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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帝国时代全文阅读

作者:小熊拍拍     明末之帝国时代txt下载     明末之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十三章 战鼓(一

    升龙城的百姓相信,平静的日子正在打破,暴风骤雨即将袭来,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场风暴会来得如此迅猛,没想到首先发难的会是来自南方的阮氏政权疯狂打

    不过,正如一个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吃饭都会被噎死龟缩在高平,几乎已经被人遗忘掉的莫氏王朝居然不声不响的突然发难,完全没有半点预兆,然后与南方阮福濒率领的军队对升龙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此刻,升龙城中的百姓可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身处于风暴眼中的滋味,虽然战火还没有烧到城墙上,但是郑王所能控制的地盘已经是四境烽烟

    幸运的是,几乎是在安南兵戈遍地的时候,南方的占城和真腊竟然奇迹般的站到了郑氏一族的阵营里,率兵向阮氏军队发起了攻击,迫使阮福濒不得不率师回援,打破了南洋条约组织南北夹击的优势

    正在此时,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登陆安南,跟随荷兰舰船而来的还有一小拨辫子军,他们准备于郑氏军队一起,首先打垮南洋条约组织之中最弱的一方势力,高平莫氏

    同时,北京的满清政府是宣称,他们将在广西、贵州一线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攻势来支援安南战场一时之间,在这块满布丛林的地方,战云密布,鼓声雷雷

    如果能够把地图放得大一点,人们还能发现点燃战火可不仅仅只是安南一处几乎是在中南半岛战成一团的同时,大明国姓爷郑成功发动了收复台湾岛的战役,顿时就把巴达维亚的视线很是牵扯了一部分过去

    若是再把视线朝北看一点,人们还能发现一支身穿朝鲜服饰的军队逶迤的行走在中原大地上原来在顺治一再严令下,朝鲜作为满清政府的藩属,出兵两万,南下参战

    至此,整个东方都几乎陷入全面战火之中,中南半岛则彻底的沦为了大明、满清两方势力的角斗场,安南是这场角斗的主要战场之一

    郑柞,越北郑氏集团的当代郑王,也是这场角斗之中最为倒霉的家伙,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为什么南洋条约组织中各国的使者会用那灼灼逼人的态度来同身为郑王的他对话,他们根本吃准了安南国南北对立,只要稍有机会,南面的阮氏政权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高平的莫氏竟然会乘火打劫

    至于鞑子使者,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驿馆着火的那一刻起,郑柞便将周昌彻底发划出入阴险、狡诈、不可信任的一类人之中,因为他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烧毁驿馆一事,绝对不会是安南人干的,就算是当代阮主阮福濒也想不出这样恶毒的点子

    可是,他纵然知道又能如何呢

    莫氏一族的军队在荷兰人的排枪下一波*的倒下,渐渐的演变成了溃败之势,他相信,只要再发动一场攻势,他就能够逼近高平城下,彻底的灭亡躲在这里苟延残喘的莫敬宇

    看到如此顺畅的攻势,郑柞突然产生了一丝遐想,或许这一场危机,也是一场机遇经此一战,他将彻底的统一整个安南,创建一个崭的王朝,或许正如那个邪恶的鞑子使者所许诺的那样,他将取代黎氏,成为安南名至实归的国王

    不过,随着莫氏军队的全面溃败,他思维迅的从飘浮着的空中拉回了现实,其实最终成败并不决定于他是否能够吞并莫氏,是否能够打败阮福濒,真正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在北面的广西、贵州一线

    满清政权将大明呼之为贼,大明则将满清称之为叛军当然,他知道大明在非正式,将满清一律称之为鞑虏,就连与满清协同作战的荷兰人,都时不时把满清称之为鞑靼政府尽管身为清使的周昌数次向荷兰官兵进行解释,但是毫无作用,就连最尊贵的评议会议员,在私下里依然将满清政府称之为鞑靼政府

    看到他所谓的盟军是这种模样,他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担忧至于占城和真腊,他已经完全的把这两个盟友彻底的忽视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国家从古至今就是被暹罗和安南蹂躏的对象,他们能不能挡住阮福濒的军队都是一个问题,别提随时都有可能南下的暹罗了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满清能够快的解决西南的明军,这才是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一个砝码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与满清合兵一处,应对白文选统帅的四国联军

    线国安并不知道郑柞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广西战线的身上,他的目光甚至于都没有稍稍的向安南移上一移,对于那块烽烟四起的苦难之地,他的关注恐怕还比不上昆明、成都、大城、阿瓦等城市的普通百姓

    但见昆明城中,暹罗人、缅甸人,澜沧王国的人,穿梭不休,经历了如此惨烈的一场战争后,这座四季如春的城市,居然渐渐的恢复了一点人气,而在这座城市里,人们最为热衷的事情便是听了,以至于酒楼之中,总是要为说人留下这么一个位子

    如今,四海楼中,早已宾客满座,而在案桌之后,坐着一个年轻的生,也不知他在桌上摆了一份什么,只要朝着上面瞟上一瞟,立马唾沫横飞,口若悬河,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听得他说道,“话说郑柞小儿,乃是天狗星下凡,诞生之时,便是为了吞天食月,只是可惜,降落在安南越北之地,根本搅不起什么风浪不过,世上之事,总是这般巧,郑柞出使北京之时,朝着金銮殿上的哪位一看,赫然发现,这顺治不正是天魔星下凡么,于是计上心头,想要讨好这时,真可以说得上是无巧不成,这天魔星下凡之后,yin秽不堪,不仅与大玉儿有染,还沾染上了龙阳之癖,这天狗、天魔二星,顿时勾搭成奸,想要颠覆日月可是他也不想想,凭着他区区一个天狗星,能搅得起什么风浪”

    这一番唾沫横飞,听得酒楼中的客人尽是神采飞扬,酒楼老板是眉飞色舞,缅甸、暹罗、澜沧、安南,这一个个在史之中代表荒蛮的名字,逐渐成为昆明百姓耳熟能详的存在他们倏然间发现,大明的命运居然跟这些国家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共同进退

    对于安南,这样一个以前极少听见的名字,他们竟能知道那里存在着郑氏势力、莫氏势力、阮氏势力,他们还知道郑氏一族架空安南国王,嚣张跋扈,堪称孙可望第二

    至于阮氏势力的阮福濒,说之人倒是说得不多,只知道他们也是大明的盟军之一,同另外几个鞑子的敌人正在交战

    如今他们真正关心的是高平一带的莫氏一族,因为一旦郑柞攻破高平,很有可能放开手来攻打广西、云南,与北方的鞑子成夹击之势,可惜路途遥远,他们要想如此清晰的掌握高平战事的动态,实在太难

    再说了,这说之人恐怕也没有胆量把真实的军事机密吐出去

    当说人说完南洋的局势,酒楼之中的客人又嚷嚷着说道,“说的,南洋那边的破事就先别念了,你看看有没有连载楚王殿下大破汉奸吴三桂的,咱就喜欢听那个,还是杀鞑子痛快”

    对,要听杀鞑子的文章”酒楼之中其他的客人也叫嚷着应和到

    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说人按了按手,笑着说道,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动案桌上的那张纸,但见上面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字若是按照原来的历史进城,或许这里的人们要在几百年后方能看见这样东西如果有人穿越过来,是会脱口而出,“这是报纸,明末居然有报纸”

    没错,四海楼里,这说先生拿的正是一份报纸,以孙永金作为主编,的南约见闻

    说起来,孙永金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青年,身处于一个网络触手可及,穿越小说满街都是的时代,对于那些小说,他纵然是再怎么孤陋寡闻,也总算是看过几本来到这个世界后,自然迫不及待的拿来实践,玻璃什么的,后脑袋“啪”的一拍,便出来了

    可是,他几乎要把后脑袋给拍坏了,也没拍出什么鲜玩意

    比如说燧发枪,在未来的历史中,他将成为欧洲列强们的制式武器,然后大放异彩,写出一段波澜壮阔的时代鸦片战争期间,英国人是拿着它横扫了沿海的队但实际上,燧发枪的原理早已成熟,此刻的东西方都会制造这么一个家伙,只是做工麻烦,还存在诸多毛病孙永金在看见工匠们打造出一把自生火铳的时候,他绝了拍脑袋的念头,人家工匠懂得比他多呢

    不过,也正是这种燧发枪,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西方不断的将它加以完善和发展,最终成为克敌制胜的利器,而传说的“康乾盛世”则让它完全陷入停滞,当洋人的洋枪洋炮打过来,还以为是见了鬼呢

    此刻,唯有一样东西,他脑袋轻轻的一拍,便给拍了出来,那便是报纸明朝的印刷术早已成熟,朝廷是常常给各级官员传送邸报,唯一阻碍报纸出现的,不过是政府的控制,而孙永金所做的,只是放开政策,让民间也有阅读报纸的自由

    于是,大明第一份报纸南洋见闻就此诞生,它不仅传扬于昆明城里,是大明所有军队,所有的官员的必读之物

    就连阿瓦、大城这些百姓也知道世上有着一个南洋见闻,知道北方出现了见人就屠的满清鞑子他们相信,如果不是大明在前方挡住了鞑子的屠刀,或许下一个挨刀的就该是他们这些小国了

    居住于阿瓦的永历是每期都不放过,正是这个满清鞑子将他赶得四处流窜,对于鞑子之恶,他是深有感触当看到鞑子作恶的时候,咬牙切齿,看到恶人受到惩罚的时候,又仿佛放下一块大石子,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当兴致来了的时候,甚至还要撰文一二

