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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大一只乌     大唐远征军txt下载     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60章 .攻心之计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孙武子列为用兵最高境界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条被华夏千百年来无数兵家列为金科玉律,可惜,这一条往往不是那么实用的,就如大闽与东罗马帝国的关系,几次称臣,几次叛约,折服敌人虽然好,但是不流血不复出些代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实才是李绩所欣赏的,这才包含了兵家的一切手段,纵横捭阖,以三寸不烂之舌合纵连横,主宰了华夏半个世纪政治局势如苏秦,张仪之辈,提兵十万,龙战于野,杀人百里,称雄天下如吴起孙膑,庞涓武安君之流。

    如果有时间,李绩真想花费两年左右的时间,离间君士坦丁堡与保加尔人关系,劫掠马其顿,切断莱茵河运输线,现在可没有强大而统一在罗马教皇意志之下的西方基督教世界组织十字军援助,两年之后,君士坦丁堡在诸多封锁下,自然会如同根系枯死的老树那样,轰然倒塌。

    这才是兵家将帅应该施展的手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人命与血肉硬生生堆积下这座城来。

    可惜,原本一切都按照李绩的战术动向而推进,却突然出现了罗马元老派诈降这一事件,甚至这些人还胆大包天的谋刺闽王,即便不成功,这也将大闽推到了如同当年秦始皇时代,遭遇荆轲刺秦之后的秦国那样,不破燕国,积累了几十年的大国国威将颜面扫地,剩余的诸侯也将以燕国为榜样,到时候大秦宫廷,永无宁日。

    虽然战术上讲,长期攻略是上策,但毕竟战争还要服从于政治,就算不愿意,李绩也得倾其全部手段攻克这座城。

    而且李绩的压力尤为的沉重,从力量对比上来讲,大闽是接近成吉思汗蒙古帝国疆域的超级大帝国,东罗马帝国如今就剩下巴尔干半岛还有南意大利一小块地方,帮不上忙自顾不暇的北非迦太基飞地,属于全局对抗一隅。

    从军事对比上讲,大闽前线水师十万有余,装备有精良的火炮,坚固灵活的战舰,攻城大军二十五万多,也是武器精良士气高昂,反观君士坦丁堡,就算拿下了元老院的兵权,君士坦丁四世手里也不过两万多些,不到三万的守军,还有马其顿,色雷斯一带还有几万军队,却需要守护巴尔干半岛中部的重镇塞萨洛尼卡还有赖以维持后方的莱茵河防线,对大局没有多少影响。

    还剩下极具威胁的只有停留在雅典,汇合了皇家海军的罗马海军残余,大约有五万人,六七百条蒙德罗战舰,不过大闽的火炮依旧可以击败他们。

    也许闽王能看到君士坦丁堡地形的严峻,所以出征之前,李捷曾经单独约谈了李绩两个时辰,叮嘱他不必太着急,自己绝对信任他,可以慢慢打,可是满朝的同僚却未必能看得清这种情况,尤其是不少不懂军事的御史言官,恐怕他们的眼中,也只看到了大闽四十多万大军对阵两万余罗马守军。

    就算有闽王支持,不能速战速决,恐怕时间长了也会对自己不利。

    没有给刚刚下船的闽军多长时间休息时间,刚刚观察完君士坦丁堡的形式,李绩当天下午就将全军将领召集起来,布置下了来之前对着君士坦丁堡城墙图纸半年多制定的计划颁布了下去,进行了贴近实际情况的修改之后,当场就将任务布置了下去。

    领取到了任务,诸将真是有喜有忧,不过所有人全都紧张的回了军营,又是把自己手下的都尉校尉召集起来,应对大总管的军令同样下达了相应的任务。

    层层转达之间,整个闽军军营如同骚动的蚂蚁窝那样,一夜都没有安稳。

    第二天,紧张的君士坦丁堡攻城战,就正式拉开了血腥的帷幕。

    早在闽军大举增兵前几天,实际上君士坦丁堡守军就已经嗅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味道,从望远镜观望,对面的凯撒利亚大军调动几乎不加掩饰,明显要有大动作,而且行刺李捷,对驻扎在城外的闽军下手偷袭,君士坦丁四世已经是想到了这个后果,所以面对大军压城,他也不意外。

    绕是罗马大军心里都有了准备,可是第二天清晨,当闽军将铺天盖地的阵势展现在城下时候,还是让城头的守军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方面是闽军人多势众,披着玄黑色盔甲的闽军从西方出营,一面旗帜代表一个百人左右的闽旅,一杆大纛代表至少一个千人折冲府,闽军的旗帜从北方君士坦丁堡城墙边缘一直蔓延到南方海边,一眼望不到头。

    可更令罗马大军恐慌的是,却是闽军的整齐!

    用一句华夏的成语来形容,那就是好整以暇,步兵集结成了豆腐块一般的整齐队伍,长兵在前,短兵在后,整齐的弩阵似乎脚步都快成为一个节奏,从容不迫的逼近向君士坦丁堡。

    甚至就连骑兵都是排列着差不多的队列,马蹄频率所差无几。

    队列说明不了战斗力,可是队列的整齐与否却能从侧面反应出一支军队的训练水平与心理素质,冷兵器时代,固然有以一敌百的勇士,可是绝大部分战争还需要依靠队形同进退,共杀敌,能够保持这么整齐的队列,说明在阵战配合上,闽军绝对是不输于罗马人的文明大军,战士经历长期磨合相互配合密切,组成纪律严明的可怕杀人机器。

    就如前些天,在城下的阿拉伯轻骑兵摆出的阵列比这还大,阿拉伯人还是凶名在外,可罗马守军却并不太怵他们,因为阿拉伯人的阵型实在太凌乱了,而且最后的哈里发侯赛因阵亡之后,阿拉伯人似乎失去了统一调度的精神纽带,部落之间的分隔壁垒分明。

    这样的大军罗马人可是没少见过,高卢人,凯尔特人,伊比利亚部落,东方诸部,那一次罗马人不是以少胜多,打的这些家伙落荒而逃。

    可真正这般纪律严明凶悍残暴的军团,罗马历史上也就碰到了两三次,第一次是伊庇鲁斯的皮洛士国王,差点让罗马共和国止步于北意大利,第二次是汉尼拔的迦太基五万大军,入侵亚平宁半岛,杀死了罗马三分之一的男丁,几乎摧毁了罗马,并且在坎尼会战创造了一天杀人八万多,这个记录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方才背破。

    第三个就是上帝之鞭阿提拉,虽然是游牧民族,不过阿提拉却几乎将麾下匈人指挥到了如臂指使的地步,间接灭亡了西罗马帝国。

    大闽如今是第四个!

    不过站在城头,眺望着闽军展开的阵型,君士坦丁四世眼眸中,却似乎流露出了些许奸计得逞的神色。

    李绩手下差不多有七万骑兵,其中五万是收拢的阿拉伯人轻骑兵,剩余两万则是苏烈麾下,来自关宁铁骑的还有府兵以及三个主力军的骑兵部队,绝大部分是重骑兵。

    乍一出战,李绩却是将这些骑兵分别布置在了北方距离战场十里左右的卫星城索菲亚以及西方古罗马军士大道南侧的小城皮埃罗,仅仅留了三千左右的骑兵作为预备力量在身旁。

    地图上来看,两部骑兵首先构成了三角的另两个角。骑兵在攻城没多大作用,而且虽然北方与西方罗马军队的实力不强,可也不得不防,要知道就算百万大军,也不能腹背受敌两面作战,有两支骑兵守护住身后,李绩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全力与君士坦丁堡对抗。

    两支大军离开了军阵之后,老李绩面无表情,又是对着麾下亲卫挥了挥手下的令旗,片刻之后,闽军前锋营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五十多个骑兵护卫着百多个穿着锦袍的罗马人慢吞吞的挪到了距离城下二百多米左右。

    刚开始,城头的守军还满是疑惑,可是片刻,那些罗马人忽然开口叫喊,却让城头乱成了一锅粥。

    “是我们的伯爵柯斐老爷!”

    “天啊!竟然是埃尔南德斯议员!”

    “还有菲利普老爷!”

    孙子兵法中还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百多人都是跟着埃提乌斯去凯撒利亚为李捷加冕的元老院成员之一,得知自己被埃提乌斯与君士坦丁四世联手卖了之后,一大批罗马元老的“政治觉悟”顿时觉醒出来,一颗红心开始向着大闽,李绩出发时候,就带了一百多最是积极的罗马元老先行出发。

    要知道不少罗马守军可是这些元老的封地上组织起来的,一看到自己的老爷,果然城头混乱成了一团,成群的罗马士兵惊叫着趴在城头。

    “奥古斯都不是说元老们都被大闽害了吗?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可罗马军团毕竟纪律甚严,加上君士坦丁这半个月一直在军中大清洗,几乎军官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见到乱起,百多个军官立刻拔剑出鞘,或者乱起鞭子。

    “忠于罗马的元老已经被闽人杀了!这些是背叛罗马,背叛人民的叛徒!”

    “坚守岗位,敢于轮走乱叫者,杀!”

    几乎是当场处死了几十个守军,在军官鞭笞下,混乱了一会的守军还是恢复了紧张临战状态,一柄柄森然的弩炮对着城中,还有些疯狂的罗马将军下令对元老们放箭,吓得那些地主老财在闽军骑兵盾牌掩护下,慌张的向后撤退去了。

    不过李绩也没指望凭着百多个元老就能让罗马人投降,种下这个猜忌与疑虑的种子就够了,冷笑一声,李绩又是抽出令盒中土黄色的令旗,猛地挥舞了下。

    军鼓声大作,隆隆的震耳鼓声中,上万闽军从整齐的军阵鱼贯而出,然而紧张防御的罗马守军仅仅片刻又是惊愕的长大了嘴巴。

    这些人不穿甲,探路着上半身,也没有携带武器,带的尽是一柄柄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

    闽人跑城下种田来了?

第1261章 .土木作业

    攻城是个细活,急不得,而且攻城看似守军居高临下,占据地利,可实际上占据优势的却是进攻者,既然预设战场的主动权在了罗马人手中,李绩就要想办法将这个劣势给扳回来。

    几万精悍大军的掠阵下,一万多袒露上身仅仅扛着农具的闽军居然是疯了一般跳到阵前开始挖掘起来,不到半个小时,一条一米多深,一米多宽的壕沟开始在闽军面前。

    闽军挖土的功夫的确令人值得称赞,可看在城头上的罗马军却是满头雾水,这挖掘壕沟岂不是将自己进攻的道路也给堵上了?闽军是来攻城的,还是来防御的?

    “这闽人异教徒,搞得什么鬼名堂?”

    守卫在下层城墙的罗马将军阿尔锡金不解的拍着女墙叫嚷着。身后站在箭塔之上,拿着望远镜居高临下观望着的君士坦丁四世亦是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思虑了片刻,却是摆了摆手。

    “按兵不动,小心闽人的诡计!”

    这场惊天大战就在这么个古怪的开局下进行了起来,整个上午,闽军都在挖掘着泥土,一次试探性攻城都没有,中午时分,甚至看到罗马人没有进攻,闽军列阵的大队伍也散了,仅仅留下两千多弩兵防备着掘进的工地,剩余的居然是回营吃午饭去了。

    下午,换了一批工兵,可闽军还是在挖掘个不停,而且闽军还奢侈的用木桩连着长着倒钩的铁丝网把挖好的壕沟外面给遮挡住了一层,看的昏昏欲睡,君士坦丁四世干脆带着侍从回了大皇宫。

    一大堆罗马学者也被紧急的招入了宫中,把皇室图书馆任由他们翻阅,甚至君士坦丁四世自己都是投入了翻阅思考中,他迫切的想知道,闽军这一出格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午饭都没吃,一直折腾到了傍晚,一个学者这才信心满满的寻找到了看书看的双眼血丝的奥古斯都,汇报道。

    “陛下,下臣知道了闽人的作战意图!”

    “哦?快讲!”君士坦丁四世还真像个困兽那样兴奋且急迫的叫嚷起来。看着自己皇帝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样,那个长得墨水瓶一样身子的学者很是得意洋洋的叙述了起来。

    “闽人这是要效仿凯撒大帝在阿莱西亚大战中用过的策略,把我们罗马人困死在新罗马城中!”

    阿莱西亚大战可是罗马历史上相当经典的一战,这一站奠定的罗马在高卢,也就是后世的法国坚实的统治,负责指挥的双方一方是在罗马共和国变为帝国的关键人物凯撒,另一方则是高卢历史上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将所有自相混战高卢人拧成一股绳的传奇领袖维钦托利,战争的结果是高卢成为罗马的一个行省。

    罗马人的统治很是残暴,加上罗马与高卢的风俗截然不同,在凯撒征服高卢的初期,对于罗马的反叛此起彼伏,但由于个部落之间的勾心斗角,都被凯撒以血腥手段镇压了下去。

    维钦托利就出身于一个被罗马征服的部落,他曾经做过罗马人的骑兵,所以对罗马军团的虚实颇为了解。

    在被选举为高卢联盟的首领之后,维钦托利利用罗马军团的弱点,将高卢战争演变成了一场游击战,焦土战争,高卢人自行烧毁了城镇与村庄躲藏在山林中,从偌大的高卢四面八方不断袭击凯撒的驻军据点,甚至还设下埋伏消灭了凯撒的十四军团,严重打击在高卢罗马军团的士气与实力。

    征粮队根本收不上粮食,小股军队出了军营不到一两里就被伏击消灭了,各处的偷袭如同星火燎原,狡诈如凯撒都是顶不住了,不得不将饥寒交迫的各处罗马驻军撤出来,退向阿尔卑斯山后的山南高卢,罗马人已经征服的土地,趁机,维钦托利又是集合了高卢各部八万多战士,撵着凯撒屁股后面紧追不舍,不断给凯撒痛彻心扉的创伤。

    追逐战持续了两个星期左右,饥寒交迫损失惨重的罗马军团的被彻底打出了高卢,然而在这时候,维钦托利却犯了个战略性错误,他认为凯撒已经胆寒的回罗马过冬去了,至少开春前不会在返回高卢,于是乎带着八万多高卢大军向后退却。

    谁知道凯撒这是虚晃一枪,在阿尔卑斯山饶了个圈子,五万罗马军团又在他的指挥下绕了回来,这一回攻受之势来了个转换,换成凯撒追着维钦托利屁股后头打了,又是追逐了两个星期,维钦托利犯了他战略上第二个错误,退军在了地势险要的阿莱西亚城,想要在此抵抗罗马军。

    阿莱西亚是建在山头的堡垒,周围被河谷环绕,易守难攻,守军还差不点倍于罗马军,这地方还处于高卢境内,天知道背后会不会有第二支高卢军给自己致命一击,如果是一般将军,估计早就下令撤退了。

    不过凯撒到底是凯撒,他用了一种不能说绝后,至少是空前的战略,他率领罗马军团在三个星期内沿着阿莱西亚城修建了一座长墙,用木头为墙面,全场十八公里,将阿莱西亚团团围住。

    为了防备后方又聚拢的高卢援军,完成包围墙之后,罗马人又在背后修了一道二十一公里的防御墙。

    九月,弹尽粮绝的维钦托利率领阿莱西亚军开始突围,与此同时高卢人的另一个首领科米乌斯也是带领六万多高卢人援军出现,攻打凯撒的外墙。

    处于十四万大军保卫之下,凯撒却硬生生依靠着这两座长墙内外作战,连续挫败高卢人的进攻,血战整整进行了一个月,终于,城内的高卢人在突破长墙缺口河口处大战又遭遇到惨败后,终于下令投降,维钦托利被押解到了罗马处决,高卢彻底被征服。

    现在的大闽入侵还真和当年凯撒有几分相识,同样训练有素的精锐军团,同样深入敌国的领土,闽人还挖起了沟壑来,这不就是阿莱西亚大战的翻版吗?

    然而得意洋洋的墨水瓶学者说完之后,没等他歪歪起皇帝赏识然后加官进爵,君士坦丁四世的墨水瓶已经砸在了他脸上,同时暴跳如雷的怒吼道:“滚出去!”

    的确是被围困,可君士坦丁堡北方的金角湾却一直在罗马人手中,色雷斯的补给还源源不断的输入进来,能和当年的阿莱西亚大战一样吗?闽军指挥官又不是傻子,要是围困下去,拖垮的只能是他自己。

    一肚子邪火,怒气冲冲的君士坦丁四世干脆丢下书还有一群书呆子,又是到了城头观战。

    城下,距离三百米开外,闽军却还是在挖掘着壕沟,已经有三道壕沟像后世wifi信号那样围拢在了君士坦丁堡西城墙外。

    入了夜,闽军却还在继续挖掘着,李绩手下有二十五万人,加上水军多达三十五万,庞大的人力资源让他运用个淋漓尽致,一万人一个时辰,闽军步兵换着班的挖掘,夜间都不停工,君士坦丁堡城外整日整夜的,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挖掘工程声音。

    前三天君士坦丁堡守军还摸不到头脑,可第四天,一觉醒来的罗马守军又在城头上巡逻,可冷不丁,他忽然发现,原本还距离自己很远的大闽军团,似乎已经推进到距离城头一百多米了,闽人的壕沟挖的极深,还格外的狭窄,仅仅容许两个人侧身通过,从高耸的城墙眺望下去,四通八达的壕沟根本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一铁锹一铁锹的土不断的被扬上来。

    一上午时间,又是一道宽大的壕沟成一圈包围在了纷乱的壕沟周围,壕沟面上,还用结实的木板作为挡箭牌不透风的围了一圈,然后闽军又是在一千米范围内挖了十条弯弯曲曲的甬道,继续向君士坦丁堡推进。

    到了这儿,君士坦丁四世终于完全醒过神来,攻城有急攻又缓攻,对面的闽国统帅有着足够的耐心,他这是要用壕沟掘进的方式直接挖到君士坦丁堡的城下头!

