门洞口处又被刘宪带人加筑了土墙。只是水势太过猛烈,三尺高的土墙太不济事,还是有少量河水灌入了城内。
逍遥津那边是何等情形,刘宪管不着,也无力去管,他现在看着的就是眼前的韩当、周泰,若是能抓住两个家伙……
想到这,刘宪心脏就怦怦乱跳,这简直太有成就感了!
待到合肥一带河水平复,刘宪以糜芳留守合肥,自己点起五千轻锐径直追去。
那韩当、周泰见势头不对,不敢再河边等候,率着人马一个劲的操合肥东侧的山岭上跑去。
只是速度慢了些,大水吞卷下,能跑到山丘上的只有千把人,二人环视山丘,皆相视无言。
水,到底还是要往低处流的。合肥地势虽低,却还是要高于巢湖口的逍遥津一带的。丈余深的河水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就退去的差不多了。
韩当、周泰逃过了无情大水,却还要面对刘宪的追杀。
江东兵马经此一劫早已没了斗志,刘宪率军追到,尚未接战便已经跪伏一地。遂命史猛率一曲兵马看守俘虏,刘宪领兵望着韩当、周泰穷追猛打,直到十余里外的一座山丘下。
一路追杀,江东军心惊体乏,无力再行。韩当、周泰自得领残兵上了山丘,稍作休息,刘宪便领兵赶到。
五千兵马将小山丘团团围住,刘宪横刀于马上,昂首叫道:“二位将军请了,此间一败,尔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何不早降,以全一命。”
韩当、周泰闻言勃然大怒,韩当上前一步答道:“刘家小儿,休得猖狂,吾等受孙氏厚恩,岂肯屈节于人!”
刘宪倒也没指望这两人一言就降,闻言只是温温一笑,三尖两刃刀一扬,挥舞之中矢石如雨下,丘陵上的江东军士立刻死伤半数。
丘陵之上余下的江东军士多是二将心腹亲卫,自随韩当、周泰二将命从。然今日困局非人力可解,韩当久经战阵,如何不知?
他虽明知今日怕就是自己的死期,但韩当早年跟随孙策征讨羌人,侍奉孙氏近三十年之久,岂肯束手就擒辱了自家名节,当即大声问道:“汝等可惧死乎?”
众军齐声答道,“将军犹且不畏,吾等岂肯畏怯!”
“既如此,今四方无路,诸君何不随我死战!”
韩当言罢,周泰也赫然吼道:“大丈夫死则死耳,何惧之有!众军可随我来!”
韩当、周泰二将引军而下,自有韩当抵住刘宪,而周泰环眼圆睁,虎须戟张,浑身浴血,直如恶神一般引军左冲右突,如虎入羊群,当者披靡。
师艾上前接手,不及三合就被斩于马下,复又一刀结果了司马亚,刘宪当年起家的十一个军司马,在他手上折了一双,连着守合肥时战死的于东,以及在寿春殁在阵里的黄岩、蔡封,如今只剩下了史猛、王坤、刘超、吉华、祝徒、石原还依旧建在。
与韩当交手,刘宪犹有余力留心周泰,然见不到片刻就折了师艾、司马亚,心头顿时恨意冲天,目眦尽裂,放声言道:“周泰,我誓杀汝!”
“吒”,刘宪一腔怒气都发在了韩当身上,手中三尖两刃刀,像是一柄大铁锤,一下接着一下的砸向韩当,似是全然没了章法。
韩当却是有苦自己知,那刘宪三尖两刃刀记记倾力劈杀,虽是简单却又快若闪电,他根本抽不出手来横刀一斩。
一刀、两刀、三刀……,勉强支撑了二十多个回合,韩当手下一松,大刀被震的脱手而出,接着自己就被刘宪一刀横揽,鸡蛋粗细的刀杆劲道十足的砸在腰部,当场横飞了出去。
韩当落地,自有兵马绑了。勒马回身,刘宪直往着杀声最烈处赶去,却见势若猛虎的周泰此刻正被丁仪和一员小将联手抵挡。
那小将年岁不过与刘基相当,却是使得一手好枪法,武艺不在丁仪之下,只是就算如此二人也仅是在强力支撑。
虎胆周泰,还不是他俩人可以匹敌的。
“孝远,且让开,待我来战!”刘宪提马赶上,叫道:“周泰匹夫,还我二将命来!”
听的身后马蹄声响起,周泰立刻舍了丁仪和那员小将,挥刀横架,拦住了刘宪劈头一斩。
“当啷”一声巨响,二马盘旋,战做一处。两人力气相差无几,刘宪微微强出一点,但周泰经验胜过一筹。是以,两下里针尖对麦芒,做了一通好杀。
然此刻江东军全已授首,仅剩下周泰一人,他焉能不惧?
俗话说: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周泰初时还一心拼死,与刘宪相斗,隐隐中占占据了一丝上风。可斗了四五十回合,周泰念及自己性命,心思一分,刀势一缓,刘宪立刻扳回了颓势。
今日师艾、司马亚二将折命,刘宪看在眼中深受刺激,心中对周泰是恨之入骨。且局势上自己又全面占优,心中丝毫不惧,只是一心与周泰死斗。
两刀并举,又大战了一百余合,胜负依旧不分。
四十九章 丁氏双杰
刘宪斗得兴起,全然不顾其他,一杆三尖两刃刀劈、砍、抹、撩,斩、刺、压、挂是尽显手段。www.uu234.net
周泰却是心存生念,越发的有些缩手缩脚,但一口大刀伸缩如电,也不落什么下风。他现在已经看清了形势,不生擒刘宪,自己死出不去的。
见急切间胜不得刘宪,是以,且战且退,欲图慢慢的引诱刘宪自入瓮中。
二马错蹬,刘宪左手一勒马缰,双腿用力,青骢马半立而起,空中腰身一个扭转已经绕过半个身子来。
刘宪反手拖过刀来,右手单持着,三尖两刃刀顺势向周泰腰间刺去。
周泰坐下战马比不得刘宪的青骢马,转身满了半拍,之前他都是凭借自己娴熟的马术和经验来弥补,而这一次却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
似乎是正等刘宪刀来,就在刀首尖锋将要刺中周泰腰间的时候,他身子畸形的一扭,正巧避过刀首正中间的那长长的刺戟,只是左侧的小枝戟钻进了他铁甲中。
周泰左手一探,死死地抓住三尖两刃刀刀首,右手倒转大刀反手从刘宪右侧削来。来势凶狠,似要将刘宪拦腰截成两段一般!
与刘宪交手近二百个回合,周泰知道他的身手不下于自己,自觉自己这一刀便是砍死实了也要不了刘宪性命!
却是忘了刘宪心中对他的敌意,简直就是恨不得扒皮抽筋。
见自己兵器被捉,刘宪左手立刻放开缰绳,双手持刀当即就是向后就是一抽,恰在此刻周泰又反手一刀斩来。
形势危急之下,刘宪牙关咬定,心下一横,左手空处向周泰大刀护手处挡去,身子顺着周泰削来的大刀倒去,一刹那前向后抽取的三尖两刃刀,微微一顿立刻全力向前刺去。
右臂挥刀全力疾刺,左手虚托来刀护手,这一刻刘宪把自己的性命放到了一旁,要周泰授首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是如此的强烈!
左手的托挡到底是难抵周泰反手大刀一挥,雪亮的刀身顿了下后便斩进了刘宪胁下右肋。
左手握拳再次猛击大刀护手,刘宪右臂倾力一挑。
周泰右臂持刀反手挥斩,身子又向左边扭曲,左手还要抓住刘宪刀首,壮硕的身躯在马上本就有点重心不稳。
刘宪持刀疾刺又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神经反射性的回弹,却也没能躲得过去,三尖两刃刀刀首中央锋锐的刺戟大半钻进了他的腰窝。
“吖”,周泰整个身子被刘宪挑于半空之中,犹作垂死挣扎,欲脱身下地。不想刘宪右臂一缩,周泰已然脱开刀首爬落在地上。
刚要起身,刘宪已然策马飞过,不顾自己右肋的伤处,横刀一斩,可怜周泰连肩带背,登时短做两截!
周泰授首,刘宪心头的恨意顿时消了大半,右肋下的伤口化作阵阵疼痛一**的冲击着他的神经。
“公子……”见刘宪被一刀战中,刘忠等一应亲随无不大惊失色,赶忙把刘宪围了起来。
三尖两刃刀交道刘忠手中,刘宪紧紧地捂着伤口,忍痛下令道:“带上韩当和周泰的尸首,收兵回营!”
周泰反手那一刀几乎把刘宪肋骨斩断了几根,伤口处鲜血一直不停地涌出,回师合肥的半道上刘宪就感觉自己右半身迟钝了好多,身上也不时的涌出一股冷意。
知道这是因为流血过多引起的,可这时的他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能用脱了披挂用麻布把伤口裹紧,强撑着就是。
赶至合肥,就见糜芳正在指挥士卒清理城前的一应杂物,数千件兵刃堆成了一座小丘,而江东军留下的死尸更是被堆成了一座小山。
满心欢喜的糜芳见到刘宪的惨样后,差点没惊爬下,连忙使人招来大夫看治。
这些大夫都是当年袁术的“御医”,医术自然是当今一流,很快就止住了刘宪的伤口,只是医带包扎的太过死重,刘宪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
刚喘了口气,刘宪就忍不住向糜芳打听起战果来。
自然是相当的显赫,江东军按在合肥城前的水陆万余兵马可以说是全军覆没。陆上那五千人,除了跟着韩当、周泰跑出去后又被抓回了近半的那千余人外,余下的四千人大半被水淹死,糜芳率人战后清扫时,连着河面水师留下的人,也只是抓到了不到两千的俘虏。
水面上的走舸小舟全部翻没,数十艘艨艟、斗舰相互撞击也毁了一小半,余下的在自己人都缠搅不清时,被顺水而下的陈兰部赶上,一番激战后被连锅端起。
至于逍遥津那里,距离稍远不说途中还有积水阻路是以消息尚未传来,陈兰在消灭了南淝河上的江东水师之后,也率部赶往巢湖口,现在也没消息传来。
长吁了一口气,刘宪想起这一个多月来自己的殚精竭虑,虽过很苦但这一刻却感觉的很值得。
南于逍遥津修筑土城,北在鸡鸣山围堰筑堤,刘宪的这两项措施是相辅相成的,为的就是人工制造一次大水!
