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5章 .不顾一切
没有时间了!
就在查理马特过来讲和的信使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原西域大都护程务挺又是面色苍白的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北方,布置的侦骑回来汇报,与西突厥交战的北路诸胡大军已经抵达了火焰山,距离战场仅仅剩一天的路程了!
如果再有十多万刚刚战胜西突厥,刀刃上满是鲜血的凶悍胡骑加入战场,对面那些狡诈的西方诸胡还会遵守和平盟约吗?华夏与北方游牧民族这么多年相处的历史中,见证了无数次背盟,最近的那次先皇李世民才刚刚继承了皇位,来自北方的突厥就一口气杀进关中,直抵长安城郊的渭河河畔,在场的大唐宰相们将军们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结果。
为了保卫关中,必须尽快的击溃眼前的胡人!
在这片宽敞的平原战场上,各种战法诡计反倒是发挥不出什么,比的唯有谁更勇猛!谁能压倒谁谁就是胜者!
偌大的战场上,两军犬牙差互的交织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诸胡大军出来收尸的队伍太松散,刚一开战,唐军先锋就迅速渗透到了胡人阵中,可旋即胡人营内的留守大军又是一涌而出,将唐军死死阻挡在军营之外。
双方的骑兵来回奔驰着,甚至有时候避无可避时候连自己的步兵都践踏上,由乡党组成的府兵步兵则几十一伙组成小的阵列,密集的长矛将冲出来的胡虏骑兵纷纷捅下战马。
如此混乱的混战,反倒是限制了骑兵的发挥,而且事发太突然,查理马特对麾下的大军控制力度还有限,一遇到唐军杀来,草原的游牧民族下意识在中军一拥而上,反倒是将优势变成了劣势。
“哈哈哈,小的们杀!杀光这群胡虏鞑子!”杀到兴起,王孝杰这猛将甚至随手解开了盔甲,袒露出了已经被血洗的通红铮亮的胸膛,一杆沉重的大步槊在他手里轻的跟鹅毛似得,迎面一群胡骑刚杀来,沉重的槊杆狠狠向领头的马腿一抽,前头三五骑就惊叫着接连被绊倒,旋即两侧的唐军步兵凶狠的一拥而上,手中长矛只管捅过去。
“死!死!死!哈哈哈哈!”
大步槊连捅出去三次,三个西徐亚人竟然被矛活生生挑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杀得酣畅淋漓,王孝杰更是兴奋的爽朗大笑,胡子上的鲜血淋漓的向下滴着,那模样,就宛若魔神降世一般,看的那些胡人不寒而栗,唐军士兵则是愈发的士气高涨。
可就在王孝杰仰天长啸的时候,忽然间猛地一道黑光直奔他而来,笑容戛然而止,惨叫一声,王孝杰猛地低下了头捂住了脸。冷箭一箭得手,远处正在与唐军府兵交战的西徐亚胡酋兴奋的大叫着,鞭子猛抽战马,那长着满脸横肉身材魁梧彪悍的胡酋高高扬起闪着寒光的弯刀,就直奔王孝杰而来。
几个唐军府兵慌忙就想上来阻拦,可这胡酋的刀法刁钻的很,马又快,转眼之间但见几道红光,拦路的几个唐军捂着喉头喷涌的鲜血瘫软的倒在了地上,眼看着王孝杰近在眼前,狼嚎一声,那胡酋勒住战马,高高扬起了弯刀,就在战马扬起的前提落下之际,狠狠超像王孝杰斗大的头颅砍去。
可就在这时候,低着头的王孝杰猛地站直了身,怒视向他,刚刚的冷箭正好射在了他腮帮子之上,箭带倒钩,一大块肉居然被王孝杰自己生生撤了下来,脸上血肉模糊,痛苦之下王孝杰如同受伤的野兽那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虎吼。
那恐怖的模样吓得那胡酋忍不住惊呆了,就在这停顿的不到一秒钟,王孝杰双腿发力,猛地蹦起了三尺高,生生将那胡酋从马上铺了下去,在他恐惧的哀鸣中,竟然用牙齿生生撕扯向了胡酋脖子。
一股热血喷出,更是讲王孝杰里里外外染了个通红,吐掉一大块肉,踩着尚且捂着脖子抽搐的胡酋,王孝杰再次挺立站起,高举着他血淋淋的大步槊,再次宛若战神一般的嘶吼起来。
“杀胡!”
狮子带领的群羊足以战胜兔子带领的群狼,更何况唐人还不是绵羊,看到主将神勇,更是士气大涨,哪怕受伤的将士都忘了伤痛,数以千计的唐军府兵以更加凶猛的战斗力亡命的往西猛冲着。
营门口拥挤的胡虏骑兵一下子被长矛戳死一大片,甚至有的骑兵弯刀看中唐军,却被唐军双手死死握住弯刀,硬生生从马背上拖下来,手指断了就也用牙齿去咬,用头去撞,凶残的战法打的哪怕一贯残忍的亚欧大草原胡人亦是心惊胆寒,终于,溃退抑制不住的出现了。
成千上万拥挤在营门口的胡人骑兵哭喊着向后退缩着,甚至有的为了夺路而逃不惜把刀砍在同袍的后背上,后面端着长矛的唐军更是猛扑猛杀,眼看着,中路数个大营门口完全被唐军夺了下来。
眼看着胡人堆积如山的马料就在眼前,一个唐军伍长拿着火炬,兴奋的呐喊着冲了过去,眼看着火炬就要塞在了马料堆上引燃滔天大火,可就在这时候,一道冷光从天而降,咔嚓一声,那伍长的胳膊带着火炬喷着血就飞了出去。
“啊啊啊!”大声的惨叫着捂着胳膊倒下,没等那伍长痛苦的嘶吼几声,一把雕刻着奇异纹路的钢铁双手战斧又是重重劈下,唐军伍长凝固着痛苦的头颅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眼看着一张张纹着古怪刺青,或是将胡须,头发编成小辫子,拎着沉重大斧或者长矛的两米多西方壮汉傲慢睥睨的走出来,汹涌澎湃的唐军将士忍不住停下了狂热的脚步,甚至有人惊声叫道。
“维京人!”
千多北欧大汉就那么拎着斧头傲慢向前,靠着气势甚至逼得唐军向后足足退了几米多,严重的压迫下,终于有一名唐军受不住这种压力,怒吼的端起长矛,对着一个看起来像头领的维京人狠狠冲去。
轻松的避让过扎过来的长矛,那维京伯爵傲慢的用的战斧向上一划,收不住冲势的唐军脑袋竟然生生被划出一个大豁口,抽搐的倒在了地上。
指着惨死的唐军,一群维京人嚣张的大声笑着,可着笑声却狠狠戳到了唐人骄傲的神经上,又是一个唐军轮刀而出,狠狠批向维京伯爵的头颅。还是故技重施,那伯爵猛的向一旁一闪身,同时打高尔夫球那样双手抡着战斧向上撩,谁知这一次唐军府兵却是个虚招,刀一探既收,刀尖向下,狠狠扎进了维京伯爵的大腿里。
疼的像北极圈内的郊狼般惨叫起来,浑然不顾流淌着滚滚鲜血的大腿,那伯爵疯了一般将双手战斧砍向唐军战士的脑袋,谁料唐军战士虽然没有他高壮,可却比他灵活许多,一矮身躲过致命的斧头,唐军猛地向外撩横刀,锋利的夹钢刀刃切断了半条大腿,然后在维京人失去平衡的一刹那用血淋淋的横刀砍下了维京人那颗斗大人头。
“杀胡!”
拎着人头上的发辫,唐人武士举刀澎湃的呐喊着,这一幕终于鼓动了唐人们的战心,同样嘶吼着,血染征衣的关中勇士又是绝口的黄河黑浪那般奔涌上前,维京人亦是暴怒了,各个好像冬眠被惊醒的熊一样抡着斧头,与唐军厮杀成了一团。
不过不得不承认,经过残酷淘汰存活下来的维京人的确比关中种田长大的唐人要凶悍许多,毕竟不是所有唐军都如同刚刚的斩将武士那样武艺在身,咋一交战,大片大片的唐军纷纷被砍杀,一时间刚刚杀进胡营的唐军竟是一点点被压回了营外。
咔嚓的声音中,双手战斧砍断了长矛,咣郎的脆响中,横刀断成两截,一个个唐军将士不可置信的惨叫中,维京人的斧头劈向了脑袋,手臂,断掉的大腿掉落的到处都是,一具具有着恐怖伤口的唐人尸体倒伏在地上,整个战场风起云涌,唐军竟然有被击溃的危险。
“让开,看某的!”
就在这残酷血腥,人心惶惶的时候,一声怒吼却是猛地在唐军阵地上想起,听着叫嚣声,两个维京海盗顿时不忿的直奔那个声响方向奔去,要去斩杀那人,谁知道才刚刚看到人,一道几乎刺透他们灵魂的寒光让两个维京海盗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咔嚓的一声脆响,竟然是一刀双斩,把两个维京人从肩膀斜砍到腰全劈死当场。
轮刀的唐军大将庞同善收刀而起,却是破具关公气质的轮刀前指,他身后,同样高大健壮的重甲战士如同墙一般步伐森然的向前大步而行,接手了整个战场。
大唐也有同样令人生畏的铁甲重步兵,陌刀兵!训练有素的陌刀手披着同样的明光宝甲,沉重的陌刀高举,在阳光下散发着浓郁的杀机,专门作为对付维京人的特殊军队,昨日哪怕激战到了最激烈的时候,这只军队都没有出动。
如今,是这把刀出窍的时候了!
面对面前突然散开的唐军徒兵,那些已经如同杀红了眼的蛮牛一般维京人忍不住呆滞了下,可旋即,看到了整齐的唐军陌刀手推进过来,一个个野蛮人的双眸中再一次流露出狂热的暴虐,鬼哭狼嚎的叫嚷着,维京海盗再次蜂蛹向前,抡起沉重的双手战斧,要讲这些新出来让他们极度不爽的唐军再砍成碎片。
可这一回,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整齐轮下的刀光…………( )
第1356章 .胡抵中军,李治退避
刷拉~
一刀两断,大片的鲜血如同泉水一样喷涌出来,狂涌的血水太多,一时间竟然把干枯的西域大地都沾染成一片泥泞,只不过这一次流淌的,不再是唐人的鲜血。
眼看着大片大片的被砍成两截的自己同伴,那些维京人简直惊呆了。
其实也不奇怪,偌大的大唐帝国百万大军,总共才成立了这一万多人的陌刀队,人人都是精选人高马大膂力惊人的壮士,而且大唐的陌刀不论工艺,重量还是长度,都远超过维京人的双手战斧。
陌刀贵重的甚至唐律明文规定不允许用陌刀陪葬,以至于李捷所在的时代,还没有一把陌刀实物出土过。
更重要的是,唐军陌刀手远比散漫而没有规则的维京人训练有素,步履整齐,进退如一,哪怕草原上横行无忌的铁骑都曾被陌刀手如墙而进杀得人马俱碎,血流成河,更何况这群慢吞吞的维京人?
巨大的损失下,不可置信的维京人又是怒吼着发动了第二次冲锋,此时,第一排陌刀手还没有将沉重的大刀从尸体中拔出来,可就在维京人以为自己的战斧即将饱饮这些唐人之血,找回面子的时候,前排陌刀手缝隙中,第二排陌刀手又是轮刀而出,刀轮般的寒光之下,又一次肢体横飞血液四溅尸横遍野。
接着,第三排陌刀手又是在缝隙中如墙而进。
不甘心的维京人前后一共冲了六七次,这些北方蛮族的鲜血残肢也铺满了一块一百多米的战场,终于,这些一心向往北欧神话中奥丁大神瓦哈拉神殿的维京人也胆寒了,与其他胡人一模一样,哭喊的向后退却了去,甚至比其他胡人退的还要急促。
眼看着自己引以为王牌的维京都被击溃了,唐军陌刀手又是排头绞杀进自己的法兰克大军中,查理马特的两撇胡子已经抽搐到了极点,冷汗顺着他额角不断的滚落下去,哪怕到现在,他都没想透,唐人是如何下了如此大的决心,甘冒着这么惨痛的伤亡,也要与自己决战到底。
甚至他都不明白,不信仰上帝的唐人是如何爆发出这么强大的斗志。
就在查理马特一筹莫展的时候,身边牙齿大颤的声音却是让他猛地眼前一亮,还有一支力量!
从被唐军埋伏,曾经迁徙几大巨头之一的白匈奴嚈哒人已经彻底沦落到任人宰割的角色,几十万部众财富不断被分割,所剩无几的战士也沦落打杂的存在,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嚈哒人的一万六千多骑兵此时在整个大军最后头,还没有搅进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战场中。
猛地拎起牙齿打颤的嚈哒新王衣领,血红着一双眼睛瞪着他,查理马特疯子一般对着他怒吼着:“马上集合你的骑兵,从后路奔袭唐营!如果你擒获大唐皇帝,曾经大月氏旧地,本国王一并送给你们嚈哒人,如果你做不到,所有嚈哒人都将沦为奴族!听清楚没有!”
被查理马特猛地甩出去,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满是惊喜与恐惧中,嚈哒新王踉跄的跑了出去,片刻之后,嘹亮的号角在胡虏大军军营后头猛地响起,那些还抱着柴火或是牛羊粪便干杂活的白匈奴骑手在各自百夫长催促中再次爬上战马,又是汇聚成了一股可观的骑兵力量。
整个龙口川太大太平坦了,这支白匈奴骑兵从正在混战中的大军左翼绕了一个大圈子,竟是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拦,径直向唐军大营杀了过去。
唐军本来就兵少,此时为了压制人数快倍于自己的诸胡,几乎所有可调动的兵卫已经全都被送上了战场,此时大营内除了两万多没有战斗力的伙夫宫女太监外,仅仅剩下几千名宫廷侍卫军。
眼看着蜂蛹着奔自己而来狰狞丑陋的白匈奴,李治惊的大叫,慌忙的抢过令旗,对身旁焦急恐惧的命令道:“快传令!命令大军回援!”
“不能让大军后撤!”命令还没等发出去呢,就被长孙无忌猛地按下,老家伙须发皆张,同样焦急的大声叫嚷着:“陛下,此时将士们正在与胡虏殊死拼杀!纠缠不休,一旦命令大军后退,士气一泄,全局皆完啊!”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家皇帝处于胡人的威胁之下!”怒不可恕,李治伸手就要抢夺令旗,谁知道老长孙怀抱着令旗,哪怕李治的指甲抓破了自己的脸也没有松手,面对暴怒的李治,长孙无忌硬挺的说道:“请陛下回营等候,臣等就是战死,也不会让胡人伤到陛下一根寒毛!”
大唐的士人算得上历朝历代最有气节的一批,跟着老长孙,于志宁,李敬玄,上官仪,戴至德等几十员宰相重臣竟然是一起拜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么多大臣众口一词,愣了足足半分钟李治这才手气的直哆嗦的比划着。
“好!好!如果今日朕有个好歹,你们就是千古罪人!好!”
愤怒的吼完这一句,李治却是仓皇的顺着点将台楼梯快步跑了下去,一股脑躲回了他华丽的军帐中。
“哎,先帝,仁孝未见多少,而气度已输于人君!您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一幕发生吧!”
长叹一声,长孙无忌却是狠狠地将令旗插在了栏杆上,铿锵有力的大声命令道:“通晓全军,死守大营,一人敢退者全队皆斩!”
营内留下的军队已经不是北衙禁军,而是又从各部中精心挑选的人员组成的新禁卫,一听到命令,哪怕只有几千人亦是迅速动了起来,弓箭手迅速攀上箭楼,长枪手密集的脚步中,中军望楼前亦是布置下了整齐的长矛方阵,眼看着自己森然的阵列,长孙无忌再一次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猛地一挥大纛。
“进攻!”临时充认留守将军的程务挺猛地拔出战刀,整齐的军阵推着长矛,迎着闯营而来的白匈奴骑兵森严的前进而去。
此时一万多白匈奴骑兵已经杀到了唐军营前,顶着林立的箭塔上密密麻麻的箭矢,胡骑凶狠的跃马跨越了壕沟,然后与列阵而战的禁卫狠狠撞在一起,沉重的战马撞得唐军将士倒飞了出去,骨骼断裂,可是更多的胡骑却是被几米长的步槊刺死,带着禁军特有的傲慢,几千唐军慢条斯理的不断向前,井然有序的与突营进来的胡骑战成一团。
尽管有禁军守卫,可是还是有一部分白匈奴骑兵杀到了后营,一群群宦官宫女抱着财物惊恐的四散逃跑着,后头凶狠的胡人则是狞笑着骑马追杀,讲这些手无寸铁的仆役一一砍死。
“不要啊!救命!”
