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章 渡泸水
斩获近两万,俘敌三万余,这一仗下来孟获的主力部队全垮了。
刘宪照着定下的策略,赐下酒水粮米给俘兵压惊,然后连带着杨锋等洞洞主尽数放了回去。“汝等皆是安生百姓,歹被孟获所拘,才受今日惊唬。料想尔等父母、兄弟、妻子此刻必倚门而望,盼尔归去;若听知阵败,定然寸断心肠,担心不已。本将军今尽放尔等回去,以安父母、兄弟、妻子之心。”
以“情”动之,无论是亲情还是恩情。刘宪知道对这些蛮人讲那个天地大义纯粹是放屁,以生死逼之又显太过生硬,且蛮人性情刚烈,过分威胁也很有可能激起他们心中的“叛逆”,是以以亲情、恩情相对,效果该是最好。
营中俘虏尽数放了去,刘宪移兵泸津关,休军三日,待来日就准备举兵泸水。
再说孟获,他待到孟达军后撤后,这才奔进了关中。在泸津关等了一日,收拾残军只余了两万出头。
遭遇到如此惨败,南蛮军上上下下无不人心惶惶,都恨不得一步跨过泸水,躲进自家山林中。
孟获见士气如此败坏,心知军心不稳,泸津险关已经不可为持。当即率残部逃回了泸水南岸,下住寨栅,会集各洞酋长,**日间陆续招聚原放回的蛮兵,再加上一些生力军,共约有六七万众。
此时董荼那、阿会喃已回到自家洞中。孟获使人去请,二人惧怕,只得再引洞兵前来,反倒是那杨锋,距离遥远不见回音。
孟获上一阵输得太惨,现在心中有了惧怕,也准备打一场稳当仗,传令道:“我已知道刘宪之计,不可与之硬战,战则中其诡计也。彼川兵远来劳苦,况即日天炎,岂能久住?我等有泸水之天险,将船筏尽拘在南岸,此一带皆筑土城,深沟高垒,看他刘宪如何施谋!”
“大王计策虽妙,却也少算了一处。”麾下一名洞主起身道:“沙口水浅,倘汉兵透漏过来,岂不祸害全军;大王当分军守把才是。”
孟获闻言笑道:“你是本处土人,如何不知?我正要汉军来渡此水,渡则必死于水中矣。”
那洞主依旧不安,再声道:“倘有土人说与夜渡之法,当复何如?”
“不必多疑。吾境内之人,安有肯助敌人耶?”孟达扬声大笑,“刘宪统军之能却是非同小可,与之相战胜算毫无。今便靠此泸水之险,深沟高垒以待之;等他们受不过酷热,必然退走。那时我与尔等随后击之,可擒刘宪也,方解我之恨,雪我之耻也。”
孟获为蛮王,虽然根基还不深,可肯在这个时候听他召唤的必然是其亲众,自是说什么是什么。众洞主怎敢不依,纷纷从其计,尽拘船筏于南岸,在泸津关对岸一带筑起数十里长的土城:有依山傍崖之地,高竖敌楼;楼上多设弓弩炮石,准备久处之计。
粮草皆从泸水南岸诸县中调拨,却也不缺。孟获自以为是万全之策,看汉军在对面不得渡,便也高枕无忧了。
再看刘宪提兵大进,前军已至泸水,哨马飞报说:“泸水之内,并无船筏;又兼水势甚急,隔岸一带皆筑起土城,有蛮兵守把。”
时值六月中,天气炎热,南方之地,分外炎酷,军马衣甲,皆穿不得。刘宪自至泸水边观毕,回到本寨,聚诸将至帐中,传令道:“今孟获兵屯泸水之南,深沟高垒,以拒我军;然我等既提兵至此,焉能空回?你等各引兵马,依山傍树,拣林木茂盛之处,将息人马。”乃遣吕凯离泸水三十里处,拣阴凉之地,分作三个大寨;使孟达、关平各据一处大寨,自己本军使得一处,内外皆搭草棚,遮盖马匹,将士乘凉,以避暑气。
汉军大寨三座,小营十余处,连绵近十里。时间正值天干物燥,如此结营扎寨,一遇火攻,岂不全军皆完?
蒋琬当即就提出了异议,刘宪却是不在乎,“孟获刚刚大败了一阵,今聚得数万兵马如何敢轻举搦战。”遂即又命吕凯率本部军五千,沿途而下去寻沙口。
泸水下流沙口,距离泸津关一百五十余里,此处水慢,可以扎筏而渡。渡过之后,更可以直入味县、谷昌等地间,以断蛮军粮。
吕凯欣然领命,率军连日赶往沙口,驱兵渡水;又见水浅,大半不下筏,只得裸衣而过。不想前队一千余千将士半渡皆倒,吕凯使人急救傍岸,已然有不少士卒口鼻出血而死。
吕凯大惊,连夜命人回告刘宪。刘宪闻报心头一黯,近千将士就如此白白送掉,着实让人心痛。遂唤过鄂焕问之。
鄂焕答道:“如今天色正烈,瘴毒聚集泸水,日间得热,毒气上发,若有渡水者,必中其毒;或饮此水,其人也必死。现下六七月,想要渡水,须待夜静水冷,毒气不起,方可行事。”
鄂焕到底是南中本地人,虽然居于越嶲,可对建宁等地的熟悉了解还是在吕凯之上。
刘宪思虑一阵,命鄂焕率军两千援助吕凯。吕凯为正,鄂焕副之,目标依旧不变。
鄂焕领兵连夜出发,来到泸水沙口汇合了吕凯部,紥起木筏,半夜渡水,果然无事。
吕凯先使鄂焕率军三千袭了味县,接着自己领着三千壮军,径取了南蛮军运粮总路口夹山峪。
那夹山峪,两下是山,中间一条路,止容得一辆马车而过。吕凯占了夹山峪,分拨军士,立起寨栅。
而后面的蛮兵不知,依旧解粮来到,被吕凯前后截住,夺粮百余车。
孟获自认为高枕无忧,整日里在洞府与一群亲信吃酒引乐。这日正玩的痛快,忽得报汉兵不知多少,暗渡泸水,绝断了夹山粮道。为首一将打着“云南督军吕”的旗号。”吕凯“,孟获得知夹山两道被断,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待知汉将乃是吕凯,就更是心烦。此人在永昌,以薄弱之兵力阻雍闿三万众,是一员极为善守之将。
上次大败之前,孟获或许还能认为是雍闿蠢笨,可现在……他对汉将再无一丝一毫的轻视了,真是恨不用昔日良言啊!
当即令忙牙长率军一万出战,务必要拿下夹山粮道。接着再令董荼那引军一万去取泸水沙口,已防备汉军再从此口过。
一百九十五章 夹山峪
忙牙长乃孟获亲信,自金环三结去后堪为副将之职。此刻点兵一万前来夹山峪,心中自然打着必胜的注意。“若能打通粮道,这第一洞洞主(金环三结)之位也该我得。”
忙牙长心中乐滋滋的想着不提,一路驱兵赶到夹山峪吕凯寨前。一万蛮兵阵前摆好,忙牙长手提一口截头大刀,骑一匹黄骠马,叫阵寨前。
蛮兵未到寨前吕凯就已经知晓,当即命人往味县处通报,接着令全军收缩回营固守待援。他毕竟不同武将,虽善领军,斗将却上不了台面,手下也无得力战将,己方兵马又少敌军甚多,除了下令全军紧闭寨门,以弓弩却敌外正面交锋再无他法。不过他心中不急,自己安坐寨中,静等着鄂焕领兵来援。
一军守夹山峪,一军守味县,两军可是互为犄角之势。
味县鄂焕已经得到军报,当即提军两千往夹山峪赶来。
到了夹山峪,天色已然黑透。鄂焕小心上前查探了忙牙长军营,守备算不上松懈,却是九层工夫下在了前营,后营以及中军守备极是松懈。
“该我建功。”鄂焕瞧了半天,看得蛮兵虚实后心中大喜。按原路返回,令部下休息一个时辰,就随他捣寨破敌。
忙牙长可是历经了孟获大败的人物,吕凯云南督军的名头他也有所耳闻,心中一直不敢大意。入夜之后,他在前营布置了五千军马戒备,唯恐被吕凯夜袭。纵然如此这睡觉,是轻的很,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刻惊醒。
隐隐约约的响动传入耳边,忙牙长一个激灵立刻从床上跃起,心中念道:“这夜袭终于来了。”定了定神他就听得帐外喊声四起却是乱乱糟糟的听不明白喊的是什么,而且方向似乎不对,声音来自后方。
正在此时有亲随闯了进来急不报:“将军,大事不好了,有汉军在我后队袭营!”
忙牙长一拍大腿,恨恨的一跺脚,这汉军怎么就转到身后了?难道另有一支兵马不曾?但敌军已经打到了面前却是没太多时间让他慢慢思量,遂吩咐道:“快集中军卒,莫要自乱了阵脚!”话刚说完只听到帐前响起几声惨叫声,接着五六支利箭穿过帐篷射到了中间的地面上。
山地战争,弓箭的威胁虽然受到了一定削弱,可也不是一无可取。鄂焕所部五百弓手殿后,那真是帮了大忙了。见得那里有蛮兵集结,一波乱箭下去登时分蹦离散。若不是自家兵将太少,怕烧着了全营自曝其短,且无边黑暗中突如其来的打击更能让人惊怖,五百弓手早就用上火箭了。
忙牙长顾不得披挂,拎着大刀就从大帐中冲出,但见四周到处都是盲目逃奔的军卒,也不知到底想跑到哪里去。更有一些士卒躲在某些掩体之下,借此来躲避从黑暗中飞来的利箭。
蛮兵们口中胡乱的呼喝着,往来冲突便是有几个想要集中起来结成阵势准备迎敌的,却不是被这些乱冲乱撞的同胞给撞散,就是被一波箭雨浇的溃不成军。
“敢有胡乱冲撞者,杀!”忙牙长挥起手中截头大刀,横身一斩就结果了两个。其中之一生生的被斩断了腰肢,上身趴在地上肝肠顺着流淌在地上,口中泣声哀叫着。
零零几支火把的照耀下,那士卒的惨状更显的渗人,周边无头苍蝇似的蛮兵都不由得吓呆了。随着忙牙长的大声怒喝,慢慢的一群士卒顶着箭雨集结了起来。
忙牙长希望用杀戮来震慑混乱中的军队,至少拉起一支队伍抵挡一二,为前营兵马的转进赢得时间。可却没想到,他的出头也让正急着寻找敌将的鄂焕寻到了目标。
“杀!”震天响起的喊杀声在夜色中更加的震慑人心,漆黑中蛮后不知多少汉军杀来,且还是从大寨防守最弱的后方杀来,他们心下如何不慌?