    想通了的罗马守军顿时慌了神,无数的弓箭手被派遣到了前沿,城头箭楼上密密麻麻的弩炮又是瞄准了壕沟开始倾泻下炮弹,一时间黑压压的箭矢石球跟雨点那样落在了闽军的壕沟上。

    的确起到点作用,一段壕沟被轰塌了,还有几十个倒霉的闽军被箭雨射中,残胶者被抬了回来,让闽人的攻城挖掘迟缓了小半个时辰,可旋即,一堆堆盾牌蒙在了披甲士兵的头上,塌了的壕沟也迅速被用铁锹挖开,拍结实了,闽军飞扬的尘土又仿佛土拨鼠那样对城墙推进了过去。

    眼看着一幕,君士坦丁四世无比憋闷的狠狠一拳头砸在了城头上,带着尤其的愤怒吼叫倒。

    “猥琐的闽人,上帝诅咒你们!!!”

第1262章 .地鼠困境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用兵之道,其精髓就在变化二字。

    君士坦丁堡城高池厚,还有装有弩炮的塔楼,如果直接进攻,顶着头上雨点般的弩炮强弓,一千人出战能有六百杀到城墙已经算是不错了,况且君士坦丁堡护城河还被清理了出来,用人头冒着惊人的伤亡去填河,怎么都不划算reads;超级购物。

    前一阵子的穆雅克河战役中,不论大闽还是阿拉伯,都将壕沟战发挥到了极致,受李捷的耳濡目染,李绩一开场也将这个法宝祭了出来,深深挖掘在了地下的壕沟几乎将整个人都藏在了地下,连脑袋都不露,别说弓箭了,弩炮都打不到。

    最后三天,对于闽军的掘进,城头上的罗马守军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绩大军在城畔滩涂平原上如同土拨鼠一般的急进着,直逼城墙根下。

    不过郁闷了两天,君士坦丁四世倒是没有太担忧,有利必有弊,用壕沟运兵,闽军的重型器械如楼车,撞城锤之类的大家伙也运不到城下,而且君士坦丁堡城墙是用地中海白石堆砌而成,缝隙里还用火山灰与罗马水泥封死,结实的很,一时半刻闽军也抠不开。

    更何况还有一条深邃的护城河!闽人的壕沟也不能直接通到城下。

    大闽军团可比当年的凯撒军团庞大的多,况且三四百米的土木掘进也比当时凯撒军团在阿莱西亚大战中两道夹墙的工程量小,二十万人轮班上,一个星期时间,贯穿方圆十多里,迷宫一样的七道壕沟亦是打到了护城河边上。

    稀里哗啦的声音中,无数的土石装在了盾牌上,从壕沟口噼噼啪啪丢进了壕沟中,护城河的水是从金角湾引过来的,里面还有不少海鱼,石头一股脑的丢进去,好几条倒霉的大鱼就被淹没在了石头下。

    壕沟有五米,半个小时时间,七条壕沟口也是堆出了小半条通道,可是没等闽军将士兴奋吼叫着冲出去,早已经等候在上面的罗马守军也是一起发喊起来,一刹那上千的羽箭,弩炮铺天盖地秒向了出口。

    十几面盾牌当即被弩炮人头大小的石球拍的到处乱窜,这些天眼睁睁看着闽军在自己眼皮底下挖掘,却够不到到,罗马守军还真是瘪了一肚子火,一股脑的在这会儿全都发泄出来。

    也幸亏他们仓促了点,闽军刚刚露出个头就打将了过来,除了几个前排盾手被脑袋大小石球打的骨折吐血外,剩余的挖掘工兵倒是退了回来。

    绕是如此,身后出口噼噼啪啪的箭矢声,石弹打击声依旧不断传来,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这才停歇,通道口被闽军用铁锹拍的结实的夯土都被蹦的四分五裂,塌陷了一大段,眼看着身后密集的羽箭杆都成了小树林一般,所有突击闽军都是头皮发麻。

    困难被迅速回报到了中军指挥部,听着一线部队的报告,苏定方,李业诩,李重等将领全都是脸上流露出了为难。

    花费了整整一个星期时间,耗费了几十万人工,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虽然节省了攻城的损失,可如今七个缺口反倒成了罗马人的火力集中点,倒是不利于闽军填补护城河攻城了。

    倒是有些类似于后世打地鼠游戏,总共就着七个洞,作为地鼠的闽军总会在这些洞冒头,而闽军一冒头,集中守着洞的罗马人的锤子就会狠狠砸下来,打的闽军头破血流。

    当然,闽军不缺乏不怕死的勇士,要是硬生生用人命去填的话七条通道也不是填不出来,不过这样也失去了挖掘壕沟掩护的意义,并且逼着大闽子弟兵尸体填城,将来诸位将军还如何指挥军队?

    这是李绩制定的作战计划,如今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却行不通,而且回填的话又得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要知道大军一动,黄金万两,要支持大军在欧洲远征作战更是耗费巨大,每一天都是千金之贵。

    碍于李绩的面子与威严,诸将不好指责,但目光中难免带上了埋怨。

    还是李业诩急于公心,见帐篷里冷了场,思索了一会他就抢着上了前,打着圆场说道“褚公也不必着急,大不了在城下多挖些地道出口,让他罗马人也摸不清我们从何处进攻,自然乱了阵脚。”

    这倒是个好办法,虽然费些功夫,不过也算是补救得当,而且李业诩也启发了诸将的思路,也被打发到了前线的神威将军,高句丽人小野虎也是走出了将列,中气十足的提议道:“我大军携带了充足的虎蹲炮,完全可以架在壕沟中,万炮齐鸣,就不信轰不死他罗马鬼子reads;颜控是病!”

    这个建议倒是让所有人的眼前一亮,大闽虎蹲炮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这种轻量级小炮铸造便宜,大闽军团也携带的极多,但炮虽然对城墙杀伤力很低,可架不住万炮齐发,唯一的缺点就是射程太短,平射能打五百米左右,如果需要攻击如君士坦丁堡这样的城墙,却需要突进到一二百米,炮口高角度望天,像臼炮还有后世解放军在淮海战役中使用的没良心炮一样抛射,才能起到效果。

    不过这对目前完全不是问题,城墙下纵横曲折的壕沟,摆下千门炮足够了,凭借虎蹲炮的火力覆盖与射速,大闽完全可以在城墙上创造一条死亡路段,到时候多少壕沟护城河都填死了。

    听着将军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了许久,一直仿佛没事人的李绩禁不住满意的连连点头,直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汇聚在自己身上,李绩这才笑着开了口,但却是否决了小野虎的建议。

    “神威将军的建议不错,不过需要晚一点用,不能提前打草惊蛇,业诩贤侄的提议的确是老夫忽略了,可以派人多打通些出口!”

    不过说道住了儿李绩苍老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老家伙猫头鹰一样阴仄仄的说道:“不过大家挖掘了这么多天,毕竟辛苦了,今天下午给全军放个假,晚上再继续挖掘,趁夜色掩护再填壕沟吧!”

    夜里进攻的确有利于掩护,不过效果诸将还是不太看好,不过行军大总管,三军统帅既然定下的进攻策略,诸将也不好反对,纷纷沉闷的轰然应诺,退了出去。

    连续多天的挖掘终于可以歇息片刻,劳累多日的闽军倒也是松了口气,一个个抽出时间洗了个澡,军团中各营地挂起了长长的晾衣绳。

    一些帐篷中,也是爬出了不少造的如泥猴一般的军士,他们衣甲上的泥土还有身上浓郁的汗臭味居然是比其他人还要熏人不少,弄得管大军公共浴池的火头军直骂娘。

    轻松的一下午,似乎带动的城头罗马守军都跟着轻松下来,似乎这一天,终于不用绷紧精神再次去防备拼杀了。

    然而当夜才刚刚月上三杆,还没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一刹那闽军阵地上,锄头铁锹之声忽然大作,无数铁锹的土从坑道中扬出,将一锹锹灰土扬出去,同时各个通道出口,闽军也像突然冲出地**的兔子一样,无数人影抱着灰土冲出了壕沟口掩护,冲向护城河。

    谁知道城头忽然间也是梆子一响,数不清的灯烛火把一瞬间点亮,无数罗马弓箭手仿佛从天而降,一把把闪着寒光的羽箭对准了城下。

    “闽狗,下地狱去吧!”

    一个色雷斯籍的将军用他当地口音浓郁的希腊语得意的叫嚷起来,旋即万箭齐发,还有城头上的弩炮亦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数不清的石弹砸在护城河中砸起了成片的水柱,冲出来的闽军百多人当即淹没在了攻击中。

    城下的闽军似乎也被打蒙了,足足寂静了几分钟,忽然一声凄惨的吼声猛地想起,仿佛复仇一般更多的闽军又是悍不畏死从通道口杀出,这可正中了罗马守军的下怀,弩炮更加集中的对着通道口喷射了出去,成箱的箭雨被搬上城头,弓箭手如同机器一般,一排射出立刻退后,往来轮换,分毫不差。

    冲出的闽军又是死伤狼藉,漆黑的夜中扑倒在地上一层。

    可这一夜,闽军如同真受了刺激一般,前赴后继,哪怕一队接着一队的死在护城河中,亦是绝不停歇,城头上的弩炮与羽箭同样的毫不停歇,城头上的弓箭手甚至杀红了眼,丢下弓箭抓起滚石擂木一股脑的砸了下去。

    冲锋与喊杀震撼了整个夜空。

第1263章 .圆月中秋

    填钩的战斗足足进行到了三更天,似乎闽军这才死怕了,死绝了,或者说也不再需要用尸体填沟了,七个通道口不再有新的闽军冲出,城脚下却也被尸体,泥土,弩炮炮弹填平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城头。

    这时候,杀红了眼的罗马守军也是恍然从被杀机所盘踞的疯狂醒过神来,骇然而茫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许多人已经脱力,拿着弓箭的胳膊再也抬不起来,有人默默的对着上帝祈祷起来。

    一晚上激战,照这个效率,至少有一万多闽军命丧于城下,就算杀得是异教徒,那种负罪感依旧让每个人心中沉重。

    不过进攻虽然停了,大闽继续挖掘地道壕沟的声音却是彻夜未停,数不清的土石被从壕沟中撅出。

    似乎一夜的混战也耗尽了闽军的全部精力,第二天,除了继续挖掘壕沟,闽军再没有发起一次进攻。

    站在城头,君士坦丁四世却是有些忧虑的向下眺望着,七条相隔几十米的通道全都被填平了,面前已经被被挖掘的千疮百孔的城郊平原还在闽军工具下继续支离破碎着,原本是农田,小河甚至房屋的地方不断的塌陷,甚至就在君士坦丁四世眺望的时候,护城河的边缘又是破开了一道破洞,一个新的闽军进攻壕沟通道形成。

    浓郁的血腥味依旧没有消散,昨夜对闽军的杀伤可的确够惨重了,到现在还能看到壕沟上乱世嶙峋,池水里泛着红色,整个填护城河的七八米宽几乎都被血色浸透了,表面凝了一下,不知道流淌了多少。

    然而,看着这一切,君士坦丁四世也是高兴不起来,隐约中看着脚下,再看着尘土飞扬的连城墙都被震动了的大壕沟群群,君士坦丁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可偏偏,哪儿怪异,他又说不上。

    “严密监视闽军动向,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好半天实在是没想到哪儿怪,君士坦丁四世也不得不无可奈何的下了命令,熬了一夜,熬的眼睛都通红的色雷斯将军斯巴达克斯立马恬起紧紧包裹在盔甲中的大肚子,轰然应诺。

    罗马守军人太少,已经奋战了一夜的守军也只能一半人休息,剩下一半继续打着瞌睡红着眼巡逻城头。

    还好,似乎闽人真被打怕了,一天时间,除了挖掘不止的壕沟还有海港边上,出海的水师打来了鱼送上岸边之外,又恢复了如同这一周以来的平静,闽军再也没有发起进攻。

    好不容易这一天熬到半夜,吃了些干肉之类的晚饭后,罗马人以为能稍微舒缓一下,睡个好觉的时候,谁知道城下又是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数不清的闽军再一次从今天新挖掘出的十来条通道入口再一次发起了进攻,数不清的闽军毫无装甲,挑着灰土就冲向护城河。

    “迎敌!”

    色雷斯将军嘶哑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夜空中,无数黑着眼圈的罗马守军又是冲上了内外一高一矮两道城墙防守,十多米高的箭塔上,弩炮也是聚拢了发射口,守军用力搬动弩炮,蝎弩上的锯齿,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

    对准新挖出来的通道,再一次箭如雨下,石块扑腾扑腾的打在水里,又是浓郁的血腥味传递了出来,混杂着排水沟里新罗马城本来的下水道臭味,熏得人直欲作呕。

    这一次,闽军还是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喊杀声震撼的城墙都是嗡嗡作响,死伤的闽军尸体迅速将护城河一段合着城上的弩炮炮弹,箭矢给填平reads;灾石传说。

    这一夜,再次激战到了三更天,粗略估算,闽军至少死亡了万五千多!

    第三天天明,又一次恢复了平静,犹如昨夜死的不是自己人一般,闽军该挖壕沟挖壕沟,该打鱼打鱼。

    不过壕沟又填平了一段。

    连续几天,君士坦丁堡都是处于这种惊弓之鸟的状态,闽军也是一如既往的晚上奋战,白天休息,不管死伤如何的惨重,依旧填护城河不停,眼看着大段大段的护城河彻底被填补成平地,君士坦丁四世的心也跟开了锅一样。

    不少城内的军士甚至猜测,晚上被驱赶过来填充壕沟的,并不是什么闽军,而是闽人从马其顿,色雷斯等地方抓来的罗马人,逼他们用生命来给闽军填补进攻的道路。

    这可不是没有先例,保加尔人,凯尔特人,还有残暴的匈奴人,每一次蛮族入侵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都做过如此暴行,甚至在前一阵清理护城河时候还挖掘出了累累白骨,都是死在二百多年前阿提拉进攻时候的东罗马平民。

    这谣言越传越广,有的军士甚至怀疑这些填城而死的就有自己亲人,再加上前一阵的元老亮相,弄得城中人心惶惶,还有的士兵公然拒绝再射杀填城的闽军。

    如此混乱中,君士坦丁四世也是顾不得调查了,当天下狠手绞死了十多个领头士兵,贵族都没放过,这才略微平复了下军心。

    大闽开元六年八月十五,正好赶上大闽的中秋佳节,就在这一天阻挡在闽军面前大约三公里的护城河几乎被完全填埋成平地了,进攻君士坦丁堡的一切障碍就此被扫平,李绩带领众将一同上了个奏折,将这份小胜利当做中秋礼物,报告给了李捷。

    同时,闽王也给远征军送来了一份惊喜,从罗德岛到了几条大船,居然是卸下了成箱成箱的月饼来犒劳全军。

    中秋节的来历有两层,一层是来自周礼,古代时候周天子在这一天祭祀天地,另一层则是来自华夏古老传统,中秋丰收,劳作了半年多的华夏儿女共同休息一天,庆祝丰收的快乐,两个来源也许就是一个,因为丰收,周天子才要祭祀,而人民也要欢庆,所以这一天,大闽全军也是放了一天的假期。

    不过月饼却是个闽国独有的传统,真正的月饼一直到晚唐才会出现,而占据了天竺这块热带土地,大片大片的甘蔗田庄让蔗糖进入寻常百姓的餐桌,而闽王提倡大规模养猪,也让猪板油熬制的月饼皮酥油变得常见,加上宫廷秘方,吃月饼在闽国百姓中也变得普遍起来。

    吃着家乡风味的月饼,再眺望的远处隔海相望的亚洲大陆,闽军上下几十万人在心中涌现出思想之情的时候,又更增添了一份急切的豪迈!

    不就一座君士坦丁堡吗?早早攻下,报答了闽王大恩,然后荣归故里,咱也亲自做月饼!

    中军大帐篷中,李绩亦是带领着众将恭敬地对着李捷圣旨焚香拜了三拜,旋即才将月饼分食。

    军营中载歌载舞,就连李绩的帐篷前面,亦是演起了皮影,十几个军士在大皮子后面用人偶打的好不热闹。

    不过每每看到精彩之处,一大群将军脸颊上却是挂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每每眺望君士坦丁堡方向,旋即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君士坦丁堡城头。

    月色如洗,皎洁而美丽,带着如梦似幻一般的神奇色彩,令人痴迷,难怪古人总是用女神,阴柔来形容月,崇拜月,可惜如此美景下,君士坦丁皇帝却是一丁点好心情都没有,趴在城头,听着笑声远远传来,君士坦丁四世的脸反而愈发的阴沉。

    总有股上当的感觉!