十多个宫女惊恐的大叫中,被**~笑的胡骑拖进了一旁的帐篷,旋即就传来了衣服的撕破声还有剧烈的**声。
几个白匈奴人正在争抢一件黄金玉屏,冷不防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惊愕的抬起头去,旋即几个胡人口水都流了出来。
一个风姿绰约的唐人美妇穿着绚丽的锦绣凤仪袍,头戴金步摇,紧蹙眉头,无比雍容华贵的款步走出帐篷,不论美人的姿色,还是这一身财富,都令这些穷困潦倒的胡人垂涎三尺。
恨不得立马将这美人扒个精光压在身下蹂躏,几个白匈奴胡骑无比兴奋的快步向美人跑了过来,谁料到这时候,数十支锋利的箭矢呼啸着从暗处猛然射出,箭箭直奔要害,噗嗤噗嗤的声音中,七个胡人全是胸口,脖子中箭,不可置信的瘫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胡人彻底吓傻了,愣了片刻哭喊着往后跑,谁知道刚跑两步,他忽然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一具无头的尸体斯斯的喷着鲜血,而一个穿着明光铠,帅气俊郎的将军正收刀回鞘。
“末将王陵,拜见皇后陛下!”
从上一次长安宫变开始,李捷将长安的军事力量一大部分交给褚遂良,一小部分交给外戚王氏,可是随着李治政变,太原王氏的权利一点一点都被剥离,唯有这禁卫中最精锐的百骑还在王氏手里,此时就拱卫在王皇后附近。
“陛下,此处太过危险,还请您回营暂避!”
听着王陵的请求,王蔷却是冷傲的环视了一眼周围混乱的唐营,旋即清冷的询问道:“王相公的人联络上了?”
“回陛下,联络上了!王相公言,他已经基本上说服了关中世家,如今关中已经尽在掌握之中,如今还请陛下稳定好大营,用不了多久,闽唐皇帝陛下的大军就会到来!”
“如此甚好,汝等收好这附近,再有这等下贱东西闯过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说着,王皇后却是拖着裙角,仪态万分的往平日里上朝的大唐朝帐走去。
“皇后陛下!”迟疑了一下,王陵还是犹豫的询问道:“刚刚末将看到陛下一个人往徐婕妤所在的帐篷逃去,那儿仅仅有一群太监,要不要末将也派人保卫一下?”
扭过头,这位曾经李治背后最坚强支柱的女人那双凤眸中却是流露出了无比的愤恨与轻蔑,嘴角微微上扬,王皇后鄙夷的哼道。
“他算什么陛下!”( )
第1328章.神兵天降
到处都是瓦西里的惊叫声,从唐军军营中溃败下来,稀稀落落的白匈奴人跑的漫山遍野,一面用本族语言惊恐的呼喊着,一面还狼狈的回头张望着。
尽管人多出一倍,还都是骑兵,可白匈奴人的主力还是基本上被消灭干净了残余下的不是五十以上的老头子,就是毛都没长齐十几岁的小娃子,这等老弱病残如何与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唐军禁卫部队还有百骑较量,如果是太宗时代,恐怕五百骑的大唐精骑都能在野战中击溃他们。
尽管白匈奴人给整个唐军军营造成了一片狼藉,可是交战了小半个时辰,这些胡人终究还是被杀怕了,击退了,目送他们溃逃,长孙无忌由衷的松了一口气,可仅仅片刻,老家伙又是斗志昂扬的喝令道:“传信给唐休璟,大营没事,命他继续进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时不时回头眺望的唐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进攻的步伐再一次快了几分。
惊心动魄的大战一直持续到了日落之前,在此,夏尔马特又是数次组织军队反击,奈何麾下的部族实在是太多太杂,如此凌厉的攻势下,不少胡族已经是死伤掺重,实在不想再打下去。
第一个溃退的就是白匈奴嚈哒人,从唐军撤回来的白匈奴骑兵根本没有返回大营,眼见着同伴成群的死在唐军长矛之下,吓怕了的嚈哒人四散溃逃开,竟然连一族都不要了。
旋即是萨尔玛提亚人,这个马背上的部族在拥挤的战场上根本施展不开,被唐军长矛手拥挤到一块,然后是陌刀兵成片成片的屠杀,死战了一个多时辰,他们也崩溃了
。
接下来是西徐亚联盟中各个部族,然后是本来就是一团散沙的斯拉夫各部,最后再次踏上战场的维京人也在唐军陌刀手的人形坦克推进中再也溃不成军。
“基督救命啊!”
算得上最是精良,最有组织的日耳曼人战士最后也是崩溃了,浑身是血的哭喊着,叫嚷着,一个个法兰克重步兵,西哥特剑士,萨拉森斧兵忘记了曾经自己的诺言,丢盔弃甲不说,连领他们骄傲,沉重的大斧头都扔了一地,仓皇的向太阳落山的方向溃逃着。
“父亲,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胆怯的浑身发抖,小丕平扯着夏尔马特的衣角,焦虑的叫嚷着。
卷曲的黄色头发亦是被汗水打湿了,顺着胡须直往下流淌,查理马特却是硬撑着扛着法兰克狮子军旗,拿着欧洲双手大剑,摇头否决道:“我是法兰克人在东方的王!怎么能逃跑?”
可就在这功夫,法兰克最后坚持的几个军阵亦是发出了惨叫声,眼睁睁看着浑身浴血,气势如虎的唐军冲乱了自己军阵,亲近宫相的十多家法兰克贵族被打翻在地,数十把兵刃一起插入身体而发出濒死前无比凄厉的惨叫,夏尔马特额头上的冷汗又是汪的一下冒了出来。
“孩子!”猛地搬住小丕平肩膀,查理马特忽然急促的询问道:“还记得早上我教导你,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任何时候都应该审时度势,不被所谓的盟约感情所迷惑,不为世俗道德所束缚吗?”
这个时候说这些,是要临终遗言了吗?小丕平紧张的点了点头,谁知道查理却是猛地将他扛在了肩膀上说道:“现在就是实践的时候了!我们快走!”
黄金狮子大旗也不要了,扔下剑,扛着自己小儿子,查理马特三步并作两步快跑到了战马旁,把小丕平往上一扔,甚至都没告诉自己还在奋战的麾下一声,等支持不住的诸多法兰克公爵,伯爵回过神来,他们共同承认的王已经带着麾下骑士跑出去好几百米了。
跟着轰然倒塌的法兰克军旗一样,这些西蛮最后的军阵亦是摧腐拉朽那样被唐军所摧毁,残余的三万多法兰克人在心里骂着查理马特的十八辈祖宗,也是不可挽回的向西溃逃起来。
笼罩在整个大唐头上的百万胡虏大军阴云,这一刻被彻底所摧毁,漫山遍野都是胡人逃散的败兵,这一刻唐军沸腾了。
伤口还淌着血,箭头还在肉里耷拉着,没有轮换,苦战了一天的劳累亦是被抛到了脑后,满是亢奋,就连已经死伤狼藉的陌刀手都脱掉了沉重的明光铠,数十万唐军亦是如同倾泻的洪水那样奔涌而出,死死的追在溃散的胡虏背后。
“我大唐天军胜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营跑了出来,李治甚至都激动的热泪盈眶,不顾旁人劝阻,亲自率领了一支骑兵从军营中赶了出来,追赶上正在追击敌军的唐军勇士们,也是加入了追杀当中。
死要面子活受罪,毕竟逃的晚了些,查理马特落在了后头,而他身后,一队已经气喘吁吁,连战马嘴里都流淌着热乎乎的白沫子的唐军骑士死死黏在他身后,领头的云中都督高侃已经盯着查理马特整整一天了,如果擒拿住这个胡虏的可汗,那么胡虏大军将再也没有重新汇合的可能,高侃志在必得!
追杀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背后的箭矢纷纷落下,十几个法兰克贵族骑士纷纷惨叫着被射落下马,眼看着查理马特的马攀上了一个缓坡,高侃再一次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上,精良的拓木牛角复合弓被一点点拉开,下一次查理马特再出现在自己视线中时候,高侃要亲手把他射落马下。
紧跟着,高侃的战马也是窜上了那个高点的土坡,下一秒,高侃举着弓箭的手却是僵了一下,查理马特并没有如同意料中那样仓皇的逃出去好远,而是就停在了挡住视线的那个坎儿不远,也没有拼命地意思,反而昂起头,疯了一般的哈哈大笑着,古怪的笑声让高侃心头顿时一紧
。
下一秒,高侃的心脏差不点没飞出来,西州方向,西域特有的格外广阔的沙漠戈壁边缘,顺着夕阳斜照的光辉,一条粗壮的黑线出现在高侃眼中,仿佛蠕动的巨龙那样迅速扩张开,下一刻,略微暗的沙坡下面,透着斜阳的一大排晃动的旗帜隐约映入了,隐约中,能看到每一杆黑底红字的旗帜上都写着一个唐字。
可是高侃的脸色却迅速苍白起来,同样打着唐字大纛的两个国度如今可是死敌!如今刚经历了两天血战,如今还散乱着漫山遍野追杀敌军的唐军这个状态下遭遇闽唐大军,高侃毫不怀疑,日落前的不到半个时辰,五十万关中唐军就会全部全部葬送在这里!
闽王李捷来的竟然如此及时,时机掐的精准的令人不寒而栗!
再也顾不得追杀夏尔马特了,调转战马,高侃拼命地调转马头向回狂奔而去,一面跑一面还焦虑的对山野中追击的唐军嘶声竭力的呐喊着。
“马上回去!结阵!回去!”
鸣金声突兀的在后营中响了起来,正在追杀的酣畅淋漓的唐军将士惊愕的接受到命令,旋即不情愿的向后退回,在今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后面结起阵势来,可是仅仅片刻,所有的唐军将士亦是如同刚刚高侃一般惊呆住了。
黄金双头龙旗,唐字大旗,李,薛,完颜,裴等这些将旗好似一从旗帜组成的森林,闽唐大军最前头,披着全身重甲的关宁铁骑睥睨的小跑在最前沿,整齐的天竺唐人步兵手中长矛直指苍天,密密麻麻的闪着寒光,右翼的罗马军团沉重的风筝形盾牌在斜阳下似乎形成了一道发光的墙,左面阿拉伯雇佣骑兵雄壮的战马不断呼哧呼哧喷着热气。
数不清的军队从西面步入战场,看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也是足足进行了一年多的两唐战争,两个超级大国的军队第一次正面会面。
只不过一方是养精蓄锐,装备整齐,精良而士气旺盛,另一方却是铠甲崩裂,长矛已经断掉了矛头,锋利无比的横刀亦是砍成了锯齿,战马疲倦的四蹄不住的颤抖着,战士几乎人人带伤,到现在还流淌着鲜血。
这仗还能打下去了吗?
尤其是跟在队伍屁股后头的李治更是看的惊呆了,到现在,他才回忆起一年多钱李捷写给自己的国书上那句话。
弟既不仁恭,兄当带领全世界讨之,为大父教训尔曹矣!
如今,李捷真实现了他的诺言,先是北欧鬼人,中亚胡骑,然后又是法兰克蛮夷,在是如今的罗马军团,天竺步兵,阿拉伯人骑兵,波斯战象,李捷可不是率领了全世界,来教训了大唐。
从小以来,几乎一直生活在这些哥哥的阴影之下,让李治登基之后,无比狂热的想要证明自己,打压一切曾经让自己仰望的人,可是如今,多年好不容易有的那点成就感轰然崩塌,李治疯了一般撤掉了自己的头盔,披头散发的指着前方,歇斯底里的吼叫道:“怎么可能?”
“朕才是大唐皇帝!先帝亲自选定的大唐皇帝!真命天子,其余都是乱臣贼子!奸佞!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然而此时,已经没有人再注意这位皇帝的疯言疯语了,连跟随他出来的骑兵都是呆滞的看着越靠越近的闽唐大军,一股末日般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关中唐军。
直到忽然间,仿佛雷鸣般喧嚣的声响划破了天际,抵达了攻击距离,停住了脚步的闽唐大军忽然整齐的呐喊起,步兵敲打着盾牌,矛手的长矛敲地,骑兵的骑盾咣咣作响,所有人都是发自肺腑的呐喊着足以令他们骄傲一辈子的两个字。
“大唐!大唐!”
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扑面而来!
第1359章.灭尔如吹灯
乒乒乓乓的兵器敲打声中,李捷,武媚娘,萧蛮儿三个全副戎装,冷峻的骑着马在中军大旗下,,在万军的护卫之中眺望着对面惊慌失措的唐军大阵。
帅旗漂洋,黄昏的落日给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光,远远观去,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威严之色,让侍卫在一旁的闽唐禁卫敬畏不已。
不过背对阳光略显灰暗的脸颊上,却是无一不布满了无比的兴奋,甚至称得上亢奋,从与安西都护府接壤的那一刻,李捷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与大唐的这一决战早晚都会到来,不可避免!所以从那时候整个闽唐已经在不着声色的准备起这场战争。
每年都会有相当数量的粮粖辎重运送到恒罗斯城,大闽的暗探甚至最远已经抵达伏尔加河流域,把维京人还有法兰克人等西欧力量卷入战争的确是李捷临时起意,可整个大闽盯着欧亚大草原那些游牧民族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
历史上,正是被打出华夏的突厥人进入小亚细亚与西亚,建立的奥斯曼土耳其,灭亡了拜占庭帝国,而从北方来的斯拉夫人,罗斯人则是源源不断的在巴尔干半岛北方分割出一个又一个斯拉夫王国,这些王国组成了日后的南斯拉夫联盟。
甚至俄罗斯的祖先罗斯人还先后几次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至于维京人,虽然没给东罗马帝国造成太大影响,可是每年的供金还有维京海盗的骚扰也一度令东罗马帝国焦头烂额。
历史上的阿拉伯人,罗马人,希腊人如何倒霉李捷管不着,可如今从巴尔干半岛到小亚细亚,漫长的国土都是他的地盘,作为一个先知先觉者,不提前处理掉这些隐患,李捷简直感觉芒刺在背!
经历了快十年的准备,这才有了如今如此完美的一场战争!亚欧大草原上未来三百年内即将面对的敌人主力全部被在这里被击溃,今天这两天死的人恐怕不下二十万!而唐军,经此一役也被削弱到了个极限。
闽唐才是最后的赢家!
更重要的是苦难中,李捷教会了这些关中世族甚至整个大唐士人华夏二字的珍贵!只有体会过苦难才会知道如今的大唐多么可贵!才会对偌大的世界有着足够的敬畏!
跟随在李捷身旁,萧蛮儿与武媚娘两女同样是兴奋的无以复加,就算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少了,有生之年能将大唐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上,这辈子也足了
!尤其是武媚娘,带着一种骄傲眺望了许久,她忽然指着对面猛地对李捷回过头,撒上一层金光的脸庞带着感激徐徐说道。
“以前妾身以为这就是天下,如今妾身才知道天下究竟有多大!感谢夫君,是你把妾身从这井底带了出来!”
“不,应该是我李捷感谢,媚娘,感谢一路有你!”此时此刻,李捷亦是忍不住满腹感慨,握住了武媚娘的手,早先李捷可的确有把这个未来女帝绑在自己身边看着她的心思,可是如今,他算是彻底知道为什么历史上的高宗皇帝为什么明知道这个女人野心勃勃,却还如此的信任于她,依赖于她。
这个女人简直是一湾最柔和的港湾,在你劳累的时候能给你最温柔的爱抚,在暴风雨袭来的时候又能与你携手共渡难关,如今的闽唐帝国,没有武媚娘的默默付出,可以说没有李捷今日的辉煌。
不过眼睁睁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把手握在了一起,眉目传情着,萧蛮儿可不干了,小嘴儿撅的老高,这妞酸溜溜的指着前方说道:“夫君,武姐姐,要卿卿我我也等收拾完眼前局面的吧!关中唐军可是要进攻了!”
饶是铁娘子也忍不住脸颊一红,赶紧撇开了手,把脸扭到了一旁,李捷却是足够厚脸皮,哈哈笑着挂了一下萧蛮儿鼻子一下,也扯着她的小手说道:“也是一样,我李捷感谢一路能有你们的陪伴,没有你们,我走不到今天!”
“谁……谁稀罕!”脸庞红的如同要滴下血,萧蛮儿也是赶忙扭过脸去,不过她嘴角却却是压抑不住那好看的笑容。
虽然是萧蛮儿吃味的打岔,不过也是个实情,不愧是百战唐军,经历了最初的惊慌之后,对面山坡之上的军情又稳定了下来,甚至爆发出了与闽唐大军一样骄傲的欢呼之声。
“大唐,万胜!”
