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果然有鬼
后世的刘宪到过江南,并且在那里生活了两年。www.uu234.net那时江南的冬天像一位小家碧玉,静静地来,静静的走,悄无声息,让人难以察觉。远不像北方的冬天,像个粗犷的汉子,做什么都是那么的轰轰烈烈。
此时的江南却又有几分不同,不仅是因为名字变成了江东,还因为这天气确实冷了几分。虽不至于让人感到寒冷刺骨,却也要时不时地打个寒噤,再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的衣服紧了又紧。
风也不在静默,说不上狂暴却也是呼啸而过,一些尘土被吹得卷起,路边的枯草也随风浮沉。
一条足有五丈宽的官道上,刘宪一行车马正在前行。道路上有些坑洼,队伍里不时的有车辆叽喳声响起。想来这些年是未曾修葺过了……
刘宪从来不坐马车,他嫌弃那东西太过颠簸,而且自己一个大男子汉,又是准备沙场扬名,坐马车未免显得太过娇贵了些。
纵马而行,虽然寒风呼啸,可刘宪披着厚厚的裘衣却也不会感到什么寒意。手上带的也有一双鹿皮手套,柔软贴骨很是暖和。
他身前身后除了五辆缓缓而行的马车外,还有二十二骑,加上驾车的十人,这些就是他目前所有的力量了。
人数并不太多,比起那些动辄几百人随从的豪门公子来显得有点寒酸,但这三十二人却是刘宪五年来辛苦积攒下的可靠之人,多是受过刘宪大恩的。不但对自己忠心耿耿,战力也要比寻常家丁强上很多,特别是其中隐逸的几个特殊人才,那可是费了刘宪不少钱财才从狱中保下来的。
这些人自然没有刘宪穿着的华贵,可一身打扮比起寻常门第的家丁来却是好到不知哪里去了。贴身的软皮甲外,都套上了一身棉衣,再加上一领厚实的披风,既挡风又保暖。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刘宪立刻低下了头,这纯粹是条件反射。等他抬起头时,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钟震、钟当两兄弟突然止住了马匹。
“怎么回事?”刘宪打马上前。
“公子,前面有些不对。”说着钟震手指路边不远处地一座长满杂草杂树地山丘。“这一片飞鸟数目不少,却都在道路右侧的树林里起落,少数几只飞到那山丘处也是悬而不落……”
“以我兄弟来看,那里十有**埋伏有人。”钟震、钟当,两人是亲兄弟,自从十四年前的黄巾起义开始,就一直过着打家劫舍的勾当,呼啸山林,几年前投到了黑山张燕手下。后来张燕被袁绍、吕布联手痛击,二人在战场被俘,收编进了袁军之中。后因与属官起了冲突,被行了军法,若不是刘宪凑巧路过给他俩说了两句好话,现在骨头都成烂泥了。
刘宪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团,之所以在彭泽下船就是为了躲开麻烦,不想走了旱路还是撞上了一遭。“刘忠”,点名叫来一名家将,刘宪指着不远处的山丘吩咐道,“带几个人到那里转上一圈,把人给我引出来。”
“是,公子。”刘忠领命,当即招手引了众随从中的两个箭术好手,三人向刘宪施了一礼之后,催马而出。
前方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后队人马的注意,五辆马车停驻了一溜,各有两名家丁守护,余下的七人则赶上了前去。
貂蝉本想下车一看,却又怕分了刘宪心思,只好安坐于车内。
刘忠本就是刘岱的亲随,知根知底的家将,一身武艺不凡,更是上过战场,刘宪的第一个师傅拜的就是他。
刘忠引了两名箭术好手,催马到了山丘前,也不搭话,弯弓就是两箭抛射。这般举动不为别的,却是先做一下试探。山丘背后若真有劫匪埋伏,骤然间羽箭打来,多半会惊出动静,除非是久战精锐。
但对方若是久战精锐,那就更会全体出动。眼前的山丘并不太大,绕行到背后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他们就算是不出声接着也会暴露无遗。
“沙沙……”
寒风吹过官路两枯黄的野草,随之沉浮荡起一**草浪。陈溏盯着不远处的山丘,嘴角泛起一丝杀意:“有意,还是无意,马上就能知晓了!”
“嗷……”一声兴奋地狼嚎声陡然响起。
“轰隆隆……”马蹄践踏土地的密集踏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声嚎叫,二十多个身披战甲的大汉纵马从山丘背后杀出,他们手中或是持着大砍刀,或是持着长矛,仿佛一阵狂风瞬间就冲到了山丘下。
不过刘忠三人动作更快,叫声一起时他们就打马向后奔回。
紧跟着,又有二百多步卒从山丘背后转出,也都飞快跑着赶了过来。虽然没有一点军伍的样子,可他们身上的披甲,手中的刀枪却无疑都是汉军的制式装备。
“似乎要有眉目了。”见山丘背后转出的二百多步骑,刘宪并没有感到紧张,反而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眼前的这群人进退之中杂乱无章,显然头领不是通晓兵事之人。虽然个个体质彪悍,可不悉军阵,刘宪自是不怕的。
强盗中突出来三个衣甲齐全的人来,应该就是头领了。当中是一个脸上有道伤疤的精壮汉子,他先是瞥了刘宪一眼,接着就把目光投入了后队的五辆马车上,贪婪之色无可遮蔽。
“果然有鬼。”刘宪一直在细细观察那三个头领,特别是站在中间的那人,现在一见他那神色,心中已然明白。“当中那头领留下一命,余下两个给我射杀了。”
却是向跟随刘忠出马的那两人吩咐道,严令、李达,这是刘宪手下的两个箭术高手,可是他用一百坛蒸馏酒从高干(袁绍外甥)那换来的。
二人跟随刘宪也有两年时间了,家眷老小都被刘宪照顾的好好地,日子过得比担任高干亲兵时好上许多。将心比心,他们俩对刘宪也是忠心得很。
“呔!白面小子,速速将身后马车留下,我还饶你性命!”那精壮汉子吼道。
“打劫本公子?”刘宪哈哈笑起来,“就你们也配?”
十六章 暗部棋子
ps:票票救命啊!
“速速将车马留下,我且饶了你等性命。”听得刘宪大笑,那大汉气红了脸皮,大吼道,“若不然,尽数斩杀了去,一个不留。”
那大汉正在吼叫,刘宪身后严令、李达已然做好了准备,借着前面人影遮挡弯弓如满月,两支利箭脱弦而出……
“啊……啊”,站在那大汉左右的两个头领正准备随着老大吼几嗓子,添上几分威风,两支利箭就已经闪到眼见。
二人皆是咽喉中箭,箭矢借着冲力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他们的脖子。就像两只被掐断了脖子的鸭子,吱吱的声音堵在喉咙里。
对面二百多人无不失色,那大头领更是惊怒交加,不只是立刻缩进人群里好,还是大举进攻的好,正在他进退不决时。趁这个机会刘宪手下又有几人抽出了弓箭,一波箭雨下去那当头的二十多匪骑依然大乱。
“杀……”,刘宪大吼一声,一边已经纵马冲出,一边伸手在马鞍处一摸,挂在得胜钩处的兵刃已然落到了手上。
这是一杆乌黑慑人的三尖两刃刀。
刀长九尺八寸,通体镔铁打制,刀首二尺三寸,刀分三叉,两面皆有刃,各刻有三道血槽,刀柄用细布缠裹,然后上漆晒制,反复七次方成。
全刀重有五十三斤。
三尖两刃刀,很冷门的一种兵器。刘宪之所以选它,盖是因为此刀法门独特,除一般大刀用法之外,其前端三叉刀可作锁、铲之用,能砍、能劈、能扫、能刺,快捷简便,较之长枪、大刀更适于刘宪这样又把气力,又是初入武道之人。
刘宪身边只有十二名家丁,然而区区十三骑的冲锋却夹带着一股势不可挡之势。惊魂未定的十余匪骑,还在担心突来飞箭,却不想等来的是刘宪领首的冲锋。
那匪首大汉都也有几分胆气,“弟兄们,抄家伙跟我杀啊……”大吼之中那大汉一挺手中大刀,反手一下刀柄抽在马股上,坐骑一声嘶吼立刻发疯似的冲了上来。
“呵儿……”刘宪见状心中暗自诧异,还真是悍勇。右手掉攥兵器微微一摆,刀首斜出,两腿用力一夹,坐下白马速度愈加快捷。
刘宪双手持着三尖两刃刀,化作雷霆一击,迎着那匪首直直的大力劈下。那大汉本也要持刀劈杀,却不想刘宪马快抢了一步,自得横刀架上。
只听“当啷”一声,那大汉手中大刀已经落在地上,双手虎口暴裂,鲜血直流。待要拍马走避,却那里都躲得了。刘宪右手倒提长刀,左手揪住勒甲腰带,轻一用力便拖下鞍鞒,横担于马上。
再看余下众人,已然将余下的匪骑尽数杀散,大半斩杀之地,只有四五骑逃得了性命。
此时那劫匪步卒已经到了眼前,刘宪也无丁点惧色,大喝一声,依旧压匪首于马上,自己单身纵出。一杆三尖两刃刀舞作一团,二尺三寸长的刀首雪亮扎眼,如同拉起了一条白练儿。
对面劫匪挡者披靡,眨眼的工夫就被冲销了势头,刘宪这才打马而回。
原本人多势众的劫匪已经全然无了先前的锐气,刘宪策马而回是纷纷惊恐闪避,无人胆敢加以阻拦。
这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半刻钟的时日,劫匪的骑队死伤殆尽不说,步卒被刘宪横冲直撞一番也撂倒了十几个,几个伤员现在正躺在被刘宪清空的那小块地上呻吟不止。
看到眼前这一幕,二百余彪壮的劫匪一个个胆寒,一个个惊惧地看着立于马上的刘宪,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还不快滚!”试了一番身手后刘宪心中大是爽快,但一具具血肉横飞的尸体也让他看着恶心。这几年来,除了两年前他跑去塞外倒卖军火的那次外,就再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有匪首在握,自然能问明情况,这剩下的杂兵刘宪也懒得去理会。随着这声大喝,刘忠等人再作势驱马冲击,剩下的二百余劫匪霎时间鸟飞兽散。
待劫匪散去,刘忠与钟氏兄弟二次上前,奔到那山丘顶端打探四周,确定了没危险后,刘宪这才下令驱马前行。
直到过了山丘七八里处,碰到一所废弃的驿馆,刘宪一行这才停住了脚步。
冬天太阳落得早,这时辰已经到了黄昏。
从下船来到这里算是一天时日了,却还没走出彭泽县界。
有取柴的,有引水的,烧锅做饭,喂马搭房,三十来号人立刻忙碌了起来。刘宪自然不用动手,平日这个时候他都是跟貂蝉腻在一起,现在他则要好好地审问一下擒来的大汉了。
“把你身后之人与我细细说来,若敢有半句假话,把你沉了赣水去。”刘宪看着跪倒在地的匪首大汉,不假以半点颜色,厉声喝问道。
那大汉很是知趣,“是是,小的说,小的绝不敢欺瞒公子。只求公子能绕小的一条活路。”
“哼”,刘宪瞄了那大汉一眼,满头都是虚汗,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隐不住有丝丝惧意传来,又有一股乞怜之色,活像是后世被抛弃的流浪狗,“想要活命,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明白本公子的意思么?”
