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回 逢贼党述说慈云观 入虎穴有意找盟兄
话说姚殿光、雷天化正要奔慈云观,在道路上碰见一个骑马的。这人下马,赶上前一行礼,姚殿光、雷天化二人一看,认识这个人。原来当初是绿林中采盘子的小伙计,姓张叫张三郎,外号叫双钩护背。今天姚殿光一看,说:“张三郎,你发了财了?你在哪住着呢?”张三郎说:“我现在慈云观呢!当五路的督催牌。”姚殿光说:“你在慈云观,我跟你打听个人,你可知道?”张三郎说;“不用说,你们二位必是打听矮岳峰鲍雷,对不对?”姚殿光说:“不错,你怎么猜着了?”张三郎说:“我知道你们二位是跟鲍雷拜过兄弟,我常听鲍爷说起你们二位。”姚殿光说:“他此时在慈云观,是怎么一段事?”张三郎说:“人家这个时节位份大了,在慈云观封为镇殿将军。你们二位要去找他,我告诉你们,二位可别由前山进去。前山牛头峰山有镇南方五方太岁孙奎,带着四员大将镇守,你们也进不去,找人也不行,要去奔卧牛矶的后山。这座山头里占六里,北面宽有十二里。你们二位顺着平水江一直往西,过了桃花渡口,有一座孤树林,那里靠着有一只小船,有四位该值的头目,专伺候我们,合字绿林的人。你们二位到那一担嘴,一打四哨,他就过来,你们一上船,不用说话,他就把你们渡到卧牛机后山码头去了。有二十多里的水面,你们下了船,爱给多少钱给多少,他也不争竞,不给钱都行。那山坡上有几间屋,你们要坐坐喝茶都行。要上山一直往南,瞧见东西的一道界墙,高有一丈六,没有门。你们二人蹿上墙去,可别往下跳,地下瞧着是平地,可尽是削器埋伏。你们站在墙上,看里面有五个亭子,离一百二十步远,一个当中亭子,有一块汉白玉,你们二位跳在汉白玉上,走当中那一条小路,可别走错了。一直往南,有三间穿堂的过厅,那屋里有桌椅条凳,也没人看着,只要你们往椅子凳子上一坐,那就有人来。凳子椅子都有走线,是绿林人买熏香蒙汗药,都在那里买。找人有人来给通知,外人也不知道,也进不去,到不了那里,生人进去,就叫埋伏拿住。你们二位记住了,去找鲍雷去吧,咱们回头见,我办公事去。”姚殿光、雷天化一听,心里说:“好险要的地方,幸亏有人告诉明白。要不知道,前去就得闹出乱来。”姚殿光说:“张三郎你上哪去?”张三郎说:“我当五路都催牌,是咱们合字各处的催饷传信都归我办。”姚殿光说:“你去吧。”张三郎上马去了。姚殿光说:“雷贤弟,你听慈云观这点势派大了,大概必是要造反。”雷天化说:“咱们到那瞧瞧,见着鲍二哥,能劝得了更好,实在劝不了,那也无法,你我尽到心了。”二人说着话,过了桃花渡口打听,来到孤树林一看,果然有只小船靠着。二人一打咆哨,由船里出来四个水手,说;“合字吗?”姚殿光说:“合字。”水手说:“上船吧。”二人立刻上了船,当时撑船就走,一直往南,来到卧牛矶山坡码头靠了船。姚殿光掏了一块银子给了水手,真是并不争竞。二人下了船,顺着山道上山,往前走了三里之遥,见东西的一道界墙,高有一丈五六。二人谭上墙去一看,里面地甚是宽阔,果然有五个亭子。二人奔当中亭子印下去,走正当中小路,往前走了有半里之遥,抬头一看,是三间穿堂的过厅。屋里有三张八仙桌,有椅子杌凳,并没有人。就在凳子上一坐,只见穿堂南院由东西配房西房屋中出来一人,头戴翠蓝六瓣壮士帽,身穿蓝箭袖袍,三十多岁,两道细眉,一双三角眼,一脸的白斑。来到过厅,说:“二位来了!”姚殿光说:“辛苦辛苦!”这人说:“二位贵姓?”姚殿光说:“我姓姚,他姓雷,未领教尊驾贵姓?”这人说:“我姓甘,名叫露渺。二位尊字大号,怎样称呼?”姚殿光、雷天化各通了姓名,甘露渺说:“久仰久仰!二位是来此买熏香蒙汗药,是有别的事?”姚殿光说:“我们到这里来找人,有一位矮岳峰鲍雷,他在这里?”甘露渺说:“不错。”姚殿光说:“烦劳尊驾,传禀一声,就说我二人前来找他。”甘露渺说:“是,二位在此少候,我去给通禀。”说罢,仍转身出去,奔西厢房。工夫不大,只见由西厢房出来了四个道童,都在十四五岁,都是发挽牛心,别着金售,蓝绸子道袍,手里打着金锁提炉,再一看有四个人搭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是矮岳峰鲍雷,头上紫缎色六瓣壮士帽,上按六颗明镜。鲍雷原是五短身材,身高五尺,田字体,紫胸膛,粗眉环眼,身上穿着蓝色绸箭袖袍,腰系鹅黄丝驾带,薄底靴子,闪被一件紫缎色团花大氅,来到穿堂过厅,姚殿光、雷天化一看鲍雷大模大样,二人忙上前行礼,说:“鲍二哥一向可好?”鲍雷大不似从前,见了故友,并没有一点亲热的样子,说:“原来是你二人,来此何干?”姚殿光说:“二哥,我二人是由鲍家庄来。我二人原本是去瞧看见长,听说兄长没在家,老太太想你想的病了,甚为沉重,我二人特意找你,你还不到家里去瞧瞧老太太去?”鲍雷说:“你二人真胡说,我已然出了家,不管在家的事了。”姚殿光说:“兄长你是个明白人,怎么这样糊涂了?老娘乃生身的母亲,你莫非不要了。”鲍雷说:“我已然出了家,不久要成佛做祖,不管他们在家的事了。”姚殿光说;“兄长你不回家,家中嫂嫂岂不守活寡?再说也没人照应。”鲍雷说:“那是阳世三间搭伙计,不算什么。”姚殿光说:“哥哥你这话是疯了么?至亲者莫过父子,至近者莫过夫妇,嫂嫂你也不要了,孩子你莫非也不要了?”鲍雷说:“唉,那是讨债鬼,什么叫儿子?你两个人全不懂。”姚殿光、雷天化一听,这番不像话,说:二哥你在这里有什么好处呢?兄长自己不要胡闹,依我二人说,兄长别想不开,还是回家去罢。不然老太太想你,病越想越利害。”鲍雷说:“你二个人满嘴胡说,我不久就要成仙得道,谁管他们这些事情。”姚殿光说:“世上神仙自有神仙做,哪有凡夫俗子做神仙的?”鲍雷说:“就做了神仙,不信你跟我去瞧瞧。”姚殿光、雷天化说:“可以,我二人开开眼,瞧瞧你在这里怎么成仙?”鲍雷叫人带着姚殿光、雷天化二人,奔西配房,也是穿堂门。鲍雷仍坐着椅子,四个人搭着,曲曲弯弯走了许多的门,来到一所院落,是四合房。来到北中房屋中坐落,姚殿光说:“这地方就是住神仙的么?”鲍雷拿出两粒药九来,说:“给你两个人每人一粒仙丹吃了,能化去俗骨。”姚殿光说:“我们不吃。”鲍雷说:“你二人既来了,不用走了。祖师爷早就提说,叫我约玉山县众朋友,今天你们自己来了,这也倒好。”姚殿光说:“你不必,你瞧着这里好,我不愿意。你不听劝,我们要走了。”鲍雷说:“你两个人哪里走呀?这庙里只许往里进人,不许往外出人。前首有秦元亮来找我,我不叫他走,他一定要走,被我把他拿住。我念其朋友之道,没肯杀他,由囚起来,那时他应了归降,我把他放开。你两个人不要不知自爱,少时我也把你两个人幽囚起来了。”那姚殿光、雷天化一听这话,气往上撞,说:“鲍雷,你太不懂交情,我二人来找你,是一番好意。你归了慈云观,连父母都不要了,为人子不孝,为臣定然不忠,为兄弟不义,交朋友定然不信,你还叫我们归降?凡事得两厢情愿,我不愿意归你。”说着话两人站起来就走,鲍雷哈哈大笑,说:“没人带着你两个人,焉能出得去?”话音未了,姚殿光、雷天化走到削器上,被绊腿绳绊倒,鲍雷吩咐手下人缚,这两人气得破口大骂。大约二位英雄难得活命,且看下回分解。
第195回 济公兵困慈云观 妖道率众渡长江
话说黑虎真人陆天霖方要念咒,跟官兵作对,只见济颠和尚来了,老道吓得拨头就跑。跑到后面一看,赤发灵官邵华风众人全都踪迹不见,陆天霖一想;“这倒不错,大众拿我作了押帐了,全都跑了,我也跑罢。剩我一个人,单丝不线,孤树不林。”老道立刻奔后山牛背驼竟自逃走。书中交代:赤发灵官邵华风哪去了呢?原本众人一商议,见事不好,大概今天慈云观是保守不住了,邵华风咬牙盆恨济额和尚无故跟我作对,把我这座铁桶相似一座庙给毁了,闹的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邵华风说。“众位,现在济顾和尚把我的庙挑了,我焉能跟他善罢甘休?我由这里够奔临安城,到西湖灵隐寺,把他庙里的僧人见一个杀一个,刀刀斩尽,剑剑诛绝,然后放火一烧庙,我也算报了仇。众位,哪位愿意去跟我走一趟?如不愿意去,众位够奔仙人峰弥勒院,到通天和尚法雷那里去等我,不见不散。”旁边有前殿真人常乐天、后殿真人李乐山、左殿真人郑华川、右毁其人李华山、七星道人刘元素、八卦真人谢天机、乾法真人赵永明、艮法真人刘永清、乾坎良震坤离男兑八位真人,连黑毛虿高顾,铁贝子高珍,这些人都要跟着邵华风,**太岁田章,带领单刀太岁周龙,笑面貌琳周虎,一干众熏香会的人单走。众采药真人巡山真人在一处走,分为三起,逃出了慈云观。来到后山牛背驼,上了船,渡过平水江,来到孤树岗,天光已晚,头一起邵华风众人说:“暂且先找地方住下罢。”这孤树岗有慈云观的一座黑店,邵华风带领众人进了店。这些贼人,各各分头四散逃走,也有单走的,内中矮岳峰鲍雷一个人单走,自己觉着垂头丧气,不知如何是好。顺着江岸往东,走了数里之遥,自己觉着口子舌燥,偶见对面有一座小村庄,有菜摊子,鲍雷正想喝茶,来到近前一看,这里坐着两个人,正是追云燕子姚殿光,过度流星雷天化。这两人是前者奉济公之命,叫他二人今天在这里等候鲍雷,焖上一碗茶,有济公的一块药放在茶内。今天鲍雷方来到近前,姚殿光说:“鲍二哥你来了!”鲍雷一见这两个人,立刻把眼一瞪,说:“你两个小子,在此做什么呢?前者叫你归慈云观,你二人不但不归,反伤了我们的一个人,今天你们又在这里。”姚殿光一听;“你先不用瞪眼,你喝碗茶,有什么话再说。”鲍雷是真渴了,当时把这碗茶喝下去,出了一身的透汗,心中豁然大悟,鲍雷说:“二位贤弟从哪里来?”姚殿光说:“我二人特为来等你。”鲍雷说:“我打哪来。”姚殿光、雷天化说;“我们知道你打哪来,你自己不知道么?”鲍雷心中迷迷糊糊,真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一般,说:“哎呀!我家中还有人没有?”姚极光说:“怎么没有?前者我二人到慈云观,奉老太太之命去找你你要杀我二人,莫非你忘了么?”鲍雷自己一想说:“我渺渺茫茫,可记得我自从到了慈云观,邵华风给我一粒药吃,我心中就迷了。瞧见你们就有气,你们谁要一归慈云观,我就喜欢了,真乃怪道。”姚殿光说:“现有灵隐寺济公长老派我二人来接你,莱里有药,你喝下去才明白了。现在你家里老太太盼你,盼得病了,你先同我二人到家去看看,叫老太太好放心,然后你我再找济公,给圣憎道谢。”鲍雷这才点头,同姚殿光、雷天化回归鲍家庄。这且不表,单说赤发灵官邵华风,同众人来到孤树岗店内,心中甚是不安。邵华风说:“众位,哪位到慈云观去探探官兵走了没有?”良法真人刘永清说:“我去操探,祖师爷听候我的回信。”邵华风说:“刘真人须要小心。”刘永清立刻出了店,驾着趁脚风,来到慈云观一探,原来官兵正在搜庙放人呢。和尚叫官兵把乾坤所妇女营被难的放出来,问明白了众妇女的家乡住处,叫官兵给护送回去。书中交代:和尚由并亭子怎么出来呢?著书一支笔,难说两件事。原本八角亭子伸出那只大手,是削器。人在上面一踏削器,这大手就出来,正把人抓住,底下有八个人看守地道,专等拿人。和尚故意叫大手抓下去,底下八个人正打算捆和尚,被和尚用法术定住。雷鸣、陈亮跳下去,见济公在地道里站着,和尚说:“这八个人害人多了,你两个人先把他等结果了性命。”雷鸣、陈亮杀这八个人,把胳臂大腿扔上去,国章只打算是雷鸣、陈亮被害了,其实不是雷鸣、陈亮。把这八个人杀完了,和尚说:“你们两个人到那边地道去找找,有一个人把他救出来。”雷鸣、陈亮二人顺着地道,找有半里之路,只见对面有一个人正在那里唉声叹气。雷鸣、陈亮在头里,济公随后跟着,来至切近一看,见这人身高八尺,膀阔三停,头戴青缎色六瓣壮士帽,身穿青缎色箭袖袍,腰束丝鸾带,单衬袄,薄底靴子,面如紫玉,粗眉朗目,此人非别,乃是飞天火祖秦元亮,雷鸣、陈亮一看,说:“秦大哥你在这里?快跟我们走!”元亮一看,说:“雷陈二位贤弟,你们从哪来的?”雷鸣说:“我等奉济公之命,帮着常州府知府带兵来剿灭慈云观,济公知道你在此遇难,我等特来救你。你怎么会到这里的?”秦元亮说:“唉!二位贤弟别提了,我原本是一番好意。我到鲍家庄去瞧矮岳峰鲍雷,听说他归了慈云观,他母亲想他,想得病了,我来到这里找鲍雷,劝他回家。他不但不听,反倒叫我归慈云观,我说不归,他把我捆了。一见赤发灵宫邵华风,他们给我一粒药叫我吃,我不吃,他说要杀我。后来也不知因什么,又不杀了,把我弄到这地牢幽囚起来,更难受,生不如死。有四个人看守着我,天天也倒给我吃,给我喝,就是走不出。每天这些人劝我,叫我吃他这粒药,说能化去俗骨,成佛做祖。所有是上慈云观来的人,就不叫走,就得吃他们的药,不吃药就给幽囚起来,永不放,急得我心似油烹。我来了有半个多月了,今天看守我这些人都走了,我自己打算出去,也找不着出去的路,你二人由哪里进来的?”雷鸣说:“我二人是由亭子里跳下来,有济公带领着。”正说着话,见济公来到近前,雷鸣说:“秦大哥,我给你见见,这就是济公长老。”秦元亮赶紧给济公行礼,说:“圣僧你老人家来救我,再生我,心中实深感激!”和尚说:“不必行礼,跟我走罢。”三个人跟着和尚,走在地道内,各处搜寻,救出数十个被难的人来。和尚把众人带到慈云观前门,问明众人的来历,叫官兵用船只送过平水江,一面派官兵搜查慈云观庙内,抄出无数的金银物件。和尚问道:“雷鸣、陈亮,你二人打算上哪里去?”雷鸣、陈亮说:“师父要不用我等,我二人打算要回家去。”和尚说:“你二人要回家,可有一节,走在路上千万要少管闲事,戒之慎之。你二人要不听话,惹出祸来,我和尚可救不了你们。”雷鸣、陈亮说:“是,我二人也不管闲事。”和尚说:“我嘱咐你们的。”问:“秦元亮你上哪去?”飞天火祖秦元亮说:“我也要回家了,改日再答谢你老人家救命之思。”和尚说:“那倒是小事一段,你三个人要走,可有盘费么?”雷鸣、陈亮说;“盘费倒有,师父不必惦念着。”知府顾国章说:“三位壮士要走?”吩咐手下人,给三位壮士每人拿五十两银子。三个人还不肯要,和尚说:“大人既赏你们,你们就拿着罢。”三个人这才把银两带好,立刻告辞,官兵有船送到南岸。秦元亮谢过雷、陈,告辞单走。雷鸣、陈亮二人,连夜往下一走,天光亮了,眼前一座酒店,叫五里碑,有一座万成店,专住来往保镖的达官。雷鸣说:“老三,咱们到店里吃点什么,歇息歇息再走。”陈亮点头,二人这一到店中,焉想到狭路相逢,又生出一场大祸临身。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97回 赵家庄英雄见怪事 七星观罗汉捉妖人