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的府兵高举着打断了的长矛,一瘸一拐的徒兵挥舞着已经被砍破了的盾还有几乎成了锯齿一样的横刀,没了战马的骑士踉跄的将已经捅弯了的马槊直指青天,尽管已经疲惫不堪,尽管已经伤痕累累,可大唐还是这个时代最骄傲的大唐。
双目中带着决绝,大军总管唐休璟吊着一条血迹斑斑的膀子,用左手轮刀狠狠向下劈去,口中高声呐喊着:“大唐,进攻!”
稀稀落落的骑兵,步履蹒跚的步兵,呐喊中缓慢却无比坚决的从山坡上冲杀下来,哪怕明知道是最后一战!这些关中的华夏兄弟依旧要让在外的同胞知道,哪怕是死,自己也不容任何人轻视!
这种气魄下,连好整以暇的闽唐大军都是忍不住动容,代替李捷负责指挥全军的左金吾卫大将军薛仁贵焦急的就找了过来,在李捷马前翻身下马单膝跪下,军礼急促的询问道:“陛下!关中大军汹涌而来,是否消灭他们,还是给他们个教训即可?”
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李捷亦是感慨的摇了摇头,长叹着说道:“百战勇士不应该在抵抗外辱之后屈辱的死在我们手上,给那些关中世族们一个警告,然后我们就撤好了!”
“末将明白!”干脆利落的叩首回答,不过向回走的路程中,薛仁贵似乎步伐也轻快了几分,作为一个名将,他亦是不愿意此时乘人之危。
几声命令布置下去,庞大的闽唐兵团立马如同机器一样变动起来,前锋的关宁铁骑迅速去了左翼,右翼的阿拉伯雇佣骑兵仿佛毒蝎的尾针那样探了出去,而中军,哗啦哗啦的甲叶子震动声中,连战象的冲锋都可以抵挡住的闽军步槊方阵如同一只只巨大的刺猬聚拢在一起,放下长达五米左右的长矛,竖起了全身的刺那样凶猛的向前挺立而出。
在长矛方阵的缝隙中,弓弩手如同水银一样倾泻出去,迅速布满了阵前,手中的弓弩随着冲锋唐军的距离而变换角度,眼看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冲锋的唐军即将完全进入射程的时候,冷不防山崩地裂般的轰鸣炸响起来。
一百五十门闽唐大将军炮依次开火,沉重的炮声震撼的大地似乎都嗡嗡震动,从没接触过大炮的关中唐军不可置信的停住脚步,下一刻,箭如雨下,数不清的箭矢在呼啸声中如同狂风骤雨那般落下,彻底将关中唐军的进攻步伐给逼停了
。
五百米之内,箭矢密集的正好射在了一个大致长方形范围之内,闽唐弓弩的精准打击可见一斑,而远处,沉重的铅球在沙地上翻起了一大片飞沙走石,巨大的弹坑同样让人心惊肉跳,可是停在距离箭矢不到十米远,王孝杰却是惊愕的看着眼前不动如山的闽唐大军。
这算怎么回事?没有趁机大量杀伤自己反而手下留情!闽王李捷是来装逼的吗?
可是看着闽军阵前上千门虎蹲炮还有弓箭手背后坚不可摧的长矛方阵,虎视眈眈的铁甲重骑兵,关中诸将依旧不得不承认,闽唐大军这个逼装的太漂亮了,漂亮到他们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
刚刚积累起的决死之心因为闽唐大军的警告而变得悬而未决起来。
就在唐休璟,高侃,王孝杰等诸将都是有些进退失据,骑虎难下时候,密密麻麻的闽唐弓箭手阵营忽然裂开,但见全副盔甲的薛仁贵潇洒的从军阵中走了出来,离着老远,高声呐喊道。
“本将军乃大唐左金吾卫大将军薛仁贵薛安都之后,奉我家天子之命,特来通晓汝等!”
“诚汝所见,我大唐灭汝等如吹灯般易如反掌!然我家天子仁慈,不忍看将士们抵御胡虏之后再血染沙场,故而今日放汝等一马!陛下之仁德,汝等好自为之!”
嚣张的说完,薛仁贵又是牛气哄哄的转身回军,竟然是头也不回一下。
片刻之后,骑兵护住后队,潮水一样奔涌而来的闽唐大军又在关中唐军震撼的目光中退潮一样退却而回,除了一地凌乱的脚印还有被风吹动颤巍巍的箭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捡回一条命的关中唐军没惊叹多一会,也是在饥肠辘辘与疲惫之下拖着沉重的身躯重返军营,不过一路上,这些奋战多日的将士口中谈论的最多的还是如同昙花一现的闽军,谈论闽军的强悍与神秘。
就连将领也不例外,也没有心思统领军队了,把收拢部下的任务丢给中郎将,几个大将全都聚拢在了一起,捂着脸上的伤口,王孝杰尚且愤愤不平的叫嚷着:“好大的口气!放我们一马!灭我们易如反掌?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败呢!”
“老唐!你说是不是闽军心虚,所以退走了,要不咱们晚上组织一两万骑兵,再去打他一下子?”
唐休璟可没那么大信心,满面忧虑,他忧心忡忡的拿出一支箭矢递给王孝杰,叹息着说道:“闽军今天没有吹嘘,凭这个!我军就必败了,现在应该多想的,是如何保全大军,一会去面见陛下,最好劝说陛下连夜动身,赶紧退往玉门关酒泉,在那儿,凭着关隘,说不定还能挡住闽人。”
说着,唐休璟满腹忧虑的先回了军帐篷,对着他的背影掂量了下手中箭矢,王孝杰忽然惊叫出来:“贼厮鸟的!居然全都是穿甲箭!”
沉重的钢制三棱箭头,如果今天他脸上挨得是这种箭,恐怕当场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唐休璟烦心的还不止当前战局,他是走宦官李辅国的路子上来的,如今李辅国率部叛逃,回关中还指不定掀起什么风浪呢!一个不好,他唐家百多号人口说不定就都成了政治牺牲品,何去何从,不由得他不好好掂量下。
就在唐休璟心烦意乱的在帐篷内刚脱了甲,冷不防帐篷前几个人闯了进来,立刻令这位百战将军警惕的左手拔出剑讯问道:“何人?”
可是片刻后,唐休璟那满是血污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不可思议的惊叫道:“父亲大人!”
第1360章.何人陛下?
击溃了威胁中原的百万胡虏大军,整个唐营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比昨日的功亏一篑更加低落,就如同溺水的人好不容易从奔腾的河流中爬到石头上时候,却发现另一股更加不可抵御的洪峰又是扑面而来。看%书%阁%Www^kansHhuge^COm最新~更新
闽唐大军就是那股洪峰,今日雷鸣般的人炮火还有那仿佛雷霆骤雨那般的箭阵无不是动荡着唐军战士的心,就算完好情况下,五十万唐军对阵六十四万闽军尚且难以取胜,更何况经历了两场血战,唐军如今已经是精疲力竭,死伤狼藉了。
虽然不肯承认闽唐灭自己如吹灯,可谁也没有信心战胜今日所遭遇的恐怖大军。
还有一点很重要,闽唐也是唐,那些如狼似虎的胡虏会在中原再次上演一番五胡乱华的惨状,同为唐人,如果他们统治,也会那么残暴吗?
一面包扎着伤口,一面坐在火堆旁烤着火,不少唐军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也许没必要向捍卫华夏一样拼死一战了吧?
整个唐军中,最绝望的一个人,却莫过于李治,血红着一双眼睛,披着一头散发,李治发了如同疯了一般在帐篷内拼命地踢打着砸着,名贵的玉瓷画瓶砸在地上破碎成无数块,精美的丝绸扔在地上被拼命践踏撕扯着,来自天竺的闽唐穿衣镜被打的碎成无数块,又是举起了看是宝石的梳妆盒狠狠砸在地上,李治尚且余怒未消的指着帐篷外破口大骂。
“乱臣贼子!”
今日,对于高宗皇帝来说,他的威严遭到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从下午白匈奴袭营开始,已经有不少大臣开始不再那么敬畏自己,李治亲自带领骑兵出战未尝没有挽回尊严的意思,可谁知道又撞在了闽唐大军这块铁板上,李治又一次逃了。
李捷的出现,让他明显感觉到对他的权利打击已经到了毁灭性的地步,回营到现在,也没见到长孙无忌再来见他,而起每晚的军事会议,李治一个人在营帐内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竟然没有一个大臣将军过来开会,一种末路的感觉油然袭上心头,回了徐婕妤的帐篷,李治就这么如同疯了一般的摔着砸着。
平日里乖巧的徐婕妤此时也不敢上前,只能像小猫一样缩在角落中,每砸一件东西,她都吓得剧烈的一哆嗦。
好一会,砸累了,也骂累了,李治这才似乎恢复了点李世民眼中那种仁孝范儿,喘着粗气回过头,看到缩成一团的徐婕妤,李治流露出了些许恋爱,赤着脚走上去,轻轻抚摸了她的秀发下。
“盈儿别怕,朕会保护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过劲儿了,徐盈竟然一反常态,扯住李治的衣袖泪眼婆娑的焦急劝道:“陛下,不要打了!我们回关中吧!”
“你要让朕在李捷那个叛逆小人面前逃跑吗?”李治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帝王总是一意孤行,说的通俗点就是死要面子,最典型的莫过于后世的崇祯皇帝,李自成的大军都打到紫荆关了,尚且为了自己的颜面不肯南撤或者放弃辽东,结果将最后几个挽救大明王朝的机会都抛弃了,不得不被逼着煤山上一颗歪脖树做了亡国之君,李治此时也是陷入了这种偏执中,明知打不过,可让已经为皇十多年的他,向曾经被自己阴过,下过刀子的那个九哥低头,他却也无论如何都难以坦然。
眼看着李治愤怒的拂袖要走,徐盈却是疯了一般拽住了他的衣袖。
“陛下,还记得隋炀帝吗?,现在您就是如同隋炀帝一样,把大好的关中抛到了脑后!退回长安,据守四关,哪怕这几十万大军丢掉了,您还是皇帝,凭着六盘水的艰险闽王再厉害短时间内也打不进来,可要是再在这里与闽王,与西蛮对决下去,大唐帝国的末日就真到了!”
“陛下,我父亲已经送来消息,闽唐已经派人入关中游说,关陇门阀已经有不稳的迹象了!”
当年隋炀帝三征高句丽,兴建大运河,把天下从隋文帝时候的盛世拖向了深渊,然而隋炀帝当年最大的一个政治败笔,却是放弃了关中却要躲到江都去,这个时代,还没有残破如后世西北荒山的关中沃野绝对是能撬动天下的钥匙,还是隋炀帝的故乡,八百里秦川,三十万带甲,得关中者得天下这个名头可不是平白吹嘘。
如果能守住函谷关,坐看天下反王自相残杀,保留有生力量,然后再如同北周那样趁着东方疲软大举而出,平定山东地,伺机窥视江南,大隋未必二世而亡,可惜历史没有如果,此时,又轮到李治站在这个十字路口上了。
不过徐盈苦苦的哀求着,却只有一句话打动了李治,还是皇帝!
其余的话都没听进去,李治却是忽然神经质一般忽然猛地把住了徐盈的肩膀,毫不顾她疼的只皱眉头,兴奋的自顾自大喊大叫着。
“没错!朕才是皇帝!由父皇亲自传位,君临天下的皇帝!李捷小儿不论他如何穷凶极恶,他都仅仅是个闽王而已!不对,他连闽王都不是,回长安之后,朕要宣告天下,将他废为庶人!”
“回了长安,朕永远是皇帝,李捷那厮永远是庶人!是叛贼!留下千古骂名的叛贼!盈儿你说的对!朕要马上回长安,守住祖宗留下的基业!马上!”
终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李治疯子一般,披头散发,光着脚,在太监们的惊叫中狂叫着跑出了帐篷,看着他疯疯癫癫的,徐盈一下子瘫软的又是坐回了地上。
刚刚李治回来时候还是空空荡荡的朝堂大帐,此时竟然是灯火通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主要的宰相,大臣们都到了,不过宰相当中却缺少了于志宁,而且一向是文臣之首的长孙无忌浑身哆嗦的被排斥在一旁,一群重臣围拢的反倒是平日里名不见经不转的司戎太常伯姜恪,太仆少卿王德真两人。
武将中,王孝杰不知道去了哪里,程务挺亦是不知所踪,李治亲命的西州行军大总管,武信侯唐休璟沉默的低着头,云中都督高侃似乎也在哆嗦着,竭力忍着什么。
可惜,满脑袋都是刚刚被徐婕妤点醒,李治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这不正常的气氛,咋一进来,在不少大臣惊愕,畏惧,甚至厌恶,敌视的目光中,李治却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龙椅上坐下,旋即用无比急促,无比洋溢的声音兴奋的叫嚷着。
“诸卿都在!正好!朕已经决定了,今夜就退兵回关中!”
长孙无忌急得脑门上都冒出了一层白毛汗,眼神不断向周围瞄着,注视着帐篷外火光中已经凌乱走动的百骑军还有被端起来的弩箭,眼神拼命地想向李治打眼色,奈何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计划中,李治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云中都督高侃!朕命你为交河道行军总管,汝带三万出云骑兵殿后,不求有功,只要能拖住闽贼大军,就是大功一件!左武侯将军王孝杰何在?秘书丞记下,命他为先锋,率领同州军,宁州军,雍州军先行入关,追杀李辅国这个阉狗!”
“还有唐休璟,汝依旧为中军……”
撤退的念头其实早就在李治头脑中酝酿过了每一步,每一条任命倒是无比的合理,甚至都没用宰相协助,一个人就制定了几十万大军的撤退计划,然而等他洋溢的命令完,却发现整个朝堂帐篷里竟是一片冷场,被他点到名的那些将军大臣谁都没有动。
有人面露轻蔑,有的人面露不屑,更多的却是垂着头,惊愕了片刻,李治的火气忍不住冒了出来,无比狂怒的拍着扶手豁然而起,暴怒的叫嚷道:“尔等还不领命,莫非要谋反否?”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是哆嗦了下,可整个帐篷内依旧是一片死寂,还是没有一个人动一步,倒是长孙无忌的老脸已经完全涨得通红。
抓着虎符,李治暴怒的张口就要叫嚷禁军入内,可就在这时候,门外的宦官却是抢先吆喝了起来。
“陛下驾到!”
所有在场大臣都是身体剧烈哆嗦了下,一起望向了门口,李治也是惊疑不定的看向门外,可旋即片刻,他的嘴角却是露出了笑容。
“梓童原来是你!汝来的正好,马上调集禁军入内,为朕除去这一群翻上佞臣!”
在大唐,皇后亦是称呼陛下,更何况王皇后曾与李治二圣临朝,共同执政过一段时间,正处于孤立的危机中,见到王皇后到来,李治真是带着一股兴奋洋溢的高声叫喊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却感觉到了一股直透灵魂的寒意从脊椎骨升起,那寒意来自王蔷的眼睛,再不复长安宫变时候,哪怕自己身陷囹圄,也要与闽王据理力争,那个炽热无比的眼神,一声皇后礼服的王蔷此时看向自己中那股冷漠,就如同他每日上朝,偶尔眼神掠过道路旁服侍的宦官下人一模一样。
下一秒,李治更加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王皇后冷漠的看过自己一眼后,却是双手提裙,转身向身后蹲礼,恭敬地请道。
“妾身王蔷,恭迎陛下!”
一刹那,李治的瞳孔扩张到了极限…… 大唐远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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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359章何人陛下?完,
第1361章.一事无成
随着王皇后恭迎进来的,是本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李捷!
头戴朝天冠,身上的黄袍样式虽然还是华夏模样,却是分成了两色,一紫一玄,紫色耶稣护体,玄色九龙环身,精美的刺绣中还兼有了佛教的金刚杵,祥云,拜火教的圣火令,整件黄袍上几乎汇聚了东方信仰与几大宗教的元素,也只有他这个世界征服者才配穿的起这满天神佛一身星斗!
