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剑拔弩张
第章剑拔弩张
第章剑拔弩张
现在孙福利最恨两个人,一个是孙革,一个就是周南。他恨孙革,当然是因为孙革的土匪流氓作风,竟然捏着所谓的把柄威胁他;而对于周南,则完全是一种没来由的嫉妒恨。
而且,他认为,孙革之所以“慌不择路饥不择食”,完全都是周南逼迫的结果。
孙福利敲了敲张强的办公室门,门敞开着,正在低头看材料的张强抬头见是孙福利,眉头微微一皱,但旋即展颜笑道,“老孙?来,请进。”
孙福利笑了笑,进来,顺手将张强的办公室门给带上,这摆出了一副有话跟张强谈的架势。其实他来要说什么、做什么,张强心里明镜儿似地,只是张强已经跟周南达成了某种默契、结成了某种利益同盟,又怎么可能答应孙福利的要求?
张强放下手里的材料,静静地望着孙福利。他倒是要看看,孙福利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开口为孙革说话?
孙革在县里的名声很恶劣,可以说,现在的这些县委常委们,没有一个喜欢此人。但之前有孙福利的“庇护”,众人碍于面子,也不好过多说什么,选择了保持沉默。
“张书记,是这样,县民政局的老魏退了,我认为呢,宁山镇的孙革同志各方面条件比较合适,所以就想把孙革调整上来……反正都是正科级,也不存在提拔不提拔的问题,平级调动,干部交流嘛。”
孙福利硬着头皮笑道,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张强听了这话,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感觉有些无语。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孙福利还要厚颜不顾忌讳地为孙革说话,恐怕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跟孙革之间实在是“纠缠”得太深太深了,欲罢不能。
张强心里感慨了一句,勉强一笑,淡淡道,“老孙啊,县里的干部调整,暂时押后一些,目前县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昨天已经跟飞腾集团的兰董沟通过了,她们已经原则上同意将跟市里合作的服装工业园项目放在咱们宁山县……这可是一笔很大的投资,对于县里的展具有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我们目前要集精力推进这件事情。”
“至于孙革,他暂时还有些问题,等查清了再说吧。”
张强最终还是把话挑明了,他这是在堵死孙福利的话。
孙福利脸色一变,笑了笑道,“张书记,啥问题?孙革这个同志在乡镇工作多年,我看还是能信得过的。”
张强皱了皱眉道,“老孙,关于孙革的问题,咱们隔天再谈好不好?下午要开常委会,我还要准备一下会上的材料。”
张强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结果孙福利还是有些“不识相”,心里便着实有些恼火,话语间便不再向刚才那么客气。
孙福利当然看得出来张强有些不高兴了,但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上了。
“张书记,民政局的老魏已经退了几个月来,局长的岗位不能老是空着,群龙无会出问题的。民政局下半年还有一项比较大的工作,那就是要迎接省民政厅的工作检查,我看,就先让革同志到位,下一步慢慢再……”
听孙福利有些“得寸进尺”,张强不由有些恼了,他冷冷地望着孙福利,沉声道,“老孙,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了,干部调整的问题,过一段时间让县委组织部统一考察干部,你这么急吼吼地不嫌太仓促了吗?没有局长,民政局的工作就瘫痪了?我看最近工作不是挺正常的嘛”
“作为县长,我必须要为政府口的部门工作负责。”见张强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孙福利也羞恼起来,干脆借势站起身来,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县长……呵呵”张强怒极反笑了,看来是他以前表现得太温和了,孙福利竟然在他这个县委一把手面前摆出了县长的尊严,“如你所言,作为县委书记,我必须要为全县的工作负责,为全县的干部提拔负责。”
“孙革存在较大的经济问题。宁山镇的材料已经报给了县委,今天的常委会上就会做专题研究,孙县长,你稍安勿躁,有话,咱们会上说”
张强的声音变得异样的冰冷,神态也变得强势,一反他往日温和的风格。
见两人撕破了脸皮,孙革也索性豁出去了,怒气冲冲地摆了摆手道,“啥问题?我看是有些人没事找事,想要挑起事端来张书记,作为县委副书记、县长,我必须要正式郑重地提醒你,不要被个别居心叵测的人煽动,脑子热,失了分寸”
“把县里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搅乱,这样对谁好?对县委县政府好,还是对全县干部群众好?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论,他想要干什么,想要趁火打劫”
张强怒斥一声,猛然一拍桌案,“胡扯,胡说孙福利,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些年,我给足了你面子……你跑我这里来嚷嚷什么?看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德行你还知道你是县长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来人,送客,有什么问题,常委会上说”
孙福利的摘桑骂槐,显然彻底激怒了县委书记张强。
张强猛然起身一个箭步窜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然后大声吼了一声,“来人,送客”
隔壁县委办的人吓了一跳,赶紧出门来查看情形,见县委书记和县长当面翻脸,又都一个个缩了回去。县里两个主官闹起来,谁敢搀和进去啊。
孙福利拂袖而去,虽然面沉似水,愤怒之极,但心里却是有些不安的。如果是平时,他有着充足的耐心和信心,把孙革这事儿给捂下去压下去,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仅县委书记张强翻脸,就连其他的几个县委常委,似乎都开始转向。
他却不知,为了在下午的常委会上推进自己主导的大政方针,为了不影响宁山县引进“服装工业园”项目,为了自己的仕途前程和宁山县的未来展,张强已经提前跟几个县委常委通了气,摆明了利害关系。
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么大的一笔投资进入宁山县,这不仅对于县委书记张强一个人有益处,同时也是这一届县委班子的集体政绩,在他们个人的任职履历上,都会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县委常委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最起码,没有人会反对。
……
……
下午两点,县委常委会。
周南赶过去的时候,其他常委基本上都到齐了,只有县委书记张强和县长孙福利暂时还没到。
周南走进会议室,跟其他的常委们打着招呼,觉众人对他的态度热情了许多。他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有表现出来。
县委书记张强和县长孙福利在开会之前撕破脸皮大闹一场的事儿,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倒是让周南觉得有些意外。张强一向温和,很少把话说死,凡事都留有几分余地,他能跟孙福利翻脸,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周南刚坐好,张强就大踏步走了进来,他的秘书恭谨地替他拿着笔记本和水杯子,紧随其后。
张强坐好,扫了一眼众人,见孙福利还没有到,就皱了皱眉道,“孙县长呢?李祥,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他怎么回事”
列席会议做会议记录的县委办主任李祥,赶紧点头应是。但李祥刚刚推门要出去,就见孙福利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待孙福利坐好,张强就朗声道,“好了,同志们,我们现在开会。今天的常委会,主要议题有三项内容。”
“第一,经过县委的努力和周南同志的大力做工作,我刚才跟市委冯书记通了一个电话,市里已经原则上同意将服装工业园项目放在我们宁山县,市直有关部门的规划正在做调整,而外部资本也即将到位。同时,宁山镇还在推进一个市场物流项目,目前也有了实质性的突破,下面,请周南同志介绍一下情况。”
张强扭头望向了周南。
周南笑了笑,“好。服装工业园项目正在运作,放在咱们县里基本上没有问题了。这个项目一共涉及投资第一期投资ooo万……下一步,将力争建设成为国内最大的服装生产基地,贴牌外销。这个项目建成以后,可以消化我们县里ooo名左右的劳动力就业,再加上各种配套行业的兴建,将大大推动和带动全县的经济展。保守地说,让我们的县财政收入翻一番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宁山镇正在规划的市场物流心项目,目前也正在积极运作当。相关的土地手续和规划手续正在办理,海都天空集团的董事长章晓先生也承诺最迟下周会来宁山考察项目……如果一切顺利,市场物流项目甚至可以比服装工业园项目早开工建设,早见到效益。”
第223章狠辣果决
第章狠辣果决
第章狠辣果决
周南的言,得到了在场常委们的热烈鼓掌。
无论如何,周南来到宁山县任职之后,带给宁山县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完全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周南的存在,上述两个大项目要想落户宁山,基本上是一个不可能的结果。
而这两个大项目建在宁山,会给宁山县的经济增添多大的推动力,傻子都能想得清楚。
这都是周南的个人人脉带给宁山乃至整个宁南市的无形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必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显现出来,化为现实的生产力和繁荣的城区面貌。
这个时候,很多县委常委心头都有些感慨,对于宁山县这样一个贫困县城来说,一个人脉足、能量大的干部存在,就是一笔财富和资源。直到这个时候,常委们这才醒悟过来,为什么市委书记冯伯涛会这么看重周南,不惜特批给他配车。
周南的这种“作用”,足以掩盖他在其他领域的某种“不足”了。
要知道,周南最近对于孙革的“动作”,并不是什么秘密。一些领导本来觉得周南还是有些“年轻气盛”和“过于冒进”,可现在转念又一想,人家也确实有这个“骄傲”的本钱,以他的背景和能量来看,他能做到如此低调行事,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所以,接下来,县委书记张强宣布了关于县委常委班子成员的最新工作分工调整,让周南协助县委书记张强和县长孙福利主抓全县的经贸和招商引资工作。
按说这是不合“常规”的:因为周南的主要职务是宁山镇委书记,而“县委常委”不过是一个党内的虚职,主要代表着一种政治待遇,以一个乡镇一把手的身份分管全县层次的某项重要工作,自然有悖常规,但张强的“分配”却无人提出反对意见。
开玩笑,放着周南这么一个商业天才不使用,不让他在经济展和招商引资领域挥重要作用,就是一种天然的人才浪费,近乎于“暴敛天物”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周南真正进入了宁山县实质性的县级权力层次,成为手握全县展权柄的县领导。
这样一来,他就等于是分管了两个口,一个是商业,一个是经贸。而不久之后,张强的意思是就让周南直接分管落户宁山的服装工业园项目。周南懂经济,又是合作方飞腾集团大老板兰若的未婚夫,由他来抓这个工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某种意义上说,这对于周南下一步推进宁山镇乃至宁山县的大展具有深远的意义。最起码,镇上有什么工作需要县里部门协调配合的时候,可以节省很多推诿扯皮的时间。
本次常委会的前半段一片和谐,但是众人心里都清楚,真正的问题还在后面——
果然,当张强凝重平缓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时,所有的县委常委们都集起了精神,心底里那根弦也都绷紧了起来。
“第二项会议议题,研究一下怎么处理宁山镇副镇长李彭的问题。周南同志,还是由你来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张强淡淡说着,虽然李彭这事儿在宁山县早已是妇孺皆知传遍了每一个角落,但在程序上,还是要由周南介绍一下情况的。
周南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其实颇有些多此一举的味道。
按照周南之前跟张强达成的某种默契,在周南提出请求县委从轻处理李彭之后,张强立即表态道,“嗯,我认为周南同志的意见需要慎重考虑。李彭这个同志,扎根基层多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有口皆碑,群众威信比较高,工作经验丰富……这一次,他犯了作风方面的错误,但本着治病救人和对乡镇干部负责的态度,我个人觉得还是要给他一个机会。”
张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县长孙福利匆匆打断了。
应该说,这是一种很不礼貌、也是一种官场上很忌讳的行为,但此刻的孙福利也顾不上这些了,他试图用李彭的事情来给周南和张强施加一点压力。
“对于党员干部来说,作风问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起事件在县里影响很坏,直接影响到县委县政府的整体形象,我认为必须要严惩。不严肃处理,无以正党纪国法……以后,让老百姓怎么看我们的干部?”
孙福利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全县群众都在瞪着眼睛看着我们,如果不处理李彭,县委的威信何在?必须要严惩”
严惩不严惩李彭其实是不足挂齿的小事,问题的关键在于——县委书记刚表态完毕,作为县长,孙福利就急匆匆站出来跟县委书记唱反调,这摆明了就是一种挑衅。
对于一把手的态度,下属纵然是有不同意见,或者保持沉默,或者可以委婉地表达出来,像孙福利这样当面让一把手难堪的,在官场上非常少见。
虽然早就猜出今天的常委会,肯定是县委书记张强和县长孙福利剑拔弩张当面博弈的场合,但亲耳听到孙福利如此“气势汹汹”地挑起了头,拉开了战端的序幕,其他的常委还是感觉有些错愕。
周南眉梢一扬,心道:战斗这就算是打响了?这孙福利是不是有些急切了,这还没有说到孙革的事情上,他就急不可耐地冒出来……
周南眼角的余光扫了张强一眼。
张强脸色陡然一沉,淡漠地回道,“谁说不处理李彭了?我只是在强调,对于李彭这样犯了一时之错的干部,我们要批评,但是更要关心爱护要力争通过组织手段,让他尽快改正错误,回到为人民服务的正道上来处分不是目的,治病救人才是目的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一棒子将人打死的做法不可取”
孙福利冷笑一声,将头扭向一侧。
“还有一个因素。目前宁山镇党委班子的人员比较少,这本身就不利于基层工作的开展。李彭熟悉宁山镇的情况,与其简单粗暴地将他调走,不如让他留在宁山镇,协助周南同志工作。下一步,宁山镇的市场物流项目马上就要推进,在这种关系全镇和全县经济展机遇的关键时刻,从全县工作的大局出……”
“所以,我建议,给予李彭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行政留岗查看半年。大家表决一下吧。”张强没有拖泥带水,在李彭的问题上如果再争论起来,接下来他提出孙革的事情,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张强率先举起了手。
周南立即跟着举手,其他的几个常委犹豫着,还是都慢慢举起了手,最后只剩下县长孙福利一个人。
孙福利阴沉的目光环视众人,心里的怒火升腾着。常委里本来有几人是他的人,但没想到这些人今天也都悄然转了方向,统统倒向了张强,连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留。
孙福利冷冷笑着,“少数服从多数,既然大家都这样认为,那么我服从组织决定。但是我保留个人意见。”
其实孙福利有些过于高看了自己在宁山县的影响力。
虽然他在宁山经营十几年,从副科级一步步走到县长的位子上,根深蒂固人脉纵横。但他却忘记了,张强毕竟是县委书记、是一把手。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之前张强的态度很温和很低调,所以才会有几个人在无关痛痒的事情上跟着他一起摇旗呐喊。
可今天明显不同了。张强这个县委书记一反常态,表现得如此强势和咄咄逼人,这分明就意味着张强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坚持到底、要跟孙福利“斗争”到底。
联想起最近县里的一些“风风雨雨”,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冒头、冲着张强的枪口硬上?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鲍明旭被就地免职,前车之鉴可是历历在目
县里要变天了……这是大多数常委的真实心态。风雨欲来,沉默和服从“主流”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张强淡然一笑,“好,既然大家没有意见,李彭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完了,县委个件,通报全县。”
“下面,由县纪委书记马志安同志向大家通报群众举报揭的、关于宁山镇镇长孙革的经济问题。”张强向县纪委书记马志安点了点头。
张强已经跟马志安事先通过了气,达成了意见一致,从马志安沉稳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马志安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一摞材料,沉声道,“张书记,孙县长,各位同志,最近一段时间,县纪委屡次三番收到群众来信举报,说宁山镇镇长孙革具有严重的经济问题。”
“我向张书记做了汇报。在县委主要领导的批示下,纪委跟宁山镇委、镇纪委进行了沟通协商,经过初步调查,已经查实孙革有一定的经济问题。在短短三年之,经孙革签字报销的各种名目的单据高达十几万,这是原始单据的复印件,一会大家可以传看一下。”
“这批单据,有各种娱乐场所开出的票,大多数都在市里和省城……经过初步核实调查,可以明确证明这些都属于违规的公款消费,甚至有贪污浪费公款的嫌疑。下一步,县纪委还会会同宁山镇委继续查下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清此案。”
“鉴于目前的状况,纪委认为,孙革已经不再合适担任宁山镇镇长一职,要停职接受县纪委的审查。”马志安面无表情地朗声道。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沉闷之极。大多数常委都面色阴沉默然无语地靠在椅子背上,有抬头望着天花板的,有扭头望向门口的,当然也有悄然用复杂的目光在县长孙福利、县委书记张强和周南三人身上来回逡巡的。
孙福利的脸色阴沉透着涨红,面容微微有些抽搐。孙革的事情已经被张强和周南联手公开在了县委常委会上,这意味着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同时也意味着孙革的问题想要捂是捂不住了。
其实,从上午开始跟县委书记张强撕破脸皮之后,孙福利就知道孙革的事情,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对于一个乡镇干部来说,县委书记如果铁了心要办他,基本上就没有悬念了。
好在孙福利并不认为,张强和周南会趁机对他下手。他所担心的是,孙革这头疯狗,会不会在慌不择路之下拖着自己与他一起陪葬。
在常委会上,孙福利知道自己必须要表现一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能是演给孙革这个蠢货看的。
反正他仁尽义至了,他还想咋地?
所以,孙福利突然冷哼一声,“孙革这个同志,我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说这个同志有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也不至于出现经济问题。至于那些所谓的举报,所谓的签单,我说句实在话,咱们县里的乡镇干部有哪一个没有吃吃喝喝的习惯?在外边吃吃喝喝完了,签个单子回来报销,这种行为也不是孙革一人所为吧?”
“话说得再难听一些,我们在座的这些县领导,有哪一个没有签过单的?我们签的每笔单子都是公务接待、都有据可查吗?”
孙福利冷笑着,突然扭头望向了周南,沉声道,“所以,所谓的经济问题举报都是幌子,无非是个别人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想要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
孙福利这番话说完,就冷笑着撑着身子点上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呼地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常委们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张强皱眉扭头瞥了周南一眼。周南心里笑了,知道该自己说几句话了,如果自己再不表态,就会引起张强的严重不满。
周南微微笑了笑,朗声道,“我来县里任职,时间短,本来没有什么言权。但是,既然是涉及到宁山镇,我就谈几句。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领导见谅。”
“孙革的问题,我多少有了一些了解。可以说,镇里不管是机关干部,还是普通群众,对他的意见都比较大。抛开被举报的问题不说,孙革在镇里长期大权独揽,一手遮天,群众沸反盈天,这个是事实吧?”
“在过去一年,镇上领导签单当,有8成以上都出自孙革一人之手,这意味着什么?”
“前不久,镇上刚刚被群众扎堆要账上门,刚刚费了好大劲才偿还了十几万的欠款……我仔细查过了,镇上干部无一人在外地消费签单,所有的外地消费单据都是孙革经手……这又意味着什么?”
“如刚才孙县长所言,乡镇干部工作在基层,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吃吃喝喝也是寻常事,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要一分为二地看。我完全赞成这样的意见。但是,放眼全县,有多少乡镇干部经常出入县城之外的娱乐场所?我核对了几笔账目,有几次都是在省城消费,不是夜总会就是度假山庄,有一笔竟然过ooo,这是不是有些太离谱?”
“所以,必须要查,而且要尽快查清,还群众一个交代。我也不怕得罪人,今天就在这里说一句,像孙革这样的蛀虫,必须要从我们的干部队伍里清除出去,要不然,迟早会酿成大患出大问题”
孙福利冷哼了一声,望着周南鄙夷地一笑,“周南同志还是年轻啊,有干劲有冲劲,正义感强,这是好事。但是,在基层工作不比在机关,尤其是在我们宁山县这种地方,做任何事都不能只凭一时心血来潮。”
“同时,作为领导干部,我们说话要负责任,不能张嘴就来,什么叫蛀虫?这话过了吧?不要说孙革的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就算是调查清楚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人家戴大帽子”
“我没有一时心血来潮。我来基层,就是来做事的。要不然,我不会来宁山县。没错,作为党员领导干部,我们说话要负责任。我说孙革是个蛀虫,我肯定会为今天的话负责任我倒是想劝孙县长几句,爱护干部要有分寸,过度的爱护就变成了纵容和包庇”
周南冷冷道。
砰
孙福利猛然一拍桌案,霍然起身来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周南,怒斥道,“放肆谁包庇了?”
周南淡然抬头回望着孙福利,“有没有纵容,有没有包庇,想必孙县长自己比谁都清楚我想,在座的同志们心里也都有一本帐,而全县的干部群众更是眼睛雪亮”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孙县长,这是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的话。既然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要再郑重地提醒孙县长几句:人在做天在看……党纪国法高悬在头顶,谁也逃不了去”
孙福利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他没有想到,周南竟然会直接将矛头引到了他的身上。由此可见,周南“瞄准”的对象还不仅仅是孙革呀。
这让大多数县委常委都吃了一惊,只有县委书记张强心里明镜儿似地。跟周南打了几次交道之后,张强也大概摸清了周南的脾性,别看他年轻,但手段狠辣果决,在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绝不拖泥带水绝不姑息养奸。
拿下孙革,肯定要牵扯到孙福利,与其留下祸患,不如趁早一锅端了。
孙福利指着周南,面色涨红,肩头轻轻颤抖,嘴唇哆嗦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张强心里暗叹一声,为了“绑住”周南这个大财神,为了自己下一步可见的政绩,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周南“一条道走到黑”了。
“嗯,话题不要扯远了。孙革的问题很严重,我看查还是要查的。这样吧,县纪委和宁山镇党委联合成立一个调查组……至于孙革,先停职接受审查。”张强干咳了两声,摆了摆手又道,“大家举手表决一下吧。”
说完,张强率先举起了手。
紧接着,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第二个举手的不是周南,而是县纪委书记马志安,其次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姬开。
几个常委也没有太多犹豫,逐个儿举手通过。孙革和县长孙福利的关系之密切,绝对不那么简单,这在县里本来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要查孙革,就意味着要对孙福利下手,看今天县委书记张强和周南这一唱一和的架势,已经非常明显了——孙福利危险了
在这种情况下,县委常委们自然有自己的选择判断。如果说对周南他们还不是很了解,可对县委书记张强却是了解很深,张强此人一向沉稳,既然他今天的态度变得这么激进和强势,就说明他不仅决心大也有必胜的信心。
但所谓当局者迷,尽管多数县委常委都看明白了其的关节,可偏偏就是孙福利本人没有真正意识到危险。或者说,他自认为根基深厚,要动他必须得市里领导话,单凭周南和张强是扳不倒他的。
“散会吧。”张强挥了挥手。
孙福利哼了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周南慢慢站起身来,望着孙福利气呼呼地离去的背影,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能不能拿下孙福利,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拿下孙革,他有着十足的把握。而只要拿下了孙革,其实也就相当于拿下了孙福利。唯一的区别在于,最好的结果是绳之于法,而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被淡化处理、平级调走。
张强扭头望着周南,从周南的目光读到了一丝坚毅和果断,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张强本来无意将孙福利拖下水,但看现在的情况,孙福利想要置身之外,似乎可能性不大了。想起孙革那近乎流氓地痞一般的性格习气,他又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天下午常委会上的内容肯定很快就会传开,而用不了多久,或许就是孙革“恼羞成怒”粉墨登场表演的时刻。
第224章推荐干部
第4章推荐干部
第4章推荐干部
开完常委会,孙福利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家。
刚进门,他就看见孙革正大模大样地坐在自家的客厅里,跟自己老婆亲热地说话。
孙革是孙家的常客,此刻孙福利的老婆可不知道自家老公跟孙革的关系已经搞得很僵,几成仇敌了。
沙一侧似乎还摆放着孙革送来的一盒礼品,似乎是时下最流行的一种保健品——电视广告上整天嚷嚷的什么“某某口服液”。
孙福利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他本想回家来“调整”一下心情和心态,结果又遇到孙革登门,心情怎么还能好得了?
