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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大一只乌     大唐远征军txt下载     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6章 .打黑除恶,半兽人军团

    此时的闽国,与李捷征倭走时候又是变得大不同,因为战争而得利,更多的士子商户聚集泉州,因为中原的移民,城区的面积再一次得到扩张,几乎与泉州旧城要贴上了,城内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各色人种混杂其中,倭人,胡人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浑身漆黑的黑人兄弟。

    多亏了李搞这胖子,闽国单独有一支船队交给他,通过在琉球的殖民点为基地,不断向南洋探索,这些黑人就是李搞发现的昆仑岛上被带回来的土人,身强体壮却性格温顺,刚一到闽国就被各大世家权贵买了个精光。

    不光是汉人,闽国还真是个大杂烩,泉州的市场上几乎各个种族特色的商品都能找得到,而且泉州没有夜禁,南来北往的人们叫卖不止,文人士子佛家道教往来不止,酒楼遍地,迁客骚人在上吟诗作对,在江南淮南世家中,泉州已经有小长安之称。

    不过,泉州的繁荣,也造就了它黑暗的一面,热闹的主干道后面,低矮的小巷中,二十来个衣衫褴路的汉子费力搬动着大批货物往客栈中搬运,哪怕寒冷十一月,这些人不过身上一件破麻衣,苦力劳作下汗水把仅有一层衣衫都打湿了。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于山撩战争中俘获的撩人战俘,建州陷落的战役中,几乎闽国一半人口都死在这些人的屠刀下,所以对于撩人,闽人分外痛恨,被官府发卖成私奴后,干的也是最苦最累的活计,唯一的幸运是还活着。

    “呜呜呜~”

    巷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了某些人被捂着嘴的嘶鸣声,立刻让这些撩人们紧张起来,不安的瞄了一眼后,扛着一个个包裹,撩人们哼唧哼唧唱起了山里歌谣,听着幽长的歌谣,几个监工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拎着鞭子抱着胳膊等候在一旁,也没有再大声呵斥。

    巷子最深层却是别有一番天地,一间破屋子建在夹缝中,厚厚的草帘子掩盖着,里面却是热闹一片的哄笑嘈闹声,持续的移民政策不光引来了勤劳朴实的劳动者,三教九流也引来不少,围着几张简陋的桌子,一大群穿的花里胡哨不像好人的家伙兴奋的无以复加。

    “大,大,大,开,哎呦,怎么又是小。”

    “哈哈,这下赚翻了!”

    泉州不是没有赌场,不过似乎对这些穷人的小钱不感兴趣,泉州赌场筹码都是金银币,在场赌钱的各位大哥卖裤子兜里也弄不出一两个银币,好不容易坑蒙拐骗弄来的百来个铜钱也就花在了这里。

    闽国,私设赌场可是重罪,几个桌子外,也难怪主人家设了这么多的草帘子遮盖,还买通了外面干活的撩人苦力唱歌遮掩,赌场的最里面是一个小胡同,七八个同样凶悍,断发,袒露着上身露出狰狞纹身的撩人大汉堵在外面,一男一女则是面露阴沉抱着胳膊在最前沿,他们对面,三个人被麻核桃塞住了嘴,呜呜叫嚷的被丢在墙角了。

    皱着眉头,看似精明的男子可算伸手摘除了麻核桃,尽管被捆在地上,最前面那个年青少年立马满是愤怒的吼道:“小爷可是闽王府的人,你们敢绑架小爷,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上门,连根断了你们这个草窝子,识相的赶紧放了小爷,说不定小爷还会大发慈悲给你们求求情。”

    “是啊,是啊,我们妹子可是闽王妃,你们赶紧放了我们,我,我在王妃面前美言几句,说,说不定就能给你们弄来赌场牌照的。”

    后面两人就怂多了,哆嗦在墙角说话都不利落,三人还真都没说谎,年轻人就是侯杰了,至于后面的确是武元庆武元爽兄弟,武媚娘的俩哥哥。

    自从在定州李捷和太子彻底对立后,文水武家过得就很不如意,三番四次有朝公人来查找麻烦,偏偏这俩兄弟横行霸道惯了,一抓一个准,被关在大牢十来天,把武士籰留下的田产财务之类败个精光,这才出了大牢。

    武家全族百多口人口呢,没了田产,俩兄弟终于想到了被他们赶出家门的庶母一家,厚着脸皮去长安找的杨氏,托这层关系带着杨氏以及孀居在家的武媚娘姐姐武顺,妹妹武晴一路辗转到了闽地,对于自己的族人,武媚娘真是爱恨交织,给俩哥哥弄了两个闲官,族人们分发一片梯田也就安顿了下来。

    可惜,两兄弟到哪儿都不成器,在闽国开设大赌场输光了一俸禄,又找来了这个小赌场来。

    “他们究竟怎么回事?”

    俏面含煞,皮肤小麦色的女人抱着胳膊就冷哼道,一旁赌场负责男人很是恭敬地略微弯了弯腰答道:“两位武大人也没什么,就是玩骰子出千了,至于小家伙,好奇心太重,总想往里钻!”

    “往里钻?”女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大人,该如何处置呢?两位武大人按照行规该剁手,至于这个小家伙,绑上石头扔到海里如何?”

    男人低声的建议着,听的侯杰三人却立马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就在女人皱着眉头思考时候,墙外面却冷不丁一阵喧哗传来,外面一个汉子急急忙忙奔了进来。

    “头!大人!外面大批的警察杀上门来了!这儿被包围了,请两位快走啊!”