只是这场大水原本针对的仅是土城一地,巢湖口的江东大营刘宪根本就没指望能沾上边。
夜袭中小胜一把,挫敌锋锐;土城攻防,再阴周瑜一把;一战,二战皆能得胜,必然能大涨己军士气。
而反观江东军,连连受挫,士气必然会低落。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谁都是一样的!
这两战,刘宪之前预计的能消掉江东军五千人马,如此一来周瑜便只剩了两万五千人可调度,而自己虽然下属兵将战力不齐,可老兵、新兵加一块也一万四五,消掉伤亡,也有一万三左右。
虽说还是半数于敌,但双方处境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靠着手中的一万多人,刘宪有把握能守住合肥,就算周瑜发一次疯,挥师猛攻。
不过现在……刘宪苍白的脸上涌现出一丝红润,自己送上门来的韩当、周泰五千,停在南淝河的五六千,这样一来几乎就能一战灭掉周瑜的半数兵马。
糜芳早前所说的完胜,还真的有很大可能!
想了想战事前后,刘宪不由得感叹了一把。这一仗自己是大出了一次风头,也算不让“历史”上的关二哥专美于“后”了。
你有“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我也有“水淹三军,擒韩当斩周泰”。
“公子,丁司马连那小将,已在门外候着!”见得刘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刘忠进言说道。
刘宪听了精神一振,立刻道:“快请进来!”说着还想一边的糜芳递了个抱歉的眼神。
糜芳毫不在意的一笑,反而有些期待的说道:“丁仪武艺,我也知晓,倒是那个小将,应是可塑之才。”
刘宪笑了笑,低声道:“我军形势危急,士族大才是盼不来的,还不如启用些寒门子弟,磨练磨练也能……”
刘宪话还没说完,就见刘忠引着丁仪和一员小将走了进来。
“丁仪、丁封,见过将军。”二人先向刘宪一拜,又糜芳行过一礼!
五十章 终于开胡了
“丁仪,丁封”,刘宪念叨了一遍二人的名字,打量着面貌有几分相像的二人,笑问道:“孝远,此子是你……”
丁仪早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因由,自然知道这对丁家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答道:“回将军,此子是仪二儿,月前与大儿丁奉寻到军前,入了兵营。www.uu234.net因其年岁尚小,便留在了身边。”
丁奉,刘宪瞬间被被这个名字砸晕了,虽然不是明星巨腕,但至少也是一流悍将,江东虎臣啊!
奶奶的,在三国混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收名臣武将做小弟的一天了,老子终于开胡了!
这一刻刘宪简直就要泪流满面了。
简直就想放声大笑,刘宪尽力掩饰着自己激动地内心,目光看向那个十五六岁大小的丁封,也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啊,虽然不如他老哥厉害,但也是二流武将!
丁仪,丁孝远,这个平日里有些木讷的汉子,此刻落在刘宪眼中却是无比的顺眼。
两张嘴皮子上下一磕,夸奖的好话像是滚滚东去的长江水,源源不断的从刘宪最终吐出,不仅针对丁封少年英雄,更多的夸奖丁仪,为父有责教导有方。
最后话题转到了丁奉头上,刘宪才得知这个历史上的东吴四朝元老,此刻正在陈兰手下做小兵,今天的这一战就是他人生的第一战!
刘宪流血过多,精神到底有些不济,糜芳看在眼中,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使了个眼色给丁仪,有言刘宪,让其好好休息,等逍遥津战报抵达便在第一时间叫醒他。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刘宪并没勉强,在散去前将丁封调入了亲兵营,他也觉得这小子现在年纪太小,虽然实力并不弱,但就这么的放在军中他是真有些不放心。
刘宪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轻微的响动立刻惊动了守在屋内的刘义。“公子,感觉怎样?”端了杯水给刘宪,刘义轻声问道。
无言的笑了笑,饮尽杯中清水,刘宪嗓音略带低沉,“逍遥津战事如何?”这个时候了,那边的战事早该结束了,就是驻扎在土城的刘磐、黄忠所部也该撤到合肥了。
“战果甚丰,据言巢湖口的江东大营被大水冲去了一半,战船倾翻,粮秣漂流,士卒折损更是不小。”顿了顿,刘义又道:“刘黄二将一个时辰前已经率军回了合肥,在府上候了半个时辰,刚才才离去。”
“陈将军较他们早了一步,此刻正帮着糜先生、糜将军料理军中杂事,另外成德雷将军信使在下午抵城,李通已从徐州得了数千兵马,似有异动!”
雷薄所率的淮山大营六千将士,这一部才是刘宪真正的精锐,但为了看住李通只能放在寿春。
半个月前,感觉风雨欲来的刘宪,心中拿捏不准,对周瑜的惧意让他下令雷薄弃了淮山营寨,撤军驻守成德。
“这个无碍”,知道曹操此刻的九成精力都放在官渡,是以刘宪并不紧张李通在寿春的异动,想了想,向刘义问道:“可曾遣人送捷报于成德?”这可是激励军心的大好机会。
“未曾,糜、陈二将军的意思是由公子……”刘义细声回道,语意之中蕴泽一股暗意。
刘宪又是一声轻笑,明白的点了点头,“让刘孝连夜送去。”
“是,公子。”
“此战战果,子仲他们可曾汇总出来?”艰难的侧了下身子,刘宪躺的身子都有些**了。
“尚未得报。”刘义想着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道:“听刘黄二位将军说起,土城城下的江东军死伤本不是太多,因为水势到那里已经平缓了很多。但周瑜的营盘被冲的七零八落,很多战船都有了损伤。待陈将军杀到时,江东军尚未整队,措手不及之下被好杀了一通,逍遥津的战果大半是那是得来的。而且,陈将军麾下的一名小卒还生擒了江东大将董袭。”
“什么?生擒了董袭?”刘宪却是想到了夜袭时黄忠三十合败董袭的事情,看来这家伙运气不好,养伤的时候被人捡了漏。“可知是何人擒得?”思绪又转到了未曾见面的丁奉身上,这无名小卒会不会是他呢?记得《三国志》中记载,丁奉字承渊,庐江安丰人也。少以骁勇为小将,属甘宁、陆逊、潘璋等。数随征伐,战斗常冠军…………
刘义呵呵一笑,道:“正是那丁家大儿。小的听人传闻,那丁奉战时驾一只小舟,直闯进了江东水寨,在乱军之中杀上了一艘艨艟大船,擒拿了正在养伤的董袭。随之出战的一伍士卒,只剩下他一人披伤携俘裘水而回。丁司马倒是养的一双好儿郎!”
真是他,刘宪心中一懵,却又觉得顺理成章。想起自己知道的一些丁奉的“往事”,刘宪心中暗思着,倒是没辱没了自己在历史上的赫赫威名。
老将白首之际,寒冬腊月尚能赤膊而战,姜桂之性,老而弥坚。而少年骁勇,斩将搴旗,身被创夷,也是正常。
“赏丁奉百金,加百人将,调入丁仪手下。”是自己的孩子,想来丁仪爱护之下,也会要求的更严格吧!
“是,公子。”
刘宪并没有遣人去找陈兰、糜竺、糜芳,更没见刘磐、黄忠,略进些食物后,就再次躺在了床上。
直到第二日,精神好了许多的刘宪才开始了战争的后续工作。陈兰和糜氏兄弟也在第一刻时,出现在刘宪面前。
放下手中的竹简,刘宪脸上挂满了笑意,“如此说来,周瑜此刻的兵马也就与我等相近,甚至还略有不足。”
心中一种叫做“志满意得”的情绪在逐渐升起,刘宪现在的心情这才叫舒坦。三万大军,两倍于己的兵力一直压得他抬不起头来,现在……
周瑜遣到合肥城下的水陆万余大军几乎是全军覆没,土城下又受一重击,价值陈兰部的冲杀以及之前夜袭时损失的兵力,三万大军短短数日见竟只剩下了不到半数。更为严重的是,他还折损了韩当、周泰、董袭三员上将。
“周瑜此刻怕是哭死的心情都有了”,得意的笑了笑,刘宪不无讽刺的说道:“倒是不知道,这次周瑜该如何向孙策交代?”