第1264章.圆月中秋

    填钩的战斗足足进行到了三更天,似乎闽军这才死怕了,死绝了,或者说也不再需要用尸体填沟了,七个通道口不再有新的闽军冲出,城脚下却也被尸体,泥土,弩炮炮弹填平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城头。

    这时候,杀红了眼的罗马守军也是恍然从被杀机所盘踞的疯狂醒过神来,骇然而茫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许多人已经脱力,拿着弓箭的胳膊再也抬不起来,有人默默的对着上帝祈祷起来。

    一晚上激战,照这个效率,至少有一万多闽军命丧于城下,就算杀得是异教徒,那种负罪感依旧让每个人心中沉重。

    不过进攻虽然停了,大闽继续挖掘地道壕沟的声音却是彻夜未停,数不清的土石被从壕沟中撅出。

    似乎一夜的混战也耗尽了闽军的全部精力,第二天,除了继续挖掘壕沟,闽军再没有发起一次进攻。

    站在城头,君士坦丁四世却是有些忧虑的向下眺望着,七条相隔几十米的通道全都被填平了,面前已经被被挖掘的千疮百孔的城郊平原还在闽军工具下继续支离破碎着,原本是农田,小河甚至房屋的地方不断的塌陷,甚至就在君士坦丁四世眺望的时候,护城河的边缘又是破开了一道破洞,一个新的闽军进攻壕沟通道形成。

    浓郁的血腥味依旧没有消散,昨夜对闽军的杀伤可的确够惨重了,到现在还能看到壕沟上乱世嶙峋,池水里泛着红色,整个填护城河的七八米宽几乎都被血色浸透了,表面凝了一下,不知道流淌了多少。

    然而,看着这一切,君士坦丁四世也是高兴不起来,隐约中看着脚下,再看着尘土飞扬的连城墙都被震动了的大壕沟群群,君士坦丁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可偏偏,哪儿怪异,他又说不上。

    “严密监视闽军动向,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好半天实在是没想到哪儿怪,君士坦丁四世也不得不无可奈何的下了命令,熬了一夜,熬的眼睛都通红的色雷斯将军斯巴达克斯立马恬起紧紧包裹在盔甲中的大肚子,轰然应诺。

    罗马守军人太少,已经奋战了一夜的守军也只能一半人休息,剩下一半继续打着瞌睡红着眼巡逻城头。

    还好,似乎闽人真被打怕了,一天时间,除了挖掘不止的壕沟还有海港边上,出海的水师打来了鱼送上岸边之外,又恢复了如同这一周以来的平静,闽军再也没有发起进攻。

    好不容易这一天熬到半夜,吃了些干肉之类的晚饭后,罗马人以为能稍微舒缓一下,睡个好觉的时候,谁知道城下又是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数不清的闽军再一次从今天新挖掘出的十来条通道入口再一次发起了进攻,数不清的闽军毫无装甲,挑着灰土就冲向护城河。

    “迎敌!”

    色雷斯将军嘶哑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夜空中,无数黑着眼圈的罗马守军又是冲上了内外一高一矮两道城墙防守,十多米高的箭塔上,弩炮也是聚拢了发射口,守军用力搬动弩炮,蝎弩上的锯齿,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

    对准新挖出来的通道,再一次箭如雨下,石块扑腾扑腾的打在水里,又是浓郁的血腥味传递了出来,混杂着排水沟里新罗马城本来的下水道臭味,熏得人直欲作呕。

    这一次,闽军还是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喊杀声震撼的城墙都是嗡嗡作响,死伤的闽军尸体迅速将护城河一段合着城上的弩炮炮弹,箭矢给填平。

    这一夜,再次激战到了三更天,粗略估算,闽军至少死亡了万五千多!

    第三天天明,又一次恢复了平静,犹如昨夜死的不是自己人一般,闽军该挖壕沟挖壕沟,该打鱼打鱼。

    不过壕沟又填平了一段。

    连续几天,君士坦丁堡都是处于这种惊弓之鸟的状态,闽军也是一如既往的晚上奋战,白天休息,不管死伤如何的惨重,依旧填护城河不停,眼看着大段大段的护城河彻底被填补成平地,君士坦丁四世的心也跟开了锅一样。

    不少城内的军士甚至猜测,晚上被驱赶过来填充壕沟的,并不是什么闽军,而是闽人从马其顿,色雷斯等地方抓来的罗马人,逼他们用生命来给闽军填补进攻的道路。

    这可不是没有先例,保加尔人,凯尔特人,还有残暴的匈奴人,每一次蛮族入侵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都做过如此暴行,甚至在前一阵清理护城河时候还挖掘出了累累白骨,都是死在二百多年前阿提拉进攻时候的东罗马平民。

    这谣言越传越广,有的军士甚至怀疑这些填城而死的就有自己亲人,再加上前一阵的元老亮相,弄得城中人心惶惶,还有的士兵公然拒绝再射杀填城的闽军。

    如此混乱中,君士坦丁四世也是顾不得调查了,当天下狠手绞死了十多个领头士兵,贵族都没放过,这才略微平复了下军心。

    大闽开元六年八月十五,正好赶上大闽的中秋佳节,就在这一天阻挡在闽军面前大约三公里的护城河几乎被完全填埋成平地了,进攻君士坦丁堡的一切障碍就此被扫平,李绩带领众将一同上了个奏折,将这份小胜利当做中秋礼物,报告给了李捷。

    同时,闽王也给远征军送来了一份惊喜,从罗德岛到了几条大船,居然是卸下了成箱成箱的月饼来犒劳全军。

    中秋节的来历有两层,一层是来自周礼,古代时候周天子在这一天祭祀天地,另一层则是来自华夏古老传统,中秋丰收,劳作了半年多的华夏儿女共同休息一天,庆祝丰收的快乐,两个来源也许就是一个,因为丰收,周天子才要祭祀,而人民也要欢庆,所以这一天,大闽全军也是放了一天的假期。

    不过月饼却是个闽国独有的传统,真正的月饼一直到晚唐才会出现,而占据了天竺这块热带土地,大片大片的甘蔗田庄让蔗糖进入寻常百姓的餐桌,而闽王提倡大规模养猪,也让猪板油熬制的月饼皮酥油变得常见,加上宫廷秘方,吃月饼在闽国百姓中也变得普遍起来。

    吃着家乡风味的月饼,再眺望的远处隔海相望的亚洲大陆,闽军上下几十万人在心中涌现出思想之情的时候,又更增添了一份急切的豪迈!

    不就一座君士坦丁堡吗?早早攻下,报答了闽王大恩,然后荣归故里,咱也亲自做月饼!

    中军大帐篷中,李绩亦是带领着众将恭敬地对着李捷圣旨焚香拜了三拜,旋即才将月饼分食。

    军营中载歌载舞,就连李绩的帐篷前面,亦是演起了皮影,十几个军士在大皮子后面用人偶打的好不热闹。

    不过每每看到精彩之处,一大群将军脸颊上却是挂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每每眺望君士坦丁堡方向,旋即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君士坦丁堡城头。

    月色如洗,皎洁而美丽,带着如梦似幻一般的神奇色彩,令人痴迷,难怪古人总是用女神,阴柔来形容月,崇拜月,可惜如此美景下,君士坦丁皇帝却是一丁点好心情都没有,趴在城头,听着笑声远远传来,君士坦丁四世的脸反而愈发的阴沉。

    总有股上当的感觉!

第1235章.攻城!攻城!

    战场之道就是要运用各种手段欺骗对手。壹看书?·?·

    李绩命令军团晚上出击,而且还是刚刚能看到人影,却看不清的奥秘尽在如此,因为填城的并不是什么活生生的人,而是跟皮影一般竹竿,或者长矛挑着的假人。

    稻草扎成脑袋与四肢,麻袋做成的肚子里全是土石,近看了像一个个大肚子孕妇,假的不能再假,可是夜色中随着光影晃动,真有些类似于行动的士兵。

    其实这些手段白天用也行,用长物代替士兵填护城河,虽然慢点,不过也是可行之策。

    不过李绩和人?差不多是卫国公李靖之后,第一帅才,就这么白天黑夜一颠倒,就骗得罗马守军的箭雨,石弹倾巢而下,要知道弩炮的石弹也是需要特制的,经过长时间打磨制成圆形,没有打磨机的时代,这种炮弹比制作箭矢还要耗费功夫。

    如同诸葛亮草船借箭以及西汉七国之乱时韩安国的稻草人借箭,闽军就什么几百人晚睡一会,凭着些破布稻草人,硬是赚得了罗马守军大批的军用物资,箭杆捡好的收回来,至于石弹铺在护城河下将闽军填土垫的更加结实。

    罗马人民太热情了,弄得闽军几个都尉都不好意思了,最后把收集的鱼血,猪血撒在了壕沟上,一方面血能起到黏合作用,另一方面,也算是安慰君士坦丁堡守军那颗脆弱的心灵吧。

    这也是如此多天,君士坦丁四世领着他的将军们眺望护城河感到古怪的原因。

    如果真死了两万多闽军,就算有土石掩埋,也应该看到大批尸体才对,可是从城头眺望,只能看到些破衣服一样的痕迹还有血迹,一只人手一条人腿都看不到,怎么不怪异?

    可惜,也没有时间给君士坦丁四世识破并懊悔的时间了,月十六日,填平了护城河的闽军,旋即拉开了最大规模的攻城战。?壹?看书·?k?a??hu·

    一大清晨,隆隆的鼓声就在君士坦丁堡西城墙外震撼的响了起来,如同第一天那样,闽军军容壮观的几十万大军再次显身在城外大平原上,旌旗漫卷,甲光粼粼,身披玄黑色盔甲的大军如黑云压城,压的城头上罗马守军呼吸都仿佛凝滞住了。

    就连李绩本人亦是披甲到了最前沿,那双略带昏黄却依旧如同鹰隼般瑞丽的眸子死死盯着君士坦丁堡城头悬挂着的双头金鹰旗帜,老将军拔出剑,出了一声如同闷雷那般的呐喊。

    “为了大闽帝国,进攻!”

    呼应着他,前沿的闽军刀敲盾牌,矛撞大地,亦是跟着狂呼了起来。

    “攻!攻!进攻!”

    有节奏的助威声中,前锋大将弩失毕思忠,太原王氏出身的都尉王愤,宗室的将领李俭等数十员将军身先士卒率先冲进了地道。

    错综复杂的地道壕沟被闽军几乎挖掘成了个迷宫,就算藏个几万人都是绰绰有余,激昂的战号中,罗马守军紧张的注视着城下,根本看不清人头攒动,仅仅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府兵旗帜从壕沟顶端奔流不息,直奔自己而来。

    闽军在填平的护城河处挖出了三十多条出口,城墙五千多米的直径上,到处都应对着这些出口,似乎每一条出口都可能是闽军主攻的方向,让本来不多的守军不得不被摊薄,弓箭手的视线不断从各个出口巡视着。

    忽然间,一声呐喊在北方第三处出口猛地响起,城头上紧张的神经都要崩断的罗马守军立马将手头的弓箭,弩炮全都扭过头狠狠地释放向了那个方向,数不清的箭矢弩炮狠狠撞向那个出口。

    然而,却是一阵金属撞击声传来,在罗马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却是一辆钢铁怪物从壕沟中冲出,旋即狠狠地撞进了城墙。要??看书?·?k?ahu·

    壕沟狭小,自然是不可能装进整个攻城车,幸好李捷是从后世穿越而来,见过各式各样的标准化零件,还见过乐高积木这种东西。

    闽军提前将攻城车的零件运输进了壕沟,扩大出口利用头上的遮挡掩护就地拼装,华夏古时候的建筑大多都是这种卡笋铆接,结实的南洋铁木拼成车身与车柱子,最外面在罩上用冷锻法硬生生打出来的钢片,沉重的攻城车在闽军喊着号子中犹如钢铁巨怪那样狠狠撞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上。

    哪怕坚硬的大理石都被撞出了一层层龟裂纹,接着攻城车的掩护,在紧贴着城墙的射击死角处,闽军府兵悍勇的将士推开天窗,推着折叠的攻城梯子向上城墙推了上去。

    三十个出口,三十辆攻城车,依次狠狠地撞向了君士坦丁堡城墙,罗马人的弓箭撞在钢铁护盾上乒乓作响,弹出一道道火星之后被弹的四处乱飞,沉重的弩炮射在上面,往往会给整个攻城车打的剧烈颤动,震荡的推车的军士手都在麻,绕是如此,也仅仅给车上留下了一道印子。

    不过罗马守军也没有就此就范,不知道,沉重的滚石擂木往车上狠狠砸去,砸的刚露头的闽军勇士满头是血,惨叫着跌落回去,后面的闽军不得不顶着盾牌小心翼翼爬上去,附近还有闽军将绳套钩爪抛到了城头,缠住了女墙,蚂蚁一样的攀爬了上来。

    “为了罗马!”

    早都受过训练,十多个闽人勇士如同猿猴一般几个起落攀上了城墙,可没等他们放手杀人,一声呼喊忽然从附近的弩炮炮楼传来,几个罗马兵推着巨大的铁柜猛地冲出来,呐喊声中没等闽军惊叫,大团的火焰已经狠狠地喷射过来。

    哪怕虎头圆盾也挡不住这种攻击,希腊火那毒辣的火焰刹那间包围了闽军,十多人变成了火球,有的惨叫着跳下了城,有的无力的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被活活烧死。

    “来吧!闽狗!哈哈哈哈!”

    嚣张的大笑着,随着后面的罗马军士不断的向希腊火喷射器中加压,抱着皮管子的喷火罗马兵疯狂的对着城墙喷射着,浓烈的火蛇压的闽军根本抬不起头来,好几个闽军咬着牙试图冲上去,却被火烧了脸,惨叫着掉下了城。

    箭矢嗖嗖的在耳边擦过,背后被划出一道血口子,火辣辣的疼,眼看着城头有罗马兵抻出头射击,自己麾下不断惨死,亲自爬城的都尉王愤恼火的叫骂一声,忽然牙咬着绳子,双手在背后拼命翻腾了起来。

    十来个黑黝黝的铁疙瘩被他从腰囊拽出,连看都不看直接对着女墙后头抛射过去。

    罗马喷火兵正在杀戮的兴头上,对着抛过来的铁疙瘩看都没看就一股火喷了过去,可旋即,烧红的铁球却是在他惊骇的注视中丢到了几个人的脚下。

    轰,轰隆~

    连续几声爆炸,青铜皮的希腊火喷射器被炸的四分五裂,飞溅的希腊火喷射的到处都是,倒是将不少罗马人都点燃成了火球,让那些守军抱着头凄厉惨叫着四处乱窜。

    借着这个机会,一直被压在城墙外的闽军翻身越上城墙,占据了一小块。

    攻城战最激烈的往往就是这城墙争夺战,眼看着闽人占据一块根据地,更多的罗马守军拼了命的端着刀枪长矛冲杀过来,大有一口气将十几个闽人杀死在城墙上势头。

    眼看着一幕,十来闽军却虽惊不乱,在队长的喝令下,前六个用盾牌挡在了身后,后几个却是从腰上悬挂的铜葫芦上抻出了一根管子,用火折子一点,四根管子顿时也是向外喷射出了滚滚烈焰。

    石油制成的猛火油,大闽也有,而且为了适应战争放火,大闽的工匠还特意将庞大的猛火油柜改小,几股火焰覆盖了一个扇形,冲上来的数十守军顿时被烧的皮开肉烂,惨叫着翻滚出去。

    打乱了罗马人阵型,闽军一声喊,与散乱的守军又是厮杀在了一起,双方隔着盾牌拼命地朝对方身子招呼着,稍不留神,就是身上开了个血窟窿。

    望远镜中,看着闽军第一轮攻击就占据了城头,而且随着后面的军队源源不断从攻城车的木梯子上攀爬,大有一鼓作气将罗马人赶下城墙的趋势,闽军猛烈的攻势,甚至让几路罗马守军都溃退了,哭喊着跑向连接内外墙的箭楼炮塔。

    看着这一幕,诸将无不是大声叫好,尤其是盛连山这货还兴奋的拍着大腿叫嚷着。

    “他娘的,君士坦丁堡不过如此,早知道这么简单,老子就亲自带人上了!”

    然而,眺望着第一层城墙上,罗马军溃退的如此之快,李绩的老脸上却浮现出了凝重而惋惜的神情。

    “没那么简单!”

    正说着,焦灼的战场一刹那又是风云突变,刷得一声,第二层更高的城墙上,又是无数罗马守军冒出头来,数不清的强弓对准了还在追杀的攻城闽军。

    冷不丁回过头,王愤冷汗都湿透了衣甲。

    “防御弓箭!”

    大声叫喊着,都尉王愤猛地把盾牌拦到身前蹲下,他的叫嚷让闽军猛地醒过神来,然而为时已晚,刷拉刷拉的拉弓声音中,无数弓弩落在了触不及防的闽军头上,甚至还有蝎弩的重箭连续刺穿两三个人。

    倒伏的尸体在城墙上头堆积满了一层,闽军流淌出来的血甚至将城头的火焰都给压灭了,空气中到处都是一股焦臭的气息,带着无比凄惨的吼叫,两个闽军被蝎弩弩箭串成了一串,大力推着两人直勾勾的从城墙上掉了下去。

    双层城墙的威力在这里展露无遗,就算攻城方拿下第一层,第二层的守军依旧可以居高临下屠杀好无遮挡的他们!

