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姬昌被囚羑里
四人出了朝歌,方氏兄弟将身上银钱全部交给殷郊殷洪,便分头而行,有方氏兄弟引开追兵视线,两位殿下也安全了许多。
殷郊与殷洪两人分头而行,一往东鲁,一往南都。两人心中气闷,两股怨气冲天而起。
虽然有方氏兄弟为二人引开了部分追兵,但是纣王也知道,一旦二人走脱,必然引来诸侯反商,所以派出了几万人马,捉拿二人。
两位殿下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种苦,一天下来也走不了多远,很快就被追兵赶上。那雷开,殷破败分别抓住了殷郊、殷洪,返回朝歌。
纣王得到消息,直接下令斩首示众,文武百官上前护住二人,无奈费仲得了纣王和妲己的旨意,命兵士将百官拉开,就要问斩。百官失声痛苦,哀声震天。
且说那太华山支霄洞赤精子,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正好往朝歌经过。两位殿下顶上怨气冲天。二人往下看时,见午门杀气连绵,愁云卷结。二人早知其意。广成子道:“道兄,成汤王气将终,西岐圣主已出。你看那一簇众生之内,绑缚二人,红气冲霄,命不该绝。何不救他一救。你带他一个,我带他一个回山,久后助申公豹成功,东进五关,也是一举两得。”
赤精子曰:“此言有理,不可迟误。”广成子唤过黄巾力士,驾起神风,只见播土扬尘,飞沙走石,地暗天昏,一声响喨,如崩开华岳,折倒泰山,吓得围宿三军,执刀士卒,监斩殷破败用衣掩面,抱头鼠窜;及至风息无声,二位殿下不知何往,踪迹全无。吓得殷破败魂不附体,异事非常。百官喜不自胜,叹曰:“天下亡衔冤之子,地不绝成汤之脉。”百官俱有喜色。
首相商容为了劝谏纣王,不惜一死相劝,奈何纣王不听,商容不忍眼见成汤江山就此断送,只好头装大殿支柱而亡。
纣王对商容的以死劝谏无动于衷,反而将商容的尸骨曝露荒郊,这让群臣十分的心寒,而那姜皇后也没多久就应伤重而亡了。
第二日,早朝之时费仲又上奏纣王,将四镇大诸侯诓进都城,斩草除根,让那八百镇诸侯群龙无首,自然不敢猖獗。纣王闻言大悦,暗发诏旨四道,诏姜桓楚、鄂崇禹、姬昌、崇侯虎四人进朝歌。
单说姬昌曾习得后天八卦,能卜算凶吉。接了圣旨之后,唤来长子伯邑考,告知自己有七年大难,分付他不可擅自更改国政,切不可差人迎接。
西伯一路行来,夜住晓行,路过燕山,遇到大雨,众人进入林中暂避。忽然一声雷响,霹雳交加。须臾云散雨收,日色当空。忽然听得古墓旁边,像一孩子哭泣声响。众人向前一看,果是个孩子。
众人将这孩子抱来,递与姬昌,姬昌有二十四妃,九十九子,便将他收作义子,正成百子之兆。往前不久,遇见一道人,丰姿清秀,相貌稀奇,道家风味异常,宽袍大袖,那道人有飘然出世之表,正是终南山玉柱洞炼气士云中子。方才雨过雷鸣,乃是将星出现之兆。云中子此来,正是为了寻访将星。
姬昌听罢,命左右抱过此子付与道人。云中子便要收小孩为徒,又怕日后不便相认,就将小孩取名雷震子。别了云中子,姬昌一路进五关,过渑池县,渡黄河,过孟津,来到朝歌。
次日上朝,纣王便下令斩杀四镇诸侯,崇侯虎有费仲等人说情,姬昌有黄飞虎并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伯夷、叔齐等人求情,被纣王放过,可怜那鄂崇禹被枭首,姜桓楚被巨钉钉其手足,乱刀碎剁,名曰醢尸。
这时有大臣上奏,收二臣之尸,并放姬昌归国。费仲与姬昌有仇,一心要置姬昌与死地,现在既然不能杀了他,也不能让他好过,便奏道:“姬昌外若忠诚,内怀奸诈,以利口而惑众臣。面是心非,终非良善。恐放姬昌归国,反构东鲁姜文焕、南都鄂顺兴兵扰敌天下,军有持戈之苦,将有披甲之艰,百姓惊慌,都城扰攘,诚所谓纵龙入海,放虎归山,必生后悔。”
纣王准奏,令收姜、鄂尸首安葬,将姬昌囚禁在羑里。
那姜文焕与鄂顺两人,得知父亲被纣王所杀,便继承了伯侯之位。姜文焕领四十万人马,兵取游魂关;南伯侯鄂顺,领人马二十万取三山关;天下八百镇诸侯,反了一半。黄飞虎只好下令各地将士紧守关隘。
第二十六章 伯邑考救父
转眼之间,姬昌已经被纣王囚禁在羑里七年了。
在这七年里,妲己为了震慑朝中大臣,设下虿盆,里面有万千蛇蝎,若是有忤逆之人,便投入其中,任蛇蝎吞噬。此酷刑一出,更是冷了百官的心,而比干等国家柱石又全部辞官,因此朝政日益混乱。
后,妲己又进鹿台图样,高四丈九尺,造琼楼玉宇,碧槛雕栏,工程浩大。玛瑙砌就栏杆,珠玉妆成梁栋。纣王诏崇侯虎督造,此台功成浩瀚,要动无限钱粮,无限人夫,搬运木植、泥土、砖瓦、络绎之苦,不可胜计。各州府县军民,三丁抽二,独丁赴役。有钱者买闲在家,无钱者任劳累死。万民惊恐,日夜不安,男女慌慌,军民嗟怨,家家闭户,逃奔四方。崇侯虎仗势虐民,可怜老少累死不计其数,皆填鹿台之内。
西伯侯姬昌长子伯邑考,乃是至孝之人,想到姬昌囚羑里多年,心如刀绞,就要前往朝歌代父赎罪。散宜生以文王临别之言相劝,奈何伯邑考念老父王独居异乡,举目无亲,一定要去,众人无奈,只好让他前往朝歌。
伯邑考来到朝歌,先是花的重金买通纣王宠信的弄臣费仲和尤浑二人,后又多方拜访和姬昌交好的大臣们,这才敢去面见纣王。
朝哥之上大殿之中,纣王坐在龙椅之,怀中搂着那九尾狐所化得妲己,威严的看着阶下众臣。
“今天有什么事就快报上来吧!不要耽误了我和美人欢乐。”纣王似乎很不喜欢上朝。
“大王,西伯侯之长子带了三件宝物前来要觐见,还请大王赐见。”黄飞虎和西伯侯的关系最好,走上前来说道。
“西伯侯长子不就是那奇男子伯邑考吗?倒要看看有什么奇异之处。”这”妲己”有着妲己记忆,知道妲己以前和伯邑考关系很是不浅,而且在妲己的记忆力这伯邑考还是一位世间的奇男子。听闻此言妲己心道。说话间神情转动,秋波荡漾,众臣都被迷惑的晕头转向。
“大王,听说这伯邑考乃是个奇男子,不如召他上来看看有什么奇之处,和他的宝物有什么宝贵之处。”妲己腻声说道。
“既然爱妃发话了,怎能不随,来人宣伯邑考上殿。”纣王命令道。
“传,伯邑考上殿。”一宫人大声宣道,声音一直长长的传了出去。
一男子缓慢走了上来,穿着白色衣衫,手拿着一透明玉萧,进入大殿之后微微一笑,如同冰雪阳光融化,春天来临一般。
“罪臣姬昌之子伯邑考拜见大王。”伯邑考跪了下去,恭敬的说道。
“你就是伯邑考,传言果然是真的,说你是天下一奇人,貌美无比,而且擅长音乐,现在看来你的容貌确实有过人之处。”纣王的眼中多了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普天之下,竟然还有比他还完美的男子。
“不敢,臣之是一山野村夫,懂一点音乐皮毛,如何能入大王眼中。”伯邑考圆滑的避过了这个话题。
妲己在一旁有些呆了,心中想道:“世上竟有如此男子,美丽无比,竟比美女还生的美丽几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何不讨曾经的妲己喜欢!”虽然记忆中知道伯邑考容貌美丽无比,现实看来果然不差。
“爱妃,听说伯邑考和你是旧识,可有此事?”纣王微笑的看着妲己,却掩饰不了眼中的妒忌之火。
“确实有这件事,我和伯邑考哥哥一同长大,情如兄妹。”妲己在兄妹两字的声音提高了。
“哦,是这样啊!那就要看看你的哥哥献来了什么宝物。”在妲己的媚惑之下,纣王的表情开始回转起来。
“伯邑考将你献的宝物给孤展示展示吧!”纣王看着伯邑考说道。
“遵命。”伯邑考拍了拍手,下人抬了两样东西上来,一个是一架装饰华美的车,还有一张华丽的毡子,以及一只白色的可爱的猿猴。
“这些就是你说的宝物吗?有什么趣味?”纣王看着三样奇怪物件,露出了有意思的笑容。
“大王容我来介绍这三件宝贝,第一这是七香车,由七种香木天然长成,所过之处香气四散。”七香车散发出蒙蒙的光芒。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闻到?”纣王怀疑的问道。
“陛下稍等。”伯邑考在七香车上洒了一些水滴,顿时香味四散,另人陶醉。
“好宝贝,那第二样是什么。”纣王贪婪的吸了一口香味。
“这是醒酒毡,不管喝了多醉的人,趟在上面,立刻就醒。”伯邑考解释道。
“好,来人备酒。”纣王喊道,几位兵士走了前来。
“好了,大王回去在试吧!现在先看看第三样宝物吧!似乎很有趣啊!”妲己明眸轻转。
“好,下去吧!伯邑考介绍一下第三样宝物有什么奇特之处吧!”纣王无奈的摆了摆手。
“这叫做白色猿猴,在我的培养之下,能唱三百小曲,三百大曲,舞蹈更胜。”伯邑考似乎很自信。
“有趣,有趣,演示给我们看看。”纣王笑着说道。
伯邑考开始打起拍子,猿猴在拍子下,开始跳起舞蹈,并且口吐奇音,周围之人皆是沉迷其中,突然猿猴飞跳,急速的冲向了妲己,这猿猴乃是通灵之物,想来是发现了妲己是妖。
“哼。”纣王伸手一掌,猿猴当场毙命。
“啊!”伯邑考见状当场就
愣住了。
“大胆,敢行刺孤之爱妃。”纣王站了起来,怒视道。
“陛下何必生气,那猿猴可能是想吃一个水果而已,伯邑考哥哥有一神技,陛下想看不想看。”妲己将纣王扶了下来,然后说道。
“好!看。”纣王脸色有些阴暗。
“伯邑考哥哥音乐通神,在全力吹奏之事,传说可以引来凤凰齐舞,伯邑烤哥哥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妲己柔情似水的说道。
“好吧!”伯邑考看着这个妲己妹妹,不再和从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妲己了,悲从心来。
伯邑考拿出手上的玉萧,放在口边,开始吹了起来,一时间仙音迷漫,仿佛带众人走入了仙境,沉浸萧声的大起大落中去了,天空中突然传来凤凰鸣叫,两只凤凰开始围绕着伯邑考飞舞,让人有些痴了,即使妲己也深深的入迷了。
伯邑考开始想起了曾经和妲己在一起的日子,想到现在妲己的改变,宵声中开始无限悲伤,无数大臣开始落泪,凤凰也开始悲鸣,纣王突然清醒过来,听到音乐中的悲伤,很容易猜了出来其中悲意。
“来人,给我将伯邑考给我拿下。”纣王暴戾的指着伯邑考。
“是。”无数军士涌了进来,将伯邑考抓了起来。
大怒纣王,在伯邑考被拿下之后,当即就下令下令将邑考投入虿盆之中!一旁的妲己却道:“常闻姬昌号为圣人,说他能明祸福,善识阴阳。妾闻圣人不食子肉,今将邑考之肉着厨役用作料,做成肉饼,赐与姬昌。若昌竟食此肉,乃是妄诞虚名,祸福阴阳,俱是谬说,竟可赦宥,以表皇上不杀之仁;如果不食,当速杀姬昌,恐遗后患。”
“还是爱妃想得周到,就如爱妃所言吧!”纣王听了妲己的话笑了笑道。
几日后,伯邑考被秘密宣布处死,他之肉被剁成肉末,做成了肉饼,赐给了囚禁起来的姬昌食用。姬昌虽然明知这是亲子身上血肉,但还是忍苦痛和悲伤,食用了下去。
纣王在得知姬昌吃了用伯邑考的肉做的肉饼之后,再加上费仲和尤浑二人为姬昌在旁说情,纣王纣王便不听微子等人的劝告,下旨赦了姬昌
第二十七章 姬昌脱厄
姬昌被赦以后,原想第二日再离开朝歌城返回西岐。但黄飞虎等和姬昌交好的大臣为防纣王突然反悔,劝姬昌连夜出走。后在黄飞虎的帮助下,姬昌顺利的出了朝歌城的西门,快马加鞭的往西岐而去。
纣王在得知姬昌连夜出走朝歌城之后,甚为震怒,下旨殷破败,雷开两将率领三千飞骑,将姬昌捉拿回朝歌。
殷、雷二将领旨后自然不敢磨蹭,很快的就点齐了兵马,往西岐方向追赶而去。
却说姬昌出了朝歌城,过了孟津,渡过了黄河,便放慢了速度往渑池而去,眼看就要到渑池了,姬昌却听得后面隐约传来人马喊杀之声,姬昌料想这些兵马肯定是纣王因为自己连夜出逃派来捉拿自己的,顿时惊得三魂少了七魄。
姬昌知道自己这一次要是被抓回去的话,性命肯定不保,只好硬着头皮,策马快速向前逃去。
可惜姬昌年老体衰,在加上已经赶了一夜的路,早已经是人困马乏,如何能快的过那些御林军。眼看着和身后的兵马距离越来越近,姬昌心道:今日,吾命休矣!
“阁下可是西伯侯姬千岁?”正当姬昌自感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之时,一个声音从前面传将了过来。
姬昌在马上飞奔,只顾回头看后面的追兵,听闻声音,回头猛见前面一人面如蓝靛,发如朱砂,巨口獠牙,眼如铜铃,光华闪灼,吓的顿时魂不附体,差点跌下马去。
但姬昌毕竟也算见识光多,虽然猛的受了惊吓,片刻便震惊下心神,自思:“若是鬼魅,必无人声,我既到此,也避不得了。他既叫我,我且上去看他如何?文王打马上前叫道:“那位杰士,为何认得我姬昌?”
此人闻言,连忙倒身下拜,道:“父亲!孩儿来迟,致使父亲受惊,还望父亲恕孩儿不孝之罪。”
“壮士莫不是认错了吧,我姬昌从未见过你,你为何以父子相称?姬昌道。
“父亲,您难道忘了,七年之前,你在燕山雷雨过后捡了一个婴儿,收为第一百子,孩儿便是你在燕山收的儿子雷震子!”来人说道。
姬昌闻言,大喜道:“你果真是我儿子,怎长成这个模样?你是终南山云中子带你上山,算将来方今正好七载,你如今为何到此?”
雷震子道:“孩儿奉师法旨,下山来救父亲出五关去,退追兵,故来到此。”
姬昌听罢,吃了一惊,自思:我乃逃官,已自得罪朝廷,此子看他面色,也不是个善人。他若去退追兵,兵将都被他打死了,与我更加恶罪。待我且说他一番,切莫让他伤了那兵将。想罢,姬昌便道:“雷震子!你不可伤了纣王军将,他奉王命而来,为父乃是逃官,不遵王命,弃纣归西,我负当今之大恩,你若伤了纣王命官,你非为救父,反为害父也。”
“父亲还请放心,孩儿来前我师父也曾吩咐孩儿,教我不可伤军将,只救父王出五关便了。孩儿自会劝他回去,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的。”雷震子回答道。
雷震子见和父亲说话间,追兵卷地而来,旌旗招展,锣鼓齐鸣,喊声不息已到了面前。
雷震子落在道路中间,便把胁下双翅一声响,飞起空中,将一根黄金棍拿在手里,飞在追兵面前,用手把一根金棍挂在掌上,大叫道:“尔等休要过来,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
殷雷而将勒马停住,看见牵头雷震子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却是不惧,抬手举剑指着雷震子道:“你来何方妖人,为何来拦我大军捉拿逃官?”