    神情凝重的对视一眼,七个壮汉立刻双手托着搭起了人梯,一男一女也是二话不说,垫着壮汉双手就翻上了墙,不到片刻,乱哄哄的声音已经传到了里面来。

    “都老实点,蹲下!”

    十多个披着皮甲的警察横刀比划下,什么十字街一霸,环城街苍哥等各个道上大佬全都抱着头老老实实蹲在地上,闽国警察局长薛之观阴沉着脸站在角落中,警察大队都尉薛礼则是咋咋呼呼在前面大吼着:“好哇,不安居生产,坑蒙拐骗惹是生非不说,还聚众赌博,这次都给老子去茶园子里蹲着去!”

    一听这话,一群道上大哥脸全都绿了,闽国的茶园全都靠在与畲撩交界处,这面重兵把守,那一面就是食人生番,除了老老实实出苦力累死累活外连跑的地方都没有,就在他们哭丧着脸时候,一股香风飘过,一群华衣丽人从眼前飘过又是让他们眼睛一亮。

    “姐,你怎么来了?别愣着,那几个家伙可是对闽国图谋不轨,还不快去追啊!”刚被松开绳子,看着门口愕然了一下,侯杰就气急败坏的对身旁警察吼着,冷不防一向温顺的侯线娘忽然恼火的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用力之大,啪的一声脆响,侯杰嘴角都出现了一缕血丝。

    “姐,你,竟然打我!”

    “你就不能让姐省点心吗?咱们家可就剩下你一个男丁了,姐答应过父亲一定要照顾好你,可你,可你怎么就这么不成器呢呜呜呜~”一巴掌过后,抱着侯杰,侯线娘嘤嘤大哭了起来,哭的侯杰却是捂着脸满是不服气。

    另一头,趁着姐弟俩纠缠不清,武元庆兄弟赶紧偷偷摸摸向赌坊内摸去,刚撩开帘子,俩人却傻在了哪儿,武媚娘,武顺,武晴,武家三姐妹整齐的掐着腰虎视眈眈,周围一大圈丫头拿着搓衣板,洗衣杵杀机腾腾。

    “二,二妹,你,你,你,你听我说啊!”

    “给我打!”没等武元庆兄弟解释出个子丑演卯来,武媚娘已经阴着小脸一挥衣袖,顿时漫天搓衣板,洗衣杵扑面而来,砰砰的闷声中棍棍到肉,残暴而血腥的一幕看的一群道上大哥都是心惊肉跳。

    “快,快带我们走!”没等薛礼指挥警察上镣铐,各个盘口的黑老大哭着喊着就抓着警察们冲出了赌坊,倒是弄得薛礼一肚子郁闷,犯人如此配合,警察都尉威严何在?

    “好了?”抱着肩膀等在门口,等到自己家妞一个抱着红着脸的弟弟,一群拖着鼻青脸肿走不动道的武氏兄弟,李捷笑意盎然的打了个招呼,武媚娘是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侯线娘则是垂着脑袋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歉道:“对不起王爷,给您添麻烦了。”

    “姐,你根本用不到道歉,闽王,他们都是对闽国图谋不轨之徒,小爷我立了功才对!”

    满是不服气,侯杰挣脱出来,气势汹汹的顶着嘴,立刻惹得侯线娘又是畏惧的哆嗦了下,不安的扭头斥道:“弟!”

    “你倒说的没错,这次抓到了个江洋大盗,一大群在港口敲诈勒索影响贸易秩序的混混,多亏了你侯公子出来赌博啊。”还是那么笑意盎然,李捷悠悠然哼了一句,眼看着侯杰还要辩驳,李捷却是直接摆了摆手:“好了,孤回府到现在,连一口热水都没喝过,都回去吧。”

    “喂,闽王,他们是畲撩,他们潜伏在泉州真是图谋不轨啊!”

    侯杰不服气的大喊大叫着,可惜,李捷已经领着武媚娘一群女眷上了马车,按着他的肩膀,侯线娘还想苦口婆心劝诫几句,侯杰却是怒然的甩开了她的手,闷头也是转进了车队中。

    无奈叹了口气,侯线娘担忧的跟了上。

    一夜无话,都说久别胜新婚,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李捷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妞银笑着拖进了卧室,嗷嗷的惨叫声持续了半夜,第二天上午了,这才萎靡不振的赶去了军营。

    倭国去了一大遭,费了如此心力,自然不可能空手而还,这一趟攻伐的战利品之一,如今就在军营中。

    两万多倭人武士,而且还是李佑尤其挑选的精锐,派遣到闽国成为李捷的雇佣兵。

    秦怀阳,薛擎,房遗爱等将领早早就等候在了军营中,越来越不像的军官的李搞也是呆在那里,在他们的陪同下,李捷好好视察了一圈正在左屯卫军教官教导下,嗷嗷叫着挥刀训练的倭人大阵,迎着阳光,整齐的呼喝声中一个个倭人武士挥刀向前,唐刀的寒光劈砍中显得威风无比。

    “这一次不愁没有轻兵炮灰了。”站在观兵台上,李捷捋着好不容易流出来的一缕小胡子,满是笑意的说着,听的身后军队主官房遗爱一脑门青筋,感情他累死累活的训练,就是要当炮灰的啊!

    “殿下,如今这支雇佣军还没有名字,请殿下赐下一个军号名字吧!”满是不服气,房遗爱拱手瓮声瓮气说着,回头看了看这家伙饱满的肌肉,再看了看下方野兽那样嘶吼着的倭国武士,李捷笑眯眯的一拍脑门。

    “就叫,半兽人军团吧!”