随着李捷的到来,刚刚还泥塑一般的大唐群臣这会儿竟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共同合拳叩拜而下,整个帐篷都回荡着:“臣等叩见陛下!”之声。
李治已经完全惊呆了,十年前的长安太极宫之变,是王皇后孤身一人铿锵的斥退闽王,保住了自己的皇位,如今李治做一百个梦也没想到,又是王皇后亲手把他的帝业推向深渊,已经愤怒至极,李治哆嗦着手指指着那些叩拜别人的大唐臣僚欲骂,可是无论如何,却也骂不出口。
李捷也挺意外,因为王蔷给他的传信是李治缩在了徐婕妤帐中不敢出来,抬头一愣神眼,看着龙椅上那个披头散发如疯子一样的人,左右赞婆,噶尔襄陵,伴驾的闽唐大将薛仁贵,苏定方都是纷纷拔刀出窍,想上前。
回过身来,李捷却是忽然双手一挥,宽大的衣袖拦住了蠢蠢欲动的麾下,面带笑容的对着龙椅打了个招呼。
“老十,好久不见!”
可就这个时候,趁着所有人都跪拜李捷,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长孙无忌忽然哇的一声大叫,猛地把手中象牙笏板砸向了李捷。
咔嚓一声,千牛备身盛允文的盛家剑干净利落的将笏板一斩两段,可就这一个恍惚,长孙无忌已经猛地窜上了搁放龙椅的平台,一手拔出站殿武士腰间长刀,一手拖着李治换身就跑,哗啦一声,结实的上朝大帐篷被长孙无忌干净利落的划破了个大口子。
眼看着两人逃出殿外,唐休璟,姜恪等一大堆原大唐朝臣顿时急了,如果要李治逃回长安,他们这些被王皇后鼓动背叛的大臣可都会不得好死!不过这些人好歹有些忠义廉耻,没有抢着缉捕李治,倒是王皇后的本家,太仆少卿王德真急于表现,抢着跪在了地上叩头叫道。
“逆贼长孙无忌携伪帝溃逃,为防其蛊惑人心,臣请亲自率兵缉捕!”
然而李捷却是摇了摇头,还是那一副轻松模样说道:“逃?他能逃到哪儿去?王德真,汝是大唐的宰相,做你应该做的,这些就交给兵卫们处置好了!”
说着,李捷径直走向了李治刚刚没做热乎的龙椅,一撩开衣袍,径直的自己又坐了下去,看的一百五十多个大臣又是惊了一下,这一回,却又是王德真抢了先。
李捷一句话就要提拔自己为大唐宰相,惊喜的王德真当即扑通一声五体投地的叩拜在了地上,无比激动的叫道:“臣王德真叩见大唐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圣人泽被天下,既寿永昌!”
呼啦的一下,那些大唐重臣,大将亦是跟着跪拜于地上,叩首不停,连王皇后这一次都跟着跪拜了。
华夏礼仪之邦,这一拜礼等于承认了李捷的关中皇帝之位,虽然这里不是长安,坐在这把椅子上,李捷依旧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滋味,朦胧中,似乎一双直透人心的眼睛还在暗中死死盯着他。
那应该是李世民的眼睛!不论如何,自己却依旧坐上了这个位置!嘴角勾起了笑意,李捷平和的一挥衣袖。
“诸位卿家请起!”
…………
李捷的自信不无道理,虽然对王玄策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皮子还有王皇后以及外戚王氏的力量并不怀疑,李捷也不可能傻到就带着几百侍卫来唐营,此时,整个大唐军营内到处都奔驰着关宁铁骑,还有来自波斯与阿拉伯的归化唐人用着说不出哪儿方言味道的汉化端着骑枪虎视眈眈将唐军府兵都堵在了各自军营中。
不是没有府兵不忿的要提刀杀出来,可令人惊奇的是,一贯领着大伙勇猛沙敌的各自都尉,校尉却是出奇的克制,凭着自己的威信,将那些躁动的军士全都劝退回了,鲜有与唐军冲突的。
所谓的关陇世家,来源于北魏鲜卑人设置的六镇最西端武川阵,最初北魏政权受到来自北方的柔然人严重威胁,不得不在内蒙古到甘肃六盘山一带设置了六镇,屏庇国都平城,六镇最初由鲜卑人为主,随后鲜卑对中原的征服,许多汉地豪酋也不得不融入其中,形成了胡汉融合的奇特文化。
时北魏迁都洛阳,原本作为防卫国都平城设置,六镇地位一落千丈,从原来的国之肺腑沦落到了带有贬义意思的兵户,镇户,许多六镇氏族不满待遇骤降,足以撕裂整个北朝的六镇起义就在北魏全面爆发。
六镇之变成就了尔朱荣的崛起,组成关陇世家最重要的人物宇文泰就是受他的命令命随贺拔岳入关中,平定关陇万俟丑奴叛乱,结果武川镇之乱平定后,尔朱家却倒在了高欢之后,不久不服高欢的贺拔岳亦是被杀,整个关中大权都落在了宇文泰手中。
不过宇文泰手中的贺拔岳残部还有武川阵军事力量对比拥有关东的高欢来说还是太过薄弱,宇文泰也真是一时人物,生生把原本互相隔阂的武川阵与关中世族融合在了一起,创立了八柱国制度这才有了关陇门阀。
不过关陇门阀创立的本身,就是为了保证关陇士族的利益,一旦统治者不能再满足门阀利益,关陇门阀就会毫不犹如的抛弃他,如宇文氏反汉化,甚至将部将姓氏都改成胡姓,如李渊的祖父李虎就曾叫过大野虎,一系列政策不符合关陇士族利益,迅速被关陇门阀抛弃,转而拥立杨坚,建立了隋朝。
如今,李治实际上也不再复合关陇士族的利益,大唐从建国开始,实行的政策就是一面继续用关陇士族,一面却用尽方法瓦解这个自己出身的利益集团,如前隋一样,大唐继续推行科举制度,而且比隋朝更加扩大了不少,这虽然是扩大了人才的选拔,不过实行的本意却是压缩关陇士族在朝堂的话语权。
历史上给关陇门阀最后一击的是武则天,不过那是在长孙无忌死后二十几年,科举制度引得大批关东士人控制朝政,关陇门阀已经四分五裂群龙无首多年的情况下,而这个时空,李治却是在长孙无忌死之前,长安之变后怀着对满朝文武不信任,开始用宦官去挤压关陇世家的生存空间。
近的有李捷的大军压境,打破了李治文治武功的幻影,远的则是不仅关陇门阀,天下门阀都对李治的宦官当权厌恶已久,借着这股风,王玄策在关中简直如鱼得水,在与欧洲胡虏决战之前,关中已经有许多人倒向了闽唐,决战之后损失惨重的唐军更是让绝大部分门阀世家看清楚了局势。
毕竟,他们是先忠于各自世家,然后才忠于皇帝的!
这才有了王皇后牵头,在关中来人的劝说下,绝大部分朝臣倒戈的情况,今夜发生之前,李治不知道,可那些军校都尉们却已经知道了!
拖着李治抢出营帐,就是这么一个寂寥的局面出现在李治面前,跑出了几层帐篷,听着身后追兵响声大起,长孙无忌焦急的把刀塞进了李治手中,大声的叫嚷着:“陛下,朝廷诸公已反!如今只有宰相于志宁还有大将军王孝杰几个还没反,陛下速去王孝杰军中,急返长安!”
然而看了一眼兵荒马乱的唐营,长孙无忌又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如果陛下无法与王孝杰将军回合,那,就请陛下自重吧!”一句话说完,长孙无忌回过头去,主动去迎上了追兵。
可拿着卫士的横刀,看着满营兵荒马乱的局面,已经惊怒到了极点的李治却是茫然无措!层层包围之下,他如何能找得到王孝杰在哪儿?更何况如今这个情况,王孝杰是死是活也说不定啊!
听着身后营帐方向的叩拜之声,忽然间,几个月前李捷给自己那封挑战意味十足的国书再次浮现在了李治脑海,狠狠咬了咬牙,李治居然是一头向北跑了去。
“陛下!”
听着外头兵荒马乱的声音,在帐篷中早已经胆战心惊的徐婕妤一间李治回来,立马焦急的迎了上去,急切的挽着李治的手问道:“已经下令今夜退军了吗?为什么全营都是乱糟糟的?”
提到这李治差不点没当场哭出来,强忍着悲切,李治却是满怀希望,也是急促的抓住了徐婕妤的手,把横刀塞进了她白皙的素手中。
“李捷此贼已经夺取中军,如今满营都是闽贼大军!已经插翅难飞了!”
“什么?”一刹那,脸色变得惨白,咣啷一声那横刀掉在了地上,还怀着一丝希望,徐盈哆嗦着向李治询问道:“陛下,您,您是在吓唬臣妾对不对?”
可李治的话却击碎了徐盈最后一点希望。
“朕已经决定自杀殉国,绝不落入叛逆闽贼手中,盈儿,朕不忍心看你受辱于贼,请你先行一步,朕时候就到,哪怕在黄泉之下,咱们二人也永远是夫妻!”
李治焦急的捡起横刀,又是塞进了徐盈手中,然而拿着横刀,徐盈却是哆嗦着连连后退着,靓丽的脸庞挂着泪水,不住地摇着头。
“不!不!陛下,您不是说永远保护我吗?”
“不!”尖叫一声,徐盈猛地抛下了横刀,转头惊恐的逃出了这个曾经令她无比骄傲,甚至压过皇后一头的大帐篷。看着晃动的帐篷门,空空如也的身旁,在听着远处凌乱的脚步声,李治整个人都傻住了,足足踉跄的退了三步,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堂堂皇帝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捶胸顿足的大声嚎着。
“一事无成啊!一事无成啊!”
第1362章 .当赵高
通往长安的大路上,一支长长的队伍正急速行进着,沉重的脚步践踏的深秋大路上黄土飞扬,远远看去,就好像拖着几里的土蛇。
之所以叫队伍而不叫军队,实在是这些人完全没有了军队的样子,队形松懈无比,精良当的盔甲已经全没了,有的士兵穿着布衣,有的干脆光着膀子,旗帜也秃了,甚至就连刀枪等武器都被扔了,毫不怀疑,哪怕有几百个强盗山贼,都能将他们给打劫了。
这就是李治花费了数年心血,几乎举大唐之力打造出来的精锐军队,北衙禁军!
如果不是跟着队伍有饭吃,能回家,恐怕这支邋邋遢遢,已经不成队列,将领威严扫地的队伍早就散了。
不过这支军队在大宦官李辅国手里,又刷新了大唐帝国开国以来的行军记录,十七天从万里之遥的西州生生奔回了关中,就差一天路程,就能回长安了!
这么一支邋遢的队伍中,却还是有些精悍人手的,几乎所有人的战马都跑死了,中军中依旧有一只重骑兵骑着精悍的战马弯着腰在伛偻前行着,那是北衙禁军唯一的精锐,虎牙都。
李辅国虽然经历不了大阵仗,可好歹是个政客老油条,知道身边必须有些可靠的人,五百人的虎牙都几乎全都是收买的江洋大盗亡命徒或是死刑犯,算是这死太监的心腹,哪怕李治都指挥不动这些人。
逃跑的路上,李辅国亦是宁愿将上万兵丁扔在了沙漠中,也要集中战马给虎牙都使用。
随着日落西山,大片空旷的关中沃野中,一座小县城出现在了逃难的队伍中,这是已经过了雍州,抵达了咸阳属下的礼泉,长安近在咫尺了,看着黄土夯筑的低矮城墙,李辅国已经累的惨白的脸终于浮现出了点轻松。
城门口,礼泉县令崔思古早已经带领县衙一行早已经恭候在了大门口,尽管已经跑的快成叫花子样了,什么仪仗都丢了,可李辅国却依旧表现得派头十足,对于跪迎的崔思古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骑着马进了县城,。
李辅国的狗腿子,也是大宦官之一的仉公公则是更傲慢的翘着兰花指到了崔思古面前,连马都没下,极其不耐烦的喝令道:“马上准备三万大军的粮草!还有,将附近的武器甲库,在明天天亮之前,公公要见到三千套盔甲,一万把长矛!五千把刀!”
“哎呦!”四十多岁长着一副猪头脑型的崔县令听着话差不点儿没哭出来,跪在地上磕头连连的告饶着:“公公诶!礼泉是下县,全县不过一千户,哪儿拿的出三万大军的补给啊!还有武库也不归小县管啊!”
“这杂家不管,见不到军粮,大军就洗了你这破城!”
崔县令目瞪口呆中,仉公公又是翘着兰花指大摇大摆的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公公!”没等他走远,崔县令忽然焦急的回过身,磕着头询问道:“陛下还有在西州鏖战的大军,如今怎么样了?”
尽管一路上这个问题仉公公已经不止听了一遍了,可却依旧触碰到了他宦官敏感的神经,真仿佛输急了眼的泼妇一样,仉公公嗷的一声就尖叫了出来:“大胆!军国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小县令可以妄加打听的?左右武士何在?给杂家打!”
十来个太监爪牙立马凶狠的抽出鞭子,对着崔县令还有县丞,县尉等礼泉县官属没头没脸的抽了过去,眼看着崔思古跪在地上被抽的跟陀螺一般,仉公公这才得意的一翘兰花指骂道:“多嘴的奴家子,哼!”
今天礼泉县算是倒了霉了,平时大唐的军法除了守城时候,大军一律城外过夜,可北衙禁军的大爷们哪儿管这些啊!三万多人一股脑全都挤进城不说,还把老百姓都从自己家里赶了出来,抢占了民房去住,百姓家那点儿存粮,金银细软自然也进了他们的腰包。
也幸亏一路跟着李公公跑马拉松赛一般夺路而逃,实在是把这些大兵累的够呛,否则的话军纪已经完全崩溃了的大军什么**掳掠事儿做不出来?
就算如此,还有点精力的虎牙都依旧抢了几十个民女进军营**乐,几个军官还联手把城里的大户崔家,杜家等大户公子小姐给绑架了几个,要勒索十万贯,不给就撕票!
气的几个大户老爷扯着县令崔思古就怒吼着,这哪儿是朝廷的军队!活生生就是一群土匪啊!
不过崔县令自己连县衙都被占了,他凭啥主持公道去?也只好哭丧着脸劝那些世家破财免灾。
县衙外头争吵哄抢成了一团,不过在县衙上房的李辅国可一丁点管束军队的心思都没有,一进了屋子,他立马掏出纸笔奋笔疾书起来,一连写了五封信,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敲了敲桌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几个衣冠不整的虎牙都太监爪牙立马进了来跪在地上,狂热的叩首道:“公公您吩咐!”
“马上把这五封信交给太子六率观军容使秦观,禁军统领太监杜仲,长安令展子坤,玄武门守将坤正伦还有大明宫总管太监黄河道!一定要在今晚交给他们!还有绝对不能让长安留守戴至德还有雍王李宏知道杂家已经逼近长安!听清楚没有!”
“公公放心!”几个虎牙都捧着装信的竹筒,立马跪地磕头回答着,他们可全仗着李辅国的威风才在长城里欺男霸女。横行霸道,连世家都敢惹,古代政治斗争可是残酷无比,一旦李辅国倒了,他们也得跟着掉脑袋,所以不由得他们这些太监爪牙不用心。
目送着五人飞快的消失在了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中,李辅国终于轻松的吐出一口气,片刻之后,他那张沙皮狗一样皮肤松懈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个只有宦官才有,无比阴柔的狠笑。
这一次李辅国可知道他捅的篓子大了去了,上一次临阵脱逃,长孙无忌意外的活着回来已经让皇帝李治对自己起了很大的不满,这一次又是带着北衙禁军临阵脱逃,李辅国知道,如果李治活着回来,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也不愧是太监,够狠!靠着接近李治,冒险政变而取得如今权位的李辅国又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李治,带着北衙禁军一路狂退回凉州,李辅国不但假传圣旨把凉州各个关隘给封闭了,还一把火把囤积在哪儿大军五十万石的粮草一把火烧个精光。
在沙漠中对战上百万游牧民族的几十万大军一旦断粮,那种灾难性后果可想而知,李辅国已经诚心要置高宗皇帝与满朝文武于死地了!
另一个方面,李辅国也在想着自己将来的退路,感谢高宗皇帝李治,他太信任宦官了,连监国的雍王身边太子六率都掌握在宦官手里,长安令与玄武门守将还是他李辅国的心腹,这给了李辅国一个莫大的机会!
想到美妙之处,李辅国甚至还笑出了声来,对着西方重重的拱了拱拳。
“承蒙陛下恩典,把老奴从卑贱提拔至今,就请陛下再提拔老奴一次,让老奴当一回赵高吧,哈哈哈哈!”