雷震子听的如此,发声道:“我乃西伯侯第百子雷震子,我父乃仁人君子贤德丈夫,事君尽心竭忠,事亲尽孝至慈,交友以信,视臣以义,治民以礼,处天下以道,奉公守法而尽臣节。却无故被困里城七载,如今守命待时,得命放归回家,为何又来追袭?如此反复无常,岂是天子之所为?因此我奉老师法旨,下山特来迎接我父归国,使我父子重逢。你二人还是莫逞英雄,如此回去禀报纣王便是!若非老师吩咐,‘不可伤人间众生。’,否则岂肯轻饶你等,速速回去吧。”
殷破败勇猛,不由大笑道:“管你是妖是人,如此口出狂言,煽惑三军,欺吾不勇,定然让你见识本将军本事!”于是纵马舞刀来取雷震子。
雷震子将手中金棍架殷破败道:“你想必要与我定个雌雄、见个高下,这也可以!只是无奈我父和师父让我不伤你们,我不敢有违命令。如今且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
雷震子说罢,将胁下双翅一拍,风雷之声大作,遂飞起在空中,脚猛蹬下山头,望下看见西边有一山嘴往外扑着,便道:“待我把这山嘴打一棍你看。”言罢,一声响亮,山嘴被他用手中金棍打塌。
这一招威猛无比,非人力所能及,顿时把追兵和两个将军吓的往后一退。
雷震子间的此,转身从空中落下,指着二将道:“你等头颅莫非比这山嘴还要结实?”二将见雷震子凶恶,不敢应声。
雷震子又道:“二位将军听且我之言,速速回朝歌去禀报去吧。”
殷、雷二将军见此光景,料不能胜雷震子,况且胁生双翼,遍体风雷并非人类,如今法力高强,那还有斗志,见此只好转马领兵原路返回,再不提追拿文王之事。
雷震子见追兵退去,上山来见父亲。姬昌却正在怔怔发呆,这姬昌也是大智之人,但见如此勇猛之人,也是觉的不可思议。
雷震子唤道:“父亲,今奉你之命,去退追兵,已经将追赶父王的二将殷破败、雷开好言劝回去了。孩儿这便送父亲出五关。”
姬昌怕他又凭借勇猛威慑别人,便道:“我随身有武成王黄飞虎送的铜符令箭,到关前照验,便可以出关。”
雷震子听罢,摇头道:“父亲不必如此,若用铜符骑马而行,有误父王归期。如今事急势迫,恐后面又有兵来,终是不了之局。待孩儿背父亲一时飞出五关,免得又有事端。”
姬昌听罢,看看一旁的坐骑道:“我儿话虽是好,此马却如何出得关去?”
雷震子道:“父王且顾出关,马匹之事甚小。”
姬昌道:“此马随我患难七年,今日一旦弃他,我心何忍。”
雷震子道:“事已到此,父亲只好将此马暂且抛弃,况君子弃小而全大,正当为之,不为过也。”
姬昌听得如此,只好上前轻轻拍马背道:“,马儿啊,非姬昌昌不仁舍你出关,实在是恐追兵复至,我命难逃,我今别你,任凭你去另择良主吧。”文王说罢,挥泪别马。
雷震子见父亲妥当了,让姬昌伏在他背上,闭上双目,挥动翅膀,腾起空中,往关外飞去。不过一刻,已出了五关,来到金鸡岭落将下来。
雷震子轻轻落下,道:“父亲,已出五关了。”说罢,便将姬昌放下背来。
姬昌听的雷震子说话,睁开双目,脚踩土地,看看四周,见已是本土,顿时大喜道:“七载之后,使姬昌终复见我故乡之地,孩儿,全依赖你的本事了。”
雷震子笑道:“孩儿理应如此。”随即想老师云中子让他将文王送出五关便会洞府的话,便继续说道:“父亲,你前途保重,孩儿就此便告辞了。”
姬昌正自四顾欣喜,听得这话,惊道:“我儿,你为何中途抛下我不顾,这却是何说?”
雷震子只好道:“儿奉师父之命,救父亲出关后,便回归山洞继续修道。入今不敢有违师命,是以半途抛下父亲,请父亲饶恕孩儿之罪。孩儿想老师言语定有道理,如今到了西歧地境,父亲也算安全了。还请父亲先回家中,待孩儿学全道术,不久便下山,再拜尊颜。”
雷震子说罢叩头与姬昌挥泪告别,两人就此分道扬镳而去。
第二十八章 姜子牙拜相
姬昌见雷震子走后,便独自一人继续前行,又无马匹,步行一日,自己因年纪高迈,步履艰难。直到傍晚才看见一家客栈,文王投店歇宿后,第二日起程时,这才发现自己行囊俱无,分文不在。
这时店小二却道:“歇房与酒饭钱,为何一文不与?”
姬昌不由尴尬道:“因匆忙到此,权且暂记,等到了西岐着人加利送来,如何?”
店小二听罢,怒道:“此处比别处不同,俺西岐撒不得野,骗不得人,西伯侯千岁以仁义而化万民。行人让路,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万民安生乐业,湛湛尧天,朗朗舜日。好好拿出账钱,算还明白教你去,若是迟延,送到西岐见上大夫散宜生老爷,那时悔之晚矣。”
姬昌听罢,又不想自泄身份,便道:“我决不失信。”
只见店主人出来问道:“为何事吵嚷?”
店小二把姬昌欠少饭钱说了一遍。店主人见姬昌年虽高迈,精神相貌不凡,上前道:“你往西岐来做什么事?因何盘费也无?我又不相识你,怎么记饭钱,说得明白,方可与你去记。”
姬昌听此,实在无法,便道:“店主人!我非别人,正是西伯侯。因囚里城七年,如今蒙圣恩赦宥归国,幸逢我儿雷震子救我出五关,因此囊内空虚,权记你数日。等我到西岐差官送来,决不相负。”
那店家听得西伯侯,慌忙倒身下拜。口称道:“大王千岁!小民肉眼,有失接驾之罪。复请大王入内,进献饭食,等吃过后,小民亲送大王归国,如何?”
姬昌问到:“你姓甚名谁?”店主人道:“子民姓申名杰,五代世居于此。”
文王大喜,问申杰道:“你可有马借一匹与我骑了好行,等归国后我必当厚谢。”
申杰道:“子民皆小户之家,那有马匹?家下有磨面驴儿,收拾鞍辔,大王暂借此行,小人亲随伏侍。”
姬昌大悦,离了金鸡岭,过了首阳山,一路上晓行夜宿。时借深秋天气,只见金风飒飒,枫林翠色,景物虽是堪观,怎奈寒乌悲风,蛩声惨切。
况且他早是久离故乡,睹此一片景色,心中如何安泰?恨不得一时就到西岐,与母子夫妻相会,以慰愁怀。
却说西歧城中,姬昌母太姜,在宫中思想西伯,忽然风过三阵,竟带吼声。太姜也善算卦,便命侍儿焚香,取金钱演先天卦数,立时算出姬昌已经到了西歧境地。
太姜收了卜卦,顿时大喜,忙传令百官众世子亲往西岐接驾。众文武与各位公子无不欢喜,人人大悦。
却说文王同申杰往西岐来,行了许多路径,依然又见故园。文王不觉心中凄然,想昔日朝歌之时,遭此大难,不意今日回归,已是七载,青山依旧,人面已非。
姬昌正嗟叹间,只见两杆红招展,大炮一声,拥出一队人马。姬昌大喜道:“此乃众文武来迎孤的。”
只见大将军南宫、上大夫散宜生,引了四贤八俊。三十六杰,辛甲、辛免、太颠、闳夭、祁公、尹公、伏于道旁,次子姬发近前拜伏驴前曰:“父亲困顿异国,时月屡更,为人子不能分忧代患,诚天地间之罪人,望父宽恕。今复观慈颜,不胜欣慰。”
姬昌见了儿子子众文武不觉泪下道:“孤想今日心中不胜凄然,孤巳无家而有家,无国而有国,无臣而有臣,无子而有子。陷身七载,困顿囚里,自甘老死。今幸得见天日,与尔等复能完聚,睹此反觉凄然。”
大夫散宜生齐奏道:“昔成汤亦因于夏台,一旦还国,而有事于天下。今主公归国,更修德政,育养生民,待时而动,安知今日之里,非昔时之夏台乎?”
姬昌听此,心中不由感叹,道:“大夫之言,岂是为孤谋划之言?如此的话,也非是臣下事君的正理。昌有罪当诛,蒙圣恩而不杀,虽七载之困,亦天子浩荡洪恩。今赦孤归国,倍感大德,大王更是进爵加封,赐黄钺白旄,得专征伐,此何等殊恩?为人之臣受此殊荣,当克尽臣节,怎能萌二心?又如何与困夏台之汤王相比?大夫方才忽发此言,岂昌之所望哉?此后慎勿复言也!”
散宜生听得此话,知道文王仁心,当下和群臣皆悦服有加。姬发近前请父王更衣乘辇,姬昌依其言,换了王服乘辇,命申杰随进西岐。一路上欢声拥道,乐奏笙簧,户户焚香,家家结彩。
这天,文王在梦中,忽见东南一只白额猛虎,胁生双翼,望帐中扑来。文王急叫左右,只听外面一声巨响,火光冲宵,文王顿时惊醒,吓了一身冷汗。
次日早朝,文武上台参谒已毕。文王便将梦中之事问大夫散宜生。散宜生据商高宗飞熊入梦而得傅说相告,推断乃兴周之大兆。众官听罢,齐声称贺。
却说那姜子牙自从被纣王封为下大夫之后,一直在朝歌城中留用。却不想妲己为报琵琶精之仇,陷害姜子牙欺君,纣王要拿姜子牙问罪,姜子牙只好逃到西岐,日日只在渭水垂钓,如今已经有三年了。
这渭水畔有一樵子,名叫武吉,时常见到姜子牙,日子久了,倒也混得烂熟。
这天武吉往西岐城中来卖柴,市井道窄,将柴换肩时,一边得柴掉了下来,那扁担跳起,将旁边一个行人打在耳门上,当场打死。正好姬昌出行,便问何故,知道缘由之后,虽然是误伤,也要抵命,随即就在南门画地为牢,竖木为吏,将武吉禁于此间。
天下诸侯,东、南、北连朝歌俱有禁狱,惟西岐因姬昌先天数,祸福无差,因此人民不敢逃匿,所以画地为狱,民亦不敢逃去。若是走了,文王演先天数,算出拿来,加倍问罪。故曰“画地为狱”。
武吉禁了三日因思念母亲,放声大哭。散宜生便奏告文王,放武吉归家,以办养母之费,棺木衣衾之资,事毕再来抵命。
武吉回来之后,遇到姜子牙,姜子牙便问为何几日不见,武吉将打死人之事说罢,姜子牙道,“此小事耳。”
武吉也是个有福缘得人,马上从这几个字明白了许多,哀哭拜求姜子牙,愿意拜姜子牙为师,救他一救。姜子牙便教了他一个法子,说是可以躲过文王的神算。
过了几月,散宜生便禀告文王,武吉逃走。文王本来已经忘了此事,现在听说了,便起了一卦,算出武吉惧刑,已自投万丈深潭而死。
半年后,姬昌同众文武去郊外踏青,忽然看见一个樵子走过正是武吉,便让人将他抓来问个明白,武吉见到文王,不敢隐瞒,将姜子牙之事道出。
散宜生马上道贺,道是贤人至矣。姬昌派人前去请姜子牙,却说与道友外出了,姬昌只能悻悻而归。
过得几天,姬昌选个吉时,带了满朝文武,再往磻溪而来。来到申公豹居住之地,姬昌让士卒远远驻扎,恐惊动贤士。自己亲自进入茅屋,与姜子牙纵论天下大势,申公豹毫不含糊,说来头头是道,姬昌大喜,便邀请姜子牙出山,姜子牙推辞不过,只得应允。回到西歧,文王便封姜子牙为丞相,总揽政务要事。
姜子牙为丞相后,将西岐治理的紧紧有条,百姓安康。与此同时姜子牙还一直在做这,战争的准备。姬昌的大儿子伯邑考是死在了朝歌,而且也没有人不希望坐那万万人之上的宝座。因此,姬昌对此也并没有表示什么不满。
第二十九章 闻太师十谏纣王
再说那闻仲闻太师征讨北海数年,终于功成归来。满朝百官在黄飞虎等人的带领下,前去迎接。闻太师眼光在这些同僚身上扫过,却发现少了许多人,大为惊讶,忙问原因。
百官见回来了闻太师,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朝中这些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闻太师越听越怒,只急得当中那一只神目睁开,白光现尺余远近。命人击鼓鸣钟,催纣王上朝。
纣王原本在寿仙宫中和妲己作乐,文的钟鼓之声,虽然不悦,但碍于朝规还是强忍着怒火前去上朝。登得大殿,纣王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
左班中闻太师进礼称臣道:“臣有疏,将本铺展御案。”纣王览表,见洋洋洒洒近千言也。
“具疏臣太师闻仲上言,奏为国政大变,有伤风化,宠淫近佞,连治惨刑,大于天变,险忧莫测事。
臣闻尧受命以天下为己忧,而未尝以位为乐也,故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得舜禹稷契咎繇,而众圣辅德,贤能使职,教化大行,天下为治,万民皆安,仁义各得其宜,动作应礼,从容中道。乃王者必世而后仁之谓也。
尧在位七十载,乃逊位以禅虞舜,尧崩,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舜知不可逊,乃即天子之位,以禹为相。因尧之辅佐,继其统业,是以垂拱无为而天下法,所作韶乐,尽善尽美。
今大王继承大统,当行仁义,普施恩泽,爱惜军民,礼文敬武,顺天和地,则社稷奠安,生民乐业。岂意陛下近淫酒,亲奸倭,忘恩爱,将皇后炮手剜睛,杀子嗣自剪其后。此皆无道之君所行,自取灭亡之祸。臣贡陛下痛改前非,行仁与义,速远小人,日近君子。庶几社稷奠安,万民钦服、天心效数顺,国祚灵长,风和雨顺,天下享承平之福矣。臣带罪冒犯天颜,条陈开列于后:
笫一件拆鹿台,安民心不乱。
第二件废炮烙,使谏臣尽忠。
第三件填虿盆,宫患自安。
第四件填酒池,拔肉林,掩诸侯谤议。
第五件贬妲己,别立正宫,自无蛊惑。
第六件斩费仲、尤浑,快人心以警不肖。
第七件开仓廪,赈民饥馑。
第八件遣使命,招安东南。
第九件访遗贤于山泽。
第十件大开言路,使天下无壅塞之蔽。
闻太师立于御书案傍,磨墨润毫,将笔递与纣王,请即时批准施行。
闻太师乃是顾命大臣,托孤太师,地位尊崇,此刻强逼纣王,纣王却因从小就怕闻仲,此刻不由的心下害怕,打下接下笔。见十款之中,头一件事情便是拆鹿台,便道:“鹿台之工,费无限钱粮,成功不易,今一旦拆去,实是可惜,此等再议。
二件炮烙准行。三件虿盆准行。五件贬苏后,今妲己德性幽娴,并无失德,如何便加谪眨?也再议。六件中大夫费、尤二人,素有功而无过,何为谗佞,岂得便加诛戮?除此三件,以下准行。”
太师奏道:“鹿台工大,劳民伤财,黎民怨深,拆之所以消天下百姓之隐恨。王后惑大王造此惨刑,神鬼怒怨,屈魂无伸,乞速贬苏后;则神喜鬼舒,屈魂瞑目,所以消天下之幽怨。速斩费仲、尤浑,则朝纲清净,国内无谗。圣心无惑乱之虞,则朝政不期清而自清矣。愿陛下速赐施行,幸无迟疑不决,以误国事,则臣不胜幸甚。”
纣王没奈何,他君威尚不及闻仲权臣之威,又见殿下大臣都支持闻太师,便道:“太师所奏,朕准七件,此三件候议妥再行。”
闻太师却不让步,继续道:“陛下莫谓三事小节而不足为,此三事关系治乱之源,陛下不可不察,毋得草草放过。”
只见中大夫费仲还不识时务,出班上殿见驾,闻太师认不得费仲,问曰:“这员官是谁?”
费仲道:“卑职费仲是也。”
太师道:“先生既是费仲,先生上殿有什么话讲?”
费仲道:“太师虽位极人臣,不安国体,持笔逼君批行奏疏,非礼也;本参王后,非臣也;令杀无辜之臣,非法也;太师灭君恃己,以下凌上,肆行殿廷,大失人臣之礼。可谓大不敬。”
闻太师听说,当中神目睁开,长髯直竖,大声道:“费仲巧言惑主,气杀我也!”将手一拳,把费仲打下丹墀,面门青疼。
一旁尤浑见此,怒上心来,上殿言道:“太师当殿毁打大臣,非打费仲,即打大王矣。”
闻太师又道:“汝是何人?”
尤浑道:“我是尤浑。”
太师笑道:“原来是你两个贼臣,表里弄权,互相回护。”趋向前只一拳打去,把尤浑奸臣打翻,跌下丹墀有丈于远近,唤左右道:“将费、尤二人拿出午门斩了。”
当朝武士最恼此二人,听得太师发怒,将二人拿出午门,闻太师怒冲牛斗,纣王默默无语,口里不言,心中暗道:“费、尤二臣不知趋避,自讨其辱。”
闻太师复奏请纣王发行刑旨。刚才费、尤二人所言,触动纣王心思,也想太师所行太过,但却无可奈何,却也不能容人将费、尤二人杀了。便道:“太师奏疏俱说得是,此三件事,朕俱允服,待朕再商议而行。费、尤二人虽是冒犯三卿,其罪尚小,且发下法司勘问。情真罪当,彼亦无怨。”
闻太师见纣王再三委曲,反有兢业颜色,自思吾虽为国直谏尽忠,使君惧臣,吾先得欺君之罪矣。想罢,便便跪地而言道:“臣但愿四方绥服,百姓奠安,诸侯宾服,臣愿足矣,敢有他望哉?”
纣王传旨将费、尤发下法司勘问。七条条陈,限即举行,三条再议妥施行,纣王回阙,百官各散。
只可惜天下兴,好事行,天下亡,祸胎降。闻太师方上条陈事,准备驻留国都,监督国法,辅佐纣王,却不想刚回府去,却有东海反了平灵王,飞报进朝歌来,闻太师在得闻消息之后,沉思了一夜。
次日早朝,闻太师朝贺毕,太师上表出师。纣王览毕,惊问道:“平灵王又如之奈何?”