    孙永金则给各县教谕下达了一项硬性命令,每个月他们都必须抽调学生前去各个村庄读报,其中满清鞑子在各地的恶行是必读之文

    清兵杀进云南的记忆还深刻的印在这些百姓的脑海里,仿佛永远也无法褪去的烙印,除非生命已逝,否则绝对不会遗忘当报上那一个个真实的事迹,在他们耳边响起的时候,那血迹斑斑的记忆立时涌上心头,或是泪如雨下,或是气愤填膺

    一时之间,西南上下,同仇敌忾,上下一心,只为杀鞑子

    这一阵阵的杀意渐渐飘散开来,只逼迫得与他们对阵的清兵连大气都喘不出来,其中又以线国安的广西绿营所承受的压力最大就算鳌拜南下广西,以满、蒙、汉八旗精锐参与到对晋王李定国的作战中来,众人的心神也没有感到稍稍的安稳一点,反而萌生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仿佛在这广西一地,会发生一场史无前列的厮杀,最后把好山好水全都染成一片血色,而他们则正好倒在血泊之中,渐渐的流干最后一丝鲜血

    如果郑柞知道他所依赖的清兵已经处于这样一种心境,不知是否还有兴趣将高平继续围困下去如果郑柞知道自己都兵临高平城下,满清的主力部队还才仅仅南下,又不知会作何感想

    在战场的相互配合上,满清军队明显慢了半拍,就像一个臃肿的巨人,明明已经把筷子伸到了嘴边,却还没有张开口来,模样儿极其迟钝,就像是痴呆儿一般

    此刻,如果满清的广西兵力能够稍稍的有所作为,对于围困高平的郑柞来说,将是一个莫大的支援,至少明军不会轻易的南下,甚至于对白文选的四国联军都会产生一丝震动

    当然,广西提督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目光完全被李定国吸引住了,就连眼前那份奇怪的邸报,也远远的比安南加吸引他的目光

    说起来,这份传到他手上的邸报还颇有名目呢,上面龙飞凤舞的印着几大字南约见闻,可若是众人细细看去,便会发现上面所说的可不仅仅是南约的见闻,在第一版上,便赫然印着极其显眼的一个标题,顺治与大玉儿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看到这样的标题,线国安吓得一阵哆嗦,差点没把邸报当场烧掉,先不论顺治和大玉儿是不是有这么二三事,就算是有,就算他亲眼撞见了,也应当扣下眼珠子,假装不知道才是

    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份邸报是洪承畴发给他的,于是耐着性子细细看去但见在这份邸报中,所谓的满洲兵完全成了野兽的化身,字里行间尽是鞑子暴行,烧杀无恶不作当邸报中说道,鞑子在侮辱了一名双八少女后,又将她活刮致死,他突然情不自禁的拍案大喝到,“该杀”

    拍完之后,他恍然大悟,鞑子该杀,他不是一样该杀,这样的事情,绿营也没少干从头至尾,并不是因为他突然良心大发,纯粹是因为文中声色并茂,把鞑子的暴行刻画得入目三分,让人忍不住就想杀了那名鞑子

    想到这里,他一阵后怕

    可是,为了读懂洪承畴的意思,他不得不接着看下去最后,当他看到明军将那些鞑子斩首的时候,竟然没来由的觉得一阵舒畅,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连带着文中的正面主角孙永金,是莫名其妙的高大起来,明明他是清兵如今最大的敌人之一,是顺治最先铲除的对象

    最后,他在看完大堆辱骂满清的文字之后,方才看到一个加莫名其妙的消息原来安南不知做了什么孽,降下一颗天狗星下来,名曰郑柞,此人欺君犯上,四处作乱,如今又跟鞑子勾结在一起

    看到这里,他方才悄悄的一拍案桌,大声喝道,“原来如此,经略大人定是从中看见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要我以后对伪明的邸报多加留意”

    于是,心中振奋,可当他看到报纸的日期时,顿时“咯噔”了一下,这情报倒是情报,只不过是一份极度过期的情报如果他派出探子,在安南随便抓个有见识的人问上一问,恐怕比这邸报上说得加明白,来的快只不过,李定国的威胁近在眼前,他没有把视线集中到安南一带而已

    苦思许久,倏然间,一名护卫拿着另一份南约见闻闯了进来,然后线国安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连远在湖南的洪承畴都能看到南约见闻,那么桂林城里,南约见闻只怕加泛滥成灾,想想刚才看见自己看到报纸之后,那种着魔的样子,若是让那些本来就对满清心怀不满的老生看见了,还不知弄出什么事情来

    顿时,心中大恐

第一十四章 战鼓(二)

    线国安说,“大清是最爱戴子民的一个朝代,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广西巡抚拿着手巾在额头上擦了擦,一阵汗颜,虽然大家都是鞑子的奴才,水平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线国安说,“《南约见闻》是敌特诬蔑我朝的文化工具,是侵略的急先锋,必须坚决的予以禁止!”

    广西巡抚又擦了擦额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提督大人,你刚才说的话似乎全部改编自《南约见闻》中的句子,莫非你已经被敌特腐蚀了。”

    线国安面不改色,义正严词的说道,“胡说,像我这样坚定的大清战士,怎么可能轻易的被腐蚀,皇上万岁,大清万岁。”

    广西巡抚感动得眼泪巴巴的,这哥们的形象太高大了,这个巡抚倒不如让他来当的好。

    于是,广西清朝衙门三令五申,任何胆敢收藏、流传《南约见闻》者,以谋反者论处,千刀万剐,灭其九族。

    杀气腾腾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从广西衙门的口里蹦了出来,面对这么一份小小的另类邸报,清兵上下,居然如临大敌,八百里加急快速的传向各地,无论是九品的芝麻小官,还是无品的衙役,统统的动员起来,所为之事,只有一件,便是封杀这薄薄的几张纸片。

    一时之间,广西上下,尽皆震动,人们争相打听,这《南约见闻》究竟为何物,竟然惹得官府老爷们如此的兴师动众,信誓旦旦的叫嚷到,宁可烧错十本,不可放过一张。

    只是可惜,线国安的文化水平终究不足,二十一世纪有人肉搜索,永历年间则有口口相传。

    《南约见闻》中的某些事迹,虽然不能在纸面上流传,但在人们耳中却是传扬得更加厉害。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还有云南百姓那一桩桩、一件件血迹斑斑的凄惨事迹,更是如同警钟一般的敲响在广西百姓的耳边。

    只听得读报人摇头晃脑的念到,“当屠刀落在扬州百姓身上的时候,我没有动,因为我不是扬州人;当屠刀落在江南百姓头上时,我还是没有动,因为我没有那么幸运,能够出生在江南水乡;当云南百姓惨遭屠戮的时候,我仍然没有动,而当屠刀落在我自己身上的时候,已经没有能够再帮我了。”

    这一句又一句极其直白的话语直击百姓的心灵,连那些最为老实巴交的人,也稍稍的变得有点激动了,此时,他们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一个故事。

    那是《南约见闻》中记载的一桩真实事件。整整一村的逃难百姓,在途中碰上了一个清兵,然后有如待宰的羔羊,直到全部被杀光,也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反抗,从头到尾,他们除了磕头求饶,便没有任何一点稍微有点作为的举动。

    而文章的结尾,只留下这么一行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那些老实巴交的人喃喃的念叨着,然后一阵悲叹,他们纵然不识字,也能深深感受到这句话的意境,更为之而震动,仿佛这便是他们人生的真实写照,唯一值得庆幸的,不过是他们还没有碰上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清兵。

    从此以后,但凡有梳着辫子的兵从不远处过路,便会有一团火焰涌入这些听报人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些手执利器的兵丁。虽然这群农民的手上只有一把锄头,可是那些兵丁却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寒意,面对这么一群明显是在聚众闹事的家伙,居然不闻不问,假装没看见,擦身而过。

    如此的情景,源源不断的出现在线国安统治的地盘上,除了桂林、南宁等几个主要城池以外,其他的地方已经渐渐的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于他手中的绿营也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可靠。

    李定国的除夕夜袭,使得他损失惨重,为了补充实力,不得不大肆征兵,可正是这群新增兵力,已经成了安放在内部的一颗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如今,他甚至于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挺得过两个月,是否还能等到秋收到来的时刻,而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谣传即将南下的八旗精兵。

    可惜,晋王李定国似乎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永历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李定国麾下大将贺九义围南宁,线国安不肯救,南宁遂破。

    八月,李定国亲率大军攻桂林,双方再次于严关一带展开激战,线国安绿营新兵临阵倒戈,明军乘机从侧翼突袭,清兵大溃,自相践踏,死伤无算,浮尸蔽江而下,极其惨烈。

    线国安一路溃逃,缩回桂林,闭紧城门,做死守状。

    第二日,李定国率兵围桂林,将他堵塞了一个水泄不通,红衣大炮尽数架上,日夜攻打,线国安朝北而望,苦侯八旗精兵不至,一路警报,朝着北面传来,鳌拜这才急了,驱策八旗精锐,昼夜兼程,只为救援广西危局。

    原来鳌拜此人压根儿没把安南的生死存亡放在心上,倒是期待着明军精锐尽数南下,好乘虚而入,所以得到顺治旨意后,表面上率队南下,实际上行军速度极为缓慢,摆出一副观望之色。

    对于八旗的举动,洪承畴也略有耳闻,向朝中连连上奏,阐明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顺治充耳不闻,任由鳌拜自由行动,说起理由来,也是格外的简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洪承畴一时语绝,对于顺治等人的心思,他也约莫能够猜测到一些。南洋条约组织的核心,便是实为盟主的大明,只要攻破昆明,缅甸、暹罗、澜沧等国自然瓦解,到时候或是拉拢,或是打压,千万般的手段施展出来,定能把这些小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因此,安南已经成了顺治等人用过一次就扔掉的便纸,现在他们只希望把明军所有的精锐都陷到这块荒蛮之地。

    可是,安南真的能够吸引住明军所有的主力吗?