第397章 .航海大发现,厉兵秣马

    除了新到的半兽人军团,驻扎在泉州城下还有从倭国归来的闽国铁林,不过相比于被土地与悬赏刺激的双眼发红半兽人军团,闽国铁林从士气上总是感觉有些低迷,就算军官们都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一大部分军官出去度假,留守军官更是懒洋洋的巡视军营日常操练,让李捷忍不住直皱眉头。

    闽王府中,后花园,已经有些干枯的葡萄藤还在发挥着最后的余热,几个丫鬟的看护下,王府中两个小家伙在襁褓中晒着斑斓的太阳睡得正香,李让,李谨两个闽王府男丁不过相差了两个月出生,此时老大李让才刚刚满周岁。

    另一头,已经三岁的小公主李晨曦则是在几个丫鬟的看护下兴致冲冲扑着蝴蝶,小丫头不太利落的步伐每每看的丫鬟们跟着心惊胆战的,生怕小公主摔到。

    还有两个不用看护的,迎着冬日的阳光,李玉儿乐此不疲的淬炼着她的剑术,小丫头不但有天赋,尤其有着一股对自己的狠劲,如今她的剑法,李捷都是点头不已,一面静静看着她舞剑,胡家孤女胡茜儿则是一面忙碌的收拾着药材。

    自从指认出陈凰的假身份后,胡茜儿就一直留在了闽王府中,对于医术,这丫头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估计裴莹的医术衣钵最后还的是她来继承了。

    可怜闽王府的小字辈们都是这样被聚集成一堆,谁让闽王妃们不是太忙就是太懒惰呢?在院子的走廊中,一面担忧的看着李晨曦扑蝴蝶,侯线娘一面还的分心的继续教训弟弟。

    “杰,这一次杨翊大人终于答应收你为徒,跟着他的弟子们进学,杨翊大人的学问在闽国都是顶尖的,尤其是深的王爷新任,你可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让杨翊大人欢心,日后对你的仕途也有好处!”

    语气急切中,侯线娘把一个小包裹塞到了侯杰手中继续说着:“这是姐剩下的月俸钱,君子六艺杨翊大人很看重,估计进学需要很苦很累,你拿着多买些吃的,不要再去赌了!”

    拿着包袱,侯杰却满是不耐烦,叛逆的哼着:“我才不要和杨翊老头进学呢!父亲可是当代名将,就算投身官场,我也要当一个将军,凭着我自己的功勋加官进爵,到时候让那个混账王爷也对我刮目相看才是!”

    拍着胸脯,侯杰昂着脑袋yy着李捷哭着喊着高呼名将的样子,冷不防头顶重重挨了一下子,还真是生气了,侯线娘掐着腰,黛眉冷竖气呼呼的叫道:“不行!”

    “父亲有过交代,侯家再不碰刀兵,况且侯家如今就剩下你这一个男丁了,你要再有个好歹,侯家就绝后了,有我在,就绝对不同意!”

    “你又不能管我一辈子!”

    “我就管了!”

    在闽王府这几年,侯线娘也是学着泼辣了不少,伸出小手就拧住了侯杰耳朵,顿时疼的这小子脸都抽搐成苦瓜了,哇哇的大叫着:“哎呀,疼,疼,松手啊!”

    “这点疼都受不住,还吵着要当将军,呵呵。”

    正说着,一阵整齐的甲胄移动声忽然传来,八个手持金瓜的武士引路,李捷一行重要文武行进其中,身后又是百多个精干武士,远远观去,行进在正殿上威武不已,刚刚的声音正是李捷远远的大笑而来,侯线娘立马羞怯的松开手低下了头,侯杰却气的直蹦高。

    “线娘,通知后厨,把午饭准备出来,今天的会议估计会很长。”

    吩咐一声,带领诸多臣僚,李捷就进了三叠塔会议室,旋即随后的武士摆成环形,警惕的围拢在了三叠塔周围警戒着,尽显闽国会意的威严。答应一声,侯线娘也是扭头赶忙向后走去,强势姐姐离了身,可算让侯杰松了口气,一扭身顺着后院就开始向外开溜起来。

    “咦?”

    刚刚路过厨房附近,侯杰忽然一个激灵躲了起来,等待几个男子跳着垃圾从仆从角门出了闽王府,侯杰这才惊疑的站了出来。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进闽王府?”

    眼珠子一转,侯杰忽然得意的跟了过去……

    咣当,大门紧闭,会议室中,还是分列两排,所有官员严肃落座,武媚娘坐在李捷右手,左手是王微,如今年纪大了的老杨翊很多时候是耽搁在他的学堂,很少参与闽国的政治活动了,他的指责多被武媚娘与王微所分担。

    就如这次留守闽国。

    “究竟怎么回事?是劳军的赏银没下发到位吗?闽国铁林是孤王的支柱,这一幅懒洋洋样子还没有半兽人们有斗志,成何体统?”

    一开始会意,李捷首先不满的拍着桌子嚷了起来,说的一大群将军都是垂下了头,光剩下半兽人军团长,新升的明威将军房遗爱昂头挺胸,一副我骄傲的样子。

    “殿下,其实也怪不到将士们,这一次,大家都觉得有些憋闷,为什么咱们闽王府辛苦打下的倭国,要让给齐王府呢?”