五十一章 外内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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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当在江东军中是什么地位?完全不是新加入的周泰、董袭可比的,作为孙坚时期的旧将老臣,韩当无论是在能力还是资格亦或是忠心上,都是孙氏的肱骨之臣。www.uu234.net
去年,孙策破黄祖之后,呈献表于许都,上表所诉只有六将——领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将周瑜、领桂阳太守行征虏中郎将吕范、领零陵太守行荡寇中郎将程普、行奉业校尉孙权、行先登校尉韩当、行武锋校尉黄盖。余下的吕蒙、周泰、蒋钦等将皆被略去。
周泰被斩,孙策可以忍受;董袭被俘,孙策也能瞩目视之;可韩当遭擒,他绝不会也不能不理不问。
至于周瑜折损的一万六七千兵马,好歹也是虎踞六郡的江东军,这点损失还是承受得起的。
要知道在建安四年(199年),孙策攻破黄祖后回师吴地,觎觊广陵地接长江之势,主动向陈登部发难,派孙权跨江进攻陈登所守匡琦城(当在汉射阳县附近)。孙权两战皆被陈登用计杀的大败,损兵折将也不下两万余。
细想之下刘宪心中不由的暗自庆幸,自己昨日没在兴头上把韩当一刀咔嚓了,还真是做多了。不然的话,现在就只能撒丫子跑路了。
周瑜这一波攻势已经不足畏惧,但刘宪相信,自己若是把韩当咔嚓了,孙策的下一波攻势就会近在眼前。
就凭他现在的这点家底,想要抵挡住江东军的全力进攻,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韩当在大牢里活的好好地,又多出了董袭这个筹码,刘宪还是有一定把握能遏制住孙策的。
只要“历史”还沿着原先的轨道向前,那么就在今年,而且还过不了几日,孙策这个江东小霸王就该……
若是那样的话,江东近两三年内就不可能给合肥什么压力了。
把自己的意思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刘宪要的就是以韩当、董袭做筹码,逼迫孙策答应一年内不得进逼合肥,最好再让他庐江归还,有了刘表军做屏障,自然好过让自己随时处于他人兵锋之下。
“若只是逼迫江东退军,自然不难,可再向夺回庐江,怕不是易事。”糜竺并不认为孙策会把吃进肚子里的庐江郡再次吐出来。
冷冷一笑,刘宪淡然说道:“这就要看韩当的份量了,头疼的又不是咱们。”
“子仲,这扯谈之事就拜托给你了。至少也要让他们答应,一年之内不得进逼合肥,再让出舒县以北之地。”这个时候一定要把刘表拖下水,不然的话自己两面受敌,就太过被动了。
“元度尽可放心,此事交与我就是。”
糜竺、糜芳离去后,刘宪却留下了陈兰,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他,让陈兰只觉得有点不自在。
气氛有点沉寂,这时陈兰似乎想到了什么,本来有些急躁的气息也安定了下来。
“绾功,可是不解,我为何弃袁绍而择刘皇叔?”刘宪开门见山的说道,跟陈兰想出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几次经历生死大战,双方间已经有了一定的友情基础。
点了点头,陈兰没有说话依旧是一脸的沉静,但一双眼睛精光闪闪,却是表明他内心并不想表面上如此沉稳。
“观天下诸侯,袁绍最大,坐拥河朔四州,带甲百万之士。荡平中原,扫荡天下本是顺理成章。然其人不是明主,更非无成大事者。”刘宪的后两句话把陈兰说的有些糊涂,在他看来袁绍带甲百万,粮草充足,这就是帝王之姿。
扫荡天下靠的是实力,这与那不是明主,不是成大事者,有什么关系?
陈兰脸上闪过的一抹迷茫之色让刘宪暗嚼了下舌头,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简单明了的说道:“现今,袁绍正与曹操相持于官渡,你认为谁胜谁负?”
“元度认为袁公此次会败给曹操不曾?”陈兰触到了刘宪的话意,不相信的反问道。
刘宪没给陈兰再讲些什么大道理,而是说道:“绾功,假如此次袁绍落败,你以为他还有复起之机吗?他还能扫平天下么?”
“呃”,陈兰顿了顿没说出话来,沉默了少许,摇了摇头。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刘宪打赌的说道:“这样,若是袁绍在官渡得胜,你与子厚(雷薄表字,也是自己取得,书上找不到)尽可北上去投,我绝不拦你们。但,要是袁绍落败……”
“袁公若败了这一阵,我与子厚就投于刘皇叔帐下。”陈兰不是傻子,官渡之战袁绍若胜,数十万大军自然可乘势而下夺取中原,曹操败势将不可挽回。可要是袁绍自己落败,可等于是断送了自己夺取中原的机会。而且依曹操的性格,他绝不会坐等袁绍恢复实力,必会渡河北上。那样的话,自己再去相投,不是找死么。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内忧外患似乎都有了一个了解了,这让刘宪再次舒了口气,陈兰、雷薄二人还是很给面子的,事情说得上是完美解决。
刘义送陈兰离去,这边刘忠把糜氏兄弟从后间引了出来。糜竺一间内室,便开口问道:“元度,怎么就如此确定袁绍必败?官渡边上,他可足有六七十万大军啊!”
“虽说七十万只是虚张声势,可怎么说袁绍带的也有四五十万人马,且冀州乃是大汉富庶所在,产粮吉丰。袁绍盘踞八年之久,粮秣必然不缺。反观曹操,近年兖、豫二州兵祸不断,又连遭天灾,粮秣储蓄匮乏,且其连年征战,消耗也是不小,虽说吞并了徐州,可也不能全解钱粮之困窘。若有两三年的时间缓冲,曹军还可一战,可现在其实非袁绍之敌。”这番话是糜芳少有的长篇大论。但刘宪温温一笑,不以为意道:“若单一实力相较,我此刻还在小沛困守,怎的脱身至合肥?”
“我久在邺城,熟知袁绍其人,好谋而无断,色厉而胆薄,而麾下兵多而不整,将广则心异,且子嗣文武内斗难止,政令不一。比之曹操……可说相差甚远。”
“此次官渡大战,袁绍兵力远超曹操,以绍为人,必然轻而无备。而曹操诡计多端,属下能人甚多,必能寻得袁绍军中软肋。以有心对无备,我以为,此战曹操胜算远超袁绍。”轻轻的一笑,刘宪眉宇一挑,略带轻浮的说道:“我倒真是希望袁绍能胜,他可比曹操好对付多了!”
五十二章 拐卖黄忠
“刘表此时若真能引师北上,有主公在汝南相协,就算不进豫州也能夺回宛城门户。”刘宪口中啧啧作响,一脸调侃的说道:“可惜啊,刘景升空负八俊之名,而无俊才之实,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立意自守,而无四方之志。实则一守家之犬。”
刘宪的调侃让糜氏兄弟相视无语,顿了顿糜芳开口相问:“此战刘磐大败,损兵折将万余,再用庐江相诱,刘荆州安能理会?”却是把之前的对话掀了过去,话题转移到了刘宪口中底线的一环——舒县。
“荆州、江东,血仇大恨,非人可以化解。刘表视孙策为头敌,还要胜过曹操。而孙策也是一心攻伐荆州,以报杀父之仇。去年秋冬,庐江刘勋、江夏黄祖都已被孙策击破,此时刘磐军又败,孙策跨据庐江,水师溯流而上已经可直面江夏。而黄祖去年沙羡一战大败而回,惊魂未定之人安能是孙策的敌手。若孙策今年再来,江夏何以保全?江夏不保,则荆州难安。就这等情形,只要还有一丝再次夺取庐江的可能,刘表他就不会放弃。”
“话是有理,刘表若能占据庐江,则可扼住长江咽喉,剑指江东,可大为消减江夏的压力。”听刘宪这么一说,糜竺、糜芳猛然发觉舒县这个小县城,虽是一弹丸之地对刘表的吸引力却是相当大的。
刘宪记得很清楚,孙策死于建安五年,也就是今年,年仅26岁。所以,他能肯定,今年孙策是不会率军西征的,但是刘表不知道,眼前的糜氏二兄弟不知道,这样一来就像刘宪自己说的那样。舒县,这个弹丸小城,对刘表有着非凡的吸引力。
记得演义中,孙策的死是由许贡的三个门客用毒箭刺伤引起的。而在那之前,孙策曾向曹操求为大司马,位在操之上,曹操不许,是以孙策心中暗恨,常有袭许都之心。
在被刺杀之后,又的了张纮密报,言郭嘉之话——“曾对曹操言孙策不足惧也: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耳,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
接着袁绍遣使陈震,结江东为外应,共攻曹操。再往下,孙策才金疮迸裂而死。
袁绍结盟江东,是因为刘备在汝南有了根基不再听话。
这番从头到尾的一排列,刘宪感觉此刻的孙策应该已经被刺,正在养伤期间。因为刘备现在已经抵到了汝南,这消息传来传回也就一两个月,算上这个时间,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几这个结论。只要自己这个小蝴蝶煽动的风波还没影响到江东,那孙策就是在劫难逃。
想到一个传奇人物就将逝去,刘宪心中却没有一丁点的遗憾,再多的“英雄情结”也比不过现实的残酷无情。孙策若是能逃过这一劫,那自己就要倒大霉了!蓦然间,他发现,自己一战破掉了周瑜这一波攻势,合肥的局面似乎开朗了很多,江东的威胁在随后两三年内真的很小很小。
日后若能找个机会打掉李通,那就真的能在淮南之地站稳脚跟了。脸上露出一丝期颐!
这天刘宪是注定不得安宁的,送走了陈兰、糜氏兄弟后,刘磐、黄忠又赶了过来。
二人的态度在这两天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性情刚直的俩人见到刘宪是都觉得有一份不好意思。双膝跪地,对着病榻之上的刘宪就行了一记大礼!口中更是连连称罪!
昨天晚上,二将就被糜芳告之了一切,晓得是自己钻了牛角尖,“错怪”了刘宪。而黄忠更是明白,事情起因多是缘由自己横插的那一杠子。
昨天没来打搅,今日二将也知道刘宪要见陈兰、糜氏兄弟,是以接到亲兵回报糜氏二兄弟离开,这才结伴来见刘宪。
爽朗一笑,刘宪怎会真的去怪这二人,连忙让一旁的刘忠、刘孝扶起二将,“二位将军,万不可如此,真是折杀宪也。”
黄忠脸色红涨,抱拳说道:“忠暗下非议,诋毁将军,将军不见怪罪,着实让忠羞惭!”