    洪承畴还没能够想得清楚,李定国就行动起来,有如闪电,仿佛根本没有经过集结这么一个过程,便发动强攻,一路杀过来,线国安损失惨重,短短的几天功夫,就出现了支撑不住的迹象。

    鳌拜这才惊慌起来,安南丢了,那是郑柞他够傻,如果广西一战而败,那问题才大条了,于是马不停蹄的南下。

    正在此时,贵州急报传来,孙七部明军倾巢而出,有如黑云压城一般,席卷而来,直逼清兵阵线,双方在安庄一带展开血战,清兵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守安顺府。

    鳌拜顿时便产生了犹豫,分兵乃是大忌,何况此次明军来势汹汹,分兵之后极可能被对方各个击破,重演云南一战的惨剧。此刻,判明明军的主攻方向便显得尤为重要,不过,他心中微微一思量,便想了明白。

    广西一带,主要是线国安的绿营兵,纵然一战失地,也不过是损失一块地方,到时候再抢回来便是,反正广西那块地方,明、清双方争夺了好几次,就算再夺一次也没有什么,唯一可惜的,只是损失了线国安这么一个忠心的狗奴才。

    实际上,就算是对线国安的生死,鳌拜也是不放在心上的。他就像是一个好玩的宠物,闲暇之时,逗逗还是不错的,但是它一旦溺水即将死亡,要主人为了它而下水冒险,那是万万不可的。老祖宗有言,汉人可用而不可信,鳌拜将其视为信条,因此,完全用不着为了一个狗奴才去拼死拼活。

    倒是贵州那边,集结着云南战役之后,残存的相当一部分八旗精锐,他们才是大清赖以统治天下的核心,万万损失不得。

    于是,鳌拜当即做出抉择,增援贵州。八旗精锐前脚刚刚踏足广西边境,后脚便退了出去,背离望眼欲穿的线国安,扬长而去。

    正在此时,四川噩耗再度传来,孙一部明军展开攻势,兵锋直逼保宁城下,要把清兵遗留在四川的最后一颗钉子拔出。

    消息传来不久,重庆、荆州、武昌急报,“夔东十三家”于湖北西处,出现极其不寻常的异动,既像是要发动重庆战役,又像是要朝东发起攻势。

    说起来,“夔东十三家”可是大顺军的余部,也是明军之中颇有战斗力的一支部队。历史上,永历被俘后,他们依然在坚持抗清,直到1664年,面对优势清兵,赫摇旗、刘体仁、袁宗第等人依然誓死抵抗,直到全部被杀,方才罢休。李来亨的茅麓山基地,更是以区区一个弹丸之地,给予清兵惨重的打击,连连斩杀数名八旗将领,吓得满洲兵再不敢上前,只得驱赶汉兵,长期围困半年之久,动员兵力达十数万之巨,方才将这股抗清势力最终摧折。

    由此可见,明军并非没有善战的军队,完全是因为这一股股势力从来没有整合过。

    因此,“夔东十三家”只是稍有异动,便让鳌拜心神一跳,微微的觉得有点不妙,明军的各个势力从来没有如此娴熟的相互配合过,就连是以前的西南明军,孙可望和李定国之间,也不能完全的做到毫无猜忌,特别是到了后期,孙可望防备李定国的时间,跟防备清兵的时间都快差不多了。

    至于东西方向的配合便更别提了,南线广东一带,李定国猛攻广州,率十几万大军于清兵精锐凶猛厮杀,而相约共同进攻的郑成功部行动迟缓,甚至于可以说,根本没什么行动。北线,东西方明军同样相约发动长江战役,可是东面的张名振率舟师三入长江,而西面的孙可望部则因为内部矛盾,完全没有反应。

    可是,鳌拜在今天却觉得有点不妙,眼皮儿依然跳个不止,仿佛他将听到的坏消息,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点。此时,一封急报朝着北京飞驰而去,统帅鲁监国军队的张煌言率舟师逼近上海县,作势攻打。

    一时之间,从西到东,烽烟四起,就连南京新败的郑成功也蠢蠢欲动,聚集于厦门一地的郑军更是朝北方的清兵控制区发动试探性的攻势。

    统兵于两湖的鳌拜、统兵于东南的达素,居于北京城中的顺治顿时头大如斗,他们挑起安南战事,不过是为了从中渔利,没想到明军并没有调兵于安南,反而在国内大势进攻,惹起四境烽烟,上海、厦门、武昌、重庆、保宁、贵阳、桂林,处处皆在牵制着清兵的兵力。

    如今,已经不是清兵乘虚而入,而是他们究竟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应对。

    保宁势弱,如果这里是明军的主攻方向,他们定然抵挡不住,就让他们先退出四川,保存实力;东南沿海,明军舟师虽强,但陆战不行,只要让达素留在那里,便可高枕无忧,若是明军敢登陆,就把他们赶下海去;“夔东十三家”动向不明,倒是让人极为忧心,只得让重庆、荆州等地严加防御。

    这一番布置开来,顺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是面对最强的李定国兵团,孙永金的嫡系亲信,他却是头疼非常。贵州、广西,无论任何一地,都遭受到了前所唯有的猛烈攻势,一旦把明军的主攻方向判断错误,那里的军队就将遭到灭顶之灾,孔有德、尼堪、吴三桂等人便是一个例子。

    不过,这种烦恼也只是稍稍的在顺治的脑中转悠了一下,贵州的军队有着大量的八旗,广西却以线国安的绿营为主,谁轻谁重,顺治掂量得清楚,然后几乎是立刻做出了鳌拜一样的抉择。

    线国安再好,也只是一个忠实的狗。

    或许,去死便是作为一个忠狗最应该的归宿吧

    线国安在桂林城里望眼欲穿,仿若盼夫石上的怨妇,每日里都要登上城楼,向北眺望。八旗兵南下已久,鳌拜纵然原来还心存观望,但听到桂林被围,肯定不会再这么慢悠悠的行军。

    他如此坚信着,就像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小女子。

    顺治说,“乖乖的待在桂林城里,我会来救你的。”

    线国安眨着眼睛,做出一副撒娇的模样,说道,“嗯,我相信你!”

    可惜,他终究没能读懂政治这本难懂的书,倒是广西巡抚更加明白,在府衙之中纵情喝酒,还一脚踹开青楼的大门,彻夜留宿其中,放荡形骸,大声说着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这般极端打击士气的话语。

    线国安几度劝止,没想到反而被他往怀里塞了一个姑娘,然后说道,“提督大人,你真的认为清兵还会来救我们吗?”

    “广西危机,若是桂林有事,则明军势大,再也难以遏制,若再让他们打通广东,连通郑氏海贼,便越发的没法控制了。皇上不会看不清楚,一定会让八旗精锐全师而来的。”

    听到线国安的这一番颇有道理的话,广西巡抚仿佛听见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放肆的大笑起来,“提督大人,你分析得很对,一旦明军打通东西方的联系,则再也难以遏制,可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线国安万分不解。

    这时,广西巡抚一边搂着姑娘,一边大杯喝酒,然后畅笑着说道,“你觉得对于朝廷来说,什么最重要。”

    线国安不是什么笨人,心中自然想得明白,对于八旗来说,入关不是为了拯救大明百姓于水火,而是为了享福,为了来坐江山的。

    广西巡抚见他陷入沉思,又再度点拨了一下,“现在明军已经不是原来的明军,你以为他们还会各自作战么。”

    这一番话,顿时点醒了线国安,如果明军向贵州发动攻势,那么无论是鳌拜,还是顺治都会毫不犹豫将绿营当作弃子一般的放弃。

    一时之间,心中大悲,他为满清厮杀如此之久,没想到最后不过是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此时,倒是广西巡抚更加看得开,只听得他说道,“提督大人,咱们做奴才的就应该有做奴才的觉悟。”

    这一番话,线国安不仅没有感到安慰,反而更加悲痛。

    是夜,桂林绿营新兵作乱,打开武胜门,明军一拥而入,桂林清兵陷入全面崩溃。

    线国安登楼而望,更加悲戚,此情此景,与当年孔有德的遭遇何其相似,那时他驻守南宁,逃过一劫,没想到最终还没能躲过困死桂林的命运。

    顿时,心中大痛,拔剑自刎。

    至此,明军再度攻克桂林,广西全境大部收复。

    四川,李国英的绿营精兵在孙一部的注目礼下,黯然退出保宁,把他们留在四川的最后一个据点也彻底丧失。他们非常清楚,从此以后,辫子兵们要想再轻易的踏上这块土地,堪比登天。

    同时,广西境内,谁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一支小规模的军队越过太平府,打着明军的旗号,直奔高平而去。

    因为整个中南半岛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两个焦点上,一个是高平的城池攻防战,一个是集中了四国精锐部队的白文选部。

第一十五章 满清弃卒、火枪兵对决

    弃卒,在他彻底的认清现实之前,是不会相信自己已经成为弃卒的。郑柞站在高平外的小山坡上,朝着北方翘首以望,期待着最为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哪怕他曾经觉得那些辫子是多么的丑陋,如今他也渴望着看见他们的出现。

    南北夹击广西李定国部的计划,已经成为一件不可完成的事情。高平城中,莫氏一族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韧,荷兰、满清、郑王三部联军围城攻打,安南士兵铺满了城墙上下,荷兰人的火炮更是几乎没有休息过,但是他们在这座单薄的城池上,依然看不到丝毫陷落的迹象。

    可是,时间并不站在郑柞这一边,他非常的清楚,凭着真腊和占城的那些军队,根本不可能挡得住阮福濒的兵锋,尽管阮福濒只是安南的一个势力,而占城和真腊却是两个国家。

    正如中南半岛是满清和大明角力的场所,真腊这等弱国也向来是安南和暹罗角斗的地方,在阮福濒的强悍兵势面前,战事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果然,正在他围城的时刻,南方噩耗传来,真腊、占城联军直逼阮氏势力的富春城,然后被阮福濒统帅的主力一举击败,十几万大军如鸟兽散,在南线的战事上,书写了大大的一个字,“完败”!