    静了片刻,居然是薛擎这伙率先站了出来,但他的话还真有代表性,一大群将军们都是乱哄哄的说了起来。

    “是啊,王爷,从出钱出力,出军决战,哪儿不是我闽王府出力最大,为什么要把齐王扶植到征夷大将军,那些倭人,不值一提的战功都有土地发下,将士们心里不服啊!”

    除了秦怀阳还难得保持沉默,李希烈,完颜阿骨打,药格罗张二狗等都是愤愤然明着不平,听的李捷冷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莫名其妙的大笑笑的一群将军们都是愕然,就连左手二位的王玄策都摸不透,好一会,李捷这才终于笑毕,无奈的摇着头。

    “你们在羡慕倭国那些大名,武士?可笑?一个武士能有多大地,高级武士一个村庄撑死了,一个大名,管得最多的也不过上杉谦信两个县,怎么,一个县令的位子你们就满足了?”

    被李捷质问的所有人都是愕然,拍着桌子,李捷又是豁然站起,指着一群将军们说着:“你们要个答案?好,孤告诉你们,孤的心很大,没空在倭国那一片小地方折腾,这个答案你们可满意?”

    “愿为殿下粉身碎骨!”

    能来的,都是闽国核心利益层,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是整齐站立而起,拱手恭敬答道,又是几抹兴奋在诸人眼中闪烁,干大事!

    什么事能比皇位还大?

    “很好!”李捷终于是满意的挥了挥手让诸人坐下,还是王玄策比较务实,第一个站立提起了建议:“大王,闽国铁林的士气稍微等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毕竟偌大的大唐,没有比铁林待遇更优越的了,所以殿下不必担心。”

    “不,一段时间孤也等不起。”摆了摆手,李捷居然又拒绝了,抬手对李搞说道:“把东西拿上来吧。”

    不论文武,都是感兴趣的看着这胖子屁颠屁颠上了台,所有闽国官员中,还就数这胖子走得最远,每次带回来的东西也最神奇,夜明珠,烟草,龙涎香,苏角,香料,每一样都给闽地以及在座带来了财富,他的东西,还真值得期盼。

    在闽王秘书丞范黎伽帮助下,这会却是一张地图展了开,地图所标地域,哪怕见多识广的王玄策居然都没认出来。

    “殿下,这?”还是爽朗的薛擎第一个憋不住,李捷却是笑着说道:“不是刚刚你们还满是嫉妒的东西吗?”

    “土地!”

    “老李!”

    李搞也是眼放精光的在地图上比划了起来:“的确是土地,肥沃的土地,闽国福州以南方能一年三熟,这里的土地几乎全都能一年三熟,不光如此,物产也是极为富饶!”

    “这张地图基本上是臣与海盗公会诸位所绘画的,从琉球出发,这里是吕宋岛,再往后这一代是棉兰老岛,这里加一起就有闽国大小了,烟草,香料,宝石,都是这里所产的,再往南,这里是渤泥,这里是满剌加,海盗带回的消息,这里的土王睡觉的床都是纯金的,珍珠苏角象牙应有尽有,这里还有前些天市面上最盛行的昆仑奴!”

    “还有这里,林邑国的稻米你们已经知道,往南去的富饶土地不知道有多少,珍奇玳瑁数之不尽,天下如此之大,守御这些宝藏却仅仅是一些土人,连铜器都不会造,还用着石头的土族!”

    看着胖子两眼冒着金光,所有的文臣武将都跟着激动了,就差没拍着桌子嚷嚷去抢了,不过在此之前,李捷却又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实现这一点还有个阻碍,要远征南洋,闽国必须有个安稳的后方!畲撩之乱必须根除,不能让任何人可以在我们背后动刀子!”

    “殿下放心,明天,闽王铁林就会是殿下最锋利的剑!”

    “还有半兽人军团!”

    “闽国四万府兵愿为殿下抛头颅洒热血!”

    拍着桌子各个立起,就连那些号称斯文的江左世家都红着眼睛跟畲撩干了他妹一般,眼看着沸腾的一幕,李捷嘴角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就是王吗?一旁范黎伽眼神也是神往的闪了闪。

第398章 .好战不亡,侯杰杀人

    都说西方文明起源于海,爱琴文明,腓尼基,罗马,乃至于后来的基督教世界,与海的关联密切相关,如今李捷的闽国政权就是极其相似,停泊在泉州港口的大小船只如今已有上万,辽东成片的巨木化作了巍峨船影,每一天,海洋也提供数不清的鱼虾蛋白质进入闽国人的餐桌,熏烤晾晒成干,丰盈闽人的钱袋。

    这种前提下,南洋万里海域都被闽国的官员忽略了,对卡在他们攫取土地财富的畲撩,每个人都是深恶痛绝,畅所欲言,就连那些文官,各种匪夷所思的毒计也是一条接着一条,听的一帮武将都是直冒冷汗。

    妈的,还是念书的蔫儿坏啊!

    针对畲撩的战争以及后续派遣官吏划分州县,殖民,会议整整开了一天有余,最后,世家出身的王微文采飞扬整理出了一张征讨诏书,迅速发了下去。

    “国虽大好战必亡,闽国地小,民好和平,平易待人,然南有蛮撩,蛮性难训,屡次侵我土地,杀我百姓,毁我田林庄稼,十恶不赦,惘背人伦,乃禽兽之徒也……”

    城门门口,征讨令贴上后,立刻引得一大群闽国民众争相围观,跟着议论纷纷不已。

    “即日,兴兵讨伐,解万民之苦于倒悬,兴正义之兵,讨不道之臣,故,闽国虽小,好战而不亡也!好,简直是太好了!”