“二位休得再言此事,揭过便是。快快请坐!”这两人一个身份特殊,一个是明星大腕,都是刘宪久欲结交之人,现在有了这因由,倒是方便了许多。
刘磐、黄忠坐定,三人说了几句闲话,刘宪便把话题扯到了舒县上,把所谓的“底线”一说,当即引得二将感激不已。
“庐江之败,磐实已无颜去见叔父。兵抵合肥,本欲相助将军抗周瑜,却又生出此间事端,幸得将军不怪,不然磐已羞见世人了。”刘磐满脸感激的看向刘宪,“将军施舒县,磐心感激涕冷,无以为报。某今日便去襄阳,但求精锐军士复来。”
刘宪所在的合肥需要刘表军作屏障抵挡江东军,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他也是落落大方没有丝毫遮掩。无论是之前的让庐江还是现在的施舒县,都是“光明磊落”,纯粹的阳谋。
“如此,宪就坐等将军求的援兵,以复庐江。”
加上这个“未来”的舒县,刘宪对荆州是很够意思的了。接下去就该看刘表怎么回报自己了。
接下去心中毫无压力负担的刘宪,妙语频出同刘磐、黄忠二将是相谈甚欢。只是有一件事听让他郁闷的,刘宪几次想把话题引到黄忠子嗣上去,却都没成功。让他心里的小九九一直闷壶!
然而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临别之际,黄忠突然开口言道:“将军此番伤势甚重,不可大意,某举一人,医术精绝,可包治将军刀伤。”
“哦,此人是谁?”刘宪听得一愣,给自己瞧病的都是袁术的“御医”,水平还是很不错的。这一点来了半个多月的黄忠应该清楚。但听他口气……
“此人姓张,名机,字仲景,乃南阳人氏。医术超群,享誉荆州。小儿黄叙自幼多病,对亏仲景下药调理,才得以残息。”
“张机,张仲景?六味地黄丸?”医圣的大名刘宪他怎会不知,但是——黄忠竟然认识他?
这一刻,刘宪原本满满的信心猛的降下了许多!
五十三章 华佗之名
刘宪当然知道黄忠的儿子黄叙体弱多病,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过不了几年这个黄叙就要一命呜呼,至少是在建安十三年(赤壁大战)之前。www.uu234.net
蜀汉五虎上将中,马超、黄忠是没有后代的,区别是前者是被人杀光的,后者是病死的。
同黄忠拉近关系的最好最快的方法就是保住黄叙的一条小命,刘宪心里打的正是这个算盘。而信心来源也不是别人,而是素未蒙面的神医华佗。
对于这个名传千古神医刘宪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自己并没有见过华佗,但他知道活脱在那里,而且通过一定渠道,刘宪有十足的把握请华佗前来。
但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医圣来,这下他心里就没谱了,神医华佗PK医圣张仲景???
晕啊!!这下子搞大了!!
强强一笑,压下心中的千头乱绪,刘宪谢道:“劳黄将军费心,仲景医术宪是久有耳闻,只是某之刀伤并无大碍,城中聊聊大夫足可任用。”
不甘心啊,刘宪不甘心自己盘算了好久的小算盘就这么的散掉。
拼他一次看看,就算是得不到最好结果,也能进进人事。从心底而言,刘宪他并不想让黄忠绝后。
如此一雄浑之人,却老年丧子,孤苦伶仃实在让人心中难受。
“黄将军,贵公子……”华佗、张仲景两人医术谁高谁低,刘宪心中不知,但是在《三国演义》中华佗是数次出场,无论是刀伤还是毒箭,皆是手到擒来。形象极为高妙。而张仲景则只有在张松口中现了一次——“仲景之术”,仅此而已。而且据刘宪所闻,华佗的名气也要比张仲景高上不少……
黄忠红润的面色登时有些泛白,一旁的刘磐也是无奈的微微摇头,“忠中年得子,本是一大喜事,可小儿命薄,自幼多病。若非得乡人仲景之药,怕早已经……唉……”
虽是半百之年,但黄忠在刘宪眼中却依旧是雄壮如虎,可在这一刻……
“黄将军,不知可听闻华佗之名否?”尽人事,听天命,就这么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刘宪心中拉拢黄忠的小算盘慢慢的落在了救治黄叙之后。
“神医大名,忠自然晓得,早年也曾寻过,然华神医踪影飘无不定,数次皆不曾寻得。”黄忠回答的很老实,但那双黯然的眼睛里却多出了一丝希颐。
刘磐急冲问道:“将军识得华神医?”
看着双手微颤的黄忠,一脸急色的刘磐,刘宪没再买什么关子,言道:“我虽不曾面见华神医,却晓得他此刻在哪。”
“徐州陈登,二位可知其大名?登素来体弱多病,幸得华神医照料,这才活至今日。”(这一点不是我瞎编的,陈登早年有病,虽经神医华佗诊治,并未除根。后病重而“佗不在”(原文),无人可治,溘然长逝,时年仅三十九岁。而且三国演义中,孙策受刺之后,派人寻找华佗,却不在江东而去了中原。嘿嘿。根据这两点,也算是糊的上口子了。不认同的一笑了之,勿怪!)
刘宪只闻陈元龙大名,而不得见其人,与陈登若有交际,那也就是刘备的关系。“陈元龙现为广陵太守,虽听曹操调令,却与刘皇叔情谊深厚。现皇叔在汝南,我可求之一封书信,定能让陈元龙护送华神医至荆州。”略微迟疑,刘宪又道:“只是,张仲景大名享誉荆襄,医术也是高深,他尚不能根除,华神医怕也……”
“若华神医也不能相治,忠也死心也。”黄忠一拱手,抱拳向刘宪跪下:“将军大恩,某铭记在心。”
“黄将军快起,黄将军快起…………”刘宪腰间纱布裹得厚厚的,现在根本起不了身。
真是实在人啊!让刘忠送走二人之后,刘宪心中感叹,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神医华元化再次手到擒来了。
当即刘宪修书一封,再遣刘义送往汝南,其中的道道,刘宪还特意叮嘱了他一番。
黄巾之乱前,汝南郡有三十七城,拥四十万户,二百一十万人口,是规模仅次于南阳的天下第二大郡。然黄巾起后,汝南连连动荡,人口锐减,现今已经不足八十万人了。
刘辟、龚都起于汝南,二人部下有将近**万人,去除掉老弱妇孺之后,可战之兵尚有三万余,加上刘备在古城整合来的四五千人马,兵力已然颇为可观。
与别的地方不同,汝南恰是袁氏一族的乡里所在,原本更是袁术的地盘。曹操占据了之后,民间虽然抚顺,却并未真心归附。
现如今袁曹官渡大战,袁盛而曹衰,声势远不如前。各县乡里的土豪自然要动心思,也正是他们的小动作,刘辟、龚都才能在汝南风生水起,搅的曹洪坐卧不宁。而之后刘备狐假虎威,借袁绍之威风补自己的势力,短短数日就几乎掌控了汝南全郡。特别是之前安阳都尉李通被调去了寿春,曹洪有上了官渡前线,如此偌大的汝南郡今万兵马群龙无首,被刘备轻轻松松的吃干摸净,又招降了其中的一部分人马,现在刘备部下竟有了四万兵马。虽然多半没有衣甲,却依旧不可小视。
进了汝南之后,由于刘辟、龚都的全面投效,刘备快速掌控了部下兵马,没费什么功夫就整合了汝南全郡。接下来,他却有些头疼,到底是趁虚而入进袭许都的好,还是东去救援刘宪?
刘备手下实在太缺一个富有战略眼光的人了,“历史”上由于没有刘宪的存在,刘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北上去捅曹操的刀子,结果落得大败而归。迫不得已归附了刘表。
而现在,因为刘宪的存在,刘备心忧合肥战局,心中就拿捏不定起来。召集手下众人商议,也没个什么结果。
虽然北方曹操腹地空虚,似乎是报仇雪恨的好时机。但也不能否认,刘宪的一系列举动已经让他在刘备以及其帐下的关张、简雍、孙乾心中有了很高的地位,至少,比起刚刚加入的赵帅哥要高上那么一些。
况且合肥城中还有糜竺、糜芳二兄弟在,这无疑是刘备小集团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好在刘备等人没有烦恼几日,刘孝的书信让他们彻底放开了心怀,在刘宪的地位再次拔高的同时,刘备也正是下令——整军北上。
至于紧挨着到来的刘义,那更是小事一桩,刘备与陈登的关系那可是相当的密切!
五十四章 坐镇汝南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周泰那一刀虽没把刘宪那几根肋骨砍断,却绝对斩到了骨头,在榻上足足躺了两个月刘宪的伤势才算痊愈。
这两个月来可谓是天下风云骤起,刘宪虽然居于合肥动也不动,却依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猛烈力量。
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事情关系到他现今的处境!