鄂焕瞅着目标所在,提兵直杀了过去。忙牙长见中军已然抵挡不住,便想向前营退去,虽然吕凯也引军杀了下来,可那里应该还抵挡得住。
忙牙长不知道自己引了鄂焕之后,前营军马是否还依旧顶得住,但现在那里就是他唯一的希望所在。
可惜乱撞的蛮兵让忙牙长马速减慢了不少,就在赶到前营的那个当口鄂焕也追到了眼前。身后有数千兵马做后盾,忙牙长心中已经安定,见了鄂焕骁勇他自己也不甘示弱,手提截头大刀就迎了上来,
两人交锋,只一合,忙牙长就被鄂焕一戟,刺落马下。忙牙长自以为自己前些日子连连战退吴兰、张翼,武力应该“不俗”,却不知人家是为了诱敌。今日与鄂焕交战,一合落马,却做了一糊涂鬼。
忙牙长万众瞩目之下,一合落马。对蛮兵士气打击之重可想而知,几乎是瞬时间前营四五千兵马分崩离析,四处逃散去了。
不提那些逃散的蛮兵,吕凯汇合鄂焕之后,和两军之力拆去了这座营寨,一些那加固吕凯营寨,一些留在营中做滚木备料。一切做完,天色已经大亮。
用过饭食,鄂焕所部不敢停留,押解着数百俘虏转会了味县。
对南蛮军来说,味县的地理重要性远不及夹山峪,所以夹山峪有失后第一时间报给了孟获,而味县位置偏远了些怕是要晚上一段时间。
但现在忙牙长有失,孟获就是再傻也该知道是味县之敌坏的事情。如果他性子急躁,立刻派兵的话,怕是晚不了鄂焕多少时间。
两千军士奔了半天的路,一阵厮杀然后是拆除大营,紧接着又原路返回。错了兵员都是贯走山路的川南人,否则如此透支体力怕一般军士真的就支撑不下。
忙牙长败亡,残兵走回去见孟获,具言战事。
孟获此刻已经知道了味县失守,两项应对如何不知是味县的汉军捣鬼。当即派一洞主引军一万来破味县,绰绰差了鄂焕半个时辰晚一步抵近。
昨个**去的那两千兵已经疲劳之极,鄂焕骑在马上却是还支撑得住,引余下的一千军士,斗将胜得一阵。然后就是回城固守,他却是知道刘宪大军即将渡河,孟获二败近在眼前,只要守住味县,来日做那收服建宁失地的一路偏师,却也是场大功劳。
ps:解释一下。建宁郡,原称益州郡,是刘备称帝后下诏改为“建宁”的。为了不模糊益州郡和益州两个概念,本书一律以建宁郡代替。
一百九十六章 泸水南畔
“无义背恩之徒!我家将军饶汝性命,今又背反,岂不自羞!”关平所部已然在沙口渡过了泸水,在南岸扎下了一营寨。www.uu234.net董荼那引蛮兵到沙口下寨,关平自然要引兵来迎。左右有认得是董荼那的,说与关平,关平纵马向阵前大骂。
董荼那被说的是满面惭愧,无言以对。对面的关平可是沙场磨砺了十多年的老鸟了,察言观色熟悉于心,怎会看不出一二来。但他却依旧是满面愤慨以激励将士,全军击鼓掩杀一阵而出。
不趁着敌将心无战意,沾一沾便宜,岂不是亏得慌!
关平一路掩杀了二十来里,毙俘敌军近三千人,己方伤亡寥寥无几,堪称是一场完胜。
关平收军回营,传捷报于刘宪,依旧固守沙口,以图接应后军大队人马渡江。
而董荼那却没怎么好的运气,惨败一场不得已转回孟获大营。“汉军骁勇,关平难敌。”董荼那十分干脆的向孟获请罪。
董荼那进帐之前,孟获已经晓得了那一战经过,虽然对董荼那战意不振多有不满,可毕竟汉军势大难敌。自南征以来关平威名日盛,横野一战凭董荼那和一万蛮兵委实难以抵挡关平所部。“我知你受过刘宪之恩,但你为蛮人,须得将我族人放在心头。来日临阵,万不可再战意颓败!”接着着人打了董荼那三十军棍。
败了一阵,挨三十军棍。董荼那却也不感觉有什么冤屈,毕竟那一阵如何他心里清楚的很。若不是关平率先进军,怕他都会自己撤军。可孟获最后的几句话却是惹恼了他,若不是孟获自己野望川蜀,南蛮怎会与汉军交兵?现在反把一顶“蛮奸”的帽子扣在了自己头。心中气闷不已,再挨这三十军棍,董荼那愈发的不忿了。
“我等虽居蛮方,未尝敢犯中国;中国亦不曾侵我。今因孟获势力相逼,不得已而造反。想刘宪用兵如神,十多年来南征北讨那一次不是得胜而还,曹操、孙权尚且难匹,何况我等蛮方?况我等皆受其活命之恩,无可为报。今欲舍一死命,杀孟获去投汉军,也免诸洞百姓涂炭之苦。”说话的董荼那,也只有对与自己同命相连的阿会喃他才敢说这样的话。
“哎……”坐在卧榻对面的阿会喃一声长叹,“我何想与汉军为敌,可你我二洞近在孟获眼底,若不听其号令,岂不是立马就起刀兵之祸?”阿会喃一张长脸满是苦笑,“我那洞府所与杨洞主杨锋一般,远在迤西,也必不再听从他令号。”
“孟获虽连战连败,可银坑山依旧有他三四万宗党,加其妻族,祝融夫人之弟带来洞主,手中八番部也有两三四人马,以及与其亲厚的八纳洞木鹿大王,十万军转眼可聚。”阿会喃眼中满是无奈、悲愤,同时却也夹杂着许多忌惮,“银坑山东南七百里外的乌戈国,其主兀骨突也与祝融氏相善,其兵马虽不多,却是俱穿藤甲,悍勇难敌。如此声势,纵然孟获连败汉军之手,也非我等可比啊!”
“孟获势大难匹敌,你我纵然受下怨苦,也断不可擅自妄为,为部族众人招祸。”阿会喃一番言谈劝住了董荼那,他心中本来没什么,可听了董荼那这么一番话后,心中就有了愤恨升降,最后是越说越是憋闷。虽然他说服了董荼那不再生事端,可他自己反而泛起了别样的心思。
“唉,到底是孟氏家底厚实,现今又与祝融氏联姻,不仅化解了两家矛盾还得了一大助力。”董荼那无奈的摇了摇头,“带来那家伙真是不争气啊,老王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尽了,若是换做祝融是男的,有她出面,哪里会让孟获平白捡来一个大便宜。”董荼那幽幽嘀咕道:“他们若是两强相争,孟获如何还敢对我等这般轻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若孟氏、祝融氏两强相争,董荼那、阿会喃这些洞主必然是孟获寻求助力的一大源泉,他又怎敢像现在这样逼压!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不甘,可偏偏又无力抗拒,神色再次低沉了下来,帐中气氛也越发的沉寂了。
“不若这般……”阿会喃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伏在董荼那耳边说道。
精神本不振奋的董荼那听了后两眼立刻精光抖索,“妙,妙。就这般做。便是有人漏于孟获,他也找不出我二人的错来。”
且不说董荼那、阿会喃的活动,等到沙口败军转回大营,刘宪已经领兵渡过了泸水,其坐下骑乘的正是那匹卷毛赤兔!
孟获那日逃的急,把这匹宝马丢在了山下,被鄂焕捡了个大便宜。
人说“良马念主”,刘宪开始时还小心翼翼的靠近,可不多时就发现这匹卷毛赤兔完全不像关老二**的那匹难以接近,几日的相处下,刘宪已经能稳稳当当的骑在面了。
反正这个年代也没马镫,万一出什么状况,也就一跃下来而已,挨不了大事!于是乎,刘宪也就顺理成章的骑着赤兔马出来显摆了!
泸津关由孟达把守,其人也算军政两通型人才,防守泸津关的同时料理后勤保障,刘宪还是信得过的。
本部兵马三万五千人董厥一万人,关平部一万五千人,马忠部五千人,五万五千余人一路浩荡,沿江西进直逼蛮兵大营。
粮道被阻,敌军又进。孟获在这个时候倒也显出了一把蛮劲来,召回味县处的那路人马,集兵六万余靠泸水严阵以待。
两军摆开阵势,两侧弓弩手各自射住阵脚。
就见孟获身穿犀皮甲,头顶朱红盔,左手挽牌,右手执刀,骑一赤毛牛,口中辱骂不休;手下六万余蛮兵,各舞刀牌,嘈杂声震天。
“竟然骑一赤牛!”刘宪于赤兔马,指孟获大笑。与蛮兵的嘈杂无序不同,对面的五万五千汉军却是列阵严整,无一丝杂音传出。
刀山枪林,铠鲜甲明,汉军声势正应了四个字——不动如山!
一百九十七章 秃龙洞
孟获眼睛还是很好使的,隔着老远就一眼看到了刘宪坐下的那匹卷毛赤兔,心中那个气啊,就可想而知了。
“哈哈哈,孟获。”刘宪一声长笑,拍马越阵而出,手指喝道:“你屡抗天兵,败不悔改,使得南中百姓凋零,黎民受难……”一篇义正言辞的檄言刘宪脱口而出,激的孟获脖子都憋得涨红。
“杀……杀……给我杀……”虽然心中怒火焚天,但孟获还是保持着一丝清明,没有自己出马或遣将斗阵。刘宪威名虽然多是以战阵宣扬,可从他长坂坡那一战就可看出,一身武艺也不比那赵子龙逊色多少。且帐下还有关平、鄂焕等将,无论是王对王还是将对将,自己这边都占不了便宜。
如此这般,还不如驱兵压,一场混战后看情形再做理论!
孟获想得应该是对的,可他却忘了一点,己阵中的大半兵力都是前一阵被汉军放回的土兵。南蛮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既受了汉军的活命之恩,那自然也就存了“避战”之心。
四万多人中有这种心思的可不在少数,不但是普通士卒更有酋长、洞主注释1一级的高官,于是乎孟获想象中的势均力敌根本就没有出现。
开战一个时辰后,孟获狼狈出逃。他的身后,六万余蛮军近五千人被斩杀当场,超过五万人弃兵纳降。孟获奔会大营,甚至来不及纵火焚烧,就不得不率着残部向南奔逃。
注释1——每方隅之中,户号曰“洞主”,次曰“酋长”,再强盛一些的便可称王。
“将军,为何放了他去?”蒋琬不解的望着刘宪,手指依旧指着远处渐没在地平线下的孟获残部。
“公琰以为此人可杀否?”刘宪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蒋琬。
收回手指,蒋琬回答的干净利落,“不可杀。”
攻心为,马谡的这一理论已然得到了南征大军中诸多文武的赞同。
“既然不可杀,那我干嘛要俘他。”刘宪微微笑道,“孟获残部尚有五千多,全力围剿之下,我军死伤怕也少有三两千人。困兽犹斗,最是伤人。”诸葛亮七擒七纵,可那都是在损失微小的情况下。若是每一擒拿,都要搭三两千精锐,怕诸葛亮也会心疼之下起祭刀的。
跑,孟获,你就使劲的往回跑!一波一波的蛮兵可都靠你带来的,等打的你哭爹喊娘时,南蛮的血也差不多被老子放干了!
刘宪心底不停地嘀咕着,不仅嘀咕孟获还有他自己。似乎没有诸葛亮的运气好啊,从头到尾一直在打,虽然统战工作做得很好,几乎是废了南蛮五万兵力。可到底是没有诸葛亮那般如意,连孟获都有人绑着送门来!
难道是人品问题?