    阴阳顿挫读完了整个征讨令,举子模样的书生忍不住摇头晃脑的大叫着好:“闽王说的太对了,那些畲撩滥杀无辜,甚至还同类相食,根本就不能称为人!就是禽兽!”

    “是啊是啊!这些畲撩根本就不是人,听说他们的祖先就是和禽兽杂交生下的。”

    “这帮畜生简直是十恶不赦,我们家在建州的土地就是被他们抢去的,还杀了我伯父一家。”

    七嘴八舌的应和中,大群大群的闽国百姓全是在痛骂畲撩,夹杂在人群中央,裹在厚厚的棉兜帽下,一个面色棕黑的汉子气得浑身发抖,几次想站出去,却都被身旁女人给拉了回来,终于拖着他一路溜出了人群。

    “大小姐,这群唐人分明就是污蔑,闽国从来都是我们祖先留下的土地,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了?禽兽?这群蛮不讲理唯利是图的唐蛮子才是禽兽!”

    还是隐藏在胡同中另一家小赌坊里,棕黑汉子暴怒的狠狠一拳砸在了墙上,怒火冲天的吼着。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人还是冷静的低头说着:“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到刚刚结束了征讨倭国,闽王立刻就要讨伐我们,竟然好战如斯,必须在闽王军队集结之前发动计划,不然的话偌大的闽国,唐人以及他们的狗腿子们可以聚集七万大军以上,绝对不是我们所能抵挡。”

    一想到这个数目,棕黑汉子也忍不住无力的坐回椅子上,这功夫,门外却忽然有从人快步走了进来,筹到两人身前小声的禀告道:“头儿,大姐,上次那个闽王府的玩酷小子又摸到这儿来赌了,还是鬼鬼祟祟的往里面探看。”

    “我去做掉那个小混蛋!”

    本来就一肚子火,想也没想,棕黑汉子拎起刀就要出去,不想小麦色女子又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大小姐,上次就是因为这小子坏了事儿。”棕黑汉子立马回头嚷道。

    “上一次,闽王妃,闽王本人都亲自来了,说明这小子很重要,或许,这就是一次机会!”长长的睫毛跳动了下,女人眼中闪烁过了一片阴翳。

    “明天请咱们的大靠山,那位萧公子来,族人牺牲了那么多,是该用他出些力的时候了!”嘴角噙着冷笑,女人阴狠的说着。

    闽国政权的运转效力还真是飞快,第一天贴出征讨令,第二天,位于各处的府兵就再一次开始向泉州飞快的集结起来,条条闽国大路上,各个军府披着步兵甲排列成长长队伍的府兵又成了一景。

    托高句丽战争与蝗虫大爷的福,河南蝗灾,耗尽了存粮的朝廷无力赈济,干脆下旨允许灾民去异地乞讨求活,于是乎,以粮食为诱惑,征讨倭国这期间,闽国又移民了七八万河南地唐民,加上萧翎父子带来的招安海盗家属,高句丽移民,齐地移民,南来的左屯卫军家属移民甚至不少倭人移民,闽国已经有民众四十多万有余了。

    移民中大部分还是精壮汉子,为此,在福州,建州,泉州,闽国设立了二十多个折冲府,最大动员的话能动员处府兵四万,加上闽国铁林一万五,新到的半兽人军团雇佣兵,足足是七万五千多军队。

    李捷还是头一次如此“财大气粗。”

    闽国都督府承诺,攻下的土地会用俘虏的畲撩为苦力开垦,然后分配给有功战士,三十税一,土地的诱惑下,华夏唐人也没比倭人强到哪儿去,甚至有的移民村寨还有没选上府兵,老人去求情的景象,这次动员的两万多府兵士气旺盛无比。

    同样,本来就是最精锐军队,闽王铁林的士气也迅速回升,都督府连夜研究出的新政策,不再单一发放赏银来犒赏功勋,同时改发勋章,将士们可以用功勋兑换土地,最次的铜制勋章也是十亩上田。

    军营中,训练的热潮再次高涨,数不清的军士在大操场上训练着阵形,靶场边,射击不止的弩兵洒出漫天羽箭,天空都为之一暗,哇哇的喊杀声中,拿着木矛木刀的两队唐军就跟真上战场那样,眼睛通红的厮杀在了一起,叮叮咣咣的甲胄碰撞声打的尘土飞扬。

    眼看着这一一幕热闹的景象,李捷与诸多将军巡视了一圈,满意的回了府。

    目前可是个大好机会,朝廷在百济方面事情还未消,又新出了自己五哥,大好人李佑来重新吸引朝廷目光,一鼓作气平了畲撩,冲出海外,到时候天地任我游荡,那就再无顾忌了!

    哼着小调骑着马一路回了闽王府,府门口,李捷却忍不住愣了愣,偏门处好几个巡街警察在薛礼这小子带领下拥堵在这里,还能听到女人嘤嘤的哭声。

    “好你个愣小子薛礼,欺负人还到我闽王府头上了!”当即脑门冒青筋,领着两大典军黑齿常之,王玄策,再带着个秘书郎范黎伽,李捷气势汹汹就找了过去,侍卫刚分开人群,忽然一个靓丽的身影就扑到了李捷身前跪下哭诉道:“王爷,求求您,救救我弟弟吧!”