闻太师奏道:“臣之丹心,忧国忧民,不得不去。今留黄飞虎守国,臣往东海削平反叛。愿陛下早晚以社稷为重,条陈三件,待臣回再议,”
纣王闻奏大悦,巴不得闻太师去了,不在面前搅扰,心中甚是清洁。忙传谂发黄钺白旄,即与闻太师饯行起兵。纣王驾出朝歌东门,太师接见,纣王命斟酒赐与太师,闻仲接酒在手,转身递与黄飞虎道:“此酒黄将军先饮。”
黄飞虎欠身道:“太师远征,圣上所赐,黄飞虎怎敢先饮。”
“将军接此酒,老夫有一言相告。”闻太师道。
见黄飞虎依言接酒在手,闻太师道:“朝纲无人全赖将军,当今若是有甚不平之事,理当直谏;不可钳口结舌,非人臣爱国之心。”
闻太师回身又对纣王道:“臣此去无别事忧心,愿陛下听忠告之言。以社稷为重,毋变乱旧章,有乖君道。臣此一去,多则一载,少见半年,不久便归。”
说罢,闻太师举杯将酒尽饮,一声炮响起兵,迳往东海去了。
第三十章 黄飞虎也反了
时光迅速,不觉又是年终。这天,乃纣王二十一年正月元旦之辰,百官朝贺毕,圣驾回宫。
大凡元旦日,各王公并大人的夫人,俱入内朝贺正宫苏皇后,各亲王夫人朝贺毕,出朝,祸因此起。
且说武成王黄飞虎的夫人贾氏,入宫朝贺。西宫黄妃,乃是黄飞虎的妹妹,一年姑嫂会此一次,必须款治半日。故贾夫人且往正宫来。宫人报启:“娘娘!贾夫人候旨。”
妲己问道:“那个贾夫人?”宫人答道:“回娘娘,乃是黄飞虎元配贾夫人。”
妲己暗暗点头,传旨宣贾氏入宫。行礼朝贺毕,娘娘赐坐。夫人谢恩。
妲己问贾氏:“夫人青春几何?”
“臣妾虚度四九。”贾氏回答道。
妲己道:“夫人长我八岁,还是我姐姐。我苏氏与你结为姊妹如何?”贾氏奏道:“娘娘乃万乘之尊,臣妾乃一介之妇。彩凤岂有配山鸡之理?”
妲己道:“夫人太谦;我虽椒房之实,不过苏候之女。你位居武成王夫人,况且又是国戚,何卑之有?”传旨排宴,款待贾氏。
妲己居上,贾氏居下;传杯共饮,酒不过叁五巡,官宦启娘娘:“大王驾到!”
贾氏着忙奏道:“娘娘将妾身置于何地?”妲己道:“姐姐不妨,可往后宫避之?”贾氏果进后宫。妲己接驾至殿上,纣王见有筵席,问道:“卿与何人饮酒?”
妲己奏道:“妾身陪武成王夫人贾氏饮酒。”纣王道:“贤哉!”妲已传旨换席,纣王与妲己把盏。
妲己道:“陛下可曾见贾氏之容貌乎?”纣王道:“卿言差矣!君不见臣妻,礼也。”
妲己道:“君固不可见臣妻,今贾氏乃陛下国戚;武成王妹子现在西宫,既为内戚,见亦何妨?外边小民,姑夫舅母共饮,乃常事耳。陛下暂请出宫,列殿少憩,待诓贾氏上摘星楼,那时驾临,使贾氏不能回避。贾氏果然天姿国色,万分妖娆。”
纣王大喜,退于偏殿。且说妲己来请贾氏,贾氏谢恩告出。妲己道:“一年一会,令与姐姐往摘星楼看景,一会何如?”贾氏不敢违命,只得相长往摘星楼。
妲己携贾氏上得楼来,行至九曲栏枰,望下一看,又见虿盆内蛇狰狞,骷髅白骨,堆堆垛垛,着实难看。酒池中,悲风凛凛,肉林下寒气侵侵。
贾氏对妲己道:“启娘娘!此楼下设此池沼坑穴为何?”妲己道:“宫中大弊难除,故设此刑。名虿盆。官人有犯者,剥衣缚身,送下此坑,此蛇。”
贾氏听此,魂不附体。妲己传旨:“摆酒上来!”
贾氏告辞:“决不敢领娘娘盛意。”
妲己道:“我晓得你还要往西宫去,略饮几杯,也是上楼一番。”贾氏只得依从。不说贾氏在楼上,且说西宫黄妃差官人打听,贾夫人入宫朝贺,姑嫂骨肉,只此一年一会。黄妃倚门而候,差官回覆道:“贾夫人随苏娘娘上摘星楼去了。”
黄妃大惊:“妲己乃妒忌之妇,嫂嫂为何随此贱人?”忙差官往楼下打听。话说妲己贾氏正饮酒,宫人来报:“驾到。”贾氏着忙,妲己道:“姐姐莫慌。请立于栏杆外边,等驾见毕,姐姐下楼,何必着忙?”果然贾氏立在栏杆外边,纣王上楼,妲己礼毕,纣王坐下。故问道:“栏杆外立者何人?”
妲己道:“武成王夫人贾氏。”贾氏出笏见礼。妲己道:“赐卿平身。”贾氏立于一旁,纣王偷睛观看贾氏姿色,果然生成端正,长就娇客,昏君传旨赐坐。
贾氏奏道:“陛下国母天下之主,臣妾焉敢坐?臣妾该万死。”妲己道:“姐姐坐下何妨?”
纣王道:“御妻为何称贾氏为姐姐?”
妲己道:“贾夫人与妾结拜姊,故称姐姐。乃是皇姨,便坐下何妨?”贾氏自思:“今日入了苏妲己圈套。”
贾氏俯伏奏道:“臣妾进宫朝贺,乃是恭上。陛下亦合礼下,自古道:‘君不见臣妻,礼也。’愿陛下赐臣妾下楼,感恩无极矣。”
纣王道:“皇姨谦而不坐,朕立奉一杯如何?”贾氏面红赤紫,怒发冲霄,自思:我的丈夫何等之人,我怎肯今日受辱?贾氏料今日不能全生。纣王执一杯酒,笑容可掬,来奉贾氏。
贾氏已无退处,用手抓杯,望纣王劈面打来;大骂:“昏君!我丈夫与你挣江山,立奇功,叁十余场。不思酬功,今日信苏妲己之言,欺辱臣妻,昏君你与妲己贱人、不知死于何地?”
纣王大怒,命左右下,贾氏大喝道:“谁敢我?”转身一步,走近栏杆前大叫道:“黄将军!妾身与你全其名节,只可怜我叁个孩儿无人看管。”
这夫人将身一跳,撞下楼台:粉骨碎身。有诗为证:
话说纣王见贾氏坠楼而死,好懊怜地平风波,悔之不及。且说黄妃的差官打听消息,忙报西宫:“启娘娘!其祸不浅。”黄妃道:“有甚么祸事?”差官报道:“贾夫人坠了摘星楼,不知何故。”
黄妃大哭道:“妲己泼贱与吾兄有隙,今将吾嫂嫂陷害无辜。”
黄妃步行往摘星楼下,迳上楼指定纣王骂道:“昏君!你成汤社稷亏谁?我兄与你东拒海寇,南战蛮夷;掌兵权一点丹心,佐国家未敢安枕。我父黄滚,镇守界牌关,训练士卒,日夕劳苦,一门忠烈,报国忧民。今元旦遵守朝廷国礼,进宫朝贺,乃敬上守法之臣。任心泼贱,骗彼上楼,昏君!你爱色,不分纲常,绝灭彝伦!你有辱先王!污名简册。”
黄妃把纣王骂得默默无言,又见妲己侧坐,黄妃指妲己骂道:“贱人!你祸乱深宫,蛊惑天子,我嫂嫂被你陷身坠楼,痛伤骨髓。”赶上一步,抓住妲己,黄妃原有气力,乃将门之女,把妲己拖翻在地;捺在尘埃,手起拳落,打了二叁十下。妲己虽然是妖怪,见纣王坐在上面,有本事也不敢用出来;只叫:“陛下救命!”
纣王看着黄妃打妲己。心有偏向,忙上前劝解,纣王道:“不干妲己事,你嫂嫂触朕自愧,故投楼下,与妲己无干?”
黄妃忿急之间,不暇检点,回手一拳,误打着纣王脸上:“好昏君!你还保留贱人遮掩?打死了妲己,与嫂嫂偿命!”
纣王大怒:“这贱人反将朕打一拳?”一把抓住黄妃后鬓,一把抓住爆衣,提起来,纣王力大,望摘星楼下一。可怜香消玉碎佳人绝,粉骨残躯血染衣。纣王将黄妃扔下了楼,独坐无言:心下甚是懊恼,只是不好埋怨妲己。
且说贾氏侍儿,随夫人往宫朝贺,只在九间殿等候,到了晚也不见出来,只见一内侍问道:“你们是那里的侍儿?”答道:“我们是武成王府里的,随夫人朝宫,在此伺候?”内使道:“你夫人坠了摘星楼,黄娘娘为你夫人辨明,反被天子下楼,得粉骨碎身。你们快去罢。”侍儿听说,急急回王府来。武成王在内殿,同弟黄飞彪、飞豹、黄明、周纪、龙环、吴谦、黄天禄、天爵、天祥叁子,元旦良辰欢饮;只见侍儿慌张来报:“千岁爷!祸事不小!”飞虎道:“有甚么事报得这等凶?”
侍儿跪禀道:“夫人进宫,不知何故坠下摘星楼!黄娘娘被纣王下楼来跌死了。”黄天禄十四岁,天爵十二岁,天祥七岁,听得母亲坠楼而亡,放声大哭。
话说飞虎听得此信,无语沉吟;又见叁子哭得酸楚,黄明道:“兄长不必踌躇,纣王失政,大变人伦,想必嫂嫂进宫,昏君看见嫂嫂姿色,君欺臣妻,此事也是有的。嫂嫂乃是女中丈夫,兄长何等豪杰,嫂嫂守贞洁,为夫名节,为子纲常,故此坠楼而死。黄娘娘见嫂嫂惨死,必向昏君辨明,纣王溺爱偏向,把娘娘下楼来,此是再无他议。长兄不必迟疑,君不正,臣投外国。想吾辈南征北讨,马不离鞍,东战西攻,人不脱甲。若是这等看起来,愧见天下英雄,有何颜立于人世?君既负臣,臣安能长仕其国?吾等反也!”
四人各上马,持利刃出门而走。飞虎见四人反了,自思难道为一妇人,竟负国恩之理?将此反声扬出,难洗清白。
黄飞虎急出府大叫道:“四弟速回!就反要商议,往何地方,投于何主?打点车辆,装载行囊,同出朝歌。为何四人独自前去。”四将听罢,同马。至府下马,进了内殿,黄飞虎持剑下手、大喝道:“黄明等你这四贼,不思报本,反陷害我合门之祸!我家妻子死于摘星楼,与你何干?你等口称反字,黄氏一门,七世忠良,享国恩二百余年。难道为一女人造反?你借此乘机,要反朝歌;而图据掠,你不思金带垂腰,官居神武,尽忠报国;而终成狼子野心,不绝绿林本色耳。”骂的四人默默不语。
黄明英道:“长兄你骂得有理。又不是我们的事,恼他怎的?”四人在旁一桌吃酒,四人大笑不止。
黄飞虎心下如火烧一般,又见叁子哭声不绝,听得四人抚掌欢欣,黄飞虎问道:“你们那些儿欢喜?”
黄明道:“兄长家下有事挠心。小弟们心上无事,今元旦吉辰,吃酒作乐,与你何干?”飞虎气不过恼道,“你见我有事反大笑,还是怎么说?”
周纪道:“不瞒兄说,笑的是你。”
飞虎道:“有甚么事与你笑?我官居王位,禄极人臣;列朝班身居首领,披蟒腰玉,有何事与你笑。”
周纪道:“兄长你只知官居首领,显耀爵禄,身披蟒袍。知者说你仗平生胸襟,位至尊大。不知者,只说你倚嫂嫂姿色,和悦君王,得其富贵。”
周纪道罢,黄飞虎大叫一声:“气杀我也!传家将收拾行囊,打点反出朝歌。”
黄飞彪见兄反了,点一千名家将,军辆四百,把细软金银珠宝,装载停当。飞虎同叁子二弟四友临行道:“我们如今投那方去?”
黄明道:“兄长岂不闻贤臣择主而事?西岐武王,叁分天下,周已得二分;共享安康之福,岂不为美?”周纪暗思:“方飞虎反:是我把计激反了。他若还看破,只怕不反。不若使他个绝后计,再下来不得。”
周纪道:“此往西岐出五关借兵,来朝歌城为嫂嫂、娘娘报仇,此还是迟着。依小弟愚见,今日先在午门会纣王一战,以见雌雄,你意下如何?”
黄飞虎心下昏乱,随口答应道:“也是!”大抵天道该是如此,飞虎金装盔甲,上了五色神牛。飞彪、飞豹同叁侄、龙环、吴谦,并家将保车辅出西门。黄明、周纪向武成王至午门。天色已明,周纪大叫:“传与纣王,早早出来讲个明白!如迟,杀进宫阙,悔之晚矣!”
纣王自贾氏身亡,黄妃已绝,自己悔之不及;正在龙德殿懊恼,无可对人言说。直到天明,当驾官启奏:“黄飞虎皮了,现在午门请战!”
纣王大怒,借此出气:“好匹夫焉能如此欺负朕躬!”传旨:“取披挂,九吞八札。”点护驾御林军士,乘逍遥马,提斩将刀出午门。
黄飞虎虽反,今日面君尚有愧色。周纪见飞虎愧色,在马上大呼:“纣王失政,君欺臣妻,大肆狂悖。”纵马使斧,来取纣王。纣王大怒,手中刀急架相还,黄明走马来攻,飞虎口里虽不言,心中大恼道:“也不等我分清理浊,他二人便动起手来。”
飞虎只得摧动神牛,一龙叁虎杀在午门。
君臣四骑战三十回合,纣王刀法展开,其势真如虎狼,叁员大将使刀斧,纣王抵敌不住,刀尖难举,马往后坐,将刀一拖,败进午门。
黄明要赶,黄飞虎道:“不可。”三骑随出午门,来赶家将,一同行走,过孟津奔西岐而去。
第三十一章 武成王投西岐
纣王败至大殿坐下,懊悔不及,都城百姓官员、已知武成王反了。家家闭户,路少人行,又闻王上大战黄飞虎,百官忙入朝见纣王问安道:“黄飞虎因何事造反?”
纣王怎肯认错?道:“贾氏进宫朝贺,触怒皇后,自己坠楼而死。黄妃倚仗伊兄,恃强殴辱正宫,推跌下楼,亦是误伤。不知黄飞虎自己因何造反?杀入午门,深属不道,诸臣为本王作速议处。”
百官听纣王言说,皆默默无语:莫敢先立意见,正沉思间,探事马报进午门道:“闻太师征东海奏凯回兵。”百宫大喜,齐辞朝上马,出郭迎接。只见人马远远行止,中军官报入营中道:“启太师,百官辕门迎接。”
闻太师道:“众官请回,午门相会。”众官进城至朝门,见闻太师骑黑麒麟来至,众宫躬身。
闻太师道:“列位请了!”众官同进朝见王上行礼毕,起身不见武成王,太师心中疑惑,奏道:“武成王为何不来随朝?”
纣王道:“黄飞虎反了?”
闻太师大惊道:“为何事反?”
纣王道:“元旦贾氏进宫,朝贺中宫,触犯苏后,自知罪戾,负愧坠楼而死,此是自取。西宫黄妃听知贾氏已死,忿怒上楼,殴打苏后,辱本王不堪,是本王怒起相议,误跌下楼,非本王有意。不知黄飞虎辄敢率众杀入午门,与本王对敌,幸而未遭毒手。今已拥众反出西门,本王正此沉思,适太师奏捷,乞与本王擒来,以正国法。”
闻太师听了,厉声言道:“此事,据老臣愚见,还是大王有负于臣子。黄飞虎素有忠君爱国之心,今贾氏进宫朝贺,此臣下之礼,岂有无故而死?况摘星楼乃大王所居,与中宫相间,贾氏因何上此楼?其中必有指使引诱之人,故陷大王于不劫。大王不自详察,而有辱此贞洁之妇。黄娘娘见嫂死无辜,必定上楼直谏,大王亦不能容受,溺爱偏向,又将黄娘娘跌下楼,致贾氏忿怒死,黄娘娘遭冤。实君有负臣子,与臣下何干?况语云:‘君不正,则臣投外国。’今黄飞虎以保国赤衷,功在社稷,不能荣子封妻,享久长富贵,反致骨肉无辜惨死,情实伤心。乞大王可赦黄飞虎一概大罪,待臣追赶飞虎回来,社稷可保,国家太平。”
百官在旁齐言:“太师处之甚明,无不钦服。望大王速降赦旨,大事定矣。”
闻太师又道:“此是王上负臣,故当赦宥。若果飞虎有负君之处,只怕老臣一时之见,还有理当说者,即行商议,不可自误国事。”
班中闪一员官,乃下大夫徐荣出见,闻太师道:“大夫有何议论?”荣道:“太师所言,虽是王上负黄飞虎,而黄飞虎也有忤君之罪。”
太师道:“大夫何以见得?”荣道:“君欺臣妻,王上负臣,不顾恩爱,死黄娘娘也,是王上失政。黄飞虎岂得率众杀入午门,声言王上之罪,与王上在午门大战,臣节全无,故武成王也有不是。”
闻太师听说,乃对诸大臣道:“今诸臣朦胧,只谈王上之过,不言飞虎之逆。”乃传令:“吉立、余庆!快发飞檄,得令临潼关、佳梦关三路总兵,不可走了反叛,待老臣赶去拿来,以正**。”
话说太师驱兵追赶出西门,一路上旗招展,镗鼓齐鸣,喊声大作不表。且说黄家子兄弟,过了孟津,渡了黄河行至渑池县。县中镇守主将张奎。黄飞虎知张奎利害,不敢穿城而走,从城外过了渑池,迳往临潼关来。
家将徐徐行至白莺林,只听得后面喊声大作,滚滚尘起。飞虎回头一看,却是闻太师的旗号,随后赶来,黄飞虎抚鞍叹道:“闻太师兵来,如何抵敌?我等束手待毙而已。”
黄飞虎见三子天祥年方七岁,心中暗暗嗟叹:“此子幼稚无知,你得何罪?也逢此难?”家将来报:“启千岁!左边有一枝人马到来。”飞虎看时,乃青龙关张桂方人马。又报:“佳梦关魔家四将,从右边杀来。”又见正中间临潼关总兵官张凤兵来。黄飞虎见四面人马俱来,思想不能逃脱,长吁一声,气冲霄汉。
却说青峰山紫阳洞清处道德真君,因神仙犯了杀戒。玉虚正讲,待子牙封过神,方上昆仑,因此闲游五岳。一日往临潼关过,被武成王怒气,冲开真人足下祥光,真人拨开云彩,往下一观,原来是武成王有难。贫道不得护救,谁来救济?