想起自己上了孙革的贼船欲罢不能,而今天因为孙革在常委会上被周南和张强联合起来给羞辱了一通,他的心情又怎么可能好得了?
孙革见到孙福利进门,便笑着起身招呼了一声,“孙县长。”
孙福利从鼻孔里勉强挤出一个“嗯”字来,然后就摆了摆手,“孙革,你跟我到书房来说话。”
孙革向孙福利老婆笑了笑,就跟着孙福利进了孙家的书房。
其实在来孙家之前,孙革就已经得知了今天下午常委会上的情形。但让孙福利诧异和感觉古怪的是,明知自己已经要被停职接受纪委审查,孙革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依仗?
进了书房,孙福利自顾坐下,掏出烟来点上,随后就把烟盒仍在了桌上。也没有客套,孙革大咧咧地拿起孙福利的阿诗玛来,自己也点上一根,慢条斯理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你的事情基本上定了……我在常委会前找了张强,也跟其他的领导沟通了一下,但是效果并不好。周南和张强铁了心要弄你,常委会上我都跟他们翻脸了,也没有办法挽回。你先停职接受调查,我看看还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孙福利压住自己的火气,压低声音道,“另外,你不要动不动就跑到我这里来,你非要把我也牵扯进去才算完吗?”
“我不来人家也知道我跟你关系亲密。”孙革冷冷一笑,“确定了吗?已经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基本上定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老老实实地接受调查,无非是一点公款签单的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降职降级使用;第二,主动辞职,只要你辞了职,纪委估计也就不会继续查下去了。”
孙福利长出了一口气,“这是最合适的路子了。你路子野,辞职了还可以去做买卖,亏不了什么的。一个小小的镇长,科级干部,也没啥好留恋的。”
孙革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尊敬的县长大人,你打的真是好算盘,你让我辞职,是害怕张强和周南顺藤摸瓜,把你这条大鱼钓出来吧?主动辞职?哼,凭什么?”
孙福利见到了这个时候,孙革还横了吧唧的,不由怒道,“你说凭什么?就凭你这么多年胡作非为,让人家抓住了把柄去看看你做过的那些事,你这两年签了多少单子?太不像话了”
“不要说张强和周南揪住不放,就连我看了都不顺眼”
“不就是几张单子嘛,我怕什么?”孙革冷笑一声,“县长大人去市里和省里唱歌跳舞喝酒找小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可是花了不少钱的。这些单子,我每一笔都能说得清楚,如果县长大人不反对,我可以去跟纪委的人一一如实反应。”
孙福利嘴角哆嗦抽*动了一下。
他压住火气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该做的都做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救我就是救自己。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知道你还有办法。”孙革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别怪我逼你,而实在是有人把我逼我太紧。你要怨,就怨新来的这小子太霸道太嚣张了吧”
说完,孙革抬头扫了孙福利一眼,“我的时间不多了,明天县里就会去镇里宣布我停职,然后顶多就是一个月的时间,纪委的人就会查出一些东西来。我可把丑话说到头里,如果这个问题定了型,你可别怪我不讲义气,把你拖下水。”
说完,孙革拂袖而去。
孙福利狠狠地咬着牙恨恨地瞪着孙革离去的背影,面目变得非常狰狞可怕。
此时此刻,孙福利心里非常后悔,后悔之前跟孙革来往太过密切,关系纠缠不清。对于他的底,孙革了解太深,以至于他现在想甩开孙革这摊烂泥,都没有办法。
……
……
第二天,周南召集全镇干部大会,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姬开亲自代表县委来镇里宣布县委的最新决定。
孙革要被停职接受纪委审查的事情早已传遍了镇里机关上下,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组织部长姬开宣布之后,镇里的干部没有人感觉惊讶。但县委对于李彭的处理之轻,却大大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犯了影响这么大的作风问题,就算是就地免职都够格了,但李彭却仅仅得了一个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继续留岗任职。
对于党员干部来说,纪律处分自然对仕途前程影响很大,背着处分将来升迁很难了。但话说回来,只要能保住职位,一切就都有机会和可能。
孙革没有来参会,不过,这并妨碍他被停职。
姬开走后,继续召开镇党委会。
李彭望向周南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之情,不管他这份感激有多少真情含量,起码在当下,是货真价实的。
而其他的镇领导,心里也因此有些感慨:周南这人手段虽然狠辣,但却能为下面人“遮风挡雨”,这一点,是大多数一把手都做不到的。
周南神色平静,目光柔和。对于李彭这件事情的处理,其实也算是一种另类形式的立威。
领导的权威从哪里来?不仅仅是威权打压,还有施恩,一味的打压会造成激烈的反弹,而一味的怀柔又会导致威信的沦丧,只有恩威并重才是最佳的立威路径。
“好了,同志们,我们开会。前一段时间出了很多事,好在目前基本上都告一段落了。孙革的问题——老邱,你配合县纪委查着,至于怎么查、查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由纪委把关,咱们镇里只是配合,你把握好这个分寸就好。”周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镇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邱刚赶紧点头应是,“嗯,周了。我已经跟纪委的同志沟通过了,我负责配合调查组的工作。”
“孙革停职期间,镇政府的工作,老马你多上上心,抓起来,一定不要乱,不能在现在这种时候出现任何问题。要不然,咱们没法向县里交代。”周南又淡淡说着,望向了副镇长马忠零。
“请周书记放心,我一定把镇政府的工作抓起来,在这种时候,我们镇政府这边绝对不会给领导添什么乱子,领导放心吧。”马忠零心头一喜,知道孙革的镇长迟早要免,只要孙革一倒,这宁山镇镇长的位子就是他的。
“好。下面,我们重点研究两件事情。第一,我想尽快以镇党委的名义向县委推荐提名,提拔两名同志进咱们的班子里来。”周南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观察了一下这四个班子成员的神色变化。
其实,众人心里早就有数了。
之前就从县里传出消息来说,周南已经在某次非正式的场合里跟县委书记张强和组织部长姬开提过这事儿——而时下最热门的人选,就是党政办主任张志军和财政所兼财务科科长的季永。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没有人主动说话,而列席会议做记录的党政办主任张志军,心头更是紧张不安,生怕有镇领导在这个时候提出反对意见。
周南向邱刚递过一个眼色。
邱刚微微笑了笑,“各位,我和周书记商量了一下,认为全镇机关符合提拔的同志有两人。一个是党政办的张志军,一个是财政所(财务科)的季永。”
“这两个同志都是镇里的老同志了,在基层兢兢业业奋斗了七八年,完全符合任职条件。”
“张志军,你回避一下。”说到这里,邱刚突然笑着向虽然低着头其实竖起耳朵来仔细听的张志军道,“你先回避。”
张志军脸一红,匆匆起身慌乱地离去。
周南淡淡笑着,“我完全赞同邱书记的意见,既然咱们现在的班子成员人手不足,既然有了提拔的机会,那么,我们就应该考虑一下镇里这些老同志的现实需求。我同意向县委推荐,大家讨论讨论吧。”
马忠零笑道,“我也同意。这两个同志都很不错,政治上过硬,思想上有水平,工作能力也很强,应该提拔了。尤其是党政办的张志军,这些年也不容易。”
陈江宇自然也不会反对什么,但却没有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而是直接举手表示同意。至于李彭,就更不用说了,紧跟着陈江宇的后面,就举手了。
第225章流血事件
第5章流血事件
第5章流血事件
周南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就尽快打一个报告给县委,把张志军和季永同志推荐上去,看看县委的意见。下面,研究第二项工作。”
“大家都知道,我们准备推进一个市场物流园项目,政策和各项手续目前都不是问题了,资金问题也有望于近期得到解决……”
周南晃了晃手里的钢笔,“现在是5月份,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我们全部的工作重心将要围绕这个工程展开,镇党委成立市场物流项目工作领导小组,我任组长,老邱、老马任副组长,各部门负责同志任成员;同时成立一个新项目开协调办公室,抽调-5名同志专事专办,专门负责协调这个项目的各项工作。”
“下周二也就是5月日,海都天空集团方面要来咱们镇里考察……镇里要做好接待工作,老马你牵头一下吧。”周南说着望向了马忠零。
马忠零恭谨地笑了笑,“嗯,好的,周书记。”
……
……
就在县委组织部来镇里宣布孙革停职接受审查的第三天,县纪委调查组还没有开进宁山镇的时候,突然传来孙革要调离宁山县去滨海省属大企业——滨海省外贸投资公司工作的消息。
调令直接到了县委组织部,据说还有省经贸委某领导还通过市里某副市长有过电话关照,电话直接打到了县委书记张强的案头上。
这个消息一出,谁都明白,孙革这是在玩金蝉脱壳之计了。不过,能从省里找到关系,也算是孙革本事不浅。
其实这也不是孙革的本事,而是孙福利的人脉。
孙福利老婆有个表兄在省经贸委干副主任,当初他从副县长提拔当县长的时候,还给他说过话。不过,县里很少有人知道孙福利的这层“关系”,大概也只有跟他过从甚密的孙革知道罢了。
在孙革的“逼迫”下,孙福利不得不再次动用了自己这层关系。好在他平时烧香烧得多,人家这次也给面子。
县纪委的调查组本来正在抽调人员组建当,一得到这个消息,纪委书记马志安立即让手下停止了动作,准备看看县委主要领导的反应再说。
张强确实有些为难了。孙革这事儿后面有省经贸委的一个领导和市里的一个副市长出头,如果再查下去,就显然会得罪上面的这两位。
虽然上面这两位也未必知晓孙革目前正在“犯事”——但所谓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领导的话可不是随随便便乱说的,既然领导说了话,那就得多少给一个面子。
况且张强也认为,为了孙革这点破事,得罪上面两个副厅级领导,根本有些划不来。
想了想,张强抓起电话就给周南打了过去。张强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周南已经听说了这个,正准备去县委找找张强沟通一下。
见是县委书记办公室的座机号码,周南长出了一口气,抓起电话笑道,“张书记,我是周南。”
“周南同志啊……”张强叹了口气,在电话里长话短说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压低声音带着商量的口吻道,“周南同志,上面领导的面子不能不给,我看孙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周南一阵默然无语。按说张强能以这种口吻跟他讨商量,已经算是给了周南极大的面子,而周南似乎也不该做得太绝,得饶人处且饶人——
但孙革事情如果就这样不了了之,对于周南的个人威信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戕害,为他下一步的工作产生很坏的负面效应。
因此,周南沉吟良久才轻轻道,“张书记,孙革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再说了,县委已经公开作出决定让他停职接受审查……在这个时候,如果让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县委和镇委两级党委的组织威信就会荡然无存了呀”
张强苦笑了一声,“我何尝不知但省市领导的电话就找上了我,我还能怎么说?我看,就这样算了吧……周南同志,我们最近要集精力做大事,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孙革惹无谓的麻烦,你说是不是?”
“停职审查不是行政处分,只是手段,这个好处理,淡化一下就过去了。”
听张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南知道自己不能不答应下来了,如果再“坚持”,肯定会引起张强的反感和抵触。
反正这个事情,他反对也白搭,总归是县委说了算,人家不过是来征求他的意见而已。
“好的,张书记,我服从组织决定。”周南轻轻道,眉头却紧皱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张强朗朗的笑声,“好,那就这样了。我会跟纪委打个招呼,让组织部赶紧给他办手续,让这厮滚蛋。”
孙革心情愉悦地大步走进了宁山镇机关大院。
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虽然离开政府机关去国企看上去有些“吃亏”,但实际上这是一家省属国企,他过去会保留行政级别和身份,起码混个层,在经济收入上会有很大的实惠。
况且,从一个贫困县调到省城工作,对于此刻的孙革来说算是很理想的选择了。
在张强的暗示下,组织部一路绿灯给他办妥了手续,只剩下一个基层党委的组织鉴定了——因为他过去是担任层干部,所以对方要求他在调离的手续上加一份“组织鉴定材料”,以便于他今后的任职。
孙革大模大样地推开党政办办公室的门,大踏步走了进去,向正在伏案写材料的党政办主任张志军大声道,“张志军,我要调到省里去工作,对方要求调离单位写个组织鉴定,你来给我写一个,盖上党委的公章。”
张志军抬头来看了看孙革,见他得意嚣张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好作,只是淡淡笑着,“孙镇长……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我得请示一下邱书记。”
其实张志军也不是故意刁难孙革,孙革目前被县委停职接受纪委审查,这个“组织考察鉴定”怎么给他写?
但这话听在孙革耳朵里,就是张志军的刻意刁难了。
最近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子火没有作出来,可此刻他的心情全部放松下来,失去了原有的各种顾忌,几乎是张志军这话刚一出口,他就借故爆了。
“张志军,你少给老子来这一套……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咋,傍上新来的领导,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可告诉你,截止目前为止,老子还是宁山镇镇长。写,马上给我写”
孙革咆哮道,半真半假,一半是真怒火,一半是趁机泄指桑骂槐,故意把事情闹大。
张志军无缘无故被骂一通,心头也是火大,霍然起身冷笑道,“孙镇长,你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你刚刚被县委停职审查,我怎么给你写这个组织鉴定?如实写还是弄虚作假?我要请示一下分管领导,这有错吗?”
孙革怒斥着指着张志军道,“你请示个屁,我能有什么问题?我在宁山镇工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临走了,连个组织鉴定都不能开?这Tmd扯淡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当初你在老子眼里是一条狗,现在你还是一条狗,走狗”
孙革这话骂得着实有些难听,这让党政办的其他几个干部感觉有些气愤。你说你走就走吧,身上背着一锅污水还不低调一点,临走前还来镇上耀武扬威闹上一场,耍这种威风给谁看?
张志军气的浑身肉都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孙革冷笑着,自顾在另外一张桌子前坐下,扯过一张信笺纸来,自己给自己写了一个程式化的组织鉴定,然后向站在一旁的宋晓琳冷冷道,“小宋,拿公章过来,我要盖章。”
宋晓琳低下头去,没有吭声。她虽然没有勇气跟孙革“对垒”,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给孙革盖这个章。
这个章一旦盖了,不要说镇领导那里她要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张志军这头,她也“说”不过去。
“你听到没有?”孙革怒吼了一声。
见宋晓琳还是没有动静,孙革气吼吼地几步冲过去,拉开宋晓琳办公桌的抽屉就翻起来,抓住宋晓琳放在里面的镇党委公章,就要往自己写的材料上盖。
宋晓琳急了,扑过去抢着公章,喊道,“孙镇长,你干嘛呢?怎么能乱翻我的东西”
孙革顺手一推,就把宋晓琳推了一个趔趄。而脚下刚好有一滩水,铺着瓷砖的地面便有些打滑,宋晓琳一个站不稳,一头栽倒在地,而似乎是在倒落的过程碰到了办公桌的一角,就生生把额头磕了一个头破血流。
宋晓琳昏倒在了当场,党政办的人一时间吓呆了,只有张志军在第一时间里醒过神来,冲过去抱起宋晓琳就冲出了办公室,喊道,“喊车去医院”
第225章新班子到位
第5章新班子到位
第5章新班子到位
宋晓琳住院,好在没有大碍,只是因为流血太多,身子很是虚弱。也是万幸,如果她是仰面着地,后脑勺必然会受到重创,那就有可能危及到生命了。
周南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县委准备开常委会。
经过兰若方面的沟通和县里的“请示”,市委市政府已经批复,同意将由飞腾集团旗下岛国飞腾制衣(集团)有限公司投资兴建的服装工业园区项目,放在宁山县。
市委书记冯伯涛和市长马立国先后批示,要求宁山县立即成立项目工作领导小组,为项目开工建设做好一切准备。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周南的缘故,这个项目怎么也不可能放到宁山县来。市里好几个区县的领导,可是争抢得很紧,无论从哪方面看,宁山县都不占优势。
今天县委常委会的主要内容就是这个。
县委机关的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周南正在跟几个早到的常委闲扯聊天,比如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姬开等,突然县委办的一个工作人员匆匆推门进来,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周南听了,脸色陡然一变,阴沉了下来。
他霍然起身向县委办主任李祥点了点头道,“李主任,一会麻烦你跟张书记说一声,我们镇上出了点事,我必须要赶回去处理一下。”
说完,周南阴沉着脸大步而去。
李祥呆了一下,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周南就已经走了去,而其他几个县委常委也都在迷糊着——怎么回事?宁山镇又出了什么大事了?难道又有人“**”被当场逮住了?
李祥犹豫了一下,也起身出去询问刚才那个县委办的工作人员,这才得知了事情的由来。
听说孙革在宁山镇机关上闹腾、还导致一个镇干部受伤住院,李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孙革,是不是有毛病呀?在现在这种时候,县里领导不想继续追查你的问题,肯放你一马让你离开,这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可你这厮非但不抓紧时间离开以求息事宁人,反而嚣张地跑到宁山镇上去闹出了事端,令人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不过,想起孙革一向嚣张的德性,这种事情他大概也能做得出来。李祥心头暗暗咒骂了孙革几句,就又走回了会议室。
其实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周南原本可以继续开会,等开完会再回去处理也不迟。
但这个事情的突然生,对于周南来说可就相当于一场及时雨了……既然孙革如此猖狂,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别人“赶尽杀绝”了。
李祥回到会议室,县长孙福利和县委书记张强已经来到。
张强扫了一眼属于周南的空位子,皱了皱眉向李祥问道,“李祥,给周书记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开会?”
李祥叹了口气轻轻道,“张书记,周书记来了又走了,刚走没多久。他让我替他请假。他们镇上又出事了……一个女干部摔伤住院,他赶过去处理了。”
张强一怔,皱着眉头摆摆手沉声道,“怎么回事?”