    一头雾水搂着侯线娘把她扶起来,小妮子哭得跟个梨花带雨,半天也没说明白个子丑演卯,无奈之下李捷询问的看向薛礼。

    披着警察都尉皮甲,这愣小子却一点儿也威风不起来,反而近视眼更对到一块,一张脸拉的跟苦瓜一般。

    事情还真有点大条,又换了另一个小赌坊,大批的警察围拢在外面,这年头可不用讲人权,来看热闹的人群直接大皮鞭汇过去抽的落荒而逃,但好奇心下各路酱油党还是一波波的偷偷汇聚来,满是浊气的赌坊后院内,李捷一张脸阴沉的如同下雨,另一头,脚边丢着一把带血的刀,侯杰双目无神的坐在一旁。

    一大摊鲜血扑了满地,覆盖着的白被单都被染红了一块,扑在尸体上,一对身穿华丽丝绸长衫的老夫妻哭的撕心裂肺,差点儿没哭晕过去。

    现场,刑曹参军狄仁杰捏着下巴思索的看着痕迹,李捷则是苦恼的思考着如何处理。

    事有亲疏,李捷也不例外,要是一对普通人,赔些钱也就处理了,可这一对老夫妇都不是平常人,老头子是江左萧家很重要的一支分支,他夫人又是荥阳郑氏出身,死的可是他俩唯一的独生子,江左萧家是李捷铁杆盟友,与荥阳郑氏自从棉纺织行会脱手后就一直若断若续。

    要说这一对也不是啥好人,在泉州没少利用手中特权欺行霸市,侵吞其他商户的利润,死的这小子更是个纨绔子,成天风花雪月不说,薛之观的警察折冲府关于他的案底儿就有好几件,如果不是需要照顾盟友面子,李捷早就把他们打出闽国了。

    如今事情却棘手了,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影响双方的关系,尤其是李捷预备出征畲撩这个特殊时期,太需要江左世家在长安为自己摇旗呐喊了。

    “来人,把侯杰带下去,收押!”

    “不,人不是我杀的!”刚刚还无神蹲在地上的侯杰立马跳了起来,可惜李捷理会都没理会,任由几个警察拖着他就走,另一头,萧家的支脉家长萧楚成也不哭了,痛着双眼蹦了起来,对着李捷怒吼道:“这件事闽王你必须给我们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我要那小子腰斩,不然的话老夫立马回建安,江左萧家也不会再给闽国一丝一毫的帮助!”

    “这事儿本王会秉公处理,该如何办,用不到萧公操心。”冷哼一声,李捷恼火的一甩袖子也是出了门,在他身后,萧楚成依旧疯狂的怒吼着。

    “闽王,如果你敢徇私,老夫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眼看着自己主公拂袖而去,另一头苦主冥顽不灵的跳着脚,还在勘察着案情的狄仁杰忍不住头疼的晃了晃脑袋。

第399章 .撺掇,小馆

    闽国的备战还在继续着,军国大事,自然不可能因为一起小小的谋杀案而停滞,越来越多的府兵被闽国政权机器汇聚在泉州,驻扎在边境得到消息得刀疤刘国更是连续发动了几次试探性进攻,战果不小,打的好不容易在漳江对岸定居下的畲撩再一次内迁进入了深山当中。

    整天忙于备战,似乎李捷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起凶杀案。

    靠近港口,一家宅院中,花圈摆出去老长,到处都挂着白布条,正厅中,檀木棺材前三炷香不断飘着渺渺烟雾,萧楚成夫妇则是呆呆的守在灵前。

    不过,两夫妻人缘也真够不好的,除了前两天江左萧家本族子弟前来悼亡外,左邻右舍世家邻居一个来的都没有,平日里两夫妻横行霸道,那家没吃过亏?尤其是死了的萧大公子名声也不好,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成天欺男霸女,再不就纠结一帮子混混横行街面,出入于烟花柳巷中。

    好多草头班子小赌坊的后台都是他,如今死在一个小赌坊中,倒也算是讽刺了。

    这天中午,头七的最后一天,原本冷清的院子内,却是来了一男一女,两人身上都被长款棉衣包裹的严实,略微低着头连脸都掩盖在了兜帽下,一路静悄悄的走了进来。

    萧家夫妇还是那样一副呆滞的模样,听凭两人进来,上香,也没个反应,女子在烛火中点燃香,对着灵位拜了三拜,然后慢悠悠把香****香炉。

    做完这一切之后,女子却没有走,反而低着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闽王府的凶手已经被从监牢中提出,带回了闽王府。”

    似乎这才重新恢复了生机,呆坐在椅子上,拳头丝丝捏着椅子扶手,萧楚成愤恨的冷哼着:“老夫何尝不知?”

    “那萧老就这样算了?”

    “不算了又如何?”长叹一声,萧楚成却又是软弱的坐了回去,无奈的说道:“难怪萧家变得越来越没落,闽王仅仅提供了一点小好处,宗家长房那些软骨头就妥协了,连自家子弟被杀都不去追究!”

    “不,绝不能妥协!”

    萧楚成刚刚叹息完,不想一旁披头散发的郑氏突然疯子一般站了起来,狰狞的嘶吼着:“绝对不可能,杀害我家萧儿还想这么轻松自在的活着?不让他凄惨的痛不欲生而死,老身就不是荥阳郑氏!”

    眼看着自己夫人疯狂的样子,萧楚成明显意外的傻在了那里,女人的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现在有个报仇的几乎,不知道萧老有没有兴趣?”