    紧接着,阮福濒毫不犹豫的再度北上,朝着升龙城杀奔而去。

    至于西线上,白文选纠集的四国联军,已经缓缓的朝着安南杀了过来,纵然丛林再是难行,他们迟早也有到达的一天。

    面对这支庞大的兵力,郑柞没有信心能够抵挡得住,特别是在阮福濒攻势正猛的时候。此刻,他唯一的指望便是北线的满清,只要他们能够顺利的突破李定国的封锁,则安南还有一线生机。

    正在此时,一名哨探气喘吁吁的狂奔而来,只见他快马飞驰,几乎是朝着郑柞所在的地方硬撞进去,如果不是他及时跳下马,滚在郑柞的面前,大喊到,“急报!”说不得郑柞周围的侍卫当场就要把他当作刺客斩杀。

    郑柞此时也是焦急,一边制止着侍卫们的动作,一边急促的问道,“什么消息,是不是北方来人了?”

    那名哨探上气不接下气的,听到郑王问话,顾不得气息未顺,忙不迭的答道,“是,是来人了。”

    听到那名哨探的话,郑柞拍额大喜,“天助我也,从此再不忧白文选小儿之害也。”

    这一番半文半白的话吐出来,连站在他身边的周昌也是逗笑了起来,在哪里应和着说道,“大清精锐一到,所谓的四国联军,不过如土鸡瓦狗一般,只要击垮了白文选所率明军,则缅甸、暹罗、澜沧等国军队,自然退去。”

    郑柞此刻心情大好,就连一向视之为奸邪之徒的周昌,如今看在眼里,也觉得不那么讨厌了。于是,笑着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郑柞得以一统安南,定然不忘先生今日之恩。”

    周昌也是面露得色,安南一活,则整个南洋全盘皆活,明军再要想吞并整个南洋,已经是不可能了。再说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清兵一旦进入安南,再想这么轻易的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顿时,心中飘然,打开折扇,微微的扇了两扇,仿佛他真是张仪在世,苏秦重生一般。

    正在此时,那名哨探总算是缓过神来,看着郑王和清使相互祝贺,颇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于是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郑王,北边人是来了,不过不是清兵,是明军。”

    郑柞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千里镜“哐”的一声落在地上。

    周昌也是冷汗涔涔而下,朝着四周瞧了一瞧,特别是看向跟自己一起来到安南的绿营兵,然后对着那名哨探说道,“你看到的明军有多少,是不是只有少量兵马,或者根本就是明军哨探。你贪生怕死,没敢探清楚便跑了回来。”

    那名哨探听了,急忙大声申诉着说道,“郑王,我冤枉啊,你休要听这鞑子胡说。咱们一队兵马十几个人,若不是为了探清敌军状况,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跑回来,这支军队足有万人之众,而且他们还有莫氏军队带路,已经朝着我们这边杀了过来,顶多还有一日的路程。”

    周昌的冷汗流得更多了,倏然间便汗流浃背,手脚有一点哆嗦。不过,他能出使安南,毕竟还是极为机灵的人儿,急忙又是说道,“这万余明军定然是被咱大清兵马打败的溃兵,走投无路,从莫氏控制的边关,一头扎进安南。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一举灭了这支溃兵。”

    郑柞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那名哨探听到周昌的话,却是不依,一口咬定的说道,“启禀郑王,这支明军兵马严整,那里有半点溃兵的样子。郑王休要听这鞑子胡说,这可是咱们弟兄用性命换回来的消息,还请郑王早作准备,免得遭受明军突袭,依小的看,这支明军恐怕只是先锋,后方不知有多少大队兵马呢。”

    郑柞倒还没有说什么,周昌则一边贼溜溜的四处打量,一边厉声呵斥到,“你一个小小的哨探,懂得什么,国家大事,自有上位者谋划,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话音刚落,那名哨探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说道,“启禀郑王,有一件事小的不知该说不该说。”

    听到他的语气,周昌便知不妙,再度厉声呵斥到,“小小的一名哨探,汇报完了便该退下,剩下的事,郑王自会处理。”

    话还没有说完,郑柞将手微微一抬,冷声说道,“清使大人,我很想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成了满清的地方了?”

    周昌闻言,打了一个寒颤,再看周围侍卫的目光,那里还敢多嘴,忙稍稍的朝身边的绿营兵示意。

    此处异样,那些绿营兵皆是看在眼里,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寒意,再加上时不时扫视过来的敌视目光,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郑柞身边的侍卫,更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以众人难以察觉的脚步,悄悄的围了过来,若是有警,这些人便会毫不犹豫的挡在郑王身边,或是直接把周昌拿下。

    那名哨探倒也机灵,等到侍卫们都围了过来,方才开口,只听得他说道,“我在边关之上,曾听人言,鞑子军队根本没打算跟咱们南北夹击,而是集兵于贵州,打算等到明军精锐尽入安南,乘虚而入,一举端了大明的昆明老巢。”

    郑柞脸庞微微抽搐,周昌更是急着解释到,“只是一个谣言而已,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

    话音未落,郑柞已怒声喝道,“来人啊,把这个骗子给我拿下。”

    侍卫们听令,当即就要冲将上去,谁知周昌早有准备,一个跟斗滚落在绿营兵的身边,然后慌忙站起来,也不顾一身狼狈的模样,一边仓惶而逃,一边大声命令到,“挡住他们!”

    周昌作为满清使团的正使,自然有着独一无二的威权,何况他还见过皇上,入了旗籍,已经算得上是八旗的自己人了,这些地位低下的绿营兵下意思的要服从命令。

    可是,周昌的形象实在过于狼狈,再加上能够在绿营这种炮灰营中混上如此之久,大多还是精明非常,眼见周昌慌不择路的逃跑,当即也是毫不犹豫的跟上,只有十几个傻呼呼的绿营兵冲了上去。

    等到那群笨蛋发现不对的时候,郑柞的侍卫已经冲了上来,三五个欺负一个,转眼的功夫,便将他们全部撂倒。

    不过,这群绿营兵逃命的时候,也有够亡命的,后队的安南士兵完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更不知道上国士兵怎么突然朝着他们冲杀起来,心中恐慌,顿时再站不稳阵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这群绿营兵乘机逃跑,窜入丛林之中。

    站在不远处指挥火炮的荷兰使者也发现了那处的异动,风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急促着问道,“尊贵的郑王殿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鞑靼人突然溃逃。”

    郑柞努力的平复着情绪,对于这场战争,荷兰人还是尽力了,不仅派了两千名士兵,还带来如此众多的大炮。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郑柞绝对没法如此轻易的兵临高平城下,于是尽量使用平和的语气说道,“议员大人,我们都被鞑子给耍了,他们根本没有派遣军队南下作战,而是直接朝着昆明城扑过去了,现在明军已经杀过来了。”

    荷兰人一阵结巴,仿佛是没有听清楚一般,说道,“郑王殿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郑柞给荷兰人重复了一遍,语气是如此的肯定,以至于荷兰使者当下暴跳如雷,怒骂到“该死的鞑靼人,我要宰了他们。”

    这时,倒是郑柞身边的大臣稍微清醒一点,其中一人急忙说道,“郑王殿下,现在不是追究鞑子罪责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堵住明军。”

    郑柞和荷兰使者立马醒悟,正要布置开来。

    这时,那名大臣又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其实,我们现在还没有跟明军交战,若是投降恐怕还来得及。”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极低,但荷兰使者身边的通译还是听了个分明,急忙翻译一遍,顿时吓得荷兰使者脸色大变。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阻止明军继续向南进军,若是安南再降,则中南半岛无人能挫其锋,到时候,香料群岛危矣,东印度公司危矣,荷兰的东方贸易危矣。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问道,“明军究竟来了多少人。”

    郑柞叹了口气,说道,“前锋万余人,后队不知有多少。”

    听到明军前锋只有万余人,荷兰使者立马松了一口气,在那里说道,“郑王殿下请放心,明军前锋不过万余多人,而我军拥兵十几万,完全不用畏惧。”

    郑柞苦笑了一声,有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明军前锋虽然数量不多,但后队不知有多少,何况双方的质量也是千差万别。这群家伙可是一举干掉吴三桂关宁铁骑的凶悍人物,既是他们可以轻挫其锋的。

    不过,也许这些荷兰人倒是可以试试。

    正在此时,那名荷兰使者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立刻说道,“郑王殿下请放心,区区万余前锋,凭着我的两千火枪兵定能将他挡住,完全不用担忧。”

    郑柞大喜,满怀感激的看着这位长相怪异的西洋人,心中喃喃的说道,“还是这位哥们够义气。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小气。”

    于是,他对着部下说道,“郑宝、郑兰何在?”

    “末将在此!”两名长着满脸横肉的将领出列,然后听见郑柞说道,“郑宝率精兵八千在前,郑兰率精兵一万在后,协助荷兰议员大人挡住明军。”

    两名将领爆喝了一声,“末将得令!”