“将军,将军。”蒋琬轻声唤了两声。
“何事?”刘宪回过了神,立刻问道。
“蛮兵已败,下面如何处置……”
“请那些酋长、洞主进宴,以下蛮兵酒食管足,照老规矩放了去。想那孟获也没胆在招他们这群祸害。”董荼那、阿会喃,这两个人似乎可以拉来问一问,毕竟孟获的家底自己知道的可是很少。“另外宴后,我要密见董荼那、阿会喃,文伟费祎,你去安排。”
祎领命退去,他是长史,这些杂事自然归他。
“令味县鄂焕部,夹山峪吕凯部,分东西两路进取滇池建宁郡治,大军由中路图进,以马忠为先锋。再联系孟达,命他将一应粮草军资五日内运送过江。”粮草,南征最可紧的就是粮草,若不是征战一来缴获了不少,此刻粮草怕已经用了半数了。而至于军资,数次接战消耗的反是不多。
琬领命退下。
大战方歇,刘宪就已经再次投入到了“紧张工作”中去,连连发出了数道将令。
大军直接入住了孟获大营,立足脚后,便由刘宪、蒋琬、费祎、马谡、关平等南征大军文武要员作陪,大宴董荼那等一干纳降的洞主、酋长。
宴罢天色已经暗下,双方都喝了个尽兴,醉醺醺的各自回帐歇息。但是否真的醉了,却是难说。
小半个时辰后,刘宪的中军帐中蒋琬、费祎、马谡、关平等几个要员悉数到场,与刘宪一齐静听董荼那、阿会喃讲解。
“将军”,董荼那指着吕凯画下又有鄂焕等人增补的南蛮地域图道:“大军过贲古城五十里,当与此处有一条河流,乃唤西洱河。越过此河,便算是出了建宁郡,到了南蛮地界。”
“由西洱河继续向南,便是一家洞秃龙洞,洞主朵思大王素来与孟获之弟孟优交厚。今孟获落败,怕是多会避居山林,将军若要继续征伐少不了要深入南蛮。届时若孟获求到彼处,朵思大王必然会鼎力相助他。
此洞乃是南蛮第一要害,洞中有部众十万,洞丁两万余。更让外人不知晓的是,此洞之地利。”
“秃龙洞中止有两条大路:东北一条路就是南北往来之路,地势平坦,土厚水甜,人马可行;然若以木石垒断通道,虽有百万之众,不能进也。西北有一条路,山险岭恶,道路窄狭,其中虽有小路,多藏毒蛇恶蝎。尤其是黄昏时分,待到天日无光,就烟瘴大起,人若触之,不久而死。直至巳、午时方收中午11点至下午1点,夏日时惟未、申、酉三时可以往来下午1点到六七点;且沿路路水不可饮,须的掘土取水,可谓人马难行。
此处更有四个毒泉:一曰‘哑泉’,其水颇甜,正在当道,人若饮之则不能言,不过旬日必死。二曰‘灭泉’,此水与汤无异,人若沐浴,则皮肉皆烂,见骨必死。三曰‘黑泉’其水微清,人若溅之在身,则手足皆黑而死。四曰‘柔泉’其水如冰,人若饮之,咽喉则无暖气,身躯软弱如绵而死。此四泉,皆是毒气所聚,无药可治,彼处虫鸟皆无,便是蛮人也无行者。自古来惟有汉伏波将军马援曾到。”
一百九十八章 南蛮势力
蒋琬的脸皮发黑,费祎的脸皮发黑,刘宪、马谡、关平三人的脸皮都发黑。!!超。速!更。新
“两位洞主,莫不是这秃龙洞就无破解之法?”听得董荼那这么一说,刘宪还真激起了那么一丝记忆。可这丝记忆模模糊糊的说不清楚,又怎能让刘宪将全军希望寄托在飘茫的感觉。
“将军勿躁。”阿会喃淡淡的一笑,比起董荼那的鲁莽来他还是多了一丝睿智。“天降万物,有始就有终,有困便有解。”
“此四处毒泉前有一山谷,入内行二十里,有一溪,名曰‘万安溪’。溪有一高士,号为‘万安隐者’。此人不出溪有数十余年矣。草庵后面有一泉,名‘安乐泉’。人若中毒,则汲其水饮之,自然无事也。有人或生疥癞,或感瘴气,于‘万安溪’内浴之,自然无事也,更兼庵前有一等草,名曰‘薤叶芸香’。人若口含一叶,则瘴气不染也。将军欲破秃龙洞,当可前往求之。”阿会喃说话间,伸手在南蛮地域图标点了出来。
“真是天地造化。”刘宪深深地为这几口泉眼感到震惊,这个演义世界果然不似平常,这样怪诞的东西都有。当然,比起那几口泉水来,那个万安隐者却更让他感兴趣,“不想蛮荒之地还有这等高士,待大军到彼处,本将当亲往拜之。”
说话间刘宪右手一摆,做出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来。
阿会喃见了后,接过董荼那手中的细棍,开口说道,“从秃龙洞以下,直至三江城,沿途有五百余里,大小洞部有七个,其中便有卑下和董洞主的部族。这一路虽然有高山密林,可皆有道路相去,并无阻碍。只是这三江城,为泸水、甘南水、西城水,三水相聚之处,依三江之险,靠重关之固,坚不可摧。
在三江城之后,便是孟氏的祖居地,其南近平坦三百余里,多产万物。有一洞,乃是梁都洞,洞中有山,环抱其洞,山出银矿,故名银坑山,亦作银坑洞。山中置宫殿楼台,为孟氏蛮王之巢穴。洞西二百里,有盐井。西南二百里,直抵泸、甘。其一家之大,可比五六洞之多,号令北部,莫敢不从。”
“过银坑洞二百里,便是南方祝融氏之地——八番部。其老部长便是一任的蛮王。现在孟氏、祝融氏两家和亲,八番部掌权的带来洞主做了孟获的妻弟。此两家合力尤可凑出十万大军来。只是粮草不足,便是拉起来了也支撑不起太长时间,顶多月余。
银坑洞东南五百里外有几个小国,素来与八番部善,其中以乌戈国最甚。国主兀突骨,身长丈二,不食五谷,以生蛇恶兽为饭。身有鳞甲,刀箭不能侵。手下有三万军,谓之“藤甲军”。其军最矮者尚有九尺,面目丑恶,见者皆惊。洞中有一等藤,生于山涧之内,盘于石壁之,国人采取,浸于油中,半年方取晒之;晒干复浸,凡十余遍,却才穿成铠甲。前胸并后背各用一片,两臂两片,又做成大裙五片,共为一副,穿在身,渡江不沉,经水不湿,甚是轻巧,刀剑皆不能入,因此号为‘藤甲军’。当年老王之所以得胜,便是借了乌戈国之助。到了老王过世,若非带来洞主太不顶事,这孟获还不见得能坐王位。将军也当记在心才是。
而西侧的迤西部,多生活在大山绝壁当中,部族杂乱繁多,兵力虽不强可靠着地形地利,百十年来都不怎么理会王命。
一战中,将军放回了杨锋以及迤西部的万余子弟,如此则无碍也。”
随着阿会喃的详细介绍,以及董荼那时不时的补充,整个南蛮局势已经扑显在刘宪等人眼前。
“一仗、两仗、三仗。”退去了董荼那、阿会喃,蒋琬接手那柄细竹棍,一点在秃龙洞,二点在三江城,三点在八番部,“将军,我军还剩三战,便可大功告成矣。”
话音落下,帐中刘宪等人已经相视大笑起来。
第一仗打破秃龙洞,第二仗攻破孟获老巢,第三仗削掉八番部,至此南蛮方可平也。
“传令全军,休整五日,待到北岸粮草运到,便起兵南下。”刘宪望着眼前的地图舒逸的一笑,“公琰,起一份奏表快马报送成都,另加一份请粮折子。不需多,十万担足以。”
三仗虽然不多,可距离跑的却不近,且还是在山地之中。估计没有个小半年时间是下不来的。军中粮草倒也能支撑四五个月,可多两个月的粮草在手,却也是一份保障。
“属下这就去办。”蒋琬恭手领命。
五日的时间眨眼即过,孟达早一日就已将北岸的军粮辎重运送了过来。
吕凯是内定的建宁太守,自然紧接着就走马任,有刘宪的七万大军给他撑腰,收拾起残局来,自然很是快利。
待到刘宪大军南下,建宁郡留有了一万军士驻守,自然可保建宁太平无事。
话再说说孟获。
泸水南畔的一战,孟获再次败得丢盔弃甲,往南狂奔了数十里才敢停着脚步,清点人马已经不足三千。
思及伤心处,孟获是嚎啕大哭。好在他还有一份定力,哭罢之后领着一彪残兵败将走小路过了谷昌,一直往南逃出了建宁地界。却是比吕凯、鄂焕两部快不少路程。
该他时来运转,一出建宁地界,就遇到了自家银坑洞的洞丁。招来一问,却是他三弟孟优领着一万军北来援,路过秃龙洞,大军此时正在朵思大王处歇息,这几个快骑是来望风打探的。
孟优得知兄长败逃回来,急忙引着朵思大王前来迎接。两兄弟见面,互相是抱头痛哭。一哭是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家地盘,还见到了亲兄弟;一哭是自家哥哥可怜,败得如此凄惨。
“我兵屡败,汉兵屡胜,再战也难以抵当。不若就山阴洞中,退避不出。汉兵受不过暑气,自然退矣。”孟优知道自家兄长的本事,见孟获两次都败得如此凄惨,心中对汉军已经隐隐的产生了一股惧意,不想再正面作战。“此去西南的秃龙洞,洞主朵思大王素来与我孟氏亲厚,不若引军去往他处。秃龙洞乃我南蛮第一屏障,地势险要正好给……”
孟获心中也有了不小的怯意,听了兄弟之言,整合心意,当即允了。二人整顿兵马,引了一万多军奔往了秃龙洞。
一百九十九章 孟获设计
秃龙洞历来便是孟氏附庸,那朵思大王如何会拒孟氏兄弟,晓得情况后立刻就着手截断了自家洞府东路。www.uu234.net“大王宽心。若汉兵到来,定他一人一骑不得还乡,与刘宪皆死于此处!”一脸的轻松如意。
孟获连吃了几次大亏,心中依然怵了不少。这人以害怕,自然而然的就该多想了些。
南蛮中人有几人不晓得秃龙洞之险的?至少洞主、酋长事都晓得的。那董荼那、阿会喃几次遭俘,免不了对汉军心生感激,万一他们走漏了风声……
孟获将自己的担心讲了出来。
“大王所虑周全,却是朵思欠考虑了。”朵思大王脸色严峻了起来,这可是自己的老巢啊,万一因此被破,自己岂不要后悔死。
就算董荼那、阿会喃等人不说,那被汉军俘获的还有五万余蛮兵,他们中必有附近部族中人(如董荼那、阿会喃所部),说不准那个就漏了嘴。那泸水沙口之恶,可不就是被人泄露的,亏得开始时大王还言——不必多疑。吾境内之人,安肯助敌人耶?
却不知都是一群白眼狼!
“兄长,朵思,我倒是想出一法来。”孟优眨巴了眨巴眼,手指朝某方向点了点,“不管汉军如何,咱们只要控制了那里,岂不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孟优的话显然触动了孟获,脸色一变继而眉头锁了在了一起。一旁的朵思大王虽是低着个头不吭声,可双眼中闪烁的却是期颐的光彩。
半响,孟获板着一张脸,语气严肃的说道:“万安溪乃大兄隐居之所,谁敢在此地动武,我定斩不饶。”
大兄???
这可是件很缜密的事情。孟氏三兄弟,除了孟获、孟优之外,原还有个老大孟节。此人饱读诗书,对汉学极有造诣,年轻时文武动与南蛮。可十多年前,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银坑洞府,在这万安溪隐居。多少年来,不出山谷一步。
“可是……”孟优急了,那溪后的安乐泉以及溪边的薤叶芸香可是破解西路的必备,不控制在手中,如何能让人放心的下。
“我记得万安溪二十里外有一伏波将军庙,可还健在。”孟获硬这一张脸皮,不理会孟优,向朵思大王问道。
“历年来香火不断。”听见孟获否决了提议,朵思大王心虽有些闷气,却依旧不敢表露分毫。
“那好”,孟获击掌而起,向朵思大王吩咐道:“你立刻遣一可信耆老,代为伏波将军庙庙祝。”
“汉军进我南蛮,便是有人夫说那西路之险,刘宪也依旧要派兵四方打探。自然会发现伏波将军庙,此庙宇乃是祭奠他们汉人先驱的,刘宪文武诸人必要亲去拜见。
想来会开口询问耆老万安溪所在,你要那耆老指正东方向给刘宪,我军再在彼处设下埋伏,定能铲除此人。”孟获他大哥喜爱汉学,自带着也交了孟获一些,其中包含的便有一些礼节。如此情形,前往万安溪必然是刘宪。
若能如意,除此大患,那汉军还有何惧哉?