    “大总管,开炮支援吧!”

第1266章.惨烈攻城

    闽军的军制,十六卫的十六万人作为常备军,由十六卫将军或者大将军组成,大闽还继承了大唐的府兵制,在全国各处战略要点简历折冲府,府兵平时务农,冬季与农闲参加训练,战时为兵。?.??`?

    一般的军事行动都是由十六卫常军出动,当一个卫应付不过来时候,又会在地方集结若干折冲府,统一归某一个大将军指挥。

    这次攻城的就是左监门卫将军麾下的府兵与常军,左监门卫将军少有的是一个天竺人出身的将军,不过此时已经改了汉名,甚至由于立了军功被赐姓后族姓氏长孙,名唤长孙德真。

    此时被压制在城头,死伤狼藉抬不起头来的可都是左监门卫的麾下,听着自己人的惨叫,长孙将军忍不住心如刀割,焦虑的对李绩请求着。

    李绩的老脸也是紧绷着,可听了长孙德真的请求,他却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还不到时候。”

    此时被压制在城头的大约还有两个团六百余人,被如雨的箭矢死死压的抬不起头来,而且每一次蝎弩响过,总会有一两个闽军惨叫跌落城墙,盾牌根本防御不住这种怪力,剩下的人也是拼尽全力把自己缩在了盾后头,不敢有丝毫露出来。

    就在闽军诸将领揪心的注视中,忽然间箭雨一停,又是从连接内外墙的炮塔中冲出了无数罗马守军,这些人大多是罗斯蛮族,一把双手大斧头力大无穷,冲杀出来尽管对蹲伏在地上防御的闽军大杀大砍,触不及防的闽军被几方保卫切割,竟然又被全部歼灭的趋势,大斧头砍过的闽军,不是骨断筋折,就是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是时候撤退了!”

    李绩阴冷的话语听到长孙德真耳中真如同仙音一般,忙不迭的抢上前去,片刻,闽军刚刚还催人奋进的隆隆鼓声忽然为之一停,取而代之的是叮叮当当的金声响动,还在城头奋战承受着两面夹攻的闽军顿时如蒙大赦,再也顾不上苦战,顺着滑绳还有折叠梯就是慌忙退下来,甚至被逼急了的直接从**米高的城墙跳下,这么一番折腾,闽军至少又损失了一百多,第一波攻上城三个团没了三分之一还多。

    追在后头,兴奋的罗马守军趴在城墙边上,一面还嚣张的叫骂着,一面不断往下抛射出弩箭,有的还丢下希腊火罐子,顶在城墙下头的攻城车当即被烧的通红。

    可就在罗马守军一盘欢呼的时候,李绩猛地将拳头砸在了,一刹那他苍老的脸庞须皆张,竟然有了种下山虎的威严,只见他断然怒吼着:“是时候了,开炮!”

    嗖的一声,一支穿云箭在半空中炸响,这是炮兵的专用信号,在君士坦丁堡城头守军惊愕的昂头注视着天空时候,小野虎猛地一脚踢起了地上的火炬在手里,竟然是亲自点燃了第一门炮。

    猛然间整个大地似乎都颤动了下,两千斤重的大将军炮在后坐力下都扎进土里些许,一道白色烟雾过后,罗马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只听到划拉一声,头上的炮塔忽然没了小半个边,重重的砸在了罗马人守军头上。

    君士坦丁四世就在附近一座塔楼跟安娜时代一样在观战,冷不丁看着身旁开了个大洞的塔楼还有里头口鼻流血,活活被震死的罗马弩炮兵,当即君士坦丁四世腿儿差不点软了,在侍卫宦官的搀扶下忙不迭的逃下了塔楼。

    他逃的还真是及时,没等君士坦丁四世走一分钟,大闽军团阵地上万炮齐鸣,几大将军炮都轰在了他所在的塔楼,拜占庭鹰旗从塔楼上飘飘荡荡掉落了下去,十八米的塔楼断了半截,轰然塌陷。

    这一次李绩足足带了二百多门大将军炮,这些炮在五百米距离内此起彼伏,实心的铅弹打在塔楼,城墙上,每一炮都打下了个深深的龟裂痕迹,大片大片的碎石崩塌下来,甚至空心的塔楼十多座塌陷下来,将里头的的守城兵活活压死。

    大将军炮虽然厉害,但三五分钟才能射一炮,毕竟慢了点,真正杀人的还是大闽虎蹲炮。

    这种炮的原型来自戚继光虎蹲炮,曾经作为主战火器之一,在万历朝鲜战争中打的不可一世的丰臣秀吉都是哭爹喊娘,其特点就是轻便,密集。

    折冲府配备十到三十门,十六卫一军配备三百门左右,李绩一共调用了一千五百多门集中配备在壕沟中,两百多米内高仰角抛射,一开火立刻就是天女散花。

    小型开花弹真跟炒豆子一般,噼噼啪啪的在城头绽放出了无数的绚烂花朵,惊艳的花朵短暂,绚丽且致命,正赶上罗马守军追杀下城闽军,城墙上站满了人,这么一遭袭击,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屠杀。

    炮声甚至压制了惨叫声,仅仅能看到城头被打的碎片乱飞,其中还夹杂着人身上的某一块,女墙被打的成片脱落,高耸威严的炮塔箭楼千疮百孔,轰然倒塌,浓浓的白烟蒸腾而起,整个城市都在痛苦的呻?吟,城墙震撼的嗡嗡作响。

    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在坚硬的大理石,石灰岩上嘎吱嘎吱的龟裂出来!

    炮击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炮管都烧热了,放药既喷,这才以此停歇下来,此时的君士坦丁堡城头一千米范围内已经是一片狼藉,金鹰旗帜被撕扯下了大块,残缺不全的城墙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

    这是用几百名闽军性命换来的战果!

    “攻城夺地,本就是以名夺命!今本相深受国恩,带领尔等夺得此城,军令之下,有进无退!将军退斩将军,都尉退斩都尉,校尉退斩校尉,军官战死而全队无恙者全队皆斩!老夫若是退半步,尔等就杀了老夫!大军进攻!!!”

    须皆张,怒灌瞳仁,李绩再一次出现在全军面前,摇着大纛洪亮的喝令着,刚刚山崩地裂的炮火为他增添了无尽的威严,随着李绩的喝令,在炮击中早已热血沸腾的闽军又是呼喊着从壕沟的隐蔽之处扑了出来,用新搭好的轻竹攻城梯蚂蚁一样攀爬上去。

    从者如云,蚁附攻城!

    面对气势如虹的闽军,刚刚经历炮击惊魂未定的罗马守军又不得不从躲藏处,倒塌的塔楼,女墙后头站出来,端着弓箭,长矛,与攻上来的闽军进行新一轮的血腥厮杀。

    城头上,再一次呐喊如云,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成千上万的人群拼杀不止,无数尸体又是下饺子一般掉落出来,粘稠的鲜血逐渐染红了高耸壮观的城墙。

    血战进行了快半个时辰,当奔涌上前的罗马人又一次将大闽军团捻下城头时候,小野虎的信使也是极奔到了中军指挥塔之前,重重的单膝跪下。

    “报大总管,大炮冷却完毕,可以继续射!”

    望远镜眺望着节节败退的闽军,李绩还是这般冷酷的回答道。

    “告诉神威将军,命他继续进攻!”

    闽军的身影刚刚退回壕沟,震耳欲聋的炮火再一次撕裂了天空,君士坦丁堡又一次陷入炮火洗礼,整个大地都跟随着震撼起来。

    稍顷,炮声停歇,第三轮闽军继续如同潮水一般蚁附攻城,躲避起来的罗马军又是纷纷从躲藏之地钻出来,进行新的一轮厮杀。

    …………

    为大将者,最重要一点就是该狠时候足够狠,哪怕对自己人!争城夺地就是以命换命,考验的就是进攻方与防守方铁一般的意志,时间一分一秒度过,两军的尸体一层一层的堆积在城下,可李绩每每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依旧命令下一轮闽军继续攻城。

    一轮轮炮击不止,一次次血战不休,闽军伤亡惨重,如此激烈的消耗之下,君士坦丁堡亦是急剧被削弱着,每一次听到剧烈的炮击声,都能在聚拢教堂祈祷的人群心底都升腾起一层寒意。

    君士坦丁堡的激战,哪怕对岸的凯撒利亚依旧听的无比清晰。

    迎着夕阳,眺望着海峡对面的欧洲,安娜静静地倾听着,在她姣好的脸颊上,总是带着那么一股浓郁的复杂,就在安娜听的出神时候,冷不防一支臂膀搂住了她的肩头。

    微微偏过头,却是李捷那张被夕阳招摇的一片灿烂的脸颊映入眼中,似乎心底多了些依靠,安娜又是回转回去,继续眺望着海对面落日余晖中的城市。

    这时候,城墙下一阵激烈的脚步声却是忽然传来,片刻之后,老宦官斯婆罗提托忽然满是急切的冲了上来,对着李捷大声的汇报着。

    “陛下,房俊房将军已经携带着罗马第一到第十军团抵达了以佛所,高阳公主求见!”

    听着这话,沉浸在对岸城市美景的李捷忽然眼前一亮,又一支援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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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7章.故弄玄虚

    最是折磨人的就是这攻城了,明明知道去了九死一生,然而军令之下,却依旧不得不舍生忘死,不论对闽军还是罗马守军,这种日子都是对精神的一种折磨。/xshuotxt/

    从月十六开始,这种猛攻又足足持续了七天,闽军各部轮番上阵,火炮几乎不停,十多天下来,各部折损的加一块不下六千,就连打坏的虎蹲炮大将军炮一类火器堆在一起都成了座小山,堆在营垒门口冒着青烟。

    火炮果然是堡垒的克星,君士坦丁堡在闽军的猛攻之下也不好过,九十六座城楼除了闽军没有攻击的靠近北部金角湾的三十二座,剩余的几乎全被重炮砸塌了腰,碎成了一堆瓦砾。

    至于这一段一千米的城墙更是在大小炮弹,铁炮弹,铅弹开花弹葡萄弹的打几下千疮百孔,大块的龟裂纹遍布了整个城墙,女墙则已经全部崩塌,仅仅露出里面光秃秃的城墙。

    甚至代表着罗马帝国最高荣誉的黄金城门凯旋门此时已经成了一片瓦砾,月二十日,李绩下令集中五百门虎蹲炮猛烈轰击这座最大的城门,没有料到闽军如此强大破门实力的罗马人仅仅是锁住了黄金城门,包铁的重型城门被火炮开了十多个大口子,闽军从这里鱼贯而入,与守军在一二层之间的墙台爆发了激烈的短兵相接。

    就那一天,闽军战死上千将士,校尉二十六人,都尉十一,甚至偏将一人,血战到了傍晚,却终究以罗马人将闽军驱赶出去,并用碎石堵住了城门告终。

    连续的苦战中,罗马也付出了莫大的代价,可君士坦丁堡的双头金鹰旗却始终在城头悬挂着,而攻城苦战已经进行了残酷的十五天了。

    大闽开元六年月二十三,太阳刚刚从遥远的东方升起,地中海苦咸的海风还带着夜色中凛利的寒气直扑而来时候,雄壮的军鼓已然响起,大闽雄狮又一次亮出了它锋利的爪牙,从军营中集结出来。

    只不过照比半个月前刚刚登陆欧洲时候,庞大的闽军也显露出了疲惫之态,战旗在激烈的攻城中被希腊火熏黑,缺了半边依旧猎猎飘荡,军士们的队列也没有之前整齐,有的大队,军府甚至减员过半,将士们眼中满满的全是血丝,整个大军都如同一头伤痕累累的狮子。

    可是战鼓一响,这头狮子依旧低声咆哮着爬起,一面着伤口,一面依旧流露出那股百兽之王的威风,睥睨的藐视着阻挡它去路的这一座小小土坡。

    可惜此时,大闽的将军们却是没了开战之前那种锐气,一辆跟着李绩的战马后头出营,一面左监门卫将军长孙德真,左右骁卫将军郑冗,宋燮还有十多个折冲府总管中郎将依旧喋喋不休的劝说着。

    “大总管,休整两天吧!”

    “陛下又没有催促,君士坦丁堡又跑不了,让将士们喘口气吧!”

    “大总管!就休整两天!两天后末将亲自带兵去夺取君士坦丁堡,如果夺不下来,末将就死在城头上!”

    死伤太惨烈了,太沉重了,甚至死亡是次要的,那种随时要上战场送死的精神压力才是最令人承受不了的,甚至有的军士睡觉都冷不丁惊醒,大声叫嚷着攻城!攻城!吓得各军首领半夜都不敢入睡了,生怕发生营啸。

    七天时间,也的确到了个临界期,再不休整,各军统帅还真怕士气就此崩溃了。

    不过这么多人的劝建,李绩仿佛充耳不闻那般,还是骑乘着战马一意孤行的向营外走去,看着这个老头固执的模样,最后李业诩也不得不亲自踢了踢战马,拦在了李绩面前,恳切的乞求着。

    “大将军,真的应该休整下了!再这么打下去,就算城攻下了,将士没了,还拿什么保卫这块土地啊!”

    如长孙德真,郑亢,宋燮等人最高不过卫将军,正四品,在唐时,正四品与从三品算的上一道巨大的分水岭,从三品以上,就是有机会入阁成为宰相一个级别,朝廷真正权利的掌管者,仅仅差一品的正四品,虽然是喽啰头了,但也还属于喽啰。

    李绩可以无视他们的建议,却不能无视李业诩这等于自己差不多分量的人物,况且见他都开口了,后面的盛连山虽然还战意满满,可他一向与李业诩同进同退,定然也会劝阻,老李绩也不得不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李将军,老夫今天不攻城了!”

    不攻城了!!!

    那还拉起这么大阵仗干嘛?

    顿时,从李业诩到下面都尉,校尉,中郎将,脑门上无不是冒出了一大堆的问号,可看到李绩依旧一副神算子模样继续往外走,不肯开口解释,他们便也只好闷着一肚子郁闷,跟着李绩继续出营。

    不过大家心里还是松了些,李绩既然当众承诺今日不攻城,他这等人物不可能说谎,如果真那样做的话就算李绩资历再老也一样会威信扫地,闽王日后都不会再启用他,他以后这兵部尚书自然也是不用干了。

    在群将的疑惑中,大闽军团还是在旷野中伤痕累累的展开了。

    这些天李绩还有一个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哪怕君士坦丁堡西城墙外的壕沟已经挖的跟迷宫一般似得了,李捷偏偏如同着了魔一般,不断分配工兵在壕沟里加大拓宽着,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有一千人不断向上扬着灰土。

    “传令!工兵撤回!”

    好歹是终于停止了诸将看起来毫无意义的战术动作,旋即站在将台上的李绩却又是下达了一系列令人摸不到头脑的命令。

    “金山府,填海府,杀虎口府!汝等都尉率部打黑旗,吹牛角号,从中军出发,两列队列,绕城北七圈!”

    “破虏府,喜马拉雅中府,恒河府!汝等都尉率部打红旗,吹牛角号,从中军出发,两列队列,绕城南七圈!”

    李绩点到名的都是这些天攻城战中打的最惨烈的折冲府,眼看着五千多伤痕累累的士卒打着旗帜吹着号角,游行一样推进了出去,各将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李兄弟,这,大总管究竟唱的哪一出啊?”实在忍不住,盛连山郁闷的拽了拽李业诩衣袖小声嘀咕着。

    没等李业诩也摆出一副爱莫能助模样,李绩忽然又发令了。

    “诸将听命,立刻返回本阵,摇旗击鼓,呐喊助威!以我大军军势,吓破罗马人的狗胆!”

    这道命令差不点没让李业诩喷出来,硬攻了这么多天都没攻下!要是喊一喊就能吓破罗马人狗胆,他们还拼死拼活打仗干嘛?

    不过老李绩胡子都随着威风翘了起来,明显不是开玩笑,转念一想休整前壮一壮军威,告诉罗马人老子才没被你们吓到,还会回来的!也好,想到这里,李业诩等人亦是纷纷的回归本镇,一时间鼓声雷鸣,万马奔腾,数公里的战场上,无数闽军摇动着旗帜,敲打着盾牌呐喊着十多万人的怒吼,真真的气壮山河。

    闽军这么大动静,守城的罗马守军早就发觉,一个个守军小心翼翼的从废墟中探出头张望着,他们已经被这些天大闽灵活的虎蹲炮攻击给打怕了,学精了,只有闽军爬城时候才从掩体,倒塌的箭楼,还有废墟中钻出来与闽人拼命,一旦闽军后退,他们也跟着立马后退。

    这可是血换来的经验,跑的慢的几乎都被大炮炸死了。

    也是猥琐的躲在一个尤其厚实的第二层城墙暗道中,端着望远镜眺望着,君士坦丁四世还有几个激进的基督教将军无不是咬牙切齿的叫骂着。

    “该受诅咒下地狱的闽狗,又在进行什么恶毒邪恶的异教仪式了!”