话说雷鸣、陈亮要回镇江府,走在道路之上,来到一座村庄,见有一个老道,拉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直打,这孩子口中不住直骂。雷鸣一看,说:“老三,你看这个小孩,老头为什么这么大年岁跟小孩一般见识?我过去问问。”雷鸣来到近前,说:“老头,这孩子是你什么人?你打他?”老头说:“二位要问,这孩子并不是我什么人,实在可恨!”雷鸣说:“既不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大岁数打小孩子,因为什么?”老者说:“我告诉你们二位,你给评评理。老汉我姓赵,叫赵好善,我们这地方叫赵家庄。这个孩子叫二哥,他姓陈,他有一个母亲,娘家姓孙,跟我并不沾亲带故。只因他母子逃难,来到我这村庄,我是一片慈心,见他母子可怜,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孩子,流落在外乡,连住处都没有,我对门有三间场院房,叫他母子白住,我并不要房钱。他母亲倒很安分,天天到七星镇有一家财主家去做什线活,早去晚归。人家财主家有小孩子怕打架,他母亲天天去也不带着他。昨天他母亲回来。躺在炕上,一句话也设说就死了。今天我听见说,我一想已然死了,这也无法,谁叫住我的房呢了破只好给买一口棺材,把他埋了罢。谁想到这孩子他说不叫埋,他说他母亲没病,他还要留着他母亲做伴。二位想想莫非我这房子就搁着一个死尸占着?世界上也没有死了人不理的道理。我就要埋,这孩子张嘴就骂,不叫埋定了。因为这个骂上我的气来,我这才打他。”雷鸣说:“你这孩子这可是太浑,你娘业已死了,焉有不埋的道理?”小孩说:“我娘没病,我不叫埋,我还留着叫我娘跟我做伴呢。”雷鸣说:“你这孩子可是胡闹,你快叫人家把你娘埋了罢。不要紧,你没人管,我们把你带了走,我瞧你也怪苦的。”赵老丈说:“二位把他带了走罢。”小孩直哭直闹,赵好善说:“二位贵姓?”雷鸣、陈亮各通了名姓,赵好善说:“二位跟我来瞧瞧,他说他娘没病死不了,你们二位来瞧瞧,是死了没有?”雷鸣、陈亮二人跟着,进了这西村口,赵好善说:“我就在这路北大门住家,路南里就是我的场院了。”雷鸣、陈亮一看,路南里是一片空地,周围篱笆圈,里面有三间南房。大众一同来到里面,到了屋中一看,东里间顺前檐的炕,炕上躺着一个**,已然是死了。虽然衣服平常,看年岁也不过有三十岁,长得倒有几分姿色。雷鸣、陈亮一看,果然是死了,说:“孩子,你娘分明是死了,好端端又不是人害的,你不叫埋怎么样?”正说着话,听外面一声:“哎呀!阿弥阳佛,善哉,善哉!你说不管,我和尚焉有不管之理?”雷鸣、陈亮一听是济公的声音,赶紧往外一看,果然不错,是和尚带着何兰庆、陶万春两位班头。雷鸣、陈亮说:“好,赵老丈你看着灵隐寺济公来了!”赵好善也有个耳闻,知道济公名头高大,赶紧把和尚让进来。雷鸣、陈亮说:“师父从哪来?”和尚说:“我告诉你两个人,不叫你们两个人管闲事,你两个人还是不听。方才我一出店,要上戴家堡,偶然打了一个冷战,我就知道你两个人要惹祸。我和尚不能不追来,我要不来,这个乱大了。”雷鸣、陈亮说:“师父这有什么祸呢?”和尚说:“那是有祸。我且问你,这个妇人是怎么一段事?”雷鸣说:“赵老丈你跟圣僧说说这件事。”赵老丈又照样把话学说一遍,提说:“人死小孩不叫埋。”和尚说:“这是死人么?”赵好善说:“怎么不是?”和尚说:“你来看!”用手冲着死人一指,口念“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雷鸣、陈亮、赵老丈再一看,和尚把障眼法给撤了,众人一看,炕上躺着并不是真人,原来是一个纸人,众人全愣了。书中交代:这是怎么一段事呢?原本这村北有一座庙,叫七星庙,庙里有一个老道,叫吴法通,绰号人称广法真人,乃是赤发灵宫邵华风的记名徒弟。素常这个老道,无所不为,庙里有夹壁墙,他在烟花巷里买了几个妇人,搁在夹壁墙之内,终日作乐。吴法通自己有一部邪书,老道会炼妖术邪法。老道常在庙门口站着,见孙氏早起上七星镇去做活,晚半天回来,天天由他庙门口经过,老道一看,本来孙氏长得美貌,虽衣服平常,人才出众,称得起眉舒柳叶,唇绽樱桃,杏眼含情,香腮带笑。老道本是花里的魔王,色中的饿鬼。这天孙氏又从他门口过,老道访问别人,问:“这个妇人是谁家的?”有人说:“道爷你不知道?这个妇人原本是逃难来到赵家庄,在赵善人的场院房住着,天天到七星镇李宅去做针线养活。”老道听明白了,自己一想:“我要把这个妇人,用法术引到庙里来。大概妇人一丢,必有人找,我总得把这件事办严密了,免生口舌是非。”老道用纸糊了一个妇人跟活人一般,老道能用法术催着,叫这个假人能走。这天老道在门口等候,又见孙氏来了,老道一念咒说声“敕令!”孙氏一打冷战,两眼发直,自己就进了庙,老道把孙氏搁到夹壁墙,叫那四个妓女给顺说,老道一面给假人贴上一道符,用咒语一催,这假人来到场院房一躺,有伏验法,遮着凡人眼,跟其人一样,老道在庙内点着一炷信香,要有人把假人埋了,他也能知道,要有人破了他的法术,这信香就灭了,他也能知道。今天被济公把法术一破,雷鸣、陈亮、赵好善一看是个假人,赵好善说。“这是怎么一段事?”和尚说:“你也不用问,少时你看,必有人来不答应。”雷鸣、陈亮说:“师父这是怎么一段缘故?师父给管管罢!”和尚说:“我既来,焉有不管的道理?我要不管,就得出人命。我和尚诛恶人即是善念,咱们等着罢。”赵好善说:“圣憎到我家去罢。”和尚说:“也好。”连雷鸣、陈亮一同来到赵好善家中,是南倒座五间为客厅,屋中倒很幽雅沉静,众人落了座,有手下人倒过茶来,赵好善说:“圣僧吃荤吃素?既来到我家里,不要做客,我这里荤素都可以现成。”和尚说:“我荤素都可以用。”赵好善立刻叫家人预备酒饭。家中倒是便家,少时擦扶桌椅,把酒菜摆上,大众落座,开怀畅饮。谈心叙话,直吃到天有初鼓以后。忽然间走石飞沙,声如牛吼,令人胆战心寒,刮的毛骨悚然,立刻屋中灯头火就灭了,和尚说。“来了。”众人吓得亡魂皆冒。书中交代:和尚把假人的障眼法一撒,老道在庙里就知道了。心中一动,说:“这是什么人?好大胆量!竟敢破我法术,坏我大事?我焉能跟你甘休善罢!”吴法通他庙里早有炼成的百骨神魔,是他素日在乱葬岗子里检的人骷髅骨,也并非容易,非是一日之功,凑来凑去凑齐了,也有脑袋,也有胳臂腿脚,凑成一处,用舌尖中措的鲜血滴上,借天地阴阳之气,雨润露滋,并受其日月之精华,老道再用符咒一催,把这百骨神魔炼好了。在大殿里有一口空棺材,将只骷髅骨藏在里面,要用他,能用符咒一催,给他宝剑,使他出去,非得杀了人不回来。这件东西,专能害人。前者小月屯闹喊喊陶陶就是这一类的东西。今天老道吴法通知道有人破他假人,心中暗报,到晚上星斗出全了,老道在院中预备香烛纸马,五谷粮食,黄毛边纸,朱砂笔砚,香菜根酷无根水,老道披发仗剑,画了三道符,一念咒,把百骨神魔催起来,给他一口宝剑。这种东西,带着一阵阴风,直奔赵好善家中来了。雷鸣、陈亮众人一看,就是一个旋风裹着雪白,有一丈多高,也看不准是什么。和尚说;“来了,好孽备!”立刻把憎帽摔出来,霞光万道,把百骨神魔压在就地。和尚说:“你们瞧。”众人一看,是个骷髅骨。和尚说:“赵好善,你叫人用火烧。”立刻用柴火一烧,烧的有血迹,有腥臭之气。赵好善说:“这是哪来?”和尚说:“你跟我来。”连雷鸣、陈亮二人,俱跟随和尚要够奔七星观,捉拿老道吴法通搭救难妇。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00回 众妖道灵隐放火 恶高珍信口谣言
话说济公禅师带领何兰庆、陶万春,慌慌张张出了三清观,二位班头也不知和尚是有什么事。书中交代:赤发灵宫邵华风,目前者由五里碑万成店逃走,带领五殿真人、七星道人、八卦真人、黑毛至高顺、铁贝子高珍,顺大路直奔临安城。只见众人到了临安,晚间直奔灵隐寺而来,暗中一探,见庙内静悄梢,空落落,一无人声,二无犬吠,众僧人俱都安歇。邵华风说;“众位搬柴草给放火!今天把灵隐寺一烧,我总算报了仇了。然后再拿济颠僧,结果了他的性命,方出我胸中的恶气。”众老道点头,来到灵隐寺庙外九里云松观,搬了许多的柴草,堆在大雄宝殿左右。刚要点火,忽然就听大殿之内,一声喊嚷:“好杂毛老道!胆子真不小,看你们往哪走?待我和尚拿你!”众老道一听说话是济公的声音,又听大殿房上四面喊嚷:“好者道,我等在此久候多时!快拿妖道,别叫他们跑子!”众老道吓的惊魂千里,拨头就跑,跑出庙来,邵华风说:“可了不得,原来济颠在庙里,你我快走。他既回了庙,你我够奔常州府去,劫牢反狱,搭救咱们的人。把知府一杀,然后到弥勒院,把咱们的手下人会齐了,自立常州王。”众人吓得只顾跑,怕济颠和尚追上。其实庙里不是济公,乃是少师父悟禅,房上四面是金毛海马孙得亮,火眼**孙得明,水夜叉韩龙,浪里钻韩庆,前者由常州府奉济公之命,在灵隐寺看庙。这四个人在大殿的四极角,分为四角,虚张声势一嚷,老道不知有多少人,众人把妖道吓走。次日金毛海马孙得亮四个人,告辞回陆阳山莲花坞去了,小悟禅奉济公之命在庙里看庙,这话体提。单说众老道夜由灵隐寺跑出来,不顾东南西北,四散奔逃。惟有铁贝子高珍吓迷了,要奔常州府应该往南,高珍他往北跑出有三十多里路来,累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自己止住脚步,一辨别方向,明白过来,要奔常州府是往南,这越走越远了。自己复反又回头往南,打算还要追赶邵华风众人,那如何追得上?他一往一来,就是六十多里。自己料想是追不上了,心中一想;“大概邵华风众人必上弥勒院去,我随后到弥勒院去,反正也就见着了。”天光亮了,自己找酒馆吃点东西,顺大路往前走,在大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天来到常州府地面,相高弥勒院只有二三十里之遥,高珍低着头,正往前走,忽听对面有人说:“上哪去?小子!”贼人胆吓虚了,高珍一哆咳,抬头一看,见对面来了一人、身高八尺以外,膀阔三停,头上扎豆青色六瓣壮士巾,上按六颗明珠,身穿豆青色箭袖相,腰系丝骛带,翠蓝绸子衬衫,薄底靴子,面似青泥,又似冬瓜皮,两通朱砂眉,一双金睛,叠抱押耳红毫,满部的红胡须,闪披一件豆青色英雄毫,助下佩刀。高珍一看,认识此人乃是立地瘟神马兆熊。原本高珍他素常就怕马兆熊,知道马兆熊是个浑人最不讲理,赶紧上前行礼,说;“原来是马大哥。”马兆熊说:“你小子哪去?”高珍一想:“我要说上常州府,他必盘问我,就许不叫我走,我莫如拿话冤他。”这小子眼珠一转,随机应变,就犯上坏来了,随口说:“我正找你哪!没想到找没找着碰上了。”马兆熊说:“你找我做什么?”高珍说:“我给你送信,你的朋友飞天火祖秦元亮,被人害了,死的好苦。”马兆熊一听,说:“被谁害了?”高珍说:“被雷鸣、陈亮两个人害的,死的可修,把眼睛也剜了,开膛摘心。”高珍知道马兆熊是个浑人,必要找雷鸣、陈亮去拼命。前者破慈云观有雷鸣、陈亮,我给他们拢上对,谁爱杀谁谁杀谁,他一气必走,我好走我的。焉想到马兆熊一听,更刨根问底说:“你小子说这话,是真的?你瞧见雷鸣、陈亮害的?”高珍说:“我瞧见的。”马兆熊说:“好,雷鸣、陈亮他把我秦大哥害了,我非得找他。你上哪去?”高珍说:“我没事。”马兆熊说:“跟我走。”高珍说:“上哪去?”马兆熊说:“你跟我找雷鸣、陈亮,对对这话。要是雷鸣、陈亮没害秦大哥,你小子给我们拢对,我要你的命。”高珍说:“我不去,我还有事。”马兆能把眼一瞪,说:“你小子要不跟我走,我立刻把你脑袋掰下来,走不走?”高珍又不敢惹,连忙说:兆熊就要往北,高珍说:“往北上哪去?”马兆熊说:“找雷鸣、陈亮去。”高珍说:“找雷鸣、陈亮往南去。这两个人在常州府呢,我带你找去。”马兆熊说:人一同往南走。高珍一想:“我把他诓到弥勒院去,就好把他拿了。”往前走着,见眼前是一座镇店,高珍一想:“我要带他上弥勒院,他倘若不去,我要说总得去,他要跟我动手,我是不行。我何不约他喝酒?把他灌醉了。再往弥勒院拿他。”想罢,说:“马大哥,你我喝点酒,吃点东西再走罢。”马兆熊点头。二人见路北有一座酒馆,掀帘子进去,找了一张桌坐下。伙计过来探抹桌椅,说:“二位大爷要什么酒菜?”高珍说:“先来四壶白干,煎炒烹炸配四个菜来。”伙计说:时酒菜摆上,高珍给马兆熊斟上酒。两个人喝着酒,马兆熊说:“你小子说的话,我不凭信。是雷鸣、陈亮把秦元亮害了,你可是亲眼得见?因为什么呢?我们跟雷鸣、陈亮都是盟兄弟,我想着决不能。”高珍说;“我不撒谎,雷鸣、陈亮因为说秦元亮分财不均。”马兆熊说:“咱们找着雷鸣、陈亮,要没有这件事,我把你小于脑袋揪下来。要真有此事,我谢你一百两银子。”正说着话,凡事有凑巧,只见由外面进来三人。头一个身高八尺,膀阔三停,头戴紫级包六瓣壮士帽,身穿紫级色箭袖袍,腰系丝骛带,单村袄,薄底靴子,闪披一件蓝锻色英雄大笔,面似生羊肝,粗眉朗目,三绺黑胡须飘洒胸前,来者非是别人,正是飞天火祖秦元亮。后面跟随着一人,红胡子,蓝锭脸,乃是雷鸣。随后又来了一位,穿翠蓝褂,俊品人物,乃是圣手白狼陈亮。扶贝子高珍一看,吓得亡魂皆冒。书中交代:这三个人从哪来呢?原来雷鸣、陈亮前者回到镇江府,到了陈亮家中,哪知道陈亮的叔父并不在家,出去催讨帐目。老管家陈安,见陈亮回来,同着雷鸣,陈安就问:“少大爷这些日子上哪去了?”陈亮说:“到临安逛了趟,我拜了灵隐寺济公为师,我要出家。”陈安一听,说:“少大爷你真是胡闹!你常不在家,咱们家里又不指着做绿林度日。再说你要一出家,陈氏门中继绝了香烟,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又无三兄四弟,谁能接续香烟?人生在世上,总要想光宗耀祖,显达门庭,封妻萌子,那才是正理。无故你又想出家,这可是胡闹。”陈亮说:“你岂不知一子得道,九祖升天?”老管家说;“那说不对。”百般一劝解,连陈亮的妹妹也抱怨陈亮。陈亮不爱听,跟雷鸣一商量:“咱们上临安找济公去,我在家中烦的了不得。”雷鸣说:“也好。”二人由家中出来,顺着大路,奔临安来。这天走在道路之上,正碰见泰元亮。秦元亮前者回了家,他也是镇江府丹阳县的人,感念济公救命之思,要到临安去给济公道谢。在路上三个人碰见,彼此行礼,陈亮问:“秦大哥哪去?”秦元亮说:“我要到临安找济公道谢。”陈亮说:“好,你我一同走罢!我二人也去找济公。”三个人一路同行,今天恰巧走在这镇店,三个人腹中都饿了,秦元亮说:“雷陈二位贤弟,你我吃点酒饭再走罢。”三个人迈步进了酒馆,焉想到碰见立地瘟神马兆熊,同高珍在这里。高珍一见雷鸣、陈亮同奏元亮三个人一齐来了,唬的站起身来,蹿身蹿上楼窗逃走。马兆能一看,气往上撞,说:“好小子!给我拢对。”立刻就追。焉想到四个人一追高珍,又闯出一场杀身之祸。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08回 想故乡夫妻谈肺腑 点妙法戏耍同床人