孟优、朵思对视一眼,都觉得此计大妙。同声恭维一番后,朵思立刻着手去安排可信耆老。孟优也连着去伏波将军庙正东埋下伏兵。
秃龙洞这边开始了忙活,刘宪那里也准备着起兵南下。六万大军一路上耀武扬威,沿谷昌、连然、余元、滇池、胜休等诸县浩荡南下,兵威兴盛威慑四方,算是给吕凯帮了最后一把忙。
顿足西洱河两日,刘宪见孟获始终无出头之念,便越过西洱河,大军继续向南进发,行五十里始顿足。
如孟获想得那样,因接下去路径不熟,刘宪四下派出了无数斥候打探。
毫无意外,东北大路被阻,有丛山峻林相隔,算是走不通了;西面小道,虽有之前的信息作底,可还是被瘴气毒伤了数十人,更有几个军士吸入的毒气过多没能救回。
不出所料,山岗之上的伏波将军庙被斥候发现,报了上来。
马援为汉军先烈,且又是刘备集团重要盟友之一——马腾的祖先,为情为利刘宪、蒋琬等文武都需亲自敬拜。
第二日,找了个吉时。刘宪等一帮文武,留下几人守营,余下的带着祭品尽数到了庙宇。
攀藤附葛而到,只见一石屋之中,塑一将军端坐,旁有石碑,乃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庙:因平蛮到此,土人立庙祀之。
刘宪等敬上猪牛羊三牲,群而拜之:“宪受主公所托,今承天旨,到此平蛮;欲待蛮方既平,然后北伐中原,剿灭曹贼,重安汉室。今地理险恶,军士又皆不识,误中毒瘴,死伤不一。万望先烈再上,念本朝恩义,通灵显圣,护佑三军,破平南蛮!”
祈祷完毕,刘宪出庙寻庙祝想问。就见对山一老叟扶杖而来,形容甚是怪异(相对中原)。
与那老叟入庙,两相礼毕,对坐于石凳上。
“马伏波乃我朝先烈,立庙于此二百年,宇室不毁,皆是得如老丈者般人爱护,宪在此拜谢。”
老叟含笑道:“老夫虽处偏远之地,近年却也是久闻上将军威名,今日幸得亲见,亦乃老朽之福气。今日多战,蛮方之人,多蒙上将军活命,我蛮人皆感恩不浅。”
自以为是自己怀柔之策有了效果,让这等老朽之人都有耳闻。刘宪心中那是个高兴。
互答了一些话,刘宪问到了正事——西路小道以及万安溪。
“西面小道沿路有四口泉眼……,沸如热汤,人若浴之,皮肉尽脱而死,名曰灭泉…………敝处有此四泉,毒气所聚,无药可治,又烟瘴甚起,惟未、申、酉三个时辰可往来;余者时辰,皆瘴气密布,触之即死。”
与董荼那、阿会喃所言一样,刘宪听了后平生详询,“老丈有何高见,望乞指教。”万安溪,这老头虽做了汉人庙宇的庙祝,可到底是个蛮人,且看他是否说实话,亦或是就此想吓退自己。
“此去正东二三十里,有一山谷,入内行再十行里,有一溪名曰万安溪。………………名曰薤叶芸香。人若口含一叶,则瘴气不染。丞相可速往求之。”
说的是一模一样,可见这老庙祝确是个“蛮奸”。如此得胜之机就在东面了,刘宪大喜之余在对那老庙祝一拜,并留下诸多米面肉油,始才拜谢而去。转回大营,刘宪立刻下令张翼、鄂焕两将,点起三千军,多备口袋随他赶往万安溪。
拜见万安隐者自然用不了如此多的随从,可那“薤叶芸香”却是要多多带回营的。不然的话,六万大军难不成都要去那山谷中一趟?
二百章 云霞似锦
一路东行,走了将近三十里探路的斥候果然发现了一条小溪。
溪水两畔碧草茵茵,青藤苍苍,不时的还有茸茸翠树耸立,待到深处绿色就越发的浓重起来。刘宪一行顺着溪水而,不过三五里就见得一处山谷,一片绿海之中不大的山口隐末其中。
“幼常”,刘宪招呼了一下身侧的马谡,“我带刘信他们进去拜见,你在此地等候。记住,万不可鲁莽行事,要等半个时辰才好。”这种事,马谡似乎要比张翼、鄂焕强。
也不知为何,刘宪总觉得那老庙祝身的气息颇为莫测,隐隐中有种莫名的距离感,冷淡、漠视。
万事还要留一手,三国演义这个世道还是很黑的。
所以,刘宪点了三千兵来就算拔六十万叶薤叶芸香,也用不着三千人,毕竟那是草,一株面总要有四五片叶子不是,进谷时身边同样跟着刘信为首的一百效死亲卫。
山谷道路崎岖难行,不少地方还有大石块挡着,刘宪听了斥候禀报后,利索的下了马来,还是不行的稳当。
幽山翠谷,纵然烈日当头可一入山谷,登时就感觉一阵阴凉,绝对的原始生态,避暑的好地方。若是换到前世,搞好交通这就是一处旅游的好地方,可惜自从入川以来,尤其是到了南中之后,这种景色刘宪见得太多了。
山谷中的路太不好走了,有很多碎石,似乎是风化下掉落的石块,有大有小。而且让刘宪想不到的是山谷深处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绿草丛荫虽然依旧却不见了爬虫飞鸟,等到三四里远时已经听不到半点虫叫鸟鸣了。
看了看脚下,绿草如茵生机勃发,那为何就不见一只虫子?难道说这薤叶芸香除了去瘴气外还能驱虫驱鸟?这也太不可失意了把!
“咦……”
“看,那是什么……”
“好漂亮的云霞啊,是彩虹么?”
刘宪正在皱眉,伸手拔起了一把青草,突然前行的几名亲卫惊诧的叫出了声来。
甩掉手中与外面毫无二样的清除,刘宪跨步赶,就见这个拐角处前两三里地远的地方——一片云霞似锦。
举步就到的地方,山谷却几扭拐弯的折了两回。站在这个拐角处,所能看到的只有前路两个拐角间透出了一小片。
“真漂亮!将军,比咱们前几日见得那道彩虹都美。”刘信年纪也到了三十,可见了此景依旧不舍动目。
或许,正是那两处拐角的遮掩,才让这群沙场的铁血汉子如此喜悦莫名。就连刘宪自己,都忍不住猜想——若到了眼前,看全了这抹云霞,又该是何等耀眼的魅丽!
“走,看看去。”刘宪来了性子,心中的那点疑惑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高人就是高人,这万安隐者住的地方果然有好东西。如此之美景,便是一年看一次也足矣!怪不得人家十几年不出山谷也不急。
空气中隐隐的有一股香甜的问道,刘宪深吸一口,一股香气从鼻孔中直穿肺腑,这味道比那最好的胭脂都香。
一行人的速度陡然间加快了一倍还多,几乎是一溜小跑着奔向那目标所在地。
似乎是桃花香气,可其为着实正了些,远比那桃花做成的粉红胭脂好闻。一股香气虽有点甜腻,可放在山谷中却无疑更为合适。
“咚,咚,咚……”刘宪轻轻喘息着,嘴巴却不由得长了起来,眼睛却动也不动直盯盯的望着眼前这幅仙境一般的桃源胜景。
耳朵里,唯一还能听到的就是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了!
“漂亮,无与伦比,无法以言语形容。”千万株桃花在眼前盛开,这该是何等的美丽。清风吹过,片片凋零的花瓣随风卷来,拂打在你的脸,身……
还有就是桃林空平地升起的那片灿烂云霞,七彩斑斓,美丽的让人窒息。纵观前世看到的足足种种,再无向这般漂亮的。
随着清风拂面,桃花香气愈加的浓重,就连桃林空那片云霞也这股清风慢慢的削成一丝丝彩带,在随着清风飘来。
一股拇指粗细的彩带,轻飘飘的,悠然然的落下……
就在刘宪的眼前……不远。
踏前三步,在那丝彩带落地前,刘宪伸手就是一抓,如同捋齐娇妻的秀发般送到鼻息下……
彩带赫然破碎,一缕云霞气体,那里能有手去触及。刘宪依旧把手放到了鼻下。
突然,一股甜腻到极点的气息冲入刘宪的鼻孔,顺着呼吸直入肺腑,呕意……
睁着的双眼更是看到了堪称神奇的一幕——被他用手打碎的那屡彩带,就在他双眼前瞬时间化作了一股粉红色的雾,绕在自己眼前,清风吹来,竟然不散。
飘飘然的,刘宪突然觉得自己心中一阵想要呕吐,脑子也有些发晕,眼睛更是有点苦涩,泪水几乎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狠狠的一紧自己双手,七八天没有修过的指甲赫然建功。那狠狠的一抓下,一股尖疼撞入心底。左手心更是有些滑腻,出血了。
“撤,全体后撤,出谷……”借着这股疼痛,刘宪脑子为之一清。下意识的察觉到不妙,这灿烂魅力的云霞,不是好东西。
刘宪突然间的爆发让众亲卫很摸不着头脑,可他们少说在刘宪帐下也待了三四年,知道他这人平日虽然很和谐,可当发怒的时候,就如现在这般,必然是有原因的。作为亲卫,他们也必须听从。
自刘信以下,一百亲卫同时转身后撤。
心中不解,可他们还是执行的干净快捷。
“咚……啪……”向后跑了三四十丈,刘信一群人刚开始就察觉到了不对,身体有气无力的。
竟然有几个跳跃石块后收不住脚,跌倒在地。
“将军,不对啊,这山谷有问题。”刘信不是傻子,感觉着自己的体力,再看看周边的弟兄,有气无力的不说,短短的这点功夫,一个个都脸色青灰,就连体壮如牛的将军也不例外,甚至脸色灰的更深。
“桃花瘴,咱们碰到瘴气了。”刘宪咬紧着牙关说道。该死的庙祝,老东西,等爷出去了一定要扒了你皮,点天灯不可。
山谷里千百树野生桃花因雨多潮湿,落花片片而蒸腾成的瘴气。吸了瘴气,侥幸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中了桃花瘴气,脸色发灰,有气无力。这种瘴气远远看去,七彩斑斓,如平地涌起一片云霞,十分迷人。
:周日就要强推了,汉风却一章稿子都没存下,哭!!!
二百零一章 山谷遇袭
不惜体力的狂奔……
刘宪明知道剧烈运动会加速体内血液循环,使得瘴气更入肺腑,可他还是要如此做。更新超快
跑还有一线生机,不跑却是必死无疑。
总算是明白如此绿色峡谷为何没有动物存在了,看那溪水中不是也没一鱼一虾么,自己还真是笨蛋,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南蛮,可是出了名的瘴疫之地。
“不要喝水,继续往前。”一路奔会,看着清凉的溪水真想一阵痛饮,可这溪水是从那片桃源中穿过的啊!但愿外面的将士也不要引用,否则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至少要跑过看到桃花瘴的那个拐角,因为就是在那里刘宪嗅到了那屡芬香。苍天护佑,今个没有大风,不然自己这班就算是全交代着了。
“将军,山顶两侧有埋伏。”易成是刘宪亲卫第一屯的屯长,刘宪身边八百亲卫,八个屯,除去刘信、刘廉两兄弟外,易成就是亲卫营中的三号人物。他刚才从一块石头跳下,举袖擦了擦汗,不经意间却看到不远处的两侧山顶似乎有寒光显现。
易成心中登时就咯噔了一下,他们这次行动明显是被那老庙祝给忽悠了,如果是别人设下的圈套,想致刘宪于死地,那接着在两侧山顶打下埋伏就是必然的了。
埋伏,刘宪闻言并不意外,在确定受了老庙祝偏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后招。定目向两侧一望,嘴角露出了一丝撇笑——太不专业了。
兵刃反射的眼光,点点星星根本就藏不住。不过他们倒也聪明,自己进谷时竟都不露面,否则就这水平,早被发现了。“全给本将戒备,随我冲过去。”
这里的空气依旧有一丝香甜,表明自己一众人依旧还在桃花瘴的荼毒范围之内。
山谷地狭,面还有伏兵应该也不会少了弓箭,如此自不能在集结在一块。一伍一什,一百亲卫转眼间就更加闪了开来,抽刀拔剑在手。
山顶埋伏之人显然一直在关注着刘宪一行,见到这种情形焉能不知是自己埋伏漏了陷。
“呜呜……”一声声吆喝响起,就看见两侧突然站出六七五百蛮兵来,小部分手持弓箭,另有四五百人口中衔刀,拽着山顶两侧垂下的山腾等物攀岩而下。
“注意防备弓箭”,刘宪大吼一声,一挺手中利剑,“随我杀!”