李祥暗暗向县长孙福利扫了一眼,见孙福利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这才抿着嘴唇小声说,“……据说是孙革去镇上,不知怎么地,就把一个女干部给弄伤了……据说挺严重的,血流了一地,现正在镇卫生院抢救。”
众人闻言吃了一惊。而孙福利则是眉梢猛然一跳,脸色瞬间变得涨红起来,手紧紧得捏住签字笔。
张强愤怒地一拍桌案,“岂有此理孙革究竟想要干什么?nnd得寸进尺,熊玩意给脸不要脸,此有此理,此有此理”
张强竟然当众爆了粗口。他这回是真怒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孙革竟然敢在这种时候闹出是非来……这简直就是往他这个县委书记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周南赶去卫生院的时候,镇委副书记邱刚和副镇长马忠零,还有镇党政办主任张志军等人,正在陪着宋晓琳的父母说话,而包扎好伤口正在输液的宋晓琳,此刻正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宁山镇卫生院的病房不多,大概也就是七八间的样子,条件简陋,基本上没有病人住,都空着。来这里看病的患者都是一些感冒烧之类的小毛病,真要是有了大病需要住院,就都奔县医院去了,谁还来镇里的卫生院。
周南带着司机匆匆走进病房,邱刚等人看见周南过来,赶紧围了上来,“周书记,您来了——这是小宋的父母……”
宋晓琳的父亲宋刚是县政府的退休干部,母亲张琴则是县国税局的内退职工。宋刚紧紧地握住周南的手,神色因为激动而变得抽搐起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张琴哽咽着上前跟周南握手,哆嗦着颤声道,“周书记,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呀,欺负人没有这样欺负的……孙革欺人太甚,我们要去县委告他”
周南默然不语。他跟宋晓琳的父母握手简单安慰了他们几句,然后就坐在了宋晓琳的病床前,微笑着小声道,“小宋,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宋晓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轻轻道,“周书记,谢谢领导关心,我没事的,就是头有些晕,可能是流血太多了。”
周南紧了紧拳头,向宋晓琳点点头,然后起身转头来凝望着邱刚和张志军,淡淡道,“邱书记,张志军,报案没有?赶紧让派出所的人过来……同时,老马,你亲自跑一趟县委,亲自向县委领导汇报”
“岂有此理,混账透顶”周南的声音突然高了几度,变得冷厉肃杀。
见一向斯斯的周南这般“暴跳如雷”,在场的镇干部都不敢再吭声了。而就算是宋晓琳的父母,也畏畏缩缩地躲在了一边。
邱刚心里一个激灵,赶紧点头应是,他已经察觉到周南此刻的愤怒情绪累积到了一个顶点,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撞到周南的枪口上,成为周南泄怒火的出气筒。
半个小时以后,孙革狼狈地被派出所的人从家里带走,被处以行政拘留十天,罚款一千元。同时,宋晓林的父母也将他告到了县法院,提请了民事诉讼,要求孙革赔偿宋晓琳的医疗费、误工费等相关费用两万五千元。
不管孙革怎么“凶悍”,他都不敢在人民专政工具和国家机器面前嚣张。警察一去动了真格的,手铐一套,他也就变成了一捅就破的纸老虎。
这件事情算是真正闹大了。仍然在岗的镇长在县委默许下被公安机关行政拘留,又做出了这等丑事,哪里还能遮掩得住。当天下午,就沸沸扬扬传遍了全县每一个角落,老百姓议论纷纷。
迫于舆论的压力,县委第二天上午就做出了免去孙革镇委副书记、镇长职务的决定,同时县纪委工作组开进宁山镇,对孙革的问题进行深入调查。
至于市里和省里的那两位副厅级领导那里,自然有县长孙福利去解释,略过不提。
第三天下午,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徐德政来宁山镇宣布县委对于宁山镇委镇政府班子干部的任免决定。
周南陪着徐德政等组织部的人慢慢走进镇机关会议室,原本嘈杂的会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机关干部都自地站起身来,热烈地鼓着掌,而坐在前排的邱刚等人则更是目光热切地望着缓缓走上主席台的两位领导,可劲得鼓掌。
虽然徐德政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来到基层代表县委算是县委领导,但他不过是一个正科级干部;而周南则是县委常委,实职副县,所以坐在央位置的还是周南,徐德政坐在他的左侧。
掌声更加热烈和密集。
周南笑着摆了摆手,掌声便立即平息下来。
“好了,同志们,现在我们开会。先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徐德政同志来镇里宣布干部任免决定。”
周南的话音一落,全场顿时再次掌声雷动。
徐德政欠了欠身,向台下点头致意。
“好,徐部长还要赶回县里开会,咱们就长话短说——下面请徐部长代表县委宣布最新的干部任免决定。”周南笑了笑,就把面前的麦克往徐德政面前推了推。
徐德政也没有客套,向周南恭谨一笑,朗声道,“尊敬的县委常委、周书记,宁山镇的同志们,下面,我代表县委宣布:免去孙革镇委委员、副书记职务,提名免去其宁山镇镇长职务;提名免去李彭的副镇长职务。”
孙革被免职在意料当,而且还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但李彭却被“免职”了,这让镇里很多干部都感觉非常吃惊。其实不要说普通干部,就连邱刚这些人都有些意外——上次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不是宽大处理了,怎么还搞“秋后算账”?……
李彭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这个“免职”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李彭的嘴唇哆嗦起来,勉强维持着端正的坐姿,惶然的目光却是望向了台上的周南。
“任命:马忠零为镇委副书记,提名为镇长候选人;邱刚为镇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陈江宇为镇党委委员、副镇长;张志军为镇党委委员,提名为副镇长候选人;季永为镇党委委员,提名为副镇长候选人;李彭为镇党委委员,提名为镇工会主席候选人;任命许雅琴同志为镇党委委员、提名为副镇长兼妇联主席候选人。”
徐德政匆匆按照县委的红头件宣读了一遍,县委这一次等于是将镇委镇政府除周南之外的所有干部全部都重新任命调整了一遍,这个任命的前后顺序实际上就是班子成员的最新排名了。
周南第一,然后依次是马忠零、邱刚、陈江宇、张志军、季永、李彭、许雅琴,班子成员增加到8个人。
“许雅琴同志目前正在市委党校学习,大概一周后能到任。”徐德政又匆匆补充了一句话。
对于这个许雅琴,镇上的干部都感觉很陌生,按说宁山县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县里的干部或者其他乡镇的干部就这么些人,大家互相之间都比较熟悉,可这个许雅琴却没人听说过。
其实,不要说镇上这些人,就算是来宣布任命的徐德政,也是一团雾水,这个许雅琴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也不清楚。只不过许雅琴来宁山镇任副镇长,是县委书记张强亲自安排交代下来的事情。
她的人事关系什么的,统统都掌握在组织部长姬开手里,徐德政只隐隐知道,这女人是市里的机关干部。
马忠零如愿以偿地当了镇长,邱刚还是镇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维持不变,张志军和季永提拔进了班子,当了副镇长,自然是心里欢喜得紧;
唯有李彭比较落寞,从副镇长调整为“工会主席”,从实职到了虚职。但他前面犯过错误,县委没有免去他的职务,就已经算是周南“护短”的结果了,所以他心里尽管有些失落,却不敢表现出来。
周南也好奇,但是却没有问。管这许雅琴是何方神圣,反正也掀不起什么浪头来。
目前的宁山镇党委政府班子,完全是按照周南的“构想”进行配置,他本来想推荐邱刚当镇长,后来又觉得邱刚抓经济工作不如马忠零全面,就选择了马忠零。
……
……
新班子到位了,但随着新班子的到位,镇里又空出两个层干部的岗位来。一个是党政办主任,一个是财所长兼财务科长。再加上正在筹建成立的新项目开办还需要一个主任,一共是三个层职位。
如此一来,这两天白天晚上跑周南办公室或者宿舍蹲点的机关人员就多了起来,有人甚至半夜三更提着一包烟酒敲周南的门,让周南不胜其烦,最后索性悄悄去宁山宾馆开了一个房间,躲出去住了两天。
第226章旧情人要来
第6章旧情人要来
第6章旧情人要来
但这种事情拖着总不是办法,周南知道,要想真正“省心”,只有尽快把这三个岗位的干部任命完毕。
但他目前还真是没有很合适的人选。以党政办主任来说吧,这是一个为镇党委政府服务的综合办公室,结合了县委办和县府办的双重职能,担任党政办主任的职位,既要工作全面善于协调,又要在字材料上有过人之处。
周南一度想让宋晓琳干党政办主任,后转念又一想,宋晓琳是年轻女同志,又不会喝酒应酬,当这个党政办主任确实不合适。
开了一个班子碰头会,征求了一下其他镇领导的意见,马忠零这些人意见也不统一。一开始,他们都保持着沉默,因为镇里层干部的任免都掌握在一把手的手里,他们不敢抢周南的“风头”。
但后来一看周南暂时没有合适人选,这些镇领导就纷纷推荐起自己看的人员,一时间争论起来,达不成一致。见自己的副手们争不出一个结果来,周南沉吟了一下,索性维持了现状。
让张志军暂时继续兼任党政办主任,季永暂时兼任财政所所长兼财务科科长,至于新项目开办主任的岗位,则让镇长马忠零兼任。
周南这么一拍板,马忠零等人就不能再争什么了。只是在临了,周南突然又提出,让宋晓琳当新项目开办副主任。这个提议一出口,马忠零和邱刚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即点头表示赞成。
周南来到宁山镇,跟他来往比较密切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党政办主任张志军,一个是党政办科员宋晓琳,一个是财政所所长季永。
张志军和季永都提拔进了班子,自然也该轮到宋晓琳了。虽然跟周南共事时间不长,但邱刚这些人也基本上摸清了周南的脾气——
……
……
受伤的宋晓琳从卫生院出来,还在家里养着,其实也没啥要紧了,只是镇里给了她一个星期的假期。
宋晓琳正在家里看电话,突然接到张志军的电话,听说自己已经在党委会上被内定为新项目开办的副主任,心头欢喜起来。
她匆匆骑上车子,就赶去了镇里,准备当面向周南表示感谢。可惜,她没有能找上周南,周南已经带着马忠零和张志军两个人坐车在镇里转悠起来,开始为市场物流园的项目选址。
镇里初步确定了两个地方,一个在镇心,就是镇政府机关的后面,有大概oo多亩地,目前是一片槐树林;另外一个在县外环路与其他三个地市接壤的地区,通过土地置换可以弄出oo多亩地来。
当然,具体选址何处,还要再做认真论证研究,更要听取投资商的意见。
下周一上午,周南正在办公室跟邱刚和马忠零讨论市场物流项目的规划选址问题,他的手机骤然响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年男声,周南立即听出是海都天空集团董事长章晓。
周南呵呵一笑,“章总……我正准备给你去个电话,再敲定一下明天你们公司来我们县里考察的事儿呢,结果你的电话就来了。”
章晓朗声笑道,“周老弟,感谢你的帮忙,章杰已经到位了,非常感谢。等你回来,我正式请周局长吃顿饭表示感谢。”
周南哦了一声,笑道,“章总,这么客气就见外了……章局长个人条件摆在那里,又是海都是公安系统的老同志了,这次提拔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章晓口的这个“章杰”,是海都市公安局下属分局的一个副局长,章晓的亲弟弟。
周南找章晓寻求投资的时候,正好是海都市公安系统干部调整,章杰正跟好几个任争分局的局长位置。章晓就趁机跟周南提了一提,周南也没有矫情,就答应下来给父亲周宁宇打了一个电话。
符合条件就提,不符合条件就拉倒,这是周南的态度。其实,章杰本就是市局党委这一次确定拟提拔的对象之一,周南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但不论如何,这在章晓看来,都是周家父子给面子的结果,换了一个大人情。
章晓嘿嘿笑了笑,“好,周老弟,这份情我记下了。现在说点正事,项目考察的事儿呢,我们公司董事会上周就通过了,本来定好的是我明天带人赶过去,但因为有些特殊情况,我要去香港谈一个生意,就临时让公司的副总章宁宁带投资部的几个人过去……她们已经出了,估计下午就能赶到你们县里。”
章宁宁?章晓的妹妹怎么是她?
周南的眼前立即浮现起一张明眸皓齿清秀雅致的面孔来……这个女子他这一生虽然没有碰过面,但前世的周南跟章宁宁却是很熟很熟的熟人了——这是他前世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啊。
他已经记不清是如何跟章宁宁相识的了,反正后来两人走到了一起,曾经同居了半年之久。但因为周南心里一直为兰若留着位置,所以迟迟不肯答应给章宁宁结婚,章宁宁失望之下远走海外,直到周南被人栽赃陷害都不知下落。
一念及此,周南嘴角不禁浮起一抹苦笑来。
他原本以为这一生再无跟章宁宁相见交往的机会,但不成想,命运的轨迹还是悄然将两人“重叠”在了一起;他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在这种场合和时机下,跟章宁宁再次重逢。
前世记忆尘封在心底的关于章宁宁的些许片段,瞬间被搅动起来,变得清晰无比。此时此刻,周南耳边似乎还隐隐回荡起章宁宁那似嗔还羞的柔言细语。
“周老弟?嗯?你在听我说话吗?”章晓沉声道。
周南如梦初醒,下意识地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章总,我马上让人开始准备接待……”
匆匆跟章晓通完电话,周南定了定神,向马忠零点头道,“老马,天空集团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她们来四个人,一个副总,三个层,你马上派人去宁山宾馆定四个房间,晚上在县委接待处定一桌饭,我,你,老邱,张志军,再加上宋晓琳,我们五个人出面作陪,请人家吃顿饭。”
“好的,周书记,我马上去安排。”马忠零匆匆起身离去。
我若不傲,如何越轮回;我若不狂,怎敢破碎虚空。《大狂魔》,书号o5777,作者是格鱼在最好的兄弟之一,请大家务必支持,格鱼拜谢
第227章天大的误会,复杂的初见
第7章天大的误会,复杂的初见
第7章天大的误会,复杂的初见
章宁宁是一个典型的知性女子,有一点成熟,有一点睿智,还有一点大气。
她是事业型的女人,身上却少了孟春婷那种女强人纵横自如的锋芒,而多了几分柔和;她的容颜与兰若的倾国倾城相比略有欠缺,她的个性与谢冰的高傲绝尘相比略逊一筹,她的智谋与张英的胸有成竹相比又少了些许历练和火候……
但,她胜在全面、大度、浑身充满着淡淡的柔和的控制力,既有女强人的气质,又有小女人的温柔;既感性,又理性,成熟而从容、自然而美丽。
这是周南前世对于章宁宁的评价。
自打接到章晓的电话,周南就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陷入了纷纷杂杂的前世回忆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周南轻轻叹息了一声,旋即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是一个理性的人,不太喜欢纠结于过去的尘埃自怜自怨不可自拔……往事种种,遗憾也好,伤痛也罢,都已成过眼云烟,今世如何,且向前看吧。
宁山镇的5月,正处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和煦的阳光伴着清新的山风裹夹着一起冲进屋来,周南抬头看了看表,见已经是下午四点钟,知道章宁宁一行人快到了,就起身去洗了把脸,又去隔壁的宿舍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衣。
临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现自己前两天替换下来的几件衬衣和裤子什么的,都从沙上消失不见了,就知道是宋晓琳取去帮他洗了。
尽管周南再三强调,拒绝宋晓琳帮他洗衣服,尤其是内衣,但宋晓琳却没怎么记在心上,每隔几天就来收一次衣服。不管周南同意还是不同意,都拿去帮他洗干净熨烫整齐燃火送回来。
照顾周南的生活起居,是张志军交代给宋晓琳的工作。宋晓琳每天都要去周南的宿舍收拾卫生,周南拗不过她,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好在周南具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替换下来的内衣之类顺手就自己洗干净了,要不然,让宋晓琳帮着清洗内衣,这事儿也真够尴尬的。
走出房门来,周南直接就下了楼,将自己的手机捏在了手里。自打上个月开始,宁山县的手机信号才渐趋稳定下来,周南刚来的时候,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根本就没法用。
不过,现在虽然好点了,但离开了县城到了乡下,还是会断信号。
不多时,周南派去接章宁宁一行人的黑色轿车飞驰进了镇政府大院,车刚停稳,张志军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跑过来恭谨地笑道,“周书记,来了,海都的章总一行来了,我把她们带到了宁山宾馆,先让客人们安顿下,完了,再去县委接待处吃饭。”
“周书记,咱们赶过去?邱书记、马镇长已经先到了,正在安排饭呢。”张志军喘了口气,笑着问道。
“嗯,你喊上小宋。以后跟投资商的联系协调,都由小宋来负责,今晚的宴席让她也参加一下。”周南慢条斯理地说着,打开车门就上了车。而张志军则匆匆跑进一楼林业站的一个办公室去,给宋晓琳打电话。
……
……
日落时分,夕阳坠下了最后一抹残霞,却是鲜艳如火。
周南静静地迎候在县委接待处酒店的门口,眼神飘渺地望着从宁山宾馆通过来的那条府前街。
他的身后,马忠零、邱刚、张志军三个镇领导按照级别一字排开,而宋晓琳则脸色微红,站在了三人身后。
离县委接待处酒店门口不远处,有一个大花圃,此时,正有一个身穿青布衫子的妇女弯着腰在整理花草……周南凝望着她,这妇女慢慢起身回头也向这边望来,眼眸迷离着某种冷漠。
她除了一双幽深的眼睛外,容貌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
这妇女狐疑的目光在周南身上转了一转,然后就失神地扭过头去,弯腰收拾着自己的工具,慢慢离去。
周南也慢慢将目光回收过来,回头向身后的马忠零三人瞥了一眼,淡淡道,“老马,一会吃饭的时候,不用刻意劝酒,章——来的这位章总是滴酒不沾的。”
马忠零哦了一声,笑道,“周书记,来的这位章总,是天空集团老板章晓的妹妹?我看着年龄并不大呀,似乎是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样子。”
“嗯,是章晓的妹妹,大学毕业大概有两三年了吧。本来在省艺术学院教书的,不知什么时候辞职去了她哥的公司。”周南淡然说着,眼角的余光却猛然现一辆黑色的奥迪已经缓缓从那厢驶来。
周南心神微微有些激荡,慢慢上前两步,靠在了路边。
奥迪车开过来停下,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个青年飞地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车来,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转瞬间,一个身材修长穿着米黄色长袖体恤和天蓝色牛仔裤的女子笑吟吟的下了车,只见她容貌秀丽,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周南几个人脸上转了几转,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周南原本沉静的脸上微微起了一丝波澜,穿过岁月和命运的烟尘,与章宁宁这一世再次相见,他骤然觉得心底旋起了一场猛烈的飓风,再也无法保持着那素常的淡然。
周南知道,前世的章宁宁对自己有深情也有怨愤,一别海外就誓不归。人生若只如初见,当初的相见与今日的重逢一样的平静和美好,又何至于有后来的爱之深则恨之切?
只是片刻之间,周南心底却起了万千念头。
只见章宁宁微笑着向自己走来,他才定了定神,换上了一副程式化的笑脸,也迎了过去。
“周南周书记是吧,我是章宁宁。”章宁宁伸出手去,与周南握手,而清冽幽深的眸子却在周南身上上下打量着,心底也自是泛起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虽然闻名已久,但却终归是初见,可他却怎么带给自己一种似乎刻骨铭心又似乎虚无缥缈的熟悉感?
于章宁宁来说,这种感觉非常诡异。
“你好,我是周南,欢迎章总来宁山。请进。”周南立即松开章宁宁温软的小手,侧过身来,开始为章宁宁介绍自己的下属,“这位是我们镇里的马镇长,马忠零。这位是镇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邱刚,这位是副镇长张志军,这位是小宋,宋晓琳。”
随着周南的一一介绍,章宁宁一一跟马忠零等人握手寒暄。而反过来,她同样也为周南介绍了她的随员,天空集团投资管理部的两个层。
……
……
当晚的酒宴尽欢而散。
虽然周南跟章宁宁没有做太多的交流和沟通,章宁宁多数的时间都在应酬镇里的其他几个干部,但她心里一直却在闪动着周南的影子。
直到酒宴结束,她带人回到酒店,洗澡完了上床准备休息,周南的身影仍然挥之不去。
章宁宁觉得自己有些反常,心里生出了一抹莫名的警惕。
整整一夜,章宁宁都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居然失眠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她的双眼有些红肿神色憔悴,不得不化了一层淡妆加以掩饰。
上午,周南带着镇里的几个人,陪着章宁宁一行人先后考察了镇里预先设定的几个建设市场物流园项目的地址。
一路行来,章宁宁显得有些沉默寡言,并没有过多表意见,这是她手下的随员倒是认真的查看着地形,又询问着一些相关的情况。
对于周南提出的这个项目,原本天空集团并不怎么感兴趣。最起码,章宁宁是不怎么感兴趣。
但后来章晓却突然改变了注意,决定投资。这一次来宁山,章晓给章宁宁的“交代”便是——只要投资环境不是太糟糕,就答应跟周南合作。
章宁宁对哥哥的决定并不以为然,但她却做不了章晓的主。在天空集团,章晓就是天,章晓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说不进话去,就算是他的妹妹或者妻子这些至亲也不行。
到了宁山之后,宁山县和宁山镇的贫困现状远远比章宁宁想象的还要糟糕。
刚在宾馆安顿下来,她就想给章晓打一个电话回去,尽量劝说章晓放弃这次投资——虽然周南的建设规划和项目论证做得不错,但毕竟这个地方太穷、各项基础设施很不完善,连一点工业基础都没有;况且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章宁宁实在是担心在这种地方投资,会血本无归。
一个上午的时间,先后查看了三个地址,虽然章宁宁没有表态,但心里却是拿定了主意。
“章总,怎么样,看了这三个地方,有什么感觉?不妨直说嘛。对于我们镇上和县里来说,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为投资商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有什么意见和看法,章总可以坦言。我们镇里能解决的立即解决,解决不了的周书记会协调县里尽量帮助解决。”
马忠零热情地说着,向宋晓琳使了一个眼色。宋晓琳赶紧带着新项目办的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几瓶矿泉水过来,一一递给了章宁宁等人。
这个时候,周南正在不远处接县委书记张强的电话。
虽然这个项目是宁山镇推动主导的项目,但同样也是县里高度重视的大项目之一,县委书记张强虽然没有出面,但对于这个项目、对于来考察的投资商,还是非常关注的。
章宁宁摘下自己的宽边墨镜,接过宋晓琳递过来的矿泉水,微微一笑,眼神却是有意无意地向周南的身影扫了一眼。
“实事求是地说,贵县的投资环境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展市场物流,虽然宁山的地理条件具有一定的优势,但要知道,要想打造一个繁荣的、长期运转的市场物流基地,不在于我们投入多少钱、盖了多少漂亮的园区和厂房,还要看当地的经济展水平,能不能吸引到周边地区的企业来落户安家……”
“也就是说,假设我们这个项目开工建设,主体工程是一个方面,还要在周边地区建设大量的附属工程和配套设施……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投资会更大、投资回报周期会更长……”
章宁宁指着四周的空场淡淡笑着。
马忠零尴尬地笑了笑,却是无言以对,因为人家说得都是实情。
市场物流基地应该建设在一个比较成熟的市场环境之,这样会尽快展起来并获得投资回报;但周南的规划却是,以市场物流基地的建设带动周边经济和全镇经济的展,实现倒逼效应。
虽然理论上不是不可行,但正如章宁宁所言,难度会加大,同时给投资商的投资带来相当程度不可预测的风险。
章宁宁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因为她知道马忠零虽然是镇长,但没有决策权,跟他说半天等于是白说。
周南跟张强通完电话,匆匆走了回来,只隐隐听到了章宁宁这番话语的“一个尾巴”。
“章总,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周南笑了笑,望着明眸皓齿的章宁宁,目光的复杂神色一闪而逝。
但就算是稍纵即逝,却也让一直在暗暗仔细观察他的章宁宁看到了眼里。
一个上午的时间,章宁宁敏感地觉察到周南时不时投向自己的眼神蕴藏着几多“暧昧”的色彩。
这种说不出口的“暧昧”,让章宁宁心里的异样感加重,也让她隐隐产生了某种排斥,甚至是淡淡的厌恶。
很显然,章宁宁在找不到自己为何对初次相见的周南怀有异样感觉的真正答案之后,她就潜意识地将之归咎于周南,并将周南基于前世情怀而无意识透露出来的某种情愫当成了登徒子的“谄媚”。
真是天大的误会,复杂的交集。
一念及此,一旦莫名其妙地将周南划归了那些垂涎她美色的花浪蝶行列,章宁宁清秀的脸上便开始“晴转多云”,慢慢别过头去。
如果周南知道她此刻的真实心态,绝对会吐血。
……
……
章宁宁虽然没有直接拒绝投资,但却提出了土地费用全免、享受免税等各种政策优惠待遇的一系列苛刻条件。周南听了这话,就知道章宁宁这不过是托辞了,根本没有投资的诚意。
在各项政策上享受优惠,这个没有问题,县里已经承诺,该减免的行政性收费一概减免;而享受一定程度的免税,也不是不可能,这个也可以商量。
唯独这个土地费用全免,完全就是扯淡。如果宁山镇有承担这么大规模土地置换和拆迁安置费用的巨大财力,又何至于向外招商引资呢?