    诚然,闽军摇旗呐喊,举旗游行的动作真的与闽王祭天时候很是相似,罗马君臣这样理解也没有不妥之处,谁知道就在他们辱骂了一会儿,局势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护国大牧首,请你去君士坦丁堡城前,为他们朗诵圣经,约书亚记。”

    护国大牧首就是安娜的那个老熟人假神父保罗了,在变乱之夜保罗救了安娜一命,在大闽如今混的倒也算不错,名义上成了大闽境内所有基督教会的总牧首,也跟着来了君士坦丁堡,这些天闽军打的热闹,他也看的热闹。

    李绩冷不丁一声吩咐差不点没让保罗从指挥车上掉下去,傻了片刻这才回过头惊愕的指着自己鼻子疑问道:“李大人是要下官给君士坦丁堡朗诵圣经?”

    “没错!先生乃是我大闽第一基督教牧师,也只有先生能感化这些冥顽不灵之辈!来人,保护先生去阵前,宣讲圣经大道!”

    大闽军团此时的位置已经直逼城墙三百米距离,往前走可就进入罗马弩炮与蝎弩的设计范围内了,保罗还有三十六个倭人修女以及一大堆财宝等着他去享受呢,他是真心不愿意去冒险。

    然而李绩不由他分说,已经把他推下指挥车了,眼看着护卫他的三十六员人高马大的重盾手除了拿着塔盾不说,右手还扣着鬼头大刀,冷汗又是多冒出来了几分,保罗不得不一副为大闽慷慨激昂,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一步一磨蹭的缩在三十六盾手中间,磨蹭向了战场。

    目送着保罗慢吞吞的步伐,老李绩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居然又是流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容…………

第1268章.神降城塌

    三十六面盾牌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在保罗身旁,饶是如此,保罗拿着《圣经》的手依旧直哆嗦,一面估算着要是弩炮打过来这些肉盾能不能挡住,一面带着颤音按照李绩的要求朗诵起了《圣经,约书亚记》。??`

    幸好这神棍当了几年哑巴,忽悠人的功夫还没落下,加上十多面大闽领导讲话用的铜皮扩音喇叭,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了面前的君士坦丁堡城墙几百米内。

    可这下,场面更怪异了,一头是打着旗帜吹着牛角号的大闽府兵,一面是诵读《圣经》,还当过几天大牧守的家伙,城头的罗马守军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塔楼中,君士坦丁四世也是迷糊的乱转着圈子,隐隐他有一种不详感,上一闽军填护城河就让他感觉到怪异了,对面的闽军统帅也不知道是谁,处处透着一股子邪气。

    考虑了好一会,君士坦丁四世干脆也不去想了,任由他一群宫廷学者去绞尽奶汁,自己恼火的狠狠一拍桌子,向外面的侍从吼叫道:“西蒙这个混蛋到底有没有消息!”

    “我的陛下!”一个穿着丝绸长衫的罗马宦官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恭敬地匍匐在了地上,对着盛怒之下的皇帝哆哆嗦嗦的回答道:“还没有消息!不过小的一直在努力和保加尔汗联系!”

    西蒙就是北方迁徙于巴尔干的突厥分支保加尔人领,他曾经追随安娜对抗阿拉伯人,可君士坦丁四世政变之后这个枭雄也不知道拿了君士坦丁四世什么好处,死心塌地跟着君士坦丁四世,上次在安条克城外,如果不是这个老混蛋反水,君士坦丁也逃不出来。

    可这一次,从君士坦丁堡围攻战开始,闽军一直没有现西蒙的踪影。

    听了宦官的禀告,君士坦丁四世又是恼火的一拍桌子:“滚!”

    那宦官真是如蒙大赦一般,屁滚尿流的就逃出了城墙密室房间。

    不过房间门刚关上,旋即又被打开,上次那个向君士坦丁四世汇报闽军挖壕沟是效仿阿莱西亚大战的倒霉孩子学者又是扶着大闽产水晶眼镜,夹着烫金的《圣经》兴致勃勃的冲了进来。

    “陛下,下官找到了闽人在城外如此动作究竟是什么意图!”

    对此人已经不抱希望了,君士坦丁四世有气无力的挥了下手,赶苍蝇一样想让这学者滚蛋,谁知道这学者理解成了让他快说,立马口若悬河办的叙述起来。

    “陛下,闽军着重宣读的是《约书亚记》!而且还有闽军吹号不断绕城而走,他们这是效仿约书亚在耶利哥城的办法,要取得上帝的帮助,诅咒我们的城墙塌陷!”

    这话让烦躁的君士坦丁四世一愣,旋即竟然气的笑出了声。

    别说,这一次这学者说的还真靠谱了不少,《圣经。旧约》中,古以色列人在摩西的带领下逃出了埃及,摩西得到上帝的帮助劈开红海,带领大家逃到阿拉伯半岛,但在凝望犹太人的应许之地迦南的时候,摩西却因为曾经对上帝给与的应许之地报以怀疑,主在这里收取了他的姓名,没允许他踏入魂牵梦绕的应许之地。

    他的副手约书亚接手了以色列人的领袖地位,带领一万以色列大军进攻迦南,就是后世约旦河两岸以及叙利亚一小部分,以色列人遇到的第一个障碍就是耶利哥城。

    耶利哥城虽然人丁稀少,却有着高耸坚固的城墙,城墙呈现六边形,用坚固的石灰岩建设,易守难攻。?`

    根据《圣经》上记载,上帝将此城许给以色列人后,约书亚派了两个奸细入城,从一个叫喇合的妓女口中得知了耶利哥城的虚实之后,约书亚并没有进攻,而是带领着以色列人绕着耶利哥城来回转圈。

    连续转了七天之后,所有以色列人一起吹动手中战号,上帝将他的神力展现出来,耶利哥的城墙轰然倒塌。

    接下来的故事就不太美妙了,约书亚带着以色列人冲入城中,屠杀了男女老幼甚至没一头猪,每一只鸡,但他们离去时候整个城市已经一个喘气的都没有了。

    这件事被记录在《圣经。旧约。约书亚记》中,在崇拜基督教的欧洲几乎是妇孺皆知,再看闽军如今的动作,哪一点不是和当年以色列领袖约书亚一模一样。

    也难怪君士坦丁四世气乐了,闽军这真是狗急跳墙了,他一不信上帝的异教徒民族祈求上帝去毁灭他的信徒的城墙?

    反正看闽军这架势今天是装神弄鬼不攻城了,又气又好笑的君士坦丁四世干脆叫嚷着命令道:“去城里,把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牧师全都请到城墙上,再命令士兵也跟着祈祷,奥古斯都倒要看看,主是保佑他们还是保佑我们!”

    …………

    随着君士坦丁四世的命令,几十个牧师也是端着《圣经》到第二层城墙上,居高临下也是宣讲起了《圣经。旧约。约书亚记》,军官们把闽军的意图传达出去,残余的一万多守兵亦是哄堂大笑,嘲笑了闽军许久,旋即跟着跪在了城墙一二层地上,也是虔诚的祈祷了起来。

    真是很奇怪的战争局面,隔着高耸的城墙还有层层壕沟,两方加一起二十万大军相互比谁《圣经》读的通顺,最后闽军会说希腊语的军士都被动员了起来,加入了前线吹号打旗的军队行列,帮着保罗拼命地喊着。

    一个罗马守军跪在瓦砾中,忘情的祈祷着,不过忽然之间,他隐约感觉到身下震动了两下,疑惑的低下头,却什么也没现,于是乎这士兵又是虔诚的跪在地上继续祈祷。

    “大帅,我们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啊?”

    李业诩实在忍不住了,从后军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会也顾不上李绩的统帅与长辈面子了,他实在有些恼火,语气颇有些不善的询问起来。

    此时,李绩也刚与后军几个传信兵嘀咕过了几句,听着李业诩的恼火,李绩也不生气,而是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的说道:“马上了,业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此时,阵前的保罗亦是完全进入了状态,本来就被城内的修道士坑了许多年,此时,同台诵经,更让他有了当年抢信徒时候的拼搏竞争感觉,叔已经完全不看了,保罗竟然是神情肃穆的闭上了眼睛倒背如流,语言说的又快又急而且清晰无比,极具渲染力的压着城头上声音。

    闭着眼睛,保罗陶醉的呐喊道

    “祭祀吹响了号角,约书亚吩咐百姓,呐喊吧!因为耶和华已经将城交给你们了!于是百姓呼喊,声震天地,耶和华的神力显现,巍峨的耶利哥城轰然倒塌,百姓奋勇向前,夺下城市,并将城中所有男人,女人,老者,孩童,牛羊,驴狗,鸡犬,都用刀杀尽了!!!”

    “罪人的鲜血浸润了大地!!!”

    轰隆~

    如同地龙在泥土中翻滚一般,整段的君士坦丁堡城墙都被拱了起来,旋即迅塌陷,保罗忘情的诵读中,大地犹如活过来一般,此起彼伏的向上涌动着,方圆几十里之内,这种强烈的震动感震荡的人东倒西歪,城墙上的守军在不可思议的惊叫中下饺子一样掉落下城头。

    真如耶和华降临了神罚那样,地火不停的喷涌着,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直到片刻,灰土呛得直咳嗽的保罗费劲儿的挥巴掌将面前灰土打开,这才看清了前方,旋即他惊愕的长大了嘴巴,吐出一句大闽南方方言来。

    “我靠!主真的显灵了!”

    一千米的君士坦丁堡外城墙全部塌陷,大片大片陷落在了泥土中,哪怕垫着火山灰的城间夹都塌了一大半,十二米的内城墙虽然没有完全塌陷,震动造成的破坏依旧剥离了一小半的城皮,露出里面龟裂的跟面包心一样的碎块城砖。

    空心的炮塔更是完全塌陷,甚至有一处炮塔受损严重,在剧烈的震动下齐根倒塌在了城内,将十几米内的房屋全部压塌,露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天灾一般的震撼就这么突兀生在了两军面前,以至于几分钟时间内,两军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闽军军阵中,一声驴叫一般的大嗓门洪亮的响起。

    “城墙塌了!跟我老盛,干死这群小婢养的罗马狗!冲啊!杀!”

    最前面喊的嗓子干的左千牛卫第一个又是呐喊的冲了上去,旋即距离最近的喜马拉雅左府亦是反应过来,几万闽军潮水一样冲向了君士坦丁堡,怒吼声接连着爆破声震撼了大地。

    这时候李业诩亦是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带着钦佩回赞叹的询问道:“地道,爆破?”

    捋着胡须,李绩又是大笑着点了点头。

    “然也!”

第1269章.计谋

    灰土噗噗的从头顶掉落,墙壁裂开数条大口子,从这里可以直接眺望到城外,阻挡的第一道城墙已经彻底消失,推开压着他的桌子,君士坦丁四世不可置信的趴在裂痕上,绝望的叫嚷道。*xshuotxt/

    “上帝啊!您也不再保佑罗马人,转而去保佑这些异教徒了吗?”

    可仅仅片刻,看到陷下去的城脚,君士坦丁忽然又是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叫喊起来。

    “闽狗!你们够狠!”

    连续帮个月的大战,实际上都是为了掩李绩的计策进行的,为了欺骗君士坦丁堡守军,李绩接连使用了四条计策。

    瞒天过海!上屋抽梯!李代桃僵!故弄玄虚!

    挖掘壕沟,看似是为了减少攻城时候的损伤,实际上是为了挖掘下层地道做掩护,闽军不断的用铁锹,镐头甚至石磨夯实地道,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传到了城内,既扰乱了监听系统,又让罗马人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地道上,对于地下的震动充耳不闻。

    为此,地下掘进的军团进行了高度精准的作业,每一处支撑地道的大梁都加固了三次,并且与地面作业高度一致,地面一停,他们立刻收工,地面一开始挖掘,他们也开动挖掘,并且怕罗马人察觉,挖到城基时候,作业士兵都是用小刀小心翼翼剥出镶嵌方砖的水泥,这才把砖石硬生生拽出来,而不是更省力的直接凿碎砖石。

    如此精心之下,半个多月时间,罗马人硬是没有察觉。

    然而欺骗这一步还不够,李绩又欺骗了第二步,连续七天内他指挥闽军对君士坦丁堡狂攻死打,哪怕伤亡掺重依旧不肯退缩,一副正面突破的模样,进一步将罗马守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城头,这是以攻城将士性命这个李,代替地下作业的地道这个桃凋零,更狠的是李绩连自己麾下都没有告诉,怕的就是给他们后路,而打的不逼真。

    大闽军团豁出死命去攻,还有火炮不断轰击城墙,要知道君士坦丁堡城墙是石城,而不是华夏传统的包砖夯土城,石头虽然比夯土坚固许多,然而刚极易折,夯土城遇到距离打击时候往往产生形变,吸收了打击力道,连续不断的炮击却是让君士坦丁堡的石头不断开裂,城墙内部已经变得缝隙百出而不在可靠,进一步为地道塌陷创造了条件。

    而且闽军的狂攻果然让君士坦丁四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城头上,一点儿也没有发现自己脚下空了。

    一旦罗马人入彀,就中了李绩的上屋抽梯之计,让他们以为接着城墙能完全抵御闽军,后路却是被李绩抽走了!

    最后还怕效果不够震撼,李绩又故弄玄虚唱了今天这一出,让罗马人以为自己的精神支柱,上帝已经保佑外敌去了,他们已经被神抛弃了,就在罗马守军跟着保罗对着背诵圣经时候,李绩下令将最近收集的上千头肥猪,还有大堆大堆的火药桶,全部塞进挖出来的七八条地道中,然后点燃地道中的引火物。

    熊熊大火烧死了那些肥猪,烧塌了木梁,让地道塌陷形成封闭空间,猪油与火药在狭窄的空间内剧烈的爆破,这就有了刚刚大地都活过来的壮观一幕,如同地龙翻身一般,将千米城墙震塌的一塌糊涂。

    精神震撼的效果还不是一般的好,上千罗马守军被塌陷的城墙埋在了灰尘中不说,第二道城墙上的希腊,罗马守军也全都如同丢了魂一般,惨然的跪在地上,对着上天大声的嚷嚷着,哭泣着。

    就算闽军已经大规模攻了过去,这些人似乎一丁点反抗意思都没有那样。

    闽军已经自发的冲锋上前,甚至顾不上钻进地沟,从地面就奔跑了起来,站在城头上,偌大的君士坦丁堡就如同面对黄河决口班的黑色洪流那般,瑟瑟发抖。

    “嘿!不是老夫下令进攻的啊!不是啊!”在后头,老李绩这时候还有闲心大声叫嚷撇清着,他这么大个领导这时候开玩笑,听的李业诩顿时无语了。

    不过这时候谁都知道是夺城的好机会,李业诩转头也是翻身上马,极速的奔回右千牛卫,猛勒战马,趁着战马人立之际,他帅气的拔出了战刀,声音洪亮的命令道。

    “千牛卫,进攻!!!”

    此时前线,冲锋的大军一斤冲到了十来个喜马拉雅左府的府兵已经兴奋的攀上了那个塌陷后因为塔楼向内倒塌,而形成的三米多斜坡,眼看着他们就要冲进城里,可冷不丁十多把双手大斧头砍了过来,躲的快的闽军将士慌忙一屁股坐地下,干脆向下滑了下去,躲得慢的两个则是当场被斧头劈开,惨死在缺口。

    关键时刻,不肯坐以待毙的君士坦丁四世将他麾下的罗斯人卫队还有保加尔人骑士全都派了出来,堵住缺口。

    这年代基督教还远没有后世那般的势力,实际上北欧,瑞典,南俄草原这些地方一直到公元十到十二世纪这才满满皈依基督教,对于罗斯人来说,圣经打击并不强烈,这些手持双手巨斧,身披重甲,被君士坦丁四世金币奖励许诺而诱惑的双目发红的野蛮人一个个真跟发情的公牛一般,喷着粗气从缺口杀出。

    这些从南俄草原迁徙来的野蛮人不说这个年代,就算后世也是相当健壮,没有料到今天攻城的闽军有些准备不足,倒是让这突然冲出来的几千蛮族佣兵打的节节后退。

    突击过来的闽军大多轻装,仅仅携带刀盾,被突击重斧一砍,顿时阵型都被撕破了,前沿闽军被砍翻了一地,这一幕让亲自带队冲上来的盛连山看在眼里,顿时气的他血贯瞳仁,怒发冲冠。

    “奶奶的,蛮夷敢欺凌我大闽无人否!”

    说着,盛连山从地上拔起一根罗马人投下的投枪,狠狠地贯了出去。

    罗斯蛮族中,一个格外凶悍的巨汉正把血淋淋的斧头从一个闽军胸腔中拔出来,垒着胸膛疯狂的咆哮着,冷不防投枪串胸而入,喷着血就倒在了塌方的瓦砾堆中,没等其他蛮族从首领的死中缓过神来,一个熊一样强悍的闽军大将已经抢过了他的战斧,凶残的冲进了人堆中。

    那大斧头真是碰一下就死,嗑一下就亡,一把斧头被盛连山用的跟旋风一般,所过之处蛮族无不是骨断筋折,死倒了一大片。

    眼看着自己主将跟疯子一样杀入地阵,那些跟随的盛连山的亲兵们差不点没哭出来,大闽军法,主将战死而亲随无事者,全队皆斩!