虽然身体不怎么样,自己本身也不太擅长剑法,可应付应付眼前的蛮兵却也够了。
希望这里的厮杀声能传到谷口……
刘宪矮身避过两枝利箭,就听得身后的石块“铛铛”两声脆响。来不及看利箭是否抹了剧毒,双脚猛的一蹬,侧身扑往身旁的刘信,合身跃到在地,落到路旁草丛时,四五支利箭已经落在了刚才刘宪落脚之处。
若非石木阻格,兼之地势起伏,使敌人箭矢难施,怕刚才的箭袭他们会损失的更多。
两侧的山头都不太高,也就十几二十丈,那些个蛮人长年爬山越岭下快速之极,转眼间就已经围了过来。
刀光剑影,全是喊杀之声,但受树木所隔,又是敌我混杂,让山头的弓手不由得一歇,却是前冲的好机会。
蛮刀扑面而来。
刘宪飞起一脚,重重踹在眼前蛮兵的下阴要害处。那人惨叫声中向后跌去,撞倒了另三个扑来的蛮兵。
“锵!”刘宪长剑一伸一弹,又有两人溅血倒地。
刘宪这边开了头利,龙刘信、易成,也定下了心神,大叫声中锋持剑而来。剑若寒星,扑来的蛮兵登时又有两个仆跌一旁。
十几个人围在刘宪身边且战且退,就挑着有树木、大石之处,尽量减少箭矢的威胁。
刘宪估摸了一下,若是没有之前的桃花瘴,靠自己则一百名久经沙场的亲卫,眼前的阵势自然应付的下。可自己这群人已经中了毒瘴,或许开始时还能支撑的住,可时间一长毒气迸发,必然是有死无生。
必须尽快闯出去,趁这还有体力在。镇定的查看着蛮兵,刘宪冷冷一笑,心中已有了判断,狂喝一声道:“都随我来!”腰间利剑展出重重剑影,自己一人已经一马当先的向蛮兵冲去
刘宪不长用剑,可他臂力惊人,使起剑来自然剑势凌厉,兼之他手中宝剑是特意打造的,锋利之极,身又在石木间蛮兵难发挥以众凌寡的威力,真是挡者披靡。
“当!”一个不长眼的粗壮蛮兵竟被他连人带刀劈得飞跌开去,吓得本要扑来的其他人也立时退避。
不过这只是昙花一现的好景,蛮人彪勇好战,怎会畏惧。且他们都是孟获本族的洞丁,来之前就被告知了重任,怎么可能避敌。
顿了顿之后,无数蛮兵再拥扑而至,且一些人口中还吵嚷着听不懂得南蛮方言高教。
刘宪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止水一般的心境,做的确实杀人放血的勾当。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随着刘信、易成等人,连杀了二十余个,冲出了十几步远。
“杀……杀……杀……”,一刻不停的杀戮。
再向前冲出了二十步,刘宪趁隙看了身后身侧人等一眼。刘信、易成还好一些,剩下来的亲卫却是尽数挂彩,人数也只有七个人了。
再看别的小组,虽然配合紧密,却也人人浴血受伤,形势堪称危殆。
而可虑的是蛮兵仍是潮水般涌来。
两侧的刘信、易成奋勇拒敌虽没受创却也一样的浑身鲜血,就连他自己铠甲都多了几道刀痕。
真是庆幸自己对这一次拜访的重视,全套的大汉二品军将军打扮,明光铠四五十斤,重是重了些却是扛得住刀剑。
狂喝一声,刘宪横斩一剑,将眼前一敌斩作两段。右手持剑接着一抖,透入了另一敌兵小腹,健腕一翻再一抖,架着了由左侧劈来的一刀,趁对方退闪时,在这刹那间的空隙运剑猛刺,硬生生的插进了那蛮兵胸膛。
二百零二章 生机一线
持剑在手,刘宪依靠个人的强横,片刻间便再深进了数丈去。!!超。速!更。新周身蛮兵愈加的多了起来,却也无人能当他一击。
只是人力有尽,刘宪再是强横蛮劲也顾不全身边众人。“砰!”刘信一个跄踉,撞在他背侧,显然是挨的不轻,否则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分刘宪的心。
刘宪一惊,一转头就见刘信已经再次挡在了他的左侧。拼杀中就听刘信大喝说道:“将军放心,小的无碍!”接着挥剑立杀一人。
“呀!”刘信这边刚伤,身后一人又重伤倒地。刘宪回首一看,后面的形势更加危急,四个断后的亲卫只剩下了一对还能站着。
刚才叫出声来的那名亲卫,此刻已经被蛮兵乱刀砍死在地。
手中青锋若闪电般掣动了三点,倏忽间面前就再有三蛮兵倒地毙命,刘宪左手猛扯住刘信,同时向易成等焦喝道:“都跟着我冲!”
话音一落,就硬生生的撞进前方的蛮兵堆中,重重剑浪涌起,道道寒光四射,迫得一应蛮兵不住退避。
在这样近身搏杀的苦战中,刘宪展现出了他本身惊人的体质,便是中毒瘴最深,短时间内却依旧气脉悠长,体力超群。就像个永不会劳累的机器,纵横敌阵。
百忙中他也不忘审度四周形势,不时的将分散作战的亲兵照入本队,就像是滚雪球一般,慢慢的队伍越变越大。虽然依旧被蛮兵包裹,可至少疲惫至极的亲兵们有一个喘气的地方了。
“呛!”的一声交鸣,眼前的蛮兵头目手中蛮刀已然剩了半个,大骇之下刚要撤退,却早被刘宪一脚揣在了腹部,整个人,蛮壮实的八尺大汉就给倒飞出去了三四丈远,口喷鲜血之余还撞到了五六个。
刘宪侧身闪了一闪,避过趁机砍来的两把蛮刀,反手插了一剑,刺入那跟着抢来的蛮兵左胁处,左手抓住那蛮兵刺出的长矛脚下再转,虎躯贴身一靠,那蛮兵带着一澎鲜血,就向外飞跌了出去。
四五百蛮人,二百余弓手,这点兵力放在战场算的了什么?弹指间就能让他飞灰湮灭。可放在这个小山谷中,放在自己中毒之后,这个数量就是要命的。
一个个蛮兵由前方涌过来,刘宪那一百亲卫虽然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沙场精锐,人人经久厮杀,临死拼命皆不顾身,但在我寡敌众下,仍是纷纷倒地。
“啊……”一声惨叫,刘宪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名叫王祜的亲兵,厮杀中躲避不及被长箭透背而入,已经仆毙草丛里。
中间的多名亲卫显然和他交情深厚,齐声悲呼。可又能如何?若不是行进速度缓慢,他们这些伤员或是耗尽力气的,那有还能活的下命。
刘宪最是冷静,他不是不心痛,而是知道这不是心痛的时候,“注意箭矢,都给我跟!”穿过一块毫无遮掩的草地空当,往前面那几棵树处冲去,周边还有几块大石头,好歹有个遮掩。山顶的弓手现在是愈加的很辣了,只要能除去刘宪或是那些亲卫,根本就不顾及被殃及到的己军。
这时一百亲卫,只剩下了六十来个,不少还在回头挡敌,余下的四十余人在刘宪的带领下且战且进,奋力向那一片疏林冲去,只恨蛮兵挡路,欲速不能。
横里又冲来了几个头目打扮的蛮人,刘宪杀红了眼,手长矛横挑直刺,连杀数人,又冲破了一个缺口。
这时边的一蛮兵横切入来,朝着刘宪头部就一刀劈去,对身侧易成反斩下的利剑看都不看。
刘宪这时的长矛刚刺入了斜面一蛮兵的胸膛,还被那家伙死死地抓在了手中,见状回救不及却也没丝毫惊慌,正打算反身一腿踢出,护在他左翼的刘信猛的冲出,长剑一闪,血花飞溅中那人已经身首异处。
趁着一眼,刘宪却看的清楚,刘信腰间、腹部已经各挨了一剑,其中腹部的最重,已经渗出了不少血来。腰间的却不太明显,毕竟有一层铠甲护着。“进去包扎。”对着刘信喝一句,刘宪挺矛再次出击。
眼看快到目的地,一阵箭雨射来,亲卫中又有多人中箭倒地。
蛮兵紧紧追来,对中箭倒地者均补一刀。
队中心的两个伤员也挨了利箭,脚下一绊,扑到在地。
他们身边的几名伤员忙转头去把他二人扶起,就是那么一阵迟疑,又一波箭雨落下,当即又有三人中箭倒地。断后的亲卫且战且退,付出了七人性命后始才撤了出去。一群蛮兵涌,乱刀之下五人同时惨死,教人不忍目睹。
两相汇合,人数只剩下了四十多,但有了树木、大石的遮挡,以及他们贴靠一面石壁,等于差不多消去了这面的威胁,箭矢立刻稀疏了很多。四十多人既要向前突进,又要截断后队,也只能是勉强为之。
随着拼杀时间的加长,他们四肢越发的没了力气不,就连刘宪这个锋头也迟钝了很多,时不时的眼花晕眩,使得他胸前很快就挂了两道彩虹。
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要恋战!往前冲!向前冲!”刘宪是真有些急了,长矛飞拨挑刺,挡者披靡。尽最大的努力,杀戒大开。
刘信、易成等人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冲的出去就有一条生路,否则保持体力就算能多支撑一会儿,那也是必死无疑。
转瞬间,战况惨烈至极。
数百蛮人潮水般前后涌,依旧有人在不停的用土语大叫。刘宪觉得他们叫的,应该是——刘宪在这里!
再次挑翻了几人,刘宪环目一扫,又少了快十人,身边诸人也无不带伤,更重要的是他自我感觉到——冲击在慢慢的减弱。
后继无力啊!
刘宪一声长叹。
杀,尽全力的杀。反正是要撑不住了,感觉到自己眼前已在一阵阵发黑,刘宪彻底发狂了,少了自己,就凭刘信、易成,如何能突得出去。
可恨啊!既没能冲出去,也没能等到谷外兵马的进援。
回首望去,桃花瘴早已经被抛在后面,空气中也再无一丝香甜,有的却是血腥。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长矛挥舞间刘宪眼睛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在就将沉沦地线之时,一丝光明冲破了黑暗,直入心底——“似乎多了些嘈嘈声……莫不是援军到了?”
二百零三章 万安隐者
“张医师,将军情形如何?”看着榻边把脉的张平,蒋琬小心的问道,唯恐是打搅了他。www.uu234.net其身后的费祎、关平、孟达等人,一个个紧绷着嘴唇,期颐的能听到一个好点的消息。
张平乃张机张仲景的族侄,久在叔父左右,十多年来是学得了一身好医术。在张机诸多弟子学生中,首屈一指。
此次南征大军启发,针对那里的毒瘴恶虫虽早就准备下了很多药石,但刘备集团旗下的第一名医张机另有重任,不可能随军出行。偏偏刘备又担心南征大军的一应文武,怕出什么意外,于是便点了医术仅次于张机的张平随行,让他做了这军医团的头首。
如今刘宪昏迷不醒,当然要靠他出马。
张平脸色沉重,起身对蒋琬等人恭手道:“诸位,将军毒瘴中的极深,虽靠着身体强健还支撑得住,可若不尽快找到解毒之物,怕就……难保了。”唉,这将军下午出营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刚才被一起抬回那几名亲卫,以及马谡和近千误饮瘴水而疲软无力的军士,张平晓得该是——求“薤叶芸香”一事出了漏子!