大汉连连点点,“明白,明白,小的明白。”眼睛中满是喜悦之情。
“小的名叫鲁昆,是彭泽县令鲁冈的家奴……”这大汉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细细的说了一片。刘宪不知道他是否还有隐情,可大体上应该是不会错的。
这豫章郡自从叔父刘繇病逝后,大小势力分蹦离散,乱作了一团。特别是海昏、上缭二县自治之后,在两县以北的彭泽等四个县就隐隐脱离了太守的统辖。而彭泽边上还有太史慈、孙贲的八千大军,县令鲁冈早就是投效了孙氏。
鲁冈本是彭泽地方豪族,在彭泽势力不小,向他这样的人氏多是墙头草,谁来投效谁。这本也无可厚非。但是鲁冈贪婪成性,借此机会却萌发了贪念。命家将鲁昆于暗中拉起了一股劫匪,听他消息而动,大半年来已经劫杀了二十多队来往客商,收获颇丰。
今日,中午时分鲁昆得到的口令,名他率人于此地埋伏,目标就是刘宪一行。那在长江渡客的三艘大船中也有一艘是鲁家的。
刘宪听到这那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记下了这笔帐不提,却也再次修正了自己的路线。
原本打算顺路走一趟海昏、上缭,现在也该注意不再前去了,他要绕县城而走直奔南昌去。另外刘宪做的就是,“刘义、刘孝,你二人分别前往……”
十七章 刘氏子弟
豫章郡辖二十七县,北接长江,南到五岭,地盘之大较之后世的江西一省还要超出不少。
刘宪一行路上走了整整七天才望见南昌城的影子。
远远地,刘宪就已经看到城门外等候着一小群人,应该就是叔父刘繇的后人了。路过海昏县时,他已唤了一随从快马前来南昌府上通报,估算的时日却也不差。
待到近处,刘宪已经看的亲切,那当前头之人还是一半大少年,嘴角茸毛尚未退净,相貌给人尚有几分幼稚之气。然迎风肃立,目色沉稳,气质清新少逸却有俊才之风。
其人身后还立有两个少年,三人模样似有几分相通之处。
“刘基、刘烁、刘尚”,刘宪脑子里瞬时显出了三个名字,叔父刘繇的三个儿子,也是自己的从弟。
刘氏一门诗书传家,自幼家教严谨,嫡亲子弟无不是精通文墨之辈。刘基三人年纪虽小,但言行举止深受刘繇熏陶,气质文彬已有文士作风。特别是那为首的刘基,挺身肃立,威而不怒。看的刘宪也暗自叫好,对于这个小从弟他是久有耳闻,在邺城、许都大哥、二哥都于他提起过刘基,言谈中满是喜悦激赏之情。
“弟刘基(刘烁、刘尚),拜见兄长。”
刘宪在距离十多步时止住了坐骑,翻身下马。刘基三人也在此刻快步走了上来,躬身行礼道。
“小兄来迟,未能谒见叔父一面……”刘宪看着眼前的三人,最大的刘基不过才十四岁,余下刘烁十二、刘尚更是仅有十岁,都是未冠丧父,但刘宪这具身体好歹还有两个成年的兄长照顾,可这三个孩子……
穿越之前刘宪已经二十五六了,算上这五年都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刘基、刘烁、刘尚在他眼中还真真的是三个孩子。看着年仅十四的刘基,盘发戴冠,竟是已出面支撑起了家门,霎时间他心里实是有几分酸楚,两眼也不由得溢出泪花来……
“真些日子苦了你了”,拉住刘基,刘宪感慨道。“家父逝世时,我与你年岁相当,然上有两位兄长,我并无操心之劳。贤弟,实胜愚兄良多。”
城门处并不是叙旧谈情的地方,众人几句话后就止住了话语,随后一行人便进了南昌城。
刘基三兄弟在南昌城中也不是无名之辈,他们的举动自有人牵挂在心,不多时消息就送到了太守华歆那里。
“下去吧。”华歆支退了一人,自己跪坐在书案后久久不语。“刘宪,就是那与虎痴较力不败之人么?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想起那线人所禀,“车马队中尚有二十空骑,看形态多是江东战马,与一众随从坐下战马低矮了半头……”
“看来明日要去走上一遭了。”华歆长叹一声,坐在他这个位子上,刘府的一举一动,是都要挂在心上的。
就在华歆思虑的同时,刘宪一行已经到了南昌城内的刘氏府邸。
院子不小,但刘宪明显感觉到了一点冷清。门口只有两个仆人站立,看到刘基一行人涌来,一人迎上前来,一人奔进了府中,片刻后又有四个仆人赶了出来。六个家仆,看来只有这些了。
刘宪暗自皱起了眉头,这刘繇一去,刘氏一门当真就如此被人轻视?
就在一应家丁仆人忙活之时,貂蝉也从马车中走下,在两个婢女的虚扶下袅袅行来,到了刘宪身边向刘基三人遥遥行了一礼。
既然到了刘府,那边上的都是自家人了,貂蝉下车时也未戴面纱,绝世美资让刘基三兄弟不由得看傻了眼,即便是年仅十岁的刘尚也呆了一呆。三兄弟慌忙还礼,同时也愣愣的看向了刘宪。
几年来虽然两家相隔数千里之遥,却也多有书信往来,他们三人可是清楚,眼前这个三哥虽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却并未成婚。此次南下吊丧身边又带有一绝世佳人,这让他们三人不知该如此称呼了。讪讪的笑了笑,刘宪也颇为不好意思,“以嫂嫂之礼待之。”自己乃是吊丧而来,随行中带一妇人,却又不入刘氏家谱,岂止是惹人非议呀。
刘宪能明显察觉到,刘烁、刘尚看向自己眼中已经多出了一丝不满,倒是刘基还是老样子,依旧亲切。
“哎,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还是拜见了叔母再说吧。”
刘宪进府之后,现在刘繇牌位前见了礼,又到后院去见了刘繇的正妻王氏和两个平妻,还有一个偏妾。
同时,刘繇的三个女儿在。大的只有十二岁,两个小的一个七岁,一个才五岁。
刘基、刘尚以及长女乃是王氏所出,刘烁是平妻柳氏所出,另一个平妻陈氏和偏妾王氏各生了一个女儿。
刘繇身为一州刺史,后院绝不会只有妻妾四人,想来余下的都是未有过生育的,刘繇死后都已出府了。
要是在后世,王氏等人那都应是刘宪的婶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说话做事绝对是很随便的。可是现在是汉代,做什么都要依礼而行。说了几句话后刘宪就退出了房间,倒是貂蝉能进来继续接着谈。
退出内室时,刘宪向貂蝉打了个眼色。下面的一番做交,早在一月前俩人就已经商量妥当了,刘宪负责向刘基三兄弟解释,貂蝉负责向刘繇内眷解释,只要隐下拜刘备为主公之事就可。
枉顾人礼的噱头刘宪可不想背在自己身上。
回到客厅,刘宪挥退了在一旁恭候的婢女。等偌大的厅堂只剩下刘家四兄弟时,这才起身向刘基三兄弟拜道:“吊丧路途,携女带妾,乃愚兄之过。虽非得以,却是实情。小兄在此赔罪了。”说罢一躬到底。
刘烁、刘尚听了脸色一变,再看向刘宪时已经亲近了很多。刘基稍是一愣,也受了这一礼,但在刘宪礼毕后,立刻就还回一礼,“兄长非枉顾人伦之人,此间或有因果,乃形情逼人,非有心之罪。敬舆焉能受兄长大礼。”
十八章 青梅已熟
ps:下一章就要动手了!
刘宪前身诗书读的很好,可以说算是半个书呆子,但这落在刘繇眼中便是“出色”,是以经常在刘基面前提起他。
父亲说的话,刘基自然谨记于心,刘宪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行仁于礼”的君子,现在携女南下想来其中必有隐情。
刘宪不知道自己在刘基心中有如此崇高的形象,但对于这个从弟他是喜欢到心里了,同时也觉得眼前的小小少年必有成大气的一天,他的理由是“能从蛛丝细节之中,得此结论,刘基心思细腻不说且多生性冷静,是一块好材料。”可惜的是自己对三国了解的还是太少,且多是来自三国演义,但一部“三国”却道不尽三国风流人物。
刘基这名字,刘宪能张口道来的是元末明初的刘伯温,而不是汉末扬州刺史刘繇的长子。
如果刘基能顺利成年,史书中应也能留下一道文雅的身影!刘宪按下心思,展颜一笑!
“此中隐情离奇,依有为兄的过错。”刘宪当即把许都之事简单叙述了一篇,自然,投效刘备之事却是隐了下来。
年纪尚小的刘烁、刘尚听的眼冒精光,看向刘宪的目光中除了亲情之外,还有一股敬慕。而刘基神色闪烁,却是能够体会得出其中几多奥妙。
“兄长较力虎痴之事,豫章也有几多传闻。敬舆原本以为是虚诈讹传,不想却是真有此事。”刘基看向刘宪的目光中有几分怪异,他只知道这位三兄精通诗书文章,却不想还有这等武艺,若是能早两年南下,父亲又怎么郁郁而终。
刘宪见刘基面色有变,自认为是惊讶所致,却不知刘基在这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你们不知,五年前我曾于邺城外漳河岸畔结庐而居,不想一日回邺城路上被一队猎骑撞了个正着,若不是愚兄命大,此刻已在九泉之下与长辈相逢了。”
“还有此事?”刘基三兄弟不由惊愕道。
刘宪也回想起自己刚刚附体时的惊怕,那段日子过的……长叹一声,道:“愚兄也是至此之后才开始习练武艺的。”
“是哪家的猎骑?兄长可否知晓。”刘基发问的同时,也中也在盘算着,这位三兄虽然看起来温文有礼,但敢在许都于曹家子弟顶牛,这脾气不是一个息事宁人的主。
提到这个刘宪还真不知道是该哭该笑,“是吕温侯的亲卫。”
“啊……”刘基三兄弟不由得望向了后院,同样也是想起了貂蝉来。
“莫非一啄一饮,皆是天定。”刘宪这遭遇当真非“神奇”二字莫属。
兄弟四人叙谈了几句,刘烁、刘尚便告退下了厅堂,他们年龄尚小,叙谈亲情可以,到了大事上还是不够资格掺进来的。
见两个小兄弟已经退下,刘宪的心里话也不再瞒着噎着,直言道:“敬舆,府中为何如此模样?难道叔父一去,豫章诸人真就视我刘氏于无物了么?”