马忠零等人都不是傻子,一听章宁宁提出的条件,就知道这次投资基本泡汤,没戏了。因而,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周南犹豫了一下,轻轻笑道,“章总,咱们还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无论是我们镇上,还是县里,态度是非常明确的:会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尽最大可能地给予项目扶持——刚才,县委张书记跟我通电话,明确指出,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为投资商创造最方便的投资经营环境……”
“但是,你们要零成本拿地,这个确实是不太现实的……也不符合国家、省市的土地政策嘛。”
章宁宁淡淡一笑,“周书记,其实就直说吧。举个例子,同样是这个项目,在其他地区建设,基础成本应该不过一千万,但在你们这里建设,成本起码上浮数百万。而且,投资回报周期还遥遥无期……你倒是说说看,我们的投资风险大不大?”
周南长出了一口气,勉强一笑道,“章总,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不能只看到风险,看不到前景。据我所知,相邻的孟家湾市也正在规划这样一个市场物流项目……如果没有展前景,谁会做这样的傻事?”
“我们不管别人,反正我们天空集团不会这种傻事。周书记,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下午我们就回了……”章宁宁再次感觉到周南目光的“复杂的热切”,心里就更加不舒服,话语间就多了些许的不耐烦。
听章宁宁说得尖刻和决绝,周南心里也有些怒火上升,脸色也就随之阴沉了下来。
他扭头望向了车流渐渐密集起来的外环公路,默然无语。旋即,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世跟章宁宁的“恩怨情仇”以及隐隐对她怀有的一丝歉疚,心里的火气便顿时消散一空。
他不知道自己跟章宁宁这一世的重逢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但他太了解章宁宁的个性了,她这人天生有点“认死理”,既然她这么说了,显然再沟通交流也是无济于事了。
想到这里,周南忍不住叹了口气,慢慢转过头来凝望着章宁宁,淡淡道,“好的,章总,那咱们就先回去——老马,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和张镇长午安排好章总一行的午餐。”
说完,周南飘然转身大步离去,不多时就上了自己的黑色桑塔纳,汽车绝尘而去。
周南临走时的那声叹息,让章宁宁心底一阵悸动,突然变得有些心慌神乱起来。
投资考察招商引资,本来就不是说一定会成功。
人家只是来考察,成与不成都有可能。按照常理,这家企业放弃,大可以继续欢迎下一家企业的到来,但现在留给周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回到镇里,周南立即拨通了章晓的电话。
听了周南的话,章晓心头感觉很是诧异和不满:他已经再三嘱咐过妹妹章宁宁,只要不是太离谱,这一次去宁山就确定下跟周南的合作项目,签署一个框架协议,怎么章宁宁却……
章晓虽然是一个商人,但目光极其深远。
他非常看重周南的前途——以周南的背景和人脉,周南将来在官场上的展不可限量……况且周南身后还有一个在海都市手握重权的父亲周宁宇,还有一个飞腾集团和香港的兰氏企业,这些都是沉甸甸的砝码。
所以章晓决定投资——提前在周南身上投资,至于项目本身能不能赚钱,倒尚在其次。毕竟,对于天空集团来说,一个投资千万的项目也算不上什么大项目。
“周老弟啊,这间可能有些什么误会……呵呵,不要紧,我马上给宁宁打一个电话问问,看看究竟是怎么一个状况,然后再给你回电话——我的态度还是那样,支援老区建设是我们企业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老弟放心。”
周南微微一笑,“章总,你可能还不知道,兰若刚刚跟宁南市政府达成了投资合作协议,准备在宁山县投资建设一个服装工业园项目,将飞腾集团旗下岛国制衣企业的生产基地转移到国内来……”
“这两个项目同时建设,建成之后可以互为补充,我们的这个市场物流项目,完全可以视为是服装工业园项目的配套工程嘛……”
“还有,据我从京城得到的消息,明年国家会规划一条高等级的高公路,横穿整个滨海省的南部地区……这个拟建的高公路正好路经宁山县西北……”
周南的这番话让章晓吃了一惊。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项目就更有了投资的理由,而不仅仅是冲着周南个人的面子了。
“周老弟,我马上打电话,你稍等我一会。”说完,章晓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听筒,周南又叹了口气。其实刚才这些话,他本来想要跟章宁宁往深处谈一谈,但章宁宁却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把话堵得死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周南皱紧了眉头。
也不知道章晓怎么在电话里跟章宁宁“沟通”的,反正午吃饭的时候,虽然周南没有出席,但章宁宁通过马忠零传递回来的消息却是,可以继续谈下去。
第228章“露陷”了
第8章“露陷”了
第8章“露陷”了
马忠零匆匆走进周南的办公室,笑道,“周书记,那小娘们松口了,不再坚持,同意下午再跟您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马忠零这一句“小娘们”本是无心之言,但听到周南耳朵里,他却微微感觉有些不舒服。
但他也知道马忠零并无恶意,就点头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我跟她哥哥章晓通过电话了……提了这么多的苛刻条件,还要零成本拿地,也忒离谱了,简直就是拿我们当冤大头呐。”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孟家湾的项目也在推进,我们必须要赶在他们的前头弄起来,天空集团未必是最合适的投资商。但是现在,我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有尽量放低姿态,跟天空合作。”
“不过,整体而言,这家企业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在海都可以排到民营企业里面的前十。而且,章晓这人还不错,挺讲信誉。”
马忠零犹豫了一下,轻轻又笑道,“周书记,其实那块地皮也不值什么钱,无非就是有两个村子的一片槐树林,其余的都是荒地,闲着也是闲着……如果她们实在是要坚持的话,其实也不妨答应她们。”
“几棵树能值多少?随便给村民一点补偿就是了。”
马忠零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当务之急的是引进投资,只要天空集团肯来投资,这个上千万的项目一上马,对宁山镇乃至宁山县的经济都具有相当强的拉动作用,己方付出一点代价也是正常的。
周南淡淡一笑。
他知道县委书记张强大体也是这么一个意思,指出最后万不得已,也可以答应天空集团零成本拿地——这是县委最后的底线。但周南却不愿意这么办。
貌似这块地皮的确是不值什么钱,镇里和县里通过行政手段“压一压”,土地成本就可以忽略不计;可一码归一码,招商引资不能失去基本的原则,不能乱开口子,如果这个口子一开,下一步引进来的企业倘若都加以效仿,镇里又该怎么处理?
周南做事向来都考虑长远,不会只顾眼前。
“老马,我们是招商引资,不是请客送礼,不能引狼入室……这是一道红线,绝对不能逾越。”周南摆了摆手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过半个小时过去,咱们跟章总正式谈一次。”
“好的,周书记,我明白,马上就去安排。”马忠零点头应下,转身走出了周南的办公室。
……
……
章宁宁心里很不爽,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莫名的烦躁。
虽然哥哥章晓已经把利害关系给她在电话里彻底挑明、讲清楚了,但章宁宁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与其说她是排斥这个项目,排斥跟一个贫困县里的心城镇合作,不如说是她“排斥”周南这个人。
虽然之前跟周南没有什么交集,但对于周南这个人,她却并不陌生。同为海都商界之人,周南在海都市的知名度如此之高,对于周南的一些事情她早就有所耳闻。
甚至,她还跟兰若见过一次面,深深被兰若高华的气质和绝世的姿容所惊艳。在她的潜意识里,周南已经拥有了兰若这种仙子一般的女子,竟然现在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对自己隐隐流露出某种暧昧情愫,这简直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女人都是敏感的,第六感非常强,章宁宁自然也不能例外。
周南举手投足间,不断投向自己眼眸的那一抹“热切”,章宁宁能清晰地感知到……而更要命的是,她自己心里竟然也对此产生了某种“回应”,这让她有些羞愤,有些惶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接受不了——自己竟然对一个非常陌生的男人产生了某种感觉,更接受不了一个“名花有主”的男人对自己产生某种感觉。
复杂的情绪交织下,她将之全部归咎于周南的“无耻”,刻意地、具有暗示性地,就对周南产生了恶感。
宁山宾馆的会议室里。
章宁宁带着自己的两个随员,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看上去神色平静,但内心其实起了波澜。
片刻间,周南带着马忠零、张志军和宋晓琳推门而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笑着跟周南打了一个招呼,“周书记,马镇长,张镇长,下午好。”
“你好,章总,请坐。”周南微微笑着,径自坐在了章宁宁的对面,而马忠零等人则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宋晓琳则掏出一个笔记本,准备做会议记录。
其实,合作意向已经确定,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具体的投资细节需要以后磋商,在签署框架合作协议之前的谈判,无非是天空集团方面尽可能地提出一些条件,然后根据项目的论证,明确大概的投资数额。
对于天空集团来说,这个框架合作协议其实有些多此一举,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应,因为在实质性的投资开始之前,所有的谈判都是走形式;但对于宁山镇和宁山县来说,这却大不一样。只要签署了合作框架协议,就可以作为一项重大的工作列入议事日程,上报上级党委政府,争取上面的政策支持。
再说的俗一点,这还是一笔可以写入工作总结报告的政绩。
因为有章晓的电话作为铺垫,此次双方的会谈气氛比较融洽。虽然章宁宁心里不舒服,但她也不至于表现出来。
“章总,对于贵方提出来的要求、意见和建议,我们会立即召开党委会研究,能立即解决的立即解决,镇里解决不了的,我会协调县里有关部门帮助解决。总而言之一句话,希望我们合作成功,也希望天空集团能在宁山县成功开辟新的经济增长点。”
“双赢,是我们的目标。”周南朗声笑道,望向章宁宁的目光里明显多了几分柔和。
这种柔和的目光让章宁宁感觉不太“自在”,她暗暗皱了皱眉道,“周书记,其实,这些我们都已经在合作的框架协议体现出来了……周书记,你看咱们现在就签署了协议吧,既然项目投资已经确定,还是尽早定下来吧,我明天还想赶回海都,家里还有点事情。”
此时此刻,章宁宁有些后悔主动请缨来宁山县了,她想赶紧结束这边的事情,然后离开宁山,远离了周南这个让她“很不舒服”的男人。
“现在就签署协议?”周南一怔,犹豫了一下。
他本来想搞一个正式的稍隆重一点的签署协议活动,同时让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参加,毕竟这个项目是宁山县至今以来最大的一个投资项目(不包括飞腾集团投资的服装工业园项目,那个项目是市里引进,非宁山县引进项目),县领导必须要到场。
但他能看得出来,章宁宁似乎对此不怎么感兴趣,而且她的情绪也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周南深深地凝望着章宁宁,犹豫了一会才点头笑了笑,“好吧,既然章总事务繁忙,着急赶回去,那么,咱们下午就签?不过呢,对于县里来说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们稍稍准备一下,我同时也跟县里主要领导汇报一声,好歹得搞个仪式不是?”
“章总,请去贵宾室稍待——小宋,你过去陪章总坐坐,老马,你马上安排一下,咱们搞一个小型的签字仪式,度要快”周南向马忠零道。
马忠零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去做安排。其实也不需要准备什么,无非是弄一条横幅,布置一下会场,邀请几个领导参加,让镇里和县里宣传部门留个影像资料什么的。
本来,周南还想把市里各大媒体的记者也都招呼来,做做公开的宣传,但现在这么着急,再邀请新闻媒体显然是来不及了,只得作罢。
周南立即拨通了县委书记张强的电话,把情况简单一说,张强无奈,答应与县长孙福利一起出席,马上赶过来。
周南跟张强说定,然后就匆匆去了贵宾室。刚一进门,他就看见宋晓琳正在给章宁宁等人泡茶,闻到一股淡雅的***茶的清香,周南就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轻轻道,“小宋,章总喝花茶皮肤会过敏,叫人换成绿茶吧。”
“好的,周了。马上就换。”
周南这话一出口,宋晓琳是没啥反应,章宁宁的随员也没啥反应,但章宁宁却陡然一惊,立即猛然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周南,清秀的脸上瞬间浮起一抹惊讶的酡红。
章宁宁确实不喝***茶,喝了也真的是皮肤过敏。但这是章宁宁极其私密的个人生活习惯,只有家里的亲人才了解,就连天空集团的人知道的都不多。而就算是公司里有人知道她不喜欢喝***茶,但也不清楚她喝这个玩意皮肤过敏。
周南是如何得知的?
作为前世章宁宁唯一的男人,周南自然知道章宁宁这点古怪的“癖好”,而今天乍一闻到***香,也没考虑太多,就顺嘴提醒了宋晓琳一句。
但这话说完,他就知道“坏菜”了也“露陷”了,这肯定会引起章宁宁的疑心。
如果是别的女人,或许就一笑置之,不会往心里多想,但章宁宁心思实在是太细腻,自然不会放过周南的这句反常话。
察觉到章宁宁那充满狐疑、极具有穿透力的清冷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周南尴尬地笑了笑,想要岔开话题去,却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话说。
章宁宁皱着眉头不住地打量着周南,眼神闪烁,心念电闪。
……
……
宋晓琳泡上茶就离开了,章宁宁的随员也随之离去,贵宾室里就只留下周南和章宁宁分坐在沙两侧,各自默然不语,气氛非常沉闷。
良久。
章宁宁端起茶杯姿势优雅地抿了一口,然后有意无意地淡淡笑了笑道,“周书记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连我不喝***茶的习惯都知道,可我记得我在此之前与周书记并不认识呀。”
周南无言以对,眼神变得有些摇曳和复杂。
他太了解章宁宁的性情了,不管他怎么解释,都只能会让她疑心加重。况且,这种事情他也没法解释。
见周南默然不语,章宁宁突然嘲讽地轻轻一笑,“我认识兰若董事长呢,周书记真是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倾国倾城仙子一般的未婚妻。可是我现,周书记似乎有些不太知足啊……”
章宁宁的话分明有些尖刻。
周南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却着实苦笑起来,章宁宁什么都好,唯有一个毛病,就是“太执着”、有的时候说话过于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不肯给别人留余地。
前世如此,看来今生亦然。
周南还是默然不语。
章宁宁见他仍旧无动于衷,心里不由羞恼起来,慢慢起身来俯视着周南,清丽无比的脸庞上浮荡着若有若无的嘲弄之色,“咋,周书记这是表示对我的话不屑一顾吗?”
周南苦笑着摇了摇头,“章总,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那么,请周书记回答我,你打听我的个人**干什么?”章宁宁冷冷地望着周南。
“我没有打听章总的个人**,也不关心你的个人**。章总,你误会了,一句无心之言罢了,我真没有别的意思。”见章宁宁“咄咄逼人”,周南心里也有些不高兴起来——这小娘皮怎么还是这个老毛病?
这种小事情,有必要揪住不放吗?
却不知,在他眼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章宁宁心里却是大事。
以她的美色和身世,围绕在她周围的男人不少。但章宁宁骨子里是那种非常传统的女子,私生活很是严谨,从不与任何不熟悉的男子往来。而周南在她眼里现在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怎么会熟知她的**?
“那就奇怪了,除了我的家人之外,就连我的很多朋友都不知道我有这个喝花茶皮肤会过敏的私事,周的?”章宁宁冷笑着。
周南无语,抬头凝望着眼前这个前世对自己投入满腔深情却因没有得到回报最终伤心离去的女子,心头百感交集,心神激荡起来,难以遏制。
……
……
“章宁宁,有些事情非要弄一个究竟吗?这样有意思吗?你还是这样呀……”周南叹息着,“前尘往事如梦如幻,很多事情亦真亦假,原本就很难说得清楚啊……”
周南深邃的目光转向一侧,声音变得非常沧桑和感慨,他继续柔声道,“我的确是非常非常地了解你,甚至比你你自己都了解你……哎,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根本无法告诉你一个答案。”
“你不仅不喝***茶,还不吃牛肉,你小资情调虽然重,但只喝咖啡不吃西餐;你从不喝白酒啤酒只喝红酒,却要掺淡盐水;你喜欢米黄色、天蓝色,最讨厌大红色;你喜欢古典学,却讨厌所谓的四大名著;你喜欢开车,却不愿意去考驾照;你左小腿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腰身右侧有个伤疤,你喜欢裸睡,你……”
周南近乎忘乎所以地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调诉说着,直到章宁宁面色涨红嘴唇哆嗦着颤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你……你……闭嘴”
周南的话不仅是让章宁宁震惊了,而是带给了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强烈震撼,所有**在一个男人面前无所遁形的可怕感觉,几乎要让她当场晕厥过去。
这些都是她非常私密的**,很多连家里人都不清楚、她也羞于启齿,可这周南竟然如数家珍信手拈来……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我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章宁宁一屁股坐在了沙上,眼神呆呆地望着周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南又叹息了一声,眼神变得非常清澈,“宁宁,你只要记住,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就是了……如果你愿意,我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你就当做了一场虚幻的梦吧。”周南缓缓起身,柔声道,“你先休息一会,一会我们出席签字活动。”
说完,周南大步离去,留下章宁宁一个人坐在那里,陷入了一种无言的震撼和前所未有的情感激荡当。
周南也是情怀激荡之下控制不住感慨的情绪,两人独处,今天这番面对面的“漏*点碰撞”和“坦诚交流”,完全是属于两个人的**,从而会各自深埋心底不再提起。
至于会不会捅破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会导致两人的关系走向何方,周南并没有多想。
……
……
傍晚六点钟。马忠零带着宁山镇上的人简单布置好了会场,只是在宁山宾馆的会议室里挂上了一条横幅,然后设置了一个签字台,摆了两个桌签。
县委书记张强和县长孙福利一前一后赶了过来,几乎是同时进门,马忠零等镇干部赶紧迎了上去。
张强进门后微笑着向周南摆了摆手道,“周南同志,天空集团的章总呢?”
第229章夜,沉醉
第9章夜,沉醉
第9章夜,沉醉
周南笑了笑,“张书记,孙县长,两位领导稍等一下,我去叫叫章总,章总身体有些不舒服,还在接待室里休息。”
宋晓琳听了要主动跑去叫章宁宁,却被周南一个眼色给止住了。宋晓琳愣了一下,却还是立即停下了脚步。
周南大步走进了接待室,见章宁宁犹自出神地靠在沙上凝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脸色多少有些苍白。
从这个侧面看过去,章宁宁的剪影柔情绰态、娇柔婉转,寂寞神伤。他心里那根柔软的心弦被瞬间拨动起来,慢慢走过去,俯身柔声道,“章总,县委张书记和县政府孙县长都到了,你不要紧吧……”
章宁宁猛然抬头望着周南,清幽如水的眼眸眨也不眨一下,形成了一种柔和、执着但却有些无力的“逼视”。
周南有些无奈地苦笑着回避了章宁宁的眼神,扭过头去。
良久。
章宁宁突然幽幽一叹,缓缓起身来向外走去,只是脚步微微有些虚浮。不过,在即将推门而出的时候,她显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似乎恢复了原有的沉静。
对于方才的事情,对于方才周南近乎诡异疯狂的话语,章宁宁不愿意再去想,也不敢再去想。她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置身于一种极度茫然和惶恐的境地当。
推开门去,章宁宁的身影一出现,宁山县委书记张强和县长孙福利就微笑着主动迎了过去。
紧随章宁宁后面出来的周南忙笑着介绍道,“章总,这位便是宁山县委书记张强同志,这位是县长孙福利同志。两位领导,这就是海都天空集团的章总。”
章宁宁出身豪富之门,自然少不了与政府官员打交道,应付这种场面自然是挥洒自如。虽然她的心神还有些混乱,但这也不会影响到她基本的社交礼仪。
“感谢两位县领导在百忙之抽出时间来出席我们和宁山镇的合作签字仪式,非常感谢,我代表海都天空集团,向两位领导表示感谢。”章宁宁先后与张强和孙福利握手寒暄,简单客套了几句。
因为没有媒体参与,又不对外公开宣传,所以该省的环节就省了、该省的程序也省了,基本上就是县委书记张强代表县委讲了几句欢迎天空集团来宁山投资兴业的官话,完了就是周南代表宁山镇、章宁宁代表海都天空集团,签署合作框架协议。
签完协议件,又握着手微笑着让在场的宣传干事拍了几张照,签字协议就算宣告结束。
完了,周南代表宁山镇设宴招待章宁宁一行人,张强和孙福利出席。只是酒宴才刚刚开始,章宁宁就推说身体不舒服,借故提前离席,委托她的随员——天空集团的两个层干部代她继续出席酒宴,应酬宁山官场人。
周南一直将章宁宁送到了宁山宾馆二楼的房间。一路上,章宁宁没有说一句话,脚步匆匆,甚至没有回头来看周南一眼。
只是在临进门的时候,章宁宁突然抿着嘴唇咬牙低低道,“周南,一会我要跟你谈谈。我一个小时后给你电话。”
说完,章宁宁转身进门,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紧。
……
……
因为章宁宁提前离席的缘故,这场酒宴便很快草草结束。周南送走了县委书记张强和县长孙福利,又让马忠零等镇干部回去,这时就接到了章宁宁的电话。
“你在门口等我。”章宁宁只在手机里说了这么简短的一句,便挂了电话。周南苦笑了一声,吩咐自己的司机先走,说自己准备步行溜达回去。
大约两分钟之后,换了一身休闲运动服的章宁宁就出现在周南的面前,没有说什么,就主动向宾馆外边沉沉的夜幕行去。
宁山县是一个贫困县,直接体现在城区建设上,就是城市功能非常不完善,宁山宾馆门口这条南北走向的马路两边,大多数路灯都因为年久失修,不亮了。
好在一轮弯月悬挂当空,满天繁星点点,也不至于看不清路径。
两人沿着路边信步行去,一直走了很久,在一家还开门营业的小饭馆门口,章宁宁这才停下了脚步,率先走了进去。
周南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饭馆里已经没有客人,老板正准备过会就打烊。可既然来了客人,也不能不招呼。两人默然无语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周南随意点了两个有点特色的本地土菜,又要了两碗全羊汤。
老板娘呵呵笑着,“先生,两位喝酒不喝?”