话说石成瑞自己想要到海市蜃楼去逛逛,来到这花园子,蹿上界墙一看,外面并没有热闹大街,还是荒山野岭。自己一想:“这可怪了,我再到楼上,开开楼窗瞧瞧。”想罢复反跳下来,来到楼上,开开楼窗一瞧,还是荒山野岭,并没一人。自己愣了半天,无亲又回来,到了自己屋中,银屏小姐说;“郡马哪去了?”石成瑞说;“我到楼上要去逛海市蜃楼,不想全都没了,我还想要听昨天那戏。”银屏小姐说:“那容易,咱们家里有戏,你跟我听去。”石成瑞说:“我不信。”立刻跟着来到花园一瞧,忽然那边锣鼓喧天,唱上戏了。石成瑞自己终然还惦念家乡故土,银屏小姐百般哄他,石成瑞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五成瑞一想,“我要什么她就有什么,我倒要把她为难住。”这天石成瑞说;“我想一宗东西吃。”银屏说:“你想罢,想什么我给你预备。”石成瑞说:“这里没有,非得我们那本地才能有呢。浙江出一宗鲥鱼,其味最美,别的地方哪里也没有。”
鲥(Shi)鱼;为我国名贵的食用鱼。
银屏小姐道:“那容易,我们花园子月牙河里就有。”石成瑞说:“你这可是胡说,这种东西别处绝没有。”银屏说:“不信,你跟我来,我钓上鱼来你瞧是不是。”石成瑞说:人来到花园子,银屏拿竹竿线绳拴上钓鱼钩,放下去工夫不大,把鱼钓上来,石成瑞一看,果然是鲫鱼。心中一想,“这可真怪。虽有鱼,大概他们这里没有紫芽的姜,做鲥鱼非得要紫芽姜不可,别的姜做出来不鲜。”想罢,说:“娘子,我们那老家做鲥鱼,单出一种紫芽姜做作料,其味透鲜,这里哪找紫芽姜去?”银屏说:“有,这花盆里种着紫芽姜,专为做鲥鱼的。“伸手一刨,果然刨出紫芽姜来。石成瑞心中纳闷,叫厨子做得了,果然好吃。石成瑞说:“娘子,听说山海八珍,有龙肝风髓豹胎熊掌最好吃,我要吃龙肝行不行?”银屏说:刻拿笔在粉壁墙上画了一条龙。石成瑞说:“这是画的不能吃。”银屏小姐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这条龙就活了,张牙舞爪就要走。银屏小姐过去一宝剑,把龙开了膛,取出龙肝来,给石成瑞煮好吃了。百般哄着,石成瑞他老不喜欢,银屏小姐说:“郡马你为何总不喜欢么?”石成瑞说:“我实对你说罢,我是想念家中尚有老娘,还有原配的妻子,此时是不知音信。听戏听四郎探母,秋胡戏妻,人家出外都有回家之比我就不能回去?心中总不得放心,也不知我老娘、妻子是死是活?”银屏小姐说:“你要回去也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石成瑞一听喜欢了,说:“你要能叫我回去,我到家里看看,我再来也就放心了。”银屏说:“既然如是,我送你走。你闭上眼,可别睁眼,听不见风响,你再睁眼,你就到了家了。”石成瑞说:“就是。”立刻把眼一闭,耳轮中就听呼呼风响,好容易听不见风响了,自己睁眼一看,已然到了自己的村庄,相离家门口不远。石成瑞心中大快,赶紧往前走,来到门首一叫门,只见他妻子出来,把门开了一看,说:“你回来了?老娘都想坏了。”石成瑞看见自己结发之妻,心中不由得难过,说:“老娘可好?”他妻子刘氏说:成瑞立刻来到里面,一瞧他老娘在屋里坐着,倒也没见老迈。石成瑞赶紧上前行礼,说:“娘亲,你老人家好呀!”老太太一看,说:“儿呀!你回来了。”刘氏说:“官人这二年上哪里去的,为何永不回来?叫家人不放心。”石成瑞说:“唉!别提了,一言难尽。我皆因好游山玩景,闹出事来。我在山里也走迷了,吃的也没有了,却有了病,四肢无力,步履艰难,我想着要死在山里,决回不来了。我瞧有许多的果子树,我摘了一个吃,就仿佛立刻神清气爽。忽遇见一个女子,我就迷糊了,把我带到隐虎山。有一位魔师爷,叫桂林樵夫王九峰,他说他女儿跟我有一段仙缘,叫银屏小姐,我就拍了亲。吃穿倒是无不应心,要什么有什么,我夫妻倒也和美,她待我也不错。我日子长了,我总想家里有老娘,你我总是结发夫妻,焉能忘的了?我就是自己回不来,这倒是我那妻子好处,她用法术把我送回来的。我一睁眼,已然是离家不远了,我故此回来了。”他妻子说:“原来是你在外面招了亲了,你这还想回去不回去呢?”石成瑞说:“我倒不想回去了,再说我要回去,也不识得道路。”他妻子说:“人家待你这么好,一日夫妻百日思,你为何不回去呢?”石成瑞说:“我不回去了。”他妻子说:“当真你不回去了?”石成瑞说:“当真。”他妻子“噗吃”一笑,石成瑞再一看,也不是他的家里,还是在银屏小姐屋里,他老娘也不见了,他妻子刘氏也不见了,所说的话都是银屏小姐。石成瑞也愣了,还是没出屋子。银屏小姐说:“找真要把你送回家去,你回家去你是不来了。”石成瑞说;“你怎么冤我?”银屏小姐说:“我因为试试你的心。”石成瑞说:“娘子你也不便试探我,真要回去,到了家就是我想来也是来不了,我哪里走得回来呢?”银屏小姐说;“你打算回去,我真送你走、我教给你点法术,我给你这块手帕,哪时你要想回来,你有急难之时,掏出绢帕,双眼一闭,双足一跺,就能回来。”银屏小姐教给石成瑞练驾趁脚风,五行挪移大搬运护身咒,这些法术教会了石成瑞。这天石成瑞要走,银屏小姐眼泪汪汪说:“郡马,我要送你走,可别把我忘了。”石成瑞说:“娘子只管万安,我决不能丧尽天良,你我一日夫妻百日思,我焉能绝情断意?只要我能回得来,我哪时想你,我哪时回来,这回你可别冤我。”银屏小姐说:“我不冤你,你闭上眼睛罢。”石成瑞果然闭上眼睛,耳轮中只听风声响,身子直仿佛忽忽悠悠,驾云一般。听着风声响住了,银屏小姐说:“你睁眼罢!”石成瑞一睁眼,已然到了浙江地面。银屏小姐说:“郡马,这此地离你家不远了,我可要回去了。我所说的话,你要谨记在心,绢帕千万不可遗失。你我夫妻一场,任凭郡马的心罢。”说着话,夫妻二人携手挑腕,银屏小姐二目垂泪,石成瑞说:“娘子,你跟我家去好不好?”银屏小姐说:“我不能,我要回去了。”石成瑞也不忍分别。人非草木,谁能无情?至亲者莫过父子,至近者莫过夫妻。石成瑞说:“娘子你回去罢,我决不能负心就是了。”银屏小姐哭得说不出话来,夫妻含泪而别。石成瑞见银屏小姐去远了,自己叹了一口气,这才扑奔放士家乡。来到村庄里一看,见家家关门闭户,冷冷清清。来到自己门首一看,也关着门,石成瑞一拍门,工夫不大,刘氏出来开门,石成瑞一看就愣了。见刘氏妻子身穿重孝,石成瑞就问:“娘子给谁穿孝?”刘氏说:“给老娘穿孝。”石成瑞一听娘亲已死,心中不由得一惨,落下泪来,母子连心。刘氏见丈夫回来,也是一惨,也哭了。夫妻来到里面,放声痛哭,哭了半天,刘氏这才问道:“官人这一向上哪去了?”石成瑞就把游山招亲之故,从头至尾,细述一遍。问他妻子:“老娘几时死的?什么病症?”刘氏说:“老病复发,死了有一个多月。”石成瑞次日到老娘坟墓前,莫了一番,又痛哭了一场。在家中住了一个多月,凡事该着,刘氏也一病身亡。石成瑞无法,置买棺木,办理白事,将他妻子葬埋了。事完之后,自己心中甚烦,家中也没了人,自己打算要上玉山县,看望看望众朋友,开开心。这天来到沙市镇,自己觉着身体不爽,就找了一座客店住下,焉想到次日更觉病体沉重了。过了四五天,这天自己正在发烦,店里伙计进来说:“石爷,外面现有济额和尚来找你。”石成瑞一想:“我虽没见过这位济公,听我的朋友提说,乃是一位得道的高僧。”赶紧叫伙计出来有请。和尚由外面进来,石成瑞说:“圣憎从哪里来?”和尚说:“我由陆阳山来,找你给我办点事。现在藏珍坞金风和尚被神术士韩棋拿住,非你去救不行!”石成瑞说:“我病着呢。”和尚说:“我给你一块药吃。”石成瑞吃了药。立刻病体好了。和尚告诉明白道路,石成瑞这才够奔藏珍坞,前来搭救金风和尚。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11回 皮绪昌助逆子行凶 陈广泰丹阳县遇害
话说陈广泰这一句话,把管世宽拒绝了。说:“你趁此去罢,休要叫皮绪昌妄想贪心!”管世宽碰了钉子,自己回来,一见皮绪昌,皮给昌说:“你去提亲怎么样了?”管世宽说:“别提了,我去提亲,陈广泰不但不给,反出口不逊,骂的员外那些话,我真不敢直说了,怕你老人家生气。”这小子添技添叶,又蛊惑是非。皮绪昌一听,勃然大怒,说:“好陈广泰,竟敢这样无礼,背地里骂我,我焉能跟他善罢甘休。我非得把他女儿弄过来不可,我还得叫他跟我来说,认罪服输,心甘情愿把女儿给我,你等大家可有什么高明主意?”管世宽说;“老员外要打算跟他赌气,我倒有主意。员外不是跟村外庙里的当家的相好么?那庙里和尚有能为,你把他请来,跟他商量,径直去把陈广泰的女儿抢来,跟大爷一入洞房,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没了法子。要打官司就跟他打官司。”皮绪昌一想,说:“就是这个主意甚好,你就去把通天和尚法雷请来。”书中交代:通天和尚法雷,自从弥勒院逃走,这里一座小庙是他的下院,他就来到这庙裹住着。皮绪昌正要打发人去请,偏巧有家人进来回禀,现有通天和尚前来禀见。皮绪昌赶紧吩咐:“有请。”把法雷让到客厅,彼此行礼,皮绪昌说:“我正要去请你,你来的甚巧,现在我有一件为难事。”法雷说:“皮大哥,你有什么为难事,只管说,我能替你办得了,我万死不辞!”皮绪昌说;“你我兄弟知己,我也不能瞒你。皆因你便男他那一天瞧见陈广泰的女儿,长的十分美貌,你侄男得了单思病。我打发人去提亲,陈广泰不但不给,把我骂得话难听,我这口气不出。我打算要把他女儿抢来,先跟我儿成亲,然后再跟他打官司。听说陈广泰有个侄儿叫陈亮,在镖行里可有能为,可不定在家没在家,我要求贤弟给抢亲,一来替我转转睑,二来搭救你使儿。”通天和尚法雷一听,说二“要抢人容易,这乃小事一段。我庙裹住着两位西川路的朋友,一位叫赛云龙黄庆,一位叫小丧门谢广,这两个人都有能为,武艺出众,本领高强,把他二人约来帮着。”皮绪昌说:“好,赶紧派人到庙里,就提法师父请谢爷、黄爷,到我家里来。”手下人答应去了,来到村外庙门一叫门,小沙弥出来说:“找谁?”手下人说:“我是皮员外家的,法师父叫来请谢爷黄爷,同我到我们员外家去,有要紧的事。”小沙弥进去回禀,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二人随同手下人来到皮绪昌家。往里一回禀,皮绪昌同法雷迎接出来,抬头一看,来者两个人,头里这人,身高六尺以外,细腰扎背,头上戴粉绫缎色软扎巾,勒着金抹额,身穿粉缓缎色箭袖袍,周身绣三蓝花朵,腰系丝驾带,单衬袄,薄底靴子,面似油粉,白中透青,一脸的斑点,两道细眉,一双三角眼,鹦鼻子,裂腮额,闪被一件粉绫缎色英雄大氅,上绣三蓝牡丹花。这个就是赛云龙黄庆。后面限定一人,穿青色褂,紫黑的脸膛,两道丧门盾,往下搭拉着,一双吊客眼,黑眼珠朔朔放光,白眼珠一睁,突出眶外,就像活吊死鬼一般,这个就是小丧门谢广。皮绪昌一见,赶紧上前行礼。法雷说:“二位贤弟,我给你们引见引见,这就是皮员外。”说时往里让,彼此行礼,来到屋中落座。黄庆、谢广说:“法兄呼唤我二人有什么事?”法雷说:“特约二位贤弟来帮忙。”黄庆说:“什么事?”通天和尚就把要抢亲之故,细述一遍,谢广、黄庆说:“这乃小事一段,我二人协力相帮。”法雷说:“皮大哥,你先叫人去给陈广泰家送一百银子,两匹彩缎,硬给他留下,就说今天晚上拿花轿抬人。”皮绪昌就问:“你们谁去?”车丹、管世宽说:“我二人去。”皮绪昌立刻就给拿出一百银子,两匹彩缎来。管世宽、车丹二人,来到陈广泰家,叫管家进去一回禀,陈广泰说:“这两个东西又做什么来了?把他叫进来我问问。”管家出来把管世宽二人带进书房,陈广泰说:“管世宽,你来做什么?”管世宽说:“我来送走礼,一百银子,彩缎两匹,我们员外说的,今天晚上,花轿就来抬人。”陈广泰一听这话一愣,说:“谁答应你们的,就来送走礼,满嘴胡说,还不快拿回去!”管世宽说:“不是老员外你亲口说的吗?就要一百银子,两匹彩缎,现在如数拿来,你怎么又不认了,那可不行,今天晚上就娶人,你听信罢。”说着话往外就跑了,把两匹彩缎,一百银子,硬给放下了。