青壮家丁6人,婢女10人(王氏2人,余下三个夫人各1人,三个小妹各1人,刘烁、刘尚各1人),内外各有老仆1人,加上三兄弟各有书童(伴读)1名,灶房仆人4人,如此一座宅院竟只有25名仆人。不要说是同真正的大家贵族相比,就是一般的小县土豪家中奴仆也要百人之多。
汉末,这个时候最不值钱的就是奴仆,只要给的起一口饭,想收多少有多少。豫章濒临淮南,逃难之人可多不胜数。
“非兄长所想,家父病逝后,门生故吏餽饷极多,只是小弟不曾受纳罢了。”刘基脸色暗沉,眼眶中泪水充盈,强忍着不让掉下。“父亲留下资产虽不多却也足够育我兄弟**,是以收于不收关联并不甚大,不过是富荣一些罢了。”
“小弟不瞒兄长,本意为,此我兄弟三人生死于江东,年华还有长久,无须郁结于一时。吾欲谋立足于江东,需有贤名于江东,是以我等虽遭多难,婴丁困苦,然潜处味道,不以为戚,故吏餽饷,皆无所受。”
“江东大势孙氏已成,豫章恐无时日便要纳入孙氏掌控,我刘门不妄交游,门无杂宾,也是为了……安孙氏之心,减免祸害。”刘基几次口出孙氏时,眼神都是痛恨中夹杂着无奈、不甘。
“吾父病逝后,旧部本欲拥华子鱼为首,然其胆怯,不纳。三万部众流失大半,现今海昏、上缭尚屯有万余兵马。再华子鱼不纳后,曾来多封书信,欲举小弟为令,这事豫章郡中多有耳闻者。小弟虽不甘尽先父之仇,然家中还有母亲弟妹,哪敢有半点骚动。前些日子太史慈奉孙策命前来,小弟只能虚与委蛇且允且懦。”
刘宪心中很不是滋味,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没了父亲不说还要把心思用在人情世故上。轻轻的拍了拍刘基的肩膀,刘宪唏嘘道,“贤弟,豫章郡非久居之地,待愚兄祭礼叔父之后,咱们就伴往襄阳去。虽然叔父也曾与刘表交战,然我等皆是汉室宗亲,刘景升亦天下名士,前去并无阻碍。”
“前去襄阳?兄长也去?”刘基惊讶道。
“不错,我本意就是料理完叔父后事,便居家迁往荆州,我自然也去。”
“那河北……大兄处……。”
“哈哈,这点你无须担忧,我南下之日已于你那两位兄长言明。”叹了口气,刘宪无奈道:“河北大战将临,非久居之地啊。”
“河北大战?”刘基沉默了一会儿,咦声道:“难道是曹操?兄长避居荆州,莫非是不看好袁氏?”
“岂不就是他。”看着稚气未脱的刘基,刘宪说道:“公孙易侯将灭,袁绍一统河北四州,自然要提马中原。曹袁之战势在必行,我确实是不看好袁绍,此人非明主也。”
“大兄之事,你不必担忧,他只有脱身之术。”刘昭地位虽不高,可娶得毕竟是袁绍的嫡女,远不如刘宪自由自在。
今天到南昌的第一天,刘宪已经定下了大致方针,但他心中的小算盘也在哗啦啦的作响,只是时机还没到。
第二日,太守华歆登门,随后又是一大批携礼物前来拜见的门生故吏,甚至连在庐陵割据一方的僮芝也上了一封礼物。
一直到了过年,人来人往才稀疏了下去。
年年年尾接年头,一转眼,青梅果上已有了一丝黄色。梅子要熟了,好戏也要开场了。
十九章 时机已到
“出来了么?”刘宪手中捧着一张仅写着一个大大“喜”字的帙卷,面色淡然,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头激荡着无可抑制的豪情。www.uu234.net
刘备脱困许都,不但意味着袁术即将败亡,也意味着曹袁官渡争锋前中华大地最激烈的一次碰撞的到来。自己可以行动了!
“忠叔”,刘宪轻呼一声,堂下一人转身走了进来,正是他的家将之首——刘忠。“传信给刘义,立刻动手。”
“是,公子。”听闻“立刻动手”四字,刘忠的脊梁犹的一挺,一股杀气透体而出。
刘宪的打算可以瞒着刘基,却不能瞒着刘忠这批家将,事情还是要靠他们去做的。
忠孝节义,中华自古以来的“四字美德”,在刘宪这里,与之相呼应的就是刘忠、刘孝、刘节、刘义,四大家将。
刘忠是东莱刘氏一门的老人,刘岱时期就是最可靠的贴身亲卫,年纪在三十五六,刘宪以“叔”称之。虽然不合这个时代的礼法,换来的却是刘忠一家三口男丁的死心投效。
刘孝、刘节、刘义,年纪都在二十四五,这三人排名没有前后,除了刘节是老底子外,刘孝、刘义都是他这五年来招揽来的贴心之人。
此次南下,四大家将有三人跟着刘宪,刘节却领着刘宪余下的二十余亲信护卫,护送着众人的家小,另走一路,取道去了荆州。那里面就有刘忠的两个儿子——刘廉、刘信。
来到南昌也有四个月来,陆陆续续的消息不停的汇总到刘宪这里,慢慢的整个豫章、甚至是半个江东的局势都清晰的显应在他的脑海。
要想实现与刘备会师徐州,那就必须踢开庐江刘勋这块绊脚石。而想踢开这块绊脚石的不仅是刘宪一人,还有江东的小霸王——孙策。
孙策恨荆州入骨,久有西征荆州之意。庐江刘勋就是挡在他去路上的一块石头。
刘宪知道,在不久之后袁术败亡之时,数万残军败将都会投到刘勋手下,届时其实力大增,发兵江东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更会引得孙策瞩目。
大碰撞的两个中心点,一在刘备(徐州),二在孙策(江东)。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孙策做好准备前,拉出一支兵马来。刘宪很清楚自己需要做的是什么,对象也很明确,这些他已经算计好几个月了。
现在时机已到,是动手的时候了!
三天后,一封密报传到刘宪手中,上面只有两个字——得手。
隔了一天,一道消息让整个南昌城为之沸腾。“海昏王彬、樊裕遇袭,王彬横尸当场,樊裕重伤不能理军。”
海昏,刘繇旧部屯地之一,有军士五千余人,分为三部。分别有军司马张兰、樊裕、王彬领首。其中王彬实力最强,人马近两千众。
海昏都尉由张兰领职,盖因其为刘繇麾下大将张英之侄。而樊裕则刘繇部将樊能的同乡,甚得樊能信赖,后跟随刘繇。(海昏都尉以及上缭都尉皆是华歆私授之职,不得朝廷认可。)
刘繇同孙策连场大战,手下大将尽数战死,待笮融杀薛礼、朱皓欲图豫章叛乱之后,其手下已无大将。军中职位最高的便是军司马,不要说是将军,就连校尉、都尉都没有。
同海昏的情形相同,上缭拥兵六千,兵马有五部之多,各占一地,互不统辖。好在当年为平笮融之乱时,刘繇调集了豫章二十七县库存的几乎所有粮草,上缭、海昏二县驻军虽多一两年内却还不用担心粮草短缺。
王斌、樊裕二人遇袭之事,短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豫章郡,重重矛头直接指向了毫发无伤的张兰。
谁得利最大,谁就最有可能做这件事。这个道理不只是现代人明白,古人也精通其道。特别是张兰此人缺少智谋,事发的第二天就要兼并王彬部众,激起了王斌、樊裕两部军士的强力抵触,几乎引得全城大乱。也更一步做死了他的嫌疑。
局势震动,不但是海昏一地,就连旁近的上缭也是一片风声鹤唳,五部兵马刀枪在手,各自戒备。原本刘繇余部一致对外的局面,霎时间就被瓦解。
分蹦离散似乎是在所难免的了。
这个局面应该会引起有心人的触动,刘宪阴阴一笑。事情就是他搞出来的,严令、李达两名箭术好手完美的执行了他的计划。为的就是把刘繇旧部搞得人心惶惶,分蹦离散。
那王彬、樊裕以及张兰也是大意惯了,认为海昏城受他们掌控,三人相处的也算平和,是以对自身安全的防卫就不太注意了。
每天不住军营,而是回到三人在城中的墅院,路线也极为固定。
想一想,在闹市之中,骑在战马上的王彬、樊裕会有多么显眼,让严令、李达去办这事简直是轻而易举。
而之所以杀王彬,重伤樊裕,但留下张兰无恙,那也是有原因的。经过刘宪的几多探查,王彬已经暗地里同太史慈有了来往,这样的人刘宪又怎会留下他。
樊裕是樊能的同乡亲信,但毕竟不是血骨之亲,虽然现在并没有同太史慈有所联系,可要是是事发突然惊慌失措下万一做出一点糊涂事,求到太史慈那……刘宪岂不是亏大了。
即使有一丝可能性,也要把它截断。
而留下的张兰,他是张英的侄子,张英又是被孙策部下大将陈武一枪刺死的,自然不可能投到孙策那里。至少同樊裕相比,他更不可能投效孙策。
这等局面,岂不是正好自己混水摸鱼。刘宪心下暗咐道。
“忠叔,令刘义启动第二步,最短时间内把张兰、樊裕拿下。给陈希明说,只要他能控制住局面,本公子亏待不了他。”顿了顿,刘宪一挥手道:“先给他五十金。”
“是,公子。”
陈希,王彬心腹,但生性贪财,却又爱惜家小,手下有兵马六百余人。
早在一个多月前,刘义就同陈希搭上了线。有金子,又能威胁到他的家人,刘宪不愁陈希不为自己办事。
二十章 扯虎皮
海昏,城南军营。
军营大帐,张兰阴沉着脸眼中怒气澎生,他座下左右各列坐着二人,右手当一人做文士打扮,余下三人皆是赳赳武夫。
“如今局势嘣荡,我军处境极为不利,你等有何妙策,可助我脱困?”张兰话是对四人说的,可眼睛盯得只有那文士一人。
这文士姓徐,名言,草字子操,乃是吴郡人氏。早年在张英麾下掌管钱粮文书,张英死后倒也没有另找门路,一直随着张兰到了豫章。是以,现在他是极得张兰信任。
徐言左手正捋着自己胡须,闻言顿时一停,缓了片刻,这才面带踌躇的道:“将军,子操思虑几日也思得些眉目,只是……说出来恐将军疑我别有用心。”脑子中不由的想起前日家中来客,就凭张兰的资质怎能逃得出人家算计?“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侍”,自己不过是讨个活路罢了!
“先生何出此言”,张兰脸色先是一喜,继而有些迟疑,但转眼间还是选择相信徐言。“但有所言,兰无不听从。”
暗叹一声,张兰面色变化可是尽入徐言目中,清了下嗓子,徐言说道:“将军,如今不但海昏局势紧张,就连上缭也是人心惶惶,万军之众似要一触即散。而此刻太史慈若是挥师南下,那我军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
“是以,此要紧时刻需求一能稳定军心,使万军安然之人。纳其为首,放于明处,置于众军之上。”言语间,徐言一直在观察这张兰的神色,发现此时的张兰对自己竟已经有了丝丝杀意。心中黯然之余,愧疚却也少了几分,徐言接着说道:“将军,如今局面危机,城中内战一触即发,不说是并王彬所部,保存实力才是头等之事。”
“请出这人为首,以其之名立下约定,众军互不攻杀,违者,共讨之。”同张氏叔侄共事多年,对他们的脾气徐言摸的是一清二楚,语言拿捏的丝毫不差。
果然这以后一句话一出,张兰的杀气立刻消于无形之中,“先生之意,是拿他做个摆设?”
徐言微微一笑,回道:“乱世之中兵权最重,难不曾将军愿意听其调遣?那樊裕以及上缭诸将的心思,与将军又有何异?”
“将军兵权在手,不从其调令他又能奈之如何?是以,与将军而言并无害处,而先提出之意,反倒还能洗脱刺杀污名。”
张兰沉默了小会儿,继而拍手而起,“本将这就去信于那华歆。”
徐言听罢,立刻摆出一副吃惊的摸样,连道:“将军,怎要取信于华使君?”
“这不是先生之意么?”张兰也有些惊愣,他却是以为徐言是要他捧出华歆的。
“子操所言之人乃是刘家子,岂是华歆这无胆之辈。”
“刘家子,莫非是先主公之子?其已拒我等多时了。”张兰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圈来。
“将军且坐下,听我细细说来。”徐言虚扶张兰下坐,这才言道:“此刘家子非是那刘基小儿,而是其兄长,公山公三子刘宪。”
“不说那刘基小儿去年便已经拒绝我等,便是他应允了,将军也不能奉其为主。一舞勺(13—15岁)小儿,谁能信他?安稳自居还可,荡板之际还是要一稳重之人才可。”徐言感觉得到,张兰动心了,也认同了自己的言论,一点都没超出自己之前的预料,心中自得,嘴角也是一笑,“那刘宪年刚弱冠,似乎习过武艺。将军也应该听过传言,言其曾于虎痴较力,不分输赢。真是大缪之极。那虎痴许褚乃世之虎将,早年与典君(典韦)交手,也是旗鼓相当,岂是东莱刘氏一诗书传家之子可敌。”
“然世间传扬,其已有微末声名。而他刘氏一门子弟,那一个不是精通诗书之辈,此方为先主公之侄又文武双全,自当为众军之主。”徐言总算是完成了任务,心中一轻,大笑道:“谁人敢说“不”字?”