“诸位参军、将军,若救将军,还需早日得到薤叶芸香才行啊!”那东西虽被传的神乎其神,张平确是没见过的,可若是有别的选择他又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在那种自己只闻其名不识其物的东西?刘宪所中毒瘴太深了,早已经深入肺腑,寻常药石已经不管用了。张平思前想后,只有这一种选择。
小心的观察着众文武的神色,张平心底却是越来越沉。这些个大佬听到“薤叶芸香”的名字后,本来就阴嘟嘟的神色,就越发的陈酿起来,几乎都能阴的滴出水来。
老天无眼啊,你怎么能让将军丧在自己手呢?这不是在要人命么!
张氏宗族本是南阳人,然黄巾之乱时南阳郡匪患太巨,张氏便举族遣往了荆州,算是隐伏到了刘表手下。赤壁战后,刘备夺得了荆州统辖权,张机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刘备的臣子。
他与黄忠善,本身才能也不俗,且名气大好,依靠这些资本在政治还是有一番作为的。
可张机天性不喜仕途,赤壁战后荆州安定,让他在家中待得就更是舒服了。刘备几次使人来请,张机都未肯出仕。
幸好有眼前之人,张平不由得偷眼瞅了瞅满面死灰色躺在睡榻一动不动的刘宪。正是这个人出马,说服了张机。
刘备集团出资在公安修筑了一个医学院,聘请张机为学院祭酒,华佗大弟子广陵人吴普为学院知事副之,传授内外医学。
主学之人便是如今刘备军中的军医团成员,还有一些为各县医馆坐堂医官。这个年代,医术远没有后世传扬的那么广泛,多数县城中根本就无一懂医术之人。现在设馆立医,并时不时的举行义诊,免费发放药物,对拉拢地方民心极为有效。更不用说,军医团的作用了。
张平历来追随叔父张机左右,刘备入川安定之后就跟着张机进了成都,如今职位挂的还是成都医学院知事,学院祭酒自然还是张机挂名。
只是张机近年来多在刘备宫宛中照看大病的甘夫人,公安、成都的医学院一应事务都是由身为学院知事的吴普和他主理。
因为甘夫人病情,刘备对张氏一族极为厚谊,家族中的一些平辈已经慢慢的步入仕途。相信只要再过个十年八年,张氏宗族就必会重兴。
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张机那里尽可能的回救甘夫人。不过现在却还要加第二条——千万不能让刘宪在自己手下丧命。
一想到“万一找不到薤叶芸香或是薤叶芸香不顶用”,张平这腿脚就止不住打颤。
“且下去,马参军那里还须你走一趟。”蒋琬忍住心中的愤火,较为客气的请张平退下。
一转脸,满面的戾气喝道:“立刻派人把那庙祝抓来,我要活剐了他。”
“这个我已经派去了。”孟达沉音回道,声色冰凉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为今之计是尽快找到薤叶芸香。”费祎脸没露出一点颜色,一群文武要员竟被一蛮域老叟所骗,真是羞煞恨煞人也。“那庙祝虽是欺言,然想来除了指路时是故意点错,余下还都是真的,否则当不会与阿会喃、董荼那如出一辙。料想这万安溪、薤叶芸香也是距离伏波将军庙不远。不若东西两面各遣出数千军士,穷山搜岭,寸地而查。”
“重点放在西面。”蒋琬也不是个轻易会被怒火冲去理智的人,发泄了一下后,立刻镇定了精神。在费祎话声落下后,立刻接了。
相对于孟达、关平等武将,蒋琬、费祎还是多了三分冷静的。
“西面搜查由我亲自带队。”关平一抱拳,起身就往帐外走。
“如此东面就由子度孟达了。”蒋琬对着孟达一恭,“庙宇以南的那片地方,便有张翼、鄂焕。”
“末将领命。”靠在大帐外缘的二将,自从回到大营就一直垂头丧气,不停地在自责。此刻听到蒋琬调令后i,却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立刻精神了起来。
关平、孟达等将不顾天色已晚,点起兵马备足了火具就步出了大营。
此一去,直到关平传回消息时,夜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真正的万安溪距离那伏波将军庙并不是太远,有其向正西方,行不十余里就可找到一山谷,入内再行二十里,有一溪,名字就叫‘万安溪’。
但见长松大柏,茂竹奇花,环绕一庄。篱落之中,有数间茅屋,闻得是磬香喷鼻。
此一行建筑竟全是中原模式,布局典雅素朴,落落大方。关平瞧在眼中如何不知是遇到了正主儿,当即就亲自前叩门。
一小童出,关平欲通报姓名,就又见有一人,竹冠草履,白袍皂绦,偏生的碧眼黄发。此老年过半百,忻然出道:“来者莫非是汉家将军否?”
二百零四章 帅位更迭
关平一愣,眼中闪出了一道精光,“某家乃是关平,现添为江阳督军。www.uu234.net”语音沉稳落地有声。“敢问老丈可是万安隐者?”
“老朽正是。”对面的万安隐者见不是刘宪亲到,身形当即就是一顿,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对于关平的转变也细看在眼中。
关平眉宇皱起,心中已经是起了疑色。“闻老丈十多年不出山谷,何以知晓我家将军名号?”
那万安隐者听了关平的疑问,心情就更差了一分,勉强不动气,答道:“老朽虽不出山谷,坐下童儿却须出去购食,久闻汉家上将军南征,安得不知也?”
话说得有些生硬,关平听得却是顾不得,今终是见到了正主儿,可让他好找啊!“如此,敢请老丈救我家上将军一命!”
“关将军这是何话?”万安隐者吓了一跳,不为关平跪求,而为他口出之言。“莫不是你家将军……”
关平不敢隐瞒,当即将刘宪中毒前后因然道了出来,最后只是伏地拜求。
“二弟却也是有了手段,可惜到底是诡道,胜不得人心。”这万安隐者就是孟获大兄孟节,他虽隐居万安溪十多年不出,可坐下童子却行动自由,不时的将情报转告于他。
闻得孟获连战连败,而刘宪屡俘屡放,孟节就已知晓——事不可为。带知道孟获转回秃龙洞后,丁点没招上次被俘蛮兵时,他似乎都看到了孟获今后的下场。
今日这一出戏,有点出乎他的预料,可想到孟获能坐上蛮王之位,没有点心计又如何可能?
但是,这一诡计又有何作用?便是刘宪身死,汉军大不了再换一个统帅就是,南征大军还可继续向南蛮进攻。而南蛮自己呢?塞断东面大道,他们已经是在自断出路。
而现在汉军找上了门来,再想到关平口述露出的蛛丝马迹,孟节敢打保票,必是有人泄了秃龙洞之谜。
别看现在伏在脚下的关平是如此的苦求,可要是自己下一刻敢露出半个不字,第一个杀自己必是此人。
薤叶芸香对毒瘴极为有效,以身后安乐泉水煮之更是绝佳。汉人的医师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出动大军不嫌日夜的寻找万安溪。
不说自己本不想阻拦,就是向阻拦也要阻拦的下才是啊!孟节暗叹一声,可怜的二弟啊,为王为主怎能心慈手软,你若是执意大业,那就该趁汉军未到之前抢先毁掉万安溪、安乐泉,毁掉薤叶芸香。
自己这个做大哥的,难道怎会以死相拼来阻止不曾?你野望甚大,南蛮也有本钱与你挥霍,可惜就是没有一个雄霸之心,又如何成得了大业?
就好比这遭,你若真能舍下兄弟情义,那就是枭雄之姿,我不怪你,反就出山助你又有何不可?
可你心比天大,却无雄主之风,大哥又岂能推你。
“唉,罢了,罢了,反正汉人留你还有大用,无性命之忧,大哥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孟节心中转过万千办念头,时间上却是转瞬之间。
“关将军,老朽这里的薤叶芸香,若人口含一叶,则瘴气不染,乃是天生克制毒瘴之物,再辅之庵后的安乐泉水,效果更是奇佳。当可解上将军性命。”孟节居住此地十余年,怎会不知道东面的那片桃花瘴,想到昔日为贪图眼色冒险去看,虽口含薤叶芸香,回来后依旧是卧床了小两月,脸色就不由的**了几下,“这桃花瘴不同于别般的瘴气,毒性是小了些,却是最伤身子的。薤叶芸香虽可解其毒,却不能虚补其身,上将军想要恢复如初,怕还要修养个一年半载才行。”
一年半载,关平傻眼了,这岂不是等于在说——南征军要换帅了!
从孟节那里回来,一路上关平脑子就在不停的乱嗡,一会儿想着换帅,一会儿又想着刘宪安危。
回到营地时,中军帐外开水、药罐都已经准备,但是白费了功夫,关平带着的不仅有薤叶芸香还有安乐泉水,煮汤药还是要用这个。
就现在来说,刘宪的安危是首关紧要的,关平静看着蒋琬遣人通知孟达、张翼、鄂焕三部,并没将“修养一年半载”之言道出。
一切都等到刘宪醒来再说吧!
薤叶芸香确实有些不同,在安乐泉水中煮了不到两刻钟就完全化在了里面,一罐汤药变得绿莹莹的,还带着一股清香气。
先乘出一碗,喂给了后营中一个中毒较轻的军士。就见他喝下去之后,不到两刻钟肚子里就一阵翻滚,接着就呕吐不止。
而等到一切结束之后,这位军士虽然是筋疲力尽,面色却是恢复了正常。军医把过脉后,直言毒素已经去了大半,只要明日在服用两剂,就可全然去掉。
接着又连续选了两个对象,一个是喝多了桃花瘴水,另一个则是侥幸活到最后的刘信。
两人的反应极好,尤其是刘信,在去瘴气之毒的同时对伤口那的毒素一点副作用都没有。
那些跳下的蛮兵,刀刃处可都抹了蛇毒、蝎毒的。刘宪以及还活着的十三名亲卫,每人不但中了桃花瘴气,更得了这些毒素。幸好时间不长,张平等军医团的大夫、医官都做了处理刘之后,已经挨不了性命。
刘信的反应彻底让张平放下了心,当即端起了药碗,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
说是喂,其实就是灌。刘宪已经彻底昏迷了,那里喂得下去。只能掰开他的嘴巴,一边一勺勺的就灌下了,就如同之前喂水一般。好在刘宪对这带着清香的汤药并没表现出什么不适的反应,汤药灌的很是顺利。
“关将军,那隐者可说了要服用几次汤药?”用过药后,张平马上做到了传睡榻边,小心的诊起脉来。蒋琬没去打搅,小声的问向了关平。
摇了摇头,关平那里问这了。蒋琬却也不失望,有了刘信这个明例在前,他已经放下心了。
刘宪昏迷了整整两天,服用了六剂汤药后这才转醒。
从蒋琬等人那得知了一切之后,闭目想了半响,“如实奏报主公,请军师前来接任。”醒来的那一刻,刘宪就感觉到了自己身子的虚乏,这是不可能继续留军的。
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原著的轨迹太强大——南蛮到底是要诸葛亮来平的!