陈广泰一听说晚上就要娶人这话,气得颜色更变,说:“皮绪昌真要造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这样无礼,见真是要抢夺民家妇女,我去告他去!”立刻到里面告诉安人,叫从人外面备马。老家人陈福跟着陈广泰备了两匹坐骑,陈广泰气哼哼上马,直奔丹阳县衙门。焉想到早有人给皮绪昌去送信,说:“陈广泰骑马走了,大概是去上丹阳县告你去。”皮绪昌一听说:“法师兄,你同他们二位在家里等我,我得到丹阳县先去托好了。”吩咐叫家人给法雷等预备酒。皮绪昌带了五百银子备了两匹快马带着一个恶奴抄小道先来到丹阳县。十二里地,马又快,此时陈广泰还没到,皮绪昌来到衙门口翻身下马。一道辛苦,衙门的班头都认识。说:“皮员外来此何干?”皮绪昌说:“我来找狗先生,烦劳众位给通禀一声。”这衙门一位刑民师爷姓狗,叫狗子贤,跟皮绪昌素有旧识。今天值日班进来一回禀,现有陈家堡皮绪昌皮员外前来求见。狗子贤一听,赶紧吩咐有请。皮绪昌来到里面,一见狗先生,二人彼此行礼。狗先生说:“皮员外,今天为何这样闲在?”皮绪昌说:“我今天来托老兄一件事,回头有一个姓陈的,他是开白布店的叫陈广泰,他要来告我,我求你把他给押起来三天,过三天之后,我到案跟他打官司。我这里有五百银子送给你买双鞋穿,这件事完了,我还有一份人情。”狗子贤说:“那容易,这是手里变的事。他来了我把他押三天,不叫他见官,你回去罢,这件事交给我办了。”皮绪昌立刻告辞。狗子贤出来,一见稿案门值日班说:“方才有我一个朋友来见我,说有一个姓陈的来喊冤,叫我给押三天,送我一百银子。我也不能独吞,你我都在一个衙门当差找饭吃,我分给你们众位五十两。回头姓陈的来喊冤,可千万别叫他击鼓,就说他搅闹官署重地,妄告不实,就把他押起来。”稿案门说:“是了,既是先生被朋友所托,就是不给我们钱,说句话我们也得给办。”狗子贤说:“好好。”正说着话,外面陈广泰才来投到。老头子翻身下马,口中喊嚷:“冤枉哪,青天大老爷给小人明冤!”方要打算击鼓,值日班头来把陈广泰揪住说:“你这老头子无故前来搅闹官署,来把他押起来!”立刻把陈广泰揪到班房。陈广泰说:“我来告皮绪昌,他强要抢夺我女儿,他托人说媒,我不给他,硬下彩缎银两,说今天晚上就要用轿子抢人,故此我来告他,怎么你们拦我喊冤?”众官人说:“由不了你,不能放你走,等我们老爷哪时过堂,才放你呢!”陈广泰急的暴跳如雷,什么也不行,直不放他出来。老家人吓得跑回家去,一回禀安人,说:“可恨不得了,老员外到衙门一喊冤,不想衙门官人把老员外扣住不放,吓得我也不敢进去。大概是皮绪昌有人情买通了,先把老员外押住,今天晚上来抢姑娘,老安人快想主意罢。”安人、姑娘一听就哭了,玉梅说:“娘亲不必为难,孩儿我也不能落到恶霸手里,莫若我一死,万事皆休。”正说着话,外面打门,老管家出来开门一看,“呀”了一声。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212回 闻凶信雷陈找恶霸 买大盗陷害二英雄
话说老管家出来开门一看,外面来者非是别人,正是雷鸣、陈亮。书中交代:这两个人打哪来呢?原本前者济公在弥勒院,赶走了通天和尚法雷、赤发灵官邵华风一干群贼,和尚救了雷鸣、陈亮、飞天火祖秦元亮、立地瘟神马兆熊四个人,告诉秦元亮也不必上灵隐寺去道谢,叫雷鸣、陈亮二人急速回家。和尚带领何兰庆、陶万春走后,秦元亮同马兆熊二人单走,雷鸣、陈亮这才回家。今夭老管家一瞧少主人回来,心中甚为喜悦,说:“大爷回来了,甚好,家里正在盼想,很不能你一时回来,现在家里出了塌天大祸!”雷鸣、陈亮听这话一愣,说:“什么事?”管家说:“二位大爷进来再说。”陈亮同雷鸣来到厅房,老管家先给倒过茶来,陈亮说:“有什么事,你说说。”老管家说:“只因那一天老员外生日做寿,在村外搭戏台唱戏,有本村的泥腿皮老虎,瞧见姑娘长的好,皮绪昌叫管世宽来提亲。老员外口快心直说不给,说皮绪昌根底不清。焉想到管世宽回去,今天又拿着一百银子、两匹彩缎,硬来下花红彩礼。不管答应不答应,说是今天晚上轿子就来抢亲。老员外同小人备了两匹马,去到丹阳县告他环想皮绪昌有人情,衙门的官人不问青红皂白,把老员外押起来。大概是今天晚上要来抢人,我跑回来跟安人说,安人直哭,姑娘要寻死,大家正在束手无策,你回来甚好。”陈亮听这话,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尚未答言,雷鸣把眼一瞪,说;“好囚囊的!”用手往桌上一拍,茶碗也碎了,吓得者管家一哆嗑。雷鸣说:“好小辈,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边拔须,找在你我兄弟的头上。好好好,老三,你我去找他去,把这小子先杀了他的狗头,你找出出气!”陈亮说:“陈福,你到里面告诉安人、姑娘,不必害怕,就提我回来了,我同雷二哥去找他去。”说着话,雷鸣、陈亮二人,由家中出来,一直来到皮绪昌的门首。雷鸣一声喊嚷:“吹!皮绪昌,你趁此出来!无故我弟兄不在家,你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你真是吃了熊心,喝了豹胆,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边拉须,你情翻了眼睛!你也不打听打听大太爷,我等是何人也。’您亮也指着门口破口大骂。此时早有人报进去,皮绪昌刚由丹阳县回来,正在书房同通天和尚法雷、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在一处谈话。外面有手下人进来说:“员外可了不得了,门口有陈广泰的侄儿陈亮,同着一个雷鸣,来堵着门口大骂,点名叫你老人家出去。”旁边省世宽说:“员外这可糟了!这两个人,可惹不起,听说杀人不眨眼,这便如何是好?”皮绪昌一听,吓得颜色更变。法雷说:“这两个人自不好惹,员外你别出去,我有主意。管世宽你附耳过来,如此如此,你快出去。’借世宽点头答应,赶紧来到外面一看,雷鸣、陈亮正在骂不绝声。管世宽笑嘻嘻的出来说:“二位大太爷先别骂。”雷鸣、陈亮说:“你快叫姓皮的出来见我们。”管世宽说:“我家员外没在家,二位大叔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明白了。”雷鸣、陈亮说:“你姓什么?”管世宽说:“我姓管。咱们都是老街坊,论起来都不远,陈大叔,你老人家别骂,这件事你别听一面之词,我们皮员外并没叫人去提亲,方才我们员外也听见这件事了,这是有小人蛊惑是非,硬说我们员外要抢亲。我们员外还要找个来人,是谁到你家里去下花红彩礼,找着这个人,不用你老人家不答应,我们员外也不能答应。这必是跟陈家皮家两家有仇,给咱们两家拢对,叫咱们两家打起来他瞧热闹。“二位大叔先请回去,我们员外此时实没在家,听说陈老员外在丹阳县没回来,我们员外去托人,把陈老员外请回来,要见陈老员外细细盘问盘问,这是谁做的事。二位大太爷先请回去听信罢,我们员外回来必过去。”陈亮一听这片语,说;“二哥,他这里既不敢承认,你我可先回去,看我叔叔回来不回来再说。”雷鸣、陈亮这才回到家中,陈亮到里面见了婶母,把这话一学说,老太太见陈亮回来,心中也畅快些。当日晚间也并没有轿子来抬人,陈广泰也没回来。陈亮同雷鸣在前面安歇,夜间小心防范,也并没有动作。次日早晨起来净面吃茶,陈亮正要打发人到丹阳县打听打听,忽听外面打门,陈亮同雷鸣出来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丹阳县的两位班头,一位姓刘,一位姓社,带着八个伙计,一辆坐车。陈亮一看认识,说:“二位头儿什么事?”刘头、杜头说:“二位在家里甚好,你们二位的事犯了,跟我们去打官司罢。咱们彼此都有个认识,在家门口给你们二位带家伙,算我们不懂交情。给你们二位留面子,你们二位上车罢。”雷鸣、陈亮听这话一愣,说:“什么事犯了?”刘头说:“你们二位的事,还用问我们,纸里还包得了火?你们二位有什么话,上车罢,到衙门说去罢。”雷鸣、陈亮也不知道什么事,不能不去。当时叫管家给里面安人送信,这两个人上车,一同来到丹阳县衙门下车。来到班房,刘头、杜头说:“二位屈尊点罢。”说着话,哗啦一抖铁链,把雷鸣、陈亮锁上。有伙计看着两个人。宜人进去一回话,把雷鸣、陈亮带到知县署内。传壮皂快三班伺候升堂,知县吩咐带差事,原办出来拉着铁链带雷鸣、陈亮上堂。威武二字吓喊堂威,说:“七里铺打劫卸任官长,刀伤三条人命,劫衣物首饰银两,贼首雷鸣、陈亮告进!”这二人一听这话,吓得惊魂千里。来刻公堂一跪,二人报名说:“小的雷鸣,小的陈亮,给老爷磕头。”知县在上面一拍惊堂木说:“雷鸣、陈亮,你两个人在我地面上,西门外七里铺打劫去任官长,刀伤三条人命,劫衣物首饰银两,同手办事共有几个人?讲!”雷鸣、陈亮跪爬半步,向上叩礼。陈亮说:“回老爷,我住家在陈家堡,世居有年,原系商贾传家。我二人是拜兄弟,在镖行生理。新近从外面回来,并没做过犯法之事。老爷地面有这样案,明火执仗,路劫伤人,我二人一概不知。求老爷格外施恩!”知县一听说:“你两个人,已来到本县公堂之上,还敢狡展不承认?等本县三推六间,用刑具拷,你们皮肉受苦,那时再承招,悔之晚矣。同手做案倒是几个人?趁此实说!”雷鸣、陈亮说:“小人实在冤屈,求大老爷明镜高悬。”知县勃然大怒,说:“你们这两个人分明是惯贼,竟敢在本县跟前这样狡展。大概抄手问事,万不肯应。来,拉下去给我每人重打四十大板再问!”陈亮说:“老爷暂息雷霆之怒,且慢动刑,小人我有下情上禀。”本县的官人马快,素常都认识陈亮,知道陈亮是绿林人,在本地住居好几辈了,知道陈亮在本地没案。现在奉老爷签票,急拘锁带雷鸣、陈亮,马快在旁边说;“你们两个人实说罢,省得老爷动刑。”陈亮说;“老爷的明鉴,小人等在这丹阳县陈家堡,住居好几辈了,家里我叔叔在本地开白布店,素常老爷台下的官人也有个耳闻。雷鸣他是龙泉雾的人,我二人启幼结拜,我两个人现在镖行保镖,昨天才回来,今天老爷派官人将我二人传来。老爷说我二人在七里铺明火执仗,我二人实在不知。老爷要用严刑苦拷,我二人受刑不过,老爷就叫我二人认谋反大逆,我二人也得认。何为凭据?哪为考证?老爷这辈为官,要辈辈为官。”知县一听说:“你两个人,还说本县断屈了你们。不给你见证,你还要狡展。”立刻标监牌提差事。少时就听铁链声响,带上一个犯人来。陈亮睁眼一看,激灵灵打一寒战,就知道这场官司难逃活命。不知见证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215回 捉妖怪法宝成奇功 辨曲直济公救徒弟
话说济公禅师问张文魁有什么事,张文魁说:“弟子这衙门里自到任以来,小妹就被妖精纠缠住,从前我并不信服这些攻乎异端、怪力乱神之事,我只说是我小妹疯闹。后来越闹越利害,现在我小妹人也改了样子,也不正经吃东西。天天晚上一到二更天,妖精就来,居然就在我妹妹屋里说话,外面听得真真切切,吓得众人也都不敢到后面去。圣僧你老人家可以慈悲慈悲,给我捉妖净宅,退鬼治病,搭救我小妹再生。”和尚一按灵光,早已察觉明白。说:“好办,不要紧。今天晚上你把姑娘住的屋子腾出来,叫姑娘搬到别的屋里去,我同老仙翁到那屋里去等妖精。”张文魁说:“甚好。圣僧捉妖用什么不用?”和尚说:“一概不用。”张文魁当时叫家人给内宅送信,叫姑娘搬到老太太屋里去,家人答应。张文魁吩咐在书房摆酒,家人擦抹桌案,杯盘错落,把酒菜摆上,张文魁陪着僧道一处开怀畅饮。老仙翁说:“圣僧明天上哪去?”和尚说:“我明天得赶紧趋奔丹阳县。现在我的徒弟雷鸣、陈亮有难,我不去不行。仙翁你这座庙就求着县太爷办,叫老爷多给为难点,分分神。”张文魁说:“仙长只管放心,明天我就派人,把绅士会首请来,大家商量,并成善举。”说着话,喝完毕,天已掌灯。和尚说:“后面屋子腾出来,我二人就到后面去等。我们把妖精捉住,再叫你等瞧。”张文魁立刻叫家人掌灯光,头前带路,共同来到后面小姐屋中。这院中是四合房,姑娘住北上房东里间,张文魁同僧道来到房中,和尚说:“老爷你出去罢,等我叫你,你们再来。”张文魁这才转身出去。济公同老仙翁在屋中盘膝打坐,闭目养神,直候至天交二鼓,听外面风响,和尚说:“来了。”老仙翁说:“不用圣僧拿他,小小的妖魔,何用你老人家分神,待我将他捉住。”和尚说:“也好。”老仙翁立刻把乾坤奥妙大葫芦在手中一托,就听外面一声喊嚷;“吾神来也。”“呵”了一声,说:“屋中哪里来的生人气,好大胆量,竟敢搅扰吾神的卧室!”老仙翁同和尚并不答言。只见由外面这妖精迈步进来,是一个文生公子打扮,头戴粉绫缎色文生公子巾,双飘绣带,上绣八宝云罗伞盖花缸金鱼。身穿粉经缎色文生氅,绣三蓝花朵。腰系丝绦,白绫高腰袜子,厚底竹届鞋,面似银盆,雅如美玉,长得眉清目秀。老仙翁一看,说:“好一个大胆的妖魔,竟敢搅乱人间,待山人拿你。”立刻把乾坤奥妙大葫芦嘴一拔,放出五彩的光华。这妖精打算要逃命,就地一转,焉想到这乾坤奥妙大葫芦,勿论多大道行的妖精,休想逃走。当时光华一卷,竟将妖精卷在葫芦之内。老仙翁口中念念有词,把葫芦往外一倒,将妖精倒出来。妖精已现露了原形,被老仙翁用咒语治住,不能动转,原来是一条大黑鳅鱼。这条鱼有三千多年的道行,只因前者张文魁上任的时节,坐着船过西湖,本来姑娘长得貌美,在船舱里支着窗户坐着,黑鳅鱼精看见她,变了一位文生公子,前来缠绕姑娘,自己不知正务参修。今天被老仙翁将他拿住,立刻叫人来看,外面早有家人回禀了张文魁,众人来到后面一看,原来是一条大鳅鱼。老仙翁说:“你这孽畜搅闹人间,实属可恨。”说着话手起剑落,竟将黑鱼斩为两段。和尚见老仙翁把鳅鱼杀了,和尚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罗汉爷有未到先知,今天老仙翁把这鱼一杀,下文书这才有八怪间临安要给黑鱼报仇,这是后话不提。