首先,周瑜撤军了,撤回了皖城。糜竺的谈判中规中矩,还回去了韩当、董袭以及周泰的尸首,换来了一年的和平期限以及舒县以北的一块巴掌大的地方。
这件事情纠缠了近一个月,才敲定了下来。黄忠自然领残兵去了舒县,紧接着屯兵江夏的刘磐就带着两万精锐赶来过来。
他在与刘宪会面的第二日就赶回了襄阳。
在曹操和孙策之间刘表选择了后者,当然这不仅是因为他与孙氏的大仇(沙羡之战,刘表的另一个侄子刘虎挂在了孙策手中),还因为他现在后巢不稳。
刘表与袁绍结盟给他惹来了不小的麻烦,长沙太守张羡纳从事桓阶之言暗结曹操,举长沙及旁三郡(桂阳、零陵、武陵)以拒刘表。荆襄九郡,转眼之间刘表就失去了一半(南阳郡在张绣手中)。
荆南四郡虽然不是荆州的精华之地,但显然刘表是不容有失的,当即命蒯越督师南下长沙。但是大军围城至今,依旧是拿不下长沙。
这等情形下,孙策若再率军复来,刘表就真有些吃不消了。
拿下庐江,扼住长江咽喉,这就是刘表的当务之急。现在得有舒县为根据,他当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选了两万精兵给刘磐,又遣来了蒯良做督师,可见刘表是下了决心的。
他们两家怎样捣腾那是他们的事情,刘宪解决了南面之敌,注意力就转回了寿春的李通身上。在蒯良、刘磐率军进驻舒县之后,刘宪立刻遣陈兰率两千兵马去成德,加上原本在那里的雷薄所部,成德屯兵八千余,倒也能压制住最近跃跃欲试的李通,可是合肥还要兵将留守。单靠成德的八千兵马,刘宪根本奈何不得李通。
南面局势平稳之后,北边的局势也再次恢复到了僵持局面,有徐州方面源源不断运进的粮食,李通在寿春城中没一点负担压力。
蒯良督师与周瑜多番激斗,也没能拿下什么战果,双方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就是在这个当口,华佗顺路前来,刘宪自然要设宴款待一番。
华佗年已六旬,发须皆白,但面色红润,体格更是健壮,犹有壮容。他在合肥城中待了三日,还给刘宪罢了把关,最后更是被刘宪纠缠不过,传了“五禽戏”与他。
这让刘宪很是兴奋了一阵子,原版的五禽戏啊,不要说后世就是现在这个年头,又有几人得过华佗亲传。
着刘忠详细记下动作不提,刘宪自己从那之后也是日日习练,不过貌似也没什么大的效果,只是原本不再增长的力气又有了一点点的加强,但也就是这样了!
刘宪此刻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这一生绝对没希望成长成一名吕布级的高手了,也就是能在力气上跟关张这等强人较一把力气,至于想战胜他们,那是休想。至于战成平手,倒也不是没希望,不过那还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沙场磨砺,力气在同一水准线的时候,要看的就是技巧了!
时间到了八月中旬,在庐江的江东军忽然都撤回了皖城固守,就是蒯良趁机多下了六座县城也是不闻不问。
待到月底,孙策病亡,孙权继位的消息已经传过将来。这对于苦战之中的刘表军来说,简直就是上天保佑。
周瑜也早就回了江东,代为掌权的程普干净利索的放弃了庐江,移师到大江对岸的虎林。
孙策病逝,又得了庐江地势,刘表算是大松了一口气,下令调回蒯良,庐江还交给刘磐驻守。准备集中精力,平定张羡叛乱。
原本在濡须口一带晃荡的江东水师,也出来巢湖回至牛渚,这算是让合肥彻底平稳了下来。
行至九月中旬,刘宪以糜芳、丁仪守合肥,自己携糜竺率亲兵营西去汝南,这却是刘备相招。
八月中,整合了汝南全郡之后,刘备令刘辟、龚都留守,自己率三万兵马北上,然被留守许都的荀彧调遣兵马层层相绊,兵锋前进甚是缓慢。大军身后仅留有刘辟、龚都二将于汝南,刘备生恐被宛城张绣偷袭,是以待刘宪伤愈,便遣孙乾请其坐镇汝南。
刘宪自然乐的从命,在榻上躺了两个月都把他骨头躺酥了。现在合肥局势平稳,有刘磐军为依护,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坐镇。而寿春的李通蹲守城池,几个月动作渐多却都是小打小闹,陈兰、雷薄足以相抗。而刘宪盯了许久,也一直找不到李通破绽,心中早就有点腻歪,这次去汝南正好松松筋骨。
隔了这么多年,虽然他已经记不得刘备是如何在汝南落得惨败的(在写本书之前,我是真的记不起这一段的具体情形了),但刘宪相信,有自己坐镇,必定比刘辟、龚都这两个短命鬼强。孙乾来到的第二日,他就点起了亲兵营,望汝南进发。
亲兵营兵马甚少,却都有马匹骑乘,行进速度自然快捷,近两日工夫就由合肥正西的犬阳县入汝南,刚抵近县城就见城中出来一队兵马,打着“龚”字将旗,却是龚都亲自带兵来迎。
人马同样不多,但各个都是兵甲齐全,光鲜蹭亮。
龚都所部能有此军容,却也是少不了刘宪的功劳。早在刘备领军北上之前,刘宪便遣糜芳押运库存的数万件盔甲、刀枪送去了汝南,算是把合肥的兵库给掏了个干净。但这些兵甲无疑让刘备军实力增长了不少,毕竟在这之前刘辟、龚都所率的兵马多是布衣上阵,四万余人马披甲者不足两成,刀枪也多有毁损。
龚都并没见过刘宪,但刘宪的大名却是如雷灌耳。虽然只是出道一年,却历经战阵,没吃过半点亏。
无论是大小战阵,还是敌众敌寡,皆能战而胜之。可谓是当今天下间,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
身为武将,看重的就是武力战功,刘宪较之龚都、刘辟都胜过许多,是以对刘宪,龚都还是很是心服的。对刘备招其前来坐镇汝南,他和刘辟也是没有一丁点异议。
如此心态,二将相会,之间的相处自然是较为融洽。刘宪可从来不是一个骄横无度的人!
五十五章 郎陵赵俨
“赵俨,郎陵长?”刘宪皱眉苦想了半天,脑海中并在没有这个人物的印象,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出色的人才。
毕竟这人而立之年,才为一县之长,比起那些真正的大才来可是差劲了很多。(应该为可怜的小白默哀三分钟!)
把此人甩在脑后,刘宪凌厉的目光打量着跪在堂下之人,问道:“你所说之言可属实?李通家眷真在桃山?”
堂下之人年纪有二十五六,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出自土豪之家,听了刘宪问话,定了定心神之后遂回道:“回将军,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点欺瞒。”接着就絮絮叨叨的把那事情始末详细道来。
此人名王显,乃是郎陵王氏的嫡子,在王家的并不低,是现在王氏的家主王权的小弟。
王氏在郎陵虽不过是一地土强,但他却有一个在江汝一带极富盛名的婿家——江夏李通。
王权的从妹,王显的族姐便是李通的正堂,因为这层关系王家才会在这个时候准确的掌握着李通家眷的藏身之地。
而之所以遣人来报,却是因为王氏与李通挚友——郎陵长赵俨解下过不解死仇,且王氏一族对李通也很是仇视。
王权的父亲,也就是李通妻室的伯父,三年前犯法被赵俨所获,王氏一族本想通过李王氏向李通哭诉求情,希望能让赵俨收回成命。结果,李通却道了一句“方与曹公戮力,义不以私废公。”
其结果自然是王权父亲被赵俨斩杀。但事情并非就这般了结了,李通在此后还称赞赵俨执法不徇私情,更因此和他交上了朋友。
正是因此事,王氏对赵俨、李通始终怀恨之心。
去年李通被调往寿春驻守,那时汝南还是曹军的天下,其上任只是便未曾带上家眷,将一家老小尽数留在了阳安。
到了刘辟、龚都席卷汝南,赵俨兵少无法抗敌,便撤往了早先时候被他剿灭的张赤一伙的住处,桃山。因李通早年生禽黄巾大帅吴霸并降其众,与黄巾接有仇恨,是以赵俨不敢放任李通老小不顾,一并接了李通一家退到了桃山,避山不出。
这般一来王氏一同李王氏断了联系,但因为赵俨退避时所携粮食不多,隐匿桃山数月之后粮草已快用尽,无奈之下李王氏遣人求救王氏家族,希望能从她母家借得一批粮秣。
王权得到自己从妹的求救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大仇得报,当即命人暗中通报给了新任的郎陵长,这位也不敢大意,立即着人报于刘辟处,又知龚都率部就在不远犬阳,便遣人携王氏族人一人赶来通禀。
退下了王显,刘宪看向左手处的龚都,“此人所道之事,广允(给龚都取得表字)可知?”刘宪知道龚都就在汝南活动,这番事情若是属实,他该有耳闻。
果然,龚都点头说道:“王显所言确有其事,还于江汝一带传闻甚广。”
“这般说来,这赵俨确有几分胆识。”刘宪剑眉一挑,顿了顿言道:“既然王显所言不虚,那你我应立刻调集兵马,攻破了桃山。以家眷为诱,若能收降李通,当为主公一大助力。”
“元度所言不虚,我与元达(刘辟表字)久在江汝一带,皆闻得李文达声名,确非常人可及也。”停了一下,龚都又向刘宪言道:“然这赵俨也非一般之才。此人字伯然,颍川阳翟人也。早年避乱荆州,后曹操迎接帝驾,其人便北上许都,扶持老弱诣曹操,受得郎陵长之位。此汝南战乱多年,县中豪强刁猾,无所畏忌,其中便以王氏为甚。赵俨取其尤甚者,收缚案验,皆得死罪。其不甚者,又表府解放,威恩并著,一月之间郎陵安定。”
“此人文治有才,武略也不凡,李通走后,阳安兵马大半被曹洪调去,赵俨凭借余下千军,击郡贼瞿恭、江宫、沈成等,皆破残其众,后又兵击桃山土豪张赤,收其部下五千余户,军威显赫一时。”(这几项功劳本是李通的,现在李通去了寿春,就按给了赵俨。)
听龚都这么一说,刘宪真来了点兴趣,这赵俨从仕也就两三年的时间,有着番作为倒也不凡,若是能擒了来,至少也是牧守之量。
“听闻赵俨自小熟读经史,年届弱冠,就称誉乡里,与阳翟辛毗,许下陈群,定陵杜袭三人并称。”龚都把自己对赵俨的了解,竹筒倒豆子的全部说给了刘宪。“其中杜袭为赵俨挚友,与赵俨同奔效曹操,现在南阳任西鄂令。”
杜袭,刘宪只是听的耳熟,可辛毗、陈群的大名他就是如雷灌耳,特别是后者,虽然陈群现在还没有从曹操手下冒头,但不就得将来却是曹操手下的谋主之一。
能与这二人并称,这赵俨的才能不可小视。这样的人才,就算是杀了也不能平白的给了曹操去。
有感于“未来”,刘宪当即与龚都带领二人亲兵赶去了郎陵。王氏运送粮草的车队在前,二人所带兵马在后,相隔十里路程,施施而行,径往桃山而来。
却说那赵俨,被逼无奈之下同意李王氏送信求救于郎陵王氏,但心中一直暗感不安,怕的就是王氏一族怀恨在心,暗中报给了汝南。
但是山中只剩下了几日的粮草,他又不敢领兵下山,为今之计就只能寄希望于王氏识大体了。
但智者多谋,赵俨还是安排了一些措施。着了数十人散于桃山附近的来路,但有发现立刻来报。
可惜,赵俨料不到刘宪“狠辣若此”,挨近桃山后,路上所遇百姓一律看押,周边百十探马奔驰,自己派出去的探子,除了十几个方向不对的外,余下的无一例外全部被捉。
ps:赵俨,又一个被老罗无视的人物!翻了翻书,汝南这个时候也就他与李通俩个人才了!