    顿时,安南、荷兰两万大军横阵于明军的必经之路上,摆开架势,做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气慨。

    不过,明军实在来得太快,高平一带本就是莫氏一族的地盘,指引明军的莫氏军队自然是熟门熟路,几乎是安南、荷兰联军刚刚抵达,他们的后脚便踏了上来。

    看着风姿招展的明军旗帜,郑宝、郑兰二人一阵哆嗦,刚才的决死气慨,刹那间消散不见。从古至今,安南长期作为中原王朝的附庸而存在,甚至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安南直接便是中原王朝的一部分。中原军队的威望更是深深的扎根在他们的心底,只要想一想,便觉得恐怖。面对这些明军,虽然他们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但心中却是只打鼓。

    倒是荷兰的军队毫无畏惧,西方自大航海以来,凭着他们一往无前的拼搏精神,建立起了前所未有的的自信。正是这种自信,使得他们敢于做任何尝试,也无惧任何国家的军队,几乎是战争还没有开始,他们便拥有了强大的心理优势。

    只听得荷兰使者对着他的两千军队,大声喊道,“雇佣兵们,不用担心,只要我们打上三轮排枪,那些野蛮人便会崩溃,不管他们来多少人,都只能是被宰杀的份。”

    郑宝、郑兰身边皆有通译,听见荷兰人的话,一阵汗颜,向来只有中原王朝将别人视为野蛮人,什么时候他们成为野蛮人过。

    不过,他们也在悄悄的祈祷,渴望着战事真的如荷兰人所说的那样,只要三轮排枪,大明的军队便会崩溃。

    思索间,明军已经摆好阵势,杀了过来。

    双方的大炮几乎是同一时间打响,不过凭着这个时代的火炮,要想瞬间给予对方致命的打击几乎是很难的,除非他们碰上的是一支从来见过大炮的土著。

    可惜的是,这里不是新大陆,明军更不是印第安人,无论是大明、还是中南半岛上任何一个成体系的国家,不仅都见过火炮,而且本身也拥有着这种利器,只有经历康乾统治过的清朝人,才会大惊小怪的称呼洋人船坚炮利,乃是鬼子。

    因此,双方的火炮虽然打得激烈,可是任何一方都没有动摇的迹象,倒是明军越逼越近,仿佛准备发动攻势。

    郑宝拿起千里镜,朝着明军进攻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明军同样成线性阵列踏步走来,在这崎岖的路上,整齐程度于荷兰人一般无二,甚至还要稍微强上一点,而且他们同样是大队的火枪兵,密密麻麻的席卷过来。

    看着这种庆幸,郑宝脸色微变,这时听见荷兰使者大声吼道,“雇佣兵们,不用害怕,那些野蛮人都是一些胆小鬼,他们绝对不敢跟我们对射,只要三轮排枪,那些蠢货一定会崩溃。”

    在喊声中,明军越走越近,双方几乎都能相互看鼻子看眼了,然后荷兰使者挥舞着佩剑,大声喊道,“开火!”

    正是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对面的明军已经率先打了一排火枪过来,弹丸如同雨点一般的砸在荷兰雇佣兵的身上,不少人还没有开枪,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被对方先发致人的荷兰雇佣兵一阵惊慌,也打了一轮排枪过去,杀伤明军无数。可是明军丝毫不为所动,机械化的在那里换阵,第二轮排枪又打了过来。

    荷兰使者的心已经是在滴血了,他没想到这支明军如此的凶悍,面对面的对射居然毫无畏惧。郑宝则更是心惊胆跳,双方的士兵一排排的倒下,仅仅只是看着,他便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了。

    至于一旁观战的安南士兵,更不用说了,若不是,子弹还没有打到他们身上,否则只会跑得更快。

    这场对射,根本就是双方勇气的对拼。

    郑宝祈祷着荷兰人能够坚持下去,因为这里除了荷兰人,他不知道还有谁能顶得住这种弹雨。

    可是,三轮排枪过后,对面的明军没有崩溃,反而是荷兰人陷入崩溃之中,所有的雇佣兵再也不肯听从使者的命令,直接朝着后队的安南人冲了过去。

    明军乘势掩杀,顿时,无论是安南士兵,还是荷兰人,都有如山呼一般的喊道,“败啦!”

    郑宝在刹那间了悟,原来火枪兵对射的战斗,就是如此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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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尾声

    VIp卷尾声

    面对汹涌而来败兵,郑柞无比深刻的知道,郑氏一族盘踞越北的美好时代已经结束,心中黯然神伤,带着大军撤去,因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随着明军的到来,围歼莫氏军队的谋划已成幻梦,如今更重要的是保存自家的实力。本诺书∷小说,面对数国联军以及安南国内部的那些势力,他那点实力,根本折腾不了什么,不过,这些实力却是他将来谈判的基石来自

    明军肯定不愿意阮氏独占安南,他们需要郑氏来平衡双方的力量,以谋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这一切都是他的

    事实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明军并没有一棍子将他打死的计划,而经此一战,他元气大伤,为了对抗南方的阮氏集团,他不得不紧紧的抱着明军这条粗tuǐ,至于占城等国,不用明军亲自动手,便已经败得一塌糊涂,让整个半岛纳入南约的势力范围之内来自

    对于这一切,北京城里的顺治皇帝都只是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才nòng了个分明,站在城墙上遥望南方,但见秋风萧瑟,好不凄凉。

    原以为他能够将明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南边去,让清兵主力乘虚而入,没想到鳌拜集结主力,在贵州一带狂攻数月之久,毫无进展,反而随着南方战事的平定,明军再度集结主力,猛烈反攻,贵州土司更是接连起义,在前后夹击之下,鳌拜一战而败,大量的主力军队被分割包围,满清能战之士,丧失大半,再也没有了战略进攻的能力,转入全面防守之中。

    思绪之中,他xiōng口觉得一阵气闷,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上。

    不多日的功夫,北京城里传来消息,顺治身死,康熙即位。

    不过,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明清双方实力的变化,同时,此刻的大明已非原来的大明,特别是大明皇帝的权力已经消散殆尽,然后又在孙永金有意推动之下,宪政逐渐确立。

    同时,大明用南约这么一个框架,逐步的将自己的触角伸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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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败走曲靖(二)

    多管的火枪,连续不断的射击,这一刹那,突然发威的迅雷铳,仿佛把人带到了十九世纪的战场,旋转的钢管,摇动的机枪,瞬间把冲锋的士兵打闷了过去。

    清兵什么时候见过如此跨越时代的火力,尽管这种火力仅仅只能维持住短暂的一瞬间。可就是这一瞬间跨越时代的存在,把那些朝山坡上增援的清兵就像是割麦子一般,轻轻松松的割倒在地上。也就是在这急促而短暂的火力中,他们连逃跑的念头都还来不及思考,就源源不断的倒了下去。

    当成排的迅雷铳射完了他们所有的子弹时,杀声震天的冲锋士兵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仿佛万籁俱寂,连时间都来不及流逝。

    没有人还能思考什么,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怔怔的看着前排倒下的清兵。

    不过,就在他们陷入停顿的一刹那,站在山头的明军再次退后,然后又是一排迅雷铳伸了出来。

    他们仿佛是打碎时间的小恶魔,瞬间就把愣过神去的清兵吓清醒了过来。

    旋转的黑色枪管,随时都会奏响死神的乐章。

    军功虽好,封赏虽高,但若没有小命,便什么也享受不到。

    愿意去冲锋陷阵,并不代表他们是傻瓜,归根结底,只是在利益和风险之中做出的一种抉择。

    面对死神一般的迅雷铳,他们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白白送死的决心。

    此时,也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句,“见鬼了,跑啊!”

    顿时,整个增援过来的清兵心神俱裂,全线崩溃。

    站在他们后面的督战队同样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幕,还没有回过神来呢。面对有如山崩的溃兵,他们那里还有半点督战队的模样,在溃兵的裹胁下,头也不回的疯狂逃跑了。

    山头上同明军厮杀在一起的清兵们,刚刚看见援军增援上来,士气大振,从崩溃边缘上挣扎出来,要与明军古怪的刺刀和精锐的长枪兵分个胜负。

    可是,戏剧性恶变化再度冲击着他们的头脑,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看到他们的援兵一溜烟的跑了,顿时,士气直线下降,直接从高昂得近乎九十的士气瞬间降落到崩溃的边缘线以下,几乎的毫不犹豫的就转过头去,宁愿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也不愿意再在这个山头上进行厮杀了。

    “败了,这样就败了!”石国柱喃喃说道,这样结局实在太出乎他们的预料了,他们用无数的鲜血才争取到的肉搏机会,就这么败了,而且还是败得这么惨。

    你说拿着刺刀能够拼赢清兵的长枪也就算了,现在还突然蹦出这么恐怖的东西出来,“砰砰砰”的射个没完没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这个时候,吴三桂倒是显出了自己的枭雄本色,如此众多的亲信士卒倒在山坡上,死伤枕藉,血流成河,可他依然能够做到面无表情,甚至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不过,只有他知道,他的心究竟有多痛,投靠满清之后,征战十余载,什么时候遭受过这么惨重的伤亡,他关宁系士卒的性命,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过。

    杨珅走的时候,他的心曾经绞痛过一次,现在他还将继续痛下去。

    实际上,震撼的又何止是清兵。

    贺九义被眼前的场面震得愣过神去,拿着千里镜在那里念叨着,“我的乖乖啊,这还是鸟枪吗?”