真人命黄巾力士:“将我混元遮下,把黄家父子移到仪净山中去,待贫道退了朝歌人马,打发他出关。”黄巾力士领法旨,用混元一罩,将黄家父子尽移往深山去了,踪迹全无。
闻太师大兵赶至中途,前哨报:“青龙关总兵官张桂芳听令。”闻太师传将:“令来。”桂芳行至军前,欠身躬候。
太师问道:“黄飞虎反出朝歌,必由此关隘,你可曾见否?”
桂芳答道:“末将不曾见。”闻太师道:“速回,谨防关隘,不得迟误!”张桂芳得令去讫。又报:“佳梦关魔家四将听令。”温太师命:“令来。”
四将大步至军前口称:“太师!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太师道:“黄飞虎曾往佳梦关来否?”四将答道:“不曾见。”
太师传令:“速回佳梦关守御,协同捉贼。”
四将得回去讫。又报:“临潼关守将张凤听令。”太师传命:“令来。”至骑前行礼,闻太师道:“老将军!叛贼黄飞虎可曾往关上来否?”张凤欠身答道:“不曾见。”
闻太师令:“回兵用心防守。”
张凤得令去讫。闻太师坐在骑上暗思:俱道飞虎既出西门,过孟津,为何不见三处人马撞来,俱言不曾见?这实在是奇怪。也罢,待我将入骑扎住在此,看他往那里去?
且说清虚道德真君在云里,看闻太师驻兵不动。真君道:“若不把闻仲兵退回去,黄飞虎怎么出得五关?”真人随将葫芦盖去了,倒出神砂一捏,望东南上一,洗去先天一气,炉中炼就玄功。
少时间闻太师军政官来报:“启太师!武成王领家将,倒杀往朝歌去了。”
闻太师闻报,传令:“回兵。”慌忙赶杀,连奔渑池。一路上果见前边一伙人簇拥飞走,太师催动三军,赶过了孟津,按下不表。却说真君在云里,命黄巾力士,把混元移到大道,黄家父子见弟,在马上如醉方醒,如梦方觉,个个马上揉眉擦眼。定睛看时,四路人马去得影迹无踪,黄明叹道:“吉人自有天相。”
黄飞虎忙问,“众弟兄!方人马俱不知往那里去了?乘此时速行,过临潼关方好。”众将听令”,速策马前行。来至临潼关见一枝人马扎住团营,阻住去路。
黄飞虎令军辆暂停,正要上前打听,只听得炮声响处,呐喊摇旗,飞虎坐在五色神牛上,只见总兵张凤全装甲胄,八札九吞。
张凤听报黄飞虎领众已至关前,张凤上马,来到军前大呼道:“黄飞虎出来答话!”
武成玉飞神牛至营前欠身道:“叔父!小侄乃是难臣,不能全礼。”
张凤道:“黄飞虎你的父与我一拜之交,你乃纣王之股肱,况是国戚,为何造反?辱没祖宗,今汝父任总帅大权,汝居王位。岂为一妇人而负君德?今日反叛,如鼠投陷阱,无有升腾,即老拙闻知,亦惭愧无地,真是可惜。听我老拙之言,早下坐骑,受缚解朝歌,百官有本,当殿与你分个清浊,辨其罪戾,庶几纣王姑念国戚,将往日功劳。赎今日之罪,保全一家性命。如迷而不悟,悔之晚矣!”
黄飞虎道:“老叔在上,小侄为人,老叔尽知。纣不荒淫酒色,听奸退贤,颠倒朝政,人民思乱久矣!况君欺臣妻,逆礼悖伦,杀妻灭义,我兵平东海,立大功二百余场。定天下,安社,沥披肝?治诸侯,练士卒,神劳形瘁,有所不恤。今天下太平,不念功臣,反行不道,而欲臣下倾心难矣!望老叔开天地之心,发慈悲之德,放小侄出关,投其明主。久后结草衔环,补报不迟,不识尊叔意下何如?”
张凤大怒道:“好逆贼!耙出此污之言?欺我老迈。”手起一刀砍来。
黄飞虎将手中架住:“老叔息怒,我与老叔皆是一样臣子,倘老叔被屈,必定也投他处,总是一般。从来有言:‘君不正,臣投外国。’理之当然。老叔何苦认真,不行方便?”
张凤大喝道:“好反贼焉敢巧舌!”一刀劈来,飞虎大怒,纵骑挺,牛马相交,刀并举。战三十回合,张凤力怯,拨马便走,飞虎逞势赶来,张凤闻脑后铃响,料飞虎赶来。鸟翅环挂下刀,揭开战袍,取百炼,紫绒绳理得停当,发手打来。
张凤回马一打来,黄飞虎见相迎,用宝剑望上一掠,将绳截为两节,收了张凤百炼。张凤败进帅府,黄飞虎也不追赶,命家将将车辆围绕营中,就草茵而坐,与众弟兄商议出关之策。
张凤败进关,坐在殿,自思:“黄飞虎勇冠三军,我老迈安能取胜?倘然走了,我又得罪于王上。”叫:“萧银在那里?”萧银上殿见张凤道:“末将听令。”张凤道:“黄飞虎力敌万夫,又收我百炼,似不可以力敌。你可黄昏时候,传长箭手三千,至二更时分,悄至敌营,听梆子响,一齐发箭,射死反贼,将首级献上朝歌请功,方保无虞。”
萧银出府,乃自忖道:“黄将军昔在都城,我在他麾下,荷蒙提携奖荐,升用将职,未曾以不肖相看。今点临潼副将,我岂敢忘恩?忍令恩主一门反遭横祸,我心安忍?”
萧银随改束,暗出行营,黑地潜行,来至黄飞虎营前问道:“可有人么?”巡营军道:“你是何人?”萧银答道:“我原是老爷门下萧银,特来报机密重情。”巡营军急进营报知,飞虎命:“速令进见。”
萧银下拜道:“末将乃旧门下萧银,蒙老爷点发临潼关。今日张凤密令末将二更时,带领攒箭手,射死老爷满门,将首级献上朝歌请功。末将自思背恩欺心,有伤天道,故此改先来报知。”
黄飞虎听毕大惊道:“多感将军盛德,不然黄门老少死于非命,实系再生之恩,何时能报。为今之计,事属燃眉,将军何以救我?”萧银道:“大王速上马,领车辆杀出临潼关。末将开关等候,事不宜迟,恐机泄有误。”
飞黄虎等急忙上骑,各持兵器,喊声杀来,势如猛虎。时方初更,未及二鼓,士卒皆未有备,萧银开了闩锁,黄家众将一拥杀出关门去了。且说张凤正坐厅上,忽报黄飞虎将兵闯关杀出去了。
张凤厉声叫苦道:“是我用错了人。萧银乃黄飞虎旧将,今日串同黄飞虎,斩关落锁而去,情殊可恨。”
张凤急上马提刀,来赶飞虎,不防萧银乘马隐在关傍,听得马铃响处,料是张凤赶来。不期果然张凤走马出关门,萧银一戟刺张凤于马下。
萧银杀了张凤,走马赶来,大叫:“黄老爷慢行!末将萧银已刺死了张凤,大王前途保重,末将如今将临潼扎板下了,命兵卒将士壅塞,恐有追兵赶来,再去了扎板,可以羁迟时候。及至来时,大王去之已远,此一别又不知何日再睹尊颜?”
黄飞虎称谢道:“今日之恩,不知甚日能报?”彼此各分路而行。
且说黄飞虎离有临潼八十余里,行至潼关。潼关守将陈桐。有探马报到:“黄飞虎同家将至关,札住了行营。”
陈桐笑道:“黄飞虎你指望成汤王位,坐守千年,一般也有今日。”传令将人马排开阵势,但阻咽喉。”陈桐全身披挂,结束整齐,打点擒拿飞虎。
且说黄飞虎扎住行营,问,“守关主将何人?”周纪道:“乃是陈桐。”
黄飞虎半晌不言,长吁道:“昔陈桐在我麾下,有律犯我军令,该枭首级,众将告免。后来准立功赎罪,今调任在此,与我有隙,必报昔日之恨,如何处治?”正沉思间,只听外边呐喊之声甚急。飞虎上了神牛,提至营前,只见陈桐耀武扬威,用戟指道:“黄将军请了!你昔享王爵,今日为何私自出关?我奉太师将令,久候多时。乞早早下马,解送朝歌,免生他说。”
飞虎道:“陈将军错矣!盈虚消息,乃世间常事,昔日你在我麾下,我一片诚心,待如手足。后汝犯罪,是你自取,我亦听人而免你之罪,立功有赎。我亦不为无恩,今当面辱我,莫非要报昔日之恨么?快放马来,你三合赢得我,便下马受缚。”言罢摇戟直取,陈桐将画戟相迎,二骑相交,双兵共举,一场大战。
话说二将拨马,往来冲突二十回合:陈桐非飞虎敌手,料不能胜,掩一戟拨马就走。飞虎怒气冲天,大喝一声,誓拿此贼,以泄我恨,望前赶来。
陈桐闻脑后鸾铃向处,料是飞虎赶来,树下画戟,取火龙标拿在手中。此标乃异人授,出手生烟,百发百中,一标打来,黄飞虎叫声:“不好!”一个躲不及,一标在胁下打来。可怜万丈神光从此灭,将军撞下战驹来。
标发飞烟,光华似异珍,逢将穿心过,黄飞虎被火龙标打下五色神牛,黄明、周纪见主帅落骑,催马向前大喝道:“勿伤我主,待我来也!”
两骑马两柄斧飞来直取,陈桐将画戟急架相迎,黄飞彪将黄飞虎救回时,已是死了。二将战陈桐,恨不能将陈桐碎万段。
陈桐掩一戟就走,二将为飞虎报仇,催马赶来,陈桐又发标打来,把周纪一标打落马下。陈桐勒回马欲取首级,早被黄明马到,力战陈桐。陈桐见已胜二人,便回军掌鼓进营去了。
黄飞彪把黄飞虎骸救回,三子见父死大哭。黄明将周纪也停在荒郊草地,众家将无不伤感。众将见死了二人,心下无谋,前无所往,退无所归,羊触藩篱,进退两离,心下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第三十二章 黄天化救父
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在碧云床运元神,忽心下一惊,道人袖里捏指一算,早知黄飞虎有厄。道人忙命:“白云童儿!请你师兄来。”
白云童儿不多时请来一位道童,这道童身高九尺,面似羊脂,虎形暴眼,头挽抓髻,腰束麻绦,脚登草履,行至真君云榻前下拜,口称:“师父!唤弟子那里使用?”
真君道:“天化,你父亲有难,今日你可下山走一道,救你父亲。”
那道童诧异问道:“师父!弟子父亲是谁?”
真君道:“你父便是武成王黄飞虎。今在潼关被火龙标打死,着你下山,一则救父,二则你父子相逢,日后仕周,共扶王业。”
道童听罢问道:“弟子因何到此。”
真君道:“那一年我往昆仑山来,脚踏祥云,被你顶上杀气冲入云霄,阻我云路。我看时你二岁,见你相貌清奇,后有大贵,故此带你上山,今已十三年。你父亲今日有难,该我救他,我故教你前去。”
真君说罢,先把花篮儿与天化拿乐,又将一口剑付与他,吩咐速去救父。
天化仍欲问些道理,真君道:“若会陈桐,须得如此如此,方可保你父出潼关。不许同往西岐,可速回来,终有日相会。”
天化领师父严命,叩头下山。出了紫阳洞,捏了一撮土,望空中一撒,驾土遁往潼关风,往潼关急急而去。
黄天化借土遁,倏然便至潼关,落下尘埃,时方五更。只见一族人马围绕,一盏灯高挑空中。又听得悲悲切切哭泣之声。走至一簇人前,黑影内,有人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探听军情?”
天化答道:“贫道乃青峰山紫阳洞气士是也。知你家大王有难,特来相救,快去速报。”
家将闻言,报知二爷,飞彪急出营门,来迎请道童,一见举止色相,恍如飞虎,飞彪忙请里面相见。
天化进得营中,与众将相见毕,飞彪问道:“道者此来,若救得家兄,实是再生父亲。”
天化道:“大王在那里?”飞彪引道童来看,走至后营,见飞虎卧在毡毯上,以面朝天,形如白纸,闭目无言。
黄天化看见如此,点头暗暗叹道:“父亲!你名在何方,利在何处,身居王位,一品当朝,为甚来由,这等狠狈?”
天化见还有一个睡在旁边,问道:“那一位是谁?”
飞彪道:“是我结义兄弟,也被陈桐飞标打死的。”
天化命:“涧下取水来。”不一时水到,遂向花篮中取出药,用水研开,把剑撬开飞虎上下牙关,灌入口内,送入中黄,走三关透四肢,须臾转入万千门窍。
天化又用药搽在伤眼上,有一个时辰,只见飞虎大叫一声:“疼杀我也!”睁开双目,只见一个道童坐在草茵之上。
飞虎道,“莫非冥中相会,如何有此仙童?”
飞彪一旁道:“若非此道者,长兄不能回生。”
飞虎听罢,随起拜谢道:“飞虎何幸,今得道长怜悯,垂救回生。”
黄天化垂泪,跪在地上道:“父亲!我非别人,是你三岁儿,在后花园不见的黄天化。”
飞虎与众人听罢惊呀道:“原来是天化孩儿,前来救我。不觉又是十有三年。”
飞虎问天化道:“我儿你在那座名山学道。”
天化泣而言道:“孩儿在青峰山紫阳洞,我师是清虚道德真君,见孩儿有出家之分,把我带上高山,不觉十有三年。今见三个兄弟,又见三位叔叔。”
周纪也救得返本还元,一家相聚。天化前后一看,却不见母亲贾氏。
天化原是神圣,性如烈火,一时面发通红,向前对飞虎道:“父亲你好狠心!”把牙一咬。
飞虎道:“我儿今日相逢,何故突出此言?”
天化道:“父亲既反朝歌,兄弟却都带来,独不见我母亲何也?他是女流,倘被朝廷拿问,露面抛头,武成王体面何在?”
飞虎闻说,顿足流泪涕道:“我儿言之痛心,你父亲为何事而反?为你母亲元旦朝贺苏后,因君欺臣妻,你母亲誓守贞洁,受辱自坠摘星楼而死。你姑姑为你母亲直谏被纣王下楼来,跌得粉骨碎身,俱死非命,今苦不胜言。”
天化听罢,大叫一声,气死在地。慌坏众人,急救苏醒时,天化满眼垂泪、哭得如醉如痴,大叫道:“父亲!孩儿也不去青峰山上学道,且杀到朝歌,为母亲报仇。”咬牙切齿,正哭间,报:“陈桐在外请战。”
飞虎听罢,面如土色。天化见父亲慌张,忙止泪答道:“父亲出去,有孩儿在此不妨。”飞虎只得上了五色神牛,全装铠甲,出营来叫道:“陈桐还我夜来一标之仇!”
陈桐见黄飞虎宛然无恙,心下大疑,又不敢问,只得大叫道:“反臣慢来!”
黄飞虎道:“匹夫一你飞标打我,岂知天下不绝我。”纵牛摇剑,直取陈桐。陈桐将戟急架相还,二骑相交,大战十五回合。陈桐拨马便走,黄飞虎不赶。
黄天化叫道:“父亲赶这匹夫!有儿在此何惧之有?”飞虎只得赶将下来,陈桐见飞虎追赶,发标打来,天化暗将花篮对着火龙标,那标尽投花篮内收将去了。
陈桐见收了火龙标,大怒勒回马,复来战飞虎。后一人大叫道:“陈桐匹夫!我来了!”
陈桐见一道童助战。“呀!原来是你收我神标,破我道术,怎肯干休?”
纵马摇戟,挑天化,天化忙将背上宝剑执在手中,照陈桐只一指,只见剑尖上一道星光,有盏口大小,飞至陈桐面上,陈桐已落于马下。
话说天化此剑,乃清虚道德真君镇山之宝,名道:“莫邪宝剑。”光华闪出,人头即落,故陈桐逢此剑自绝。
陈桐已死,黄明、周纪众将呐喊一声,斩拴落锁,杀散军兵,出了潼关。
黄天化辞父归山,拜道:“父亲同兄弟慢行,前途保重!”
黄飞虎道:“我儿你为何不与我同行?”