阴冷的笑声仿佛猫头鹰一般的啼叫,给这个处于混乱中的小县城又平添了几分阴森。
…………
咸阳距离长安已经不远,在附近有着不少从隋朝就留下来的武库,仓库,按照朝廷法度,这里的物资需要兵部与户部共同下达命令,才能动用,可是如今朝廷都崩坏了,被扔在西州生死不知,逃回来的北衙禁军哪儿还管的了那么多?直接将礼泉附近的武库给洗劫了,百多个仓曹仓令还想反抗,也全都被兵痞子给杀了,残存的三万北衙禁军装备上一万,好歹不是烧火棍大军了。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昨夜派出去的五个信使也都回了来,令李辅国不太满意的是他们就见到了两个人,太子六率的观军容使秦观,还有玄武门守门将军坤正伦,剩余三人,大明宫总管黄河道昨夜与突然进宫的长安留守戴至德好像争吵了起来。
最近挨着吐蕃的松州似乎不太平,戴至德要征集一两万府兵去松州戍守,黄河道似乎有些不愿意,两人在东宫打得不亦乐乎,怕暴露目标,密探就没有去,而因松州有警,导致长安戒严,禁军统领太监杜仲还有长安令展子坤都在布置戒严任务,偌大的长安城联络到他二人也不容易,只能让秦观代为转达了。
听着信使的回报,李辅国明显皱起了眉头,五个信使说的理所当然,这种情况下长安这等反应到也算得上正常,可是不知为何,这老奸巨猾的太监心头,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足足思虑了好一会,李辅国这才凝重的询问道:“你们抵达长安的时候,坤正伦与秦观在一起了?他们两个在干嘛?”
提到这个,为首的虎牙都校尉居然露出一股不忿的神色,瓮声瓮气的回答道:“回禀公公,他二人在吸芙蓉!”
一提到这个,李辅国顿时释然。( )
第1363章 .第二次玄武门之变
所谓吸芙蓉就是从天竺传过来的阿芙蓉与曼陀罗等植物混合出来的一种香料,这东西就等于后世的大烟,就因为此,李捷禁止任何一箱输入华夏,都是往西方贩卖的,奈何这东西的确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偶尔几个胡商沾染上,引以为宝贝,不顾闽唐的禁令私贩一些进长安,让吸芙蓉也成了一些世家名流的雅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闽唐的禁令,在原产地根本拿不到货,得先去西方的罗马,或者法兰克人的巴黎,西哥特人的新迦太基才能弄到,又要经过层层盘查运到世界另一头的长安,让这东西价格比等体积的黄金都要贵,所以也只在一个小范围内流行。
就算坤正伦投靠阉党,以他将军的俸禄还是承担不起,而大明宫总管太监秦观也是个瘾太监,两人时不时利用职务之便从贡品内偷出去一点,一起分享,李辅国倒是早就知道,也懒得去管他们。
最后一点不合理的地方也通顺了,尽管李辅国还是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也只好打赏了几个信使,然后准备去了。
一路上李辅国都是偃旗息鼓,为的就是不暴露自己,可三万大军在京畿附近,哪怕以李辅国的权势,也掩护不了几天,陛下未回而公公回来了,戴至德还有雍王李宏不起疑心才怪呢,就算关中空虚,几万甲兵还是有的,尽管往日里依照李辅国的性格,如果看不到五个心腹共同回信,他是决计不肯轻动的,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次老奸巨猾的大太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又是勒索礼泉的百姓世家,几乎将县城附近最后几头牛,几群鸡鸭当早餐吃光了,三万多北衙禁军这才心满意足的在礼泉父老咬牙切齿唾骂声中,摇摇晃晃跨刀上马上了路,这一次礼泉县令崔思古倒是没来送行,跟来时候一样,李辅国也根本没把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放在眼里,来与不来对于他这个级别的人物根本无关痛痒,只有仉公公还在为没有再发一次威风而碎碎念的抱怨着。
前头是虎牙都,后面是装备上的禁军,在后头则是穿着单衣或是光着膀子,仅仅拿着老百姓砍菜刀斧头,一群跟地痞差不多兵匪组成了虎头蛇尾的大军,一路向长安气势汹汹杀去。
目送着这些祸害走远,昨天被糟蹋了的大户百姓还在叫嚣着要上书弹劾云云,可谁都没注意到,趴在城墙上,到现在还一身鞭子伤痕的县令崔思古,鼓出来的两嘟噜脸颊上却是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
…………
长安毕竟是京畿重地,每日往来商贩官员数不胜数,为了避开人耳目,李辅国难得收敛了队伍,绕道了长安北方的龙首原。
整个长安地势北高南低,背临龙首原,面朝渭水,瑞得复合风水中聚拢王气之理,作为全城制高点的龙首原一向是皇室重地,平日里几乎很少有人来到这里,而且龙首原以北还是汉长安城的遗址,更是很好的掩护了北衙禁军的行进路线。
小心翼翼中,中午时分,李辅国的大军还是抵达了大明宫。
大明宫北门玄武门,李辅国的心腹坤正伦与大明宫总管秦观早已经按照计划等候多时了,事情实在太过重大,坤正伦那头盔下的络腮胡子大脸几乎都被汗水湿透了,汗珠子顺着他张飞一般又粗又密的大胡子不断流淌到盔甲上,而秦观也没好到哪儿去,大太监高毡帽那张肥胖无须的脸几乎都被汗浸泡的如同死猪肉一般。
见到李辅国的虎牙都到来,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赶紧大步迎了上来,却是恭敬地跪在了李辅国马前,大声的拜见道:“孩儿见过干爹!”
这个时候可没心思和两个干儿子叙旧,阴沉这脸,李辅国直接急促而尖锐的喝问道:“长安局势如何?黄河道,展子坤几个可曾按照计划行事?”
“一切顺利啊干爹!”秦观那张死猪肉脸谄媚的几乎要挤出一块糖来,满是恶心的笑容点着头回答道:“黄河道已经将长安留守戴至德还有十二大中书省门下省官员诓到了太子东宫,东宫六率府的大率虎大林生怕掉进太子李忠这摊烂泥潭中,早已经心向干爹您许久了,孩儿支会一声,他也已经带着东宫六率三千人马枕戈待旦,就等干爹您一声令下,杀进东宫,把监国雍王还有戴至德那个老混蛋通通拿下!”
秦观谄媚的点头哈腰着,李辅国却是阴沉着脸阴冷的喝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在虎大林身边盯着?”
这话问的秦观噎在了那里,他来这儿是怕坤正伦这货把功劳全都抢了,被李辅国一诘问,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尴尬的憋在了那里。
还好李辅国也知道自己的同类太监是个什么德行,时间紧迫也没工夫与他算账,直接冷哼着一摆手喝令道:“开城门!”
“开成门开城门!”如蒙大赦一般推搡着木讷的坤正伦,秦观亲自对着城头叫嚷着,随着他的呼喝声,长安第一道屏障,大明宫玄武门轰然对这个心怀歹意的权阉张开了怀抱。
大明宫是长安建成后,后在龙首原添置的宫室,原本是李世民为安置李渊而建设的避暑夏宫,然而没等建成,李渊已经驾崩,故而这工程在贞观年间停了许久,直到李世民晚年开始贪图享乐,这才重新开工。
真正建起大明宫并完善的却是高宗李治,一方面太极宫太过低矮潮湿阴冷,并不适合居住,另一方面,太极宫也遗留了太多李世民的影子,让苦熬了数年的李治实在不想继续忍受李世民所带来那山一般的阴影,经过一波三折,这才在两年前建成。
不过此时,大明宫雄伟辉煌的宫室楼观却显得空空荡荡的,绝大部分宫人都随李治西征去了,建国的雍王李宏不敢享用大明宫,长安的政治中心有搬迁回了城中的太极宫以及太子东宫中。
“老祖宗回长安了!靖难清君侧!跟着老祖宗封侯拜相的时候到了!”
秦观还兼任大明宫总管,随着三万北衙禁军滚滚开入大明宫中,已经觉得局势已定的秦观忍不住一面亲自为李辅国牵马,一面大声的吆喝起来,他难听的声音中,昨夜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各宫禁卫,太监几乎如同蟑螂那般四面八方蜂蛹了出来,汇入队伍中,共同的呐喊叫嚷着。
几乎每走一宫,李辅国的队伍都能壮大一圈。
乌突突的一大群宦官簇拥下,李辅国大军横穿过整个大明宫,轰隆的声音中,太极宫北门的玄武门那高达四米多的也是轰然的向李辅国洞开。
只要穿过那里,东宫近在咫尺,三省六部的中央官署也近在眼前,太极宫中唯一的军事力量太子六率已经在自己掌控中,长安令带领着长安衙役亦是监视的那些公侯勋贵死死的,至于金吾卫那群废物更是不在话下,没人能对抗自己手里的三万北衙禁军,可以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
只要控制住这里,拥立雍王李宏称帝,他李辅国也就成了大唐的赵高,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倾朝野!
你们那些正人君子不是看不起俺们这群没卵子的阉人吗?杂家还就要做这个太上皇了!
千秋霸业近在眼前!就连阴沉如李辅国这等阴险的野心家亦是压抑不住的狂热起来,心头疯狂的呐喊着,脸上流露着得意与疯狂,在太监徒子徒孙的簇拥下,李辅国甚至哼着关西小调进了玄武门中。
纷乱的脚步声中,疯狂的呐喊中,两千多太监,虎牙都,还有不少大明宫禁卫都跟着钻进玄武门中,眼看着拐一道弯进入翁城门,李辅国就能抵达东宫的外墙,可就在这时候,刚刚还洞开着大门静候的翁城门守兵却是忽然触了电一把,从地上蹦起来飞速的关上了大门。
这一幕太突然了,甚至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李辅国心头咯噔一下回过头时候,身后也是嘎吱一声,沉重的长安城玄武门亦是轰然关闭,李辅国的大军顿时被夹成两段,两万七千多北衙禁军被关进了太极宫外。
哗的脚步声,无数弓弩手从换绕一圈的玄武门城墙上露出头来,闪烁着寒光的箭头指着被包围在翁城中央疯狂的太监们杀机十足。
正太阳底下的玄武门十四米高门楼下一个身穿黄袍,头戴紫金梁,傲气十足的年轻人拄着刀,威武的一只脚踩在了城垛上,神一般向下眺望着,用一种高人一等的语气豪迈的说道。
“难怪当年孤的祖父会把这里当做埋伏决战的地点!好一个瓮中捉鳖!”
还以为太子六率的大率虎大林出卖了自己,让雍王李宏,长安留守戴至德有了准备,提前发难,大明宫总管秦观尚且无比嚣张的对着上头大声嚷嚷着:“虎大林你个狗才,竟敢出卖杂家!雍王李宏你听着!我家干爹是奉陛下之命返回长安,诛杀戴至德这个叛逆之臣!你速速收兵开门,尚且能保证富贵不失,如果一意孤行攀附戴至德这个逆贼,杂家饶不了你!”
秦观还嚣张的叫嚣时候,李辅国的心已经沉到了极点,在李治身边位高权重,雍王李宏他见过不止一面,就算他母妃徐婕妤得宠,李宏见到自己依旧战战兢兢,绝不可能如眼前这个皇族一样锐气逼人,锋利的好像一把出窍的唐刀!更何况年龄也不对!
他是谁?
城头上那位却似乎根本没有耐心,不屑于与秦观志气争辩一般,脸色一刹那变得阴冷,年轻皇族仅仅高傲的向下挥动了横刀,刹那间,城头万箭齐发,刚刚还狂妄的跟着秦观*的宦官们不可置信中争相扑倒在地,时隔三十多年,鲜血再一次染红了玄武门坚硬的石板,惨叫声,哭喊声中隐隐有鬼哭一样的亡灵之音跟随着直冲云霄,震撼了整个大长安!( )
第1365章.权阉末日
藏青色名贵的丝绸如同纸糊的一般一击就透,就算禁卫的皮甲在箭雨之下也没能支撑多久,刚开始那些宦官还惊怒交加的叫骂着,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受到了如此歹毒的对待,可当一个个横行长安,欺男霸女,抢夺民财,掠夺民田的同伴相继倒在血泊当中后,这些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宦官终于胆寒了,哭叫着跪在了地上,向城头求饶着。小说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一群依附皇权的奴才而已,依仗着皇权他们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贪婪的宦官集团却每每如同蛀虫一样亲自将皇权这颗他们所依仗的大树蛀空,浑然不知到没了皇帝撑腰,他们什么都不是!
也只有如今大难临头才能让这些宦官醒悟过来,然而,已经晚了,傲立在城头的皇族年轻人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倒是抱着胳膊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裸的屠杀,城头上的将士亦是不断将死亡的箭雨倾泻在太监们的头上。
就连刚刚嚣张跋扈的太子六率观军容使秦观此时都被如此冷血无情的屠杀给吓尿了,腿儿发软的龟缩在虎牙都撑起的盾墙后头,这么多人中,冷静的也只有李辅国这个大宦官了,没有注意外面党羽的惨叫,李辅国反而尽力把耳朵贴在地上,听着墙外的声音。
地面,刨除墙内的混乱声音,墙外头同样也有沉重的震动声不断传来,那震动比城内整齐了无数倍,听的李富国就是一喜。
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之所以成功,是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根本没有料到李世民竟然敢在皇宫对他们动手,太子东宫与齐王府的精锐卫士根本没有随行,而他不同,李辅国在外头有三万大军啊!整个皇城守卫除了三千东宫六率,也就只有几百个大内侍卫样子货。
只要自己坚持下来,这仗还有的打!
倒是没有辜负李辅国的期待,城门外,刚刚经历了拦腰截断的混乱,负责指挥副观军容使仉公公立马杀猪一般嘶嚎了起来。
“长安留守戴至德反了!雍王李宏反了!大家快冲进去把老祖宗救出来!不然大家都得玩儿完!”
历来政变可从来都是血粼粼的,没有一丝妥协与宽恕,李辅国要是倒了,自己等人作为跟着他临阵脱逃,还谋害皇帝与五十万大军主力的帮凶,被斩尽杀绝都是轻的,甚至很有可能祸及家人。
这帮北衙禁军绝对算得上外战外行,内战内行,此时倒是拿出了与诸胡决战时候没有的凶狠与魄力,此地距离大明宫的武库不远,当即有北衙禁军急速跑回去取梯子,火油等物,带弓箭的亦是纷纷向上抛射,一时间玄武门上也是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
片刻后,取来火油的北衙禁军将猛火油泼洒,倾倒在城墙上,滚滚黑烟从背后冒了上来,乱哄哄射来的火箭倒是给玄武门守军带来了些困扰。
也不知道谁这么能射,一支火箭居然抛射出去十四米高,从城门楼子直勾勾追下,正好钉在了一只脚踩在城垛上装13指挥屠杀的皇族少年衣袍子上,把他锦绣的黄袍燎着了一大块,慌得那皇族什么风度都没有了,当即就是一阵乱蹦乱跳。
此时,四千多宦官已经被屠杀的差不多了,成堆的尸体倒伏了一地,乱糟糟的箭杆插得如同芦苇丛那样,血腥味冲天,还有中箭未死的宦官捂着伤口拼命扑腾着,一些机灵点的则是抱着同伴的尸体在地上撞死。
虎牙都不愧是李辅国依靠的绝对王牌,这么猛烈的屠杀下五百来个军士居然也没有惊慌失措,用尸体,战马还有盾牌组成了个圆形堡垒,堡垒已经被箭矢射的满了,活像一丛玫瑰花,人却没死多少。
眼看着这么下去也攻不下,扑灭了身上火的年轻皇族干脆恼火的一摆手,停止了箭雨屠杀。
可算松了一口气,从盾牌的缝隙中,李辅国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着城头就是叫唤了起来:“城上大王请听我一言!”
“陛下一意孤行,不听劝谏,已经在西州败亡,五十万朝廷大军毁于一旦,百万胡虏不日就要寇掠关中,此时天下无主,老奴愿意拥立大王为帝!请大王停止攻击!”
“城外还有老奴三万大军,老奴死不足惜,可是那些蛮军蛮汉惊扰了大王,就是罪该万死了!此时是用人之际,还请大王给老奴,给将士们一个机会!”
李辅国说的恭敬,实际上却是威逼利诱了,以皇位作为诱饵,又以城外的三万大军作为威胁,看着城头一片死寂,李辅国心头禁不住阴毒的想着,只要玄武门一撤围,他就立马率领大军把太极宫杀个血流成河,反正高宗皇帝李治还有几个幼子,拥立个孺子婴更好,就算万一诸胡打进了关中,大不了学东晋跑去江南,五胡乱华时候南朝不也是滋润的活了好几百年吗?
可就在李辅国想的美好时候,城头上却是忽然传来了一声尤其不耐烦的声音。
“孤本来就是太子,你这阉奴也配谈废立之事?全都杀了!”