二百零五章 转醒、发兵
去了刘宪,川中诸武将中有资格督领南征大军的便只有张飞和黄忠二人了。然而黄忠年纪老迈,南蛮毒热之地,刘备是万不会他去的;张飞则是性格刚烈,与平蛮的怀柔政策格格不入,自然也是作罢。且他现在屯军阆中,为汉中、庸两地后援,位子重要也不容疏忽。
曹操的北方集团历经了四年的休养生息,实力依然恢复,近年来频频调兵遣将,汉中、庸、荆州三地皆处于其锋芒之下。
虽然有西凉马韩集团和江东孙氏分曹操之力,可随着庸等地的失陷,曹操在豫州、南阳郡的屯兵已然超过了二十万。
张飞不合适位子也不能动,如此情况下,能接任南征统帅的就只有诸葛亮了。
除去远在荆州的徐庶,四个军师将军中:庞统可论帝王之秘策,揽倚伏之要最,军事政治皆是天下绝顶,可偏偏性情过于诙谐,不够稳重;法正,军著见成败,有奇画策算,却向来不以德素著称。此二人都非合适之人,那就只能有绝冠古今的诸葛孔明来接任了。
好在川蜀之地经过两年的修养,文治武功都已经步入正轨,诸葛亮虽身担总提大任,暂且离开却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这些,早在刘宪醒来前,蒋琬、费祎、孟达、关平等人就已经想了个透彻。是以,等到刘宪吩咐表成都时,众人也就不感惊讶了。
“张翼、吴兰、鄂焕、冯习、张南。”刘宪声音很低,就像饿了四五天奄奄一息的饥民一样。
“某将在。”见到刘宪刚刚转醒就点起了兵将,众将都不由得一愣。
“你五人各点兵三千,随在关平麾下。”
五人不敢多言,紧答一个“是”字。
“吴懿、吴班。”刘宪又叫道,“你二人点兵五千随孟达麾下。”
“是,将军。”
“公琰蒋琬、文伟等领中军余部守营。关平、孟达给我立刻起兵,荡平秃龙洞。”身体的虚弱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刘宪,自己差点把命搭在这里,就是因为中了孟获的设计。固然这也离不开秃龙洞朵思的支持,所以生平第一次,刘宪对孟获起了杀心,对朵思对秃龙洞更是恨之入骨。如果没有孟获等人的算计,那个现在还不知真假不知去向的庙祝,岂会把话圆的这么满。“得手之后,关平率部继续前行,收降周边二百里以内蛮族部族。孟达则要尽快开通东面大道,以好让后续粮草跟进。”
薤叶芸香虽可让人无视毒瘴,可对牛马却是行不通,因为你不可能让它们一直绷着嘴含一片叶子。
川蜀山地极多,道路难行,单靠人力运送粮草,消耗太大。是以,大军进发几乎都是以牛马作动力,尤其是川马。
川马体质结实,体格短小,结构匀称。产于横断山脉纵向平行的峡谷区,善于在山路行走,以驮载能力持久见称。是川军运输粮草军资必不可少的助手。
说了这些话,刘宪神色更加的疲惫,勉强撑起精神道:“就让幼常马谡好好安歇,等好些了再来看望。”说罢就罢了罢手,昏昏的再次睡了过去。
前日随刘宪去的三员文武中,只有马谡有文情才思,在山谷外赏着青山绿水,快意之下,赋诗之余,低首溪水边痛饮了一阵。而张翼、鄂焕自身带的都有酒水,才懒得去喝那溪水呢!
其造成的后果就是,打刘宪这个军中主将之外,马谡马参军也卧床不起好几天了。
刘宪既然有了吩咐,众将文武自然听令。
不多时鼓号声起,接着一队队大军开出大寨……
沿路之,连连开凿深井,挖掘了近二十丈始才见清水冒出。关平、孟获两部军马既得甘泉,遂安然由小径直入秃龙洞前下寨。
有蛮兵探知,急忙来报孟获:“汉兵不染瘴疫之气,又无枯渴之患,西路诸泉皆不成事,现汉军已经到了洞前下寨。”
朵思大王闻知大惊,转而心中又有些不信,自与孟获来高山顶探望。就见汉兵安然无事,大桶小担,不停的搬运水浆,饮马造饭。
朵思见了,毛发耸然,只以为是四泉毒水都奈何不了汉兵,回顾孟获叹道:“莫不是神兵!”
孟获此刻也心惊胆跳,南蛮中人谁不怕那四口毒泉,如今竟然奈何不得汉兵,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莫不是天要亡我,孟获自艾自叹,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戾气,“我与汉兵势不两立,今日兄弟二人当与汉兵做决一死战,便是殒于军前,也胜过束手受缚!”
“若是大王兵败,吾妻子亦休矣。当杀牛宰马,大赏洞丁,不避水火,直冲汉寨,方可得胜。”朵思自然知道,自己和孟氏那就是绑在一条绳的蚂蚱,脱不开身的。
现在表态全力支持孟获,那便是丢了秃龙洞基业,自己还可随着孟获去银坑洞,那里有三江之险,足可拒敌。
而若是临头一刀时反悔,那可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便是逃过这一劫,今后的日子也没发过。
午后,两军将士都酒足饭饱。
出兵布阵,就在秃龙洞前,五万汉军对阵三万余蛮兵。
关平、孟达难得有如此好的机会来展现自己,如何会放过。自是一战竟全功,杀的孟获丢盔弃甲大败而逃。
秃龙洞两万余洞丁,横尸了四千多,还有千余朵思的亲信随之逃亡,余下的则尽数束手就缚。
孟获那一万多家底,也败了个大半,逃走了五千余,剩下八千投降的不多,只有两千不足,那六千全部死在了阵中。
这一大战后,关平勒兵横扫周边部族,孟达则可劲的驱使降兵以及秃龙洞余下的蛮人,搬开堵住东面大路通道的石块。
留守大营的蒋琬、费祎等,见了也遣出五千军有董厥统领,开拔到对面同时开始搬运。
头没了秃龙洞部下的无数弓手阻拦,这大路堆积的石块便是再多也经不住数万人下力气。短短两日就清理一空。
从刘宪转醒,到东面大路被打通,时间不过刚刚过了五日,北成都送表的信使这时才强强达到……
二百零六章 西凉欲起
刘宪的这封奏表送到,热闹的成都官场立刻为之一静,被几派官员吵的耳根子发疼的刘备也终于有了一时清净。
不过谁都知道,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暗波依旧汹涌。
现在,大家只是睁大眼睛在看刘备自身的意愿选择。
一个不小心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刘备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呢?要知道,始作俑者现在可已经躺着不能动了。
而这的一切还是要从刘宪出征后说起——
距离南征大军出发,相隔了不过五天时间,中原方面就传来了董昭、华歆等人欲图劝晋曹操为魏公加封九锡的消息。
一时间波澜四起,天下为之震动!
自从高祖刘邦刑白马起,“非刘姓者不可为王”就成了大汉的惯例。汉袭秦制,同样是二十级功爵,最高者彻侯,并没有“公”这一级。直到了王莽时期,公——这一爵位才重现人间。
等到光武中兴,湮没尘土已经二百年了。
可以说只要是坚持大汉正统的人,心中都不会接受“公”这一爵位。几乎是不言而喻,人人都把这当做曹操谋权篡位的前兆。
川中刘备集团作为大汉正朔,对这一消息当然是更加的注重以及担忧。
董昭等劝晋的消息还没平息,就在刘宪屯兵泸水之时,又一劲暴消息西传入传——荀彧荀文若,死了。
曹操二十年的谋主,被他誉为有“巍巍之勋”的荀彧,加封食邑前后共计二千户,还欲十多次授以三公当时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的荀彧荀彧使荀攸推辞了十几次才作罢,就这么的因劳军“病死”在了寿春。
享年五十尚缺数月。
荀氏家族对外宣扬是——以忧薨,可世又不停地流传出——曹操赠食给荀彧,荀彧打开一看却发现乃是空盒一个,是以不得不饮药而卒。
而更让刘备集团所郁闷的是,在荀彧死后,寿春的逃亡者告于孙权,说曹操有意令荀彧杀了伏皇后,荀彧不肯,这才无奈自尽。
“老贼不死,祸乱未已。”孙权以此为由遣张温入川来拜刘备,具告此事,搞得刘备只能粗口咒骂。
而暗地里,诸葛亮等与张温却是好一阵推缠,这才了断了交州之事,两家“重归于好”。半个郁林郡夹合浦郡少部并入苍梧郡,算作刘备集团辖地。
处理了这档子事,对成都来说不过是一阵热闹,毕竟荀彧一死,曹操缺一臂助,且又可让荀攸胆寒,如此对刘备集团是大为有益的。
但刘备等人高兴地有些过早,紧跟着的麻烦事就来了——西凉的马韩集团,以“曹操欲晋魏公,加九锡,乃篡位之苗头”为由,派人来说刘备,两家联手荡平韦康,共取长安。
西凉军愿以——武都、陇西两郡为酬,攻灭韦康之时既可交付刘备军尽占。而若联军能打进长安城,他们愿再以天水郡以及右扶风南部即渭水以南地区补偿!
自从次大败之后,马腾、韩遂等人无不愤恨在心,立誓要荡平韦康,再下长安。
几年的休养生息后,西凉军人马复起,已再过了二十万之多。
现如今,曹操布兵三十万于淮南,致使中原空虚,雍州后力不足。正是他们报仇雪恨的好时机。虽然盟刘备集团,其首席大将刘宪正在率军南征,但马腾、韩遂都相信,挤一挤刘备还能磨出五万人马来。
即使比起自家的少了很多,可自家老巢还是要留下一些兵马看着的,能用到军前的也就十三四万,且多是骑兵,对攻城并不擅长。而有了刘备军的加入,不但可南北夹攻韦康部,更能利用刘备军步卒善于攻坚的长处。
可以说是真正的以其之长补己之短!
马韩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让刘备很是郁结,让诸葛亮、庞统、法正、黄权等人也很是郁结。却让尚未转回江东的张温给高兴了!
曹操现在在淮南还有三十万陈兵,加原本寿春等地的兵马,总兵力接近四十万,而曹操也是号称“五十万”。
这对江东无疑是极为强大的一股压力,若不是有“赤壁之战”珠玉在前,怕他们内部又该产生“投降派”了。
孙权之所以在交州问题让步如此之大,立意也就是尽快和刘备集团修复好关系,然后求救荆州,让荆州兵马火速出击北或是东进救援。
现在张温刚刚落实了前提,正事才开始谈,西凉集团就抛出了如此一个好枕头,真是让张温高呼“天意”。
怎么办,出不出兵?事情摆到了台面来了。
就刘备心底而言,他是不想出兵的。
一是,南蛮未定。此刻出军,川中就再无剩余兵力了。且是兵分两路,分散了自家兵力不说,粮草负担也是不小。川蜀刚刚安定了两年,收来的赋税粮食,支撑一路还绰绰有余,但用来两面开战就显得不足了。
二是,孙权前些日子的举动触怒了刘备,他不想自己出力气给孙权解围。那两家在合肥在碰一阵才是好呢,最好是打他个两败俱伤。
而第三是对于西凉这个小盟而言,虽然他们就算全拿了雍州也不过如此,成不了威胁。可长安在他们手中,这是与当年的隆中对相抵触的。
“天下有变,则命一将,将荆州之兵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诸葛亮所言,那是句句都挂在他的心头啊!