老仙翁把这鱼杀了,张文魁给老仙翁行礼,说;“多宗仙长大发慈悲,把妖精除了,这一来我小妹也就好了。”张文魁立刻吩咐叫家人摆酒,同和尚老道开怀畅饮,少时天光亮了,和尚说:“我还有要紧事,我要告辞。老仙翁这件事,老爷你多分心罢,改天我和尚再给你道谢。”张文魁说:“圣僧何必这样客套,你老人家有事,弟子也不强留,你老人家哪时有工夫,千万到我衙来住着。”和尚说:“就是罢。”老仙翁说:“圣僧有事请罢,我改日再给圣僧道谢。”和尚说:“岂敢。”这才告辞,张文魁同老仙翁送到衙门以外,和尚拱手作别,顺大路来到丹阳县。刚一到衙门门首,正赶上知县要用夹棍夹雷鸣、陈亮,和尚由外面一声喊嚷:“大老爷冤枉!”知县抬头一看,来者是济公禅师。老爷赶紧站起来,举手抱拳说:“圣僧来了。”这位知县姓郑名元龙,原来由开化县调升这丹阳县,济公在开化县铁佛寺拿过姜天理,故此郑太爷认识济公,知道和尚乃是道高德重之人。连忙站起身来,举手抱拳说:“圣僧久违少见,从哪里来?”和尚说;“老爷先把公事退下去,我和尚跟老爷有话说。”知县吩咐先把宋八仙、雷鸣、陈亮带下去。立时退堂,把和尚让进了花厅落座,郑元龙说:“圣僧由哪来?”和尚说:“我来此非为别故,我所为救我两个徒弟。”知县说:“谁是圣僧的徒弟?”和尚说:“这就是雷鸣、陈亮两个人,原本是保镖的,这场官司遭屈含冤。七里铺路劫,明火执仗,杀死三条人命的贼人,我和尚知道,现在这本地居住并没走,老爷要是不信,我带人去就把喊人拿来。”知县说:“圣僧既能办这件事甚好,弟子是求之不得的。”和尚说:“老爷在本地为官,声名如何?”郑元龙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和尚说:“老爷倒是公正廉明,惟有你手下人专权私弊太大。现在有一个开白布店的陈广泰,前来喊冤告状,你为何不分皂白,给押起来,并不过堂?”知县说;“没有这案,并没见有这么一个姓陈的来喊冤。”和尚说:“不能,你传手下人问。”知县郑元龙立刻传外面值日班稿案门把众人全都叫到。一问,说:“现在有一个陈广泰来喊冤告状,你们谁给押起来,不回禀我,在谁手里,趁此实说,不然我要重办你们。”众人一听,老爷已知道有陈广泰这个人,众人也瞒不住了,稿案门郑玉说:“老爷暂息雷霆之怒,倒是有一个陈广泰来喊冤。只因他在大堂上喧哗,小人才把他押起来。”郑元龙一听,气往上冲,说:“你满嘴胡说,实在可恶。大概你等不定做了多少弊端。”立刻传伺候升堂。和尚说:“老爷升堂把宋八仙带上来问问他,雷鸣、陈亮本是好人,宋八仙被人主托,攀拉好人,雷鸣、陈亮并未做过犯法之事,求老爷给分析才好。”知县立刻升了堂,吩咐带陈广泰。手下人把陈广泰带上来,在堂下一跪,知县一看,就知道陈广泰是个老**,做官的人讲究聆音察理,鉴貌辨色。见陈广泰五官端正,带着淳厚。圣人有云:“君子诚于中,形于外。”这话定然不差。知县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因何前来鸣冤?”陈广泰说:“小人姓陈叫陈广泰,家中开白布店,我有一个侄女今年十九岁,尚未许配人家。那一天我家中做寿唱戏,有本地一个恶霸,姓皮叫皮绪昌,看见我侄女长得美貌,先托一个姓管的叫管世宽,来给皮结昌之于提亲。我家中原系根本人家,我说不给他,他后来叫曹世宽到我家,硬下花红彩礼,说当天晚上就要用轿子抬人。我一想这简直是要抢夺良家妇女,我赶紧来到老爷这里鸣冤。不想被老爷台下官人将我押下,求老爷给小人明冤。”知县吩咐把陈广泰带下去,提宋八仙。原办立刻把宋八仙提上来。老爷把惊堂木一拍,说:“宋八仙,你在七里铺路劫,是有雷鸣、陈亮没有?”宋八仙说:县吩咐拉下去打,立刻打了四十大板,打得鲜血直流。打完带上来又问:“宋八仙你要说实话,倒是有雷鸣、陈亮没有?”宋八仙说:爷又吩咐打,一连打了三次,宋八仙实在支架不住了,说:“老爷不必动怒,我实说。”知县说:“讲”。宋八仙这才从头至尾,如此如此一招。老爷一听,勃然大怒,这才立刻出签票急拘锁拿皮绪昌。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16回 捉法雷细讯从前事 斩贼人雷陈谢济公
话说知县用刑一拷宋八仙,贼人实在支架不住了,这才说:“老爷不要动刑,并没有雷鸣、陈亮。”知县说:“既没有雷鸣、陈亮,你为何要攀拉好人?”宋八仙说:“倒不是我要拉雷鸣、陈亮,原本是皮绪昌他给我二百银子,他叫我拉雷鸣、陈亮。”老爷一听,心中就明白了,这必是因为谋其陈广泰的侄女儿,先买盗攀威害雷鸣、陈亮。老爷这才立刻出签票,急拘锁带皮绪昌。值日班领堂谕,带领手下伙计,去少时,把皮绪昌传到,带上堂来。皮绪昌给知县一叩头,郑元龙一见,勃然大怒,说:“皮绪昌你这厮好大胆量,在我地面上,硬下花红彩礼,谋算良家妇女,买盗攀贼,诬良为盗,你所作所为,还不从实招来!”皮绪昌吓得战战兢兢,此时悔之晚矣。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是炉,皮绪昌还打算不招说:“老爷在上,小人务本度日,并不敢买盗攀赃,谋算良家妇女,求老爷恩典。”知县气往上冲,说:“皮绪昌好大胆量,见了本县还敢获展用夹根把他夹起来!”皮绪昌一想:“不招。大概是不行。”这才说:“老爷不必动怒,小人有招。”当时把已往真情实话全皆招认,当堂画了供。知县吩咐将皮绪昌钉镣入狱,当堂将雷鸣、陈亮、陈广轰开放回家,安分度日。书吏稿案贪赃受贿,同谋作弊,革去差事,永不准更名复充。老爷暂且退堂,同济公来到书房,天色已晚,吩咐摆酒,同和尚开怀欢饮,直喝到天有初鼓以后。和尚偶然打了一个冷战,罗汉爷一按灵光,心中明白,和尚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好东西。”知县说:“圣僧什么事?”和尚说:“你不知道,咱们这么喝闷酒没趣味。”知县说:“圣僧想开心,叫几个唱曲的,可以解闷,或者猜拳行令也好。”和尚说:“我想变个戏法看看。”郑元龙说:“谁会变戏法,叫他们出去找去。”和尚说:“我会变戏法。”郑元龙说:“圣僧会变戏法?”和尚说:“你瞧我变。”用手往外一指,口念“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就听外面哗哗哗噗冬,由房中掉下一个贼人,落下好几块瓦来。家人立刻喊嚷:“有贼!”赶过去将贼人按住捆上。郑元龙倒大吃一惊,手下人说:“回京老爷,拿住贼人。”和尚说:“你瞧这戏法变的好不好?”郑元龙吩咐将贼人带进来。手下人把贼人带进来,郑元龙一看,原本是一个大脱头和尚,黑脸膛,粗眉大眼,怪肉横生,按散着发害,打着一道金箍,穿着一身夜行农,身背后背着戒刀。书中交:拿住的这个和尚非是别人,正是通天和尚法雷。只因丹阳县官人去把皮绍昌拿来,法雷正同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在皮绪昌家里。见皮绪昌打了官司,法雷一想,既为朋友,就得为到了,焉能袖手旁观呢?法雷说:“谢贤弟、黄贤弟,现在皮员外被省人拿去,这件事你我不能不管,二位贤弟可有什么高明主意,搭救皮大哥?”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说:“我二人没有什么主意搭救皮大哥,依兄长怎么办呢?”法雷说:“我打算今天晚上奔知县衙门去,一不做二不休,把知县一杀,劫申反狱,将皮绪昌救出来,你我一同远走高飞。我先去,二位贤弟在此等候,大概知县衙门也没有什么能人,倘若我去有了差错,二位贤弟再设法救我。”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二人说:“就是罢。”三个人商量好了,在皮绪昌家吃完了晚饭,天有初鼓,通天和尚法雷,这才背上戒刀,由皮绪昌家中出来,一直够奔知县衙门来,施展飞檐走壁,即房越脊,进了衙门。各处哨探,见书房内灯光闪闪。法雷来到前房边一个珍珠倒挂帘,夜叉探海式,往房中一看,见知县正同着挤公,用手往外一指,就是一愣。就听济公说,要变戏法。济公用手往外一指,就仿佛有人把法雷一把推下来,济公用定神法将他定住。法雷想跑不能动转,被手下人将法雷捆上,带进书房。知县郑元龙一看,说;“好大胆贼人,竟敢来到本县的衙署,来此何干?”济公说:“老爷你问他。这个贼人眼宋八仙一案,在七里铺打劫卸任官长,杀死三条命案有他。”知县这才问道:“好贼人你姓什么?叫什么?来此何干?在七里铺打劫卸任官长,杀死三个家丁,共有几个人?趁此实说,免得本县动刑。”法雷一听,吓的颜色更变,料想不说也是不行,这才说:“老爷不必动怒,我叫通天和尚法雷,在这二郎庙住,来此所为搭救皮绪昌,劫牢反狱行刺。七里铺打劫卸任官长,我们共有六个人,有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这两个人现在皮绪昌家,有宋八仙,还有两个人,已经远遁不知去向。这是已往真情实话。”知县吩咐将法雷钉镣入狱,派手下马快班头,即速到皮绪昌家,捉拿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快马班头领堂谕出来,挑了二十名快手,带上家伙,即到皮绪昌家一打门,有家人把门开开,众人往里走,闯进院中,正把谢广、黄庆堵在书房。众人喊嚷拿,焉想到赛云龙黄庆、小盗门谢广,二人各摆兵刃,窜出来摆刀照官人就砍。众马快一闪身,两个贼人拧身上房,竟自逃走。众马快无法,回到衙门,一见知县,说:“我等奉老爷堂谕,到皮家捉拿黄庆、谢广,两个贼人竟敢拒捕,上房逃走。”知县点头,天色已晚,叫人伺候济公在书房安歇,郑元龙归内宅去。次日起来,行文上宪,将通天和尚法雷就地正法。皮绪昌窝藏江洋大盗,买资攀赃,一同出轨。把事情办理完毕,济公要告辞,知县说:“圣僧何妨住几天。”和尚说:“我还要奔常州府各处访拿赤发灵宫邵华风。我和尚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你我改日再会。”和尚这才告辞,出了丹阳县衙门,顺大路往前走。这天和尚正往前走,见大道旁边摆着一个菜摊,上面有一个大茶壶,有几个茶碗,还搁着一个炉子,里面有烧饼麻花。旁边坐着一位老道,头戴青布道冠,身穿旧蓝布道袍,白袜云鞋,有五十多岁,长得慈悲善目,花白胡须。这位老道原本姓王,叫王道元,就在北边有一座小庙。庙里有两个徒弟,师徒很寒苦,庙里又没香火地,就指着化小缘,在这里摆这个茶摊,所为赚个一百八十钱,添着吃饭。今天由早晨摆上,并没开张,老道正坐着发愁,和尚正走这里,济公说:“辛苦辛苦。”老道一看,说:“大师父来了。”和尚说:“你摆这茶摊,是做什么的?”老道说:“卖的。”和尚说:“怎样你一个出家人,还做买卖呢?”老道说:“唉,没法子,庙里寒苦,做个小买卖,一天也许找几十钱。”和尚说;“道爷贵姓?”老道说:“我姓王叫王道元。未领教大师父在哪庙里?贵上下怎样称呼?”和尚说:“我在干水桶胡同,毛房大院,黏痰寺,我师父叫不净,我叫好脏。我有点渴了,正想喝水。我又没有钱,我白喝你一碗行不行?”老道是一个好人,又一想和尚也是出家人,虽说没开张,一碗茶不算什么,说:“大师父,你喝罢。”和尚拿起碗来喝了一碗,说:“这茶倒不错,我再喝一碗。”又喝了一碗,说:“道爷,我有点饿了,你把你这烧饼麻花赊给我一套吃。”老道一想:“大概和尚是钱急了,要不然他也不能跟我张嘴。”说道:“大师父,你何必只说除给你,我可是一天没卖钱,你我总算有缘,你吃一套罢,不用给我钱。”和尚说:“敢情好。”拿起来就吃,吃完了一套,和尚说:“道爷,我再吃一套罢。”老道也不好说不叫吃,只得说:“吃罢。”和尚又吃了一套。吃完了,和尚说:“这倒不错,饿了吃,渴了喝,我就不走了,我今天跟你到庙裹住下行不行?”王道元说:“那有什么不行呢,我也要收了。”和尚说:“我帮你扛板凳拿茶碗。”当时一同老道拿着东西,来到北边有一座小庙,进到里面,和尚也不问。把东西放下,素日茶壶搁到哪里,和尚就搁到哪里。老道心里说:“真怪。”两个道童儿说:“师父粥有了。”老道要吃,焉有不让的道理,说;“和尚,你吃粥罢。”和尚说;“敢情好。”自己拿碗就吃。小道童就有些不愿意,也不好说。吃完了,和尚就住在这里,次日一早起来,王道元说:“和尚,你跟我去领馒头领钱去。”和尚这才要施佛法,治病化缘,周济老道。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17回 遇王道济公施恻隐 治哑巴圣僧结善缘