周南摇了摇头,“不喝,谢谢。”
章宁宁突然抬头大声道,“来一瓶白酒。”
老板娘一愣,笑着问道,“姑娘,喝什么酒?咱们这里有……”
老板娘的话还没有说完,章宁宁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摆摆手淡淡道,“什么酒都行,挑你们店里最贵的酒来一瓶。”
老板娘看得出来这对青年男女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倒是把两人当成了闹别扭相互赌气的恋人了。
因此也没再说什么,不多时就拿来了一瓶宁南老窖——本地宁南酒厂出的一种纯粮食酒,不是后来市场上普遍流行的那种用酒精勾兑的白酒。
章宁宁拿过白酒拧了拧盖子,没拧动,就递给了周南,冷冷道,“帮我打开。”
周南叹了口气道,“章宁宁,你不要这样……”
“拧开。你不是说我从来不喝白酒嘛,我就喝给你看看。”章宁宁有些赌气似地咬着牙,“我想喝酒,帮我打开。”
周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了盖子。
章宁宁一把抓过酒瓶,咚咚咚就往自己酒杯里倒满,然后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可她从来没有喝过白酒,酒才刚咽下去,一股子火辣就烧向了她的喉咙,呛了一下,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
……
章宁宁虽然这是第一次喝白酒,反应比较激烈,但酒这个东西,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要能硬撑着,谁都能喝一点。所谓酒量的大小,其实说穿了就是人体对于酒精的承受力消化力有所差异罢了。
见自己也挡不住几乎要“飙”的章宁宁,周南索性就放开心怀陪着她喝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章宁宁早已面如火烧,醉意朦胧了。
她晃荡着手臂,在昏暗的灯光下,用筷子指指点点,压低声音颤声道,“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
周南叹息一声,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任凭火辣的酒水顺着喉管奔流而下,轻轻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答案。还是那句话,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不反对,我会是你永远的——”
章宁宁嘲讽地笑了一笑,“永远的什么?”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你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我真后悔,我怎么会来这里真是可笑,真是莫名其妙”
“倒酒,我要喝酒。”章宁宁突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也难怪她,用她的话说,突然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莫名其妙地洞悉了她所有见不得人的**,竟然连她身上私秘密处的疤痕都一清二楚,这……怎么让她接受得了?
“你不能再喝了,我们都不喝了。”周南一把抓住酒瓶,然后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章宁宁的柔弱的手腕,任凭她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
“为什么?”章宁宁直勾勾地盯着周南,吐着酒气声音哽咽起来,“为什么呀”
“命运的安排。”周南目光平静地轻轻道。
“命运……”章宁宁痴痴地呢喃了一句,浑身无力地松软了下去,眼眸渐渐闪过一丝异色。
……
……
夜风温和,夜色如水。清凉的月光下,两条身影互相依偎着慢慢前行,两道背影时长时短,时而交织纠缠在一起。
宁山宾馆门口,周南扶了扶章宁宁有些晃荡不稳娇柔的身子,柔声道,“你还行吗?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章宁宁吃吃一笑,“命运的使者,不敢劳您的大驾,我走了,晚安,拜拜。”
说完,章宁宁摇摇晃晃地向宾馆楼里走去。周南见她进了楼,就站在原地点上了一颗烟,抽了几口这才缓缓离去。
他的背影刚刚隐入夜幕之,章宁宁就从楼里闪出身来,凝望着沉沉夜幕早已分辨不清的周南的背影,目光清幽而复杂,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叹息声。
她已经无法再去追问什么,因为这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论如何,她心里清楚,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已经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生生撞开了自己尘封的心门。
不管今后如何,她还能忘记这个洞悉了她所有**、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男人吗?似乎,已经万万不能了。
章宁宁落寞地走进了宾馆,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将这一段莫名其妙的人生记忆彻底从自己脑海抹去。
第230-231-232章野心、情敌、条件
第o——章野心、情敌、条件
第o——章野心、情敌、条件
这沉醉的一夜很快过去,但这沉醉而吊诡的一页却无论如何都是翻不过去的。对于章宁宁来说,这注定将成为她人生历程根本无法忘却的浓重记忆。
甚至,注定会改写章宁宁的人生命运。这是章宁宁始料未及的。
章宁宁本想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宁山返回海都,远离周南这个让她“无地自容”、不知所措的男人,但结果却没有走成。
章晓最终还是放不下心,又临时派了一个业务能力很强的青年副总带一个工作小组赶到宁山去,协助章宁宁工作。
章晓在电话里嘱咐章宁宁,务必要她敲定跟宁山镇的这次合作,并要求她负责这个项目的筹备和建设,暂时常驻宁山县。
知道自己兄长的心思,为了家族的长远利益,章宁宁无奈,只得勉强同意留下。
章晓这番安排,也是有某种深思熟虑的。
他要拉近跟周南以及周家乃至香港兰家的关系,而这个项目就是一个沟通关系的纽带和桥梁,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这在章晓眼里非常重要,而他的妹妹不仅可以代表天空集团公司、还可以代表海都的章家——基于此,他才决定让章宁宁来充当这个“粘合剂”。
当然,自己妹妹竟然会跟周南摩擦出一些火花来,这是章晓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周南正在办公室里跟马忠零认真交代征地置换的事情。
跟天空集团的合作既然已经确定下来,对于天空集团来说,目前需要的是赶紧筹措资金、进行项目论证准备投资的前期工作,而对于宁山镇来说,当其冲的就是先把土地拿下来,为下一步的项目开工奠定一个基础。
经过征求天空集团总部的意见,章宁宁一行人最终还是确定选址在宁山镇西北角边缘处与临近两个地市比邻的那片地域,大约有45o亩地的样子。
其实,这正是先前周南最倾向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紧紧挨着县城的外环公路,同时连接着与临近地区“串联”的国道主干道,是孟家湾、华音等市通往滨海省城的必经之地,也是周南前世记忆一条高公路的枢纽转之地。
在军事战略上,这叫战略要冲,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在经济领域,对于市场物流行业来说,这显然就是一个天然的优势所在了。
市场物流项目建在县城,实际上是不妥当的。因为随着城市的展,城区会限制大货车的通行,这会制约物流配送的展。
所以,从一开始,周南就建议项目选址在郊区。尽管短期来看,地处荒芜,所有的配套设施和辅助工程都要投资兴建;但从长远来看,这又是展市场物流事业的必须。
这片地,有一半是成片的槐树林,是当地几个村子共有的集体财产,树木有野生也有农民后天种植,不过林不深、不茂密,稀稀拉拉,规模并不大;还有一半是荒地,长期闲置。
所以,对于宁山镇来说,当前所需要做的就是跟当地农民谈好补偿,将这片土地整体置换出来。在周南看来,这项工作的难度并不大。
章宁宁已经代表天空集团(投资商)承诺,对于农民的补偿可以按照宁南地区的当前的最高标准来进行,比如每棵树多少钱、每亩地多少钱,按照树木的数量和所占土地的多寡来确定所获得的补偿款。
对于这一点,周南和镇上的干部都是相当满意的,就连县委书记张强和县长孙福利也感觉很满意,觉得天空集团方面很有诚意。
“周书记,您放心吧,我一会就召集这两个村子的干部先开一个小会,跟他们交代清楚,然后让他们各自回去召集村民开会……人家开商给予的补偿标准这么高,他们还能咋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反正这片地闲着也是闲着……”马忠零笑吟吟地道,他没有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难度。
事实上,按照常理来分析,不仅在于开商给出的补偿标准高、容易让农民满意;还在于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就建在当地,对于本地农民的好处显而易见。
周南也笑了笑道,“嗯,我也相信问题不是很大。但是,老马,我们做事必须要做细致,务必要想得全面一点,不要让群众提出意见来,更不能生出什么事端来。”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为开商做好各项服务工作,尽快让项目开工建设,项目早一天完成,便早一天见到效益,无论是对于镇里还是对于当地的群众都是好事……”周南轻轻道,神态变得正式和严肃起来。
马忠零知道周南做事严谨,见他说得严肃,自然也就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郑重道,“周书记,您放心,我一定抓好这件事,从头至尾我紧盯着,一定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周南点了点头,突然又笑了笑道,“老马,还有,以后咱们镇里如果再引进项目,都尽量往这一片地区规划吧,你抽空跟县里规划部门沟通一下,给我们做一个整体小城镇的规划。”
“而我们自己,也可以逐步拿出一个新城镇展建设方案来……这对于我们镇里将来的展,至关重要。”
马忠零一愣,旋即猜出了周南的真正用意,心头虽然吃惊,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认真地点头应下来。
就在此刻,马忠零感知到了周南这个与众不同的镇委书记的野心勃勃。
从周南最近的工作目标和工作思路来看,他实际上是在准备以市场物流项目为心和依托,逐步打造建设出一个新宁山镇城区来——相当于是异地重建一个崭新的宁山镇。
马忠零走后,周南嘴角浮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正如马忠零所猜测的那样,周南目前正是有建设新宁山镇的构想,而且正在努力付诸实施。
现在的宁山镇所在地,与宁山县城合为一体、相互重叠,规划展具有很大的难度,起码会因为涉及到县里的整体规划,而受到重重掣肘;与其如此,还不如破而后立,将宁山镇的“重心”转移出去。
只要天空集团的市场物流园建设完毕,必然会带动周边地区的经济展,而如果再按照规划、引入几个项目,就会很快形成一个新的经济建设重心和人群聚居点——换言之,只要产业集群出现,一个新城镇的兴起就会成为必然。
一切顺利,这个新城镇兴起的时间,顶多也就是年的时间。而对于周南来说,年的时间就足以做很多事情了。
这个构想,虽然周南并没有跟县里领导沟通过,也没有跟镇里的其他领导透露过,但他却并不准备遮遮掩掩。
之所以暂时不明着公开说,是因为唯恐引起一些人的“闹腾”,引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待到成了既定事实,谁反对也没有用。而到了那个时候,周南就会将宁山镇党委政府机关搬迁过去。
这是周南进过调研和慎重考虑,为宁山镇量身打造的展方向,当然,这也是对于他个人的工作规划。只要他还在县委常委、宁山镇委书记的岗位上,就一定会将这项工作推进到底。
现在还有一个优势条件,那就是周南还作为县委常委,同时还分管整个宁山县的招商引资和经贸展工作,下一步飞腾集团投资的服装工业园项目(宁南市重点工程),也归他分管主抓……周南完全可以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和职能权限,为实现自己的构想扫除一切障碍。
周南觉得有些疲倦,就走出办公室来,站在走廊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伸了伸懒腰。这个时候,已经是接近初夏的时节,要是在海都,天气肯定比较炎热了,但在这半山区的宁山县,温度还是颇清凉的。
宋晓琳红着脸从一侧的走廊尽头轻盈地走过来,轻轻笑道,“周书记。”
周南回头瞥了宋晓琳一眼,温和笑道,“小宋,你去过宁山宾馆了吗?跟章总有过联系没有?她昨天跟我说今天要赶回海都,是不是这样?”
“她们走不要紧,小宋,你要记住跟她们保持联络,因为这个项目从现在开始就算是进入实质性的运作阶段了,只要我们把土地置换过来,开商资金到位,随时可以开工建设。”
宋晓琳一怔,轻轻道,“周书记,我才从宁山宾馆回来,但章总跟我说她不走呀,不光她不走,她带来的人也都不走另外,她还跟我说,最近一段时间,她要带人留在咱们县里操作这个项目。”
周南很是意外,皱眉道,“不走了?也好,这是好事。她留下来,对于这个项目的推进很有好处。”
“周书记,章总说,还要再跟我们镇里谈一次,让我问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她们过来。”宋晓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南的脸色,小声道。
宋晓琳本来就对周南颇多恭谨,被周南提拔为新项目开办副主任后,就变得更加恭谨和敬畏,每次跟周南单独相处,都有些莫名的紧张。
“现在就有空,随时有空。”周南呵呵一笑道,“这个项目是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咱们镇里的主要工作,除日常工作之外,我们所有的工作重心都围绕着这个项目……小宋,你记住,只要是开商的问题,只要是项目问题,你随时跟我汇报,一点也不能耽误。”
宋晓琳细长的柳眉儿挑了一挑,轻轻嗯了一声道,“好的,周书记,我明白了。”
“小宋,你马上带我的车过去宁山宾馆接章总几人,同时让人准备一下会议室——算了,还是在我办公室谈吧,准备一点水果,通知张志军,安排好午的饭。”周南摆了摆手道。
“哎,我们镇上的会议室也该拾掇拾掇了……要不然,以后来了客人,让人笑话。”宋晓琳揣摩着周南的心思,笑道,“周书记,我马上就去接章总。”
……
……
半个小时后。
宋晓琳带车去将天空集团的人接了过来,为了体现宁山镇官方对于投资商的尊重,镇长马忠零和副镇长张志军亲自在门口迎接,而周南则是迎候在了办公室门口。
出乎周南的意料,此行天空集团多了几个人,一个o出头神清气朗的高个子青年衣着不凡,与章宁宁说说笑笑地在马忠零和张志军的陪同下走在一起,一起上了楼梯。
而其他的天空集团工作人员,都跟随在其后。
周南眉梢一扬,立即就猜出,这男的肯定是天空集团新派来的高层领导,差不多也是一个副总。
当然,同为副总也有差别,章宁宁这个副总确是大老板的妹妹,又是董事会成员,在公司的地位显然在其他副总之上。但看章宁宁对这男青年的态度,显然这人在天空集团高层的地位不低。
周南沉吟了一下,听到众人已经上来,便微笑着迎了过去。
“欢迎天空集团的朋友们,欢迎章总”
骤然听到周南朗朗的声音,看到他飘然而至的身影,章宁宁的目光有了瞬间的凝滞,但马上就变得平静和正常下来,她淡淡笑着,也没有跟周南握手,而是直接为周南介绍了起来。
“周书记,这位也是我们集团的副总经理,王勇。王勇之前是滨海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是咱们省里很有名的青年学者,从美国留学归来,是擅长资本运作和项目运作的专家”
章宁宁专门强调了王勇的学术背景和教育背景,足见这似乎是天空集团千方百计挖来的一个高层人才,能让这么一个人辞职来天空集团,想必章晓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后来,周南才知道,章晓为了挖到王勇,付出了%的股份,给了王勇%的股权且开出了7o万的天价年薪,成为当时滨海省内职业经理人的最高薪酬。
“王总,这位就是宁山镇的周书记……”章宁宁其实还有话要说,她本来介绍一下周南的背景,但王勇却微笑着主动上前跟周南开始握手寒暄起来,也就闭口不言。
她想起周南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王勇想必应该有了一些了解。但却不知,王勇还真是不太清楚这些。
他是在从京华谈项目回来的半路上被章晓一个电话给“支使”到宁山县来的,章晓并没有说他的真正用意,只是表示他很看重这个项目,让王勇过去帮着章宁宁把这个项目尽快运作起来。
说来也是,这种累积人脉拉官场关系的深层次心思,章晓是不可能对外人透露的。就算是别人能看出来,这种话也不能说在口头上,因为没有意义。
王勇的态度非常谦和,但却很矜持,骨子里的那点骄傲是遮掩不住的。作为自命不凡的经济精英,周南这个小小的镇委书记还真是没有放在他的眼里。
双方进了周南的办公室落座,宋晓琳不住地带着新项目开办的人倒茶倒水,端上水果盘。
天空集团来的人比较多,再加上宁山镇上的马忠零和张志军,都在周南的办公室里,就显得比较拥挤。
按照常理,像这种项目谈判的正式会谈,应该放在会议室举行,显得正式。但宁山镇却安排在周南的办公室里,这显然给王勇的感觉很不好。
王勇是一个作风严谨的人,非常看重程序和程式,宁山镇这种做法让骄傲的他感觉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心头渐渐就浮荡起一抹不快的情绪来。
“这地方穷一点倒也罢了,但这些人不懂规矩还怎么合作?”王勇心里暗暗冷笑道,“章晓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跑到这种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来投资什么市场物流项目?”