生卒:170—245
字:伯然
籍贯:颍川郡阳翟县(今河南禹县)
终属:魏
官至:骠骑将军、司空
爵至:都乡侯
谥号:穆侯
赵俨投奔曹操之后历任郎陵县令、司空府掾属、主薄、都督护军等职。曹丕继位之后,赵俨历任侍中、驸马都尉、河东太守、典农中郎将、度支中郎将、尚书,封关内侯、宜土亭侯。魏明帝继位之后,又出任大司马府军师、大司农、征蜀将军、征西将军、骠骑将军、司空等职。死后谥号穆侯。
五十六章 曹操来袭
桃山山腰处。
密林从中,一支人马隐伏其间。其当首之人便是郎陵长赵俨,虽是文官却身披一袭铁甲,身边有四五个小校簇拥。
此刻这几人正望着下山,赵俨遣去的取粮队伍刚接到粮食就被一路突然杀出的兵马团团在中央,身侧的一员小校向赵俨叹服道:“明府真是神算,那郎陵王氏果然信不得。”
一脸冷肃的赵俨,听得属下的称赞心中却是充满了苦涩,如果有选择,他宁愿去全身心的相信王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引得叛军攻杀。“擂鼓,众军——杀贼!”
桃山脚下,一片厮杀之声。
下山取粮的三百余曹军被刘宪、龚都二将亲兵团团围在中心,四下里猛攻狠打,转眼间就灭杀了快一半。
刘宪并没下场,持刀立马于一旁,凝神反望桃山,似乎在等着什么。听龚都所言,这赵俨还是有几分才气的,这样的人在生死关头定会心细如发,那郎陵王氏与其有不解之仇,赵俨怎么可能全然放心?必然会防的有一手。
“现在等的就是这一手”,刘宪正在思咐间,就听得山上一阵响鼓声起,但见得漫天箭雨,有如飞蝗一般向山脚射下。接着就听得人声吵吵,千余曹军从山腰密林中杀下。
着盾牌手挡着箭矢,望着杀下的曹军刘宪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下来的正好,一块了结了可比攻山来的快捷多了!
攥着三尖两刃刀,刘宪策马而出,迎着下山的一波曹军就撞了过去。马快刀利,一阵血雨残肢中刘宪无不费力的就杀到了为首的小校身前,一刀斩而杀之。
“众军听令,随我击贼!”青骢马人立而起,嘶鸣声中刘宪长刀指向,震声高呼道。
“杀啊……”虽已经貌似中伏,然主将骁勇,亲兵营八百余将士也自无丁点惧意,高呼之中紧随刘宪,反身向曹军杀去。龚都来自路上早就和刘宪相通,此时见赵俨伏兵杀来,心中不见惊慌反而叹服刘宪料事神准,精神振奋下也带着三四百亲卫随之杀来,留下五百人马继续围攻被围的那不足二百人的曹军。
刘宪的亲兵营不提,龚都的手下亲卫也是数万黄巾中的佼佼者,人马相当之下,赵俨的伏兵哪里会是敌手。
不多时败势已显。
郎陵周边诸县兵马不多,且无领兵能将,是以赵俨设下伏兵,心中颇有把握能胜得一阵。却不曾想引来的会是刘宪、龚都二将的亲兵,眼看己军节节败退,赵俨心中急火如焚,此战若败,桃山必被荡平,向后山上的妻儿……
“尔等随我前来”,招手点来几名擅射之人,赵俨挨身近了战场,指着纵横其间的刘宪叫道:“射落敌将,吾有重赏!”
乱军中尽掩弓弦响动,数支利箭迅疾如电光流星,刘宪门面、胸膛尽在其中笼罩。
三尖两刃刀匆忙中磕飞了两支,接着一个马上翻身,藏于马腹侧下,数支利箭贴着腰肋射了过去。腰劲一拧,刘宪翻身复落马背,瞅准箭矢来向便杀了过去。
阵上厮杀,刘宪最恨暗箭伤人之辈,大怒之下奋起神力,连杀了曹军小校三员,撞散了数队人马后,径直奔来。
赵俨见冷箭不中,就下令再放,然人影憧憧中几波冷箭都落在了自己人身上,再看刘宪纵马杀到,几名弓手臂股战战,拉弓都不成了。
刘宪离上二三十步远,就见得大树下一披甲之将拨马欲走,快马赶上前去,不语分说一刀斩敌将下马。
可惜赵俨死于后阵,曹军士卒皆不知情,刘宪也自以为他仅是曹军中的一员将校而已。
曹军又奋力挣扎了一阵,军士死伤大多半,余下三四百人这才弃了兵器,伏地叩降。
着人清点战果,到了这时刘宪才知道,那被自己砍死于后阵的便是郎陵长赵俨。不解他一介文士,为何要披甲上阵,平白的死在自己手中。
然赵俨暗施冷箭也让刘宪很是不齿,是以心下微微一叹,却也没把这人放在心上。令龚都率部押解俘虏,分兵把守下山各个出口,自己亲自领兵上山搜索。
隅中上山,日铺始才领兵转回。赵俨、李通的一应家眷悉数被捉,刘宪令人押解李通家眷抵合肥,赵俨的妻儿却尽数放了去。
可怜曹魏三十年后的一支肱骨巨柱就这么的被刘宪一刀砍杀,无声无息的陨落在桃山脚下。(本来是想提刘备招个人才,可想了想,感觉赵俨这人跟程昱是一个德行的,跟刘备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还是放弃)
刘宪并没察觉到自己手中已经斩了个三国名人,除了桃山这个祸患后便与龚都领一众亲兵快马加鞭赶着汝南郡治平舆。
坐镇汝南,事情并不算多,清点郡治钱粮,查点各县库存,收拨税赋,自有孙乾、简雍、糜竺分担,刘宪主要任务就是分遣军粮送往前线。
或许是因为刘宪送来的那批兵备使了劲,也或许是因为李通不在汝南,给刘备剩下了不少时间。总之,此刻北上许都的刘备军已经一步步的挪到了距离许都仅一线之隔的陈国,并且攻占了处陈国治所陈县之外的所有城池。
陈国原本是富庶之地,早年就因产粮丰厚而受袁术祸害,后曹操兵进豫州,屡破袁术,三年前攻占了陈国。操占据陈国之后,三年来安民政策很是得利,民力有所恢复,是以此地百姓可谓是人心向曹。
刘备军兵进陈国之前,各县储粮都被荀彧调进了陈县,刘备军空打下十多个县城,却是一无所获。现在便是前线军粮,也要从汝南运送。
刘备围困陈县半月余,屡次遣军攻城皆未能下,反倒折损了不少兵马。欲绕城向北,又怕粮道受袭,前后是进退两难。
对于死守不出的陈县曹军,刘宪没有一点办法,就像窝在寿春不动的李通一样。人家不出来,这边又舍不得拿家底去硬碰硬,其结果只能是——僵持!
虽然很想去同刘备老大联络下感情,也很想去见一见仰慕已久偶像帅哥赵子龙,可为了落自己面子,刘宪这段时间只能缩在汝南城中不动。
放到眼前的机会你把握不住,那就只能接受事后的惩罚。
刘备军就是如此!
从八月底,一直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刘备才磨叽下陈县城池。
自以为如此是减少己军伤亡,却不想因此浪费掉了多少宝贵的时间。
时间不等于人的性命,可战争期间呢?还有什么会比时间更宝贵的?
十月初,刘备打下了陈县,终于是占据了整个陈国。而同一时间,大河两岸的那场大战也到了结尾之时!
五十七章 曹氏孟德
ps:赵帅哥第一次出场!嘿嘿,这一章是重新写的,在这里接上,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建安五年,官渡曹营。
“哈哈哈,袁本初狼狈逃回冀州,便卧病不起,依我看,死期不远矣!”连败袁绍于官渡、仓亭,斩获数十万之巨,曹操没理由不让自己兴奋。环视帐下众文武,言道:“官渡苦战,经年之久,能胜袁绍皆乃是诸位的功劳。待转回许都,我必上表陛下,为诸公请赏!”
帐中的每个人皆是一脸的喜色,并非是因为曹操口中的”请赏“,更因为他们知道,官渡、仓亭的连连大胜的真正意义——这代表着河北袁绍的衰落,也代表着袁氏集团在北方的统治地位彻底被曹操集团所替代。或许用不多久——北方就会复为一统!然后,百万大军挥师南下,扫尽天下群豪……
“明公,何不趁我军气势正盛之际,举兵急攻冀州。”程昱兴声说道,“否则,待袁军调养生息,整顿部署后,恐怕就攻之不易了啊!”