话说王道元,早晨起来,说:“和尚,你跟我去领馒头领钱去。”和尚说:“上哪领去?”老道说:“在这北边有赵家庄,有一位赵好善,每逢初一十五,斋僧布道,一个人给一个大馒头,给一百钱,你也会领一份,好不好?”和尚说:“好。这位赵善人因为什么斋僧布道呢?”王道元说:“唉,别提了,赵好善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二岁,先前念书说话,很聪明伶俐,忽然由上半年,也没疾也没病,就哑巴了,你说这事怪不怪?按说赵好善家最是善人,在这方是首户,真是济困扶危,有求必应,冬施棉衣,夏施药水,这样的善人不应该遭这样恶报。上天无限,会叫他的孩子哑巴了。现在赵善人就为是积福作德,斋僧布道,只要他儿子好了。无奈本处名医都请遍了,就是治不好。”和尚说:“既然如是,我跟你去。”老道是好人,见和尚这寒苦,为是叫和尚领一个馒头好吃,又得一百钱,他焉知道罗汉爷的来历。同和尚由庙中出来,扑奔赵家庄,来到赵宅门首,一看人家早放完了。王道元知道就是来晚了,赶不上,门房也给他师徒留出三份来,他在这本处庙里多年了,这都认识王道元。今天老道同和尚来到赵宅一打门,门房管家出来一看,说:“道爷,你来晚了,我们给你留下来了。”王道元说:“费心费心,这里还有一位和尚,求管家大爷,多给拿一份罢。”管家说:“可以。”立刻由里面拿出四个馒头,四百钱来,递给和尚一个馒头,一百钱,递给老道三份,和尚说:“我也一个人,他也一个人,怎么给他三份,给我一份?”管家说:“他庙里还有两个徒弟,故此给三份。”和尚说:“我们庙里连我十个和尚,庙里还有两个徒弟,要给我十份罢。”管家说:“那不行,你说庙里有十个和尚,谁人知道呢?王道爷他的庙离我们这里近,我们这里素日都知道他庙里有两个徒弟。你的庙在哪里?”和尚说:“我的庙远点。”管家说:“你一个人净为来化缘么?”和尚说:“我倒不是净为化缘,你门村里有人请我来治病,我来了我也没找着这个人。”管家说:“你还会瞧病么?”和尚会:“会。内外两科,大小方脉,都能瞧,专治哑巴。”管家一听说:“这话当真么?”和尚说;“当真。”管家说:“你要真能治哑巴,我到里面回禀我们庄主去,我们公子爷是哑巴,你要能给治好了,我们庄主准得重谢你。”和尚说:“你回京去罢。”管家立刻转身进去。王道元说:“和尚,你当真会治哑巴么?”和尚说;“没准,先蒙一顿饭吃再说。”王道元一想:“这倒不错,昨天在我庙里蒙我一顿粥吃,今天又来蒙人家。”正在思想之际,管家出来说:“我家庄主有请。”和尚说:“道爷跟我进去。”老道又不好不跟着,一同和尚往里走进了大门。迎面是影壁,往西拐是四扇屏门,开着两扇,关着两扇,贴着四个斗方,上写“斋庄中正”四字。一进屏门是南倒坐房五间,有二道垂户门,东西各有配房两间。管家一打南倒坐厅房的帘子,僧道二人来到屋中,是两明两暗,迎面一张悄头案,头前一张八仙桌,两边有太师椅子。屋中摆设,一概都是花梨紫檀捕木雕刻桌椅。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条幅对联,工笔写意花卉翎毛,桌上摆着都是商彝周鼎秦砖汉玉,上谱的古玩,家中颇有些大势派。和尚同老道落了座,管家倒过茶来,工夫不大,只听外面有脚步声音,管家说:“我家庄主出来了。”说着话,只见帘板一起,由外面进来一位老者,有五十多岁,身穿蓝绸于长衫,白袜女鞋,长得慈眉善目,海下花白胡须,精神百倍,由外面进来一抱拳说:“大师父,道爷请坐。”和尚说;“请坐请坐,尊驾就是赵善人么?”赵老头说:“岂敢,岂敢,小老儿姓赵。我方才听见家人说,大师父会治哑巴。我跟前有一个小大,今年十二岁,自幼很聪明,忽然由二月间无缘无故就哑巴了,也不知是怎么一段缘故,大师父能给治好了,老汉必当重报。“和尚说。“那容易,你把小孩叫来我瞧瞧。”赵员外叫家人去把公子叫来,管家立刻进去,工夫不大,将小孩带进来。和尚一看这个小孩,长得眉情目秀。赵员外说:“你过去叫大师父瞧瞧。”和尚把小孩拉过来说:“我瞧你长得倒很好,无缘无故你会哑巴了,我和尚越看越有气。”说着话,照小孩就是一个嘴巴,打得小孩拨头就往外跑。赵员外一看急了,本来就是这一个儿子,和尚倘若吓着,更不得了啦。正要不答应和尚,焉想到这小孩跑在院中,一张嘴就哭了,说:“好和尚,我没招你,没惹你,你打我!”赵员外一听,这可真怪,半年多说不出话来了,倒被和尚打好了。老员外赶紧上前给和尚行礼,说:“圣僧真乃佛法无边,未领教宝刹在哪里?上下怎么称呼?”和尚说:“员外要问,我乃灵隐寺济颠是也。”赵员外一听说:“就是了,原来是济公长老。小老儿我实在不知。”王道元在旁边一听,心中这才明白,说:嘴来是圣僧,小道失敬了。”赵员外这才把公子叫进来,叫他快给圣僧磕头。小孩立刻进来给和尚行礼。赵员外说:“儿呀,我且问你,因为什么你忽然会哑巴了?”小孩说:“我由那一天到花园玩去,瞧见楼上有一个老头,两个姑娘,我都不认识。我说,你们哪来的?他们也不知怎么一指我,我就说不出话来了。”赵员外说:“这是怎么一段情节?”和尚说:“原本你这花园子楼上住着狐仙,他冲撞狐仙了。现在他虽然好了,还恐怕有反复。我和尚今天晚上,把孤仙请出来,劝他叫他走,省得他在你家裹住着,婆子丫环不定哪时冲撞了,也是不好。”赵员外说:“圣僧这样慈悲更好了。”赶紧先吩咐家人,立刻擦抹桌案,少时摆设杯盘,把酒菜摆上。老员外喜不自胜,立刻拿酒壶给和尚、老道斟酒,一同开怀畅饮。吃完了早饭,赵员外陪着和尚、王道元谈话。晚半天又预备上等高摆海味席,和尚说:“老员外,叫你家人预备一份香烛纸马,回头在后面花园于摆上桌案,我去请狐仙。”老员外吩咐叫家人照样预备,仍然陪着同桌而食。和尚大把抓菜,满脸抹油,吃完了晚饭,天有初鼓以后,和尚说:“东西预备齐了没有?”家人说:“早预备齐了。”和尚说:“道爷你也跟来。”王道元点头答应。赵员外叫家人掌上灯光,一同和尚来到后面花园子。众人在旁边一站,和尚一瞧桌案香烛五供,都预备齐了,和尚过去把烛点着,香烧土,和尚口中念道:“我乃非别,灵隐寺济颠僧是也。”和尚连说了三遍,说:“狐仙不到,等待何时?”大众眼瞧着楼门一开,出来一位年迈的老者,须发皆白。赵员外一看一愣,准知道这楼上并没有人住着,果然见楼上出来人了,真是奇怪。就见这老丈冲着和尚一抱拳,说:“圣僧呼唤我有什么事?”和尚说:“你既是修道的人,就应该找深山僻静之处,参修暗炼,何必在这尘世上居住?再说本家赵员外,他原本是个善人,你何必跟他等凡夫俗子作对,一般见识?”老头说:“圣僧有所不知,只因他等这些婆子丫环,常常糟蹋我这地方。弟子并不是在他家搅闹,无非是借居。”和尚说:“我知道,要依我,你还是归深山去修隐倒好。”老头说:“既是圣僧吩咐,弟子必当遵命。”和尚说:“就是笑。”狐仙这才转身进去,和尚也同众人回归前面。赵员外说:“圣僧这样慈悲,小老儿我实在感恩不尽。明天我送给圣僧几千银子,替我烧烧香罢。”和尚说:“我不要银子,你把你的地给王道元两顷做香火地,他庙里太寒苦,你给他就算给我了。”赵员外说:“圣僧既然吩咐,弟子遵命。”王道元一听乐了,赶紧谢过和尚,没想到两碗粥换出两顷地来,老道千恩万谢。次日和尚告辞,赵员外送出大门,王道元告辞回庙,和尚拱手作别,出了赵家庄正往前走,忽见对面来了一阵旋风,和尚激灵灵打一寒战,来者乃是追魂侍者邓连芳,正要找济公报仇。狭路相逢,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20回 悟禅大闹万花山 八魔捉拿飞龙僧
话说小悟禅要上万花山去拿邵华风。济公知道他一去,必惹出一场大祸,一把手没揪住,小悟禅一晃脑袋,出了常州府,来到万花山下。脚着实地,堵着山前,破口大骂,说:“趁早把邵华风送出来,万事皆休。如不送出来,和尚老爷杀上山去,把你们这些个外道天魔全结果了性命。大概你们这些魔崽子,也不是四造所生。”正说着话,巡山待者过来说:“穷和尚,你无故在这里骂谁呢?”悟禅说:“你趁早去告诉八魔,把邵华风送出来,万事皆休。如要不然,我和尚杀上山去,全皆刀刀斩尽,剑剑诛绝。”巡山待者说:“和尚,你是哪里的,这样大胆,敢来到万花山这样无礼?”悟禅说:“好小子,你大概也不知道和尚老爷的来历。玉皇大帝是我拜兄,二郎杨戬是跟我住在一处,金吒、木吒、哪吒见我都要行礼。你告诉八魔叫他们出来,我和尚也不跟你们这些无名小辈较量。”巡山侍者一听和尚这话大了,这才跑上山去,来到圣教堂。八魔卧云居上灵雷,正同天河钓叟杨明远、桂林樵夫王九峰、**童子悚海在一处讲论,要找济公报仇,巡山侍者进来说:“回禀众位魔师爷,山下来了一个穷和尚,堵着山下破口大骂,叫众位魔师爷快将邵华风送出来,万事皆休。如若不然,杀上山来杀个鸡犬不留。”四位魔师一听,气得“哇呀呀”怪叫如雷!说:“好济颠僧这样大胆,竟敢这样无礼,找到我的门上来,真欺我太甚。”正说着话,仙云居士朱长元,白云居士聘啸,搬倒乾坤党燕,登翻宇宙洪韬,四魔师也来了。问;“什么事?”巡山侍者沈瑞等又一述说,八位立刻各拉丧门剑,各背混元魔火幡,一跳出圣教堂,驾起风,下了万花山。到山下一看,并没有穷和尚。众魔师口中喊嚷:“好颠僧,哪里去了!”找了半天,踪迹皆无。书中交代:小悟禅并不是不知道八魔的利害,虽知道八魔的名气,闻其人未见其面,可不准知道怎么个利害法。悟禅也是初生的犊儿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狼。慢说是他,连济公长老都惹不起八魔。小悟禅骂了半天,见巡山侍者进去回禀,悟禅一想:“我何不暗中偷看看八魔是何许人也,别等他们下来见了我,倘若我要不行,不是他等的对手就晚了。”想罢摇身一变,变了一只鸟儿飞上树去,在暗中偷看,他见八虎一个个长得神头鬼脸,凶恶无比。惟有**童子头挽双髻,是一个小孩的打扮。众魔师都是四楞逍遥巾,身穿逍遥氅鳖,各亮丧门剑。悟禅一想:“万万敌不过他们,不如且到庙中看看。”既到庙中,见邵华风在东廓下吊着。悟禅由上面下来说:“好妖道,邵华风,前者和尚老爷,几乎死在你的乾坤子午混元钵之内。我只打算今生不能报仇,敢情你也有今日之事。”说着话过去一张嘴,把邵华风的鼻子唤下来。邵华风吊着又不能动,鲜血直流,老道痛得怪叫。悟禅把绳子解开,攒着邵华风两条腿腕一抡,抢来抡去,邵华风昏迷过去,甩的四处地下净是血。小悟禅正在耍得高兴之际,八魔回来了。原来八魔下了山找穷和尚没有,卧云君士:“怪呀,哪里去了?”巡山侍者说:“方才就在这里骂来着。”卧云居士灵霄立刻神占一卦。说:“好孽言,真乃大胆,他上了山了,你我兄弟赶紧快上山。”众人立刻驾起风上了山。八魔分为四面,天河钓叟杨明、桂林樵夫王九峰二人由东面进去,仙云居士朱长远、白云居土聘啸由南面进去,搬倒乾坤党燕、登翻宇宙洪韬由北面进去,卧云居士灵雷、**童子二人由西面进去,见悟禅正要处置邵华风,八魔说:“好孽畜,真乃大胆。”小悟禅一瞧一愣,说:“好一群魔崽子,今天和尚老爷跟你们分个弱死强存,真在假亡。”这句话尚未说完,**童子悚海,由囊兜掏出**珠,一抖手照定悟禅打去,一道白光,只听天崩地裂一声响,当时悟禅把邵华风也摔了,**珠一震,悟禅现了原形,十二条腿,两个翅膀,一条大飞龙,不能动转。**童子惊海说:“众位兄弟,此事该当如何?”掌教魔师灵霄说:“这孽畜实在可恼。他乃是济颠的恶徒,济颠把你我的徒侄韩棋用卦炉烧死,你我也不用留他,也把他照样的烧死,就算给韩棋报仇了。”众人说也好。八魔各拉混元魔火幡方要晃幡,只听外面一声“无量佛”,说:“众位魔师且慢,山人来了。”众魔师一看由外面来了一位羽士黄冠,玄门道教,头戴鹅黄色莲花道冠,身穿淡黄色道袍,腰系丝绦,白袜云鞋,面如三秋古月,发如三冬雷。须赛九秋霜,海下一部银须,布满了前胸,身背后背着分光剑,来者老道,正是广法真人沈妙亮。众魔师一看认识,说:“沈道友你来此何干?”沈妙亮说:“我先来给众位送信。我师父紫霞真人同灵空长老,前来查山。”八魔就怕万松山云霞观紫霞真人李涵龄、九松山松接洽寺灵空长老长眉罗汉这两个人。八魔一听这句话,说:“我等赶紧去迎接。”立刻把混元魔火幡卷起来,也顾不得烧悟禅了,先把圣教堂这块匾翻过来,每逢这僧道要来查山,他们不敢挂圣教堂的三个字,翻过后面是野人窝三字。八魔立刻出去迎接紫霞真人、灵空长老。书中交代:并不是紫霞真人、灵空长老真来查山,还没到查山的年头。原本沈妙亮受济公长老之托,前来搭救悟禅。原本小悟禅由常州府跑出来,济公一把没揪住,罗汉爷追出衙门,早不见了悟禅。罗汉爷一算,有未到先知。说:“可了不得了,这孩子不听话,这一去要把五千年的道行糟蹋了。”济公正在着急,只听背后一声“无量佛”,和尚回头一看是沈妙亮。济公说:“沈道爷,你来了好,活该悟禅还许有命。”沈妙亮说:“圣僧久违少见,在此做甚?”和尚说:“我正要为难之际,只因常州府慈云观有一个赤发灵官邵华风,他为非作恶,陷害黎民,招聚贼党,兴妖害人,拒捕官兵,现在知府派人各处拿他。邵华风现在万花山,方才我徒弟悟禅不听话,他上万花山去,他这一去就要惹出一场杀身之祸。我和尚也救不了他,非你救不了,求你辛苦一场,慈悲慈悲罢。”沈妙亮说:“我也惹不起八魔,我焉能救得了令徒呢?”济敢说:“你快去,我和尚改日再谢。”沈妙亮这才驾起风,够奔万花山。他走得慢,方才来到圣教堂,正赶上要烧俗禅。沈妙亮一使诈语,是济公教给他的主意。就说紫霞灵空借查山,果把入魔蒙住,往外就跑。沈妙亮急忙过去拍了悟禅天灵盖一掌,口中念归魂咒,悟禅站起来,沈妙说:“你这孩子好大胆量!你师父叫我来救你,连我都得快走,你快逃命罢。”悟禅说:“我感谢。”沈妙亮立刻驾起起脚风先逃走,悟禅扛起邵华风方要走,一想不甘心,我把圣教堂给烧了再走,悟禅立刻放起火来,烈焰腾空。悟禅扛起邵华风,这才一晃脑袋逃走。来到常州府有差人看见,先把邵华风接过去。悟惮来到里面一见济公,恰禅说:“师父,我把邵华风拿来。”济公说:“你怎么回来的?”悟禅说:“好险,好险!沈妙亮念归魂咒把我救了,要不然,我就被他们烧死,这些外道天魔真可恨,我决不能跟他善罢甘休。”济公叹了一声说:“好孩子,你这个乱惹大了。我不叫你去,你偏要去,你这不是自找其祸?这一来八魔就跟我为了仇,你快走罢,你不用管了。”悟禅说:“我不走,我上哪去?”济公说:“你回九松山松泉寺罢。”悟禅说:“我虽被他们拿住,我倒没死。我也没饶他,我把圣教堂放火烧毁了。”济公一听说:“好孩子,你这胆子真不小,这一烧圣教堂,更给我惹出一场大祸。”悟禅说:“什么大祸?”济公这才如此如此一说,把悟禅吓得目瞪痴呆。不知济公说出何等言辞,且看下回分解。
第227回 月明月朗施妖法 济公班头捉凶贼