    “快说!”没等萧楚成反应过来,郑氏已经疯狂的嘶吼起来。

    随着丝丝低语,郑氏的眼睛越来越红,萧楚成却越来越感到心惊,片刻之后惊立而起,暴怒警惕的大吼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只是个小人物,却也是跟着萧公子混饭吃的。”睫毛玩味轻佻的跳动了两下,女人旋即又是语含讽刺的嘲笑道:“我一风尘女子尚且知道为主报恩,想不到萧老堂堂世家高门,杀子之恨都能忍下,即然萧老不敢,那么,小女子就自己干好了!”

    眼看着一男一女又是转身要走,一旁夫人如同看仇人那样怒瞪着自己,萧楚成终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了手。

    “姑娘留步!”

    与萧府一片冷清不同,此时的闽王府还是那么热闹,天气有点冷了,几个小丫头们小心翼翼的照看着两个小郡公还有小公主晨曦,带着他们晒太阳又生怕着凉,颇有些麻杆打蛇两头怕的样子,唧唧咋咋的议论中一群小丫头倒是呆萌呆萌的。

    胡茜儿也跟着围着几个小家伙转的不亦乐乎,李玉儿还在练剑,所有娃的总保姆侯线娘却在屋子里收拾着东西。

    “棉衣,裴莹姐配置的药酒,驱虫药,被子……”

    眼看自己老姐整出了山一般的大包袱,可怜兮兮蹲在笼子里的侯杰悲催嚷道:“姐,越往南边去越热,拿棉被干什么啊?再说我是流放去哪里当武官,带这么一堆成何体统?有着功夫姐你还不如把我放出来吃点好东西呢,琼州可没什么像样的。”

    “南边就不冷了啦,一刮台风,冻死你!”还是把棉被塞进了包袱重,侯线娘这才恨铁不成钢的扭过头来,顺着笼子缝就伸手进了去,一指头点在了侯杰脑门上,气呼呼的训斥着:“你也知道呆在里面不好受了,那你还胆大包天继续去赌,还敢杀人!”

    “姐,我再说一遍,那个傻帽真不是我杀的!”满是郁闷,侯杰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那个小赌坊的管事我见过,曾经我听他们密谋过要越过茶山劫掠泉州粮食,那个管事的竟然还混进了闽王府,跟着他我才溜到那个赌坊的。”

    “那天我凑合到门边,一直注意听着里面的声音,真的有人说要谋害闽王!虽然那个没品王爷是个虐待狂,天天把小爷扔笼子里,好歹我姐喜欢他不是,我这才想去打探清楚救他的,谁知道,谁知道一进去那个傻帽就胸口插着一把刀扑上来了!”

    猛然间,侯杰忽然僵了一下,凝望着自己,侯线娘漂亮的明眸红了一圈,居然滴答滴答的落下眼泪来,这会侯杰是真有些慌了,赶忙把手也伸出了笼子来。

    “姐,你,你别哭啊!我不说了就是,闽王那混账,王爷人还是挺好的,还不行吗?”

    “弟弟,我知道你委屈,少年轻狂,与人争执出手重了点也是情有可原的,放心,弟弟,就去琼州待一两年,我一定会求王爷把你放回来的,呜呜~”

    侯线娘又是嘤嘤的哭起来,侯杰却郁闷的拿脑袋至撞墙。

    “姐,你还是不信啊!”

    “臭小子,你是侯家的后人,大丈夫当敢作敢当!”抹了一把眼泪,侯线娘又是眼圈红红的要继续收拾包袱,不想这时候门口却是传来一声清咳。

    “侯姑娘,恐怕这一次,你还真错怪令弟了。”

    一个稻草人裹上布放在面前,一把刀被狄仁杰递给侯杰,旋即摆了摆手:“刺它,不要带任何想象动作,就当他是你的仇人,最自然的一刀刺过去。”

    听着狄仁杰一顿附加,侯杰反而不会刺了,在侯线娘好奇的注视下,比划了好半天,才狠狠一刀刺出,偏偏开刺歪了,弄得侯杰好大没面子。

    “公子以前没有习过武吧?”凝望着布上参差不齐的伤口,狄仁杰脸色很是古怪的问着,一句话又问的侯杰老脸通红,磕磕巴巴辩解着。

    “谁,谁说的,那一刀不过我昨晚没吃饭,刺偏了而已,我再刺一下。”

    “那倒是不用了,本官的疑惑已经解开了!”

    指着稻草人上的伤口,狄仁杰对着姐弟俩就解释了起来:“萧家不让仵作验尸,所以那天死者伤口我也不过记了个大概,在死者胸口位置,而且是直刺,伤口整齐。”

    “那位萧公子可是身材高大,侯公子虽然仪表堂堂,但这身高……远距离一刺也不过刺到了稻草人肚子上,发现尸体时候死者可是趴在侯公子身上,伸长手臂刺又不可能,从这点,就可以把侯公子排除。”

    闽王府伙食不错,侯杰的确也是养的仪表堂堂,不过他才十五岁,也许是侯家的基因遗传长得也比别人矮点,换算成米也就堪堪一米六,那位萧公子可是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听狄仁杰一解释,侯线娘欣喜的一把将侯杰搂在了怀中,喜极而泣的哭着:“我就说嘛,弟弟不会去杀人的!”

    洗脱了嫌疑,侯杰却一点儿都不高兴,闷在侯线娘怀里郁闷的嚷道:“姐,你什么时候相信我不会杀人了!”

    “矮点怎么了,弄得像连杀人凶手都不够格似的!”