黄天化道:“师命不敢有违,必欲回山。”黄飞虎不忍别子,叹道:“相逢何太迟,别离须恁早,此别何时再会?”
黄天化道:“不久往西岐相会。”父子兄弟洒泪而别。
不说天化回山,且说黄家父子离了潼关八十余里,行至穿云关不远。
穿云关守将,乃陈桐之兄陈梧守把。败军先已报知,陈梧听得飞虎杀了兄弟,急得三尸神爆燥,七窍内生烟,欲点兵聚将,发兵为弟报仇。
内班中一人言道:“主将不可造次!黄飞虎乃勇冠三军,周纪等乃熊罴之将,寡不敌众,弱不拒强。二爷勇猛,况已枉死,以愚意观之,当以智擒。君要力战,恐不能取胜,倘有不测。”
陈梧听偏将贺申之言乃道:“贺将军言虽有理,计将安出?”
贺申道:“须得如此如此,不用张弓只箭,可绝黄氏一门也?”陈梧大喜,依计而行。传令:“如黄飞虎到关,须当速报。”
不一时有探事马报到:“黄家人马来了!”陈梧传令:“掌金鼓,众将上马,迎接武成王黄爷。”
只见飞虎坐在骑上,见陈梧同众将身不披甲,手不执戈,迎来,马上欠身,口称:“大王!”飞虎亦欠身言道:“难臣黄飞虎,罪犯朝廷,被厄出关,今蒙将军以客礼相待,感德如山。昨又为令弟所阻,故有杀伤,将军若念飞虎受屈,此一去倘得好处,决不敢有忘大恩也。”
陈梧在马上答道:“陈梧知大王数世忠良,赤心报国,今乃是君负于臣,何罪之有?我弟陈桐不知分量,抗阻行军,不识天时,理当诛戮末将令设有一饭,请大王暂停銮舆,少纳来将虔意,则陈梧不胜幸甚。”
黄明马上叹道:“一母之子,有贤愚之分,一树之果,有酸甜之别。似这等观之,陈将军胜其弟多矣。”
黄家众将听得陈梧之言,一齐下马。陈梧亦下马,请黄大王入帅府,众人相谦,至殿行礼,依次而坐,陈梧传令摆上饭来,黄飞虎谢道:“难臣蒙将军盛赐,何以克当?此恩此德,不知何日能报万一耳。”
众将用饭罢,飞虎起身谢道:“梧将军若发好生恻隐之心,敢烦开关以度蚁命,他日衔环,决不有负!”
陈梧带笑欠身而言道:“末将知大王必往西岐,以投明主,他日若有会期,再图报效。今具有水酒一杯,莫负末将芹敬,大王勿疑,并无他意。”
黄飞虎道:“将军雅爱,念我俱是武臣,被屈离逃,贤明自是见亮,既陈将军设有盛筵,总不敢辞。”
陈梧忙传令摆设酒席,奏乐宾客交欢。不觉日已西沉,黄飞虎出席告辞:“承蒙雅爱,恩同泰山。难臣若有寸进,决不忘今日之德?”
陈梧道:“大王放心!末将知大王一路行来,未安枕席,鞍马困倦,天色已暗,草榻一宵,明日早行,料无他事。”
黄飞虎自思:“虽是好意,但此处非可宿之地。”又见黄明道:“长兄!陈将军既有高情,明日去也无妨?”
黄飞虎只得强应承。陈梧大喜,梧道:“末将当得再陪几杯,恐大王连日困劳,不得安寝,大王且请暂歇,末将告退。明日再为劝酬。”飞虎深谢,送陈梧出府,命家将把车辆推进府廊下,堆垛起来。家将掌上画烛,众人安歇去讫。都是一路上辛苦,跋涉勤劳,一个个倒头即睡,鼻息之声如雷。
黄飞虎坐卧不宁,思前想后,兜底上心,长吁一声,叹道:“我黄氏一门,七世商臣,岂知今日如此而做叛亡之客。我一点忠心,惟天可表,只是昏君欺灭臣妻,殊为痛恨,死我妹,切骨伤心。老天呵!若是武王肯容纳我等借兵,定伐无道。”
飞虎把牙一咬,作诗云:
“七世忠良成画饼,谁知今日入西岐,五关有路真颠厄,二战无君岂妄为。飞鸟失林家已破,依人得意念先疑,老夫若遂平生志,共入朝歌血战时。”
黄飞虎作诗方毕,听得谯楼一鼓,独坐无聊,不觉又是二更催来,飞虎思想王府华丽,玩设书堂,锦堆绣阁,何等富贵?岂知今日置身无地,又听三更鼓打。
黄飞虎道:“我今日怎的睡不着。”心下一急,急了一身汗出,忽听丹墀下一阵风响,从丹墀下直旋到殿东来。
黄飞虎见了,毛骨悚然,惊得冷汗一身。那旋风开处,见一只手伸出来,把烛光灭了。听的有声叫道:“将军!妾身并非妖魔,乃是你元配妻贾氏。相随至此,你眼前大灾到了。目下烈焰来侵,快叫叔叔起来。将军好生看我三个无娘孩儿!速起来!我去矣!”
飞虎猛然惊醒,那灯光依旧复明。飞虎拍案大叫:“快起来!”
只见黄明、周纪等,正在浓睡之间,听得喊声,慌忙爬起问道:“长兄为何大叫?”
飞虎把灭灯与贾氏之言,说了一遍。飞彪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黄明走至大门前开门,其门倒锁。黄明说:“不好了!”龙环、吴谦用斧劈开,只见府前堆积柴薪,浑似蓬薪厂,龙环、周纪急唤众人,将草辆推出,众将上马,出得府门。
只见陈梧领众将持火把蜂拥而来,却来迟些儿。大抵天意,岂是人为。探马报请陈梧道:“黄家众将出了府门,车辆在外。”
陈梧大怒,叫众将道:“来迟了!快纵马上前!”黄飞虎道:“陈梧你昨日交情,成为流水,我与你何怨何仇,行此不仁!”
陈梧知计已破,大骂道:“反贼!实指望斩草除根,绝你黄氏一脉。孰知你狡猾之徒,豫欲逃走,虽然如此,谅你也难出地网天罗。”遂纵马摇斧,率军来取黄明飞虎等人性命。
黄明将斧迎面交还,夜里交兵,两家混战。黄飞虎催开五色神牛,举也来战陈梧。陈梧督众奋男交战。黄飞虎战不数合,大吼一声,穿心过把陈梧挑于马下。大杀一阵,只杀得关内儿郎叫苦,惊天动地,鬼哭神愁。彼时斩关落锁,杀出穿云关,天色已明,打点往界牌关来。黄明在马上道:“再也不杀了。”
前关乃是太老爷镇守的,此系自家人,忙催车辆。紧行有八十余里,看看行至离关不远。
界牌关黄滚,乃是黄飞虎父亲,镇守此关。闻报长子飞虎反了朝歌,一路上杀了守关总兵,黄滚心下懊恼,探事军报来:“大老爷,同二爷三爷来了!”
黄滚当下传令道:“把人马三千而成阵势,将囚车十辆,把这反贼缚拿,解送朝歌。”
第三十三章 黄氏父子
黄滚在关前布开人马,等候儿子来。只见黄明、周纪远远望见一枝人马摆开,黄明对龙环道:“老爷布开人马,又见囚车,这光景不是好消息。”
龙环道:“且见了老爷,看他怎说?再做处治。”数骑向前,黄飞虎在鞍上欠身,口称:“父亲!不孝儿飞虎不能全礼。”
黄滚怒道:“你是何人?”黄飞虎答道:“我是父亲长子黄飞虎。为何反问?”
黄滚大喝一声:“我家受天子七世恩荣,为商汤之股肱,忠孝贤良者有,叛逆佞奸者无。况我黄门无犯法之男,无再嫁之女。你今为一妇人,而背君亲之大恩,弃七代之簪缨,绝腰间之宝玉,失人伦之大礼:忘国家之遗荫,背主求荣,无端造反。杀朝廷命官,闯天子关隘,乘机抢掳,百姓遭殃。辱祖宗于九泉,愧父亲于人世,你再有何颜见我?”
黄飞虎被父亲一片言语,说得默默无语。黄滚又道:“畜生你可做忠臣孝子?”
黄飞虎道:“父亲此言怎么说?”
黄滚道:“你要做忠臣孝子,早早下骑,为父的把你解往朝歌,使我黄滚解子有功,天子必不害我,我得生至,你死还是商臣,为父还有肖子。畜生!你忠孝还得两全。你不做忠臣孝子,既已反了朝歌,目中已无天子,自是不忠,你再使开长,把我刺于马下,料你必投西土,任你纵横,使我眼不见,耳不闻,我也甘心。你可乐意?庶几不遗我老年,披枷带锁,死于游街,使人指道此某人之父,因子造反,而致罹于此地。”
黄飞虎听罢,在五彩神牛上大叫道:“父亲不必多言了,还请父亲将儿解往朝歌罢!”
黄飞虎方欲下骑,傍有黄明在马上大叫道:“兄长不可下骑!纣王无道,乃失政之君,不以我等尽忠辅国为念。古语云:‘君事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国君既以不正,**反常,臣又何必听其驱使?我等出五关,受了多少艰难。十死一生,今听老将军一篇言语,就死于马下无益。可怜惨死沉冤,不能表白于天下。”
黄飞虎听得此言有理,在牛上低首不语。
黄滚见状大骂道:“黄明!你们这伙逆贼,我子料无反心,必是你们这样无父无君,不仁不义,少三纲,绝五伦的匹夫,唆使他做出这等事来。在我面前,尚且教我子不要下骑,这不是你等撮弄他?气杀老夫!”纵马抡刀,来取黄明。
黄明急用斧袈开,道:“老将军你听我讲,黄飞虎等是你的儿子,黄天禄等是你的孙子,我等不是你的子孙,怎把囚车来拿我等?老将军你差了念头,自古道虎毒不食儿,如今朝廷失政,大变人伦,各处反乱,刀兵四起,天降不祥,祸乱已现。今老将军媳妇被君欺辱,亲女被君死,不思为一家骨肉报仇,反解儿子往朝歌受戮?语云:‘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必三商。’”
黄滚大怒道:“反贼巧言舌辩,气杀我也。”把刀望黄明劈来,黄明架刀,大叫:“黄老爷!你天睛不肯去,只待雨淋头。你做一世大帅,不识时务,只管把刀来劈。你全不想我手中斧无眉少目,万有一失,把老将军一生英名,置于乌有,小侄怎敢?”黄滚大怒,纵马舞刀飞来直取。
周纪道:“老将军今日得罪也罢,忍不住了!”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四将,把黄滚围裹垓心,斧战交加,奔腾战马。
黄飞虎在旁,见四将把父亲围住,面上甚有怒色。沉思道:“这匹夫可恶,我在此尚把老爷欺侮。”
只见黄明大笑道:“长兄!我等将老爷围住,你们不快快出关,还要等请?”
飞虎同飞彪、飞豹、天禄、天爵、天祥,一齐冲出关去。黄滚见儿子撞出关去,气冲肺腑,跌下马来,随欲拔剑自刎。
黄明下马一把抱住,口称:“老爷何必如此?”黄滚醒回,睁目大骂:“无知强盗!你把我逆子放走了,还在此支我?”
黄明道:“末将一言难尽,真是有冤无伸,我受你儿子的气,已是无限了。他要反商,几番苦谏,动不动就要杀我四人。我则没奈何,共议:只到界牌关见了黄将军,设法拿解朝歌,洗我四人一身之冤。末将以目送情,老将军只管说闲话不听,末将犹恐泄了机会,反为不美。”
黄滚道:“据你怎么讲?”
黄明道:“老将军快上马出关,追赶飞虎,只说黄明劝我虎毒不食儿,你们都回来了,同你往西岐去何如?”
黄滚笑道:“这畜生好言语反诱我。”
黄明道:“终不然当真去,此是嗔他进关。老将军在府内设酒饭与他吃,我四人打点绳索挠钩。老将军击钟为号,我等把你三子三孙,俱拿入陷车,解往朝歌。只望老将军天恩救我四条金带,感德不浅。”
黄滚听罢叹道:“黄将军你原来是个好人。”
黄滚忙上马赶上关来,大呼道:“我儿!黄明劝我,着实有理。我也自思,不若同你往西岐去罢。”
黄飞虎自忖:“父亲为何有此言语?”
黄飞豹道:“还是黄明的圈套,我等速回,听其指挥,以便行事。须进关人府,拜见父亲。”
黄滚道:“一路鞍马,快收拾酒饭你吃了,同往西岐去便了。”
且说两边忙排酒食上来,黄滚相陪,饮了四五杯酒,见黄明站在旁边,黄滚把金钟击了数下,黄明听见,只当不知?
且说龙环对黄明说:“如今怎样了?”
黄明道:“你二人将老将军资蓄打点上车,收拾干净,你一把火烧起粮草堆来,我们一齐上马,老将军必定问我,我自有话回他。”
二人去讫。黄滚见黄明听钟响,不见动手,叫到旁来问道:“方钟响,你怎的不动手?”
黄明道:“老将军!刀斧手不齐,怎么动得手?倘被知觉走了,反为不美。”
龙环、吴谦二将,把黄老将军家私,都打点上车,就放一把火烧将起来,两边来报:“粮草堆火起。”
众人齐上马出关,黄滚叫苦,我中了这伙强盗的计了。
黄明道:“老将军实对你讲,纣王无道,文王乃仁明圣德之音,我们此去,借兵报仇,你去就去,你不去,便是催督不完。烧了仓厂,已绝粮草。到了朝歌,难逃一死,总不如一同归武王,此为上策。”
黄滚沉吟长吁道:“臣非纵子不忠,奈众口难调,老臣七世忠良,今为叛亡之士。”望朝歌拜了八拜,将五十六个帅印,挂在银安殿。
老将军点兵三千,共家将等人合有四千余,救灭火光,离了界牌关,往西岐方向。
郁闷啊,本来今天只有四节课的,谁知道学校又突然从这周起给我们班今天加了四节课,简直是人神共愤。八节课上完已经下午六点了,所以今天上传的比平时晚了,希望大家见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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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大战汜水关
黄滚同众人并马而行,黄滚道:“黄明!你如此作为不是帮我儿,而是害了我一门忠义。界牌关外,虽然即是西岐,那个不妨,则此八十里至汜水关,守关者,乃是韩荣麾下一将余化。此人乃左道之士,人称他七首将军。此人道法通玄,旗开拱手,马到成功。坐下火眼金睛兽,用方天戟。我们一到,料是个个被擒,决难逃脱。我若解你往朝歌去,尚留我老身一命,今日一同至此,真是荆山失火,石玉俱焚。此正天数难逃,我命所该。又见七岁孙儿在马上啼哭,又添惨切。”不觉失声叹道:“我等遭此祸,你得何罪于天地,也逢此诛身之厄。”
黄滚一路上不绝口叹息。不觉行至汜水关,安下人马,扎了辕门。
却说韩荣探马报到:“黄滚同武成王反出界牌关,其至关前扎营。”
韩荣听罢,低首自思:“黄老将军,你官居总帅,位极人臣,为何纵子反商,不谙事体,其实可笑。”
命左右:“擂鼓聚将。”并听用诸军参谒毕,韩荣道:“黄滚纵子造反,其至此地,须商议仔细酌量。”
众将领命,韩荣调人马阻塞咽喉,按下不表。且说黄滚坐在帐里,看看两边子孙,点首道:“今日齐齐整整,两傍侍立,明日不知先少谁人?”
众人听着,各有不忿之意。且说次日余化领命,布开人马,到军前搦战。营门官报入,黄滚问:“你们谁去走走?”
只见黄飞虎道:“孩儿前去。”上了五色神牛,催骑向前,见一将生的怪模样:黄脸红须,怪眼金瞳。
余化一马向前,此人自不曾会武成王,见来将仪容异相,五绺长髯,飘扬脑后,丹凤眼,卧蚕眉,提金錾提芦,坐五色神牛。
余化问道:“来者何人?”
武成王答道:“我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今纣王失政,弃纣归西,汝乃何人?”
余化答道:“末将未会大王尊颜,大王乃成汤社稷之臣,若论满朝富贵,尽出黄门,何事不足而作反叛之人?”
黄飞虎道:“将军之言虽是,各有衷怀,一言难尽。即以君臣之道而论,古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普天下尽知纣王无道,羞于为臣。今又**败德,污纪纲,残贼仁义,不恤士民。天下诸侯皆知有岐周矣!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可见天命所归,岂是人力?我今止借此关一往,望将军容纳,不才感德无涯。”
余化叹道:“大王此言差矣!末将把守关隘,以尽臣节,大王不反,末将自当远迎。大王今系叛亡,末将与大王成为敌国,岂肯放大王出关之理!大王难道此理也不知?我劝大王请速下战骑,俟末将关主解往朝歌,请旨定夺。百官自有本章保奏,念大王平日之功,以赦叛王之罪,或未可知。若想善出此关,大王乃缘木求鱼,非徙无益,而又害之也。”
黄飞虎道:“五关已出有四,岂在汝这汜水关,敢出言无状,放马来与你见个雄雄!”飞虎举钢錾直取,余化画戟相迎。二兽相交,两将相逢,便是一场大战。
黄飞虎展放钢錾,使得性发,似一条银蟒,裹住余化。只杀的他马仰人翻,余化掩一戟就走。
黄飞虎赶来追至两箭之地,余化挂住画戟,揭起战袍,囊中取出一,名道:‘戮魂。’。
此物是蓬莱岛一气仙人传授,乃左道旁门之术。望空中一举,数道黑气,便把黄飞虎罩住,平空摄去了。
辕门下,众士卒将见黄拿了,余化掌得胜鼓回府。旗门小校飞报守将韩荣,道:“余将军今日已捉反臣黄飞虎听令。”
韩荣传令:“推来。”众士卒将飞虎推至檐前,黄飞虎立而不跪。荣道:“朝廷何事亏你,一旦造反?”