不过,王勇肯定不会让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不语,保持着款款的君子风度。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现坐在他身边的章宁宁,望向周南的目光有些不同寻常,明明是直视但眼神又有些躲闪,而美丽的双颊上还飘散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去。
王勇心头狐疑起来,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实话实说,章晓之所以能挖到王勇来公司效力,除了开出高价年薪和股权刺激之外,章宁宁的存在是一个重要因素。
王勇是一个自视甚高且拥有留学美国哈佛大学教育经历的高级知识分子,是国内较有名气的青年经济学家,在投资管理方面具有相当专业的水平。
他这些年忙于学术事业,没有考虑个人婚姻问题。但在一次场合上,他无意与章宁宁相识就一见倾心,毫无保留地爱上了章宁宁……而这个时候,正好章晓来挖人,便顺水推舟地答应来了天空集团任职,抱的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娶得美人归的念头。
但章宁宁却一直对他有些若即若离,回避着他的热情。而像王勇这种人,又不可能把话说得太直白,只好耐着性子一点点追求着章宁宁。
王勇本来有恃无恐,自觉自己是章宁宁最合适的婚姻对象。因为在章宁宁众多的追求者当,他的各项条件是最出色的。
但此时此刻,面对周南这么一个乡镇的干部,他却产生了一种“情敌”的警惕之心。
王勇这些复杂的心理活动,周南并不清楚,也不可能清楚。
他笑了笑,“章总,王总,天空集团的朋友们,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会议室正在装修之,所以就临时把会谈放在了我的办公室,有怠慢之处,请各位见谅啊。”
“周书记客气了,在哪里谈都是一样。”章宁宁默然不语,王勇便接过了话茬去,“周书记,我时间比较紧,只能在宁山呆两天,所以,因为时间关系,我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了。”
“王总不要客气,请讲,我洗耳恭听。”周南笑了笑。
王勇回头扫了章宁宁一眼,见她犹自有些失神,就皱了皱眉轻轻道,“周书记,各位宁山镇的领导,你们的项目规划和项目论证,以及我们公司这两天的项目考察报告,我都仔细看过了……总体上说呢,这个项目还是有一定可行度的,我估摸着,投资回报期限大概在两年之内。”
“呵呵,这个项目还是需要王总这样的专家给予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啊,有王总这样的专家参与这个项目,我们又增添了不少信心”周南朗声笑着,随意“奉承”了王勇一句。
这虽然是一句套话、一句没有多少真情含量的客气话,但王勇听着却还是挺舒服。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大抵就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像王勇这种清高的经济精英人士,更是喜欢听这种话。
“呵呵,周书记客气了。”王勇矜持着笑了笑,“但是我有两个建议,或者算是代表天空集团提两个条件吧。”
“第一,土地价格要优惠,同时希望你们能向县政府争取更大的优惠政策……我们希望,这个项目从始至终,你们镇上都不要插手,不要安排人手进来参与我们的管理,由我们企业自己独立建设,镇上只要做好服务和各方面关系的协调就是了。”
周南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没有说什么。
“第二,我们要尽快在宁山县注册一个公司,由这个新公司来负责完成这个项目的建设以及日后的长期运营……希望贵方能大力予以配合,提高办事效率,早一点完成新公司的注册……我来宁山这两天,主要就是带人操作这个事情,申请公司注册,制定投资计划和投资风险监控制度,希望能得到贵县政府的支持。”
王勇之所以口口声声“县里的支持”,原因在于他认为一个镇政府没有多大的能量,这么大的投资项目,由一个乡镇来进行推动主导,怎么可能?为了天空集团的利益最大化,为了这个项目的顺利完成,必须要得到宁山县政府的支持。
王勇甚至还想跟宁山县的领导见一见面谈一谈,只是他这个念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来罢了。
章宁宁好看的柳眉儿轻轻皱了皱,她知道王勇这人自以为是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人是有能力也有水平,可以说是一个资本运作的高手,但就是太过骄傲,太过刚愎自用,别看他看上去质彬彬,其实是目无余子根本看不起什么人。
但眼前这个周南……这人他只比你更加厉害呀,你在人家面前装十三怕是要……章宁宁心情复杂地悄然瞥了周南一眼,见他神色平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呵呵,王总,您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南摆了摆手道,抽出烟递过一根去,“王总,抽烟。”
王勇摇了摇头拒绝道,“对不起,我不会吸烟。”
周南笑了下,又将烟收了回去,不过为了礼貌和尊重,他也没有抽烟。
“土地的价格,我已经跟章总谈过了,会给予最大的优惠。这个,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总之,会让贵方最大限度地降低土地成本。呵呵。”
“我能明白王总以及贵公司方面的顾虑。我在这里,可以代表宁山镇委镇政府郑重作出承诺,在这个项目的建设过程,我们不会向贵方安排一个关系户,不会干预贵方的任何建设性的决策,会给贵方创造一个最合适的投资建设环境。”
“注册新公司是必须的,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考虑在了前头,跟县里有关部门都沟通好了,只要贵方的手续一提交,县里就会特事特办,一路绿灯。我一会会给县工商局的同志打一个电话过去。”
“至于县里方面,肯定会全力支持我们这个项目,这个请王总放心……”
周南说到这里,王勇突然淡淡一笑插话道,“周书记,我希望跟贵县的领导见一见面,希望能得到县里的各项支持……”
周南一愣,马上就明白,眼前这人显然是有些看不起自己这个小小的镇委书记,要直接跟上面的县里领导打交道。
周南微微一笑,“王总要跟县里领导见面,这个没有问题,我会让人安排。只是最近县委张书记和县政府孙县长都去了市里开会,并不在家。呵呵,其实,有什么话、有什么具体要求,王总可以跟我提出来,我能解决的就解决,解决不了的委托县主要领导解决,实在还有难度,还可以向市领导请求支援的嘛,呵呵。”
周南的话音一落,一旁的镇长马忠零扫了王勇一眼,朗声一笑说,“王总,您还不知道吧——周书记同时还是县委常委,分管整个宁山县的招商引资和经贸工作。周书记是县里的主要领导之一,周书记的话就能代表县委县政府。”
王勇闻言吃了一惊,旋即深深凝望了周南一眼,但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算是县一级的官员,在王勇眼里也算不上什么。
“既然周书记这么支持,那我就放心了。”王勇不着痕迹地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很是轻描淡写。
一旁的章宁宁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此刻觉得自己哥哥章晓派王勇过来是一个极大的错误,他这不是来协助自己工作的,而是来“添乱”的;而如果……
章宁宁突然脸色一红。
她旋即借着开口言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变化,“周书记,我也提一个请求吧。”
周南笑着凝望着章宁宁,声音下意识地就变得柔和起来,“你说,不要这么客气。”
“既然项目已经决定下来了,按照集团公司总部的要求,我们这些人今后可能就要常驻宁山了。在项目建成之前,我会亲自靠着这个项目。”章宁宁笑了笑,“这样一来,我们这几个人就需要一个办公场所,一个居住的地方,还有饮食问题。”
“总不能常住宾馆吧?这样太浪费,也影响不好。还请咱们县里或者镇上,帮助我们安排一下。相关的费用,我们公司来承担。”
周南沉吟了一下,向章宁宁温和笑着,“章总,我看这样吧,我跟县委张书记商量一下,跟县委办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把县委接待处三楼腾出来给你们,办公住宿一起吧。至于吃饭,就在县委接待处。”
“至于费用你们就不要考虑了……”周南摆了摆手道,“你们既是投资商,又是我们的客人,照顾好你们的饮食起居,是我们镇里的责任。”
周南说着向站在一旁的宋晓琳笑道,“小宋,你来负责这个问题。章总,各位,如果你们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都跟小宋说,或者直接跟我说也行,千万不要客气”
……
……
周南和章宁宁“眉来眼去”的情形落在王勇眼里,让他心头更加一紧。尤其是在随后宁山镇设宴招待他们一行人,吃饭应酬章宁宁和周南的神色都有些“别扭”。
他蓦然感觉到,章宁宁似乎与眼前这个年轻的宁山县官员之间,关系并不简单。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这种危险的感觉一产生,便转为了强烈的嫉妒情绪。王勇本有的风度和理性都丧失殆尽,整个午宴的过程,他都表现地比较沉闷,没怎么说话,只是冷冷扫视观察着周南和章宁宁的神色变化。
吃完饭,章宁宁一行人回到宾馆各自休息。
回到自己房间的王勇,越想越憋屈,再加上他多喝了几杯酒,酒意上涌,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妒火。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主动出门,敲开了隔壁章宁宁的房门。打开门之后,他愤怒和意外地现,周南竟然也在章宁宁的房间里。
“还追到宾馆来了?”王勇心头火起,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哦,是王总,你好。”周南也有些意外,就起身笑着主动招呼了一声。
其实他来宁山宾馆,绝不是为了跟章宁宁生一点暧昧的什么故事,而是他刚才跟县委书记张强通了电话,张强直接就指示说,没有必要再让章宁宁这些人“调整”住处了,就住在宁山宾馆原地不动就好,再让宾馆给他们腾出一间会议室来办公,所有的费用一律由县里和镇里负担。
当然,作为县里的国有宾馆,经贸委的下属单位,在费用上,宁山宾馆肯定是要减免一些的,不能按照对外营业的标准进行收费。
周南亲自带着宋晓琳来给宁山宾馆的领导打了招呼,也就顺道上来跟章宁宁说一声。
他刚进门,王勇就来了。
“周书记怎么上章总这里来了?”王勇勉强一笑,“公事还是私事哟?”
王勇的这话就多少带出了几分醋意,同时流露出几分嘲讽。这让周南听了很不爽,心里也不舒服。
说话间,周南又坐了下去,无视了有些涨红了脸的章宁宁,淡淡道,“公事已经谈完了,所以来跟宁宁叙叙旧。王总,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叙旧?周南的话尤其是那句“宁宁”的亲密昵称让王勇更加嫉妒,他也自顾坐了下去,不过声音却变得有些冰冷起来,“想不到周书记跟宁宁还是旧识?宁宁,你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起过?”
两个男人在自己房里“碰撞”上了,章宁宁本来就有些羞恼。如今听了王勇这有几分质问和责难的话,不由就更加气恼起来,心道:你王勇算什么呀,我凭什么要跟你说?
王勇对她的那点心思,天空集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章宁宁对他毫无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自己哥哥章晓好不容易挖来的人才,需要给他留几分面子,章宁宁早就直言当面拒绝他了。
一念及此,章宁宁暗暗狠狠地瞪了周南一眼,转头向王勇淡然笑道,“我跟周书记的确是很熟的朋友了……王总,你其实也应该知道周书记的……海都有个大名鼎鼎的商业天才周南,就是我们眼前这位周书记。”
王勇大吃一惊,他深深凝望着周南,目光的妒火瞬间消散无形,转为不可遏制的震惊:原来眼前这周南就是那声名鹊起一度在国内和香港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之后功成身退的商业天才周南
周南的家之路和几次大手笔的资本运作,早已是经济领域的典型成功案例,王勇早有研究过。纵然是骄傲如他,也不得不对周南的惊采绝艳之举暗道一声自愧不如。
知道面前的人比自己更加“牛叉”,自己引以为傲的资本运作理论,在周南这个商业天才面前也算不上什么,毕竟自己多是理论,而人家早有成功的辉煌的实践——王勇的神情瞬间变得尴尬和谦卑起来。
“原来周书记就是飞腾集团的大老板周董,闻名已久了,久仰久仰。”王勇的笑容非常勉强。
周南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过奖了,我现在已经不干企业,辞去了飞腾集团的所有职务,也不再持有飞腾集团的任何股权。王总客气了。”
王勇猛然回头望着章宁宁,眼眸的妒火一闪而逝,“宁宁,你也不早点介绍周书记跟我认识……”
章宁宁淡然一笑,却是没有说什么。
三人都保持着异样的沉默,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极其沉闷和压抑起来。
第233章章宁宁的暴怒
第章章宁宁的暴怒
第章章宁宁的暴怒
身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其实周南本想一走了之。
他懒得跟这个不知所谓的王勇一般见识,闹出什么争风吃醋的风波来;但感觉到章宁宁那微微带有一丝请求的眼神投射过来,他心里一软,终究还是没有硬下心肠来,自顾而去。
章宁宁当然不愿意让周南离去,一旦周南离去,她将无法面对王勇的纠缠。
尽管王勇的纠缠渐渐从不温不火变得“紧张激烈”,让她心里渐生厌恶,但难就难在,为了公司和家族的利益,她还不能直接王勇闹翻。
王勇是一个人才,加盟天空集团不足一年,已经为公司创造了不少效益,应该说章晓给予的高价年薪是物有所值了。
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王勇离开天空集团,给公司造成损失,这是章宁宁所不甘心的。可是,面对王勇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追逐,她越来越反感和无可是从。
王勇也倔强地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他的本意本来是想直接试探一下章宁宁的口风,准备把话挑明了——看看章宁宁和自己之间是不是有成功的可能,但不想在章宁宁这里遇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周南。
周南不离开,他当然更不会走。
三个人似乎就这样僵持在了一起。
最终还是“主角”章宁宁轻轻叹息了一声,决定让周南先走,自己当面跟王勇把话说清楚,来一个了断。感情这个东西勉强不来,拖得越久越是难以解决。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就是这个道理。
“周书记,谢谢镇里和县里领导的关照,我们暂时就在宁山宾馆住下来,不过,这么长期居住,就给你们添麻烦了。”章宁宁勉强笑了笑,轻轻道。
周南当然明白,章宁宁这是有送客之意了。
当下,周南淡然一笑,起身来大步向门口走去,“好,章总休息吧,再见,王总。”
王勇草草向离去的周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不过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周南突然回头来深深凝望着章宁宁,柔和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4小时开机。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门被周南轻轻关上,随着关门的动静,章宁宁原本有些复杂的心绪慢慢变得沉静下来。她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女人,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会不再更改。
她慢慢转过头来,望着王勇,清秀的脸上一片坦然之色,淡淡道,“王总,天色不早了,我想要休息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还请你……”
其实,章宁宁既然已经决定要跟王勇来一个彻底的了断,这话无非就是一个话头,并不是真正的逐客令。但听在王勇耳朵里,却成了一种蔑视和驱逐。
这让他心生愤怒,原本淡去的妒火再次涌动起来。
还是前面所言,王勇是一个自命不凡自视甚高的高级管理人才,又是国内较为知名的青年学者,他自问自己对章宁宁已经付出甚多,甚至为了她不惜委身天空集团,任由天空集团驱使。
但章宁宁对他却没有一点表示。非但没有表示,反而还有爱上其他男人的嫌疑。
如果周南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场人,王勇断然不至于产生嫉妒之心,但周南却偏偏是一个如此优秀和出类拔萃的天才人物,自己的精英光环在周南天才一般的光辉下淡然无光——王勇感觉到了危机和压力,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章宁宁会爱上周南。
而事实上,两人似乎已经产生了某种潜在的暧昧迹象。
王勇决定要跟章宁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慢慢站起身来,王勇突然轻轻道,目光炯炯、声音里充满了热切,“宁宁,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爱上了你,疯狂的爱上了你。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感情,你不应该不清楚……今天,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感情?”
章宁宁平静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波动,她幽幽一叹也是轻轻道,“王总,非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我今天必须要得到你的回答。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而且,我现,如果我再不说,似乎要来不及了。”王勇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色,这不是紧张的红色而是激动的红色。
章宁宁沉默了片刻。
屋里的气氛压抑,沉闷,死寂,只能听见王勇急促的呼吸声。
“既然你一定要逼我,那么我就说了。”
章宁宁探手掠了掠自己额前的一缕乱,娇媚的脸色变得严肃和端庄起来,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沉声道,“感谢你的厚爱。可惜,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抱歉,我不能接受。”
虽然章宁宁的这个答案,几乎在王勇的意料当,但还是让王勇感觉到一阵心灰意冷冰冷绝望,旋即是无可遏制的妒火夹杂着无法形容的怒火,一起翻腾起来。
王勇的面目有些狰狞,斯斯的表象一旦被彻底剥去,暴露出来的更像是野兽一般的天性。
“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践踏我的尊严?”王勇咬咬牙沉声道,嘴角紧紧地咬着,几乎要渗出血来。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比我优秀的女孩多的是,王总你不要这样。”章宁宁此刻心态倒是彻底放松下来,再无一丝的压力。
“是为了周南吧……哼,你爱上了他?”王勇上前一步,逼视着章宁宁。
章宁宁羞恼地涨红了脸,沉声道,“你不要胡说,这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太过分了。我为了你,为了你们章家,付出了这么多,为天空集团鞍前马后操劳,可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你的羞辱”王勇低沉地咆哮着,挥舞着手臂。
章宁宁听了王勇这话,心里也瞬间愤怒起来。
虽说王勇是个高端管理人才,但为了他,天空集团和章家也付出了太多,不仅开出了全省乃至全国都很少见的高薪,还给予了股权,同时也对他甚为倚重处处给予尊重……但似乎章家付出的这些,在这个人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反而拿自己当成了交易的筹码。
章宁宁可不是柔弱可欺的寻常女子,她霍然起身怒斥道,“王勇,请你放尊重一点。”
“不要口口声声你为我们付出了什么,你要想想,你得到了什么一年接近百万的收入,还有相当丰厚的股权,这样的待遇你从哪个企业能得到?不错,你是放弃了学者的身份,但你在天空集团的收入是你在大学时候的十倍还要多”
“我一直在忍耐着你,我总觉得,你王勇是一个有化、有素质、有风度的人……但不成想,你竟然这么无耻你明明是冲着高薪来的,还摆出了一副高尚的面孔,还要拿我当交易的筹码?”
“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我们两个绝对不可能。对于你,我只有厌恶和不齿。”章宁宁的脸色因为愤怒也有了一丝扭曲,她手指着王勇怒道,“不要再威胁我,不要以为,天空集团离了你就玩不转三条腿的蛤蟆不多见,但两条腿的人多得是”
“我还可以告诉你,就算是天空集团离不开你,但我章宁宁也不会下溅到卖身相送的地步天空集团是天空集团,我是我,你拿天空集团来要挟我,瞎了你的狗眼”
章宁宁如此作起来,犹如河东狮吼,连番“咆哮”了十多分钟,说得王勇哑口无言面色苍白。他倒是没有想到,章宁宁竟然还有如此“粗野”的一面,竟然敢不惜跟他闹翻撕破脸皮
他却不知,章宁宁最近的情绪本来就有些不稳定,心里郁积的负面情绪很多,一直没有泄的出口。就在这个时候,他义无反顾地往她的枪口上撞……不牺牲还能怎么着?
“哼,你喜欢人家,可人家会看上你吗?人家的未婚妻兰若比你优秀十倍,你在人家眼里又算得上什么?”王勇突然想起周南已经有了一个仙子一般倾国倾城且出身高贵的未婚妻,就冷笑着嘲讽道。
王勇的这句话直接刺伤了章宁宁,让她的心里开始滴血。这本来就是她的隐痛。
“滚”她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颤抖着身子吼道。
“要我滚,哪有那么容易”王勇上前一步,恼羞成怒地探手将向章宁宁的胳膊抓去。
章宁宁大惊也是怒极,奋然就扇了王勇一个巴掌
啪
一声脆响过后,王勇的脸颊上红肿了起来,章宁宁怒气间用力很大,五个纤细的手指印清晰可辨。
“你敢打我?”王勇用不可思议的愤怒眼神怒视着章宁宁,正要作,却听章宁宁冷冷道,“如果你再不走,我马上就报警;如果你不想身败名裂,就赶紧离开我的房间,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有生过。”
王勇第二天一早,孤身一人离开了宁山县,羞愤而去,没有跟章宁宁辞行,更没有跟宁山官方打招呼,甚至他带来的天空集团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离开。
王勇怒走,本想回去跟章晓泄一番,试图通过章晓给章宁宁施加一点压力。实在不行,他也只好离开天空集团了。
章晓对王勇当然是非常看重的,要不然不会开出这么高的代价来吸引他的加盟。但再怎么看重,也都有一个底线,王勇对于章宁宁的无礼,已经出了章晓所能承受的最大底线。
王勇对章宁宁的那点感情,章晓是知晓的。如果妹妹对他有所回应,两人倘若能走到一起,章晓自然不会反对;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章晓早就看出章宁宁对王勇没有一点兴趣。
章晓虽然看重王勇,但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妹妹当成礼品送给王勇。
因此,为了留住王勇,章晓这才给予了王勇足够的尊重,前不久还赠与了他一套房子。
可不想,王勇竟然把这种看重和尊重当成了要挟的资本,竟然还对自己的妹妹动起了粗……当晚,接到章宁宁羞愤的电话之后,章晓气得当场就摔坏了电话机。
人才是要用的,但当人才骄矜到一个欺主的程度,这样的人才不用也罢。欺主的人才不叫人才,而叫狗才。章晓几乎是在当晚,就做出了放弃王勇的决定。
他跟王勇有协议和合同在,只要王勇辞职离开天空集团,赠与的股权、住房等就会收回……要玩这种过河拆桥秋后算账的手段,小商贩出身的章晓远远比王勇更精明。
王勇回到天空集团总部,这才猛然现,自己在这家企业的位置绝对不是自己之前想象地那么重要。人家是老板,可以高薪供着你,也可以随时将你无情地扫地出门。
王勇从天空集团出走,自然无颜再回大学教书,含愤投入了另外一家新近崛起的企业——海澜集团的陈晓宁麾下。这是后话不提。
王勇的离开,没有对宁山镇跟天空集团的合作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一切还是快地运转着。
在县里工商部门的全力配合下,天空集团在宁山县注册成立了天空物流商贸有限公司,由章宁宁兼任天空物流总经理,专门负责在宁山镇的这个市场物流项目。
在镇长马忠零的努力操作下,用来建设项目的5o亩土地全部成功置换完毕,天空物流公司在资金到位的情况下,立即展开了项目运作。
6月4日,5o亩地被圈起划归建设用地;6月6日,天空物流在宁山宾馆主持召开了项目建设招投标大会,有来自海都和宁南的数家建筑公司参与竞标,最终,海都一家民营建安公司标。
实际上,这家公司是天空集团旗下的企业。
6月9日,建筑公司的施工队伍和各种大型的施工机械开进工地,展开了施工。与此同时,飞腾集团(岛国)分公司作为开商的服装工业园项目,也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实质性运作阶段。
两个项目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成为宁山县最近十年以来的最大工程项目,也成为998年宁山县人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
周南本来想等服装工业园项目一起,搞一个两个项目的宏大开工典礼,也算是对于宁山县和宁山镇的形象宣传。
但后来又一想,服装工业园项目毕竟是市里主抓的重点工程,具体什么时候搞活动,还要看市领导的意思,自己很难做主,所以就决定单独搞市场物流项目的开工典礼。
……
……
上午,周南坐车去了宁山宾馆——天空物流公司的临时驻地,没有找到章宁宁,就知道她在工地,于是就再次赶去了工地。
果然,工地现场一片繁忙的景象,各个大型的施工机械轰鸣作响,一群穿着天蓝色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施工人员正在紧张工作。
在工地外围下了车,周南站在那里,遥遥就望见了头戴红色安全帽穿着米黄色T恤和天蓝色牛仔裤的章宁宁。
章宁宁正带着天空集团的人现场查看工程进度,突然有人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章宁宁这才回头来见穿着白衬衣和黑色西裤的周南,玉树临风地站在不远处,正向自己招手示意。
章宁宁心里叹了口气。她最近一直在回避着周南,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跟周南单独相处,因为这回让她觉得很难堪,心情很凌乱。
犹豫了一下,章宁宁还是慢慢向来路走了回来,当她走到周南面前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优雅的沉静神色。只是夏季很炎热,火红的烈日当空悬挂,她美丽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周南笑吟吟地递过了一瓶冰镇的汽水,而站在周南身后的宋晓琳,也笑着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
“章总,辛苦了。”
“谢谢。”章宁宁向宋晓琳笑了笑,接过毛巾擦了一把汗,然后又从周南手里接过汽水,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微笑道,“周书记工作这么忙,就不用亲自来工地上看了……”
周南回头瞥了宋晓琳一眼,宋晓琳乖巧地自动远离了两人。
周南这才柔声一笑道,“你不要这么辛苦,这么热的天,不要总往工地上跑了。”
虽然从周南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关心和关切,但章宁宁却自动忽视了过去,只是平静地望着周南,淡然道,“找我有事?”
“嗯,有点事情。是这样,我想搞一个开工典礼,跟你商量一下,你看后天可以嘛?”
章宁宁皱了皱眉,她其实一直很反感周南搞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工程都已经开工了,还搞什么开工典礼?再说了,你要搞仪式,肯定要停工一天,还得准备,这不是无谓浪费时间和精力吗?”
“宁宁,我知道,这是一种形式主义。但是,咱们的立场不同,对于你们来说,只要尽快完成投资见到效益就可以,但对于我们来说,该宣传的一定要加强宣传……我身在政府,身不由己,请你理解一下。”
周南温和地小声解释着。
第234章孙文革的案子要压一压
第234章孙文革的案子要压一压
第234章孙文革的案子要压一压
如果不是章宁宁而是旁人,周南根本懒得去解释。工程建设,搞开工庆典,这是国内惯例,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是解释两句,也不会说得这般直白,肯定会打官腔说官话。
见章宁宁默然不语,周南又轻轻道,“所有的准备工作由我们来做,你们只需要配合一下就好。而且,也不会耽误很长时间,顶多就是一个上午,只要活动一结束,领导和媒体一撤,你们就可以恢复施工了。”
“还有,你作为开商的代表,也要在仪式上讲讲话,简短讲几句,走走过场就行。”
章宁宁其实知道周南是那种说一不二、非常强势的人,听他耐着性子极其温柔地跟自己讨着商量,她心里微微有些莫名的欢喜。
她心底里那根温柔的心弦拨动起来,清秀的脸色就变得非常柔和,她默默地点了点头,“随你安排吧,我配合你就是。你定好时间,派人过来通知我就行了。”
周南见章宁宁同意下来,心里高兴,不由朗声一笑,“好,那就下周一吧,为了便于市县领导以及媒体的人出席,还是放在下午,这样在时间上也能宽裕一点。嗯,我回去后马上跟县里和市里领导汇报一下,具体的时间敲定后我再让小宋过来通知你。”
章宁宁温柔地一笑,“需要我做什么?要不要弄些彩旗插到工地四周?”