就在李辅国惊怒中,城垛上忽然伸出了一根根的铁管子,足足愣了一刻钟多,李辅国颓废的一屁股坐了回去,嚎啕大哭着。
“是闽唐太子到了!”
轰隆~
虎蹲炮与一些野战轻炮的轰鸣声仿佛打雷那样,震撼的玄武门都是隆隆作响,亦是震撼的城外那些正在忙碌攻城的北衙禁军们惊愕的停顿在了那里。
这火炮仿佛一个信号那样,大明宫与长安城所间隔这个宫道的左右,沉重的马蹄声忽然大作,数不清的玄甲黑衣骑士八人一列,马身上都包裹着鳞片一样的铁甲,高大的战马像一堵墙那样推了过来,还有三四米长的长矛斜指下方,虽然涂抹了黑漆防锈,可是那股杀机依旧足以令人寒透骨子里。
在不可置信中,一个勋贵子弟军官忽然指着突如其来的骑兵在阳光下闪耀的双头金龙大旗惊骇的大叫着!
“是闽唐!是胡人!”
一句话瓦解了军心,前头好不容易壮着胆子组成的枪阵哗啦一下直接溃散了,这些外战外行的老爷兵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扔下武器转头就跑,后头的闽唐重骑兵也毫不客气地把背对自己的北衙禁军捅死,碾压在马蹄子之下,不到十分钟,一人伤亡没有付出,三千铁骑已经击杀了五百多北衙禁军,剩余三万多人则是呼啦的一下全都散了,一股脑的溃逃向大明宫。
“都回来!都回来!”翘着兰花指,仉公公还在败军中哭喊着拉扯着,冷不防背后一声狞笑,回过头去,仉公公立马吓傻了。
昨日还被自己打的满地找牙的礼泉县令崔思古此时竟然也换了一套闽军的重甲,一口白牙狰狞的笑着对着自己,锋利的骑矛分明是直奔自己后心而来。
熬的尖叫一嗓子,这个阉党中坚人员也是拖着长袍子,哭喊的逃向了大明宫。
早在十多天前,背后中了噶尔襄陵一枪的吐蕃赞普芒松芒赞在青海到底是撒手人寰,这位吐蕃雄主野心勃勃的与大闽做对了一辈子,终究还是落得了这般下场,而且闽军没有赶尽杀绝,反而送还了俘虏的吐蕃将士,吐蕃上层对闽唐也是恨不起来,只能怨天了。
早已经在吐蕃边界徘徊已久的李瑾立马率领了两万轻重骑兵直扑长安,也是跑死了上万匹马,抢在李辅国两天之前,抵达长安,把西域的消息带了过来。
就这么两天时间,就决定了成败!
此时,已经烧黑了的玄武门大门终于洞开,随之传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里头的将士还在挨个尸体检查,活着的拎出来,已经半死不活的干脆补一刀,更多的闽唐大军也是汇聚了过来,带领重甲骑兵的闽军大将裴行俭则是找到了从城楼上下来的太子李瑾缴令。
“殿下,北衙禁军已经击溃,末将还派了长孙将军守住大明宫以北,估计到晚上,这些人就都会投降的!”
谁知道气急败坏的提着身上烧出破洞袍子的李瑾却是很诧异的扭过头反问道:“谁说要接受那群阉党混球投降的?都杀了,现在带兵入宫,只要不是女人就都杀了!”
李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不点没让裴行俭喷出来,足足哆嗦了几下,裴行俭方才急促的劝解道:“太子,陛下一向不喜杀戮唐人,如果在长安杀戮过重,陛下到来…………”
“就是因为陛下一向不喜杀戮唐人,所以这一趟才是孤来!有些碍眼的陛下不好处置,所以在陛下到来之前,必须由我们处理干净!”
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李瑾的脸一下子凑到了裴行俭的面前,一字一顿的询问道:“裴将军,你,懂了吗?”
脑门上流淌出了汗珠子,这一回,裴行俭却没有再分辨,重重一拱拳,旋即大步流星而去,大手对着刚刚停滞下来的闽军骑兵一挥,铁流一般的骑兵立马奔涌不停,杀意惊天的冲进了雄伟壮丽的大明宫中。
似乎根本没把几万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李瑾反而更加疼惜的抻起了出发之前夫人亲手为他缝制的战袍来,这功夫,负责清点玄武门的程伯献也是完成了任务,两个闽唐军兵架着一个身上衣袍破破烂烂,脸皮子松懈的犹如哈巴狗一般的中年宦官出了来。
李辅国居然到现在都没死。
李瑾的炮火袭来前的那一刻,老宦官无师自通的趴在了地上,倒伏的尸体挡住了大部分伤害,倒是让他活到了最后。
“你就是李辅国?”
终于扔下袍子,李瑾颇有些惊奇的凑近了打量了几眼,谁知道一句话说的三魂六魄丢了七的大唐第一权阉忽然腿儿一软,要不是两个闽军架着,就跪地上了。
“太子殿下,老奴心向闽唐皇帝,心向大闽多年了!这一次老奴就为了大闽,把凉州城外的粮草都烧了,以断伪帝李治那厮的后路,看在老奴一片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您给老奴一个机会吧!”
这话说的李瑾忍不住乐了,啧啧称奇的打量了满面哀求的李辅国好几眼,忽然兴致冲冲的询问道:“既然你忠心耿耿,那让你为我闽唐做任何事你都愿意?”
“肝脑涂地啊!殿下!”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李辅国拼命想跪下,同时带着哭腔点头连连,谁料到这一刹那,李瑾那年轻帅气的脸庞上变得狰狞无比,腰间悬挂的短唐刀仿佛一道彩虹那般挥出,足足两三秒,李辅国满是不可置信的人头这才被血压顶起,滚落出去老远。
收刀回鞘,李瑾面色阴冷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借你脑袋为闽唐一用吧!”
第1366章.血洗长安
!”
可算鬼门关保住一条命,嘴皮子直哆嗦的上官仪在两个儿子上官庭芝,上官庭璋搀扶下,转身就走,李瑾倒也不再去关注上官家一家,抱着胳膊又是冷傲的督促继续行刑,然而没等倒霉的上官家走几步,一声稚嫩的童声差不点没把上官父子三人吓吐血了。(请访问~猫扑~小说,有您所有要看的书,)
“你是个大人物吧?”
“婉儿,还不回来!太子恕罪,婉儿她年幼无知!”眼看着自己年仅五岁的女儿忽然跑到了李瑾这个杀人魔头面前,上官庭芝差不点没吓尿了,一手去扯上官婉儿衣袍,一头又是慌张的对李瑾行礼告罪。
然而李瑾却是忽然啧啧称奇的蹲下腰,看着粉嫩的脸蛋儿上满是稚气的上官婉儿惊奇的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大人物?”
“能调动千军万马为之赴死!又能一声令下千颗人头落地而不敢反抗,哥哥一定是大人物!”奶声奶气,上官婉儿说的却是很认真,听的李瑾忍不住惊奇的大笑。
“你说对了,孤的确是个大人物!”
一个不到五岁女童,刚看到一片杀戮场,自己小脑袋有差不点没被砍了,到如今居然还如此镇静,到真算是出奇了,看到李瑾没生气,上官一家这才松了口气,然而上官婉儿下一句话又差点没让上官仪都背过气去,扯着李瑾破了几个洞的袍子,上官婉儿忽然认真的请求道:“哥哥,你能娶我吗?”
被这么点儿个丫头求婚了,李瑾也是一阵迷糊,忍不住好笑的摇了摇头反问道:“孤为什么要娶你?”
“婉儿也不是一般的小丫头,婉儿将来也会长成一个大人物,所以婉儿的夫婿也一定要是个大人物!”
心脏受不了的上官仪干脆亲自想过来拽走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孙女儿了,然而李瑾却忽然大笑着伸手制止住了他,却是忽然撩起袍子,刷的一下又是拔刀出窍,刀光一闪,半片沾染着血污,带着窟窿的锦绣下摆已经被李瑾割了下来,随手递给了上官婉儿。
“好,小姑娘,将来你真长成个奇女子的时候,就拿着这片衣袍来找孤,孤王就娶你!”
“好,一言为定!”这上官家小姑娘还真有几分奇的感觉,把那片衣摆折叠起来放到怀里,大大方方对着李瑾行了一礼,旋即就跟着心惊胆战的上官家父子,一头坐上了牵过来的马车上。
很快也把这事儿抛到脑后,这一次的任务是在李捷到来之前,把一切应该做的脏活全都做完,双目阴冷,李瑾再次冷血的继续督斩,其间又是好几世族向戴至德求救,可李瑾再也没卖给他一次面子。
当夕阳也把一片血红铺照在大地上时候,长安血腥的一天这才告了个段落,西市那头的金光门门口,血腥狰狞的一串人头还滴着血被悬挂在上面,那是欺压长安士民已经许久的阉党成员,李辅国,黄河道,杜仲,梁守谦等一系列大太监的脑袋。
不过长安士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诛灭宦官的同时,李瑾亦是诛杀了长安十二姓三十多个世家满门快千余人。
整个长安世族都在流血,几乎人人都惊骇于闽唐的兵视,被震慑的不敢动弹,而所有人战栗中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等待!
等待李捷君临长安的到来!
第1367章.最后两块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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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至少四万人死于李瑾军团的屠戮中,绝大部分都是宦官还有北衙禁军,经此一战长安的宦官从巅峰的两万多杀到如今的个位数,大明宫一小半的建筑物都被烧成了废墟,虽然李瑾有借机清除异己之嫌,不过毕竟消灭的绝大多数还是朝野早有怨言的佞臣们。
大唐才刚刚露出个端倪的宦官专权之祸转眼间就被连根拔了起来,也许晚唐时候那种太监乱国的局面永远将被扼杀到萌芽状态了。
不过白天大发威风的太子爷这会儿却高兴不起来。
夜已经深了,本来就有夜禁习惯的长安城更是死寂的如同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原本晚上还在各个市坊间享乐的世家子弟龟缩在府邸内根本不敢出来,朝臣们亦是噤若寒蝉,别说串联,连书房门儿都不敢出,有的甚至准备好了白绫还有遗书,就等着闽唐军士上门拿人,好提前一步自我了断保全他人。
听着门外的闽唐巡逻骑兵的马蹄声,就连小二甚至都不敢夜啼,整个长安大气儿都不敢喘。
不过心惊胆战的长安士民却不知道,令他们恐惧的闽唐大军京师兵绝大部分正在骂娘的干着苦力呢!真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已经变得破败的大明宫灯火通明,数以千盏火盆照耀的绝大部分宫室亮如白昼,一个又一个经过半天激战的京师兵哼唧着将横七竖八的宦官尸体,北衙禁军尸体抬出来,装在大车上,死猪肉一样运往龙首原去填埋。
虽然能有些宦官身上的金银作为外捞,可从吐蕃奔袭而来,连续十多天没给好好休息了,这会儿给他们一座金山都不如好好休息会儿来的实惠。
尤其是紫宸殿,一面用刀戕着墙上喷溅的大块血迹,一面崔思古还悲催的嘟囔着:“不早说,早说换个地方杀人了!”
这句话几乎是所有累死累活干苦力的京师兵心声。
正在满皇宫收拾的京师兵却不知道,现在他们算是幸运的了,在紫极殿偏北的大内库房,那儿的兵才叫真的煎熬。
七百多个北衙禁军残余如同绵羊一样用锄头在废墟上拼命地翻腾着,负责监工的程伯献,长孙领等京师将领还有大大小小的头目兵丁却各个裤裆发凉,因为他们的太子李瑾一个劲的在原地转着圈子,口中碎碎念个没完。
“这可怎么办?大明宫打毁了,以大父的脾气,还不得拔本太子一层皮啊!”
“反正现在缺宦官,实在不行谁烧的房子谁就入宫当宦官来补偿得了,责任推下去,功过相抵,我堂堂太子,大父应该不至于抽我抽的太惨吧?”
李捷对建筑古迹的诊室程度整个闽唐都是人尽皆知,更何况用不了多久,自己皇帝就要君临关中了,大明宫极有可能是举行一系列仪式的重大场所,如今一把火被烧成这样,盛怒下的皇帝说不定真一声令下就把自己推出去骟了。
一大群人的胆战心惊中,最是害怕的却非宦官秦观莫属了,毕竟别人是在担心的是小头,他小头已经砍掉了,如今需要担心的是大头,脑袋要没了,就什么都完了!
也算他走运,好几百等待处决的宦官中,李瑾一伸手就点到他了,本来以李瑾的手段利用完了该杀还继续杀,奈何大明宫的宦官几乎都被杀完了,要找东西还得有个熟悉的人,秦观的脑袋这才留到了现在。
眼看着李瑾已经越来越不耐烦的派人来催促,秦观的脑门上更是汗流雨下,奈何整个木质的东内库已经被烧成灰了,太子爷要找的东西又太小,他根本就没见过,甚至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翻腾了半夜,连个影子都没有,秦观已经腿儿都在发颤,甚至都不顾往日的总管威风,推开北衙禁军苦力,亲自在绸缎灰里扑腾。
“还没找出来吗?”
十月的龙首原还是很冷的,冻了半夜终于耐心耗尽,李瑾抱着胳膊,居然是亲自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的喝问道:“还没找出来吗?”
“快,快,快了!还请太子再给小的一点时间!”
几乎颤抖成了一个筛子,从没有过得低三下四态度,秦太监悲催的祈求着,不过这一次也许他的幸运女神眷顾,李瑾难得大度,皱了皱眉头,旋即无趣的一挥手:“算了,今日收工,明天再找!”
今日可算把脑袋保住了,秦观真是感激涕零的跪下,砰砰的给李瑾磕着头,到也没闲心为难一个宦官了,冷的不耐烦的李瑾领着一种忧心忡忡自己命根子的军官,侍卫,转身就要朝向太极宫走去,打算今夜在东内东宫找一片地方休息片刻。
松了口气,秦观亦是赶忙狗腿子一样殷勤的打着灯笼给李瑾引路,然而没等走两步,李瑾却忽然一身怪叫;“等等!都别动!”
太子爷忽然发神经,身旁好几百军汉还真是一动都不敢动,眼看着李瑾猫一样窜到了自己面前,秦观又是点着头陪笑着问道:“太子爷,您有什么吩咐?莫非想去宫里哪个地方玩玩?”
已经不是男人了,秦观这货脸上居然还能流露出男人都懂的那种猥琐笑容,献宝一样小声对李瑾嘀咕着:“这宫里,老奴是门儿清,伪帝的几个妃子哪个最漂亮最有韵味老奴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夜也深了,要不要老奴领太子殿下那个宫转转?”
然而没等秦观献宝一样的说完,李瑾忽然劈手从这太监腰间撤出一杆烟枪来,两块晶莹如玉的不规则碎片散发着淡淡的乳白色光芒,恰好两个吊坠儿那样挂在烟枪底下,恰是贞观二年,流星一样从天而降,分别落在长安,还有突厥的玉玺残片,李捷要找的东西!
猛地一拍脑门,秦观这才想起来,自己掌内库那一年,做烟枪正好缺俩吊坠儿,在皇家内库看到这两块碎片能夜明,而且质地温润坚硬,就顺手给偷来了,那还是十多年前,后来李捷五千铁骑入长安时候曾经专门派人来找,却没找到。
找了一夜的东西没想到就在自己腰上,秦太监忍不住兴奋的一拍大腿:“哎呦,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
刚兴奋的叫嚷玩,秦观的笑脸却是僵在了惨白的老脸上。表情无比难的瞪着他,平白无故冻了半夜的李瑾双眼冒火,怒气冲天的叫嚷道:“你敢偷孤要找的东西!!!”
脸一瞬间变成了苦瓜脸,秦太监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贪什么不好?这回脑袋是铁定贪没了!
…………
折腾了半个晚上,虽然大明宫还是一片倒塌毁坏的迹象,尸体却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千里迢迢赶来的京师将士终于住进了北衙禁军的营房,当即就是一片鼾声。
将士们能睡,李瑾反倒是睡不着了,戴至德还有李治留守长安的大臣还有六部官员如今全都被他堵在中书省之中继续熬夜,李瑾干脆在中书省外厅摆上了茶,一面自斟自饮,一面摆弄起新的到的两块碎片来。
在李瑾手里,这两块就是大的玉石破碎的碎片,翻来覆去好几遍,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看的李瑾喃喃摇头:“大父为什么就对这东西念念不忘?”