张兰这边商量的热闹,海昏城内另两处也没闲着。
樊裕自从受伤之后,就把家眷搬进了军营,自己的大帐更是严密防备,那一箭从他左胸穿过,若再偏右两分,就直直的穿过心脏了。
一箭丧胆,樊裕就是这种情况。
这一日,樊裕的小班底也在一座军帐中聚集,总共七个人,六人坐着,樊裕则是躺在一张榻上。
他们商讨的事情也是眼下的困局。
但与“清白人”的张兰相比,他们考虑的还要多上一点,怎么才能报此大仇。
这几日来,樊裕是既痛快于王彬的死,也烦恼于王彬的死。王彬死了,对他来说有好处,少了个对手,也很有可能分上一杯羹。但也正是因为王彬死了,他手下的两千人马几乎瘫痪,三个头领谁都不服谁,以至于樊裕想找人联手都办不成。
若是王彬还没死,当天两军联合就能把张兰给灭了。
今天中午,樊裕手下的文书朱干突然向他秘密禀报了一件事,让樊裕安心之余也是暗急在心头。
樊裕示意朱干,让他把那秘事讲出,待众人听罢这才问道,“诸位,张兰出此作为,我等该如何应对?”
下面六人中,四个是五大三粗的军汉,只有两人是文士打扮。待樊裕问出,另一人回道,“依我看,将军不若顺水推舟,效仿张兰,也写一封书信去。”
“将军,正是如此,不过还需再写书信投到上缭,则可卖好于上缭诸军将。”朱干在一旁补充道。“现今上缭形势同样微妙,张兰虽然可恨,此计却是可解危局的妙策。不然,就是玉石俱焚啊。”
刘宪并未在樊裕军中埋下暗子,只是让人不经意间把张兰处的消息透露给了朱干,却不曾想樊裕军中这二个文士配合的如此巧妙,不但把樊裕推上了架子,还把消息捅到了上缭。
上缭军,刘宪此时可没打算打它的注意。
这算是意外惊喜了!
再把目光转向王彬营。
三百精锐卫队依旧在保护着王彬的家眷,余下陈希、留倾、沙恒三个头领,互不相服,各据一方。却又相互制衡。
海昏城内局势微妙,留倾、沙恒二人本是要拉出队伍去投太史慈的,却又因陈希的反对,以及城内的紧张形势,不敢稍有微动。
总体来说,陈希不负刘宪所望,牵制(控制)住了王彬遗军。
二十一章 拉大旗
“元度意欲何为?”华歆放下手中的一扎书信,面色平静的望着刘宪,但语气显得稍有生硬。www.uu234.net。
嘴角一勾,刘宪笑道:“使君真不知么?”眼睛轻轻的瞄向几案上的那一扎书信。
整整齐齐的七封书信,分别出自海昏的张兰、樊裕,上缭的黄布、焦章、史猛、王坤、刘超,这七人之手。送到刘宪手中,前前后后相隔的不到两天。
好大的一张虎皮,看着陆续而来的七封书信,刘宪高兴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正好给自己扯大旗用。
“宪欲得豫章校尉之职,使君是否应允?”
华歆闻言身子禁不住一颤,面色一变,旋即又恢复了沉色,“果然如此,你想作甚?”
有那七封书信为证,在华歆他看刘宪此刻虽然没有一兵一卒,却是正儿八经的一“拥兵万众”的军阀。现在竟还要窥视南昌周边诸县的四千郡国兵,刘宪无疑是想控制整个豫章。
想到去年郁郁而终的刘繇,华歆身上就一阵发冷,一刘氏子弟,控制了豫章全郡兵马之后,所图所指,谁不能猜不出一二来?
当然了,华歆也不见得真会怕了刘宪。毕竟他有四千群国兵在手,还有南昌这座坚城。但是刘繇门生故吏在豫章很多,这四千郡国兵也是刘繇时代留下的,保不准里面就有心向刘家之辈。
不到最后关头,华歆是绝不会撕破脸皮的。
“宪欲作何为,使君难道猜不出么?”刘宪冷冷一笑,面上配合着做出一副杀气毕露的模样。
“孙策小儿,先为叛逆袁术攻庐江,害陆使君一族,即已有大罪。后又攻伐吾叔父,以至于叔父大人卧病豫章,郁郁而终。此等家仇国恨,我岂能不报!”刘宪慷慨激词间,两眼一直注视着华歆,这豫章校尉一职在他的计划中可是极为重要的。若是没有豫章校尉领衔的这四千郡国兵垫底,想要收服整合刘繇旧部,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刘宪赌的就是华歆的“胆小”,这人既非筹略之才,又心向北地,应该没那个胆量撕破脸皮的。
只是刘宪心中也有担忧,海昏、上缭两县的情形华歆也是知道的,就算刘宪能压服那七人,不经过一段时间的整合,部队也是拉不出来的。而且彭泽边上驻扎着孙家的八千兵马,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刘繇旧部南下的。
这一点即是变数!
华歆闭目静思,半响还不言语。
看到华歆犹豫不决,刘宪当即决定加一把火,“宪素闻使君与王使君(王朗,会稽郡太守)齐名中州,海内所宗,随在东垂常怀瞻仰。”
华歆闻言一愣,不知道刘宪为何突然恭维起他来,当即谦虚道:“子鱼不如王会稽甚多。”
刘宪大笑,趁势追问道:“然豫章资粮多少?器仗精否?士民勇果孰与会稽?”
“大不如也。”华歆似乎明白了刘宪的意思,却依然答道。
“宪虽恨孙策,然其确是勇略超世,知兵善用。若其率军前来,使君欲守孤城乎?”刘宪看着再次沉默不语的华歆冷冷一笑,趁势追击道:“自料资粮,已知不足,其军若来,使君不束手以降,还能作何?”
“既是如此,吾也不于你全权,致使豫章兵乱附加,百姓凋零。”
“哈哈哈,使君何出此言。”刘宪并不以为华歆说的是真心话,这不过是被自己久追之下的凡心之言,“宪若领受豫章校尉之职,当兴兵讨伐庐陵、鄱阳叛贼,岂是引战乱与豫章。”
“庐陵、鄱阳”,骤然听到这两个地名,华歆脸色也不由一阴,对于他这个儒学大家而言,这两个地方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
尤其是庐陵的僮芝,自擅一地,诈言受诏书而为太守。(后僮芝割据之地,真的被孙策划作庐陵郡)这般离奇之事,天下未曾闻之。
“元度,有平庐陵、鄱阳叛贼之心?”华歆两眼炯神,直盯着刘宪。
刘宪自无怯意,遂答道:“这是自然,二地本为我豫章辖地,岂可自立。丹杨僮芝,自擅庐陵,诈言被诏书为太守,已犯死罪;鄱阳民帅别立宗部,阻兵守界,不受使君所遣长吏,亦属谋逆。吾若为豫章校尉,自当讨贼平乱。”
“好,既然元度有此报国之心,子鱼自当应纳。”华歆反复思虑,最终还是答应了刘宪。“今日吾便可表元度为豫章校尉,就是不知元度几日可平郡内逆乱?”
华歆心里很清楚,自己若是把四千郡国兵交出,那可以说就是把豫章郡的掌控权拱手相让,自己虽还名为太守,却不见得还能有什么实权。刘宪手握军权,轻而易举的便可把自己架空。
但想到刘宪所言,孙策若真的袭来,自己战具甚少,岂是孙策的敌手?届时若不开门让城,金鼓一震,南昌城内百姓的伤害可就大了。
自己早晚都是这个样子,那还不如那兵权交给眼前这人。毕竟这小子还答应了自己,要平镇庐陵、鄱阳两地。只要能除去这两根扎在自己心头的尖刺,答应他也无妨!
华歆说服了自己,低落的神色猛然好了许多。
“使君,只需于我一个月的时间,宪定取僮芝首级敬上。”刘宪盘算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五月份,刘备出许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以大军的行程现在抵达徐州也有小半个月了,看来袁术败亡就在眼前。
而一个月后,袁术应该已经死了。那个时候,江东风云骤变,孙策也会溯江而上,那个时候……
“使君,曾听人言,公与马公(马日磾)皆有旧,不知可信否?”刘宪忽问道。
华歆不知刘宪说这话何意,遂答道:“歆早年受马公恩赏,故相熟之。”
刘宪面色一正,道:“吾叔父正礼公受诏书为扬州刺史,加振武将军,乃朝廷重臣。如今哀丧年余,朝廷却不曾与谥号,吾辈何等寒心。不知使君届时可否辛苦一趟,往许都朝见圣上,表吾叔父功绩,安我辈之心。”
华歆听了颇为惊愕,这天下诸侯湮灭,也没见谁得过朝廷追谥,怎么……慢,华歆细细爵味着,“届时,届时,真是好个届时”。
“如此,子鱼敢不尽心竭力!”
二十二章 整军
ps:似乎新书期只剩下一个星期多一点了,汉风还从没出现过新书榜上过,更不用说排个好名次了。www.uu234.net
各位书友,本周汉风一天两更决不食言。但还请诸位书友多多帮忙,多多投票,让汉风能够进入新书榜。
拜托了!
刘宪正在看着一封书信,一封从海昏快马送来的书信。
他担任豫章校尉已经三日,却没见什么大的动作,不是因为没有掌控住四千郡国兵,而是在等这封书信。
短短三天时间,若说刘宪已经完全掌控住了四千郡国兵,那是大话,可要说他已经笼络住了这四千郡国兵,却是没有半点虚言。
而刘宪的动作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却是受了华歆的“遗泽”。
说起来“华歆治军”刘宪还真的颇为可怜他,手下一员三流武将都找不到,自己又身为一阶文士,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披不得战甲上不得沙场。
为了防止手下哗变,华歆只能把兵权军力分散,四千郡国兵只有区区三个假司马,余下的最高军职就是执掌一曲(200人)的军候。
华歆把三千人放在南昌,余下的千余人分成百人屯散居到周边各县,协助各县长史抚慰地方。
三个假司马就是为了统领南昌城的三千兵马而设置的。但假司马并不是军司马,他们想要统领千人也只能在得到华歆认可的时候才行,平日里的实职还是一曲军候。
十五个实职军候,刘宪全部予以晋升,七个军司马,七个假司马(副手),剩下一个为部曲督,执掌军法。
而空出的15个军候职位,便从下面的诸多百人将、都伯中选取。这些新任军候就职之时,刘宪还特意打乱了他们的编制,甲曲之人到乙曲任职,乙曲之人到丙曲任职……
很简单的两此调整,刘宪不杀将人不责兵,轻轻松松的就把南昌城内的三千兵马控握手中。
而且为了加进自己与一众军官的联系,刘宪分两批宴请了前后任拨军候,刘基也跟着作陪,一是为了历练一下这个小从弟,二来也是显示出自己与刘繇的叔侄关系,皆是刘氏一家人。
两拨军官各有丰厚赠礼,特别是第一波隐隐被刘宪架空的那十五人,礼物尤其丰厚。这也是为了打消他们心中的怨念。
南昌城的三千郡国兵也跟着享了三天的福,猪羊鸡鱼流水般的送进大营,适当的还有好酒可饮。而在周边各县驻守的一千余郡国兵也都得了一定的犒赏,但因为距离远远,他们吃到嘴里的远没有南昌城的这三千军士来的多。毕竟这一千多人还都掌握在华歆认命的军官手中。
收拢士卒,凝聚军心,短短的三天时间,刘宪有此成果殊为不易。
但是在在笼络郡国兵的同时,刘宪也没有放松对海昏的观察,刘义依旧在海昏城中秘密潜伏着。
刘宪相信,张兰等人肯定在南昌城内埋有眼线,自己夺得豫章校尉之职的消息肯定会飞快的传回海昏、上缭。
刘宪要等到张兰等人做出相应的反应后,再判断该用谁来当“儆猴”的那只“鸡”。
“留倾、沙恒”,放下手中书信,刘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敢来害我,真是找死。”
刘义的这封书信中除了他自己的判断外,还夹杂着徐直、陈希传来的诸多消息。徐直那里自然把张兰的老底交代个干净,陈希也把留倾、沙恒二人卖到了刘宪眼前。
这二人是死了心的要投靠孙氏,不但如此还想在临走前赚取一场功劳,准备在刘宪进海昏时,先去表示投靠,然后赚刘宪进城北大营(王彬部),伏兵杀出取了他首级再引兵北上投入彭泽大营。
“蠢不可及。”摇了摇头,刘宪感觉自己之前的行动太过谨慎了,对付这等人物,实在太小儿科了。
真是一级应一级的水准啊,想一想留倾、沙恒,再想张兰的“小动作”,后者明显比前者胜出一筹。
留倾、沙恒想要取刘宪性命,看似凶狠中间却又许多破绽,刘宪就算是相信了他们,进入城北大营的时候身边有岂会没有随从?