“嗯,这样是做好了。起码要弄一弄现场的喜庆气氛嘛。不过,你也不用太忙活了,我让人安排就是了。对了,宁宁,最近天气炎热,你在这里吃饭什么的,还习惯吗?”
周南微微笑了笑,“我们镇里有个同志家在山里……你今天下午有空吗?要不然跟我一起进山玩玩,一来消消暑,二来吃点清爽的农家饭,怎么样?”
章宁宁下意识地就要拒绝,但当她抬起头来望见周南那张温文尔雅且充满温情的脸庞时,口中却不由自主地挤出了一个轻轻的“嗯”字。
周南笑了笑,“好,你先回宾馆换身衣服洗个澡,完了,我派人接上你,咱们一起进山……这天,实在是太热了。”
说完,没等章宁宁再说什么,周南就轻盈地扭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黑色的桑塔纳绝尘而去。
火辣辣的烈日下,章宁宁摘下自己的红色安全帽,解开带,任凭乌黑如云的长自然飘散在胸前,凝望着那一溜烟尘远去的车影,目光闪烁着一丝丝的迷离。
……
……
回去的车上,周南一直扭头望着车窗之外,没有做声。他没有说话,宋晓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自然是不敢主动开口,生怕打扰了领导思考问题。
突然,周南的眸子从车窗之外收回来,淡淡一笑道,“小宋,下周一搞开工庆典的事情,就交给张志军和你了,回去之后,我马上跟县里张书记沟通,定好具体的时间。你们从现在开始就成立一个庆典工作组,全心全意地做好这次庆典。”
“记住一个原则,既要隆重又不能铺张浪费,能少花钱的地方就尽量少花钱,但是该花的钱一点都不能省。”周南摆了摆手道,“至于媒体方面,我跟张书记说说,就让县委宣传部负责联系市里的媒体吧。”
“对了,我听说你有个表哥在滨海日报当记者?你能不能跟他联系一下,看看……”
周南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宋晓琳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确是有一个姑家的亲表哥在省委机关报《滨海日报》当记者,而且据说还是一个部门主任,挺厉害的。
“周书记,我马上就跟我表哥联系,看看能不能让他也来采访一下咱们这个活动,但是我也没有把握……”宋晓琳红了红脸,小声道。
“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吧,能来最好,不能来的话,也无所谓,不要强求人家。”周南也就是顺嘴一说,并没有真放在心上。
他心里很清楚,就凭宁山县这么一个小工程的开工庆典,这样的小活动,对于省委党报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报道的价值。当然有背景有关系,自当别论。
就在车上,周南就掏出手机来给县委书记张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了说开工典礼的事情。这是在给县里涂脂抹粉,同时也是给县领导的脸上增光添彩,张强怎么会反对。
张强立即就答应下来,并大包大揽地表示由他来联系邀请市里领导,同时指示县委宣传部跟市里的各大媒体协调,邀请媒体记者来参会。
……
……
回到镇政府机关大院,周南临下车之前,突然笑了笑,向宋晓琳道,“小宋,我们下午要跟老张去山里消消暑,住一个晚上,你去不去?”
宋晓琳早就知道周南下午要和张志军去山里,有心想要跟随前往,又怕领导不高兴,也就没敢提出来。这回见周南主动“邀请”她,心里不由欢喜起来,赶紧嘻嘻一笑道,“行啊,周书记,我也跟领导沾沾光,去山里玩玩。”
周南微微一笑,他本来不想带宋晓琳,但突然想起有个女同志一起去陪陪章宁宁也好,免得章宁宁跟着他和张志军这两个大老爷们一起进山,感觉浑身不自在。
周南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来,递给宋晓琳,“小宋,这些钱你拿上,一百块让司机小马加油,剩下的你买两箱啤酒和饮料,再给老张的父母买点礼物。”
宋晓琳清秀的脸色一红,连连摆手道,“周书记,怎么能用您个人的钱……我跟张镇长说说,镇里统一买就是了。”
“不,这是我们的私人活动,不能公款消费。一分钱也不能花镇里的,拿着”周南皱了皱眉道。
宋晓琳见周南有些不高兴了,便犹豫着接了过来,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周南公私分明的作风,在镇里已经成为一道另类的风景。只要不是公事,他用车也好、招待客人也罢,哪怕是买一包烟,都是个人掏钱。
不过,在镇里干部看来,周南是有钱人,不要说几百块就是几千几万也不放在眼里;可这就苦了其他的镇领导,有时出公差顺道坐车回个老家,还得自己掏一部分油钱。
因此,虽然镇里的车辆由一辆吉普车,增加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但大多数时间,吉普车都在院里停着没人动。周南现在抓公车私用很严,任何人出车都要填一张详细的表,连里程都要登记清楚,由司机、党政办主任和用车干部三方签字认可。这样一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公务,谁还敢动车?
反正宁山县和宁山镇就这么大一点地方,骑自行车打个来回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与其讨这个麻烦,不如自己骑车爽利。
周南离开上楼,宋晓琳则带车出去买东西。
刚上二楼,周南就跟镇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邱刚打了一个照面。邱刚正要下楼,见到周南忙笑着打招呼道,“周书记,您回来了?”
“嗯,老邱,出去?”周南笑吟吟地问道。
邱刚不由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周书记,是县纪委马书记找我过去开会……可能是因为孙文革的事情。”
周南闻言沉吟了一下。
孙文革已经被县纪委“控制”起来很久了,虽然从宁山镇提取了很多物证,可一直没有了动静,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
按照一般常理,孙文革滥用公款、违规签字报销乃至贪污公款的案情并不复杂,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在,县纪委应该很快立案调查完毕,该移交司法机关的就移交司法机关,该给予纪律处分处置的就处分,可纪委调查组却直到现在都没有了下文。
由此可见,孙文革的案情非常复杂——说其复杂,是因为牵扯上了更高层的领导。只有这样,县纪委才会有这种反应。
一念及此,周南淡然一笑,“哦,孙文革的案子还在拖着啊……看来,县纪委正在犯嘀咕呢,呵呵,老邱,你去开会吧,反正这事儿已经由县纪委接手,咱们镇里就是配合他们工作。”
邱刚陪笑着离去,却是没有敢多嘴多言。
孙文革的背后到底站着谁,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尊大神在宁山县的影响力太大,不是想动就能动的。纵然是县委书记张强,也需要认真考虑,从长计较,慢慢等待市里领导的态度。
望着邱刚下楼离去的背影,周南嘴角浮起了一抹淡然的冷笑。
他心里清楚,以孙文革的为人和性格,被县纪委“双规”的孙文革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就范,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已经咬出了县长孙福利。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孙文革叫嚣着指证县长孙福利的一系列问题时,县纪委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当即吓了一跳,赶紧向纪委书记马志安汇报。
马志安脸色一变,立即支开其他工作人员,单独跟孙文革谈了一次。然后,就命令县纪委工作组的人员暂时原地踏步,不要再继续查下去,所有案情一律不得向外界透露半个字,等待县委的指示。
涉及到县里主要领导,县纪委书记马志安自然不敢再往下查,而是直接秘密跟县委书记张强做了汇报。张强听了汇报,当时是一片沉默,没有任何表态。
张强的这个诡异的态度,让马志安觉得很难做。因此,这个案子就这么被压了下来。不管被暂时“控制”在县纪委某办公地点的孙文革如何“闹腾”,县纪委一概不予理会。
张强显然有意要压一压这个事情。
一来,孙福利是县里的主要领导,在宁山县形势一片大好、尤其是招商引资有了重大突破,正在转入历史性的展新轨道——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县长孙福利如果出事,显然会大大影响宁山的形象;二来孙福利是市管干部,背后也有市领导“坐镇”,不是说动就能动的。最起码,在得到市里主要领导点头之前,是动不了的。
就算是要动也得由市纪委来动,县纪委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县处级干部,同级纪委是没有查办权的,必须要上级纪委才行。
张强的心态其实跟周南不约而同。周南其实也不愿意在现在这个时候,孙福利被整下台,一个县里主要领导犯事,对于县里的负面影响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压压就压压吧。周南笑了笑,不再想这事儿,就脚步轻盈地进了办公室。
刚坐下没有两分钟,就有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敲门走了进来。望着这两人,周南一怔,旋即用惊讶地目光打量着两人。
男的是李彭,女的就是李彭当日被“捉奸”的老相好——镇水利站的普通干部吴华丽。两人的事情被撞破之后,吴华丽立即就跟丈夫离了婚,净身出户,直接搬到了镇里来住。而李彭同样也是净身出户,与他那个泼妇老婆办妥了离婚手续,所有的存款和家产一分一毫都没有捞着,全都便宜了那个乡间悍妇。
重新获得了自由,这一对“同命鸳鸯”自然就悄悄走到了一起。两人在镇民政所登了记,又在距离镇政府机关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两幅铺盖一合就住在了一起,算是成了一个家。不过,却没有对外声张。
当然,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镇里的干部的,但李彭和吴华丽不说,别人又谁去管这种闲事呢?
站在周南的办公室里,处在周南的目光审视下,李彭还好些,但吴华丽的脸却红得像紫茄子一样。她有些羞耻地低下头去,难堪地用手抚摸撕扯着自己的衣襟,暗暗抱怨李彭非要让她来领导这里受嘲笑。
周南稍稍思量了一下,就明白了几分。他朗声一笑,“老李,吴大姐,找我有事?”
吴华丽脸色更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李彭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笑了笑,“周书记,我们两个已经登记结婚了……最近想要出去旅行结婚,来跟领导请个假”
周南一怔,旋即笑道,“恭喜啊,老李,看看你们这事儿闹的,也不给镇里说一声,咱们好歹也给你们贺喜一下是不是?”
李彭老脸一红,轻轻道,“谢谢周书记,不过不用了,我们反正就是凑活在一起过日子,都一把年纪了,也不图啥。想了想,我们准备去外地散散心玩几天,还请领导准个假”
“谢谢领导。”吴华丽也忍着羞抬头来低低说了一句。
周南笑了笑,“行啊,你们去玩吧,好好玩几天,不要担心镇里。对了,你们经济上有没有问题?如果钱紧张的话,可以从我这里拿,我先借给你们”
李彭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不瞒周书记说,我本来是想让周书记签个字,我从镇里财务上借点钱的……”
周南呵呵笑了起来,“不用从镇里借了,我借给你们。说吧,需要多少?”
“两千吧……我们准备去西南转一圈,加上我们两个这两个月的工资,应该是足够了。”
周南哦了一声,起身翻了翻自己的钱包,见里面的现金只有几百,便掏出一张银行卡来笑道,“老李,一会我让小宋帮我提3ooo块给你送过去——所谓穷家富路,在外边多带点钱以备万一。不过,你们两个在外边,可是要注意安全。”
“谢谢周书记。”
“谢谢领导。”
李彭和吴华丽两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周南的办公室,扫了两人离去的背影一眼,周南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这两人能重新走到一起组建一个家庭也算是不容易,希望他们能过得好吧。
……
……
邱刚赶去县纪委开会,不过,会议才开始没有两分钟就不得不临时中断了。县纪委一个工作人员匆匆闯进会议室来伏在县纪委书记马志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马志安当即脸色一变,起身终止了会议,匆匆离开了会议室,直奔县委书记张强的办公室。
从市里反馈回来的信息说,孙文革的老婆赵红跑到市纪委去大吵大闹,说她老公宁山镇镇长孙文革被人栽赃陷害。被县纪委长期拖着非法拘禁,要求市里领导做主云云。
张强正在阅读文件,突然见马志安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由笑道,“老马,来,坐。我正要找你谈谈。”
马志安叹了口气道,“张书记,不好了,出事了。”
张强脸色一紧,直起腰板来沉声道,“咋了?”
“张书记,刚才市纪委打来电话说,孙文革的老婆赵红跑到市纪委机关上去闹腾,堵住了市纪委孙书记的办公室,大吵大闹,说是孙文革被栽赃陷害……”马志安匆匆道。
张强愤怒地猛然一拍桌案,吼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她这还倒打一耙了?老马,马上派人去带回这个臭娘们来——不,你亲自去,给市纪委的领导好好解释一下这个事情,我马上给市委冯书记打电话汇报。”
第235章踹了一个首富(上)
第235章踹了一个富(上)
第235章踹了一个富(上)
下午…,周南一行人即将出进山的时候,才听说了孙文革老婆赵红跑去市纪委“喊冤”的事儿。
得到这个消息,张志军和宋晓琳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各自扭头望着周南,不知道周南是不是要取消了这次行程。
毕竟,孙文革是宁山镇上的犯案干部,而他的老婆又是宁山镇农技站的工作人员。按照一般常理,生了这种越级上访的事情,周南作为宁山镇一把手,要留下来处理善后的。
但周南的脸色却很平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其实,他心里倒也起了一些波澜,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孙文革的案子本来县里还要压一压,拖一拖。但既然赵红这么闹腾起来,显然是遮掩不住了。
毫无疑问,赵红去市里闹腾,肯定不是孙文革的主使。孙文革被县纪委弄在外边,两口子几乎再也没有见过面,这一定是赵红的自作主张。
周南嘴角浮起了一抹不着痕迹的冷笑,心道:如果孙文革听说这个,肯定会气得骂娘的。因为赵红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因为涉及县长孙福利,孙文革在县里折腾折腾,还能让县委书记张强有所顾忌,说不定还能带来“一线生机”——但如今赵红把这件事情直接捅到了市里,一旦引起了市里主要领导的关注,他的问题就大了。
而即便是孙福利,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孙文革彻底完了,而孙福利基本上也难以自保了。这是周南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但他同时又深知,在当前这个宁南市和宁山镇招商引资项目建设如火如荼的关键时期,市委书记张强和市长马立国,恐怕也会支持张强的意见,查处是要查处的,但要缓一缓,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宁南市冒出官场丑闻。
也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市里会突然将孙福利调离宁山县、明升暗降,放在另外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然后“徐徐图之”,待日后再算老账。当然,这个可能性是比较小的。
但不论如何,这一切都不会对周南今后的工作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对此,他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局外人,来进行旁观。
“周书记,我们还去山里吗?”张志军犹豫了一下,轻轻道。
“去,怎么不去,都定好了的事情……再说我还要去靠山村看看村里的罗非鱼养殖呢。”周南摆了摆手道,一头就钻进了驾驶员的位置上,今天进山,他要亲自开车。
因为一辆车连驾驶员在内只能坐四个人,周南,张志军,宋晓琳,加上章宁宁正好四个。
张志军笑了笑,也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而宋晓琳同时上车。虽然张志军也会开车,也提出来要开,但周南没有同意,也就没敢坚持。
周南一边开车向宁山宾馆驶去准备接上章宁宁,一边向张志军淡淡问了一句,“邱刚跟着县纪委马书记一起去市里处理这件事情了?……应该问题不大。这不是什么大事,这娘们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其实不用管她”
“嗯,是的,周书记,邱书记刚才跟纪委的人一起走的,县里去了一辆面包车,县公安局还去了三个人、一辆车。”
张志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南的脸色,轻轻回答道。
“哦。”周南哦了一声,便不再回话,认真开车。
不多时,车就开进了宁山宾馆。宋晓琳笑吟吟地下车进了宾馆,不多时就与章宁宁一起下楼来上了车。
周南开着车,在县城里绕了一圈,然后径自穿过外环路,就向宁山镇所属的山区飞驰而去。只是汽车出了县城之后,道路就不怎么好走了,没有办法,周南只得减下来。
张志军的老家在山里的靠山村,一个据说依山傍水环境优美的原生态山村。周南闻名已久了,此次决定去山里消消暑,虽然是休闲游玩,但也抱着考察山区生产状况的目的。
车轮下是一条破旧的乡镇公路,看样子大概年岁不短了。因为这条路上常年跑进山拉木材和石材的大卡车以及拖拉机,所以路面的损毁非常严重,很多地方尽管有了局部的修补,但也无济于事。
轿车不住地颠簸,坐在后面的章宁宁有些晕车,她忍着呕吐的感觉,靠在车后座上,脸色不太好看。
“章总,喝点水吧。”宋晓琳看出章宁宁晕车,就笑着递过一瓶水去。章宁宁苦着脸摇摇头,嘴唇紧紧的抿着。
周南皱着眉头慢慢开车,聚精会神,不敢有一丝的走神。一旦走神,不定前面就突然冒出一个小坑来。
“老张,这路咋也不修修”周南将车停在路边,回头来向宋晓琳和章宁宁道,“小宋,扶章总下去歇会透透气,缓一缓,晕车挺难受的。”
“周书记,镇里没钱修路,县里财政也紧张,我们打了好几年的报告了,县里都一直没批。”张志军苦笑道,“我每次回来,都被乡亲们围住,老是说这修路的事儿……可我有啥办法?这不是几万十几万能拿下来的事情。”
周南沉默了一阵,突然也下了车,站在路边点燃一根烟,然后又甩给张志军一根,凝望着远端的如巨龙一般蜿蜒的绿意葱茏的山脉,朗声道,“离靠山村还有多远?”
张志军恭谨地笑着,手指着前方,“周书记,快到了,从前面拐过那个弯,再上一个坡,就到了。周书记,您去了就知道了,虽然俺们这里穷一些,但真的是山清水秀环境很美。”
“村子从山脚下一直到山半中腰都有人住,而山脚下有一个8o多亩的天然大水塘,养鱼种藕……大前年,县里水产公司的人来指导,村里好多户人家都挖了小池塘,养起了罗非鱼。”
8o多亩的水塘啊,面积不小了……周南一直都很好奇,在这北方的大山里,又无河流,怎么会形成这么大面积的天然水域,水源从哪里来呢?
……
……
2o分钟以后,在斜阳日落的时节,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靠山村。
整个靠山村实际上是依山而建,从山脚一溜到半山腰,都有靠山村的人居住。从山脚往山中腰望去,茂密的绿色遮掩间,一抹抹红墙绿瓦掩映其中,一派优美的世外桃源景象。
村委会就在山脚下,其实是一座场院,院中的黄泥地面上还残留着不少刚收割后的麦秸碎屑,而一个大青石毂辘就摆在眼前不远处。
周南将车停在院中一侧,张志军匆匆下车去敲了村委会那几间土房子的门,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张志军走回来苦笑道,“周书记,没人呐,这些村干部应该是各自忙各人家里的农活去了……咱们事先来应该给他们打一个招呼。”
“不用打招呼,也不用找他们了,我们来是随便走走看看……老张,你和小宋把车开上去,到你家,我和章总去池塘边转转。”
张志军犹豫了一下,但转念又一想,自己也该先回去准备准备,周书记这一趟来山里玩吃住都在自己父母家,虽然父母有所准备,但他还是得亲自回去看看。
从村委会这条小路一路沿着山脚向西走过去,大概走了十分钟,周南和章宁宁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水泊,水边由浅及深生长着茂盛的芦苇,碧波荡漾,一股清爽的水汽铺面而来,章宁宁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真没想到,这山里会有这么大的一片水面,有山有水真不错。”
周南笑道,“咱们在这住两天,好好放松一下。这里也凉快,我看起码比县城温度低三四度。”
“嗯。”章宁宁俯身从岸边摘了一朵野花,轻轻在手里捻动着,脚步轻盈地与周南并肩沿着水面继续前行。
走到大水塘的纵深处,向下望去,十几道引水沟延伸而下,距离水塘主体不远的地方,还有几十个小水塘,周南知道那便是张志军说的养殖罗非鱼的人工鱼塘了。
原地挖掘一个水塘,从大水泊里饮水下来,就形成了一个鱼塘,定期放水补充水,确保了水分的含氧度和新鲜度,养殖成本其实非常低。
周南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运动T恤短裤,脚上蹬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而章宁宁则身穿米黄色的夏季休闲服,头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帽。
两人临风站在水岸边上,很快引起了不远处几个戏水儿童的注意。而另外一侧的水岸边,还有几个正在用渔网捞鱼虾的农民,也自是抬头好奇惊讶地打量着周南和章宁宁,毕竟,两人这身打扮在这山村里的确是太扎眼了。
城里来的人?买鱼来了?这是这些农民看到周南和章宁宁的第一反应,而其中有几个则正在考虑着是不是主动上前来推销推销自家鱼塘的鱼。
靠山村养殖罗非鱼,在宁山县也算是小有名气,县城经常有人开车来买鱼。
第236章踹了一个首富(下)
第236章踹了一个富(下)
第236章踹了一个富(下)
脚下的这片浅水面,水清得可见水底沙石,鱼虾游动,水草摇曳,都看得清清楚楚。伫立岸边,静静的水面,微凉的风,满眼静谧的绿。蓝天白云下,池水微波粼粼,荡漾开去。
明眸皓齿的章宁宁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清凉的风吹拂着自己清秀的脸庞,也任凭心事随着水面慢慢荡漾了开去。
良久,章宁宁才回头来望着站在自己身侧沉浸在山水一色美景当中的周南,出幽幽一叹。
与周南接触的时间越久,她心里对周南的感觉就越强烈。但她心里明白,这是一种非常危险、也不该出现的念头。只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这种莫名的情愫都像这山间的野草一样疯长。
割了,还长。越割,越长。
周南也回头来望着章宁宁,两人目光交汇间,自然而然地就起了一丝火花。
尽管周南倍加掩饰,但面对这个自己前世的女人,要说他心里没有任何情感的波澜,那绝对是自欺欺人的。
也尽管章宁宁眼眸中的幽怨一闪而逝,但周南还是洞悉若明镜儿似的。只是他无法回应,甚至也无法说什么,只能保持着异样的沉默。
章宁宁轻轻又叹息了一声,却是自顾俯身下去探手试了试水的温度,突然抬头笑道,“周南,这水还不算凉,我看可以下水游泳呢。”
“你带泳衣了没有?”章宁宁又笑道,“我可是带了,明天中午咱们来下水试试。”
“行啊。”周南笑着附和道。
两人正在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响声,不由起身回头向来路望去。只见从山上通往山脚的土路上冲下了一辆全新的岛国产白色越野摩托车来,马达轰鸣,扬起一溜烟尘。
在这山村里能看到这种新款的价格不菲的进口摩托车,也算是一景了。
周南好奇地瞥了一眼,见那摩托车上跨骑着一个穿着粉红色花格子衬衣、天蓝色牛仔裤、脚蹬白色旅游鞋,鼻梁上还夹着一副宽边黑色墨镜的青年,不由向章宁宁小声笑道,“看来这山里也有暴户,呵呵。”
章宁宁扫了一眼淡淡一笑,“暴户哪里都有,我昨儿个还在县城看到一个开黑色奔驰的,听说是某镇上的一个建筑包工头,钱没赚多少,倒是先享受上了。”
花格子青年开着摩托车冲到山脚下,很快就现了站在水塘边上的章宁宁,不由惊艳地摘掉了脸上的墨镜,调转车头就又轰着马达冲了上来。
周南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花格子衬衫”将摩托车停在路边,大步走了过来,大老远就嘿嘿笑着主动跟章宁宁打起了招呼,“姐们,看着面生啊,从县城里来的?”