一旁的程伯献却没想这些高深问题,仗着自己是李瑾的爱将,混的脸熟,干脆把大胡子脸凑了过来,双眼发直的盯着两块碎片,瓮声瓮气的询问着:“太子,这东西真能让陛下龙颜大悦?”
“谁知道?反正大父找了这俩东西十多年了,要我说,这东西远没有传国玉玺价值大!”随手扔了两块碎片,李瑾伸手抓起一旁从中书省抄出来的和氏璧传国玉玺,就算他,也忍不住心头悸动了下。
程伯献是个粗人,倒是不懂这两种玉器之间所代表意义的重量,不过能有功勋把焚毁大明宫的事儿搪塞过去,保住小头就是善莫大焉了,胡子嘴一咧开,程伯献乐不得的拱拳恳请道:“太子,那就让末将赶快把这两块碎片赶紧给陛下送去吧!”
“不!”
谁知道李瑾却是忽然把两块玉佩给收进了囊中,揣进了怀里,弄得程伯献一愣。
“太子,这…………”
“不是孤想私吞下这两颗东西,想吞也是吞这个!”权利这东西太诱惑,抓着传国玉玺,李瑾足足抓了好一会,这才不舍的伸手递给程伯献:“陛下有令,这两枚东西找不到便罢了,找到也不用送来!陛下自己来取,不过为人子为人臣,传国玉玺不可独占,程伯献,孤命你明日快马加鞭,将玉玺送至西州,告诉陛下,关中已定!”
“嗨!”
心气一下子提了起来,程伯献嘹亮的双手捧起玉玺,重重跪下接令。
…………
李瑾昨日的大屠杀虽然残酷惨烈,但仅仅一日而收,而且主要波及的是皇宫区,斩杀的也是世家大族,公侯将相,动乱并没有波及整个长安,所以当第二日的太阳隆隆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度过了最初的惊恐,这座有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又一次活了过来。
而且李瑾下狠手的骁果也显示了出来,留守朝廷的各级官吏无不是尽心竭力,不敢有一丁点差错,而且野心勃勃的一些世族也开始掂量起来,如果要是趁机起事,后果是不是他们所承受的住的!
闽唐的双头黄金龙旗帜开始烈烈飘荡在长安上空,清晨,禁闭了一夜的长安西城门轰然打开,亲自怀抱着一个盒子,程伯献率领着千余精骑,扬鞭跃马开始直奔西方而去。
地图上,随着程伯献的骑兵步伐,从长安到西州几千里江山,沿途的州县亦是如同多米诺骨牌那样,纷纷对闽唐敞开了大门!
第1369章.政治作秀,李捷入...
从李治死后,他的麟徳年号算是随之一起死亡了,由最初被王玄策劝动的一些世族重臣开始流传,李捷的鸣凤年号还是成为关中正式的纪元方式,有的想讨好闽唐的县官亦是提前在公文上用上了鸣凤年号。
不过鸣凤四年初,这个年号却开始正式同行大唐了,在关中河洛门阀度过了个没有滋味的新年之后,闽唐大军入关了。
没人知道李捷带回来了多少军队,闽唐自己都没有如别的帝王那样号称一个数字来震慑人心,因为实在不必要,连绵不绝的骑兵为先锋,然后是数之不尽的步兵方阵,打着金鹰旗大鼻子的罗马军团,高鼻深目骑着骆驼的阿拉伯人,还有皮肤黝黑,留着大胡子,却一口绕口的关中腔的天竺军团。
说实话,每天看着这些大兵走来走去的挺无聊的,可是各个世家派过来观望的探子,家族成员却是不厌其烦的蹲在凉州城数着过往的军队数量,而且越看越心惊。
一个方阵是一个军府一千二百人的话,连续三天时间闽唐大军都没走完,看着昂首挺立的大象,傲慢的喷着鼻响的骆驼,数花了眼的世家们干脆不敢数了。
华夏历来不乏野心之辈,每当中央政权衰弱颓废之时,就是群雄并起之日,就如同四十多年前的隋末大乱,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并起,如今李治带着五十万唐军主力没于塞外胡尘的消息传到中原,无数世家豪族,荒野大盗亦是蠢蠢欲动。
赵地衡山王李堪,李捷的兄弟,一向自视甚高的越王李贞,两淮辅公佑的后人,呼啸山林为盗的辅顺义,山东响马盗刘博相继扯旗子造反,尤其是衡山王李堪,乃是徐康王李元方之子,他爹徐王算的上个勤政爱民的好刺使,可这货却是个城府极深之辈,也不知道准备谋反几年了,借着地利,三天时间衡山军就从六安北上杀到了汴州,也就是后世开封附近,洛阳危机
。
眼看着三路反军尘嚣之上,关中河北不少有实力有野心之辈亦是心痒难耐,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闽唐大军等同于给天下都泼了盆冷水,而且还是在寒冬腊月,冷的人噤若寒蝉!
不过还是有聪明之辈,闽唐大军刚出凉州,临近的灵州总管郑崇俭就亲自带领州县官员前来拜会,以恭迎皇帝之礼拜见李捷。
说起来这货在当年李捷任五原大都督时候倒是个老熟人了,见到熟人,李捷兴致也挺高,玉玺一盖,就把郑崇俭封为参知政事,那可是领宰相弦!兴奋的当年郑氏奸商恨不得跪地向李捷叫爷爷了。
有了这么个榜样,关中门阀算是醒过神来了,已经暗中投靠王玄策,一心向着闽唐的世家便也不再矜持,至于那些还没来得及站队的世家官员更是蜂拥而至,李捷倒也不小气,来的就给升官,并且将西域带回来的珍宝赏赐下去。
诸多的赏赐中,最珍贵的则是人口!历史上,关中平原就是因为汉唐的兴盛,耗尽了最后一丝元气,水土流失森林砍伐殆尽,到了宋代,水利设施荒废,农田剧烈减少的关中已经再也没有能力承担起一个大王朝首都的职责,再往后,没有任何一个强力王朝再定都在关中。
可是有李捷的时代,关中人口在永徽年间非但没有增加,反倒是剧烈减少了不少,先是李世民驾崩,群蛟入长安造成的叛乱,而后李捷五千铁骑入长安,走时候又是大掠关中,抢的不是财物,全都是人,最近又与高句丽,与西域诸胡的战争,让关中劳动力已经减少到相当稀少一个部分,就算长安附近上等的良田水浇地,租金年不到一贯,居然依旧没有多少农人愿意接收。
这一次闽唐在西域俘获的战俘不下百万,就算释放一部分,将一部分贩卖到了波斯,随军进入关内的依旧有二十多万,如此多的人口随着一次次赏赐,分批就进入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庄园中以及地方官府的公田中。
游牧民族不善于农业?只会抢掠?没关系!打!一顿棍棒之下,那些曾经视农耕民族为牛羊的草原娇子也不得不乖乖的拿起锄头。
以往的民族融合都是外族欺压在华夏头上,靠着中原的供奉一点点才汉化,这一回,李捷倒是开启了个更刺激的模式。
随着闽唐大军深入关中,一路上如同散财童子那般,关中的经济倒是逐步复苏起来,而且有意当这个散财童子,李捷并没有忙于直入长安,带着庞大的军队武装游行一般又去了次已经年久失修的郑国渠巡视了一番,发内府金五百万贯,西域俘虏十万开始着手修缮郑国渠之后,李捷这才缓缓逼近长安。
一月份入凉州,此时已经三月中旬了。
这一段政治作秀倒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只有真正的国家主人才会关心水利河工,而农业又牵扯着士族门阀乃至平民百姓的切身利益,尽管去时候是一位皇帝,回来时候却换了一位,长安依旧对李捷隆重的张开了怀抱。
这些天被李瑾折磨的不行的留守大臣戴至德亲自率领百官出城三十里迎接李捷御驾,三十里路程,长安百姓黄土铺路,跪在道路旁纷纷叩首着,由一万闽王铁林组成的禁卫步兵扈从,李捷的车架由南门永定门直入长安,沿着朱雀大街,径直的朝向太极宫而去。
不少闽王铁林的军官是曾经跟随李捷的关中游侠,曾几何时他们是小混混一样的低贱人物,被士民所瞧不起,如今却是衣作光线,骑着高头大马,以一个征服者的身份回归这座城市,几乎每一个铁林军官都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每一个人亦是挺拔其自己的身躯,将自己最肃穆最威严的一面展露出来。
两旁都是长安士民的叩拜与欢呼之声,乘坐在皇家四轮马车中,李捷一直压抑着那种激动的心情,一直到朱雀广场之前,这才下了车辇,眺望着旌旗林立的皇城城楼,李捷自己也是有种恍惚的感觉
。
虽然灵魂从后世而来,可在长安长大,长安也算的上他半个故乡了,曾几何时,他也是沐浴在那个人的光辉夺目之下,连登上城楼的资格都没有,如今,他却换了一种身份,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主人的身份!
丹凤门轰然洞开,李捷亦是忽然激动的跳下车辇,张开双臂嘹亮的大吼着。
“长安,寡人回来了!”
没想到自己大父居然还有如此情不自禁的一面,骑马跟在车驾后头的李瑾忍不住惊愕了下,旋即他脸颊亦是流露出了些许笑容。
这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禁军车队沿着朱雀门鱼贯而入,一些特殊的客人亦是不管情愿不情愿,也不得不跟了进去,坐在囚车里,眼看着高耸城楼后头壮丽而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宫室墙壁,法兰克首领查理马特此时真仿佛一头被逮住的野兽那样,抓着栏杆尚且不住地掉牙切齿嘶吼着。
“罗马皇帝李捷,背信弃义!我们法兰克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查理马特身旁,一块儿蹲在车里的小丕平却是怀着一种神往的感情,不断向四周大量着,感慨着世界上居然还有比罗马还要强大壮丽的国度,听着自己老爹怪叫个不停,小丕平这才略有些不耐烦的回过头。
“父亲,您不是说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随时随地根据局势的变化来调整自己的决策吗?现在被闽唐俘虏了,咱们为什么不换个角度,以唐人的角度来谋求一条新的生路呢?”
这话问的查理马特哑口无言,道理是他教的,可真从国王沦落到了个囚车里的俘虏,以他的胸怀,无论如何是无法释怀了。
跟着查理马特一块儿押送进太极宫的这样胡虏酋长还不在少数,光维京人的伯爵就有七八个,等待他们的,恐怕只有将来无尽的软禁生涯,还有为大唐丰功伟绩的陪衬作用了,日后历次大朝会,估计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李捷抵达太极宫正殿太极殿时候,长安的百官已经等候在殿中许久了,当听闻门外的金鼓之声时候,八百多个大大小小的臣子一同整齐的叩拜下,用无比嘹亮的声音对着门口跪迎着。
“臣等叩见陛下!”
随着李捷昂首阔步的从朝堂中央走上大殿,踏上丹犀,这些朝臣们又改变身体先后叩拜了两次,直到李捷走到了太极殿正上方的龙椅之前始终保持着面相李捷,这些人中,还有不少曾经是太宗时代的老臣,尤其长孙无忌也不得不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站在朝班中叩拜着,看着停在龙椅前面的李捷,他还真是一肚子感怀。
几个月之前,这里做的还是高宗皇帝,如果闽王李捷那时候地递送过来的称帝国书,大唐承认了的话,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了。
然而历史没有如果。
记忆中李世民就是这么威严的坐在这张椅子上面,带着那份豪情去治理整个华夏,虽然有野心,但李捷面对这张椅子的时候,也是万般感慨的,曾经的兴衰荣辱,当年与李世民,与李治这个兄弟的恩怨情仇如同电影胶片一般在脑海中浮现过去,深吸了一口气,李捷忽然急促的快走两步上前,猛地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之上,下一刻,包括长孙无忌在内,八百多个大唐公卿大臣,再一次对李捷叩拜在了地上。
“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正的华夏之主!
第1370章.偷腥?
年号换了,这皇城的主人也换了。
纷乱的吆喝声中,无数禁军扛着大包小裹的箱子在宫内来回的穿梭着忙碌不停,一百多个宫女则是在居中指挥着将这些东西全都安置在宫室内。
来自波斯的银器,阿富汗的青金石,罗马的大理石雕像,天竺的黄金莲花,华夏特色飞檐斗拱之下很快被这些来自异域的珍宝摆放的满满的。
来回穿梭的靓丽宫女中,三个穿着紫色,黑色,还有水田色的宫装丽人尤其忙活的热火朝天,都顾不上额头上的汗水了,指挥着侍卫们将一个个大件儿家具搬来搬去,女人就是能折腾,就算体壮如牛的闽王铁林军兵都被累的连呼哧带喘,直感觉再打一场雅穆克河会战,也不愿意再为几位娘娘干活了。
也难怪一贯不喜张扬的武媚娘这会儿都如此折腾,李捷许诺,在长安住一阵就带她回文水省亲,衣锦还乡是每一个华夏唐人永远不变的情怀,就算武媚娘都不能免俗。
从十四岁进宫开始,武媚娘已经连续十好几年没有回家一次了,如今,终于能功成名就,以一个光鲜亮丽的身份回乡让那些曾经欺负过她们母女的那些武家族人亮瞎了眼,想想武媚娘都是心情愉悦,看什么都舒心。
萧蛮儿倒是一向能张罗,长孙织负责泰西封宫的时候,作为太子的母妃,偌大的京师闽王宫都是她来主持的,倒也不出意料
。
可原长安的主人,皇后王蔷却也是毫不避讳什么的也是跟着新来的征服者张罗布置,倒是真令人惊疑了,华夏传统观念中从一而终占的分量很重,不少长安士子官绅都在背后骂王蔷祸国妲己。
另一个方面,不少人却是暗地里猜测这位前皇后与如今皇帝的关系,李氏家族可有抢人老婆的优良传统,当年高祖李渊就是抢了他表弟隋炀帝在晋阳宫中的小老婆张婕妤,尹德妃,太宗李世民在灭掉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后也把齐王的小老婆小杨妃搬到了自己被窝中,这才有了曹王明,李捷最小的兄弟,如今闽王与晋王之间的恩恩怨怨之下,李捷将王皇后收入后宫,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有着投效之功。
表面上骂着王皇后****,不少人却是一拐弯带着重礼去了王皇后侄儿王陵,叔父王德真那里去,摇尾乞怜的祈求在新朝一个位置。
不过不管内里如何的牵连甚广,王皇后,武才人,萧淑妃,历史上三个彼此之间互相争斗的鲜血淋漓的三个女人,如今却还是拴在在一个男人的腰带上,为他而奔波忙碌的不亦乐乎。
从闽王时代,李捷的后宫就有这样的传统,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住就住一个院子,吃也在一桌上吃饭,八个女人不是没有吵架拌嘴的时候,要让女人不吃醋那比统一地球都难,不过有了什么矛盾当面澄清,日后还是一起逛街开心的好姐妹,李捷这一点,倒是很好的预防了后宫甄嬛传的发生。
王皇后虽然白天跟着忙活,毕竟却还是外人,忙碌完了就走了,知趣的没有再贴过来,晚上一块跟着李捷东征的武媚娘,萧蛮儿还有丽安三个女人则是照例摆了一桌家宴,不过直到泛着红汤的闽王火锅都冒泡了,李捷本人却还没有冒泡。
三个女人这才想起,从上午接受百官朝拜的大朝会结束后,好像就一直没有看到她们男人的影子。
偷腥去了?这儿可是长安,华夏美女最多的地方,这还有这李治的三宫六院二十几个嫔妃,仿佛历史上的宿命一样,想着,萧蛮儿漂亮的秀媚就横了起来,拍着桌子气呼呼的说道:“肯定是姓王的那个狐狸精!我就说这骚蹄子没事儿过来献殷勤干什么!感情是勾搭男人来了,真是日防夜防,防不住隔壁老王!”