    一面问候着自己主将的祖宗,五十多个亲兵一面也是状若疯虎那般悍不畏死冲进地阵。

    有了盛连山亲军抵挡,突击城外的罗斯野蛮人重步兵的攻势倒是为之一顿,让被打的无还手之力的闽军轻步兵得以拉开一段距离,这功夫,李业诩率部也到了,看着孤军在敌阵中大杀大砍的盛连山,李业诩急得差不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弓弩手,射住阵脚!”

    没有用武之地多日的大闽钢弩在李业诩的嘶吼中立刻对着包围盛连山的罗斯雇佣兵背后一阵齐射,大闽强弩可是特制的三角椎破甲箭,就算罗斯人披着重甲,一顿射击中依旧死倒了一大片,惨叫中又把盛连山浑身是血的亲兵队露了出来。

    “排矛手,跟我冲!!!”又是把上次突击而特制的链子枪拔了出来,咆哮着,李业诩也是亲自带队冲上前去。

    华夏一向是南短北长,闽军中最多一批唐人却是利用洛阳叛乱忽悠来的北人,最擅长长矛大戟,跟着李业诩,上千槊兵戟手蜂拥而上,当即将汹涌杀来的罗斯重步兵又压了回去。

    有的罗斯人蛮性大发,挥舞着斧头连续砍断几根矛头,可旋即十几只长矛就狠狠朝着他包着铁甲的胸膛刺了进去,噗嗤噗嗤的声音中扎出了几个血窟窿,有的蛮族胆怯的想后退,可是罗斯人的战法却是集群冲击,一群人一起向下劈砍造成成排伤害,如此密集的队列根本退不开。

    只有的死到临头了这才有罗斯人疯狂的投掷出了战斧,这才给闽军造成了些许伤害与空隙,趁着这个几乎罗斯蛮人冲击过去,近身杀死了几个槊兵,可很快这些人又陷入了大闽轻步兵的包围。

    没有阵型的保护,就算如罗斯蛮族这种凶残强悍兵种,也不是训练有素的闽军对手,两个轻步兵用盾挡夹住了罗斯人的斧头,没等他用力拔出来,其余轻步兵已经潮水一般将横刀捅过去,狠狠扎进罗斯人胸口,十几刀扎过去,强悍如罗斯蛮族,也犹如牲口一般倒了下去。

    到处都是混战,士气激昂的闽军简直越战越勇,一排排的槊兵冲击出去,弩手又在后头不断的抛射,一个多时辰时间,已经将冲出来的罗斯蛮杀了个七七八八,剩余的蛮族重步兵亦是再没了战心,慌张的丢盔弃甲想要重新逃回城中。

    可这时候他们才惊愕的发现,背后出来时候那个豁口,已经被罗马人用巨石给堵住了!

    君士坦丁四世终究还是在利用他们!抛弃的时候,连一丝一毫的怜惜都没有。

第1270章.隐忧

    牲口一样强壮的罗斯雇佣兵这会儿也真的戴上了牲口链子,被德胜而归的闽军得意洋洋的牵成一串,拉了回去,士气似乎回到了君士坦丁堡诈降之前,眼看着闽军将自己友军牵走,城头上的罗马人缩成一团,连一箭都不敢发射,生怕引得这群凶神继续攻城。

    只有李业诩,盛连山等几个将军颇有些懊恼的看着被堵上七米多高的缺口,大好的机会,终究还是没有攻下君士坦丁堡。

    不过此时,李绩已经命令在后方鸣金收兵,他们也只能悻悻然吐了口唾沫,退了回来。

    这时候才刚刚到下午,闽军大营中却已经是一片欢庆模样,除了必要的留守军团,连珍藏的酒都拿了出来,李绩更是亲自宴请群将们,欢庆今天的胜利。

    就算没有攻下君士坦丁堡,今日的战局也达到了李绩的预期,破坏掉了君士坦丁堡一大半的城墙,而且用三十六计中的趁火打劫,又是出其不意的歼灭了君士坦丁四世麾下最凶悍的罗斯雇佣兵五千,斩杀两千,俘虏三千,加上这些天连续的杀伤,君士坦丁堡守军恐怕已经不满万了。

    尤其是今天还用圣经中的典故狠狠挫伤了罗马人的军心,这个弊端越往后越能显露出来,手中实力不足,恐怕用不了多久,君士坦丁堡内部的反对派自己也要起来造反了。

    更重要一点,君士坦丁堡城墙已经不足凭借了,今天的爆破用了千头猪,几万斤火药,里层厚五米的大城墙有的地方都被掀起三米多,不少城墙都是摇摇欲坠,就算罗马人内部不生乱子,休整几天,凭借着剩余的一百多门大将军炮,闽军也能给他轰塌了!

    还有一点是李绩的私心,自己瞒了诸将这么久,今天大胜,他们才没反应过来,他日警醒过来,再找自己,也是麻烦,还不如今天放放血,吃人家的嘴短,日后就算这群将军明白过来,也不好再找他老人家的麻烦了!

    炉子上烤着地中海大石斑鱼,两米长的大鱼在香料与孜然的调味中来回翻腾着,随着厨师的翻烤,发出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大闽的将军们也是觥筹交错,这些天,攻城正紧,食不甘味,每个人都是啃一点干肉干馍馍了事,如今胜利在望,心情放松,这些大肚皮汉也是放开了吃,先前的一头全羊此时已经完全进了他们肚子。

    借着酒意,今天杀了个痛快,一身伤还不当回事的盛连山站出行列,壮怀的猛地对李绩敬了一杯酒,破为激动的嚷嚷着。

    “大总管,今后除了闽王陛下,末将就只服气您一个了!您才叫料事如神!做了个法,那劳什子城墙就塌了,明日俺盛连山一定要做大军先锋,为陛下,为您拿下这君士坦丁堡!”

    别的将领都笑出声来了,谁都知道不是这是火药的结果,就这货还蒙在鼓里,还以为李绩真会做法呢!

    李绩自己也是哈哈大笑,苍老的脸庞上满是笑意,举着酒杯晃悠的说道:“那明天盛将军就自己去好了,正好本将想让大军休整几天,盛将军一个人就替大家拿下君士坦丁堡,老夫对陛下也有个交代了,哈哈!”

    听着李绩的调侃,其余将领这次干脆哄堂大笑起来,笑的盛连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虽然憨,可又不是傻瓜,自己一个人去攻君士坦丁堡,那不跟找死一个样吗?

    尴尬了半天,这货干脆装醉,打着醉拳儿回了他的坐席,鸵鸟的作风更是引得群将大笑不停。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扶在案上,李业诩的脸色却是凝重起来。

    如今罗马守军军心受到震撼,大闽军团虽然疲惫,但依旧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君士坦丁堡,如今算是个大好时机,可李绩为什么突然又选择休整几天?

    带着这份疑惑,李业诩的酒也开始喝的有些没了滋味。

    下午一顿欢庆吃了块一个时辰,太阳没落山,疲惫的闽军已经开始进入梦乡,没办法,连轴转的挖掘,厮杀,每个人都疲惫到了极点,精神上也是熬不住了。

    就连一些哨兵,在全营的鼾声中,也是昏昏欲睡,站在几米高的塔楼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耷拉着脑袋。

    可在这功夫,一直停泊在近海的水师军队忽然吹起了长号,连成一条锁链的舰队开始分开,一队新的运兵船忽然行驶进港口,接着,大批的登陆艇从福船上释放下来,开始划向岸边。

    才入睡的李绩在呜呜的号声中,不得不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带着李业诩,盛连山等主要几个将领迎接出了军营。

    上岸的却是一队又一队的罗马人,刚刚从船上下来,就立刻集结起来,穿戴的盔甲,打着的旗帜形状,无不是罗马帝国所特有的。

    不过整齐的仿佛豆腐块一般罗马军团簇拥着的长官,还是个身披明光铠,身材尤为高大的唐人,吆喝着各军团列队,远远看到李绩一行骑马出营迎接之后,那个魁梧将军赶忙迎接了过去,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单膝重重行礼在李绩的马前。

    “末将虎贲大将军房俊,拜见罗马道行军大总管!”

    来的居然是驸马都尉房遗爱。

    原本房遗爱是作为左武卫大将军统帅左武卫的,可在大马士革附近的一系列战斗中,房遗爱请调前线,不愿意守城,再加上新归附十多万罗马大军也需要个猛将镇守,故而李捷让房遗爱带着些亲卫去接收罗马军团。

    经历了雅穆克河战役后,房遗爱的十一万左右罗马军团也遭到了些损失,再加上内部还残余些许君士坦丁四世遗留的隐患,故而这支军队一直留守大马士革,经过了一系列重整补充,这才被派上前线。

    这一次房遗爱带来的就是番号一到十,十个罗马军团五万人,最近前线吃紧,故而李捷仅仅留房遗爱在以佛所休整了几天,就派他增援了过来。

    眼看房遗爱过来,李绩却没有表现出欣喜,反倒是有些头疼的迟疑了一下,这才翻身下马,笑着将他搀扶了起来。

    “房将军远来增援,老夫万般高兴,将军快快请起!”

    一番寒暄之后,李绩热情的拉着房遗爱的手一同回了军营,然而他麾下的罗马军团想要跟着进来时候,却有左监门卫的军兵过来传信,命他们留守在当地,不得妄动!

    太阳摇摇晃晃的赖在天边,恋恋不舍的向下沉,在军营中待了不到半个时辰,房遗爱却是满面郁闷,带着他麾下的大军,又是排成长长的阵列,向北方前进而去。

    军营门口,目送房遗爱大军离去,李业诩倒是一肚子不满意,颇有些疑惑的对同样站在夕阳下,一身光辉的李绩询问起来。

    “大总管!如今君士坦丁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干嘛不一鼓作气将其拿下,而且就算是士卒疲惫,可房遗爱将军的麾下正是生力军,大可以用房将军作为明日的攻城主力,也不需要打发房将军去北疆吧!”

    “高阳公主可最是要强,之前陛下并不想罗马军团参战,是她求着陛下让房将军也率部过来,您这……,可把高阳公主也得罪了!”

    这话已经有些犯忌,如果不是李绩与李靖是世交,李业诩也不会如此提醒,可是听到李绩耳朵里,却激得他一脸苦笑,反问道:“这些天老夫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业诩,如果你是君士坦丁四世,你会去希腊,还是死守君士坦丁堡?”

    这话问的李业诩一愣,旋即面容也是严峻了起来。

    真说起来,去希腊绝对比待在君士坦丁堡强!

    君士坦丁四世是作为共治皇帝陪着前皇帝君士坦斯经略希腊,南意大利,西西里一带,想要讲这些地方作为躲避阿拉伯人攻击的逃生所,就像当年北宋灭亡后,北宋皇族在南方建立南宋一样,所以君士坦丁四世的主要势力其实都在希腊一带,马其顿以及君士坦丁堡,倒是同情安娜的居多,毕竟是安娜从穆阿维叶手里保住了大家。

    而且从战略上来讲,君士坦丁堡已经孤悬在闽军攻势中,一旦被包围!除了色雷斯有限的军力援助外,几乎与整个巴尔干半岛腹地的联系都会被割断,而如果去雅典,回旋的余地就会大很多。

    君士坦丁四世如果聪明的话,完全可以在雅典遥控战局,以马其顿首都塞萨洛尼卡以及东阿尔卑斯山防御大闽,就算垂死挣扎也比在君士坦丁堡被困死有希望的多。

    那他为什么要死守君士坦丁堡?还故意激怒大闽,让大闽主力来攻?要么君士坦丁四世蠢到家,固执到家,也自大到家!要么他还有底牌!那么,作为一个军事统帅,就不能把希望全都压在前者上了。

    李业诩面色凝重,李绩则是满面忧虑的看着北方与西方,慢悠悠说道。

    “马其顿有苏烈苏将军,他是大闽悍将,当年生擒颉利可汗的能士,有他和关宁铁骑以及各部骑兵,虽然仅仅有一万五千余,却是令人放心的,可北方,毗邻罗马人的色雷斯军区,用五万刚刚溃败过,贵族统军将领被杀死不少,而且几乎没有统一指挥的阿拉伯骑兵守卫,老夫实在有些不放心!”

    “前些日子为了攻城,所以老夫也不得不逼着全军前进,可如今计策成功胜利在望,就不得不谨慎了,让全军养足精神,调派可靠的军团守卫北方!”

    “不过老夫也希望自己多心了,宁愿得罪高阳公主,老夫也不希望罗马人翻盘啊!”

    听着李绩的长叹,李业诩心头亦是沉重了几分,有些忧虑的眺望着身后广袤的欧洲大陆,仿佛那层层叠叠的山峦中,真藏着一头罗马恶鹰那般!令人心悸!

第1271章.松懈

    房遗爱的心情很是不爽。

    自己真的可以算作千里迢迢,从大马士革分批赶到以佛所,在以佛所停留了不到三天,又踏上了奔赴欧洲战场的道路,带着满心热血奔赴战场,房遗爱甚至都已经有了壮烈战死在君士坦丁堡城头的觉悟,可刚急急匆匆下了船,又得到了这个北上警戒的任务。

    色雷斯军区几乎已经被抽空了,自己麾下的罗马兵就有不少曾经是色雷斯军区的军团步兵,没有比他还了解东罗马帝国已经空虚到了个什么程度,北上能剩余的罗马守军恐怕不到两万,还以老弱残兵居多,保加尔人部落倒是还有个两三万骑兵,可凭着五万阿拉伯骑兵防御也是绰绰有余了吧!

    更何况这么多天他们都不敢南下作战,自己带领精锐军团到来,恐怕保加尔人更没有胆子南下援助君士坦丁堡,恐怕自己来了,这些已经被大闽打怕了的胆小鬼更加不敢南下一步。

    刚到了君士坦丁堡城外,房遗爱也算是知道了战况,就在今天,艰苦攻城的闽军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再用不了多久,恐怕君士坦丁堡定然支撑不住,换了谁也不想自己种树别人摘果子,可他李绩也太狠了!就算不打算把肉留给自己,汤总算得分点吧!自己毕竟五万多人千里迢迢来支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下倒好,留在北方干瞪眼,恐怕西北风都喝不上。

    其实房遗爱如今对个人荣辱,看的真的淡了许多,毕竟现在也是官居二品,还有了梁侯的爵位,算起来比在大唐时候已经风光多了,甚至比他大哥,正当应该继承父亲房玄龄爵位的大哥房遗直都风光上许多,奈何,他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刁蛮任性,永不满足的夫人高阳公主。

    这一趟自己作为一军主将就是高阳在李捷面前硬磨出来的,来之前高阳还咬牙切齿的叮嘱自己一定要抢的头功,到时候她活动活动,这个梁公的爵位就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了,运气好获取还能混到个二字郡王。

    可是如今!

    一想到要是无功而返,回去后自己夫人那张难看的脸,房遗爱就分外的烦躁。

    北军大营距离君士坦丁堡并不算远,虽然李绩的命令是阿拉伯各部骑兵向北推进,一直推进到多瑙河畔,奈何这群刚刚被打怕了的阿拉伯部落实在是太烂泥扶不上墙了,如今才推进四十多里,距离多瑙河还远着,倒是把君士坦丁堡附近的城镇祸害的不像样子。

    从傍晚出发,日头刚落山,房遗爱的军团倒是撵上了这支北方大营,不过眼前看到的也是一片狼藉,说是大营,还不如说胡乱搭建的几百个部落迎敌,马和骆驼将附近的山啃的跟后世非主流的脑形一般,空气中弥漫着马粪味以及酒气,骚臭气息。

    明显能看到阿拉伯人将附近抢来的妇女带回军中,竟然是白日宣?。

    李绩倒是派来了个游击将军来负责统帅阿拉伯部落,奈何这群阿拉伯人太自由散漫了,那偏将军手里不过一千来人,根本约束不过来各自分伙的诸多阿拉伯部落,一见房遗爱来,这个姓焦的游击将军居然是屁颠屁颠的把外出劫掠的阿拉伯骑兵都招了回来,全军迎接房遗爱的到来。

    不过看着衣服都不整齐,甚至有的阿拉伯人公然搂着妇女七扭八歪的站在队列中,武器都扔了一地的混乱模样,房遗爱本来就不爽的心情就更加添堵了,连焦将军过来恭恭敬敬请他给全军训话都没有理会,直接轻描淡写的命令他麾下罗马军团自行去扎营,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主将都是如此漫不经心,麾下的军团更是一副散漫的模样,在阿拉伯人大营的后面,挑上一块干净平坦点的地方,十个罗马军团也是慢吞吞的修建起营地来。

    工兵磨磨蹭蹭的去附近树林砍伐着木头,一群群大兵也是有气无力的挖掘着壕沟,甚至附近还有阿拉伯人来挑衅,一个军团长带着麾下几百号罗马军团去找场子,两方刚汇合的友军在营地中央大打出手,弄得整个营地一片混乱。

    不过随着夜色越来越黑,阿拉伯人开始懒散的各回各营,最近在罗马人的地头上抢了不少好东西,又没了原本森严的伊斯~兰教法约束,更兼不少原本的将军贵族还死了不少,各种花花世界的好东西还等他们享受呢,哪儿还有心思跟罗马人拌嘴?