黄飞虎笑道:“似足下坐守关隘,自谓威武,不过狐假虎威,借天子之威福,以弹压此一方耳。岂知朝政得失,祸乱之由,君臣乖违之故,我今既被你所获,无非一死而已,何必多言?”
韩荣道:“我既守此关隘,擒拿叛逆,不过尽我职守,我亦不与你辩。且送囹圄监候,余党尽获起解。”
黄滚在营中闻报,说:“黄飞虎被擒。”叹道:“畜生你不听为父之言,可惜这场功劳落在韩荣手里。”
一宿已过,次日来报:“余化请战!”黄滚问:“何人出去?”黄明、周纪道:“末将愿往。”二将上马提斧,出营大呼道:“余化匹夫!擒我长兄,此恨怎消?”纵马舞斧来取,余化画戟急架相迎。三骑相交,戟斧并举,三将交锋,未及三十回合,余化拨马便走。
二将赶来,余化依旧将戮魂举起,如前番将二将拿去见韩荣。
韩荣吩咐发下监禁不表。且言探马报人中营:“启元帅!二将被擒。”
黄滚低首不言。又报:“余化请战!”黄滚又问:“谁出马?”黄飞彪、飞豹道:“孩儿愿为兄长报仇。”
二将上马提出营,骂道:“余化匹夫!以妖法擒我弟兄!”二人拨马来取,三将又战二十回合。余化拨马败走,飞豹二将亦赶下来,余化也如前法,又把二将拿去见韩荣,也是送下囹圄监候。
黄滚闻二子又被擒去,心下十分懊恼。次日又报:“余化请战!”
黄滚问道:“谁再去迎敌?”
帐下龙环、吴谦道:“终不然,畏彼妖法便罢,我二人愿往。”二将上马提戟出营,见余化气冲牛斗,厉声大叫:“匹夫!将左道之术擒我长兄,与贼势不两立。”三马交还,战二十回合,余化依旧败走,二将赶来,亦被余化拿去见韩荣,依旧发下囹圄。余化连胜四阵,捉七员将官。韩荣设酒与余化贺功不表。
话说黄滚中军见两边诸将被擒,又见三个孙儿站立在傍,心下十分不忍,点头落泪:“我儿你年不过十三四岁,为何也遭此厄?”
又报:“余化请战。”只见次孙欠身道:“小孙愿为父叔报仇。”黄滚吩咐道:“是必小心。”
黄天禄上马提刀,出营见余化道:“匹夫赶尽杀绝,但不知你可有造化,受其功禄?”纵马摇直取,余化急架忙迎,二马相交戟并举。
黄天禄年纪虽幼,原是将门之子,传授精妙,法如神。不分起倒,一勇而进,正是初生之犊猛于虎。
黄天禄使开刀,如翻江怪兽,势不可当。天禄见战不下余化,在马上卖一个名解。唤做:‘丹凤入昆仑。’一正刺中余化左腿。余化负痛,落荒便走,天禄不知好歹,赶下阵来。余化虽败,此术尚存,依旧举幡,如前把黄天禄拿去见韩荣,也发下囹圄监候。
黄飞虎屡见将他黄门人拿来,心上甚是懊恼,忽见次子天禄又拿到,飞虎不觉流泪满面。可怜正是父子关心,骨肉情切。
且不说他父子悲咽,有话难言。再表黄滚闻报次孙被擒,心中甚是凄惋,想一想无策可施,如今只存公孙三人,料难出他地网天罗。往前不得出关,去后一无退步,黄滚把案一拍:“罢!罢!罢!”忙传令:“命家将等共三千人马。你们把车辆上金珠细软之物,献于韩荣,买条生路,放你们出关,我公孙料不能俱生。”众家将跪而告道:“老爷且省愁闷,吉人自有天相,何必如此?”黄滚道:“余化乃左道妖人,皆系幻术,我何能抵当?若被他擒获,反把我平昔英名,一旦化为乌有。”
众人见二孙在旁涕泣,黄滚亦泣道:“我儿不知你也可有造化,我替你哀告韩荣,不知他可肯饶你二人。”
黄滚把头上盔除下,卸去腰间玉带,解甲宽袍,身着缟素,领着二孙,竟往韩荣帅府门前来。众将见是黄元帅亲自如此,俱不敢言语。
黄滚至府前对门官道:“烦你通报韩总兵,只说黄滚求见。”
军政官报与韩荣。韩荣道:“你来也无用了。”忙令军卒分排两旁,众将分开左右,韩荣出仪门至大门口,只见黄滚缟素跪下,后跪黄天爵、天祥。
黄滚见韩荣前来,道:“犯官黄滚特来叩见总兵。”
韩荣忙答礼道:“老将军!此事皆系国家重务,亦非末将敢于自专。今老将军如此,有何见谕?”
黄滚道:“黄门犯法,理当正罪,原无可辞。但有一事,情在可矜之例,倘望总兵法外施仁,开此一线生路,则愚父子虽死于九泉,感德无涯矣。”
韩荣道:“何事吩咐,末将愿闻。”黄滚道:“子累父死,滚不敢怨,奈何黄门七世忠良,未尝有替臣节。今日不幸遭此劫运,使我子孙一概屠戮,情实可悯。不得已,肘膝求见总兵,可念无知稚子,罪在可宥,乞总兵放此七成孙儿出关,存得黄门一脉。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韩荣道:“老将军此言差矣!荣居此地,自有当官职守,岂得循私而忘君哉?老将军权居元首,职冠百僚,满门富贵,尽受国恩,不思报本,纵子反商,罪在不赦,髫龄无留,一门犯法,毫不容私,解进朝歌,朝廷自有公论,清白毕竟有分。那名正言顺,谁敢不服?今老将军欲我将黄天祥放出关隘,我便与反叛通同,欺侮朝廷,法纪何在?我反为老将军受过矣。这个决不敢从命。”
黄滚道:“总兵在上,黄氏犯法,一门眷属颇多,料一婴儿,有何妨碍?纵然释放,能成何事?这个情分也做得过,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将军何苦执一,而不开一线之方便也?况我黄门功积如山,一旦如此,古云:‘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人生岂能保得百年需无事?
况我一家俱系含冤负屈,又非大奸不道,安心叛逆者比。望将军怜念,放出我孙,生当衔环,死当结草,决不敢有负将军之大德矣。”
韩荣道:“老将军你要天祥出关,末将除非也作叛亡之人,随你往西岐,这件事方做得。”
黄滚三番五次,见韩荣执法不允,黄滚大怒,对二孙道:“我居元帅之位,反去下气求人,既总兵不肯容情,我公孙愿投陷阱,何惧之有?”
随往韩荣帅府,自投囹圄。来至监中,黄飞虎忽见父亲同二子齐到,放声大哭:“岂料今日如老爷之言,使不肖子为万世大逆之人也。”
黄滚道:“事已至此,悔之无益。当初原教你饶我一命,你不肯饶我,又何必怨尤?”
韩荣既得了黄家父子功勋,又收拾黄家货财珍宝等项,众官设酒与总兵贺功。大吹大擂,乐奏笙簧,众官歌饮,韩荣正饮酒中间,乃商议:“解官点谁?”余化道:“元帅要解黄家父子,末将自去,方保无虞。”
韩荣笑道:“必须先行一往,我心力安。”当晚酒散。次日点人马三千,把黄姓犯官,共计十一员,解送朝歌。
第三十五章 西岐讨伐崇侯虎
且说西岐姜子牙在朝,一日闻边报道:“纣王荒淫酒色,宠任奸佞,又反了东海平灵王,闻太师又前去征。”又见报:“崇侯虎蛊惑圣聪,广兴土本,陷害大臣,荼毒万姓;潜通费、尤,内外交结,把持朝政,朋比为奸,肆行不道,钳制谏官。”
姜子牙看到情切之处,怒发冲冠,此贼若不先除,恐为后患。姜子牙次日早朝,文王问道:“丞相昨检阅边报,朝歌可有什么异事?”
姜子牙出班启奏:“臣昨夜检看边报,知那崇侯虎勾结奸佞扰乱朝政,构陷大臣,蛊惑天子,无所不为。害万民而不敢言,行杀戮而不敢怨。恶孽多端,使朝歌生民,日不聊生。臣愚不敢请,似这等大恶,假虎张威,助纣为虐,身居天子左右,却不行诤臣义举,日后不知何以结局?今百性如在水火之中,大往今以仁义广施,若依臣愚见,先伐此乱臣贼子,剪此乱政者,则天子左右无谗佞之人,庶几天子有悔过迁善之机,则主公亦不枉天子假以节钺之意。”
姬昌听罢,思想良久,方道:“卿之言虽是有理,但无奈孤与崇侯虎同等爵位,岂有擅自征伐之理?”
姜子牙闻言,上前奏道:“天下利病,诸臣直谏无隐。况主公受天子白旄黄钺,得专征伐,原为禁暴除奸。似这等权奸蛊国,内外成党,残虐生命,以白作黑,屠戮忠贤,为国家大愚。大王今发仁政之心,救民于水火,倘天子改恶从善,而效法尧舜之主,大王此功,万年不朽矣。”
姬昌闻听子牙之言,劝纣王为尧舜,其心甚悦。便道:“丞相骑兵,将用何人为主将,去伐崇侯虎?”
姜子牙道:“臣愿亲自与大王代劳,以效犬马。”
姬昌恐子牙杀伐太重,自思:“我去,还有商量。”便道:“孤同丞相一往,恐有别端,可以共议。”
姜子牙听罢,喜道:“大王大驾亲征,天下响应,自然比臣更好。”
姬昌遂发出白旄黄钺,起人马十万,择吉日发宝纛,以南宫为先行,辛甲为副将。随行有四贤八俊,文王与子牙放炮起行。
一路上大军不惊百姓,人民闻文王伐崇侯虎,人心大悦。
却说姜子牙人马遇府州县镇,人人乐业,鸡犬不惊,一路上多少父老相相迎。一日探马来报:“前锋大军,已经行至崇城。”
姜子牙子牙遂传令安营,竖了旗门,结成大寨,中军升帐,众将前来参谒共商大战前事。
且说探报进崇城,此时崇侯虎不在崇城。正在朝歌随朝,城内是侯虎之子崇应彪,闻报大怒,忙升殿点聚将鼓。众将士银安殿参谒已毕,应彪道:“姬昌暴横,不守本分,前岁进阙,圣上几番欲点兵征伐。彼不思悔过,反兴此无名之师,深属可恨!况且我与他各守疆界,秋毫无犯,今自来送死,我岂肯轻恕?”
遂传令点人马出城,随命大将黄元济、陈继贞、梅德、金成,这一番定擒反叛,解上朝歌,以尽**。
次日,姜子牙中军大帐升帐,召见诸位大将道:“南宫将军,可先打头阵,杀杀崇城威风,让他知道我西歧军马厉害。”
南宫得令,遂领本队人马出营,排开阵势,出马厉声叫道:“逆贼崇侯虎!早至军前受死!”
话声未落,城中一声炮响,门开处,只见一枝人马杀将出来。为首大将,乃是飞虎大将黄元济。
南宫见得他来,一声大喝:“黄元济!你不必来,唤出崇侯虎来领罪!杀了逆贼,泄神人之忿,万事俱休。”
元济大怒,纵马摇刀,飞来直取南宫。南宫也不想让,举刀便迎,两人于马上盘旋厮杀,一时刀光闪动,马声嘶鸣,斗有三十回合,难分胜负。
南宫见大战黄元济三十回合,元济虽然不败,手上力气已经弱了几分,遂纵马回撤,施展拖刀计,引诱黄元济中计。
黄元济不知计策,以为南宫力乏逃去,大吼一声道:“南宫尔贼,那里逃,看我大刀。”便纵马上前来追南宫。
南宫适眼见黄元济追到一马之地,便勒马回头,手起刀落,将黄元济斩于马下。
南宫将军一刀斩了黄元济,属下士兵上前枭了黄元济首级,遂听得胜鼓声回营。进辕门来见子牙,将斩得黄元济首级报功,姜子牙等人自是大喜。
崇城败残军马,回报崇应彪说:“黄元济已被南宫斩于马下,把首级在辕门挂了示威。”
应彪听罢,拍案大呼道:“好个姬昌逆贼!今他为反臣,又杀朝廷命官,罪如泰山,若不斩此贼,与黄元济报仇,我誓不罢休。”传令:“明日带大队人马出城,与姬昌决一雌雄!”
一宿已过,次早旭日东升,崇城大炮三声,崇应彪开城门,带大队人马杀奔城外周营,到了阵前,喊着要姬昌和姜尚出来答话。
西歧探马报入中军道:“崇应彪口出不逊之言还请丞相军令定夺。”
子牙遂请文王亲自临阵,会兵于崇城城下。文王乘骑有四贤保驾,八俊随军,周营内炮响,麾动旗旄,文王和姜尚上前对阵。
崇应彪见阵旗开处,忽见一人道装乘马而来,两边排列众将,一对对鹰翅分开。崇应彪定暗观看,但见姜子牙一身道家装束,宝剑鹤氅,银须白发,极为精神,便似神仙临阵。心中就有些不痛快。
姜子牙马至阵前道:“崇城守将可来见我!”却见一骑飞来,这将头戴盘龙冠,系飞凤结,穿大红袍,披着猩猩血氅,一身黄金甲,胸口护心镜闪动金光,此人张的极为威武,却正是崇应彪。
崇应彪一马当前,见子牙问道:“你可是姜子牙,你为何兴无名之兵,犯我疆界?”
姜子牙子牙道:“你父子造恶如渊海,积毒如山岳,贪民财物,如饿虎伤人,酷惨似豹狼。蛊惑天子,无忠耿之心,坏忠良,极残忍之行,普天之下,虽三尺之童,恨不能生啖你父子之肉。
今日我主西伯侯起仁义之师,除残暴于崇地,绝恶党以畅人神,不负大王加以节钺专行征伐之意。”
崇应彪闻得此言,大喝道:“姜尚你不过溪边一无用老朽,怎可假借大王之命,行讨伐之举,张杨西歧兵威,何况你家姬昌乃是大王逃犯,如何还有节钺征伐权利,我看是你家文王假仁假义,见天下大乱,有不臣之心,想趁我父亲不再崇城,意图夺我土地!”
崇应彪一番言语,将子牙和文王叱住,遂左右曰:“谁为我擒此逆贼?”言还未了,只见一将出马对阵。
姬昌听了应彪这话,心下却估计起来,又见应彪凶顽,便道:“崇应彪,你少得行凶!”
崇应彪见文王马至,气冲满怀,手指文王大骂道:“姬昌!你不阴得罪朝廷,立行仁义,反来侵我疆界,这是何故?”
姬昌肃容道:“你父子恶贯满盈,休要多说。只要你早早下马,解送西岐立坛告天。除你父子凶恶,不必连累崇城良民。”
应彪听罢大怒:“谁为我擒此反贼?”一将应声而出,乃陈继贞。
姬昌这边,辛甲亦纵马摇斧,大叫道:“陈继贞慢来!休得冲我阵脚!”两马相交,斧刀并举,战在一处。
二将拨马轮兵,杀有二十回合。应彪见陈继贞斗不下辛甲,随命金成、梅德助阵。
姜子牙见对阵相助,令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尹公、辛兔、南宫六将齐出,冲杀一阵。
崇应彪见大势人马催动,自拨马杀进重围,只杀的惨惨征云,纷纷愁雾,喊声不绝,鼓角齐鸣,混战多时,早有尹公一枪刺梅德于马下,辛甲斧劈金成。
崇应彪见折了两员大将,只好退兵败回城里。子牙见此,也只好传令鸣金收兵,众将听得胜鼓回营。
崇应彪兵败将亡,进城将四门紧闭上殿,与众将商议退兵之策。众将见西岐士马英虽,势不可当,并无一筹可展,半策可施。
却说姜子牙得胜回营,欲传令攻城。姬昌见状劝阻道:“崇家父子作恶,与众百姓无干,刀剑无眼,如今丞相欲要攻城,恐城破之时,玉石俱焚,可怜无辜百姓无辜遭殃。况孤此来不过是为救民,岂有反加之以不仁哉?切为不可。”
姜子牙见姬昌以仁义为重,不敢抗违,自思:“主公德同尧舜,一时如何取得崇城?”
第三十六章 子牙策反崇黑虎
姜子牙思虑许久,忽然想到那崇候虎有一弟名叫崇黑虎,统辖那曹州,于是,心生一计,便匆匆驾着土遁往曹州而去。
姜子牙到了曹府前,告知看门侍卫他乃西伯侯特使西岐丞相姜子牙,要拜见曹侯。
门将闻言,立即进去禀告。姜子牙在外等候,不多时便见崇黑虎亲自出门来迎。
崇黑虎出得门来,见姜子牙独自一人而来,心下奇怪,却笑迎道:“久闻子牙公大名,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姜子牙微微点头,道:“今日来曹侯府上,盖为曹侯一门日后荣耀而来。”
崇黑虎眉头一皱,道:“先生请里面说话。”
两人进了大厅,分宾主坐定,仆人送上茶后,崇黑虎摒退左右,这才看着姜子牙道:“如今别无外人,先生有话请说。”
姜子牙道:“我如今有话问曹侯,曹侯听了自知。”
崇黑虎道:“先生但说无妨。”
“盖闻人臣事君,当引其君行正道,而且必然忠谏直言,以助君听,使得君王膏泽下于万民,使百姓乐业安家,天下日益安阜,视为正道,君以为然否?”姜子牙侃侃而谈,句句珠玑。
崇黑虎听罢,不停点头赞同。
姜子牙见此,又道:“人臣事君,贵在言忠行证道。姜尚虽然见识浅薄,却未尝闻听,有身为大臣遮,逢迎君之恶习,并蛊惑天子,残虐万民,又假天子之命令,敲骨剥髓,尽民之力,而肥润私家,陷君于不义,如此之人,负良心而求自乐,可为得人臣?可久立人间,泽及后代否?”