话说黑毛虿高顺,被二位英雄拿住,不能不说实话了。这才说:“二位大太爷饶命,要问这座庙,叫藏珍寺。两个和尚,叫月明、月朗,我叫黑毛虿高顺。这里还有一个赛云龙黄庆,一个小丧门谢广。我等是由慈云观逃在这庙里来的。”华元志说:“大概金沙岭杀死镖丁,抢劫财物和罗声远两个侍妾杜彩秋、李丽娘,必是你们做的,冒补雷鸣、陈亮。你说实话,饶你不死。”高顾说:“不错,是我们连和尚一共九个人去的,现在走了四个,因为和尚把两个侍妾霸下,现在夹壁墙搁着。金银他要多一半,故此分赃不匀,气走了四个人。一个叫恨地无环李猛,一个叫低着看塔陈清,还有红毛吼魏英,白脸狼贾虎。这是已往真情实话,二位大太爷要是绿林人,饶我这条命,我日后必有一分人心。”华元志听明白,这才把高顺捆上,嘴堵上,搁在北上房屋里,将门带上,说:“武贤弟,随我到东院去捉拿那四个人。”武定芳点头答应,这二位也是艺高人胆大,立刻各拉兵刃来到东跨院。堵着北上房一声喊嚷,说:“好贼人,你等趁此出来,你家大太爷乃是堂堂英雄,你等施展这样诡计,焉能瞒的了你家二位大太爷?今天你等休想逃走!”屋中两个和尚月明、月朗同黄庆、谢广正在吃酒,四个贼人一听,当时往外赶奔。抬头一看,见院中站定两个人,一位穿蓝翠褂,一位穿白爱素,俊品人物,各擎着钢刀,威风凛凛。月明、月朗一看,说:“好小辈,大胆,也敢来到洒家这庙中这样发威,你也不打听打听,洒家有多大能为。你两个人姓什么?叫什么?”华元志说:“贼人,你要问,大太爷姓华名叫华元志,人称叫燕子风飞腿华元志。”武定芳也道了名姓。二人方要往前赶奔,月明、月朗立刻一念咒,用手一指,说声“敕令”,当时用定神法将华元志、武定若二人定住,不能动转。月明说:“这两个人,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来送死。来人,把他两个人捆上。”赛云龙黄庆说:“当家的,何必捆他们,我过去手起刀落,把他二人杀了就完了。”月明、月朗说:“也好。”赛云龙黄庆,立刻伸手拉刀,方要往前赶奔,忽听四外人声呐喊说拿,四个贼人大吃一惊。书中交代:怎么一段事呢?凡事要得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只因济公看见雷鸣、陈亮、秦元亮、马兆熊四个人囚车押解赶奔刑部,和尚一想,这件事焉能袖手旁观呢,自己一想要办这件事,非得如此这般,这等这样。想罢,和尚往前走,忽见一人要跳河寻死,见此人有三十多岁,淡黄的脸膛,穿着月白裤褂、白袜青鞋,像买卖人的打扮。刚要跳河,和尚过去一伸手,将这人揪住,和尚说:“朋友,你为什么要跳河?你跟我说说。”这人叹了一声,说:“大师父,你管不了,我告诉你罢,我原本姓杨,名文彬,在钱塘关外开小器作,字号巧艺斋。在莫丞相府应了点活,我在府里做活。莫丞相有一位公子名叫莫文魁,最好养蟋蟀。他有一条蟋蟀原本是虫王,当初花五百银子买的,偏巧我一多手,把蟋蟀罐子碰倒了,把他那蟋蟀也跑了。莫公子打了我四十军棍,叫我赔一千银子,不赔不行。大师父你想,我卖个家产尽绝,也没有一千银子,我莫若一死,也就算完了。”和尚说:“这个事不要紧,你别死,你回小器作铺子等我,听我的信,我管保你没事,你想好不好?”杨文彬说:“和尚,这话当真?”和尚说:“不假。”杨父彬说:“大师父,贵上下在哪庙里?”和尚说;“我乃西湖灵隐寺济颠僧是也。”杨文彬一听说:“原来是圣僧。”赶紧跪倒叩头,知道济公名头高大,乃当世活佛,说:“圣僧长老,你救我罢,我家有老母妻子,旦有一线之路,我也不能寻死。”和尚说:“你回头回铺子听信罢。”杨文彬这才自己告辞。和尚往前走,来到大街花一百钱,买了三个蟋蟀,装在僧帽里。往头上一戴,够奔路北一座酒馆。迈步进去,找了一张桌,要了酒菜,自斟自饮。这雅座里正是莫公子在这里吃饭,外面有十几位蟋蟀把式,挑着蟋蟀罐子,打算吃完了饭,要上莫相府跟二公子秦桓去斗蟋蟀。和尚喝着酒,蟋蟀在帽子里面一叫,旁边众把式说:“和尚,你还带着蟋蟀吗?”和尚说:“是呀,你们上哪去?”众人说:“我们吃完了饭,上莫相府服莫公子去斗蟋蟀去。”和尚说:“你们有多少蟋蟀?”众人说:“有四十八条。”和尚说:“你那蟋蟀是斗蟋蟀,我说那不算为奇,我这蟋蟀能斗鸡。”大众说:“真的吗?”和尚说:“我有三个虫王,一个叫金头大王,一个叫银头大王,一个叫镇山五彩大将军。”众人一吵嚷,莫公子由里面出来,众把式说:“公子,你看这位和尚有三个蟋蟀虫王,说能斗鸡。”莫公子说:“大师父这话当真?你斗斗我们瞧瞧,行不行?”和尚说:刻把饭铺鸡笼里小花鸡拿出一只来,和尚用手一指,把帽子摘下来。莫公子一看,果然这三条蟋蟀,都有一分重,一个真是出号的大虫。和尚把蟋蟀搁在地下,一个小鸡子本都是饿急了的,瞧见蟋蟀过去就要吃。那蟋蟀一蹦,跳在鸡脑袋上,咬的小鸡子直叫直跑。和尚把蟋蟀拿起来说:“别把我的宝贝伤了。”莫公子一看,说:“和尚,你卖给我罢,要多少银子我给多少银子。”和尚说:“不卖,我这好容易由南省找来的,本地没有。我不能卖这三个蟋蟀,还不定赢多少银子呢!”莫公子说:“你卖给我两个,要不然卖给我一个。”和尚说:“一个也不卖。”莫公子说:“大师父你在哪庙里?”和尚说:“我乃西湖灵隐寺济公。”莫公子一听说;“这更不是外人了,你是秦相的替僧,圣僧总得卖给我。’和尚还不卖。莫公子又托出人来见和尚,一定要买。和尚说:“莫公子要买,我跟你商量,钱塘关外巧艺斋小器作,有个杨文彬,他给你丢了一个蟋蟀,我作为赔你一个,他跟我有点牵连,这三个都给你,你再给我一千银子,少了可不卖。”莫公子说:“那行。杨文彬我也不找他了,我就给圣僧一千银于。”当时给了和尚一千银子的银票。和尚拿着出了酒馆,来到钱塘关巧艺斋,见了杨文彬。和尚说:“你的事已完了,莫公子也不能再找你,我给你五百银子,你好好的度日。”杨文彬千恩万谢,给和尚叩头。和尚告辞,出了巧艺斋,正碰见柴元禄、杜振英、雷思远、马安杰四位班头。一见和尚,四个人上前行礼,和尚说:“四位头儿哪去?”柴头说:“别提了,现在这位老爷到任朱久,地面上连出了好几件盗案,昨天偷到京营殿帅府去,把夫人的凤冠霞佩偷去,还有、匣子家藏的珍珠细软,今天京营殿帅下来令,给六天限要破案,要办不着这案,连我们老爷的纱帽都戴不住。我们心里别提多急了。”和尚说:“不要紧,我这里有五百银子,烦你到刑部去托托人情,现在那位雷鸣、陈亮爷,还有一位马兆熊,一位秦元亮,四个人打了官司,你给托托里外多照应,别叫他们受屈。我在这醉露居等着你们回来,我带你们去办案,管保伸手可得。”柴元禄说:雷头马头陪着和尚喝酒,他同杜头赶奔刑部,一见门班皂班牢头禁卒花钱一托,有人带着二位班头,去见雷鸣、陈亮、秦元亮、马兆熊。柴头说:“我奉济公之命,拿五百银子来上下里外都托了,你们四位只管放心,也不能受私刑上鞭床,要吃有吃的,都有人照应,官司必有出头之日。”雷鸣、陈亮说;“穷二位驾,改日再谢,先给济公代问好。”柴杜二人说:才告辞出了刑部,来到醉露居。一见济公,柴头说:“都托好了,也见了他们四位,师父你替我们辛苦辛苦罢。”和尚这才要带领四位班头,前去拿贼。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34回 因讲和仙翁斗八魔 **童子炸碎葫芦
话说老仙翁把乾坤奥妙大葫芦打开,口中念念有词,说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刷啦啦”由葫芦里出来五彩光华,扑奔**童子悚海。只见**重子悚海,被光华卷来卷去,被老仙翁卷进葫芦之内。老仙翁立刻先把葫芦盖一盖,卧云居士灵霄等一见说:“好老道,你敢伤我等兄弟!”众人各拉拿混元固火幡,跟老仙翁拼命。老仙翁实指望要把八魔全皆拿住,焉想到**童子悚海,成心要伤损老仙翁的宝贝,**童子悚海他能大能小,要小他能变似苍蝇,要大能有几丈大。他到了葫芦之内,一施展法术,往大了一长,就听葫芦内咕噜噜一响,叭的一响,把葫芦炸了三四辩。老仙翁吓得亡魂皆冒,捡起半片瓢,拨头就跑,吓得褚道缘跟着就跑,幸喜八魔没追赶。老仙翁离了金山寺,心痛自己的宝贝,不由得放声痛哭。褚道缘看着老仙翁可怜,又怕济公被八魔所害,不由得也哭起来了。正哭着,只听对面一声:“无量佛。善哉,善哉。道友何必如此?”褚道缘抬头一看,见对面来了两位老道,面如紫玉,浓眉大眼,花白胡须,头上紫缎色道巾,身穿紫缎色道袍,腰系杏黄丝练,白沫云鞋,背背宝剑,手拿萤刷。后面限定这位老道,头戴育锻色九梁道巾,身穿蓝缎色道袍,腰系黄丝髯,白袜云鞋,面如三秋古月,发如三冬雪,须赛九秋霜,一部银髯角满了前胸,手拿萤刷。真是仙风飘洒,好似太白李金星降世。头前这乃是白云仙长徐长静,后头跟着野鹤真人吕洞明。这两位老道,原本是由焦山来,要逛逛金山寺。走在这里,正遇见老仙翁,手拿着破飘,同褚道缘在地上坐着放声大哭,徐长静、吕洞明二人赶奔上前,说:“仙翁何至如此?”老仙翁叹了一声,说:“二位道友有所不知,只因济公长老的徒弟烧万花山,惹下众外道天魔在金山寺要摆魔火金光阵,火炼济颠。我与济公素有旧识,再说济公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我去给解劝,八魔跟我翻了脸。我用乾坤奥妙大葫芦要装八魔,不想**童子悚海把我的葫芦炸了。”徐长静一听说:“可惜可惜!这葫芦乃蓬莱子给你留下的宝贝,不想今天被八魔给毁坏了,着实可恼!”老仙翁说:“二位道友,既来了,可以帮我去报仇,捉拿八魔行不行?”徐长静一听,连连摇头说:“你我三人焉是八魔的对手?你在这里哭也是枉然,宝贝已然是伤了,你二人何不去请人捉拿八魔?”仙翁说:“请谁去?”徐长静说:“我指你二人两条明路,一位去到万松山云霞现去,找紫*其人李涵龄,借斩魔剑;一位去到九松山松泉寺,找长眉罗汉灵空长老,借降魔特。非这两种宝贝拿不了入魔。头一则也可以搭救济公长老,听说济公乃是一位正人,普渡群迷,到处济困扶危,遭这样大难,你我也不能不救。再说也可以报葫芦之仇。”老仙翁一听,如梦方醒,说:“多豪二位指教,我是当局者迷,把这二人忘了。”老仙翁又说:“格道缘你赶紧驾趁脚风,急不如快,找你师爷爷紫霞真人借斩魔剑,你上万松山。我上九松山,去找灵空长老。谁拿来的快,谁捉拿入魔。你也救救你师父。”褚道缘立刻点头,众人分手,暂且不表。单说济公见**童子惊海伤了老仙翁的葫芦,济公说:“你等也不要跟老道做对,冤各有头,债各有主,咱们进庙去。我可先到庙里,到后面见见老和尚说两句话,回头依我再分个高低上下。”八魔说:“你见去罢,反正你还跑得了么?”济公这才来到庙里,到了禅堂一见老方丈元彻长老。元彻与远睛堂无空长者是师兄弟,乃是济公的师叔。济公见了老方丈一行礼,元彻说;“道济你来了,甚好,现在我这庙中闹的不得了局。前者万年永寿在这里闹,现在这八个人,你可知道是怎么一段情节?”济公说:“老方丈不知道,这八个人乃是外道天魔,不懂得敬佛。只因我徒弟火烧了圣教堂,这八个人是来找我报仇,要摆魔火金光阵火炼我。你老人家也管不了,我来请一个能人帮着我。”者方文说:“哪里有能人?”济公说:“这庙裹住着一个大能人。”老方文说:“没有没有。”济公说;“有,须得我亲身前去请他,我不去是不行。这个人能为来历大了。”说着话,济公来到后院。这庙中挂单僧站堂僧好几百名,济公一看有一位黑脸膛的和尚在那里坐着,低头不语。济公说:“你在这里,我找你找不着你。”众僧说:“道济你找他做什么?他是个哑巴,又聋,人家说话他也听不见。他来到这庙里挂单二三年了,他不会说话。”济公说;“他不是哑巴。”大众说:“他在这庙里二三年,永没说过话。你哪有我们知道,他实在是哑巴子,又是聋子。”济公过去照定这和尚无灵盖一连就是三巴掌,说:“我来找你来了。”这和尚一抬头,说:“道济你无故惹下这一场魔难,找我做什么?”大众一听,说:“这可怪,现在他会说话了,二年多来在这庙里也没说过话,今天怪不怪?”内中有人说:“也许济师父打他三下,把哑巴治好了,都知道济公会治病。”大众纷纷议论。书中交代;这个和尚名叫普妙,原本是西方伏虎罗汉降世,奉佛祖派他普渡众僧。普妙到处装哑巴,都知道他是傻和尚,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他也不好管闲事。每逢大丛林他去挂单,见真有正务参修的和尚,他在暗中渡脱,也不宣明。今天挤公苦苦的求他,伏虎罗汉这才说出话来,说:“道济你惹下一场魔难,来找我做什么?”济公说:“我来找你帮着我办这件事。你要不帮着我,是不行。”伏虎罗汉普妙说:“既然如是,我同你去就是了,谁叫你我都是西方大雷音寺一处来的,奉我佛如来的敕旨,降世人间,普渡群迷。你既来找我,我焉能袖手旁观。”说着话,这才同济公一同来到前面。八魔都在大殿坐着,见济公同着一个黑脸膛和尚进来,卧云居士灵霄说:“济颠,你还有事没有?”济公说:“没事了,你等打算怎么样罢?”卧云居士灵雷说:“济颠你也能掐会算,你的劫数到了,你还在睡里梦里。”和尚说;“我不懂什么叫劫数,今天我倒要分个强存弱死,真在假亡,各施所能,我看你等这些孽障有什么能为!”说着话,**童子惊海由兜囊掏出**珠,抖来,济公哈哈一笑,说:“这也算法宝!”一伸手把**珠接了去。卧云居士灵宫一看,气往上撞,伸手拿出冲天失,照定济公射击。这弓箭是符咒修炼的宝贝,勿论什么精灵,一射能现原形。要是人能射去三魂七魄,最利害无比。照定济公一射,被伏虎罗汉接去。八魔一看,立刻各按方位,各拉混元历火幡,口中念念有词,说声急,道声快,四面魔火高有千丈,由外面着直仿佛下雾一样。知觉罗汉道济,伏虎罗汉普妙,赶紧在当中打坐,头上放出三丈高的金光、佛光、灵光,济颠同普妙二人口念真言,有金光护体,不敢闭眼。你要一闭眼,八魔的法术有幻境,人要闭上眼,想什么就瞧见什么。好喝酒就有酒。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人要一入幻境,就得被魔火烧死。总算济公同伏虎罗汉道德深远,不上他们的当。但只一见金光被魔火炼来炼去,六个时辰,把金光矮下来三尺。一昼夜去六尺,要有五天的工夫,能把罗汉的金光炼没了,死后过不去伽蓝山。“书也要减断”,一连就是三天。济公同普妙的金光剩了一丈多。猛然外面一声“无量佛”,八魔一看,吓得亡魂皆冒。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235回 群魔怒摆金光阵 道缘偷盗斩魔剑