    至于罗马军团,赶了两天的海路,一下船又是急行军四十多里,又累又饿,加上看着这群阿拉伯人大摇大摆的抢掠着自己土地上的财富,心气之下,营寨也是草草修了一半就丢下,壕沟挖的浅浅的,鹿寨更是七扭八歪,便自顾自的搭建帐篷,准备晚饭,歇着去了。

    反正此地距离北方还有七八天的路程,更何况君士坦丁四世兵力加一块也不过五万老弱,安全的紧呢!

    大约晚上七点左右,喧嚣的两个大营全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中,仅仅能听见偶尔有阿拉伯骑兵的醉话还有罗马军团的梦呓。

    也许太过想念家乡,军容还算整齐的罗马第七军团中,却是有几个军团士兵开了小差。

    怀揣着从大闽混来的军饷赏赐,几个人绕过了巡逻兵的眼线,从没修完的大营东侧轻松的爬了出去,然后顺着刚刚砍柴的那座山,轻车熟路的向北叛逃而去,几个起落间,几个逃兵已经逃出了营地两三里远。

    似乎是逃兵的老大,有个满脸都留着长长胡须,四十来岁邋邋遢遢的家伙无比兴奋对着远处还留着星火一片的军营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叫骂道。

    “傻叉的闽狗!”

    “嘿嘿,你说的很对啊!”

    四周全都是茂密的黑漆漆东欧树林,冷不丁一句话从背后传出,当即骇的逃兵头亡魂大冒,可他刚回过身,一柄冰凉凉的锐器已经从他邋遢的衣甲胸口狠狠扎了进去。

    剩余几个逃兵刚想拔出武器,漆黑的灌木中,十多支更是仿佛恶魔射出的利箭从四面八方穿出,转眼就射满了他们全身。

    口中喷出一大股热血,无力的趴附在地上,逃兵头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睁睁看着那把简陋的弯刀狠狠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柄大闽产的望远镜从树林的缝隙中探了出来,远远眺望向远处偌大的闽军军营,看了好一会,保加尔人首领保罗晦气的吐了口唾沫,愤恨的叫骂道:“真晦气!正好赶上今日,闽人又来了一辈的援军!”

    扭过头想商议一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与臭味却是扑面而来,就算杀人如麻的保罗这一眼也是胸中作呕,直欲呕吐,刚刚那几句罗马人逃兵的尸体此时竟然已经被分解完成了,像是某种邪教仪式那样肚肠分为一摊,心肝放为一堆,血肉躯干也是被分开,猪肉一样的肉堆摆成一个古怪的图腾。

    这副图画就仿佛撒旦的作品那样,诡异,邪恶,恐惧,看的人心生寒意,让已经皈依基督的西蒙分外的不适应。

    腰间挂着几个人头,那个刚刚下黑手的恶魔却是低着他满是古怪刺青的光头,还沾满血的双手无比贪婪的摆弄着刚刚几个逃兵身上搜出来的金银币,铜板还有些手工艺品,将那些亮晶晶的宝贝摆放在自己面前,反复的摩挲着,弄得金银上都涂了一层血色。

    眼看着狼一样的贪婪阴毒目光中看不出一丁点人性,西蒙自己的后背也是有些发凉,和这位合作,如今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西蒙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黑,身子发僵的询问道:“卡哈巴汗王,闽军又在巴库姆一带增兵了,看起来不下五万人,咱们,咱们应该怎么打?”

    那种没有丁点人性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又让西蒙心脏狂跳,旋即刺耳沙哑又生硬,如同野兽刚刚学会人话的匈人语言又是难听的在他耳边响起。

    “那些闽人都如同这几个牲口这般富有?”

    牲口这个词绝不是骂人,而是发自内心,平淡的询问,仿佛就是问圈里养的猪一样,不过这个平淡反而更令人心中发寒,逼的西蒙脑门多了些汗水,有些吞吐的回答着。

    “差不多吧!”

    不过仿佛这引不起这个恶魔的兴趣一般,西蒙又是赶紧的加了几句:“真正的闽军还在东南,他们要比这些投降的阿拉伯人,罗马人要更加的富有!”

    没有再理会西蒙,那个叫卡哈巴的恶魔收起了刚刚解肉的刀,腰上当啷着五颗人头,傲慢而凶残的向前走了去,跟着他,漆黑的森林竟然仿佛数不清的同样黑暗恶魔现身出来,亦是跟着向山下摸了过去。

    阿拉伯军营,十来个被贵族军官打发出去巡逻的低级部族百无聊赖的叫骂着,晃荡在军营边上,不过夜色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毕竟是恶劣环境下磨炼出来的战士,声音引得那人惊愕的趴在营边木头鹿寨,探头向黑夜处眺望。

    可没等那个阿拉伯人看清,漆黑的夜色中,一抹白色忽然猛地显露在他眼中,森森然的白色,分明是一支骨头制成的箭头,直奔他的眼眸而去!

    噗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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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2章.兵家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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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箭如同流星一般从夜空中滑落,狠狠坠入夜幕覆盖下的阿拉伯人军营,一座座帐篷开始被引燃,成群的阿拉伯战士惊慌的从帐篷中逃出,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满营乱走。

    以前的阿拉伯帝国太强大,太可怕了,征服天竺,李捷不过用了五六年,征服这里,大闽却是拼着国运血战了十多年,甚至一度李捷自己都差点玩完,为了防备其东山再起,大闽撕裂了将所有阿拉伯人都能团结在一起的精神连接。

    可如今,有点矫枉过正了,失去了统一的精神依托,没有个强力领袖,各个部落的酋长谁也不服谁,突然遇到袭击,没有一个跳出来挑大梁的,让整个轻骑兵军营乱成了一团苍蝇。

    巨大的历史事件中,总是有惊人的巧合因素,就如同今日,如果不是房遗爱正赶上攻城大军取得了战略性突破,也不会被这么焦急打发到了北方防线,如果房遗爱不到,焦游击也不会把外出起到预警作用的劫掠骑兵都调回来,如果有半个时辰的预警时间,彪悍善战的阿拉伯人都不会如此慌乱。

    然而历史没有如果。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火箭点燃了帐篷,射燃了马料,成群成群乱跑的阿拉伯人被一片片的射死在地上,有数百个悍勇的阿拉伯人拼着酒意冲出去要教训教训胆敢偷袭的混蛋,可是没走多久,黑夜中突然出现的骑兵犹如鬼魅一般穿梭几个来回冲出去的阿拉伯人几乎每一个活下来的,而且肢体破裂,死状极其恐怖。

    人的胆气真是随着信仰,文化而来,在伊斯~兰统一的绿色大旗下,沙漠出身的阿拉伯人为了向往中的天堂可以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可是如今为大闽而战,是为了钱,为了打劫而来,大闽也没有将新的为之死战的精神灌输在他们躯体之内,不到半个时辰,在这种诡异的袭击下,阿拉伯轻骑兵居然崩溃了!

    五万多人连马和骆驼都丢到了脑后,丢弃了一切帐篷物资,一半骑乘,一半步行,仿佛没头苍蝇一般溃退向了海边。

    然而,历史第二个巧合点又跳了出来,十个罗马军团的军营就在阿拉伯营地后面,而且房遗爱的心情很是不爽!

    忽然一声呐喊,随着呜呜的号角声,罗马军团的风筝形状大盾在后退的道路上排列成了一条庞大的的人墙,将慌慌张张向后退却的阿拉伯人堵了个结结实实,阵中,房遗爱亲自暴怒的将打着马慌慌张张向后退却的焦游击给拎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大战之前,尔要弃军而逃否?”

    焦游击此时已经四十多岁,五短身材,一眼看去就没有闽军的正面形象,也没有多少真才实学,那经得住房遗爱那股怪力如此摔打,差不点没被摔散了架。

    官大一级压死人,看他房遗爱面色阴沉,尽管摔得龇牙咧嘴的,焦游击依旧不得不哭丧着脸撑出一副难看的笑容。

    “房将军明鉴,末将有兵部尚书,罗马道行军大总管李绩大人的命令,一旦抵御不住,立马向后撤退,务必在第一时间汇报给李绩大人北方的突发事件!”

    如果不提李绩还好,正在气头上越想越气,房遗爱想都没想就一个大耳光抽了过去,旋即怒斥道:“尔临阵脱逃还有这般理由?来人,将此胆小之徒抓起来,待本将破敌之后,交由李兵部亲自处置!”

    房遗爱一巴掌何等力道,等他打完,焦游击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拖死狗一样直接被军士拖了下去,房遗爱也没管他,伸手拎起属于他的陌刀大吼着带领麾下,大步向前迎了过去。

    被五个大闽罗马军团所驱赶,一部分阿拉伯人溃兵向西方平坦的干涸河谷逃了过去,剩余的则是慌乱的再次冲向突袭者,然而没交锋几个回合,万多阿拉伯骑兵又仿佛天女散花那般以小部落为单位,四面八方的溃散出去。

    趁着乱局,一个焦游击的亲兵又是试图向南奔去,然而早有几个盯着他的罗马军士狞笑着又讲他拿下,第一时间,终究是没有一兵一卒南下,将遇到袭击的消息传达过去。

    暗夜中,遇到袭击最好的反应是固守营地,等待天亮,因为敌人有备而来,很可能在营地外设下了埋伏,黑灯瞎火中,再高明的指挥者都不能将命令有效的传达下去,贸然出击,很容易被击溃。

    好不容易收拢了大约五千名与大闽关系最为密切的阿拉伯部落轻骑兵,房遗爱最开始也是这般打算的,固守营地,明日天明再与这群跳梁小丑算账,然而真打起来,房遗爱却是尴尬的发现,他的营地根本守不了,壕沟挖掘的一泡尿都能灌半边,至于鹿寨更是少的可怜,被黑夜中侵袭的骑兵一撞即开。

    大约五六百骑兵闯进了第三军团的营地,杀进来第一时间就是四处放射火箭,罗马步兵的帐篷,草料辎重当即烧成了熊熊火团,不少罗马士兵也被凶悍冲锋的怪异骑兵砍翻在地。

    没等房遗爱的注意力转移到第三军团,第七军团的右侧又是斜刺里冲出了一支大军,恰好杀进了已经集结起来第七军团第二排与第三排间隙之间,弯刀凶残的左劈右砍着,转眼中又是几十个军团步兵死于非命。

    眼看着这一幕房遗爱肺都差点没气炸了,恨不得把那些负责修建营地,挖壕沟的军官当场撕了,然而事情已到如此,发脾气也无济于事,眺望着已经被烧成火球的阿拉伯人营地还有自己四处漏风的营地,房遗爱的头脑飞速转动了起来。

    营地跟筛子一样根本不可守,此地四周还算平坦,前方两百多米外是一大片森林,哪里就是袭营敌人的藏身之处,现在还有大批的火箭从森林外围射出来,如果贸然进攻,黑灯瞎火的十足的凶险。

    而身后东面,却是个背部陡峭的矮山坡,山坡上的植被基本上被阿拉伯大军砍伐光了,这倒是个防御的绝佳地点。

    如果现在后退到山上,凭借着山势和弓箭防御,撑到天亮倒是基本上没有问题,可那样一来携带的辎重物资基本是会被敌军劫掠过去,最重要的是,通往君士坦丁堡的路就会被放开,大军左翼也将暴露在这群不知名骑兵的攻击中。

    刚刚被李绩派遣到北方防御,就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房遗爱还有何面目回去见他?仅仅思虑了片刻,房遗爱又做了这一晚上第二个重大的决定!

    “传本将的命令,吹战号,擂鼓,第一到第六军团平面展开,出战!七到十军团,就地防御,守护大军后路!”

    罗马人的铜号依次吹响,隆隆的战鼓亦是急促的响了起来,六个军团三万多人的罗马方阵拉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墙一样向前推进了过去,一个个八十人左右的百夫长团队则是灵活的不断调整着方阵前进方向,避开那些阿拉伯营地中熊熊燃烧的帐篷草料。

    火箭依旧如同雨点办的不断射过来,绝大部分却是被风筝形状的大盾牌所挡住,尽管有一些火箭漏过去,射死了些方阵步兵,可空缺马上又被后来者给填上,百夫长手持短剑不断在背后叫嚷着,胆敢退缩者都逃不过他的一剑。

    似乎也没料到房遗爱如此黑灯瞎火也敢进攻,一声发喊,前排的十来个方阵脱离阵型,冲进了夜幕中偷袭者发射火箭的位置,灌木丛一阵抖动,搏杀声以及临死的喊叫传遍了夜空,交战了不到片刻,成群穿着土布兽皮衣服,灰色头发留着老长的蛮族拖着弓箭,狼狈的向森林边缘溃退。

    森林边缘是个v字形缓坡,这里是通往莱茵河的重要商道之一,已经被千百年来的商旅踩踏的平缓无比,看到偷袭者溃退,房遗爱心里倒是更加肯定了来偷袭者人数并不多。

    如果打赢这一战,击溃了罗马帝国在色雷斯军区的最后主力,不大不小也算是个功勋,回去之后不说和闽王交代,至少能和夫人交代了吧!想着高阳噘着嘴撇向一旁的小脸,心头发狠,房遗爱亲自提着陌刀跑到了全军最前面。

    “跟着本将,出击,消灭这些被逼的偷袭者,战争结束后,大闽将给立功者颁发土地,打赢这一战,你们将都是地主!”

    这一句话顿时几乎挑拨起了所有罗马军团的热情,古罗马军法,在军团服役三十年之后,方可退役领取土地,饶是如此,从军者如云,可见罗马人对土地也有着一种狂热,能有自己的庄园,听到房遗爱吼声的六个罗马军团几乎是人人奋进,争先恐后的冲向了那个v字形出口。

    一条线推进的罗马军团,不可避免的被挤扁了,乱作一团。

    满带兴奋冲出了那个v字形,刚要喝令厮杀,可房遗爱的脸在那一刹变成了铅灰色。

    这一晚上他的处置都算的上中规中矩,然而唯有一条犯了兵家大忌,知己不知彼!

    接着昏暗的星光,那条出口两旁的大道上,数不清的森林骑兵正骑在战马上静静地等候在那里,夜色的昏暗中,仿佛摇曳的树木都成了他们的一部分,随着跟着房遗爱奔出的罗马军团惊愕的停住脚步,潜伏在森林中的骑兵忽然爆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嚎叫声,山崩地裂般的冲锋呼啸着奔向了已经变乱了的大闽罗马军团…………

第1273章.闽军大破

    人老了就是觉轻,下午小睡了一会,就算这些天不断的操劳,李绩晚上依旧睡不着了。???.?`

    在行军吊床上又躺了一个时辰,听着外面梆子响起,已经三更天了,李绩干脆爬了起来,也没有惊动贴身卫士,一个人披了甲,又去了隔开的前帐篷,那里是作战室,一张巨大的沙盘桌子摆放在上面。

    沙盘推演,其实在战国时代已经有了,只不过没人想到如同闽王这般做的精细而已,依靠间谍几个月操劳,君士坦丁堡附近方圆百里的山川菏泽,平原田野已经被清晰的记录下来,而且还用等高线标注好山峦的高度。

    敌我双方的态势也用红蓝小旗在君士坦丁堡城下清清晰晰的展现出来。

    就连昨日奋战而倒塌的城墙如今都被秘书惟妙惟肖的复制出来。

    然而仗打到了这个地步,李绩心里依旧不主张这么硬攻硬碰的强打君士坦丁堡,东罗马有些类似于高句丽,也是个偌大的农耕文明,不比草原上的突厥。

    突厥强大,然而其却无城郭追逐水草而居,政治不稳,如当年灭亡突厥,仅仅打了一年多,击破颉利可汗汗帐,就算是战争胜利了,可高句丽却是多山多城,政治稳定,从隋朝开始打,一直打到唐太宗,也不过订立了城下之盟,这到了高宗时代还得打。

    罗马帝国强大,也有着其独特的政治制度,李绩估计,就算这个月打下了君士坦丁堡,平定罗马的战争依旧没有结束,还得有的打呢!

    不过那就不是自己的事儿了,估计君士坦丁堡大战一结束,自己也可以带着荣誉回家养老了,剩下的事儿,自然有子孙去操心!

    盯着沙盘,李绩正想着出神,冷不丁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大军东北角,那儿,代表五万阿拉伯轻骑兵的红色小旗阵块涂满了一个山谷地,而房遗爱的大军还没有传来具体消息,所以秘书也没有去布置。

    楞楞的看了几眼,李绩的眼睛忽然直了。

    大闽的攻城大军完全是置身于敌国之上,为了防备背后有可能袭来的勤王的罗马军队,李绩将手里几乎七万骑兵全都派了出去,防御马其顿方向的是苏定方关宁铁骑外加各卫骑兵。

    虽然苏定方人少,李绩却是最放心的,一方面大闽骑兵的战斗力在那儿了,苏定方虽然断了一条胳膊,可依旧是悍将一员,退一步讲,就算打不过,苏定方也足以拖个十多天,给大军从容调整的机会。

    唯一不放心的反而是北方这五万阿拉伯部落,自从君士坦丁堡城下被击溃,阿拉伯部落彻底沦为了乌合之众,说他们强盗还是抬举他们,这样一支军队恐怕还没有背叛过一次的亚美尼亚人可靠,故而,李绩特意选的焦游击统帅,给这支军队的命令也很简单,别硬顶,有事跑回来汇报,就算有功!