“不行,咽不下这口气,本宫要找这对奸夫****说个明白去!”越想越生气,萧蛮儿干脆气势汹汹的丢下筷子,出门就要捉奸去,慌得武媚娘赶忙好笑的拽住了她的衣袖。
一方面最近回家省亲,心里头愉悦,另一方面执掌一部分黑都秘密警察,武媚娘对李捷和王蔷那股子破事儿早就知道,也知道是自己家男人偷腥在先,怨不得人家王皇后,更何况王蔷和她们一起布置太极宫忙碌了一个下午,这会能不能到她住的丽正殿还不一定,李捷可是下午失踪的,打野战这点时间都不够。
“行了蛮儿,人家王皇后也挺可怜的了,没了夫君,这女人就成了无根之萍,更何况一大中午,咱们就再没见着郎君的踪影,后宫那么大,指不定那个寂寞后妃行竹叶盐汁,羊车望幸之事,也说不定!”扯着萧蛮儿衣袖,武媚娘好笑而无奈的劝说着。
羊车望幸说的是晋武帝司马炎,此公可极其好色,刚夺取了曹魏江山之后,就选民女万多人充实后宫,可就算他是皇帝,上天给没给他多一根丁丁,有了这么大数量的小老婆,晚上睡谁可就成了伤脑筋的事儿,苦恼之下,司马炎干脆做了一辆羊车,一切全让羊做主,晚上溜达到谁宫,就在谁宫中过夜。
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面对羊车,寂寞的宫人们纷纷拿出鲜竹叶,盐水等物撒在自己家门前,羊最爱吃竹叶,并且羊还愿意****重口味的东西,如某级快乐大本营中,某幂大小姐的脚一样,遇到竹叶与盐水,羊就停了下来,宫室的主人,就能享受到天子的一夜风流,这就有了后世羊车望幸的典故。
如今先代天子李治已经驾崩,李世民对待自己兄弟家室的做法可是斩尽杀绝,连襁褓里的孩子都没放过,女人们虽然没有杀,除了几个幸运的,其余也赶进佛堂做了尼姑,如今的锦衣玉食生活谁愿意放弃?要是有有宫妃趁机勾引闽王,倒也不是不可能
。
听着武媚娘的劝说,萧蛮儿亦是醒过神来,要管住男人不去偷腥,尤其是李捷这种大权在握的男人,难度也不亚于统治全世界,想到这儿,这位刁蛮的萧家大小姐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旋即,她却再一次绣眉猛地树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吼叫了出来。
“瑾儿!”
正在下头小心翼翼的闷头吃着以避开几个姨娘的闽唐太子干脆噗的一口将口中食物喷到了对面侍卫的程伯献一胸脯。
“母,母妃,唤儿何事?”一肚子心虚,李瑾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一步一磨蹭的晃到了萧蛮儿身旁。
不由得李瑾不心虚,今天的事儿还真跟他有关。
李捷是命令他提督京师京师兵马,伺机夺取长安,可却没命令他杀宦官,对大内的大清洗还有屠杀长安世家可全是李瑾自作主张,而且一个没弄好还把大明宫给烧了,要知道大明宫建成之后,已经被作为大唐帝国的脸面了,新皇帝西来,却只能住在已经改成中央官署与太子东宫的太极宫,这个都是极折损颜面的事儿。
而且事情还做的矫枉过正了,几乎所有太监都被屠杀,不管有罪没罪,良善奸佞,一股脑被屠杀的一个不剩,以至于偌大的皇宫没有宦官可以役使,刚刚诛阉宦,李瑾又不好又大规模招收太监,以至于到现在皇宫中服侍的不得不用那些军汉侍卫,这也很容易引动自己老爹发火。
李捷虽然不至于因此废了他,可一顿臭骂或者干脆轮起棒子一顿家法却是少不了,所以一上午,迎接闽帝御驾后,李瑾都是提心吊胆的。
中午时分,刚下朝,李捷就把李瑾叫去了,还以为这一顿打免不了的李瑾却接到李捷一个奇怪的命令。
“给寡人找一件清净些的偏殿,最好所有人都找不到的!”
心虚的李瑾当然忙不迭的出去办差,当时也没多想,可如今听几个姨娘还有娘亲议论,还真有可能是自己这位好父皇看上哪儿个妞,出去偷腥了。
不过不说男人们之间互相心照不宣的打掩护,单单他李瑾要敢出卖自己老爹的话,一顿竹笋炒肉削屁股那就跑不了了,硬着头皮,李瑾尽量让自己脸颊上的笑容天真可爱些,如今的闽唐太子可一丁点都没有前些日子杀伐果断的狠厉,浑然一个正太形暖男。
“你父皇去哪儿了?”
听着自己母妃咬牙切齿的询问着,李瑾赶忙一副笑模样摆了摆手:“母妃,陛下去哪儿,我这做儿子的如何能知道,哎呦!疼!”
李瑾可不知道女人捉奸时候,智商绝对超过福尔摩斯!手出如电般拎着李瑾的耳朵,萧蛮儿怒火冲天的吼叫着。
“你当你母妃傻吗?下朝时候你大父单独拉着你去了一旁,回来就你一个,好啊!我萧蛮儿的儿子帮别的野女人邀宠!我拧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哎呦,母妃,疼!要掉啦!儿臣真的不知道啊!!!”
麟德殿中,惨叫声穿出去老远,好不容易溜出来,程伯献这货也顾不得什么主辱臣死了,嘿嘿的对着惨叫声音道了句主公保重,转眼就溜了个无影无踪。
…………
太极宫东南角,昏暗而死寂的椒房殿中,李捷的确躲藏在这里,只不过没有萧蛮儿和武媚娘猜测的偷腥,连女人都没有,仅仅有赞婆柱子一样守着殿门,殿内,一张桌子上发出了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闽王那张满是汗水的脸。
威震天下,那怕面对成千上万个诸侯挑战的李捷,此时手却是在剧烈颤抖着……
第1373章.逼宫
帝王的威严就是如此通过宫殿和陵墓来体现出来的,几百米的九嵕山完全成了一人之所,远远眺望过去,似乎隐隐觉得整个山都是帝王伟岸的身躯,正威严的眺望着自己,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这种天地为之所有的气魄的确令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心驰神往。零点看书
差不多相当于下午一点,长安权贵的大队伍途径礼泉抵达了这里,为了保证陵墓的秘密不被泄露,修建时候的栈道早已经被烧毁,墓门亦是藏的严严实实哪怕后世子孙都不知道。
不过照比后世李捷来过得昭陵,此时的地面上倒是有一片很是雄伟壮观的祭祀享殿,常年有两个军府负责看护这里,以维护帝王死后的哀荣,李辅国所打劫的,也就是这里的军械库。
抵达山下的时候,李捷早已经收敛了情绪,变得无比肃穆,不仅仅是这个时代孝道在华夏礼仪中占很重要的地位,更因为这里对于李捷的感觉很特殊,说实话,很小的时候,李捷就把杨妃彻底的当成母亲,可李世民?他是千古一帝,是明君,可李捷却一直没把他真当成父亲,直到他死去了许多年,直到李捷自己也是既做了皇帝,也做了父亲。
如今再来到这里,李捷既有一种久游在外的游子,回来见家中老父的感觉,偏偏还有种对弈许久的老对手再会面的亲切感。
千言万语,都在一杯酒中,宦官们将祭祀用的猪牛羊摆放在了享殿正堂中,带领百官一同叩拜过后,太学博士开始朗诵起长长的祭文,谁都没有注意的一旁,李捷则是默默地向地上撒下了一杯酒。
古代祭礼可是无比的繁琐,仅仅太学博士的祭文就要念诵几个时辰,上万人的权贵依次进入享堂大殿外头亦是跪满了人,不停的磕头祭拜着。
李捷在殿中对着李世民的雕像缅怀着,一旁吩咐太监忙碌的太子李瑾却是显得无比的得意。
长安大内缺乏宦官的问题被他完美的解决了,还不用麾下掉小头。
被闽唐大军在西域俘获的西欧人多达十几万,其中一多半是信奉基督教的,基督教曾经有圣人,为了强烈的信奉上帝,甚至自我阉割了自己,宋璟给他提了建议,在西欧人中大规模推广这位圣人的事迹,并且派出皇家阉割师傅免费进行服务,虽然过了些最后期限,不过很顺利的收集到了三千新来的宦官。
而且这些宦官与长安的任何世家大族都没关系,人种都不一样,短时间内,是不必再担心阉党死灰复燃的情况。
李瑾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为华夏开辟了一条长达七百多年,从西域外族进口宦官的传统,直到七百多年后,因为科技与社会学的进步而爆发出来的大革命彻底取消了宦官,向外族征收阉人的传统这才彻底消失。
礼部官员忙着祭礼,不断安排人进来参拜,作为皇室,武媚娘与萧蛮儿等几个亦是忙忙碌碌的忙着还礼,谁都没有注意到,第一轮参拜过的宰相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聚拢在了一起,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那样,王德真暗暗比划了个手势,二十多个宰相,重臣忽然从四面八方向李捷所在方向聚拢了过来。
“尔等要做什么?”紧随李捷身后护卫的噶尔襄陵第一个感觉到了不对,立马手放刀把上,厉声喝问着,随着他的喝问,几十名卫士亦是焦急的跑进了享殿,紧张的保护在李捷身旁。
不少忠心耿耿的护卫是罗马人出身,此时更是杀气腾腾,当年罗马帝国的奠基人凯撒不就是被他的盟友,拥护者给刺杀而死的嘛?
见到李捷也是惊愕的回过身,王德真一咬牙,带头扑通一下跪伏在地,跟着他,二十几个宰相,重臣都是纷纷跪倒,早先参拜完的五品一下大臣似乎也得到了个信号那样,从外面涌了进来,亦是纷纷跪伏后面,几百人一起叩首,声音高昂的拜见着。
“臣等有一事相求,请陛下应允!”
那喊声,铺天盖地,整齐而化一,这倒是典型的华夏士大夫式逼宫,别看他们此时是跪着的,然而某种程度上来讲,却是皇帝对他们跪伏,因为众口一词,打着为国的旗号,往往必须以皇帝的退让而告终。
倒不是没有皇帝死硬着顶着,可往往这样的皇帝却是以悲剧收场,如隋炀帝!
眼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逼宫,李捷同样是恼火的皱着眉头,恼怒的喝问道:“何事?”
早已经商量妥当,王德真给群相中文采最是出众的上官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开口,用写好的歌功颂德的劝进书劝说李捷早点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登基成大唐皇帝,然后早点出关平乱,好让天下士大夫彻底安心。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关中世家门阀也可以直接成为李捷麾下的大臣,而不是一个被征服者的身份,被那些京师来的世家,当年在关中混不下去才被排挤出去下等门第呼来喝去!
按照排练,上官仪亦是轰然站起,可他说的话,却令所有参与逼宫的大臣一刹那脸全都惨白,冷汗滚滚的向下流淌着,所有人都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只见上官仪冷冷的注视着李捷,颇为俊郎的脸上那双眸子锐利无比,一字一句的喝问道:“陛下此来,是从自己兄弟手中夺取皇位的吗?”
杨广就是从自己大哥手里夺得皇位,却被士大夫骂做千古暴君,李世民也是杀了自己大哥还有弟弟夺取的皇位,可却连他都畏惧这个骂名,在位期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在历史上留下什么不好的记载。
如今李捷所作所为,和他外公隋炀帝杨广,父亲李世民还真没什么区别,同样是逼死了自己兄弟,夺取了大权,可越是这样,越是被帝王所忌讳,上官仪如此**裸的逼问出来,这不明显挑战李捷吗?
偏偏自己还跟着傻乎乎的跪下,参与到逼宫,这是彻彻底底的被他拖下水了。
“大胆!”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直接杀了他,李瑾恼火的拔出佩刀,暴怒的大声喝问着,跟着他,几十个侍卫还有闽唐将军都一起拔刀了,贴过来的矛手亦是凶狠的将长矛放下,只等待一声令下,就要讲这群胆大妄为的佞臣扎个透心凉。
魏元忠也是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打个窟窿,当初怎么就救了这个白眼狼了?今天他痛快了,可在场一百多号重臣都被他牵连了,政治斗争可从来都没有温情可言,看李瑾一杀到长安,就灭了十几家反对派世家全族就可见一斑了,今天他上官仪是痛快了,可是今晚,因为他的痛快,李捷就有可能举起屠刀,在关中来个政治大屠杀们,在场的百多位全都得灭族!
满是心惊胆寒,魏元忠跟着王德真亦是慌忙的辩驳起来:“陛下,吾等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
李捷猛地一声怒吼,让整个享殿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等候这位至尊对命运的最终裁决。
不过李捷似乎也忌讳这个千古骂名,出奇的收敛了怒气,平静的对上官仪回应着:“寡人闻长安皇帝为宦官所迷惑,并且有百万胡虏袭扰中原,方才出兵相助,先祖曾言,君不贤,小人惑之,蕃王责无旁贷,寡人此来长安,不过是清君侧而已。”
清君侧?顺手把君清了吧!一群长安大臣无不在心头腹诽,同时也松了口气,李捷没生气,就赶紧说几句好话,把事情掩盖下去,然后拥立他登基,大家既能晚上带着脑袋回去见家人,关陇士族的地位也能更加升高,多好!
挨着近的王德真和魏元忠直接恶狠狠的把上官仪拖了下去,不知道那个还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可谁知道压下葫芦浮起来瓢,上官仪好不容易被摆平,另一头仗着一脸大胡子的内使裴炎又是蹦了起来。
“既然陛下一片好意,如今高宗皇帝意外身死,何不传位于太子殿下,早日拥立新帝,以安天下之心?”
这回跟着逼宫的宰相们真是恨不得晕过去了,这样一会儿砍头也不至于疼,问题一个比一个敏感,王德真算是看出来了,这是高宗李治的余党借着群臣想要李捷快点登基而逼宫的机会,最后进行发难!
可如果换一个藩王造反要登基,这么多关陇士族发难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可唯独这为主不用掂量,他手下四十多万大军完全跟关陇门阀甚至中原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士人们的影响力也触及不到这为主的通知核心。
只要他说一个杀字!明天长安城就将完全被血染红!这几个混蛋不是拖着大家送死吗?
可就在群臣无不战战兢兢的时候,李捷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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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4章.叔皇帝,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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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凤四年五月初八,大唐的天终于变了,都道天无二日,可这一次长安却出了两位皇帝,开启了东西两唐分治天下,两帝并行的时代。
初十,返回长安的李忠正式加冕,刚刚收拾出来的紫极殿上,数以万计的长安士民,番邦使节,国境蕃王无比臣服的叩拜在地,称颂着****上国的雄姿。
“叩见天可汗,大唐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过龙椅却变成了两张,皇帝李忠很是怯场的向后缩着头,倒是李捷带着无比威严,还有当叔父的那种责任担当,不失仁慈的猛地挥出衣袖来。
“诸卿平身!”
正式的继位之后,长安一系列大动作旋即又展了开。
前一阵的宦官专权说到底其实同样有着李捷原因,为了压制李治,他第一个将监军的权利交给宦官,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李捷已经确立了闽唐的优势,而且所立的皇帝是亲于自己的,如今保证长安的政权长治久安,又成了闽唐大唐两个帝国的共同利益!
为了杜绝宦官专权再次出现,朝廷修改《唐律》,将宦官不得干政,以及从外族征收宦官正式写入律法中。
这一次的权利博弈中,倒霉的王德真再一次出局了,刚当了几个月的宰相被拿了下来,仅仅如当年长孙无忌例,授予个位高没权的开府仪同三司,不过这一轮权利博弈中,太原王氏已经算得上大赢家之一了,王皇后的长子继承皇位,太原王氏则成了帝国最大的外戚。
王德真这个外戚头子非但没敢抱怨,反而过得还颇为不安心,毕竟如今李捷才是老大,万一哪一天李捷翻脸了,他这一支恐怕会被斩草除根,连着上书好几次祈求辞官乞骸骨归,最后闹得王皇后没办法,亲自出宫去找他。
没人知道王皇后和她这位叔父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王德真也不提辞官的事儿了,喜笑颜开的上朝来,尽心尽力的参与起新朝建设,变了个人的模样看的群臣啧啧称奇。
政局方面,参与拥立的上官仪也没有受到重用,此人虽有才干,但是太会见风使舵了,他这一次的出声实际上是揣摩出李捷迟迟不登基的奥妙,这等人太圆滑,并不值得依靠,倒是暗地里还终于李治的裴炎成了赢家,晋升尚书右仆射,宰相中的第二把手。
尚书左仆射,宰相中的一把手,李捷则是给了原长安留守魏元忠,此人算是坚定的拥闽派,而且难得的没有太大野心,老成持重,李瑾东来的时候是他打开了城门,并且在李瑾把长安折腾的乌烟瘴气时候,又是魏元忠尽全力维持了一个稳定的局面,由他和裴炎共同带领朝中老成派与新锐派,倒是应用得当。
一时间长安政局犹如推陈出新,各个衙门无比的有效率,倒是真真一副新朝气象。
内事处理妥当,外事亦是提上了日程,已经盘踞关中半年之久的唐军主力终于伸展开了它慵懒的腰,当年宗室名将李孝恭的长子李崇义以宗室身份出任东南道大行台,督军三十万,出潼关,又以闽唐大将薛仁贵为平南道行军大总管,原云中都督高侃为河洛道行军大总管,两股先锋并行。
一时间,天下的目光都瞩目到了河洛,两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