而张兰、樊裕二人身份为海昏之最,自然要全程陪同刘宪,二人身边也会带这护卫,这两人一旦发难,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拿的下来的。而张兰、樊裕二人被困,其部下必定前来营救,加上刘宪所带兵马,几近1:4的比例。
事败身亡是免不了的。
再说了,他们内部还有陈希这个矛盾没有解决,而海昏三部混杂,各部军士多有相识之人,二人这般布置难免会走漏消息。刘宪相信,自己在到达海昏前,张兰、樊裕十有**已经得到消息。
依张兰、樊裕目前的反应来看,他们袖手旁观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现在刘繇旧部的危局还要靠刘宪来化解。
但二人顺水推舟的可能性却是极高,如此不但可顺势把城北大营的部众吃干摸净,还能让刘宪威风尽失,在众军瞩目下落得灰头土脸。这样刘宪自身的凝聚力便会大为削减。二人便可听宣不听调,保持自己小势力的自主。
就像张兰原先打的那个注意,把樊裕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一匹好马献给刘宪,却又在暗中坐上手脚。就待刘宪近身的那一刻,骏马骤惊……
在他们看来刘宪即便身高体健,比寻常人厉害些,也还是一个文人。汉朝武风兴盛,文人雅士也多有佩剑。那徐庶不也是在闹街杀人,然后单身独剑游荡天下么。所以,刘宪会几手不足为奇,也不足为怪。
然而文士他就是文士,遇到惊马,便是能逃过一劫,刘宪也绝对会颜面扫地。
“哈哈哈,哈哈哈”,刘宪畅声大小,张兰、樊裕这两个前几日还险些兵戎相见的主儿,此刻却一人出谋,一人出力(马),合计起来谋算刘宪来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刘宪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真知灼见,真知灼见!
“忠叔,传令师艾、于东、司马亚、祝徒、石原,调集兵马,随我前去海昏。”
“是,公子。”看着刘忠大步迈出的矫健身影,刘宪低吟道:“五部兵马,2000人,足以!”
二十三章 立威(上)
ps:各位书友,看书要投票啊!!!
海昏城,南门。
张兰、樊裕二人领首,自下是海昏三大营的几个头目,而后就是各自的卫队亲兵,个个衣甲鲜明,列队整齐。
在距离他们四五十步外,一支南来的军队正拖逦而来,首尾蜿蜒一里少许,2000人,张兰、樊裕也算是久居军旅之辈,一眼就估摸出了大概数量。
“公子,第二列最右边的那个就是留倾。”一身亲兵打扮的刘义小声的说道。
刘宪听在耳朵里,面上不见半点变化,一双眼睛依旧看向排在最前面的张兰、樊裕二人,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留倾。
两队人马相隔二十余步时,刘宪停住了部队,自己打马向前走了几步。同时张兰、樊裕也领着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既然是迎接上官,张兰等人自然要全身披挂,一小撮人行走之间盔甲叶片簌簌作响,在阳光的照射下,青黑的铁甲幽幽的寒光。
“末将张兰、樊裕拜见将军。”行到近前,二人一参军礼,单膝跪拜在地。
刘宪哈哈一笑,忙从白马上下来,走上前扶着张兰、樊裕,口中呼道:“二位将军不必多礼。”又向二人身后众人道:“众军起身。”
张兰、樊裕自然不愿久拜,刘宪伸手一扶,便顺势站了起来。
“宪久闻二位将军忠勇之名,甚是仰慕,今日一见,心中实是欢喜。”对这两个人,刘宪心中委实不喜,到底是杀还是留,有些拿不准。但如今时机未到,也只能先放在一边,看看今后的表现再说了。
“自先主病逝,吾等旧部如弃家之犬不得人爱,将士们盼刘氏久已。今日,公子前来,无忘我等旧人,实令将士们心喜欲泪。”张兰好歹任着海昏都尉,地位略高于樊裕,回话也是由他把头。
心中暗骂张兰故作,刘宪却也要全了面子。深叹一声,他面带惭色道:“宪至豫章已有数月,然受理叔父丧事在先,后又深析豫章局势,虽有心前来探望诸忠勇将士,却深恐有心人起疑不敢轻举妄动。现非华使君命宪授衔豫章军事,今日之见,怕还苦苦无期。”
刘宪应付着张兰、樊裕,几人虽然都是虚情假意,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在城门口扯了一大通后,才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便是入城,刘宪心里想道,想来接下去就要把自己引到那匹骏马那了吧!
对于那匹骏马,刘宪倒是颇为期待。他在河北,也欲寻一匹上等名骏,将来沙场争锋也好加一筹码。可好马难求,名骏更是难得,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现在他坐下的那匹白马,是他从乌桓那用一百坛蒸馏酒换来的,称得上是一匹骏马,但离他的期待还差了一筹。
赤兔那一级的他不敢奢求,但是次一级的爪黄飞电、绝影、王追这些,他可是极想弄来一匹。
刘宪听到刘义禀报,言那马身长丈余,从蹄至项,高有八尺,极其雄骏。一丈长,八尺高,这比他现在坐下白马要高出一个等级,虽然马色青白杂加,卖相不如一体雪白的好,却也不碍。
不过刘宪心中还注意到了一个事情,张兰、樊裕二人没有一个向自己提起过城北大营的异动。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打心眼里想看到自己倒霉,他们不想失去手中的兵权,再做一个俯首听命的帐下部将。
在这一刻对这二人的杀心,再次从刘宪心中涌现。
“三公子,我家将军死得好惨啊!”就在大军进城的那瞬间,留倾突然从张兰、樊裕身后窜出,口中大声喊冤的同时也想着刘宪从来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宪一愣,张兰、樊裕更是摸不着头脑。你留倾不是准备要自己脑袋的么?
“脑袋”,刘宪瞬时间回过神来,留倾是想要拿住自己,可他怎么突然间改变了计划?
刘宪回过神的同时,张兰、樊裕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二人眼光一对后,没有一人横栏一步。
留倾顺利的冲到刘宪面前,距离三步时才露出狰狞的面目,“小子,还不与我束手就擒。”
说话间再跨前一步,腰间长剑也顺手拔了出来,离鞘而出,闪着寒光的长剑由下而上,斜撩斩出。目的也不是斩杀刘宪,而是把长剑搭在他的脖颈间。
利剑即将加身,刘宪却依旧面无惊色,在长剑就要搁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刻,他身子逆着利剑一转,右手已经向一只老虎钳一般狠狠的夹着留倾握剑的右掌,使劲一握……同时,左臂顺着身子的扭势甩出。
刘宪完全可以搓手成刀,一记手刀看在留倾的脖子上,不死也要昏过去。可这种“击倒”方式虽然干净利索,却没有能突出刘宪的神力。
威慑力是有,但还达不到刘宪的预期。
所以,刘宪选择了一种蛮力十足的方式。
甩出去的左手狠狠一掌印在留倾的腰椎处,然后化掌为抓,抓着留倾束腰的甲带用力一提。
被刘宪单手提在半空中的留倾就像是一只出水的鱼似的,尽力挣扎,却已经于事无补了。
“什么?怎么可能?”一支关注着留倾举动的张兰、樊裕被这一幕惊呆了,“这……这刘宪……竟能如此……”
留倾是王彬手下的要人,实力怎样他们二人心知肚明,手上的功夫不比他们本身差到哪去。
现在留倾加之以偷袭,利剑在手却也被刘宪单手擒拿,这岂不是说自己也在这个刘家子面前走不了一合?
张兰、樊裕二人震惊,他们身后的亲卫更是震惊,还有城楼、城墙上的千余士卒。
刘繇的身影还在他们还脑海里浮隐浮现,那个一身文气、风雅偏偏的刘振武,怎么就有这一个武力超群的侄儿?
“将军神威!”刘宪身后十余步的刘义等人不失时机的高声喊道。
随着他们这波人的呼喊,后队两千余军士齐声呼道:“将军神威,神威,神威!”