    《诸葛武侯兵法》第十五章不陈曾讲到,善理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这焦游击就属于最后一种,善败者不亡,尤其善于逃跑!一旦北方出了问题,乱奔乱跑的阿拉伯轻骑兵估计至少能争取一段时间,估计以他的度,能抢先两个时辰回来禀报!

    这样五万阿拉伯骑兵至少能起到一个纸老虎的震慑作用以及大军的预警机制,靠着卖队友来支撑,不至于让大军右翼直面北方敌人。

    可是今天!又多出来个房遗爱,他是从二品虎贲大将军,虽然大闽二三品都是虚职,权利还看闽王指派,地位却是崇高,都快赶上自己了,焦游击才五品,地位差出十万八千里了,可偏偏,二者实际权限上各统领差不多的军队。

    出征在外的大军,最忌讳的可就是一军两帅,而且今天送房遗爱走的太急,李绩也根本来不及交代自己的战争策略,一旦有个什么事儿,恐怕北方的军团会出乱子!

    想到这儿,李绩立马焦急的叫来了睡得迷糊的亲兵,亲自取出闽王赐给自己的定军剑交给亲兵,命他马上北上,将这给交给焦游击,干脆将一军变为两军,命他二人各行其是,互不干涉好了!

    望着十多个亲兵挎着战马向北疾驰的样子,李绩担忧的喃喃自语道:“但愿今夜不要出什么事!”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

    没等李绩的亲兵跑出中军,大军最北方的营地边缘,已经有零星的败兵驾着骆驼气喘吁吁的狂奔回来。

    守卫被军营的是左监门卫将军长孙德真,早得到李绩的命令,一旦有败兵,就接收下,来故而长孙德真不敢怠慢,从昏睡中被叫醒,立马盔甲都没披整齐就出去迎接败兵,询问情况。

    然而刚打开营门,没等这几十个败兵慌慌张张退进来,身后却跟来了更多的阿拉伯人败兵,几百个轻骑兵人马都是汗水湿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喊着阿拉伯语就往里挤。

    这个兆头就有些不对了,警觉了些的长孙德真开始喝令败兵在营外等候,同时命令从军营中调人拦截,并且亲自上前,就住那些跑回来的败兵不断询问道。

    “究竟生了什么事了?房大将军与焦游击呢?”

    可这时候语言差异带来的困难却是显露了出来,长孙德真先用唐语询问,然后大声喊着天竺语,这些阿拉伯人却是惊恐的不断用着阿拉伯语大嚷大叫着,双方根本沟通不来。

    这时候大约是凌晨三点,刚刚经历了七天挖掘作业与残酷攻城的大军也是睡得太死,一时半会,左监门卫竟然只有一百来人睡眼惺忪的赶到营门外进行拦截。

    然而,溃兵已经从几百到了上千,几千,拥挤的人群将营门外冲的一团乱。

    又是努力的维持了一会儿秩序,长孙德真终于下定决心,大声喝令着关闭营门!

    然而,为时已晚!拥挤的人马踩得吊桥根本拉不动,栅栏外也是拥挤的败兵,将木头制成的砸烂门挤得咯吱咯吱作响,哪怕任凭闽军抽出鞭子抽打,这些败兵亦是一味的向前拥挤着,连续甚至踩坏了几座帐篷,一股脑的向南方逃去。

    “哈瓦库达!哈瓦库达!”

    后面的阿拉伯人忽然大声的惊恐叫嚷起来,毕竟在西亚待了一段时间,一些基本词长孙德真还是懂得,这个词的意思,敌人来了!

    敌军竟然跟着败兵一块儿来了!心头顿时警铃大作,长孙德真慌忙吩咐亲兵去中军传信,自己则是顾不上拦截败兵,拿起望远镜亲自站在了栅栏边上,向外眺望去。

    距离闽军大营几百米处的黑暗中,忽然可以看到大堆大堆的火把鬼火一样飞向前飘着,征战多年,凭着这震动,长孙德真已经判断出,这是大故的敌军!

    “关寨门,敲鼓,唤醒大军!再有胆敢创营者,杀!”

    拔出刀来,这一会长孙德真的话语亦是带上了凶狠的杀意,在他的带领下,营门口的守军亦是刀枪出鞘,一长串尖锐的森林,还真逼得冲营的败兵缓了几分,后面的败兵踌躇不前,冲进来的人群也细了下来。

    然而,从问话到连续一串的指挥,长孙德真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几个败兵一直躲在角落中死死盯着他,眼看着他此时已经完全背对着自己,几人终于从湿漉漉的背后取下了弓箭。

    刷~刷刷~几声弓弦响动,长孙德真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喷出一口鲜血,旋即匍匐在了尘土中,他背上,四支长箭箭杆还在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亲兵们也是惊呆了,知道片刻,亲兵队长这才爆出了狼嚎一般的惨叫声。

    “阿拉伯蛮子反水了,杀了他们!”

    主将死而亲卫无事,全队皆斩!反正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带着暴怒,十几个亲兵轮着刀,不管不顾的就冲杀过去,不管是不是射箭者,半道上遇到的阿拉伯人一律都砍翻在地,主将的死亦是激怒了守门卫士,百多把长矛直勾勾的捅了过去,噗嗤噗嗤的响声中,几百个还在竭力向里拥挤的阿拉伯兵顿时吐着血倒了一片,拔出矛去,守营兵又是扎向了下一波。

    后面是恐怖邪恶,比罗马人还要残忍的野蛮人,前面闽人却也不给活路了,被逼急了的阿拉伯败兵这时候也是爆出了蛮性,有的大喝着用同伴尸体挡枪,扑过来跟守兵扭打成一团,有的则是捡起石头扔过来,本来就混乱的营门口更加乱成一团。

    这功夫,远处滚滚而来的骑兵火龙却已经杀了过来,数不清的火箭从天空中抛射下来,不管是闽军还是阿拉伯人一律射倒,这一次,已经积累了上万的败兵再也抵挡不住,甚至直接恐惧的向枪尖上撞,巨大的人流干脆挤垮了守卫脆弱的防线,数不清的败兵恐惧的呐喊着逃进了营地内,驱赶着他们,那支袭击者暗夜的死神也是跟着冲杀了进来。

    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敌军,不少冲出帐篷的闽军甚至没看清就被突如其来的骑兵砍杀在地,射死一片,哪怕训练有素的大闽军团亦是就此混乱开来,跟着疯狂叫嚷的阿拉伯败兵,没有指挥的左监门军兵亦是一股脑向后退却起来。

    北营,破了!而混乱又开始向中军扩散而去,熊熊大火开始点亮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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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4章.大势去矣

    “大人!”

    被堵了回来,十多个亲兵带着定军剑,又是焦急的回了中军,见到李绩,惭愧的跪拜行礼。???.`

    李绩的目光却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了,他满眼都是北方熊熊燃烧的大火,火光跳跃的荡漾在他略有些黄的眸子中,不可置信的喃喃嘟囔着。

    “这怎么可能?罗马人何处寻来这么多骑兵!就算是加上保加尔人,也不够!”

    不过到底是李绩,事已至此,多想无用,震撼了片刻,他又像个老疯子一样暴跳起来,拎着亲兵的衣领大声的吼叫起来:“马上击鼓,叫醒所有军队,你们几个,立刻将命令传递下去,命各军各将集合队伍,就地防御!乱走乱叫者杀!”

    “还有各处营门禁闭,就算老夫去了也不得开门!马上去!去啊!”

    被李绩吼得瑟瑟抖,愣了片刻,十多个亲兵这才扔了定军剑,一哄而散,绕着整个军营狂跑起来。

    打走了传令兵,李绩又是快步亲自登上了中军箭楼,眺望起战场来。

    北方从左监门卫开始,一军三十六府快五万大军的阵地已经彻底乱了,到处都是不知名的骑兵杀人,放火,而且这些蛮族骑兵还有目的得驱赶着阿拉伯人败兵或者闽军败兵四处乱窜,讲一些原本还完好的营垒也给冲破了。

    而且冲击中军的败兵中,还有不少精疲力竭的罗马军团,看来房遗爱的大军也完了!

    难怪君士坦丁四世要激怒大闽,他根本就是早就留了一手,想要将大闽的主力全都吸引到欧洲,好一战解决!!!

    头脑飞转着,李绩一面快的命令着:“调左骁卫堵着东面的缺口!还有金川府,银川府,顶住西北方向!谁都不可以放过来!死守中军!”

    李绩的喝令中,两千多府兵急急匆匆被叫起来,扛着长槊,在西北方向大营的必经之处牢牢扎下了战阵,重盾手紧张的顶着塔盾,弩手扣着弩机的手掌已经全都是汗水,两个折冲都尉还在不断的叫嚷着。

    “必须顶住阵势,不论谁都不可以放过来,大总管有令,乱闯军营者,杀无赦!”

    可是叫喊声还没有停下,忽然已经有府兵惊恐的叫嚷了起来:“是临川府的人!大人,那人我认识,是咱们的邻居啊!”

    混乱的火光中,在蛮族骑兵疯狂的追击砍杀,一个个汗流浃背逃过来的面孔,可不全都是汉人的面孔!!!

    两个折冲都尉全都迟疑了,要是在中原,内部争霸战争中汉人自相拼杀,白骨成野也没有一丁点触动,可是跟随李捷到了这个异国他乡安家,创立新的华夏文明,四周望眼处,都是高鼻深目,肤色语言都不同的胡人,这份乡音同土之情变得格外的宝贵!

    尤其是李捷领导的朝廷,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一个声音,大闽一家人!唐人内部也变得相当团结,他们可以在军令之下毫不犹豫毁灭整个城市,向乡党邻里,亲朋好友下杀手,却实在为难了他们。

    就这么迟疑中,乱兵终究还是冲到了阵前,盾手背过了头,弩兵努力抬高了手向后射,槊兵咬着牙捅出了长矛,同时还在竭力的叫嚷着:“向两边跑!”

    背后追杀的莫名敌人驱赶在背后冲了过来,他们手里强劲的弓箭也是压低了,一丛阴森的寒芒对着列阵而战的闽军头顶就是狠狠射了出来……

    站在中军箭塔上,眼见着自己布置的两支抵挡军队节节败退,其余的各处入口也是纷纷被攻破,老李绩这时候却是出奇的平静,盯着攻过来的军队,不断的思索着。

    这绝不是保加尔人,保加尔人的骑兵他已经交手过了数次,虽然在罗马人口中对方还是个野蛮种族,实际上保加尔人已经开始定居过上农耕民族的生活,他们征服了当地已经有些希腊化的斯拉夫人,也开始了希腊化,甚至不少保加尔人皈依了基督教,他们的骑兵虽然彪悍,但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文明人味道。

    可眼前这支骑兵,更多的却是让李绩嗅到了狼的味道!他们并不大阵地堂堂之战,而是如同捕猎的狼那般,从背后驱赶猎物,用闽军自身将击败闽军。

    毫无荣誉感,凶残,残忍,狠毒,装备简陋,彪悍,这一系列头衔,甚至比当年与大唐征战的突厥人还要原始而残忍,脑海中诸多敌人被一一排除,最后李绩似乎将一支仅仅在史书中见过的军队与眼前这支骑兵对了上。

    匈奴人!

    也只有这支残暴如狼,狡诈如狐的军队,似乎才能和现在在闽军大营内阴毒前进的骑兵所媲美。

    又是几声沉闷的怒炮声在东方响起,这功夫,君士坦丁堡的守军竟然也从城头废墟冲了出来,在闽军东方起了进攻,华夏三十六计中的趁火打劫,他们也懂。

    中军也开始陷入了混乱,冲进来的骑兵开始挨个帐篷放火,把还在迷糊中的闽军驱赶出来,用战马活活踩死,汹涌的火光顺着从夜晚大6吹响海洋的强风,一路蔓延。

    夜幕中,突然遭受袭击的闽军指挥系统彻底乱了,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而且混乱的营地非但没有保护大闽,反而给了这些不束之客强盗们掩护的空间,李绩到底是从隋末乱世杀出来的狠人,拿的起放的下,远比长孙德真果断,李绩直接面色阴沉的走下了楼,旋即大声的命令身旁亲兵向军团传达他的命令。

    “以左骁卫死守中军,剩余军团全部退向海边!”

    这一道命令等于将已经陷入了敌军践踏的七八万军队全部抛弃,集结剩余兵力死守,要是别的将军,如房遗爱,这等时候犹豫再三,结果却输掉了全局,也只有李绩有这等毒蛇咬手,壮士断腕的决心,宁肯抛弃一小半的军团,来保全另一段。

    随着李绩的大旗,从睡梦中惊醒,惊慌不定的闽军以更快的度抛弃了辎重,燃烧不停的营地,仅仅带着随身武器退到了冰冷的海边,不少人盔甲都没穿完整,在夜风中被冻的瑟瑟抖。

    不过在这里李绩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岸边最开始由罗马人挖掘了完整的壕沟防御基地,李业诩强行登6之后,又在这里进行了完善,如今,大闽已经是第二次依靠这个工事防御了。

    不到小半个时辰,集结在这里的左右千牛卫刚刚完成结阵,剩下的南天竺府兵还在混乱中紧张集结着时候,数之不尽的黑色蛮族骑兵又是追赶着数以万计大闽败兵从南营杀了过来,驱使着败兵,这些阴森的骑手混杂在其中,想要如同刚刚那样,再次推跨大闽的最后防御,彻底将闽军冲进海里喂鱼。

    不过这一次,这些蛮族骑兵却打错了算盘,冲到工事前,训练有素的闽军迅按照曾经的训练擦着工事边沿下了壕沟,然后朝向壕沟两边迅溃逃了去,而混杂在败兵中的蛮族突袭者根本不知道闽军壕沟的复杂,不少人纵马跳过壕沟,结果被壕沟后面尖锐的倒刺扎了个对穿。

    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下饺子一般的闽军败兵基本上跑了个精光,将后头阴森森的不知来头骑兵露了出来,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的闽军弩兵立刻大步上前,沉重的军用钢弩抵肩射击,一时间竟然打出了个前所未有的高效率,数万支弩箭形成了浓密的箭雨,让猝不及防的不知名偷袭者也如同下饺子一般的落下马去,被来了个迎头痛击。

    还有些混在败兵中掺杂进来的偷袭者奸细,这会儿听着头顶上刚刚追杀自己的骑兵,惊慌失措的闽军亦是终于缓过口气来。

    事情的巧合莫过如此,要是平时状态下,闽军遇到袭击也不会败得这么惨,那一天都不会如此,就单单赶上了连续经历一星期的攻城血战,今日又有重大突破,全军欢庆,喝过酒后最放松的一天。

    不论天竺人,波斯人,还是唐人,与这些偷袭者的相貌打扮都差的相当多,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帐篷就着火了,闽军惊慌失措的逃跑,让他们跟着浑水摸鱼还行,这会儿闽人缓过神来,这些奸细就一下子全都暴露出来,那股怨气下几乎是百多人殴打一个人,一百来个如同刺杀长孙德真的几个刺客一样的异族奸细各个全都被打的惨叫而死,有的甚至尸体都血肉模糊了,还在被殴打。

    直到各队长官催促军士归队,这些缓过气来的败兵这才愤怒的丢开了已经残破了的尸骸,悻悻然从壕沟后面的通道推到了海滩上整理队伍。

    闽军逃的太匆忙了,不少败兵连武器都丢了,虎蹲炮与大将军炮更是全都丢在了营地中,还好闽军对火药保管的相当珍惜,每天计算用多少,才从船上运下来多少,而且闽军火药的成份复杂,为了增强爆炸力,科研道士在大闽第一化学家李飞升的带领下,又添加了不少成份,残余的少量火药也不怕他罗马人破解。

    此时终于扳回一局,背后的水师也在6军沟通下,开动了过来,专门用于远距离射击的大闽水上平台上,几十门黑洞洞的大炮对准了岸上夜色中黑压压不止多少的夜袭骑兵,老李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喝令着闽军准备出动反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又是在西南方向响起,顺着海湾的空缺,李绩甚至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一条大闽战舰燃烧起了熊熊大火,爆炸的火药仓库炸平了半个船楼。

    火光的后头,影影绰绰的船影好像暗夜中的幽灵那般阴森恐怖,一面双头金鹰旗在火光的倒映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是罗马人的水军!”

    亲卫队长张虎才刚刚惊骇的叫嚷一声,猛地听到身后噗的一下,惊愕的回过头,却见李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当即变成了铅灰色。

    “大势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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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远征军介绍:
一次考古发掘意外中,李捷被诡异玉玺带到了千年前唐宫中,牛气哄哄把高宗李治都挤到了老十,可惜生是杨妃子嗣,炀帝爷爷那坑爹的血脉下,照样还是和诱人的皇帝宝座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没关系,凭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还有考古实习中半瓶醋的各种知识,李捷照样牵引着大唐这架强悍战车,在彪悍的远征生涯中为自己打开一片天下。
当然,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各路美女也不少!
大唐远征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远征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