其实这青年长得倒也眉清目秀,看上去似乎也不像那种见了美女就想调戏的二流子,只是他突然在村里见到章宁宁这个档次的美女,不由自主地就跑过来搭讪了。
章宁宁也谈不上有多厌恶,只是懒得搭理他,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
那几个在水中戏水的孩童光着屁股都爬上岸来,好奇地围拢过来。有几个直接窜过去,羡慕地抚摸着“花格子衬衫”的白色越野摩托车。
“都别乱动,小兔崽子”“花格子衬衫”回头喊了一嗓子。
见章宁宁没理他,讨了一个没趣的“花格子衬衫”又嘿嘿笑着主动向周南打招呼,“哥们,是不是来咱们这里买鱼的?走,去我家的鱼塘,你看,下面最大两个的鱼塘就是我家的……我家的鱼个大新鲜……”
靠山村有山有水,县里偶尔也会有人来玩,尤其是最近几年,也有人来买新鲜的罗非鱼吃。所以,“花格子衬衫”显然把周南当成买鱼的人了。
周南笑了笑,突然扭头向章宁宁笑道,“宁宁,要不我们去买几条鱼?一会晚上也好吃。”
章宁宁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并肩跟着“花格子衬衫”向下面的人工鱼塘走去,那“花格子衬衫”边走边说笑着,不断跟章宁宁搭讪,一双“贼眼”也不断地在章宁宁秀美的脸蛋和丰满修长的身材上来回逡巡。
周南的眉头紧皱起来,虽然明知以章宁宁的美色吸引到男子也很正常,但他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而章宁宁显然更加讨厌“花格子衬衫”的这种赤1uo裸肆无忌惮的目光,不过,她只是懒得计较罢了,或者说,不想因此破坏了此次跟周南一起出游的兴致而已。
……
……
“花格子衬衫”家的鱼塘的确很大,相邻两个人工挖掘的大鱼塘,面积也不小,鱼塘中银灰色的罗非鱼来回游动,而两个貌似是雇佣的民工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扬手往鱼塘里撒着鱼食。
“花格子衬衫”得意洋洋地指着密密麻麻的鱼群,嘿嘿笑道,“咋样,姐们,咱这鱼不错吧?实话跟你说吧,我这鱼基本上是不零卖的,一般都往县城和市里批,咱们县里的县委接待处和宁山宾馆,用的都是我家的鱼,不信,你可以打听一下,我姓罗,叫罗奎”
“这县里养罗非鱼的,还属我们罗家的鱼最出名。”
“你们尽管挑,咱给你们捞……嘿嘿,不要担心价格问题,就是送你们两条也没问题。”
这厮倒是也没有吹厉害。他父亲罗大亮是靠山村的支书,他的舅舅就是县水产局的局长蒋勇,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罗家的鱼自然销量最大、养殖规模也是最大,短短三两年就了家。
罗家在这靠山村乃至周边地区就是富,毫不夸张。仰头看过去,不远处那幢米黄色装饰着琉璃瓦的四层小将军楼,就是罗家。
周南笑吟吟地蹲在鱼塘边上,望着往来穿梭的鱼群,向章宁宁笑道,“宁宁,咱买几条晚上吃?我看这鱼还挺新鲜,实在不行,这一次走的时候,我们买上百十斤,带回去给你们公司的人都尝尝鲜。”
章宁宁皱了皱眉,“周南,这罗非鱼很腥的,我不喜欢吃。对了,你们这里都是一种鱼?有没有其他品种的鱼?”
“花格子衬衫”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这个时候,从邻近其他几个鱼塘边上凑过来的村民中,有一个矮个子男子突然喊了一嗓子,“姑娘,我家有花鲢,你们要不要?”
其实周南和章宁宁顶多就是买几条鱼,但显然这些人把两人当成了批量采购的大客户了。
章宁宁扯了扯周南,起身就要往那边行去。
“花格子衬衫”有些恼羞成怒地凝望着刚才说话拉客的那人,不屑一顾地呵斥道,“宋老五,就你家那几条破鱼还有人要?你们看什么热闹,都滚蛋滚蛋”
“花格子衬衫”霸道地挥了挥手,有几个养鱼的农民畏畏缩缩地就都退了回去。周南讶然一笑,心道这小子看来在本地还挺有势力,看样子似乎没人敢惹啊。
“姐们,还是罗非好吃啊,搁上葱姜蒜红烧或者清炖,味道那个鲜美啊……”“花格子衬衫”凑上来,又舔着脸笑道。
“我们家还在村里开了一个小饭店,专做罗非鱼,你们可以去尝尝。”
章宁宁却不理他,拉着周南就走。
“花格子衬衫”见自己连番热脸都贴了冷屁股,不由就有些恼羞成怒,他冷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今天就看看,你们能从别家买到鱼?我姓罗的不卖,这靠山村还有谁敢卖给你们?”
软的不行,想要来硬的了?终于暴露出乡间二流子本色了……周南冷笑了一声,慢慢回头来望着脸红脖子粗的“花格子衬衫”,淡淡道,“老弟,你很霸道啊。”
“咋,老子就霸道了,你能咋地?”花格子冷笑着手指着周南指指点点。
“我也要看看,我今天能不能从别的鱼塘买到鱼。”周南淡然一笑。
以周南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去跟一个二流子暴户一般见识,他冷冷地扫了“花格子衬衫”一眼,眼眸中投射出来的不屑和居高临下的蔑视,让“花格子衬衫”的面目骤然变得狰狞起来。
但就在“花格子衬衫”准备作的时候,周南已经脚步轻盈地沿着鱼塘的路径,向邻近的一个鱼塘走去。而章宁宁则晒然一笑,看也没看“花格子衬衫”一眼,就跟了上去。
村支书的老爹,当局长的舅舅,富有的家产,在加上罗家势力很大,在这山里的几个村子一带,这罗奎也算是一号人物。
用横行乡里来形容他,肯定有些言过其实,但他在乡间趾高气扬高高在上惯了,这却是实情。
周南的蔑视,章宁宁的不屑一顾,终于彻底刺激到了罗奎那貌似骄傲实际很脆弱的神经。他一时昏了头,羞恼地冲上前去,竟然探手抓住了章宁宁白皙的手腕,用力过猛之下,差点没把章宁宁拽了一个趔趄。
章宁宁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周南吃了一惊,立即停下脚步怒斥道,“你干什么?放手”
章宁宁愤怒而奋力地从罗奎的手中挣脱,顺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响声在落日余晖下的几个鱼塘间飘散回荡着,围观的农民顿时用隐藏的幸灾乐祸的眼光“注视”着挨打的罗奎。
罗家人在本地霸道之极,就说这养鱼,也是占尽了先机。有大的客户来村里买鱼,先购买的就是罗家的鱼,直到罗家的鱼卖空了,才能轮到其他的农户。
所以,别看罗家养鱼家致富,但其他农户其实就是勉强维持,弄几个辛苦钱。大多数农户还是要自己开着拖拉机拉上鱼,去县城里的菜市场去卖,或者挨个小饭馆上门去推销。
这是靠山村罗非鱼养殖虽是多年的传统,但却迟迟没有形成规模的真正原因。
……
……
罗奎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愤怒地咆哮了几声,然后就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章宁宁俏脸一变,下意识地就避在了周南的身后。
眼看着“花格子衬衫”那张狰狞可憎的面孔越来越清晰,周南厌恶地吐了一口吐沫,飞起一脚,就顺势将那猛冲过来的罗奎踹入了鱼塘,生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溅了周南和章宁宁一身。
后来周南才知道,自己这偶然的一脚,竟然踢了一个富。
“你找死……你给老子等着。”罗奎把住鱼塘的边缘爬了上来,歇斯底里地冲已经走远的周南和章宁宁怒吼道。
……
……
周南和章宁宁在距离罗家四五十米处的另外一个鱼塘挑了四条肥美的鲢鱼,塞给鱼塘主五十块钱,也没让找零,就准备离去。
鱼塘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小声低低道,“两位同志,你们是外地人,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等一会罗家的人回来,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章宁宁好看的柳眉儿轻轻皱了皱,“大嫂,这姓罗的在你们这里是不是很霸道啊?”
“那可是。他爹当了2o年的村支书,他舅舅是县里的大官,他们罗家在我们这一带户门大族的,谁敢惹啊”说话间,农妇的脸色陡然一变,匆匆催促道,“两位同志,坏了,罗家的人来了……你们赶紧躲一躲。”
周南抬头望去,见从半山腰的靠山村里涌出十几个手持棍棒农具的男子来,气势汹汹地向山脚下走来,领头的就是刚才的罗奎。
章宁宁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掏出手机来就要给张志军打电话,但却没信号,气得章宁宁差点没顺手把手机扔到脚下的鱼塘里。
她急急道,“周南,他们人多,咱们还是避一避吧。”
“上哪里躲啊,跑是跑不掉的。”周南叹了口气,突然探手过去紧紧抓住章宁宁纤细粉嫩的小手来,慢慢牵着她沿着鱼塘的路径,向外走去。
章宁宁俏脸悄然浮起两朵红云,但却没有拒绝。她默默得提着农妇用草绳子捆绑好的四条鱼,亦步亦趋。
在鱼塘边上,一群罗氏族人将周南和章宁宁围在了当中,罗奎冷笑着扬手指着周南,嚣张道,“小子,你今天死定了。你敢踹老子一脚?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老子这样……”
周南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紧了紧章宁宁的手,静静地望着气急败坏的罗奎,淡淡道,“你是谁的老子?”
罗奎怒斥着,“你找死啊,还这么嚣张”
有了一群族人的助阵,罗奎料定周南不敢还手,就上前去挥手就是一拳狠狠击打向周南的面门。
周南侧身一闪,就避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颤抖的声音陡然间响彻在当场,“住手住手混账东西,你给老子住手”
罗奎的父亲罗大亮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衫,挓挲着手分开人群就冲了过来,稍稍打量了周南一眼,就面色苍白地站在周南面前低低赔笑道,“周书记,我是靠山村的支书罗大亮啊……您怎么上俺们村里来了,领导来也不给俺们村委会打个招呼。”
周南刚来宁山镇上任的时候,曾经召集各村支书和村主任开过两次大会,所以尽管周南并不认识眼前的靠山村支书罗大亮,但罗大亮却怎么可能认不出县委常委、镇委书记周南来?
罗大亮这声“周书记”一出口,在场的罗家本家的几个愣头青都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就往后面“出溜”起来。而罗奎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周南,歪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他被周南一脚踹进了鱼塘,回去喊人助威,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浑身上下仍然湿漉漉的,沾染了不少尘土,神色非常狼狈。
“罗支书,你儿子挺牛啊,非要逼着我买鱼,我不买就要动粗,还一口一个老子老子的叫着……看看现在这架势,想要干什么?嗯?聚众而来,携带凶器,你们想要干什么?”
周南回头瞥见章宁宁提着刚才买的四条鱼,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就冷冷一笑,“宁宁,我们走”
罗家的人轰然散开,周南和章宁宁并肩向上行去,他已经看见张志军和宋晓琳急匆匆地从山路上向下迎了过来。
罗大亮眼尖,他一眼就看到了怒气冲冲奔过来的张志军的身影。他心里一个激灵,突然间怒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向罗奎踹去,“混账狗东西,看看你给老子惹的麻烦”
噗通
罗奎悲催地第二次落入鱼塘中,在水中奋力地挣扎了起来。
冲到周南跟前,张志军喘了口气道,“周书记,怎么回事?我正在家里帮我母亲炖鸡,听说出事了……”
周南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罗家人群站立的地方,又扫了一眼小跑着过来的靠山村支书罗大亮,淡淡道,“老张,你们这个靠山村山清水秀是没错,但民风就不怎么好了……”
“真败兴,碰到这么一个半调子玩意。”章宁宁将手里的鱼递给了宋晓琳,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张志军勃然大怒,虽然罗家人在靠山村势力很大无人敢惹,但对于张志军这个在镇里当领导的人来说,却也算不上什么。
张志军站在那里,手指着罗大亮斥道,“罗大亮,你们姓罗的要造反吗?”
第237章现场会(1)
第237章现场会(1)
第237章现场会(1)
张志军的怒斥声,声音很大,在空中回荡着。不远处,几个看热闹的农民三三两两地围观着,却不敢过来近前。
罗大亮尴尬地小跑了过来,搓了搓手低低陪笑道,“张镇长,不好意思啊,今天实在是一场误会真的是一场误会拜托张镇长给周书记讨个情,我老罗感激不尽哟……”
罗大亮压低了声音,带出了几分央求的味道。
说句实在话,罗大亮作为靠山村的党支书,张志军毕竟也是这个村子里出去的人,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张志军倒是也想给他几分面子,尽量帮着他把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圆成下来。
但张志军却眼见周南的脸色很难看,就不敢再说什么。
在周南身边工作了这么一段时间,虽然并不算太长,但张志军还是基本摸透了周南的脾气,周南最讨厌的就是罗家父子这种横行乡里的“恶霸”——别的本事没有,欺压群众的本事一套一套的,对这种人,周南有着天然的反感。
更何况,这村里的人普遍都这么穷,但惟独村支书家这么富裕,这显然让周南觉得不舒服。
张志军犹豫了一下,回头来望着周南,恭谨地笑道,“周书记,您看……”
周南却是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径自转身与章宁宁和宋晓琳一起向山坡上的张志军父母家行去。
张志军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要追上去。
罗大亮着急地一把扯住张志军的胳膊,又陪笑着央求道,“张镇长,张老弟,咱都是一家人,你帮着给周书记说句好话吧……我回去之后,一定狠狠地收拾这个臭小子,然后去给周书记正式赔礼道歉”
张志军瞥了惶急的罗大亮一眼,叹了口气道,“我说老罗,你养的这儿子也忒不长眼了,也不看看啥人就闹腾吗?周书记和天空集团的章总,那打眼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是贵客,他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啊?”
“连周书记都敢调戏……简直是疯了。”
“领导来了,你不巴结也就罢了,领导也不稀罕;但你不能找事找到领导的头上吧?老罗,不是我不给你说话,而实在是周书记不是一般的领导,我很难说的进话去。”
张志军扯开罗大亮的手,压低声音道,“算了,其实说不定领导不放在心上呐。周书记这次来,主要是散散心,没有工作的安排……好了,我得跟上去了,你回去以后好好教训你这个夯货儿子,同时也在村里注意一点,别搞得你们罗家跟靠山村一霸似的……”
说完,张志军扭头扬长而去。
张志军一溜小跑追上了周南三人,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农家院落,呵呵笑道,“周书记,章总,那就是我家——家里条件不好,领导可别嫌弃。”
周南向张家的小院扫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老张,这一次来,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周南向宋晓琳笑了笑,“小宋,给老张父母带的礼物带过来没有?”
宋晓琳赶紧恭声回答,“周书记,带过来了……”
章宁宁也优雅地笑了笑轻轻道,“给张镇长添麻烦了,我们来了这些人——对了,你家里能住的开吗?”
张志军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住的开,住的开章总,你看,后面是我弟弟家的院子,晚上,我父母都去我弟弟家里住,把院子腾给我们呐”
“就是农村穷,条件又艰苦,可能要委屈章总了。”
章宁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说话。
几个人说说笑笑,就向张家的院落走去。
张家的院子是典型的农家小院,陈旧的土坯围墙,不仅因为风雨侵蚀而变得“锈迹斑斑”,墙头上还长满了一丛丛的青草。两扇黑色的木门打开着,两个6o多岁的老人已经迎出了院门,站在了门口的青石台阶下。
这显然是张志军的父母。
周南微笑着紧走几步,率先走上前去向张志军的父母伸出手去,朗声道,“两位老人家,怎么敢让你们迎出来?张大伯,张大婶,我们这次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志军的母亲是那种朴实的农村老妇人,只是憨憨地笑着,却不说话。
但张志军的父亲却很健谈,紧紧握着周南的手笑道,“周书记,您可是贵客哩,能来俺们家,俺们心里高兴着哩……俺是农民,也不会说话,领导别见怪别见怪”
周南一边笑着跟张志军的父亲握手,一边回头向张志军朗声道,“老张啊,我看伯父和婶子身子板很硬朗,你有福气哟。”
张志军嘿嘿一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突听他父亲又插话道,“周书记,别看俺奔七十数的人了,但是俺现在还能下地干活,挑担锄地播种,哪样也不比这些后生小子差。”
说着,张志军的父亲回头瞪了张志军一眼,“看他那熊样,年纪不大,肚子大的能装下一头牛,别说下地干活了,挑担水都晃荡晃荡的,不像个人周书记,你可不知道,这小子打小就不是一个干活的料,他兄弟姊妹四个,数他最滑头,好吃懒动弹”
众人都一起哄笑起来。张志军父亲的性格很直爽,让周南和章宁宁的感觉很好。
众人进了张家的小院,鼻孔边就冲进一股子浓烈的香气来。周南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道:“好香啊,老张,你弄啥好吃的了,闻着很香”
张志军的父母简单寒暄过后,早已悄然退走,去了隔壁的小儿子家。
张志军嘿嘿笑了笑,“周书记,章总,别嫌弃啊,这山里也没啥好吃的,就是一点野味土家饭。”
“这锅里炖的是我父母散养的鸡和山里的野兔子,混在一起炖的,一会您尝尝,味道绝对新鲜,还加了山里的野菜,野蘑菇、野板栗什么的。没有高压锅,只能小火慢慢炖,其实这样味道更好。”
“一会,让小宋再把鱼红烧一下——另外,那边,我兄弟媳妇正在做玉米饼子,煮全羊汤,一会熟了就给咱端过来。”
周南呵呵笑了笑,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无谓的客气。
这一次来,肯定会让张家花费一些,但周南准备走的时候给两个老人留下一点钱,所以也就不再虚情假意地说那种没有营养的客套话。
倒是章宁宁觉得很过意不去,山里人穷,不像城里人天天大鱼大肉吃得还腻歪,一年到头或许只有过节才能开开荤,可这一次,张家人显然杀鸡宰羊准备了好多。
“张镇长,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破费了,其实不用搞这么多菜的,我们就四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张志军摆了摆手,“章总可不要客气,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养的,又不花什么钱……我只是想让你和周书记尝尝,咱们这山里的野味,做出来的味道绝对比县城饭店里的强上百倍。”
“吃的就是一个气氛。”张志军笑着走到院中的水井边上,摇起了辘轳,一个木桶里正放着一桶啤酒,“井水很凉,冰镇一下啤酒,喝起来很舒服。”
这个时候,宋晓琳已经“反客为主”,从张家屋里搬出了几个座椅,摆在了院中的丝瓜架下,笑道,“周书记,章总,坐下歇会吧。你们聊着,我去做鱼。”
张志军犹豫了一下,喊道,“小宋,你成不成啊?要是不成的话,我拿过去让我兄弟媳妇做。”
宋晓琳嘻嘻一笑,“张镇长,你就等着吃吧,我做饭的手艺还不错哟。”
……
……
张家的人很实在,用来盛菜的都是粗瓷盆,一盆一盆的炖鸡炖兔子和全羊汤端上来,红烧鱼,凉拌的野菜和山木耳,农村的老豆腐,热腾腾的玉米饼子,再配上冰凉的啤酒,几个人坐在丝瓜架下非常惬意地吃喝了起来。
味道很鲜美,尤其是那全羊汤,加上一点白醋,喝起来醇厚绵软清淡适口,就连很注意饮食生怕增肥的章宁宁都破例连喝了两碗,还陪着周南等人喝了两瓶啤酒。
众人正在吃喝说笑间,张家的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正是靠山村的支书罗大亮。
罗大亮手里提着两瓶茅台酒,两条精装云烟,陪笑着大步走了进来,恭声道,“周书记,张镇长,听说两位领导在这里,俺给领导来送两瓶酒喝”
周南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他不说话,宋晓琳和章宁宁自然也就都不吭声,两女继续埋头吃喝。
玉米饼子配全羊汤,再吃点山蘑菇山野菜,这让章宁宁觉得比星级酒店的海参鲍鱼还要香,胃口大开。
张志军皱眉起身来,低低道,“老罗,你这是干什么?周书记也不喝白酒,我们就是简单吃点饭……你赶紧回去吧。”
罗大亮尴尬地站在那里,陪笑着,“张镇长,你得给我一个向周书记赔罪的机会嘛,我……”
罗大亮本来想提着酒带上烟来凑个热闹,一来跟周南套套近乎,二来表示歉意,要是被县里的这位新贵人记恨上,他将来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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