曹操闻言一阵踌躇,“这……”军中粮草将尽,许都存粮也是不多,虽在战场上缴获了袁绍不少军粮,但也不过是月余的口粮,进攻冀州……会不会……
“是啊,明公,机不可失,正是举兵之时!”
“请明公准许,我等出战!”
“明公,我军连战连捷,士气正盛,举兵冀州,必定奋勇杀敌,绍指日可破也!”
“诸公斗志激昂,令我心中甚慰。然我军虽获大胜,兵马亦有折损,粮草也是不多。而那冀州,兵多粮足,领军又是审正南(审配),此人用兵素有权谋,未必就能轻易取胜。”曹操心中总归是没底,河北虽连连大败,可底蕴犹存,不可轻视。“依我之见,还是先退守官渡,养精蓄锐,待明年粮到,在做图谋。”
“明公,正因冀州粮丰,我军才需急攻之,如此便能就食冀州啊!”刘晔见曹操主意似乎打定,心中略有不甘,遂既进言道。
曹操一听“就食冀州”四字,心中咯噔一下亮了起来,有些偏歪的身形也一下子正了过来,眼角里精光一闪,“子扬言之有理……”
官渡、仓亭,曹军连战连捷,俘获河北士卒甚多,然就因粮少,曹操无奈之下顾不得结缘于河北百姓,埋杀了数万生俘。
可以说这粮食就像是一个箍在曹操脑门上的金箍咒,掐着了他的命脉!
如今有可能打破这个金箍咒,那曹操自然是高兴不过!
“明公……”见曹操心动,一直没说话的郭嘉心急了,他可不像别下的曹营文武一般,自谋己任。他是司空军祭酒,曹军的总参谋长,兖、豫、徐三州的军情每日都会源源不断的送到他手上,且与留守许都的荀彧联系极深。
刘备军趁虚取许都,虽被荀彧用碎兵缠住,可豫州能支撑多久,刘备想打到几时,他二人心中都没个谱。固然这在曹操和多数的文武众将看来仅是皮毛小事,可汝南距离许都咫尺之遥,留下这一祸害总归是不妙。
昨日晚上,他与曹操细谈,言语间试探一二,发觉曹操并无此刻进军冀州之意。但万想不到,仅一个“就食冀州”就把曹操给说动了!
就在郭嘉挺身,想要说回曹操时,就听得帐外一声长叫:“报,许都荀尚书,火急传书!”
荀彧留守许都,这个时候他有什么事情,要火急传书而来?
曹操连同众文武都有些不解,只有立于侧首的郭嘉眉宇间凝成了一团——“莫非真是刘备生事?”
程昱接过文书,挥退了那传信之人,拆开一看,顿时惊住了,“明公,大事不好!”
程昱性情刚戾,轻易不动声色,此刻却如此模样,立马让帐中众人吊起了心来。
曹操脸色阴沉,紧锁眉头,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说。”
“书信上言,刘备在汝南得刘辟、龚都数万之众。闻丞相提军出征河北,乃令刘辟、龚都守汝南,备亲自引兵乘虚来攻许昌,现已经占据了陈国全郡。许都局势危急,望明公速回军御之。”
“嗙……”,右手握锤,曹操狠狠地砸在了书案上。“可恶的刘玄德,吾今必杀汝贼!”阴沉的脸上几乎能滴下水来,曹操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刘备,不杀你,怎能解得我心头之恨!”
“曹洪接令。”怒喝一声,曹操望曹洪说道:“吾于你留兵马三万,命你屯兵河上,虚张声势,防备袁绍军蠢动。不得有误!”说着恨恨的握起左拳,“我要亲率一路大军回师汝南,不把这织席贩履之徒碎尸万段,怎消我心头怒气。”
“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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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到十月中旬,一封书信被递到了刘宪手中,“官渡之战,袁绍大败;曹操自任丞相,现正回师许都,不日即将南下。且…………”
送信的人不是别的,正是刘宪二哥刘弘的贴身随从!
“来人,速去报于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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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书信送到了刘备手上,此刻他正率军攻伐新汲。得刘宪快马通报后,倏然一惊。当机就要召回兵马,引军向陈县退去。
然时间已经不及,曹操亲率五万精兵,已经到了新汲城下的洧水。
“刘备,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曹操跃马阵前,马鞭遥指对面,高声叫骂道:“昔日你客留许都,老夫待你座上宾,你不思回报也罢,反与逆贼董承之流密谋加害老夫。汝,这般不仁不义之徒,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曹操”,刘备自然也不示弱,“你休混淆是非,汝明托汉相,实为汉贼。吾乃汉室宗亲,奉天子密诏,自当讨伐反贼,报效皇恩!”
“汝之面目,天下谁人皆知,国之乱臣逆贼,人人得而诛之!”刘备话音刚落,立于身后的赵云借机振臂呼道,“诛杀国贼,诛杀国贼……报效皇恩……”
“诛杀国贼……诛杀国贼……报效皇恩……”
“可恨小人,妄自尊大!”曹操凌然怒喝,“吾奉天子明诏,四方招降讨逆,汝敢乱言耶?”
“哈哈哈”,刘备于马上大笑,“汝诏皆乃虚诳之言,吾有天子真密旨在此。汝愿听否?”
“休要托言。”见刘备于两军阵前读那衣带血诏,曹操恼怒,大喝一声:“谁敢与我取大耳贼首级?”
“丞相,末将愿往。”身后许褚策马而出,握刀在手,禀道:“且看某家取他首级献上!”
“好,准你出战。”见是许褚跃马而出,曹操自然心安,望着对面心中冷咐:“刘玄德,云长、张飞皆不在此,我看你如何来敌仲康虎威!”
“刘备小儿,纳命来!”许褚一挺大刀,耀武军前。
此刻刘备身后,也有一将挺身而出,白马鹰盔正是那常山赵子龙,“主公,这等匹夫,云自取之。”言罢,策马上阵,“许褚痴儿,休得猖狂,看大爷取你性命!”
“好狗胆!”许褚见对面一白面小将上阵,心中已有几分蔑视,偏来将又口出狂言,心中何等怒火,横刀立马,高声呼道:“来将通名,许褚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哒哒”,马蹄声响处,清亮的声音传来,“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五十八章 兵家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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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第二章,明天会晚一些的。有事要出门!
“锵锵锵……”,如同打铁一般的金属交鸣声,激烈至令人窒息。许褚、赵云二将,一刀一枪,一黑一白,像是两股互不相容的旋风,各自维持着自己的领域,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侵占对方的空间。
一百多回合眨眼间就过去了。
与刘备(刘备军)兴奋地神采不同,曹操的神情则有了些阴暗甚至是压抑。“诸位将军,谁人知道那白马小将是谁?怎的以前从没见到过?”
夏侯惇、夏侯渊、张辽、乐进、徐晃等将面面相视,皆是摇头不知。只有张郃露出了一丝怪异,曹操看到后,立刻问道:“隽义,知道?”
“明公,此人姓赵,单名一个云字,表字子龙,常山真定人氏。原在公孙瓒手下听令,可惜不受重用。公孙瓒败亡之后,就没再听说过他的音讯,不想今日竟是投了刘备。”张郃至今还清晰的记得界桥大战时,赵云给他的惊撼,这是一员视万马千军如草芥的虎将,“明公,此人年纪虽小,武艺却非同一般,能在万马千军中纵横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因未曾与我军接过手,是以丞相不知。”
“真是英雄出少年,这等的人才确实不该被埋没!”曹操一双眼睛几乎是粘在了赵云身上,心中却不只是妒忌还是眼红对面的刘备,“先有关张,后有赵云,刘玄德虽惹人厌恶,但眼光却是不凡。”
再看那阵上,许褚久攻不下,心情已有了些浮躁,而对面的赵云依旧是沉静如水。“仲康现已经心浮气躁,这一阵应该是讨不得便宜了!”
曹操正要大兵压上,突然后阵窜出一匹马来,“报丞相,紧急军情!”
“什么事?快说来!”
“丞相,东南方向,有一队人马驰来,领军敌将乃是关羽。”
“哦”,曹操眉宇间不见忧愁,反倒一乐,“刘玄德也用计乎?哈哈哈”
“报……丞相……”
笑声间,又一探骑奔来。
曹操止住了大小,不待那探骑通禀,就抢先说道:“可是那西南方向又有敌兵驰来?领兵者可是张飞?”
“呃”,那探骑跪伏在地,闻曹操言语不由惊骇,遂既就万分敬服的看着曹操。
“这等小计也敢拿来献丑?”夏侯惇抱拳向曹操说道:“明公,我与妙才(夏侯渊)各领一军抵住关羽、张飞,明公自可挥师来破刘备本阵。”
“夏侯将军差矣,当今形势,于我军局面很是不利。若三面接战,我军就是三面受敌,我等大将自然不惧,麾下士卒却非这般骁勇,多半会以为落入计中。皆是军心涣散,就大事不可挽回了。”张辽紧跟着上的前来。他的想法与夏侯惇正好相反。
“哈哈哈,哈哈哈……”不理会二将的争执,曹操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张辽不禁有些尴尬,“丞相为何发笑?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不成?”若是这般被曹操大笑,张辽会感觉很没面子的。不见他现在脸色都有些红涨了么?