崇黑虎拍手道:“此等恶人,不过长的人之形貌,如何称的上为人?泽及后代,怕毁身亡命就在眼下!”
姜子牙见崇黑虎堂堂君子,直言喜好,拍掌道:“曹侯果然是堂堂君子,耿直性情,可见邑考此番前来没错。”说罢,却是长叹一声,面有难色不语沉默起来。
崇黑虎见此,不知姜子牙为何皱眉愁苦,大声道:“先生,既然说前来为我崇姓一门,如今怎得沉默起来。”
“曹侯有所不知,此话尚却是难说也。一个不好,曹侯反怪我言语孟浪,行挑拨之能事。”姜子牙缓缓的说道。
崇黑虎性急但却不不鲁莽,听的这话,思虑数息,这才开口道:“先生莫非为我兄长之事前来?”
姜子牙缓缓点头道:“想必曹侯也素闻令兄恶名,只是碍于兄弟,无法评论。”
崇黑虎也知道哥哥侯虎被朝歌百姓称作‘积恶如山,穷凶若虎。’,只好皱眉道:“我也几次三番劝他,却不想他始终不听,如今劝不动他,我也和他许久没来往了。”
姜子牙点头道:“曹侯所行也是人之常情,北伯虽然行事不妥,毕竟是曹侯兄长。只是如今令兄之恶,已经祸及家门和崇州百姓了。”
崇黑虎听的姜子牙这话,道:“先生说的是何事?”
姜子牙道:“曹侯难道不知,我主受纣王节杖,可行杀伐之举,如今已经发兵数十万围困崇城几日了!”
“有此等事情?”崇黑虎不由问道。
“曹侯,我今日来,便是为此事前来。曹侯虽是散修,想必也该知道,五教众金仙犯红尘杀伐之厄,人间要杀伐代过。尚,乃是阐教弟子,下山就是来代天伐过。如今兵围崇城,到时城破,必然崇门遭厄,崇城百姓受难。天地间又多了许多冤鬼。”
崇黑虎听的这话,连连点头,道:“说的极是,听说先生在昆仑不习道术,专修兵学,所到之处,自然公私不论,杀伐果敢不留情面。只是崇城之事来家兄之事,崇门族长也是家兄,我想化解这危机,也是无从下手,不知如何是好啊。况黑虎虽然驽钝,但宁可得罪于祖宗,却怎肯背于天下,为万世人民切齿?日后纵有孝子慈孙,也不能盖今日愆尤,黑虎宁愿至于冥下请罪父母,尚可留崇氏一脉,不致绝于崇门绝后也!”
姜子牙见崇黑虎如此说话,自然知道他心中想法,先前黑虎说他不知西歧大军兵围崇城,想来也是假的,如今表露心迹,自己大事可成也。
姜子牙猜中黑虎心思,当下再不演戏,笑道:“曹侯,如今邑考有一良机,你只需依命行事,我保你日后为崇城之主,爵封北伯侯,接掌崇城,你看如何!”
崇黑虎道:“只要能救崇门危机,使崇城百姓免遭刀兵,黑虎愿听差遣。”
姜子牙见黑虎答应,当下便靠近黑虎,秘密私语起来。直到姜子牙说完,黑虎沉痛道声:“只得如此了,为保崇门有后,崇城一方百姓。黑虎必然应公之命。”
姜子牙见此,点头头道:“曹侯所行来是正道,日后令兄泉下必然原谅于你。我们这就别过,我还有一事做完,才能与曹侯在崇城相逢了。”
崇黑虎送姜子牙出门,二人别过,黑虎依照姜子牙计策往崇城而去。姜子牙出城后,又驾着土遁往西而去。
却说崇黑虎送走姜子牙后,命儿子崇应鸾守好曹州,吩咐副将高定、沈冈,点齐三千飞虎兵,遂率军即日往崇城来。
崇黑虎带三千行军,一路急赶,第二日便军至至崇城,有探马报与崇应彪,应彪遂领众将出城迎接黑虎。
崇应彪马上欠身打躬,口称叔父道:“侄儿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崇黑虎道:“贤侄!为叔闻姬昌兵伐崇城,特来相助。”
崇应彪感谢不尽,也不加怀疑,二军并成一军,进城入府上殿行礼毕。
崇黑虎问其来伐原故。崇应彪答道:“不知何故,有也是借口,只是前日姬昌攻打崇城,小侄失军损将,今得叔父相助,乃崇门之幸也。”
遂设宴款待,一宿已过。次日,崇黑虎点三千飞虎兵,出城索战,姬昌正在大帐依姜子牙计策等候,忽闻军报崇黑虎请战,姜子牙遂令南宫出城,南宫束结至阵前道:“崇黑虎!汝兄恶贯天下,陷害忠良,贱虐善类。古云:‘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道罢举刀直取崇黑虎。崇黑虎手中板斧急架相还,兽马相交,刀斧并起。战有二十回合,崇黑虎在骑上暗对南宫道:“末将只一阵,只等把我兄解到行营,再来相见,将军败下阵去罢。”
南宫道:“便领君侯命。”随掩了一刀,拨马就走,大叫:“崇侯虎!我不及你了,休来赶我!”
崇黑虎亦不赶,掌鼓回营。话说崇应彪在城上敌楼观战,见南宫败走,崇黑虎也不追赶,忙下城迎看崇黑虎道:“叔父今日亲战,为何不放神鹰,拿下南宫那厮?”
崇黑虎道:“贤侄你年幼不知事体,你不闻姜子牙乃昆仑山上之客,我用此术,他必能识破,转为可惜。且胜了他再作区处。”二人同至府前下马,上殿坐下,共议退兵之策。
崇黑虎道:“你修一表,差官往朝歌见天子,我修书请你父亲来设计破敌,庶几文王可擒,大事可定。”
崇应彪从命,修本差官,并书一齐起行。且说使命官一路无词。过了黄河,至孟津往朝歌来。那一日进朝歌城,先来见崇侯虎,两边的家人道:“千岁!家将孙荣到了。”
崇侯虎命:“令来。”孙荣叩头,侯虎道:“你来有什么话说?”孙荣将黑虎书呈上。侯虎拆书:
“弟黑虎百拜王兄麾下:盖闻天下诸侯,彼此皆兄弟之国,孰料西伯姬昌不道,听姜尚之谋,无端架捏,言王兄为恶过甚,起猖獗之师,入无名之谤,伐我崇城甚急。应彪出敌,又损兵折将。弟闻此事,星夜进兵,连敌一阵,未见胜员。因差官上达王兄,启奏纣王。发兵叛除奸,肃清西土,如今事在燃眉,不可羁滞,弟侯临兵,共破西党,崇门幸甚。弟黑虎再拜上陈。”
崇侯虎看罢,拍案大骂西伯道:“老贼!你逃官欺主,罪当诛戮,圣上几番欲要伐你,我在其中尚有许多委曲,今不思感恩,反致欺侮,若不杀老贼势不回兵!”遂立即穿朝服,进内殿朝见纣王。
纣王见崇侯虎来,道:“卿有何奏?打扰本王做乐。”
崇候虎奏道:“逆恶姬昌不守本土,擅生异端,领兵伐臣,谈揭过恶,望陛下为臣作主。”
纣王道,“昌素有大罪,逃官负孤,又敢凌虐大臣,殊属可恨。卿先回故地,朕再议点将提兵,协同捕逆恶。”侯虎遂领旨先回。
却说崇侯虎领人马三千,离了朝歌,一路而来,如急电劲风,当日晚些时候,便到了崇城,报马先报知了黑虎。
崇黑虎知道后,暗令高定:“你领二十名刀斧手埋伏城门里,听我腰下剑声响处,与我把大王爷拿下,解送周营辕门会齐。”又令沈冈等道:“放我出城迎大千岁去,你把大千岁家眷拿到周营辕门接驾。”
崇侯虎马出辕门,笑容言道:“贤弟此来,愚兄不胜欣慰。”又见应彪三人同行,方进城门,崇黑虎将腰下剑拔出鞘,一声响,只见两边塞将一拥上前,将崇侯虎父子二人拿下绑缚其臂。
崇侯虎大叫道:“好兄弟反将为兄拿下,这是如何?”
崇黑虎遂举剑,大义凛然道:“兄长!你位极人臣,不修仁德,惑乱朝政,屠害万姓,重贿酷刑,监造鹿台,恶贯天下,四方诸侯欲同心灭崇姓,西伯侯书至,为我崇门分辨贤愚,我敢有负朝廷,宁将兄长拿解定罪。我不过只得罪与祖宗犹可,我岂可得罪于天下,自取灭门之祸?故将兄解送西岐,再无他说。”
崇侯虎听罢长叹一声,只看着崇黑虎瞪眼,却再不言语。
崇黑虎遂将侯虎父子解送周营,至辕门,崇侯虎又见元配李氏同女站立,崇侯虎父子见了大哭道:“岂知亲弟陷兄,一门尽绝!”
崇黑虎至营门下骑,探事马报进中军,姜子牙传令请黑虎至帐行礼,自己亲迎上帐道:“贤侯大义灭亲,剪除恶党,真天下奇士也。”
崇黑虎躬身谢道:“感谢先生指点明路,照明肝胆,黑虎不过领命遵依计策行事,今日已经将不仁之兄献在辕门,听候军令。”
姜子牙遂看着账上坐着的姬昌,等其发话,姬昌怒道:“崇二贤侯,侯虎你做的好事!”
崇黑虎道:“不才家兄,逆天违命,造恶多端,广行不仁,残虐良善,小弟今将不仁家兄,解至辕门,请文王军令施行。”
姬昌听罢,其心不悦,沉思:“是你一胞兄弟,反陷家庭,亦是不义。”
姜子牙在旁见此,只好道:“崇侯不仁,黑虎奉书讨逆,不避骨肉,真忠良君子,慷慨丈夫!古语云:‘善者福,恶者祸。’,天下恶侯虎父子,恨不得生啖其内;三尺之童,闻而切齿。如今共知黑虎之贤名,人人悦而心服,故曰:好歹贤愚,不以一例而论也。”
姜子牙子牙见一旁姬昌听了自己此话,不作言语,知道姬昌心思。遂心下发狠,立即传令道:“将崇侯虎父子推来。”
众士卒将崇侯虎父子,簇拥而至中军,双膝跪下。正中姬昌,左边姜子牙,右边崇黑虎,姜子牙怒道:“崇侯虎!恶贯满盈,今日自犯天诛,有何理说?
姬昌在旁,有意不忍加诛,姜子牙却下令道,速斩首回报,兵士向来是姜子牙操练,听的军令,立即将崇门父子推将出去,宝纛一展,侯虎父子二人首级斩了,已经来献到了中军。
一旁崇黑虎直直看着姬昌,只是着急,却没有办法,只是子牙行事太快,出了姬昌预料。
姬昌任军,从不杀人,也不曾见杀人,此时猛见,有人献上崇门父子首级,顿时吓的魂不附体,忙将袍袖掩面曰:“骇杀孤家!”
姜子牙遂传令将首级号令辕门。
话说斩了崇家父子,崇黑虎心中暗狠子牙,微怪姜子牙未按照先前保证那样,将其兄留个他处置。如今见还有崇侯虎元配李氏并其女儿,黑虎立即奏请姬发相救。
姬发遂道:“令兄积恶,与元配无干。况且女生外姓,何恶之有?音侯将令嫂与令侄女分为别院,衣食之类,君侯应之,无使缺乏,是在君侯。今曹州可令将把守,坐镇崇城,便是一国,万无一失矣。”
崇黑虎遂释其嫂,使子牙之说。请姬昌进城,查府库,清户口。姬昌道:“贤侯令兄既死,即贤候之掌握,何必孤行?”
姬昌就此告归,崇黑虎再三款留不住。
话说姬昌、姜子牙辞了崇黑虎,率军回西岐来,姬昌自见斩了崇侯虎的首级,神魂不定,身心不宁,郁郁不乐。一路上菜饭懒食,睡卧不宁,合眼朦胧,又见崇侯虎立于面前,惊疑失神。
那一日兵至西岐,众文武迎接姬昌入宫。彼时路上有疾,用医调治,服药不愈,一时西歧有失君之虞。
第三十七章 哪吒解厄
再说那余化押解着黄氏父子一干人等,行至界牌关,黄滚在囚车中,看见帅府厅堂依旧,谁知今作犯官。睹物伤情,不由泪落。关内军民不叹息流涕。
须弥山中,准提闲坐碧游床,正运元神,忽心血来潮,看官但凡神仙,烦恼、嗔怒、爱欲,三事永忘。其心如石,再不动摇。心血来潮者,心中忽动耳。
准提袖里一掏,早知此事:“呵!原来黄家父子有厄,贫道理当救之。”唤:“童儿!请你师兄来。”
童儿至后山,见杨戬道:“师父有请?”
杨戬收功,来至碧游床下,倒身下拜:“弟子参见师尊,不知师尊唤弟子有何使用?”
准提颔首道:“黄飞虎父子有难,你下山救他一番,送出汜水关,日后你与他一殿之臣。”
“师尊弟子此次下山有一个请求,还望师尊恩准!”杨戬道。
“你且说来为师听听!”准提闻言笑道。
“弟子随师尊修行多年,一直以来不曾前去拜祭过亡父和亡兄,实在不孝,故而弟子此次下山想要前去祭奠一番,还望师尊恩准!”杨戬面露悲情的道。
“这个却是为师的疏忽了,好吧,此次下山你就去祭拜一下他们吧!”准提点头道。
“多谢师尊!”杨戬拜谢道。
辞别了准提,杨戬驾云急速而去,霎时至穿云关,落下来在一山冈上。看一回不见动静,站立多时,只见那壁厢一枝人马,旌旗招展,剑戟森严而来。
杨戬想:“平白地,怎样杀将起来?必定寻他一个不是处,方可动手。”
想了一会,杨戬作个歌儿来:“我当生长不记年,只敬师尊不敬天,昨日玉帝从此过,也须送我一金砖。”
杨戬歌罢,手执三尖两刃刀,立于咽喉之径,有探事马飞报于余化:“启老爷!有一人立车上作歌。”余化传令扎了营,催火眼金睛兽,出营观看。
余化问道:“汝乃是何人,为何阻我去路?”
杨戬答道:“我久居此地,如有过往之人,不论官员皇帝,都要些买路钱。你如今往那里去?可速送上买路钱,让你可赶路!”
余化大笑道:“我乃汜水关总兵韩荣前部将余化。今解反臣黄飞虎等官员,往朝歌请功,你好大胆敢阻路径!作甚歌儿!可速退去,饶你性命。”
杨戬道:“你原来是捉将有功的,今往此处过也罢,只送我十块金砖,放你过去。”
余化大怒,催开火眼金睛兽,摇方天画戟飞来直取。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急架相还,二将交加,往来冲突。
杨戬修炼的乃是**玄功,战斗力非凡,再加上杨戬的修为要远高于余化,未至三十个回合便杀的余化精疲力尽。余化心知不敌,便虚晃一戟转身就逃。
杨戬见余化要逃,自然前去追赶。余化回头见杨戬赶来,挂下方天戟,取出一黑色小幡来,往前来朝着杨戬便是。
那小幡在余化的晃动之下,只见从上面发出数道黑气,朝着杨戬面门袭来。杨戬未曾了得余化还有此招,一个不防之下,被黑气袭中。杨戬顿时只觉全身酸软无力,噗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就算你本事通天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栽在我的手中!”余化见杨戬倒地,大笑道。
说完,余化就挺戟向着杨戬刺去,欲要结果了杨戬的性命。
“修要伤我杨大哥!”余化正要刺中杨戬之时,一个声音制止到。
余化闻声,停了下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十三四岁的少年,脚踏两只飞火轮,漂浮在距离自己三丈外的空中。
“你又是何人,莫非你和这三只眼乃是一伙?”余化问道。
“我乃你家小爷哪吒是也,乃是奉了师命前来!”哪吒道。
余化闻言,哪里还能不明白,当下叫了声“好胆!”再度拿出那黑色的小幡,欲要想对付杨戬一样捉拿哪吒。
哪吒一见笑道:“此物是戮魂幡,何足为奇!”
哪吒见余化摇动旗幡,数道黑气朝自己奔来,只用手一招,便自接住宝贝,往豹皮囊中一塞,大叫道:“有多少一搭儿放将来吧?”
余化见破了他的宝物,拨回走兽来战。
哪吒心想我奉师命下山,来救黄家父子,恐余化泄了天机,杀了黄家父子,反为不美。当下便左手提枪挡架方天戟,右手取金砖一块,丢在空中喝声:“疾!”