话说八魔摆下魔火金光阵。把两位罗汉炼在当中。忽听外面一声“无量佛”,来者乃是神童子褚道缘,怀中抱定斩魔剑。八魔一看,吓得惊魂千里。书中交代:褚道缘由江口跟老仙翁分手,老仙翁上九松山松泉寺去找长眉罗汉借降魔杵。诸道缘够奔万松山云霞观,在道路上急似箭头,恨不能肋生双翅,驾起趁脚风,一天赶到万松山。这座山极高,每逢下过雨后,由山缝里冒出白烟就是云。这座山原是一座宝山,当初褚道绿在这庙里当道童,人也聪明,李涵龄也甚喜爱他。今天裕道缘来到庙门首,自己一想我先别进去,我已然拜了济公,我要明说要斩魔剑,许我师爷爷不肯给我。我到里面必须见机而作。自己想罢,到了角门拍了两下,只听里面说:“来了。”门开了,褚道缘一看,认识是紫霞真人李涵龄的徒弟道童清风。这庙中有两个童子,一名清风,一名明月。和褚道缘都算是同门师兄弟,今日一见,褚道缘连忙施礼,说:“师兄你从哪里来?我听你说归了三宝佛门,是有这样一件事吗?”褚道缘把拜济公之故一说,二人往里走了。道绿问:“师爷他老人家在那院中吗?”清风说:“未在庙中,走了有十数日,去朝北海去了,留我二人看庙,师兄到此有什么事吗?”褚道缘说:“到屋中我慢慢告诉你。”到了东院北上房,明月接见行礼已毕,三人落座。清风叫明月倒茶去,褚道缘本是心中有事着急,说:“师弟,我今来是为我师父济公,他老人家本是西方罗汉,因为多管闲事,在常州地方有一座慈云观,有一个老道叫赤发灵官邵华风,招军买马,聚草屯粮,陷害黎民百姓。济公帮着常州府兵败慈云观。邵华风逃在万花山圣教堂,我有个小师兄叫悟禅,到万花山圣教堂去拿邵华风,惹了八魔。悟禅放火烧了圣教堂,跟八魔结下了冤仇。八魔现在金山寺摆魔火金光阵,把济公炼到阵内,要一过四五天,把罗汉的金光炼散了,济公就得没命。他老人家本是一位务正参修的人,可惜要丧在八魔之手。我同老仙翁给解劝,老仙翁跟八魔翻了脸,把老仙翁的乾坤奥妙大葫芦给炸了。现在老仙翁去上九松山松泉寺找灵空长老求降魔宝杵,我来找师爷爷借斩魔剑,非得这两种宝贝,拿不了八魔。既是真人没在家,二位师弟慈悲慈悲,把斩魔剑借给找使一使。我去救了济公长老,我赶紧就给送回来,我也不能要祖师爷的宝贝。”清风、明月一听,说:“这件事我们两个人可没有这么大胆子,祖师爷知道,我们担不了。前者皆因你偷了八宝云光装仙袋去,祖师爷打了我二人一顿,说我二人不留神,这件事我们更不敢了。”诸道绿说:“二位师弟行点好罢,济公原来是一位罗汉,要没有这斩魔剑,就得死在八魔之手,出家人也讲究积福做德,我去救了济公,急速就送回来,决不能叫二位师弟受责。再说就即便祖师爷知道,这是一件好事,祖师爷也不能怪。”清风、明月说:“师兄你说什么,我二人也不敢做主。”裕道缘说:“你二人知道斩魔剑在哪里放着不知道?”清风说:“知道可知道,我二人不敢告诉你。”猪过综说:“当初我在这庙里当过童,我可知道这口剑在五层股的悬龛里供着,此时我可不知道抑了地方没有?”清风、明月说:“你既知道地方,你自己找去,我二人也不敢管你。祖师爷爷问,我二人就说不知道,我二人也不担这沉重、总不是由我二人嘴里告诉你的。”褚道缘说:“既然如是,二位师弟既不管,我自己找去。二位师弟不拦我,我就感念二位师弟的好处。”清风说:“你是我们大师兄,我二人也不敢栏你呀,你要瞪眼,我二人也不敢惹你。”褚道缘说:“我也不敢跟二位师弟瞪眼,我去找去。”立刻来到后面,到五层殿悬龛上一找并没有,诸道缘一想,怪呀,怎么会没有呢?愣了半天,自己一想,反正在这庙里,我慢慢找,不能找不着。想罢自己各处寻找,直找了一夜,至次日早饭时,找到最后殿悬龛上一看,正是斩魔剑。上面有一块象牙牌子,写的明白。猪道缘一看。有黄缎套丝沙鱼皮鞘,赤金计件黄绒穗头,黄绒挽手。诸道绿当初在这庙里当过道童,见过这口剑,果然不错。褚道缘一见,心中甚为喜悦。先拜了八拜,口中祝告已毕,这才伸手将此剑请下来,到了跨院,说:“二位师弟,多耐点烦罢,我三两天就送回来,要是祖师爷不回来更好了。”清风、明月说:“我二人全不管,任凭你的量办。你在这庙里各处翻寻,我二人也拦不了,但愿祖师爷不回来,你赶回来。”裕道绿说:“就是。”说罢,即告辞出了云霞观,驾起趁脚风,心急似箭,恨不能助生双翅,一步赶到金山寺。好容易赶到了江口,远远一看,只见金山寺里面魔火高有千丈,庙门关着,那烧香逛庙的人也来不了,看着金山寺如同下雾一般,也不知庙里有什么事。褚道绿来到庙前用手一招,庙门开了。褚道缘直看不见里面的金光,褚道缘一声喊嚷,说:“好孽障,大胆,山人来也!”正南方正是天河吊叟杨明远,桂林樵夫王九峰,二人回头一看,吓得惊魂千里。知道褚道缘是紫霞真人李涵龄的徒孙,手中抱定一口宝剑像斩魔剑。杨明远说:“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因为济颠跟我等做对?”褚道缘说:“你知道济额是我什么人?”杨明远说:“你是老道,他是和尚,他是你什么人?”褚道缘说:“他是我师父。你等既跟我师父为仇,你我就是冤家对头。”杨明远、王九峰一听,说:“济颠既是你师父,我等冲得你,不炼他就是了。我们万花山圣教堂,冲你算白烧了。我们回万花山,叫他回那灵隐寺,从此两罢干戈,你看怎么样?”褚道缘这个时节要答应了,倒是一件正事。褚道缘当时恨不能把八魔剐了,方出胸中之气。立刻说:“不行,我今天非杀你们不可。”说着话,伸手拉宝剑。书中交代:这口刻有什么好处呢?原来这口剑要一出鞘,有一片白光,专能将魔火赶散,最利害无比,名曰斩魔剑。当初八魔乃是**童子悚海为尊,只因他在外面无所不为,常常害人,紫霞真人李涵龄查山,用这口剑斩过他,把八魔制服的,故此八魔就怕李涵龄,同长眉罗汉这一僧一道,余者别无惧怕之人。焉想到今天褚道缘盗来这口剑,并非是真斩魔剑。真的他如何拿得了来?紫霞真人恐怕有精灵到庙中去盗轨魔剑。故此预备这口剑。今天格道缘自以为是真的,伸手一拉剑,并无白光,褚道缘就一愣,入魔早看出来不是斩魔剑,杨明远一想,先下手为强,伸手拉丧门剑一晃,天火、地火、人火三昧真火,扑奔褚道缘。褚道缘想跑,如何跑得了?被火烧的连人带剑烧的皮焦肉烂。济公此时也顾不了救他,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王九峰说:“杨大哥,你这个乱可惹大了。他是紫霞真人的徒孙,你把他烧死,倘如紫霞真人要来了给他报仇,该当如何?”杨明远说:“已就烧死了,就是李涵龄来,你我也可以跟他以死相拼。莫非永远老怕他,何时是个了局。”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一声喊嚷:“道缘呀,你死的好苦。”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238回 花太岁淫心贪欢报 独角蛟夜探葵花庄
话说知府赵翰章说王胜仙冒充官长,打了他四十大板。知府说:“我应该重办你,便宜你放你走,哪时再不安分,遇见本府,我定然治罪于你。”说完了,吩咐叫安天寿同小姐开船走,知府也坐着轿走了,王胜仙疼得龇牙咧嘴,直想不到今天受这样苦,只气得眼泪汪汪,说:“好一个镇江府,我不要他的命,不算报仇。”自己也不能上金山寺去了,吩咐开船往回走。离此四十里之遥,就是葵花在,乃是秦丞相的老家。秦丞相家里有一个儿子,名叫秦魁,人称蓝面天王,也是无所不为,时常抢夺良家**长女。王胜仙一想,我先找找侄儿去商量商量,设法报仇雪恨。不言讲王胜仙,单说安天寿同姑娘到金山寺去降香。金山寺出善会的人多了,本来济公在外面怕的病救人多了,都欠济公的入惰,济公从来没要过谢礼,这一办善会,重修金山寺,又是一件善事,众人没有不愿意的。至少的香资一百两,五十两算顶少了,所有跟济公至近的人,没有不到的。大众还不走,问济公所收的香资够用不够?如其不够,我等大家再给凑。济公说:“众位不必费心了,富富有余。”安天寿同小姐交了五百两香资,烧完了香,吃了素斋,这才告辞,坐船往回走。方走到葵花庄的江岸,忽然起了一阵怪风,刮得对面不见人,几乎把船翻了。这阵风过去,再一看丫环婆子被杀,小姐也不见了。丫环婆子都杀死,要说有截**,怎么连人影儿没看见呢?这件事怎么办?回去见了老爷,怎么对得起?有一位老管家,也是在张毛多年的人,叫张福。张福说:“安都头你不要着急,先在附近访查访查。如访着便罢,如访查不着,你我回金山寺去找济公,求他老人家给我找小姐。反正找不着小姐,你我不能回去。”安天寿无法,靠了船弃舟登岸,顺着江岸往前走了不远,见有一只小打鱼船。安天寿说:“借光,管船的,这眼前的村庄叫什么地名儿?”这打鱼的说:“这是葵花在。”安天寿说:“这庄子裹住着都是做什么的人家?”打鱼的说:“你是外乡人罢,你不知道,这是当朝秦丞相的大少爷秦魁在这裹住。”安天寿一听,心中一动,说:“这位秦魁,素日为人是好人是歹人?”打鱼的说:“唉,别提了,别提了。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我跟你说说。这位秦魁在找们本地,倚仗着势力欺人,常抢夺良家**长女,我们这方没人敢惹。”安天寿道:“我何不进村庄探探去?这件事来得奇怪,令人难测。”说罢,安天寿进村在探访。见路北有一座大门,门口八字影壁,有上马石,有四棵龙爪槐,挂着幌绳,有十几匹骡马。安天寿一看,大约这必是秦相府,这必是宅院房子不少。路南里有一座小铺,挂着酒幌子,上写“闻香下马,知味停车”。安天寿迈步进去,也没有多少酒座,安天寿找了一张桌坐下。伙计过来说:“大爷要几壶酒?”安天寿说:“来两壶酒,来两碟菜罢。”伙计擦抹桌案,把酒菜摆上,天已黑了,屋中掌上灯了。安天寿心里好似万把钢刀扎心,酒也喝不下去。正在烦得了不得,忽见由外面进来两个人,都是紫花布的裤褂,都有三十多岁,长得凶眉恶目,一睑的横肉。两个人晃晃悠悠说话,舌头都僵了,大概是喝醉了的样子。这个说:“二哥,咱们庄主不是说,每人赏二两银子吗?怎么又不赏呢?”那人说:“庄主说话没准,说过了就忘了,也许明天赏,今天只顾喝喜酒了。”旁迎酒铺掌柜的说:“你们庄主有什么喜事?”这个说:“今天我们庄主的叔叔王胜仙王大人来了,提说上金山寺去烧香,因为一个美人,被镇江府知府打了四十大板。他来找我们庄主,派人去把这个美人得来,今天总算是喜事。”那人说:“老二,你别说了,这事也是在外头说的?”这个说:“不要紧,咱们这方谁敢坏咱们在主的事。”焉想到旁边安天寿听的明白,自己一想,他们用什么妖术邪法,把我家小姐抢来的?我去到他家探探去,再作道理。想罢,给了酒钱,由酒铺出来,绕到西北角上,回头四顾无人,好身跳上墙去,见里面黑洞洞,一无人声,二无犬吠。安天寿蹿房越脊,如履平地相仿,探来探去,来到前厅。这院中是大四合房,北上房五间,南房五间,东西配房各三间。北上房屋中灯光闪烁,安天寿在暗中一探,见里面正面上坐定一人,黄脸膛,头带四榜巾,身穿宽领阔袖大红袍白护领,正是王胜仙。上手一位很荡公子打扮,乃是风月公子马明。还有一个蓝脸的,两道朱砂眉,一双金睛叠暴,突出眶外,头带四楞逍遥巾,双飘秀带,身穿宽领阔袖大红袍,这就是蓝面天王秦魁。下手里坐着一个老道,头带青缎于九梁道巾,穿蓝缎色道袍,青护领相衬,白袜云鞋,面似姜黄,浓眉大眼。花白胡须,众人正在一处吃酒。安天寿看够多时,就听老道说:“王大人,你今天依我说,先别跟她入洞房,叫婆子慢慢劝解她,总是她自己依从答应才好。再说这一件事,虽然办的严密,可有一节,据我想他等必要去找济颠,都瞒得了,可瞒不了济颠。大概人家也不能善罢甘休。可是我也不怕济颠,他也未必准是山人的对手,可就怕这件事吵嚷出去,可就不好办了。他那船上可有一个能人,如要到这里哨探倒好,我将他拿住,可以斩草除根。”王胜仙说:“济颠来也不要紧,他要讲交情,他是我哥哥的替僧,他就不应当管我的事,帮着人家。他如不讲交情,道爷你只要将他拿住,就把他系了,有什么祸,都有我呢。惟可恨镇江府赵翰章,他竟敢打我四十大板子,这个仇非得报不可!”安天寿在暗听的明白,自己一想:“我先救我家小姐要紧,倘若我家小姐有点差错,我拿什么脸去见我家老爷广想罢,自己蹿房越脊,各院寻找,找到东跨院。这院中是北房三间,南房三间,东西配房各三间。北上房东里间灯影儿朔朔,人影儿摇摇。安天寿蹿下来,把窗纸湿了一个小窟窿,往里一看,屋中顺后墙一张床。地下有椅桌条凳,床上坐着正是金娘小姐。地下有四个仆妇,都在三十多岁,一个个伶牙俐齿,这个说:“姑娘你就别哭了,你别想不开,你已然来了,反正你也走不了。这也不是地狱,你这算到了天堂了。你要好好的认了我们大人,享不尽的荣华,受之不尽的富贵,一呼百略。你要不依从,把我们大人招恼了,用皮鞭子笞你,也不能一时打死,你到哪时答应,哪时不打你,但是你后悔可就晚了。”就个说完了,那个老婆子就说:“姑娘你别哭,我告诉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早晚姑娘你也得出聘,还不定给什么人家,就许受了罪。这个我们大人,乃是当朝秦丞相的兄弟,大人本人是大理寺正卿,你跟了我们大人就是夫人。妇人女子一辈子,也无非就是吃喝穿带,这个主儿,找都找不着,你还哭。要依我说,你洗洗脸,搽点粉,换换衣裳,把大人哄乐了,你要一奉十。”这个说一套,那个说一套,都是伶牙俐齿。安天寿在外面听着,把肺部气炸了。有心进击杀这四个仆妇,又怕吓着小姐,心想:“莫若叫出来杀、”想罢,说:“老姐姐们出来,庄主叫我来问劝的怎么样子。”仆妇一听说:“谁呀?”安天寿说;着话,由里面出来两个仆妇,被安天寿一刀一个杀了。里面两个仆妇,听外面“咕冬咕冬”,赶紧间:“王姐姐你摔躺了?”安天寿说:“你们来瞧瞧。”这两个人出来,也被安天寿杀了。安天寿进到屋中要救小姐,抬头一看,小姐踪迹不见,把安天寿吓得亡魂皆冒。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