    这时,孙永金很认真的告诉他,“这当然不是鸟枪,这叫迅雷铳,是高科技。”

    贺九义砸吧着舌头,喃喃的说道,“高科技,这也太高了吧。”

    虽然他并不真正的理解“高科技”三个字的意义,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准的,孙永金手上的迅雷铳拥有着这个时代无法复制的技术。

    在攻占永昌之后,他曾经招来了工匠,希望能够把掣电铳、迅雷铳这些武器大规模的生产,可是,这些工匠无论做了多少次的实验,无论如何的精打细造,也造不出跟城镇中心一模一样的迅雷铳和掣电铳出来。

    不过,对于自生火铳倒是获得了不小的进展,只是无法做到量产的地步。孙永金心知,自生火铳就是燧发枪,也是火枪未来发展的方向,就是在它的基础上,一步步的改进,一步步的变得强大,最后成为主宰战场的武器,并彻底的淘汰了冷兵器。

    因此,他在一得到消息之后,马上下令,让自己有限的工匠把视线从迅雷铳和掣电铳这些高难度的火枪上转开,全力改进自生火铳的生产。

    可是,尽管有了布置,自生火铳的量产化却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所以,孙永金部队中的火枪基本上还是依靠城镇中心传送过来的,清兵之中缴获的,以及一些明军投诚过来时自带的。

    其中,孙永金所有的精锐部队,基本由克隆人构成,他们的武器也是清一色的城镇中心制造。

    如今,清兵面对就是这样一支军队。

    贺九义到了这个时候,对于孙永金再无任何怀疑,有如此军队,有如此利器在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吴三桂、石国柱以及其他一些不甘心的清兵将领,不得不下了同样的判断,如此强军,如此利器,又是据险而守,虽然极有可能只有区区几千人,但也不是他们短时间能够攻得下来的,怪不得敢于挑衅清兵数万精锐,怪不得敢临战分兵。

    “西南从此多事了。”吴三桂无奈的摇头说道。

    听到他的话,石国柱也是发了一会愣,如此的强军,又是如此的具有进攻精神,确实不再是能够轻易抹杀了。

    何况,八旗兵战力的下降,众人已经是有目共瞩,随着昆明城附近的几场战斗,绿营将不再对八旗拥有绝对的畏惧之心。经此一战,将来的天下是个什么样的格局,谁也难以预料,甚至于清兵是不是能够稳坐江山,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如今,确实到了该保存实力的时候了。

    到了这个时候,吴三桂以及他的亲信们再也不抱任何攻破山头的希望,虽然还在一波接着一波的发动攻势,但更多的是在做戏了。

    这种进攻直到当天的晚上才停止。

    可是,纵然是停止了进攻,李如碧部依然被留在山脚下,缩在各种掩护后面,既像是要随时发动进攻,又像是在监视山头的明军。

    此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吴三桂的军中究竟商量着什么。

    大帐之中,停火通明,清一色的吴三桂嫡系亲信坐在帐中,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最中间的那个人,血战数日,真实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一个掩饰。

    只听得吴三桂满是悲怆的说道,“各位兄弟,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这些亲信忙答道,“王爷都是为了我们这些辽东的老弟兄着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这点辛苦和牺牲算不得什么。”

    这时,吴三桂又是说道,“唉,想不到我们关宁铁骑南下以来,竟会遭遇如此惨事,仅仅是为了撤退,就伤亡了如此多的弟兄,对于他们的家眷,我们以后要好生照顾,万万不可让他们受了委屈。”

    听到吴三桂的话,那些亲信们鼻子也是一阵酸楚,为了摆出强攻的架势,他们可是下了老本,一路南下,共事了十数载的老弟兄死于此役,那些后来培养起来的亲信更是死伤无数。

    对于牺牲,他们没有半分的怨言,唯一的希求,就是自己家眷能够得到很好的照料。

    于是,众将心中一番感伤,对着吴三桂说道,“王爷请放心,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忘了今天为我们死伤的弟兄。”

    “好,好,好!”吴三桂连连叹了三个好字,然后说道,“诸将以为我们今日撤退可好。”

    诸将相互看了看,终于到了该做出抉择的时候,然后听见石国柱说道,“王爷,我军势大,明军势弱,若是他们依险而守,或许我们还拿他们没有办法,若是他们敢冲出来,难道我们还会怕他们不成,明军不是傻瓜,不会想不清楚这样的道理。”

    听到他的话,有人在点头,有人却不敢肯定,为何在确定明军分兵远袭之后,他们不敢轻易的撤退,因为双方处于接触之中,一旦撤退,最怕的就是对方衔尾追杀。

    这时,又有一将说道,“这几日里,我们连续发动强攻,明军早就被打得精疲力尽,如今应该只想着努力防守,希望我们不要再去打他们才是,应该没有精力来管我们了。”

    众将频频点头,他们打了这么多天的血战,不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目的么。

    “没错。”又是一名将领站了起来,缓缓道来,“我观察了山头上的明军很久,确实与我们以前看见的明军大不相同,明显全是孙系军队,李定国的兵马只怕早就带着全数军队前去围攻卓罗,而且他还极有可能带走了姓孙的骑兵。他们两军合起来不过两万,李定国带走了自己大部分的军队,如今,又带着了几乎所有的骑兵。这个小子现在恐怕只有区区几千步卒,难道这样还敢出来突击不成。再说了,如果他敢出击,乘我们立足未稳的时候,就该动手了,那会等到现在,这几日里,没有看到他有任何动静,那么今日,十有八九是不会动手的了。”

    众将听他说得条条有理,纷纷点头,他们实在不愿意在这里进行毫无意义的攻坚战了。每日里死伤如此多的士卒,偏偏还毫无成果,何况昆明那边战事如何,他们也没法知道得清楚,说不得李定国已经同昆明城里的明军前后夹击,彻底的打败卓罗,收编了那些不稳定的投诚兵,并且尽起精锐,朝着他们这边杀过来了。

    于是,有人对着吴三桂说道,“晚走不如早走,李如碧那个傻瓜在前面顶着,明军定然不会想到,我们已经悄悄的撤了。只要我们撤出一天的路程,明军再想赶上我们就没可能了。”

    众人大是点头,吴三桂看大家都急不可耐的想要撤退,再也没有人提什么家眷的事情,总算是放心下来,同时,他也觉得,凭着这么几日的强攻架势,明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突然间撤退,于是,对着众将下令到,“下去准备,能丢掉的东西,全都给我丢了,轻车简从,先撤到曲靖再慢慢收拾。”

    一声令下,吴三桂的亲信们也是干脆得很,立刻就下去收拾。同时,那些绿营兵也得到了通知,于黑夜之中,静静的收拾着,随时准备跑路。

    唯一没有得到消息的就是蹲在山脚下的李如碧。堂堂的一名总兵,大明曾经的公安伯,现在一脸苦bi的模样,率领着仅剩的数百士兵,极端凄惨的蹲在山脚下。

    在这里,虽然明军一直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反攻,但是时不时的会传来一阵枪声,一个不留神就会丢了脑袋。

    如今的李如碧完全丧失了攻下明军山头的信心,此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前途在那里,满脑子都是绝望的念头。攻不下明军的山头,吴三桂亲信们的怨气就不会消除,就是他自己也极有可能被推出去当作替罪羔羊。同时,重回明军这么有前途的一条路也被自己的阴谋堵死,他已经彻底的断绝了自己的退路。

    想到这里,一个大好男儿,竟然忍不住失声痛哭。

    就在此刻,山坡上隐隐绰绰的跑了一个人下来。

    李如碧的部下当即便握紧了手上的武器,可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李如碧的部下定睛一看,这不正是李如碧的侄儿么。

    只见他三两步走到李如碧的面前,痛哭着喊道,“叔父!”

    看见失散多日,不知是死是活的侄儿,李如碧再次忍不住老泪横秋,半晌之后,才问道,“明军怎么肯放你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的侄儿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哽噎着说道,“叔父,我对不起你。”

    李如碧微微一怔,有点不解,不过,他也知道,明军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把他的侄儿放回来,于是问道,“有什么事,慢慢说。”

    听到李如碧的话,他的侄儿更加哽咽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

    他说了半天,就是没有再多吐出一个字来,看着周围的投诚兵将领一阵心焦,偏偏又不好说什么。

    只有李如碧知道他要说什么,问道,“明军让你来劝降,是吗?”

    他侄儿垂下头去,狠狠的点了两下头。

    不过,他周围的投诚兵将领更加纳闷了,不就是劝降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这时,李如碧又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猜到了什么一样,对着他的侄儿问道,“什么条件。”

    听到他的问话,李如碧的侄儿像是狠狠的下了一番决心,然后说道,“我们的家眷在丽江府被明军抓住了,孙殿下说,如果投降归顺,我们军中的弟兄们可以活,我们的家眷可以活,但是叔父必须死。”

    李如碧握刀的手微微一颤,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他手下的将领却是群情激奋,揪起李如碧侄儿的衣领,怒声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还有良心吗,难道你不知道平时你的叔父都是怎么待你的吗?告诉你,如果总兵大人不能活,我们谁也不会……”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一脸黯然的李如碧摆摆手,说道,“算了,自作孽,不可活。今天这样的下场,是我自己造成的。现在能有一个机会让你们在这个乱世之中挣扎出一条活路来,我这条性命也算是值了。”

    听到李如碧的话,他的侄儿已经是泣不成声,其他的部将更是抿住了嘴。

    这时,李如碧又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希望明军能够答应。”

    众人微微一愣,然后听见李如碧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希望能够死在战场上,今天晚上,请让我带人去劫营吧。如果我不撕了吴三桂那个王八蛋,我就不是人。”

    一句话出来,这些投诚兵将领也是一阵激愤,他们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究竟是谁害的,还不是吴三桂,再想到清兵把他们当作炮灰一样的朝山上驱赶,更是怒不可遏。如今听到李如碧的话,淤积在心中的怨气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大声叫着,要跟他去劫营。

    这一丝扰动很快传到不远处一支清兵的耳里,吴三桂把李如碧放在山脚下,并不代表着信任他,该有的布置那是一个不少,这些清兵就是负责监视李如碧部投诚兵的,只要他们稍有移动,他们就能向后发出警报,同时朝前镇压。

    可是,在这个至关重要的夜晚里,他们只是伸着脑袋朝这边看了看,发现扰乱停止之后,很快便缩了回去。

    因为他们知道,今天晚上以后,无论这些投诚兵做什么都无所谓了,而且凭着他们区区几百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此刻,这些投诚兵唯一的作用就是当作一道警戒线,当明军从山下大规模冲下来的时候,他们可以事先预警,让清兵有一个准备。

    毕竟,这是一个黑夜,清兵又是处于撤退的途中,若是遭到明军的突袭,说不得会演变成什么模样。想当年,李成栋何极嚣张,雄兵十万去攻打江西,然后遭到清兵的突袭,当天晚上,全营崩溃,连李成栋自己也死在乱军之中。

    如今,吴三桂可不想重蹈那些将领的覆辙,先是在明军的阵前堆满了投诚兵,又派人对这些投诚兵进行监视,并且下达了一个死命令,天色未明,这些负责监视投诚兵的亲信绝对不能撤退。

    至于那些注定要被抛弃的投诚兵,他们的命运,已经不是吴三桂所要关心的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严密的布置,这支满清的精锐主力部队,依然没能避免即将到来的厄运。

    李如碧下定决心,便再无迟疑,让他的侄儿传话回去,很快得到孙永金明确的答复,“可以!”