只见五彩瑞气临空一长,那金砖落将下来,把余化顶门上打了一砖。打的他俯伏马鞍之上,七窍喷血,倒拖画戟就逃。
哪吒赶了一程,自想:“我奉师命,来救黄家父子,再说了杨大哥还昏迷在一旁,不知道吉凶如何?若贪追袭,可不误了大事?”随登转双轮,又祭金砖,打得众兵星散云飞,瓦解冰消,各顾性命奔走。
哪吒收了飞火轮,降落到杨戬的身旁。而此时,杨戬身上所中之术,也已经失效,人自然就转醒了过来。
“杨大哥,你醒了啊!”哪吒见杨戬醒了过来,高兴的道。
“哪吒兄弟,怎么是你?”杨戬见哪吒,狐疑的问道。
“你还说呢,杨大哥,你也太大意了吧,居然中了余化那厮的暗算,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啊,可就危险了!”哪吒对杨戬笑道。
“如此多谢兄弟了!”杨戬道。
“杨大哥咱们兄弟俩,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哪吒噘嘴道。
“那你可救得黄飞虎将军?”杨戬问道。
“这个自然,你看他们都不是在那里么!”哪吒指向一旁的囚车道。
杨戬看去,只见几辆牢车中各压垢面蓬头一人,便大叫道:“谁是黄将军。”
黄飞虎道:“你们是谁?”
“在下杨戬,这位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姓李双名哪吒,我们知将军今有小厄,特来下山相援。”
黄飞虎闻言,自是大喜。哪吒将金砖打开陷车,放出众将。黄飞虎倒身拜谢。
哪吒道:“列位将军慢行,我如今先与杨大哥为你把汜水关取了,再送将军们出关。”
众人再三称谢道:“多感盛德,立救残喘。”
各人都将器械执在手中,切齿咬牙,怒冲牛斗,随后而行。
第三十八章 黄飞虎初见武王
且说余化败回汜水关来,火眼金睛兽日行千里,穿云关至汜水关百六十里,韩荣在府内正与众将官饮酒作贺,欢心悦意,谈讲黄家事体。忽报:“先行官余化候令。”
韩荣大惊道:“去而复返,其中事有可疑。”忙令:“进见。”
余化方入门来,韩荣观看容颜便得知肯定不妙,忙问道:“将军为何回来?面容失色,莫非带伤。”
余化请罪道:“末将带人马行至穿云关将近,先有一人生有三目不通姓名,作歌截路,要我十块金砖,方肯放行。末将不肯与他,大战一场。那人法术精奇,末将只得回骑,用宝物拿住他了。可谁想,后又来一脚登风火轮,自称哪吒的,末将欲要用宝拿他,却不想举宝时,那人用宝夺了末将宝贝。末将不服,勒回坐骑与他交兵,见他手动处,不知取何物,只见黄光闪灼,末将颈项打坏,故此败回。”
韩荣慌问道:“黄家父子怎样了?”
余化答道:“不知。”
韩荣顿足道:“一场辛苦,走了反臣。大王知道,我罪怎脱?”
众将道:“料黄飞虎前不能出关,退不能往朝歌,总兵速遣人马,把守关隘,以防众反叛脱逃。”
众人正议间,探事官来报:“有一人脚登车轮,提枪叫阵,称名要会七首将军。”
余化在旁答道:“就是此人。”
韩荣大怒:“传诸将上马,等我擒之。”
众将得令,俱上马出帅府,三军蜂拥而来,哪吒登转车**呼道:“余化早来见我,说个明白!”
韩荣一马当先问道:“来者何人?”
哪吒见韩荣带束发冠,金锁甲,大红袍,玉束带,点钢矛,银鬃马,答道:“我非别人,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姓李名哪吒。奉师命下山,特救黄家父子。方正遇余化,未曾打死,我特来擒之。”
韩荣道:“截抢朝廷犯官,还来在此猖獗,甚是可恶。”
哪吒道:“成汤气数将尽,西岐圣主已出,黄家乃西周栋梁,正应上天之垂象,尔等为何违背天命,而造此不测之祸哉?”
韩荣大怒,纵马摇矛来取,哪吒登轮转相还,轮马相交,未及数合,左右一齐围绕土来斗在一起。
哪吒火尖枪是金光洞里传授,使法不同。出手如银龙探爪,收如走电飞虹,枪挑众将,纷纷落马。
众将抵不住,各自逃生。韩荣舍命力敌,正酣战之间,后有黄明、周纪、龙环、吴谦、飞彪、飞豹,一齐杀来,大叫道:“这去必定拿韩荣报仇!”
且说余化没奈何,奋勇催金睛兽,使画杆戟杀出府来,两家混战。哪吒见黄家众将杀来,用手取金砖丢在空中,打将下来,正中守将韩荣,打了护心镜纷纷破碎,落荒便走。
余化大叫:“哪吒!勿伤我主将。”纵兽摇戟来取哪吒。未及三四回合,用架住画戟,豹皮囊内忙取乾坤圈打来,正中余化臂膊,打得筋断骨折,几乎坠兽,余化往东北上败走。
哪吒取了汜水关,黄明、周纪只杀得关内三军乱窜。次日黄滚同飞虎等齐至,把韩荣府内之物,一总装在车辆上,车出汜水关,便是乃西岐地界。
哪吒与杨戬送飞虎等众人至金鸡岭,作别黄飞虎。黄飞虎众将感谢道:“蒙二位公子搭救愚生,实出望外。不知何日再会两位公子!稍效犬马,以尽血诚。”
杨戬道:“将军前途保重,贫道不日也往西岐,后会有期,何必过誉。”
众人分别,哪吒摇杨戬与他一同前往乾元山,杨戬却要去祭拜父兄,推辞了过去。而哪吒又身负师命,不好一同前往,二人只好就此分别。
黄飞虎同原旧三千人马,并家将等,一行人晓行夜住,山高路险,湍急水深往西岐城而去。有黄家众将过了首阳山桃花岭,度了燕山,非止一日,到了西岐山。只七十里便是西岐城。
武成王兵至岐山,安了营寨,禀过黄滚道:“父亲在上,孩儿先往西岐去见文王和姜丞相。如肯纳我等,就好进城,如不纳我等,再作道理。”
黄滚道:“我儿言之甚善。”黄飞虎身穿缟素,上骑往西岐城而来。
黄飞虎进得西岐城,发现城内皆是挂满了缟素。心想莫非西岐出了何等大事?找人询问了一番才得知,原来是那西伯侯姬昌在讨伐过崇候虎之后,便一病不起,刚在三日前死去。姬昌死后,次子姬发继位。姬发继位之后,公然与大商决裂,自立为君主称武王,立国号为周,。
西岐在朝歌的探子早将朝歌发生的事情传了回来,武王姬发此时听的黄飞虎来了,知道他来归服西岐,便齐齐出去迎接。
武王和姜子牙等官服迎至仪门拱候。黄飞虎至滴水檐下拜。武王上前立即搀扶起飞虎道:“武成王驾到,不曾远接,姬发有失于迎迓,望乞勿罪。”
黄飞虎立即道:“末将黄飞虎乃是难臣,今弃商归周,如飞鸟失林,聊借一枝。倘蒙见纳,飞虎感恩不浅。”
武王忙扶起他,和姜子牙等人见礼,当日姬昌逃出朝歌多亏了黄飞虎帮忙,姬发立即道:“先父在朝歌之时曾多蒙武成王照顾,今日便请武成王不要见外,让我等为你隆重接风。”
黄飞虎不敢受礼,道:“承大王美意。”
武王和姜子牙等几人将黄飞虎迎到殿中,分宾主序坐。黄飞虎道:“末将乃商之叛臣,怎敢列坐武王之旁?”
武王笑道:“武成王言之太重,你昔年与先父同殿为臣,爵位也为一样,今日何故太谦。”
黄飞虎闻言,不好推辞,这才坐下。
“大王何事弃商?”武王明知故问,躬身请问道。
武成王道:“纣王荒淫,权臣当道,不纳忠良,专近小人。贪色不分昼夜,不以社稷为重,残害忠良,毫无忌惮,大兴土木,残害万民。元旦末将元配朝贺中宫,妲己设计诬陷,末将元配以致坠楼而死。末将妹子在西宫得知此情,上摘星楼明正其非,纣王偏向,又将我妹抓宫衣揪后鬓,下摘星楼,跌为齑粉。末将自揣:‘君不正,臣投外国。’此亦理之当然。故此反了朝歌,杀出五关,特来相投,愿效犬马。若肯容纳我父子,乃大王莫大之恩。”
武王听罢,大喜道:“今日黄将军既然来投,本王定当高爵一待,商拜将军‘镇国武成王。’,我大周只改一字罢,便封将军为‘开国武成王。’”
黄飞虎谢恩。武王设宴,君臣共饮,席前把纣王失政,细细说了一遍。
武王道:“君虽不正,臣礼宜恭,各尽其道而已。”武王命姜子牙选吉日动工,与黄飞虎造王府。姜子牙领旨,君臣席散。
次日,黄飞虎上殿谢恩毕,复奏道:“臣父黄滚同弟飞彪、飞狗、子天禄、天爵、天祥、义弟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家将一千名,人马三千,未敢擅入都城,今住扎西岐山,请旨定夺。”
武王道:“既是有老将军,传旨速入都城,各各官居旧职。”
第三十九章 商周首战
姬发自立为君主要造反的消息,很快传到朝歌的时候,整个朝歌沸腾了。饱受纣王剥削的平民,是一阵欣喜,因为西岐大周武王仁德的美名早就传遍商朝,如果胜利的话,他们就不用再受纣王的剥削了。相信倒时生活一定比现在要好的多,心中却是有了盼头。姬发仁德之名却是姜子牙特地命人散播出去的。如今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而上层社会表现就和民众大不相同了!上层社会首先表现出的是惊慌。现在朝中的栋梁,死的死,隐退的隐退,还有的直接反叛了。朝中没了这些肱骨之臣,只剩下那些会溜须拍马的无能之辈,商朝能够平定西岐的叛乱吗?这是所有上层社会所共同担心的。
朝中的大臣也是一阵惊慌,毕竟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朝廷现在的情况了。当纣王知道这个消息时,顿时大发雷霆,将宫殿中的东西全部砸了个遍,整个宫殿中没有一件好的物品了。
第二天,纣王破例的上早朝了。
纣王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言道就不应该放姬昌回去。当时就应该杀了他,然后又将众大臣骂了个遍。最后提出要御驾亲征,亲自平定西岐。
众多大臣如何肯让帝辛御驾亲征?当即众臣纷纷劝阻。最后定下以青龙关总兵张桂芳为帅,率领大军攻打西岐。纣王连忙下了圣旨,遣人前往青龙关传旨,让张桂芳速速讨伐西岐,功成之后自有重赏。
张桂芳接到圣旨后,不敢怠慢,当即点齐了兵将,以林风为先锋,兵发西岐。
张桂芳大队人马,非止一日,哨探马报人中军:“报,人马已到西岐。”
于是张桂芳便在离西岐城五里安营,放炮呐喊,设下宝帐,先行参谒,按兵不动。
而此时,西岐也有报马早报入相府,“张桂芳领十万人马,南门安营。”
姜子牙闻报,连忙升殿聚将,共议退朝歌大军之策。姜子牙将众将聚齐帐中道:“黄将军!张桂芳用兵如何?”
黄飞虎道:“丞相下问,末将不得不以实陈。”子牙道:“将军何故出此言?我与你皆系大臣,为主心腹,今乃说不得不实陈者何也?”
飞虎道:“张桂芳乃左道旁门之将,俱有幻术伤人。”
姜子牙道:“有何幻术?”
黄飞虎回答道:“此术异常,但凡与人交兵会战,必先通名报姓,如末将叫黄某,正战之间,他就叫:‘黄飞虎不下马,更待何时?’末将自然下马。故有此术,似难对战。丞相须吩咐众位将军,但遇桂芳交战,切不可通名。如有通名者,无不获去之理。”
姜子牙听罢,面有忧色。旁有诸将,不服此言者的道:“岂有此理,那有叫名便下马的?若这等我们百员将官,只消叫百十声,便都拿尽?”众将官俱各含笑而已。
张桂芳命先行官风林,先往西岐,见头阵。风林上马,往西岐城下请战。报马忙进相府。启:“丞相!有将搦战。”
姜子牙问:“谁见首阵走一遭?”内有一将,乃武王之弟,姬昌第二十子姬叔乾。姬叔乾性如烈火,因为昨夜听了黄飞虎的话,故此不服,要见头阵。上马提出来,只见吊桥下一将,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獠牙外翻,形容极为可怖。
姬叔乾一马至军前,见来将甚是凶恶,问道:“来者可是张桂芳?”
风林道:“非也,我乃张总兵先行官风林是也。奉诏征讨反叛,今尔主无故背德,又收反臣黄飞虎,助恶成害,天兵到日,尚不引颈受戮,乃敢拒敌大兵?快早通名来,速投帐下!”
姬叔乾大怒道:“天下诸侯,人人悦而归周,天命已是有在,怎敢侵犯西土,自取死亡?今且饶你。叫张桂芳出来?”
风林大骂:“反贼!焉敢欺我!”纵马使两根狼牙棒飞来,直取姬叔乾。姬叔乾摇急架相还,二马相交,枪棒并举,杀斗起来。
二将战有三十回合,未分胜败。姬叔乾枪法,传授神妙,演习精奇,浑身罩定,毫无渗漏。风林是短家伙,攻不进长去。被姬叔乾卖个破绽,叫声:“着!”把风林左脚上刺了一枪。
风林拨马逃回本营。姬叔乾纵马赶来,不知风林乃左道人士,逞势迫追,风林虽是带伤,法术无损。回头见姬叔乾赶来,口里念念有词,把口吐出一道黑烟喷来,就化为一网边,现一粒红珠,有碗口大小,望姬叔干劈面打来。
可怜姬殿下乃文王第十二子,被此珠打下马来。风林勒回马,复一棒打死,枭了首级,掌鼓回营,见张桂芳报功。桂芳令辕门号令。
西岐败人马进城,报与姜丞相。姜子牙知姬叔乾阵亡,郁郁不乐。武王知死了弟弟,着实伤悼,诸将切齿。
次日张桂芳亲帅大军排开,点名要姜子牙答话。
姜子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随传令摆五方队伍,两边排立鞭龙降虎将,打阵众英豪出城,便来会张桂芳。
张桂芳见到姜子牙出来,道:“你就是姜子牙吧!我今奉诏征讨反贼,我劝尔等还是速速下马受缚的好,若然敢抗拒天兵,只待踏平西岐,玉石俱焚,那时可就是悔之晚矣啊!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吧!”说完后反身打马要回营。
姜子牙这时却笑道:“张总兵此言差矣!岂不闻贤臣择主而仕,良禽择木而栖?天下尽反,岂止西岐!想来张总兵也是一忠臣,可惜只是忠于一个昏君,我深为张总兵不值啊!”
张桂芳道:“好个能言善辩的姜子牙,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吧”说完后再也不理会姜子牙,却是回营去了。
第二日,张桂芳再次在城下摆开阵势,姜子牙率领众将出城迎敌。张桂芳问道:“姜子牙你考虑的如何?”姜子牙道:“我昨天就说了,良禽择木而栖。张总兵却是无需多言了,我们兵戎相见就是了!”
张桂芳一听道:“好好好,姜子牙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到时候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先锋官,去给我把姜尚拿来。”林风一听道了一声是,然后上马出阵,向着姜子牙冲杀过去。
风林走马出阵,冲杀过来,只见姜子牙门角下,一将连人带马,如映金赤白玛瑙一般,纵马舞刀,迎敌风林,此人正是那西岐大将南宫也。
两人也不答话,刀棒并举,二将交兵,只杀的征云四起,锣鼓喧天。
张桂芳在马上,又见武成王黄飞虎,在子牙宝纛脚下,愤怒按纳不住,纵马杀将过来。
黄飞虎也把五色神牛催开,大骂:“逆贼!怎敢冲我阵脚!”牛马相交,双兵并举。
张桂芳仗胸中左道之术,一心要擒飞虎。二将酣战,未及十五合,张桂芳大叫:‘黄飞虎不下马,更待何时?’
这一吼,堂堂开国武成王黄飞虎不由自己撞下鞍蹬来。
军士方欲上前擒获,只见对阵上一将,乃是周纪,飞马冲来,抡斧直取张桂芳。黄飞彪、飞豹二将齐出,把飞虎救去。
张桂芳掩一就走,周纪不知其故,随后赶来。张桂芳知道周纪,大叫一声:‘周纪不下马,更待何时?’
周纪也是跌下马来,及至众将救时,已被士卒生擒活捉,拿进辕门。其余各人见张桂芳邪术奇异,再不敢上前。
风林战南宫,风林拨马就走,南宫也赶去,被风林如前,把口一张,黑烟喷出,烟内现碗口大小一粒珠,把南宫打下马来,生擒去了。
张桂芳大获全胜,掌鼓回营。姜子牙子牙收兵进城,见折了二将,郁郁不。
张桂芳回到军中升帐,把周纪、南宫,推至中军。张桂芳道:“你们已经被我俘虏,为何不跪,莫非是想死不成?”
南宫大喝道:“无耻匹夫!我早已将身许国,岂惜一死!如今我被你用妖术所擒,要杀要刮,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桂芳闻言,冷哼一声。传令道:“将这两人先囚禁起来,待破了西岐,一同解往朝歌,听候大王圣旨发落。”
次日,张桂芳亲往城下搦战,探马入丞相府道:“张桂芳搦战。”
姜子牙因他开口叫名,便落下马,故而不敢传令,便传令将免战牌挂出去。
张桂芳几次笑道:“亏那姜子牙还在昆仑山学道四十年,如今却被我一阵,便杀的高挂免战牌。”
说完,张桂芳又传令士兵骂阵,但奈何姜子牙就是不肯出城迎战。张桂芳只好退回帐中,只等来日再来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