随之,呼声进一步扩大,乃是城楼上的海昏将士也加入了呼喊。
“小儿,何来害我?”刘宪怒目而视。
二十四章 立威(中)
“咚”
留倾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巨大的冲力让他连吭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便昏死了过去。
震天的呼声也在留倾落地的刹那停止了,数千道热烈的目光在这一刻聚集到了刘宪身上。
见留倾昏死过去,刘宪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才抬头看向张兰、樊裕二人,目光如炬,好似两柄可以洞穿人心的利剑。
脸色煞白的张兰、樊裕二人,在刘宪锐利目光的注视下身子不由得打起了战栗,好似心底的事情被人翻出来了一样,不敢对视刘宪的目光,勾着头颤巍巍的站在那儿……
震惊、骇怕、局促……种种因由让他们不敢直面刘宪。
越过这二人,刘宪的目光投到了留倾的那二十名亲兵身上。这些人都是留倾的亲信,之前都受过留倾的吩咐。留倾一动手,这些人也准备上前接应,却不想自己主子竟然被他们心目中文雅秀俊的刘宪一合拿下。
震惊之余,也不敢再次上前,踌躇在刘宪身前**步外,不敢再上前去。
刘宪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睥睨而顾的眼神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压着他们的心灵。
只感觉自己周身发紧,似乎空气中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束缚着他们。
“尔等还不束手?”大喝声中,刘宪跨前两部。踏点而行,语毕脚落,一股威压透体而出。
直面刘宪的那两个亲兵,所受气压冲击最大,手一软,缳首刀就已落到地上。
“砰砰”,似乎是开了一个头,余下十八人缓了片刻后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器,就像是手上沾了一块洛铁似的,有多远抛多远。
身后的刘忠、刘义大手一挥,一队军士冲出,把留倾带来的二十亲兵悉数押解,连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留倾,全部解到了一边。
刘宪大步跨前,径直走向城门,刘忠、刘义等也不失时机的跟上,正好把张兰、樊裕二人夹裹在之间,再向后就是刘宪带来的两千军士。而张兰、樊裕二人的亲卫却被挤到了最外面。
刘宪心中极为安定,城门处一合擒拿留倾,此举足以显示自己勇武,令士卒信服。现在又把张兰、樊裕这二人控制在手,海昏城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的到自己了。
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丝嘀咕,留倾、沙恒二人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步入城门,刘宪几乎可以直接看到不远处的那个小肠。
海昏,一个不甚大的小县城,居民本就不多,经过祚融叛乱,刘繇平叛,二刘之战(刘繇、刘表),百姓几乎逃散一空。如今海昏城大多数居民都是士卒或是军属,四个角落,城北归王彬,城西是樊裕,城东则为张兰,独有城南,乃是三营集结地大校场。
张兰、樊裕两部相加人马在三千以上,除去在南城墙列队的千余军士外,在城南校场还立着两个千人队。
与之相对的王彬遗部,两千多人,大大小小分成四部。但刘宪在校场看到的却是一大一小两部,留倾、沙恒以及王彬的亲卫头领王毅,三部相合几近一千五百人,余下的那个小部,自然就是陈希的七百人马了。
“两位将军,上马与我同行。”刘宪止步,转身向刘忠使了个眼色,接着向张兰、樊裕二人言道。
根本不给俩人说话的机会,刘宪这边才翻身上马,刘忠已经使人牵来了两人的战马。
苦丧着脸,张兰、樊裕勉强支出一个笑脸,点头应是。
城门一出戏后,刘宪也不打算再给这二人脸面了。
随着战马前来的还有二人的几个亲卫,虽然这几个人在刘忠等人的包裹下根本无所作为,却也让张兰、樊裕心里有了一个依靠,好上了一点。
刘宪一马当先,张樊二人则自觉地落后半个马身,也没再唠什么废话,径直去了校场。
南城墙突然传出的震天呼喊显然惊动了校场的人马,从听到的声音上判断,陈希、徐直都露出了笑脸,特别是陈希。今早他突然得知王毅领着三百亲卫也打算去投孙策时,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而顺着王毅的加入,沙恒、留倾全然推翻了原先的计划,这一边变故差点没骇是他。
另一边的沙恒、王毅则是脸色大变,如果留倾计划顺利的话,南城门出响起的将是乱嗡嗡的嘈嘈声,而不是整齐激昂的“将军神武!”
在这一瞬间,沙恒、王毅脑子里都转过一个“撤”字,可想到还在收拾行李的众多军属,二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王毅是王彬的亲卫队长,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是王彬最为信任的一个人。他同王彬的方向是一致的,只是王彬死的太过突然,陈希的变现又有些偏离他的预料,所以没有站出来捣事。
冷眼旁观的王毅比沙留二人看的偷多了,海昏城内三营杂居,营头内多有亲戚朋友,他们二人这边玩花样,那里瞒得住张兰、樊裕?
所以沙恒、留倾之前的计划是行不通的。
于是,三人合计之后,得出的计策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留倾在城门处下手,有二十亲卫护着,也能僵持一段时间。沙恒、王毅则带着三人主力前去校场,好做留倾的后应。
在原先的计划中,城北大营是不会去校场的,理由是王彬之死张兰嫌疑最大,两军之仇不共戴天。
以刘宪做人质,他们三人只求带着人马顺顺当当的撤到彭泽大营就行。
这几天里,王毅暗地里可一直同太史慈、孙贲保持着联系。双方已有约定,今日太史慈领兵五千就要南下接应来了。
刘宪领着三千人马施施而行,一进校场他就看到了点将台边上拴着的一匹好马,而另一件事,就是已经摆出锋阵的,由沙恒、王毅领衔的一千五百人马。
“刘家小儿,快快还我留倾贤弟,不然我要你狗命!”沙恒见刘宪身后果无留倾踪影,心中惊悸之余也大为愤怒。反正是撕破脸皮了,还怕他作甚。
那“将军神威”一句,却是被他按在了张兰或是樊裕身上,刘宪他依旧不在乎。
是以,沙恒当即纵马而出,在阵前奔驰大喝。
二十五章 立威(下)
ps:求票票。www.uu234.net(要票要的我现在都不好意思了,可问题是票票确实太少了。)
“看我拿此人头颅前来祭旗。”刘宪话音一落,旁人还来不及反应一匹雪白色的战马已经冲出阵去。
三尖两刃刀攥在手中,刘宪大声喝道:“无名鼠辈,也敢猖狂?”手中兵刃化作一道寒光,隐隐携风雷之声,朝着耀武扬威的沙恒刺去。
就沙恒这等不入流的无名下将,刘宪那里会放在心上。只有有些可惜,自己的处女战竟然是这等对手。(曹真那次那不算)
白马到底还是胜过寻常马匹许多,几次跨越就从张兰、樊裕部下的两个千人队之中窜了过去。
刘宪马快,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更快,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沙恒的跟前。
那沙恒倒也是反映了过来,手中的长矛往起一抬,正好挡住了削向自己颈项之间的一刀。
但是刘宪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怎么会是如此轻易就被挡的下来?
沙恒突然感到一股巨力从矛身传来,柔韧的矛杆已经明显的呈现出下凹。正准备撒手放掉长矛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手中的长矛仿佛成了纸糊的一般,方刘宪挥下的刀刃突然之间削断了矛杆,方向、速度、力道丝毫不变的向自己削来。
沙恒心中大叫不好,连忙撒手向后仰身,几乎是躺在了马背上,想避过这一刀。
“噗”的一声,刘宪的三尖两刃刀到了沙恒头上时突然变向,改削为砍,整个刀刃几乎都陷进了沙恒的胸腹之间,此刻他手中掉下的那断成两截的长矛不过才刚刚落地。
从出马到杀敌,刘宪坐下白马根本就没放慢过速度,当校场众军发出惊叫的时候,刘宪已经就这样挑着沙恒奔到了王毅面前。
王毅手中同样持着一柄长矛,武艺同沙恒相当。由此就能看得出他和沙恒这等人都是起于军旅微末之地,并没有经受过什么传承,手上的武艺都是长年征战中学来的。也错着是当今乱世,时间若是提前个二十年,他们的实力是根本做不到如今的位子的。
王毅在刘宪纵马奔来时就反映了过来,虽然武艺低下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经验还是极为丰富的。
“一起上。”大声呼叫的同时,王毅鼓起全身的力气,一矛直刺刘宪胸前。
这一刺是王毅全身武艺的精华所在,时间拿捏得也不差分离,一矛刺出正好在力量最强势之时顶到刘宪。
但就这样的水平做个什长、都伯,去对付小兵还可以,用来对付刘宪那就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了。
刘宪右手持刀挑着沙恒的尸体,左手却是空着的。待到了近处,猛的伸手一抓,精准无误的落在矛头的后一截。
“给我撒手。”大喝一声,刘宪鼓起力气一拽。
“啊”,王毅那里抗拒的主刘宪的巨力,只感觉长矛在手中刷的一下就没了。但握着矛杆的双手却被快速**的长矛擦掉了大半的手皮,鲜血直流。
不过他的痛苦也就是这一刹那了,刘宪一拉之后左手立刻一松接着一紧,矛杆顺着向前穿行过,待半之时被他轻易握住。
长矛在刘宪手中一翻,就这就顺势刺串了王毅的脖子。
反手拔出长矛,喷哧的鲜血在阳光下显出一抹刺眼的血雾。刘宪稳坐在马上,看着近身的十余名王毅亲随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先一杆子把仅有的一个马上“将”抽到在地,紧接着长矛斜刺前方,在矛杆底端到达左肋之时,左臂狠狠夹住,然有倾力一扭腰身。
刺出去的长矛骤然遭此变力,矛杆顿时扭曲成了一道弧形,接着绷紧、反弹、扭曲再绷紧……
满天星点……
无数个矛头出现在众人眼中,还有那矛头上最顶尖的那一点银星……
十多个奔来的亲卫一招之间被刘宪放到了一半,而且场面特别的血腥,就连一些沙场老军也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倒在地上的几个人中,最干净的是一个腹部中招的人,他的腹部被矛头捅进去之后一番搅撤,裂开了一个大洞,几节断掉的肠子已经从伤口滑出,人还此刻没死,但比死了还难受。
而正对着刘宪冲来的那三个人,处的也是长矛弹撤力量最强的中间位子,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整个人就像是被数十人乱枪捅死的一般,胸膛、腰腹完全找不到一丝好肌肤,全被矛尖划了个稀烂……
“再有反者,格杀勿论。”刘宪大喝一声,丢下了长矛,平端三尖两刃刀,挑着沙恒的尸首绕着校场跑了一周。
转回到本阵当前,双腿一夹马腹,白马赫然人立而起,一声嘶鸣。刘宪顺手将三尖两刃刀连同沙恒的尸体一起扎在了地面,“将此三人皆数枭首,传令郡县。”
扫了一眼身后的师艾、于东等人,刘宪大手一挥,“全数缴械。”
“是,将军。”
师艾、于东、司马亚、祝徒、石原,五位军司马齐声领命。
2000大军整齐压上,那一千五百人大多是束手就擒,只有留倾三人的少数心腹心有不甘,欲挑动闹事。可那些军士早就被刘宪震住了,哪里还敢起哄。
在这批人被悉数斩杀后,刘宪顺利的收编了城北大营。随后将留倾等人眷属悉数逐出海昏,虽然“罪不及妻儿”,可留她们在城中,刘宪可是不放心的。
“咦”,刘宪把目光转向了点将台边上的那匹骏马,“不想江东之地,还有如此神骏,怎的不见骑主?”刘宪不给张兰、樊裕思考的时间,径直言道:“莫非这就是那留倾坐骑?”
刘宪见张樊二人久不提那骏马之事,心中有些着急,他可盼了好几日了。
张兰、樊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无可掩饰的苦闷,强撑出一个笑脸,张兰恭手回道:“将军,此马乃樊司马所有,今日牵来此地,乃是准备献给将军的。”
刘宪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看着樊裕味道,“果真如此?”
“自是如此。”看到刚刚刘宪的表现,樊裕自然不会再对原计划怀有什么信心,这匹马他也不准备再让它上场了。可谁想到刘宪自己找上门来了!
两刻钟后,刘宪骑着被压服的骏马在校场中奔驰纵横,“此后,尔便唤作“青骢”。”
“哈哈哈……哈哈哈……”
二十六章 军中令
城北大营顺利解决,可谓是开了个好头,这让刘宪心中欢喜。但他并没有满足,而是选择了趁胜追击。找个由头将张兰、樊裕二人羁绊在身边,然后就全力整合海昏五千余军士。
这批人在刘繇病逝之后,能够不离散归乡,不去投效孙策,显然对于刘繇是有相当的感情的。刘宪是刘繇的侄儿,名份上显然受普通军士认同。即便是城北大营的2000士卒,在得知留倾三人是准备带着大伙投效孙氏之时,也很快消去了抵触情绪。
张兰、樊裕手下的几个亲信,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但他们也无力阻拦,刘宪故技重施,把他们几个向上提了一级,明升暗降,给剥去了兵权。
五天的时间,海昏城内的大军整合完毕,大权结束操控在刘宪手中。
在整军的第三天,孙贲曾提了三千人马接近了海昏县界,在边界处徘徊了半天后又退了回去。要不是城内兵马正位整合完毕,刘宪还真想提兵去会一会那个太史子义。
海昏城内兵马操于刘宪一人之手,可以说他的实力得到了质的增长。有着七千兵马做底气,刘宪当即向上缭下了调令,明令他们两日内赶至海昏。
史猛、王坤、刘超三人率先领兵前来,黄布、焦章稍作犹豫之后也提兵赶至。
刘宪欲作何为,明眼人那个不知晓。
那前头三人是真心想做“刘家人”,他们没什么野心。可黄布、焦章却是心怀不甘,但他俩也是无计可施,军心不稳,人心所向,由不得他俩不去海昏。再说了,江东如今的形势,孙氏大势已成,他俩不去海昏就只能东投孙氏,届时部下兵马还能剩下几个,可就谁都说不清了。没了部下兵马做引见,自己就算是去了孙氏,又能如何?