    这个时候,跟着他侄儿一起下来的还有大队的明军士兵,都是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山坡上,连躲在山脚下的李如碧部都极难发现他们的身影,至于仅仅只是负责监视李如碧部的清兵就更难发现他们的动作了。

    只见大队的明军士兵很快占据了李如碧部投诚兵所控制的阵地,把整个身子都掩藏在清兵堆积的沙袋后面,然后将黑洞洞的枪管伸了出去,对准那些负责监视的清兵。

    此时,李如碧也看清了负责头前突袭的人,正是原孙可望的部将,广国公贺九义。看到他的时候,他心头微微一震,如果贺九义在这里,那么他的南宁兵还会远么。

    如果南宁兵在这里,为什么在这么多天的交战里,从来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孙永金部士卒的战法与贺九义等人的战法有着极大的不同,只要的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不相信自己会看漏眼。

    可是,就是在清兵冲上山头,战事发展到最为激烈的时候,孙永金依然没有动用这支强悍的兵马,给所有人造成一种印象,那就是明军的实力虽然强悍,但也仅仅就只能依险而守,不足以向清兵发动攻势。

    可是,当李如碧看到贺九义在这里的时候,他知道,吴三桂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他以为他能够安全的离开,他以为明军只有等到李定国、孙新等人从昆明带兵合围时候才会发动攻势,但是现在这些明军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开始行动了起来。

    当那些清兵突然看见贺九义的军队出现在他们面前,会产生什么样的心理,李如碧已经有点猜得到了。

    可惜,他现在再也无法成为明军的一员。

    不过,他却还能做点什么,至少让自己的家人,以后在明军的控制下,不会过得太艰难。

    于是,一名投诚兵朝着后面跑了过去,同时还有十几名投诚兵在后面疯狂追赶。

第一十三章 战鼓(一)

    升龙城的百姓相信,平静的日子正在打破,暴风骤雨即将袭来,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场风暴会来得如此迅猛,更没想到首先发难的会是来自南方的阮氏政权。

    不过,正如一个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吃饭都会被噎死。龟缩在高平,几乎已经被人遗忘掉的莫氏王朝居然不声不响的突然发难,完全没有半点预兆,然后与南方阮福濒率领的军队对升龙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此刻,升龙城中的百姓可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身处于风暴眼中的滋味,虽然战火还没有烧到城墙上,但是郑王所能控制的地盘已经是四境烽烟。

    幸运的是,几乎是在安南兵戈遍地的时候,南方的占城和真腊竟然奇迹般的站到了郑氏一族的阵营里,率兵向阮氏军队发起了攻击,迫使阮福濒不得不率师回援,打破了南洋条约组织南北夹击的优势。

    正在此时,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登陆安南,跟随荷兰舰船而来的还有一小拨辫子军,他们准备于郑氏军队一起,首先打垮南洋条约组织之中最弱的一方势力,高平莫氏。

    同时,北京的满清政府更是宣称,他们将在广西、贵州一线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攻势来支援安南战场。一时之间,在这块满布丛林的地方,战云密布,鼓声雷雷。

    如果能够把地图放得更大一点,人们还能发现点燃战火可不仅仅只是安南一处。几乎是在中南半岛战成一团的同时,大明国姓爷郑成功发动了收复台湾岛的战役,顿时就把巴达维亚的视线很是牵扯了一部分过去。

    若是再把视线朝北看一点,人们还能发现一支身穿朝鲜服饰的军队逶迤的行走在中原大地上。原来在顺治一再严令下,朝鲜作为满清政府的藩属,出兵两万,南下参战。

    至此,整个东方都几乎陷入全面战火之中,中南半岛则彻底的沦为了大明、满清两方势力的角斗场,安南更是这场角斗的主要战场之一。

    郑柞,越北郑氏集团的当代郑王,也是这场角斗之中最为倒霉的家伙,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为什么南洋条约组织中各国的使者会用那灼灼逼人的态度来同身为郑王的他对话,他们根本吃准了安南国南北对立,只要稍有机会,南面的阮氏政权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高平的莫氏竟然会乘火打劫。

    至于鞑子使者,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驿馆着火的那一刻起,郑柞便将周昌彻底发划出入阴险、狡诈、不可信任的一类人之中,因为他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烧毁驿馆一事,绝对不会是安南人干的,就算是当代阮主阮福濒也想不出这样恶毒的点子。

    可是,他纵然知道又能如何呢。

    莫氏一族的军队在荷兰人的排枪下一波波的倒下,渐渐的演变成了溃败之势,他相信,只要再发动一场攻势,他就能够逼近高平城下,彻底的灭亡躲在这里苟延残喘的莫敬宇。

    看到如此顺畅的攻势,郑柞突然产生了一丝遐想,或许这一场危机,也是一场机遇。经此一战,他将彻底的统一整个安南,创建一个崭新的王朝,或许正如那个邪恶的鞑子使者所许诺的那样,他将取代黎氏,成为安南名至实归的国王。

    不过,随着莫氏军队的全面溃败,他思维迅速的从飘浮着的空中拉回了现实,其实最终成败并不决定于他是否能够吞并莫氏,是否能够打败阮福濒,真正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在更北面的广西、贵州一线。

    满清政权将大明呼之为贼,大明则将满清称之为叛军。当然,他知道大明在非正式文书中,将满清一律称之为鞑虏,就连与满清协同作战的荷兰人,都时不时把满清称之为鞑靼政府。尽管身为清使的周昌数次向荷兰官兵进行解释,但是毫无作用,就连最尊贵的评议会议员,在私下里依然将满清政府称之为鞑靼政府。

    看到他所谓的盟军是这种模样,他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担忧。至于占城和真腊,他已经完全的把这两个盟友彻底的忽视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国家从古至今就是被暹罗和安南蹂躏的对象,他们能不能挡住阮福濒的军队都是一个问题,更别提随时都有可能南下的暹罗了。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满清能够更快的解决西南的明军,这才是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一个砝码。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与满清合兵一处,应对白文选统帅的四国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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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国安并不知道郑柞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广西战线的身上,他的目光甚至于都没有稍稍的向安南移上一移,对于那块烽烟四起的苦难之地,他的关注恐怕还比不上昆明、成都、大城、阿瓦等城市的普通百姓。

    但见昆明城中,暹罗人、缅甸人,澜沧王国的人,穿梭不休,经历了如此惨烈的一场战争后,这座四季如春的城市,居然渐渐的恢复了一点人气,而在这座城市里,人们最为热衷的事情便是听书了,以至于酒楼之中,总是要为说书人留下这么一个位子。

    如今,四海楼中,早已宾客满座,而在案桌之后,坐着一个年轻的书生,也不知他在桌上摆了一份什么,只要朝着上面瞟上一瞟,立马唾沫横飞,口若悬河,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听得他说道,“话说郑柞小儿,乃是天狗星下凡,诞生之时,便是为了吞天食月,只是可惜,降落在安南越北之地,根本搅不起什么风浪。不过,世上之事,总是这般巧,郑柞出使北京之时,朝着金銮殿上的哪位一看,赫然发现,这顺治不正是天魔星下凡么,于是计上心头,想要讨好。这时,真可以说得上是无巧不成书,这天魔星下凡之后,淫秽不堪,不仅与大玉儿有染,还沾染上了龙阳之癖,这天狗、天魔二星,顿时勾搭成奸,想要颠覆日月。可是他也不想想,凭着他区区一个天狗星,能搅得起什么风浪。”

    这一番唾沫横飞,听得酒楼中的客人尽是神采飞扬,酒楼老板更是眉飞色舞,缅甸、暹罗、澜沧、安南,这一个个在史书之中代表荒蛮的名字,逐渐成为昆明百姓耳熟能详的存在。他们倏然间发现,大明的命运居然跟这些国家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共同进退。

    对于安南,这样一个以前极少听见的名字,他们竟能知道那里存在着郑氏势力、莫氏势力、阮氏势力,他们还知道郑氏一族架空安南国王,嚣张跋扈,堪称孙可望第二。

    至于阮氏势力的阮福濒,说书之人倒是说得不多,只知道他们也是大明的盟军之一,同另外几个鞑子的敌人正在交战。

    如今他们真正关心的是高平一带的莫氏一族,因为一旦郑柞攻破高平,很有可能放开手来攻打广西、云南,与北方的鞑子成夹击之势,可惜路途遥远,他们要想如此清晰的掌握高平战事的动态,实在太难。

    再说了,这说书之人恐怕也没有胆量把真实的军事机密更吐出去。

    当说书人说完南洋的局势,酒楼之中的客人又嚷嚷着说道,“说书的,南洋那边的破事就先别念了,你看看有没有连载楚王殿下大破汉奸吴三桂的,咱就喜欢听那个,还是杀鞑子痛快。”

    “对,对,对,要听杀鞑子的文章。”酒楼之中其他的客人也叫嚷着应和到。

    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说书人按了按手,笑着说道,“好、好、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动案桌上的那张纸,但见上面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字。若是按照原来的历史进城,或许这里的人们要在几百年后方能看见这样东西。如果有人穿越过来,更是会脱口而出,“这是报纸,明末居然有报纸!”