“哈哈,我非笑汝,那是取笑那刘玄德无谋!”一手持鞭遥指刘备阵上,曹操笑道:“此为刘备中军。中军者,人之胸腹也;”在指向两侧,“云长、张飞所部乃为其左右两翼,亦如人之两臂,张开能攻,内合能守。刘备若将云长、张飞二将合拢胸前,我军难破也,然其依仗新得了赵子龙,妄想趁我军远道而来,兵困马乏自己两臂合围以图大胜,却不知正是此番部署被我瞧破了要害。”
“刘备到底无谋也,只重眼前之利,而无视身后之害。”环视众将,见都是一脸朦朦,曹操刚刚平复下的嘴角,再次露出了笑声,“收兵,收兵,鸣金收兵,待看我来日破了他。”
“前军断后,左右立定,余部顺序退下!”随着曹操一声令下,夏侯兄弟分列左右,张辽压阵前军,余下数万大军陆续向后退去。
“杀……杀……杀啊……”见曹操欲退,刘备当即高呼:“全军追击……”
身后的两万人马遂既蜂涌而出。
“许褚,休想逃走!”乱兵之中,赵云见得许褚破开一条血路,退到了曹军阵中。当即要去追赶,却被自家兵卒阻挡。
“赵子龙,这回先饶了你,下次再取你狗命!”许褚反口一击,奔去的战马却不见一丝缓慢。
三处一齐掩杀,曹军远来,疲困不能抵当,落了个大败而走,刘备领军追二十里方回。
“哒哒哒”,被一群虎豹骑簇拥在中央的曹操,听的身后阵阵欢呼,心中冷笑:“刘备,尽情的去享受这短暂的胜利吧,老夫自有妙计取你性命!”
刘备得胜,大杀一阵,心中甚是欢喜,使人探听,得知曹操兵退五六十里扎营。
遂与众人言曰道:“不意今番挫动操之锐气也!”关羽知道曹操用兵厉害,向刘备进言:“兄长,不可轻视。曹操奸谋极多,恐其已有计策。”
刘备深以为然,第二日使赵云搦战,曹兵守营盘不出。又使张飞搦战,曹兵还是不出。
如此过了旬日,刘备心中越发的怀疑,有心引兵退去,有空曹军追来。届时,营盘已失,难免挫动士气。
“真是奇怪,这都过去十日了,曹操依旧是按兵不动。我军屡次挑衅都不予理会,到底是何因由?”
“哈哈,大哥,这还用说,定是曹操上一阵被我们杀怕了,不敢出来一战。”张飞咧嘴一笑,但神情中也却流露着一丝凝重。
关羽看着书案上的这张简单的地域图,心中同样不解,“依我看,这般情况实在有些反常。”
“主公,曹军这些日子太静了,静的诡异。”屡次搦战不得,曹军的气氛让赵云这些日子都有些坐卧不安。
“曹阿瞒,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阵阵危机感冲上心头,偏偏却察觉不出在那里,刘备现在心冷的要死!
“报,主公,小将军(关平)押运粮草途中被曹军围困,情况危急,请求救援。”
“报,主公,敌将夏侯惇因大军抄袭我军后背,径往陈县方向行去。”
“什么?”帐中四人无不大惊。
五十九章 冲阵扶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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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军大营。
半躺在一张软榻上,曹操看似在闭目假寐,实际上却在于心中暗自得乐,“刘玄德啊刘玄德,这下怕是要方寸皆失了吧?哈哈哈……”
虽然他很重视刘备,并且视其为人生之大敌,然被他看在眼中的是刘备百折不饶的秉性,和大仁大义的名声,而绝不是刘备那堪称“平庸”的统兵才略。
从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到现在,七年间几次三番的交手,让曹操深知刘备材料有几分。所以,这次略施小计,却不愁刘备不会上钩。况且,军粮和陈县也是刘备军的生死命脉,这不是诡计而是**裸的“阳谋”。不说刘备看不透,便是他看得透,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哼哼,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心中冷冷的一笑,曹操旋即又是乐呵呵的,想象着刘备此刻那副愁眉苦脸又担惊受怕的样子,心中禁不住一快!
“报……”帐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叫,“禀丞相,探骑回报,刘备军已有动静。关羽、张飞二将各领军约五千人驰骋出营。”
“嗯”,曹操轻吁了一声,依旧躺在那张软榻上,面上不见丝毫的惊讶,沉稳的声音传出,“传令众将,按计行事!”
“是,丞相。”
听着帐外连连响起的号角声,曹操此刻心中却猛的起了一丝波荡,多出了一丝黯然,这不仅是因为今晚就会有一个自己的死敌丧命?更因为一个人,一个让他想望了十年的名将!
“云长”,默念着这个早已经深刻在自己内心的名字,曹操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云长啊云长,这一次你又该怎样选择?真的要为刘备陪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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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军大营。
“什么!云长、翼德的队伍被曹军包围了?”刘备整个呆住了。
“是的,主公。关将军率部刚与小将军会和就被乐进、徐晃截住,夏侯渊又反军杀回……”
“夏侯惇军势甚锐,因此先三将军一步取陈县。待三将军兵至,就被夏侯惇率兵围攻,现也落在乱军中……”
“曹操大军在前虎视眈眈,我军若遂然回师必被敌军追击……可二弟、三弟又不可不救,这……这该如何是好?”刘备闻言只感觉自己脑子一蒙,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半响回过神来,望着帐中的赵云,慌神问道:“子龙,可有对策解此困局?”
“主公”,赵云这个时候竟然是一脸的沉定,“主公,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是何计策?快快说来!”
“今夜且调拨于我一小队人马在营中虚张声势,隐瞒曹军耳目。主公便趁着夜色掩护,率大队人马出营,令人马噤声,且不可惊动曹军探兵。”不愧是一身是胆的赵子龙,竟是把自己置身于死地,来换刘备的逃生时间。
“子龙……”刘备心中一股热流在滚涌,眼中不禁闪出一抹盈光来,赵云这一计可是把自己置身于九死一生之地啊,“子龙,我怎舍得将你……”
“主公,今日情形,只能如此。云长、翼德还要主公领兵去解救啊!”
“不可接战,要存下力气,今夜月中就弃营寨,望穰山而去。”刘备眼中的泪花忍不住流了下来,“子龙,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主公……”
……………………
时至天晚,刘备教麾下军士饱餐一顿,步军先出,马军随后,大营之中仅留给了一千老弱给赵云。
人衔枚,马裹足。等万多大军出寨,行了六七里,转过一座土山后,刘备这才松了一口气,“传令,全军速行,速行……”
大手一挥,刚下令全军急行,刘备就看到四周山上,忽然火把齐明,无数曹军在山头上大呼:“休教走了刘备!休教走了刘备!”
“丞相在此等候多时!”
“丞相在此等候多时!”四面火鼓喧天。山上,一抹大红冕盖下,曹操自高声呼道:“刘备,还不快降!”
“糟糕,有埋伏。”见的中入圈套,刘备登时慌了心神,勒马回头就跑,“全军后撤,全军后撤……快回营寨……”
麾下的万余兵马见到自家中计,顿时乱作了一团,加之深夜间各小校司马不便约束,是以不待曹军赶到,刘备的这一万多兵马就全部溃散开来,身边依旧跟随的只有数百亲卫骑军。
“刘备小儿,还不快死!”万军之中,许褚策马狂奔,望着刘备径自杀来。手中一口大刀上下翻飞,途中所欲刘军将士是粘着就亡,磕这就死。
刘备本行与最前,勒马往回走也要好一阵子,然走不几步就见后阵惊恐声起,却是于禁、李典引军锁住了退路。
前有阻兵,后有追击,正在这危机之时,却见曹军后阵突然起了一阵骚乱。月光之下,就见一将持枪横行于万军从重,身后引有一队骑军跟随。
白马鹰盔,亮银长枪,正是那于营中留守的赵云,赵子龙!听的寨后杀声四起,心中晓得不妙,便散去了一群老弱,引得三百余骑望这边杀来。
“子龙”,见得赵云破开曹兵而至,刘备激声叫道。
“主公勿忧,但跟末将行走。”说着赵云挺枪跃马,挡在前首,破开了一条道路。刘备掣双股剑后随,周身跟随的是一千余骑军。这些骑军却是见得赵云赶来,军心已然安稳,拥簇着刘备走来。
赵云心知往回走必无生路,是以竟往曹军而来,乱军之中先是数回合挑高览下马,正待要杀了,却因张郃赶到,错了时机。
缠斗了三十余回合,张郃气力不支,难敌赵云,便拨马而走。
赵云纵马挺枪趁势追杀,刚杀散了先前曹军,却听得一声炸裂般的吼声,“赵子龙休走,咱们且来算一算昨日的旧账。”却是许褚赶来。
“怎办层层阻截,怎能让主公安然脱身?”赵云心下一横,对身后的刘备言道:“主公先行,我来挡住!”
“什么?”刘备大惊,这般情形下他如何舍得赵云,“子龙休得胡话,敌军千万,你怎可独自陷于阵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与我同走,敌兵由士卒阻挡就可!”
“主公速去,无须为我担心,云自有脱身之法!”
“可是……”
“主公快走!”赵云一震银枪,跃马冲上在前军独战许褚。
“哎,子龙,保重啊……”刘备趁着许褚被缠住,以亲将部曲督陈到为锋尖,破开曹军便走。
陈到,汝南平舆人氏,表字叔至,于七月间投入刘备麾下。一身武艺精绝,虽不敌关张赵三虎将,却胜过周仓,与关平相符。
刘备爱之,纳于麾下亲卫,因无甚战功,是以仅得部曲督,执掌二百兵马。乱军中行不多远,曹仁又领兵赶至,自然由陈到迎上,而幸而于禁、李典被后面刘备军阻挡,刘备才趁此良机拍马逃出。
行至天亮,刘备先后在途中遇到关张两路败军,到了赵云、陈到赶上时,刘备残部已经到了汝阳境内。
此刻曹军早已经退去,刘备清点兵马,只余下两千余骑军,还有关羽带回的千余人的步卒。见一夜之间,两三万大军竟然去了十之**,不由悲从心来。
“报”,正在刘备潸然落泪时,却听散到前方的一探骑飞马来报:“禀主公,刘宪将军正于三十里外的穰山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