上缭的主力前来,以至使得海昏城中兵马超过了一万两千人。
而一应将领中,刘宪除外,应以张兰、樊裕、史猛、王坤、刘超、黄布、焦章七人为贵,但这七人之中除了史猛、王坤、刘超三人外,都不能被刘宪所信。真正的兵权是不可能交到这四人手中的。
一万两千兵马,豫章本地人有三千四百余人,此外非豫章人却在海昏、上缭有妻小的有三百余人。这三千八百人是不能为刘宪所用的,他的目标是徐州,估计自己前脚一走,孙氏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家人都在孙氏掌控之中,这三千八百人是不可能安心为刘宪打仗的。索性就放了去!
冷静的分析后,刘宪果断的把这三千八百人调了出来,编做十部,分居到豫章各地,而后又向华歆表奏了张兰、樊裕、黄布、焦章四人为县都尉,分守豫章郡建城、新淦、宜春、雩都四县。名义上个个都督领二到三个县,实际上他们能把持住自己所在县城已经是不错的了。
这样的举动当然不符合汉规汉律,但这年头若是还讲朝廷规法,那还能干成什么事?
张兰四人各带走一批亲兵,灰溜溜的拿着华歆的印书前去上任了。经此一来,海昏城中,留下的八千余人马才真正的成为刘宪手中的实力。
按照汉军编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二伍为一什,设什长;五什为一都,设都伯,二都为一屯,设百人将;二屯为一曲,设军候(骑军设骑督,亲兵、司法等设部曲督。还有一个问题,有的资料显示一曲为500人,汉风这里就不管了。);五曲为一部,设别部司马(军司马)。
军司马之上,那就是都尉。
刘宪帐下全是一水儿的军司马,史猛、王坤、刘超三人并没有再进一步成为比2000石的都尉,但是三人心里都明白,真成了都尉就要被打发到一边去了。
史猛、王坤、刘超三人,加上师艾、于东、司马亚、祝徒、石原人,这就是刘宪帐下的班底了。后者五人虽然也做了几天军司马,可帐下只有两曲四百人,现在差算是名至实归。对于给他们这个机会的刘宪,心中感激也是不用多说了。
一连串的清理之后,刘宪至少能保证自己帐下兵将的忠诚度了,这可是他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啊!
军队整合重编,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则需要一段时间。
调整之后,能够发挥出最高实力,也需要时间来磨合。
如果能给刘宪一年,甚至是半年的时间,他都不会如此强硬的进行军改,可惜时间不等人,他没那么长的时间浪费在同张兰这批人的磨机上。
是以,为了镇定军心,刘宪在着手重编军制的同时也在编写着一部军法,依照汉军律令为主,结合《尉缭子》中的《勒卒令》,秦《军爵律》,《孙膑兵法》中的《杀士》,以及他后世时翻看的一些军事文献,撰写了一部简易的《军中令》(历史上为曹操编著,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在网上找一下)。
“………………吾将士无张弓弩于军中。其随大军行,其欲试调弓弩者,得张之,不得著箭,犯者鞭一百,没入吏。始出营,竖矛戟,舒幡旗,鸣鼓。行三里,辟矛戟………………兵欲作阵对敌营先白表,乃引兵就表,而临阵皆无藿哗,明听鼓音,旗幡麾前则前,麾后则后,麾左则左,麾右则右,不闻令而擅前后左右者斩。………………伍中有不进者,伍长杀之;伍长不进,什长杀之;什长不进,都伯杀之。督战部曲将拔刃在后,察违令不进者斩之。一部受敌,余部不进救者,斩之…………”
除了这些战地军令外,刘宪着重附述的还有另一项内容,“阵战,军司马殁,假司马补之;假司马殁,甲曲军候补之,假军候递补甲曲军候职位;甲曲军候再殁,乙曲军候补之,乙曲假军候递补军候职位…………”
从刘宪帐下最高的军司马职位,一直叙述到军中基干——伍长之职,可谓是极为详细。而他之所以如此,为的就是防备帐下兵马缺少严格训练,主官一死,全军崩溃离散。这样的局面,就刘宪所知,《三国演义》中可是时常上演的。
他不能不防!
二十七章 拥兵万众
建安四年,六月下旬,刘宪破庐陵僮芝。www.uu234.net七月初,鄱阳宗帅三人自表请罪!
海昏整军结束之后,刘宪留史猛、王坤二人领军一部驻守海昏、上缭二县,自己率余部六千余人南归。行至南昌,留司马亚、祝徒、石原三部屯守,刘宪亲帅刘超、师艾、于东三将皆三千兵马征讨庐陵。
那割地一方的僮芝本也是刘繇手下,掌有部分兵权,也正因此他才有了资本自居庐陵,擅称太守。一年下来,如今他手下也有将近五千人马。
然而,僮芝部下主力军依旧是当年刘繇的旧部。听闻刘宪前来征讨,顿时军心就已散乱。僮芝惊燥之余也不敢放任刘宪兵临城下,便以自己这一年来招募的两千多人为主力,辅以自己的亲信卫队,将近三千兵力前来迎战。
刘宪在海昏的表现早已经风闻豫章,僮芝不敢贸然接战,便在西昌、庐陵两县交界处寻一险要之地安营扎寨,避而不出。准备让刘宪知难而退!
庐陵位于豫章南部,换到后世来说那就是在江西省中部偏南,吉泰盆地腹地。境内地貌以山地、丘陵为主,在豫章素有“地控水陆之衡,江山映带,在收眉宇间”的称誉。
这个年代,庐陵地广民稀,来往阔道只有官路可循。僮芝据险而首,刘宪自然不准备猛攻硬打,可绕道而行却又无路可寻。就算有当地百姓引路,想在山岭树林之间带着三千兵马走到庐陵城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若再受到山越人的攻击,那脚步可就被绊住了!
征讨庐陵是刘宪的第一战,必须快速漂亮的予以拿下,如此才有资本传召鄱阳宗帅。
僮芝是必须要除掉的,可鄱阳的宗帅就不一样了,这些人都是鄱阳当地的土豪大族,又隐隐的同孙氏有联系,正要是大举进兵鄱阳,势必要与孙氏一战。
现在还远不是开战的时候!
僮芝控制的有庐陵、西昌、高昌、石阳、巴丘、南野、东昌、新兴,共八县。西昌、高昌两县随着刘宪的到来都是举城而降,可还有六县未曾拿下。
刘宪当即后退,进驻了西昌县城,并命令刘超、师艾率部从东西两个方向开进,一路收复各县……
僮芝的所有力量都被他集结到了庐陵,余下各县剩下的只有县衙的差役,当然不可能挡得住刘超、师艾的攻势。如果放任这两路偏师不理,他们完全有可能一东一西顺着官道收复各县,最后甚至是会师于庐陵城下。
这点见识僮芝还是有的,而且更令他担忧的是庐陵城中那军心动荡的两千多旧部,那两路偏师抵达城下后,他们怕是连稍加抵抗都不会做。
僮芝无奈之下,只能领兵进抵西昌城下,他想要先击破刘宪的中军。总共才三千人,分出去两千,余下的只有一千人马,就算加上他新招收的二百名亲兵,人数也不到僮芝的一半。
然而西昌城下的对决,却是以刘宪的轻易胜出为终结。
刘超、师艾两部的主力固然一东一西而去,可两人还领着最精锐的两曲兵马埋伏在距离县城不远处的山上。
僮芝领军抵近西昌县城之后,二人立刻率部从东西两侧杀来,路上还大造声势,做出各自拥兵千余的样子。僮芝连呼“中计”,帐下军士也是惊慌失措,待要后撤之时,刘宪率部从城中杀出,乱军之中一刀斩了僮芝。轻易地收编了两千多降兵。接着进军庐陵,那自然是顺风顺水了。
四千余降兵中自然又要一批被清理的,而后查点户籍,豫章本地人的有将近一千五百人,外地人只有两千六百上下,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僮芝新招的那批兵卒。他们全是北地的流民,八成是淮南的百姓。
将那一千五百人分拨给几个降将,让他们分别驻守豫章南部各县,刘宪带着大军撤回南昌,同时也把南部各县的粮食、军械拉了个干净。
留在这里那就是给孙氏的,刘宪当然舍不得了。
僮芝的首级被传到南昌之时,刘宪领豫章校尉一职才二十三天,同一时间一封讨诏也送到了鄱阳。同时跟去的那还徐直,海昏整军之后徐直就被刘宪调到了中军,帮他料理军中杂事。
七月初,鄱阳宗帅上表请罪,华歆在得了一分厚礼之后也没在计较。说起来华歆还是极为清廉的一个人,想靠财物收买他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是瞎子,自然清楚鄱阳几位宗帅身后站的是谁!
这是他奈何不得的!
至此刘宪算是完成了自己当初的诺言,一月内将僮芝首级献上的同时还“招降”了鄱阳。而他的实力也进一步扩张至万人之众。
拥兵万余,说起了挺威风,可刘宪感觉却是无奈之极,到现在为止他手中一个像样点的将领都没有,史猛等人当一军头还算称职,做到如今的位子已经是自身才能的极限了。
盘算了下自己手中的人马,刘宪是欲哭无泪。
五日后,步入七月中旬,天气更加炎热。但南昌大校场处,却是每日一操,从不间断。
新降的两千六百余人结合南昌城中原先留下的千余兵卒中的“外地人”,再次整编成了三个千人部,分别有原先留守南昌的那两个军司马黄岩、吉化和部曲督蔡封率领。
一万一千兵卒,整整齐齐的分成十一个千人部,想来如今这天下还从没这等之事。如今这诸侯争霸,手下的大将除非是外出督领,不然的话除了自己手中的亲兵,是掌不了半点兵权。
史猛、王坤这些人,似乎也应该算是自己手下的“大将”了,这可真是实权在握啊!
操练,操练,在操练。
在等待消息之余,刘宪除了操练士兵之外,实在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做。手下没有善于统兵作战的悍将,那就只能靠训练来提高部队的战力了。
严格的训练,严酷的军法,训练出一支拉的上战场的部队来,刘宪还是有一定把握的。而且他也从来没亏待过手下的兵卒,一日三餐,每两日一顿荤肉,这样的伙食比起一般百姓的伙食可好到天上去了。虽然收集来的财物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但对于刘宪来说,一群体魄强健的士兵远比一箱沉甸甸的金子来的更重要!
二十八章 风云聚变
八月,赣水岸畔。
“兄长多多保重!”刘基眼中含着泪花,却强撑着不肯落下,看着刘宪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和不舍。“小弟去了!”
刘宪心中也很是不舍,半年多的相处,不但让他对这个少年老成的从弟多了一种兄长的疼爱,更有一种看孩子成长的喜爱,轻吁了口气,“放心就是,为兄无碍。”说着双手握住了刘基,“记着为兄的话,到了那里小心行事。”刘宪这摊子事,一年半载是脱身不得的,所以在荆州,东莱刘氏的门面就只能靠小小年纪的刘基支撑了!这又怎能不让刘宪感慨!