    没错,四海楼里,这说书先生拿的正是一份报纸,以孙永金作为主编,发布的《南约见闻》。

    说起来,孙永金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青年,身处于一个网络触手可及,穿越小说满街都是的时代,对于那些小说,他纵然是再怎么孤陋寡闻,也总算是看过几本。来到这个世界后,自然迫不及待的拿来实践,玻璃什么的,后脑袋“啪”的一拍,便出来了。

    可是,他几乎要把后脑袋给拍坏了,也没拍出什么新鲜玩意。

    比如说燧发枪,在未来的历史中,他将成为欧洲列强们的制式武器,然后大放异彩,书写出一段波澜壮阔的时代。鸦片战争期间,英国人更是拿着它横扫了沿海的中国军队。但实际上,燧发枪的原理早已成熟,此刻的东西方都会制造这么一个家伙,只是做工麻烦,还存在诸多毛病。孙永金在看见工匠们打造出一把自生火铳的时候,他绝了拍脑袋的念头,人家工匠懂得比他多呢。

    不过,也正是这种燧发枪,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西方不断的将它加以完善和发展,最终成为克敌制胜的利器,而传说的“康乾盛世”则让它完全陷入停滞,当洋人的洋枪洋炮打过来,还以为是见了鬼呢。

    此刻,唯有一样东西,他脑袋轻轻的一拍,便给拍了出来,那便是报纸。明朝的印刷术早已成熟,朝廷更是常常给各级官员传送邸报,唯一阻碍报纸出现的,不过是政府的控制,而孙永金所做的,只是放开政策,让民间也有阅读报纸的自由。

    于是,大明第一份报纸《南洋见闻》就此诞生,它不仅传扬于昆明城里,更是大明所有军队,所有的官员的必读之物。

    就连阿瓦、大城这些百姓也知道世上有着一个《南洋见闻》,知道北方出现了见人就屠的满清鞑子。他们更相信,如果不是大明在前方挡住了鞑子的屠刀,或许下一个挨刀的就该是他们这些小国了。

    居住于阿瓦的永历更是每期都不放过,正是这个满清鞑子将他赶得四处流窜,对于鞑子之恶,他更是深有感触。当看到鞑子作恶的时候,咬牙切齿,看到恶人受到惩罚的时候,又仿佛放下一块大石子,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当兴致来了的时候,甚至还要撰文一二。

    孙永金则给各县教谕下达了一项硬性命令,每个月他们都必须抽调学生前去各个村庄读报,其中满清鞑子在各地的恶行更是必读之文。

    清兵杀进云南的记忆还深刻的印在这些百姓的脑海里,仿佛永远也无法褪去的烙印,除非生命已逝,否则绝对不会遗忘。当报上那一个个真实的事迹,在他们耳边响起的时候,那血迹斑斑的记忆立时涌上心头,或是泪如雨下,或是气愤填膺。

    一时之间,西南上下,同仇敌忾,上下一心,只为杀鞑子。

    这一阵阵的杀意渐渐飘散开来,只逼迫得与他们对阵的清兵连大气都喘不出来,其中又以线国安的广西绿营所承受的压力最大。就算鳌拜南下广西,以满、蒙、汉八旗精锐参与到对晋王李定国的作战中来,众人的心神也没有感到稍稍的安稳一点,反而萌生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仿佛在这广西一地,会发生一场史无前列的厮杀,最后把好山好水全都染成一片血色,而他们则正好倒在血泊之中,渐渐的流干最后一丝鲜血。

    如果郑柞知道他所依赖的清兵已经处于这样一种心境,不知是否还有兴趣将高平继续围困下去。如果郑柞知道自己都兵临高平城下,满清的主力部队还才仅仅南下,又不知会作何感想。

    在战场的相互配合上,满清军队明显慢了半拍,就像一个臃肿的巨人,明明已经把筷子伸到了嘴边,却还没有张开口来,模样儿极其迟钝,就像是痴呆儿一般。

    此刻,如果满清的广西兵力能够稍稍的有所作为,对于围困高平的郑柞来说,将是一个莫大的支援,至少明军不会轻易的南下,甚至于对白文选的四国联军都会产生一丝震动。

    当然,广西提督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目光完全被李定国吸引住了,就连眼前那份奇怪的邸报,也远远的比安南更加吸引他的目光。

    说起来,这份传到他手上的邸报还颇有名目呢,上面龙飞凤舞的印着几大字《南约见闻》,可若是众人细细看去,便会发现上面所说的可不仅仅是南约的见闻,在第一版上,便赫然印着极其显眼的一个标题,《顺治与大玉儿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看到这样的标题,线国安吓得一阵哆嗦,差点没把邸报当场烧掉,先不论顺治和大玉儿是不是有这么二三事,就算是有,就算他亲眼撞见了,也应当扣下眼珠子,假装不知道才是。

    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份邸报是洪承畴发给他的,于是耐着性子细细看去。但见在这份邸报中,所谓的满洲兵完全成了野兽的化身,字里行间尽是鞑子暴行,烧杀淫虏,无恶不作。当邸报中说道,鞑子在侮辱了一名双八少女后,又将她活刮致死,他突然情不自禁的拍案大喝到,“该杀!”

    拍完之后,他恍然大悟,鞑子该杀,他不是一样该杀,这样的事情,绿营也没少干。从头至尾,并不是因为他突然良心大发,纯粹是因为文中声色并茂,把鞑子的暴行刻画得入目三分,让人忍不住就想杀了那名鞑子。

    想到这里,他一阵后怕。

    可是,为了读懂洪承畴的意思,他不得不接着看下去。最后,当他看到明军将那些鞑子斩首的时候,竟然没来由的觉得一阵舒畅,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连带着文中的正面主角孙永金,更是莫名其妙的高大起来,明明他是清兵如今最大的敌人之一,是顺治最先铲除的对象。

    最后,他在看完大堆辱骂满清的文字之后,方才看到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消息。原来安南不知做了什么孽,降下一颗天狗星下来,名曰郑柞,此人欺君犯上,四处作乱,如今又跟鞑子勾结在一起。

    看到这里,他方才悄悄的一拍案桌,大声喝道,“原来如此,经略大人定是从中看见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要我以后对伪明的邸报多加留意。”

    于是,心中振奋,可当他看到报纸的日期时,顿时“咯噔”了一下,这情报倒是情报,只不过是一份极度过期的情报。如果他派出探子,在安南随便抓个有见识的人问上一问,恐怕比这邸报上说得更加明白,来的更快。只不过,李定国的威胁近在眼前,他没有把视线集中到安南一带而已。

    苦思许久,倏然间,一名护卫拿着另一份《南约见闻》闯了进来,然后线国安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连远在湖南的洪承畴都能看到《南约见闻》,那么桂林城里,《南约见闻》只怕更加泛滥成灾,想想刚才看见自己看到报纸之后,那种着魔的样子,若是让那些本来就对满清心怀不满的老书生看见了,还不知弄出什么事情来。

    顿时,心中大恐。

尾声

    面对汹涌而来败兵,郑柞无比深刻的知道,郑氏一族盘踞越北的美好时代已经结束,心中黯然神伤,带着大军撤去,因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随着明军的到来,围歼莫氏军队的谋划已成幻梦,如今更重要的是保存自家的实力。

    实际上,这个时候,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面对明军编织起来的一张巨网,面对数国联军以及安南国内部的那些势力,他那点实力,根本折腾不了什么,不过,这些实力却是他将来谈判的基石。

    明军肯定不愿意阮氏独占安南,他们需要郑氏来平衡双方的力量,以谋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这一切都是他的机会。

    事实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明军并没有一棍子将他打死的计划,而经此一战,他元气大伤,为了对抗南方的阮氏集团,他不得不紧紧的抱着明军这条粗腿,至于占城等国,不用明军亲自动手,便已经败得一塌糊涂,让整个半岛纳入南约的势力范围之内。

    对于这一切,北京城里的顺治皇帝都只是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才弄了个分明,站在城墙上遥望南方,但见秋风萧瑟,好不凄凉。

    原以为他能够将明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南边去,让清兵主力乘虚而入,没想到鳌拜集结主力,在贵州一带狂攻数月之久,毫无进展,反而随着南方战事的平定,明军再度集结主力,猛烈反攻,贵州土司更是接连起义,在前后夹击之下,鳌拜一战而败,大量的主力军队被分割包围,满清能战之士,丧失大半,再也没有了战略进攻的能力,转入全面防守之中。

    思绪之中,他胸口觉得一阵气闷,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上。

    不多日的功夫,北京城里传来消息,顺治身死,康熙即位。

    不过,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明清双方实力的变化,同时,此刻的大明已非原来的大明,特别是大明皇帝的权力已经消散殆尽,然后又在孙永金有意推动之下,宪政逐渐确立。

    同时,大明用南约这么一个框架,逐步的将自己的触角伸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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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帝国时代介绍:
带着帝国时代的城镇中心穿越到明朝永历那个时代
然后凭着强大无比的金手指
改天逆命
硬是要在那段黑暗历史中砸出一点光亮出来明末之帝国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之帝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之帝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