刘备能想到的,诸葛亮、庞统、法正等人自然也能想到。
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西凉集团占据长安,那也等于是把自己放在了益州大门前做盾牌,尽可能的来吸引曹操的攻击力。
如此,西凉集团难免要与曹操来几场大战、血战,双方死伤惨重,则躲在后面养精蓄锐的益州刘备军就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相信这种情况西凉集团也肯定想过,毕竟谁也不是傻瓜,他们或许已经找到避免两败俱伤这一局面的方法;但或许什么也没有,虽然风险很大,但为了能出口恶气,对某些人来说似乎也值得。
那么,面对这一切,出不出兵——对刘备集团来说,就成了一场赌博。
二百零七章 出师北伐
刘备集团下赌的本钱就是——屯驻阆中的张飞部五万精兵。
出兵,能赢得江东孙氏和西凉马韩的谊,至少是表面的。以及梦寐以求的陇西三郡,甚至是直通长安的关隘要道——陈仓。亦或许还有更多……但坏处是,若出师不利,不但兵马损失会很大,且有很大可能影响到南征战事。
而不出兵,得罪西凉马韩是一定的,双方好度肯定要有所降温。和江东,用荆州出兵代替,应该能够继续维持住两方的密切联系,但这样无疑会更得罪西凉集团。
诸葛亮天生谨慎,认为以川中之钱粮根本无力支撑两线开战,是以不赞成出兵,庞统附和与他。
但法正、黄权、张松却赞成出兵,他们认为南蛮根本不足畏惧,短短时日内既可平定。君不见平蛮战至今日才两月时间,就已收复了越嶲、牂牁、建宁三郡失土,更是深入了蛮域,可见大功告成之日为期不远。
那么如此一来,川中刘备集团就没有所谓的两线作战了,而一战将起一战要末。
并且众所周知,南征大军一路横扫,斩将破敌的同时也缴获到了叛军的大批粮秣,使得原本为他们预备下的大批粮草根本就无需再运。如此去转运汉中,用于北方战事,岂不正好?有这批粮秣在,半年之内北军团可保粮草无忧也。
而半年之后,大军当已经占据了武都、陇西二郡,届时还打与不打,看粮草多寡再做定夺岂不是也如意?
曹操命下的凉州刺史韦康虽也堪一时之杰,可其部下兵将尚不足八万,并要散布于陇西、武都、天水、安定、北地五郡之地,大战起时这如何周转的来。
若自家与西凉马韩联手,南北夹攻,那有何须半年之久?无论是法正、黄权还是诸葛亮、庞统看来,要荡平韦康久,只需有一军挡住西援的长安夏侯渊部,三个月内足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三派两帮争来吵去,刘备头都要炸了。
现在好了,刘宪的奏表到了,奏请诸葛亮代己为帅,继续领大军南征。
刘备、诸葛亮等人虽然心中暗嘲刘宪阴沟翻船,却也知道,事情该是告一段落了。
当天以及第二日,刘备座前如何激烈的争论且不言,反正第三日一清早,前军师将军诸葛亮就领了刘备命出了成都城,南下接任平蛮大军帅位去了。
这一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快的传遍了整个西川,与之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将军刘宪阴沟翻船了,现在正躺在榻做活死人!
大人物的逊事无论在什么年月那都是最好的八卦,自然赢得了众人的关注。而且当然了,对这一消息表现出极大兴趣的都是些下层官吏和平民百姓,对于层来说更值得关注的是——刘备的态度。
如此之快,反战派头号人物就被遣去了南蛮,这代表了什么?
是表示刘备极为关心平蛮事宜,还是他打算……
要知道诸葛亮向来是荆州派的旗帜,庞统虽然昔日与他并列齐驱,现下却已经坐实了自己的二号身份,影响力、号召力都是比不前者的。
成都驿馆。
“二公子,二公子。”马家一名随从满脸喜色的进了马休的卧室。“许文休许靖许长史前来拜见。”
“许靖”,马休剑眉一扬,颇为惊讶的念出了来着姓名,“他来做甚?”一脸的疑惑,马休可是知道的,这许靖虽坐的是益州长史的要职,却是不理事物空挂个名号的,老头年过六旬,已经是在家养老了。今日怎么蹬门来了?
“快,快与我更衣。”许靖虽然不理世事,可他的身份还是摆在那呢,名满天下不说,也与东州派的剑锋人物法正交好,与本土派的张松、黄权更是善。马休所图事大,岂敢妄自尊大。
唤来小厮更衣,马休快步迎去了驿馆大门。
“先生,许靖如何来了?”东吴使团的宿卫头领不解的问向张温,许靖,养老之人啊!
半掩身形与一草木后,张温望着马休身影,沉思少许脸露出了一丝了然,“且回去备茶,静候贵客门。”
就像马休所道的一般,许靖人虽老,身份却依旧贵重,更值得关注的是他与东州派、益州派的良好关系。
反战派的锋头人物诸葛亮离去,剩下虽还有庞统、刘巴等人支撑,比起主战派的法正、黄权、张松等却是要逊色了些。
而且诸葛亮如此快的离去,似乎也说明了点什么。那刘宪不过是“病去如抽丝”,又不是大限已到,有必要这么急匆匆的赶去么?
所以,眼前的一幕综合诸葛亮的离去,张温有七成把握,刘备准备出兵了!
然对江东来说,西北战起虽然意义重大,却是“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甚至绝情的说,两者完全不相干。毕竟,盟的盟,可不一定是盟。
这些天,张温与马休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算是混了个脸熟。马休若能从许靖这里得到确切消息,那么过来支应一声也是应该。
说到底,西凉马韩能得到“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根本原因还在江东拖住了半数曹军。
此刻,距离张温下榻房舍不远的地方,马休正一脸郑重的向许靖保证道:“请贵放心,三个月的粮草,我西凉必足数送到。”说话中,马休脸已经一直不知激动和兴奋了。
苦盼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得到了刘备肯定答复——出精兵五万北伐,以张飞为主将,庞统为军师,汉中魏延副之,出祁山袭杀武都、陇西、天水三郡,即韦康南线。
主攻对象历城守敌,敌抚彝将军姜叙,麾下兵马两万余。
刘备出兵的唯一附加条件就是——开战一个月后,西凉军补充三个月粮草于刘备军。
这有何难,多寡不过是**万担粮草,这点东西西凉再是贫乏却也拿得出来。要知道自从李傕、郭汜灭亡后,西凉已经安定了十多个年头,尤其是靠西的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等地,即便是马韩一次的大败,丢掉了半个凉州,却也没影响到他们多少。
十多年的休养生息,换来的就是今日西凉的兵多粮足。
送走了许靖,马休略作整理,姿态轻松的拐向了另一侧的张温处……
二百零八章 火药变烟花
“漂亮,好漂亮啊!”望着在庭院边蹦蹦跳跳,看烟花看的兴奋不已的孩子们,刘宪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妈的,就这威力,连他妈的炮竹响就都没有。”
演义世界的定律着实太强大了些,竟然连火药都给抹成了烟花礼炮。
早在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刘宪就想到了热兵器,搞火药。可惜,冀州的硝石少之又少,《神农本草经》中,它可是被列为品第六位。价格可不是一般的高,更多的时候是有价无市。
那时候刘宪好不容易搞到了一斤,又弄来了被列为中品第三位妙药的硫磺,合木炭,原想着火药发明大功告成,却意外的看到了一眼烟花。
闷炮一般的声响,火花四溅,片刻燃烧殆尽,只留下一个烂成三四瓣里面又被熏得黑黑的一个烂瓦罐。
穿越第七天,火药发明告一段落。再次涌起这个想法是在他有了钱后,一次性大批购进了“三十斤”的硝石,几番试验后刘宪得出的一个让他崩溃的结论,那就是——黑火药在这个世界彻底沦落成了烟花!
硝石75%,硫磺15%,木炭10%,如此完美比例配出的东东,一斤的量竟只能炸来一个一寸厚的瓦罐。事实摆在眼前,他还能说什么呢?
所以在淮南,有了如此好的条件,面对寿春这块硬骨头,刘宪几次引兵城下却始终没去想那变成礼花的黑火药。
不过现在他想到了,闲在家中养伤,极度无聊之下,刘宪根据自己的这次被阴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连想:若是在山谷中遇敌时,手中有那么一支穿云箭谁不知道这东东,请举手!,那么的点燃了一放,岂不就万事大吉了!
那还用搞得如此狼狈?把小命都差点丢掉。
心中有了念想,刘宪当即就令府中亲卫,尽最大努力去收集硝石,甚至还派人去些老房子墙根处去挨个剐土硝。他却是以为西川和那冀州一个样子,硝石都是少得可怜。
然而刘宪所不知道的是,早在八百年前就有,范子计然曰:消石出陇道”,以及“石硫黄出汉中”之说。
近朝近代,《史记&;;;;;;;;;;13;扁鹊公列传》、汉&;;;;;;;;;;13;刘向《列仙传》、《三十六水法》、《淮南子&;;;;;;;;;;13;天文训》,或多或少都有提及汉中、陇西一带出硝石。而《周易参同契》中更是直白的说道:“挺除武都,八石弃捐。”
这硝石在中原一带或许存量不多,可在西川却是举目可见。而眼前睁睁可见的活例便是张家的天师道。
那张道陵在蜀地炼丹数十年,五斗米教更是雄踞汉中二十余年,他们以道统维系,日常所用硝石自然不是小量。
不费太多功夫就搜罗到了百十斤硝石,倒是让刘宪吃了一惊,而随后惑与刘宪收购硝石以为他有心向道的张鲁本人的大驾光临,更是搞得他颇是狼狈。
这张鲁自从投降以来,就一直小心谨慎,不涉及政事。而在女儿嫁给赵云之后,他心中更是骤然一安,越发的向起道来,近年来长居道服,自号“天师”,是一心发展自家的五斗米教。
刘备乐的张鲁不理政事,任其发展那改良后的五斗米教,也不过问。之前是政教合一,现在缺了半边天,自然要改良了
好言好语总算是把张鲁劝退,刘宪看着张鲁死活留下来的几盒让他试一试的灵丹妙药,心中既是好笑又是无语。
“倒还是有些分量。”这张鲁练出的灵丹妙药,成色果然不同凡响,看起来个个都泛着金属光泽,瞧得刘宪小心肝怦怦直跳。这玩意,里面十分之一怕都是些铅泵。
自然是敬谢不敏,却也不敢毁了去,否则被下人传了出去,不是平白得罪了张家么。
束之高阁,这就是这几盒神丹妙药的最后下场。
虽然对这些金属含量严重超标的丹药不感兴趣,可对张鲁带来的品硝石、硫磺刘宪却是打心眼里喜欢。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当年少年的遐想,如今至少也有了实现的资本了。
而就刘宪所知,那些烟花之所以五颜六色,缤纷灿烂,原因就在于里面含的金属粉末,似乎还有什么发光剂、发色剂,反正是记不清了。
铁粉、铜粉,最常见的两种金属,尽可能的压成粉末,合着火药混在一起,这就成了。反正刘宪就这么大的本事,若是不成的话他也别的没法子。
很出乎刘宪的预料,演义世界的第一颗烟花,随后就在成都刘府的后庭院中冉冉升空。一次功成,顺利的令人咋舌。
“看来自己能坐一行之祖师了。”望着腾空而起的第一颗烟花,刘宪自嘲的说道,“黑火药这东东果是变质喽……。”
简单之极的色彩,与后世五彩斑斓的颜色相比,差的不以道记。可整个将军府,下下除了他之外,却无一不是兴奋。
望着高兴雀跃的几个孩子,刘宪摆了摆手,剩下的配成的火药全部装填,一次性放个够。
至于明个,送张单子给州牧府就是了。
好歹这烟花也算是自千里眼之后,自己的又一力作,虽然两者在军事的作用天差地别,可能为广大人民群众“谋福利”,也是为人子根本了。
妻妾左右在伴,儿女膝下承欢,如此轻松地日子刘宪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数月前,南征大军未发之时,那一年多的时间就是这般的如意!
悠闲地日子过的就是快,转眼间半个月就没了。
“老爷,廉哥儿回来了。”门外一小厮叫道。
这日,成都太阳正烈,刘宪软体虫一般舒服的躺在放着冰块的内间,头都不想朝外看一眼。可听到这一句,却立刻变了声调,“快让他进来。”
“将军”,刘廉依旧保持着军中的称呼,“小的踏遍阴平,确是找到了一处神仙福地,当地番人唤作羊峒,是以又称羊峒番,其内,海狭长数里,水光浮翠,倒映林岚……”
:谁猜得出羊峒番是哪里?有本事别求百度大神。
另外声明,汉代奴仆对主家的称呼肯定不会是老爷,但是我查不出,只能拿这个来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