“去吧!”拍了拍刘基的肩膀,刘宪也觉得自己眼睛热热的。
抬头再看赣水边停泊的四艘大船,刘宪的目光不由得停落在第二艘上,那临舷竖立的一道倩影……
“华使君,不日风雨将来,还望使君找找上路啊!”目送着船队消失在天边,刘宪深吸了口气,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华歆。
语气真诚,这是刘宪的真心话!
虽然开始时他对华歆抱有一种隐隐的不满,但现在这种情绪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算华歆没有担待,他毕竟是一个好官,一个把百姓民生放在心上的好官。
“呵呵,正要与元度说,子鱼后日便要启程了。”华歆脸上路出一种安逸的神态,同豫章郡衙官吏脸上的那种惴惴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刘宪并不感到奇怪,现在时机很是玄妙,自然也是华歆的脱身之际,“如此,明日宪设一宴,好为使君送行。”
“哈哈,元度客气,客气啦!”
七月中旬末,就在鄱阳宗帅上表不几日的时间,称霸一方多年的袁术袁公路,在酷热之中咽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袁术死后,其妻妾子女和袁术从弟、丹阳太守袁胤等扶灵前往庐江去投了刘勋。袁术的长史杨弘、部将张勋等人,带领袁术的余众准备渡江投奔孙策。结果在庐江境内,被太守刘勋袭杀,尽虏其众,收其珍宝。
消息传到豫章之时,已经到了七月底,刘宪当即让刘基等收拾家财,又收购了四艘大船,着手迁家荆州之事。
对外则称是——刘基年小智高,资质奇佳,应从一名师而学之。而豫章地处江东偏远之地,名师大家无从寻觅,是以迁往襄阳,欲从庞德公、司马徽等……
借口是煌而言之,实际上不过是安百姓兵卒之心罢了。
袁术余众多为孙坚旧部,现已前来投奔自己,却被刘勋半路截去。孙策本就与刘勋有隙,如今更是要恨之入骨。而那张勋,与孙策同在袁术帐下之时,待孙策极为友善,佩服孙策勇武。如今人家前来相投,却被人截而杀之。孙策若不报此仇,他还是那个江东小霸王么?
而且经刘宪多次派人打探,孙策原本就有意在秋粮收获之后出动大军,西征黄祖,攻克江夏,报杀父之仇,顺势攘夺豫章,接管“遗产”长沙等荆南四郡。
“风雨欲来,风雨欲来啊!”刘宪只感觉浑身一轻,一年来的打算终于到实现的时候了。特别是家人离开之后,更是身无牵挂。这等着与之一战了!
转回城内,空荡荡的刘府让他心里很不适应。算了,等宴请华歆之后,自己还是搬进军营得了。“子操,军中粮秣、兵马点查妥当了?”
“正是”,徐直从袖口掏出一道书折,递了上来。大军整合之后,徐直是更进一步来到了刘宪身边做了文书,而刘宪身边的文士也确实只有他一人。
樊裕帐下的那两个,刘宪信不过,都配给了樊裕。而陈希,经此一事之后,安心做了个富家翁,拿着刘宪给的一百金,带着家人远走他乡了。
接过书折,刘宪拉开一看,数目记在很是详尽,想到军中的数目庞大,不由得温声向徐言说道:“辛苦子操了!”
徐言闻言精神当即一振,脸上的疲惫在这一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若不是他两眼睑发黑,还真看不出是熬了几天夜的。
“下去休息吧,要保重身体…………”打发走深受感动的徐言,刘宪沉下心来细细看着手中的书折,这上面的一切就是他在这场变局中的本钱。
“兵卒十一部:每部士卒千人,两司马亲卫三十人,杂役、民更百五十人,合计一千二百人。”
“每部:弓弩二百,长兵六百,短兵二百,盾橹一百,骑兵一什。”
“亲兵营,士卒三百六十七人,马一百六十三匹……”
“辎重营,步卒五百人,骑兵一百,民更两千余,驽马二百三十七匹,牛一百三十一头,平车三百七十辆……大船十九艘……”
“全军共一万七千人,步卒一万一千七百人,骑兵四百人,民更五千余。”
“皮甲一千零八十领,铁甲五百领。”
“长枪三千支,长矛五千支,长戟六百支,缳首刀一千三百口,斩马剑四百柄,箭矢三十二万支。”
“粟十一万斛,米四万斛…………”(升、斗、斛(石)、钟,自秦汉开始它们之间都是十进制。汉代1石=4钧=120汉斤,1市斗=15.5公斤,1石=31公斤。汉斤=258.24克)
刘宪闭目苦思了良久,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粮食太多了,时间却很少,而且路程也不近,中间隔着彭泽,想全部带走是不可能的,“刘勋,这次便宜你了。”
翻开书折的最后一页,刘宪惊奇的发现,这面上分了上下两块,正经的事情上快就已经结束了,里面只有一句话,“将士家眷一百三十户,共一千一百八十六人,其中婢女、奴仆七百二十四人。”
刘宪皱了下眉头,目光再看下面的一块,良久才合上了书折。“亲兵营,亲兵营,三百六十七人,确实是少了点。”
“看来有必要加强加强了。”刘宪拿定主意,叫道:“忠叔,传令全军,校场演武。”
二十九章 大战来临
庐江郡东临丹阳,西接江夏,南频豫章,北部则是汝南、九江。太守刘勋,青州琅邪人氏,早年为沛国建平长,与曹操有旧,乃是袁术爱将。
数年前,庐江太守陆康以袁术叛逆,闭门不通且内修战备,将以御之。袁术大怒,遣孙策征讨陆康,并许诺“得庐江授之于卿。
陆康固守皖城,其麾下官吏将士有先前休假者,皆遁伏还赴,暮夜缘城而入。受敌二年,皖城才陷入孙策之手。陆康发病卒亡,年七十。陆氏宗族百余人,遭离饥厄,沿途死者将半。
可以说,孙家同陆氏一族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不过陆氏为江东有数的望族,根基都在江东,不然的话刘宪还真有打他们主意的念头。
别的都不提,单一个陆逊就值了!
孙策苦战了两年也没落得什么好处,被刘勋摘了果子,两人矛盾很深。
此刻刘勋先是截击张勋、杨弘,后袁术的堂弟袁胤、女婿黄猗等人,也慑于曹操的威力,不敢守卫寿春,抬着袁术的棺木,带领袁术的家小和部曲男女三万余口,到皖城投奔刘勋。
刘勋的兵力骤然大增,但粮草却是不继。
华歆北上没几日,刘勋便派从弟刘偕向豫章借粮。
华歆北上之后,豫章军政大权悉数操于刘宪之手,他自然不会把粮食借给刘勋。毫不犹豫的给与了拒绝。
之后的事情就回归到了历史的主流。此时刘勋兵力强的有点离谱,孙策早就想找机会剪除他,刘宪的作为正是和他心意,立刻写信来,劝刘勋攻袭海昏、上缭。信中,孙策屈己下人,说:“上缭地方十分富饶,刘使君若出兵攻伐,策愿带一支偏师为从。”
是以,刘勋在新米收割之际,率军三万,绕道避过彭泽,兵锋直取上缭。
刘勋兵马一动,刘宪自然得有消息,也着手开始了自己的布置。
将张兰、樊裕、黄布等将调至南昌,所部兵马筹集一块约有五千人,交付给了刘忠带领。
前些日子新兵营扩编,首领便是刘忠,职位也加到了别部司马,倒也有了这个统军的资格,并让史猛率部辅佐。
“刘勋来攻,又要绕过彭泽,路上怕要走个十天半个月。你率部只管驻守上缭,海昏城无须放人,让给他就是。”刘宪手指在一再极为简易的地域图上来回划着,话音落后有点着其中的一个红点道:“孙策现在驻军石城(今安徽贵池县西),由那里三四日便可兵抵皖城,此人早有征讨黄祖之意,刘勋则是块绊脚石,如今刘勋率军远袭上缭,正是孙策予以剪除之际,其比率军前去。”
“刘勋手下皆是无能之辈,陆勉、黄猗也不堪大用,庐江虽屯有兵马三万余,却绝挡不住孙策全力一击。皖城若破,刘勋即为无根浮萍。届时其后援之力全无,军中又少粮草,颓败近在眼前。我虽不屑此人,然孙策与我更有深仇,不可不报。”
“公子计将安出?”刘忠脸色隐含兴奋,语气有些急促。
“呵呵,江夏黄祖与孙氏乃是家仇旧宿,刘勋若遣人前去救援,必有所得。然其军中缺粮,三万大军必会崩溃离散,怕是连彭泽都过不去。”刘宪面色沉定,冷声道:“我与你留下粟米四万斛,待刘勋欲北归之时,派人前去和议,然后一次于他五日的粮草,供他北上。”
话说到这,刘宪的打算也就清楚了,这是在借刘勋之力来祸害孙策,一次给刘勋五日的粮草,等于是掐住刘勋的脉门,想反咬一口的机会都没有。
刘勋所部有三万人,加上黄祖派来的,足够孙策喝一壶的。
“孙策擅决战于沙场,非刘勋、黄祖之辈可敌,胜者终是孙策。前线若有大败,你便合同史猛率军西经鄱阳,走皖口渡江,再去九江便是。”
“上缭将士虽多,然除去史猛所部皆是豫章郡人,愿离家者怕是寥寥无几。你可以将士们说明,愿去的带上,不愿去的发散粮饷,全部解散归乡。届时上缭所剩的金银粮秣悉数散发了就是。你部只需带着必备的口粮,轻装前行既可。”
“忠叔,此事最重火候,千万要拿捏得住啊!”事情看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却会有许多波折,上缭城中士卒多是向张兰这等人所统领的,他们若是心中有鬼,搞起什么波澜来还真不见得能压下去。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刘宪才把史猛所部留了下来。这是给刘忠压阵脚的。
刘忠脸色肃穆,恭手回道:“公子尽可放心,刘忠必不会负你所望。”之后他稍显得有些犹豫,“公子,四万斛粟米,是不是太多了?我看两万斛就足够了。就算不够,还可以从外县调粮,如今新米刚刚入库,虽然大多赋税都调到了军中,可各县府衙也还留有一些的。”
“两万斛粮食,这足够四万士卒的一月所需啊!江淮受袁术所害,民生空荡,几无所产,公子渡江北上,可就没有补给之地了。”
刘宪摇了摇头,苦笑道:“拿不下了。我欲经鄱阳至皖口,寻机策军背后,得手一击以报叔父之仇。此去路程遥远,虽有江湖为通路,可过了庐江之后便要靠人力运载,就算是沿途招收民更,二十万斛米粮也多半是运不下,这两万斛粟米以及府库的钱财散给兵卒就是了。”
刘宪控制了豫章兵权之后,就大肆的售卖马匹、耕牛,所用就是为了以后运送粮食。可豫章地处江东,马匹稀少,多半还是驽马。耕牛有不少,可这东西对百姓而言比马匹重要多了,是兼顾民生的“国家物资”。
刘宪价格虽然给的很高,却少有肯卖的。刘宪自然也不会强买强卖,所以辎重营运送粮草的主力还是人力板车。
但好在豫章民间船只还有不少,加上他最近搭建的一些,走水路勉强可以把八成的粮食运走。经彭泽,至长江,然后走皖水,一路北上,后勤压力小了很多很多。
虽然再向北,还要靠人力运载,但那个时候孙策已经跟刘勋顶上了,那里还顾得上自己?
届时,有的是充裕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