    听着侯杰的抱怨,侯线娘也忍不住哭中带了个笑容,狄仁杰又是莞尔摇了摇头,不过跟着喜了片刻,侯杰突然又是猛地推开了侯线娘,紧张的一拍脑门。

    “处心积虑嫁祸于我,那他们要谋害闽王也应该是真的了。”

    “谋害闽王?”猛地,狄仁杰脸色一变。

    时过傍晚,在泉州城外军营中又是巡视了一天,闽王的车驾慢悠悠从军营中驶出,十来骑巡视于前,百人的甲士执戟紧随其后,李捷的四轮马车就在最中间。

    为了保密,泉州军营修建在了州城附近山中,隔着两层大山,队列行驶到一半,忽然间却是停了下来,前端王方翼一脸郁闷兜马回来,懒洋洋从窗口伸出一只手,李捷笑呵呵对着山上指了指:“老王,老规矩。”

    灿烂的夕阳下,对面山峦上,一个新建起来的竹楼小酒馆正冒着渺渺炊烟,脸色难看的瞄了一眼,王方翼严肃的劝谏道:“王爷,您答应王妃巡视完就回城,这可是荒郊野岭……”

    “不当误多长时间的!再说身后就是军营,这可是本王的地盘!”

    听着李捷满是自信的说着,满是无奈,王方翼不得不郁闷对着周围挥了挥手:“车队就地休整,你们几个,在左右警戒,剩下人,跟着本将走!”

    八个亲卫伴随下,李捷乐呵呵的向山上小饭馆走去,离着老远就高声嚷了起来:“还是老规矩,一袋水烟!”

    小酒馆二楼,双目中满是阴沉,萧楚成放下了帘子……

第400章 .来是故人

    小竹楼很是幽静,左右都是竹林,隐秘在山中,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到,菜色也没有什么特色的,唯一的亮点就是烟。

    烟草的魔力还真是大,自从去年开始烟叶上市后,很快风靡了偌大的大唐,一小袋烟叶在遥远的长安有贵千金,很悲催的是,府里几个妞一致反对下,逼着李捷不得不郁闷的戒烟了。

    作为主公,主帅,闽王爷没有了烟抽,于是乎也下令全军禁烟,闽王铁林待遇不错,尤其是这次征倭,最少的都获得赏钱十多贯,多的多百贯,不少兵油子一年下来都是老烟枪了,同样憋得嗷嗷直叫。

    有需要就有市场,也不知道哪家这么有经济头脑,于是乎这个小竹楼就应运而生,第一个上门的就是李捷,其余的军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隔三差五以奖励的形式放一些兵痞子巡山,成了这里的客源。

    出来相应的,却是个颇为淡雅的年轻女子,竹斗笠,采茶衣,并不算绝美却很清秀的脸蛋,显得颇为恬淡,李捷是老客了,道了一个万福招呼两句后,就把他领进来竹楼,还是一楼靠窗挨着菊花丛那个包间中。

    六个亲卫守在了楼下,剩余四个则是与王方翼严肃的侍卫在门口,身后,多了些碍眼的,李捷也是很无奈,还好,不一会他要的水烟就送了上来。

    晶莹剔透的青瓷烟袋,也是牛皮管,这家店最吸引人的则是她们独特调配处的香料,很是迷人,除了水烟,店家还捧了茶水上来,似乎是野生岩茶,茶香味更加浓郁。

    “行了,别绷着脸了,一人一杯,本王吸完这袋烟,咱们就回府!”点了点桌子,对这一张冰块脸,李捷无奈地说着,可惜,一如既往臭着一张脸,王方翼断然摇了摇头。

    “殿下自便吧,下臣不渴。”

    旁边几个亲卫拿起茶杯也不得不郁闷放下,终于拿这个贴身保镖无奈了,李捷自顾自的拿起了牛皮烟管,狠狠地吸了一口,美滋滋吐出了一大片云雾。

    “青儿,你就真不能告诉本公子这香料究竟是怎么配的吗?”

    幽幽炭火中,烟草与香料吐出浓郁的烟云,透过水的过滤被吸出来,吸到一般,对着在一旁侍候的青儿,李捷又使出了美男计,自以为很帅气的泡了个媚眼,可惜,小侍女服务员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摇了摇头。

    “这可是我家的秘方,没有主人允许绝对不能教给外人!”

    “那你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人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这话听了十多遍了,李捷垂头丧气的嘟囔着,不想这一次小侍女终于变了回答。

    “主人家昨夜已经回来,婢子可以代公子询问。”

    还真是个意外的惊喜,李捷立马兴奋的点了点头:“有劳小青青了。”

    肉麻的称呼让冰冷的小侍女都忍不住脸红了下,快步跑出了小包间,不过在李捷的笑意中,片刻之后几个不速之客却是出现在眼前。

    “多日不见,闽王一向可好?”阴沉中带着微笑,萧楚成老脸上的皱纹都皱成了老橘子皮,活脱脱魔鬼临世的模样,跟在他身后,郑氏更是头发散乱,双眼血红,看得人不寒而栗。

    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对,没等李捷说话呢,王方翼已经首先怒吼了起来:“萧楚成,闽王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不好意思,不见到杀我儿子的凶手人头落地,老夫是不会离开的,老夫四十得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拉扯大,老头子为了报仇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来人!”

    眼看着萧楚成语出威胁,王方翼直接拔刀出鞘,同时对着外面高呼,不过萧楚成却是冷笑一声,也是拍了拍手,哗啦一声,竹子做的包间隔箱竟然被整个拉了开,外面的六个侍卫全趴在桌子上口吐白沫生死不知,二十多个彪悍壮汉端着弓弩虎视眈眈的的对着里面。

    “萧老,你在威胁本王?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眼看着寒光四射的羽箭,李捷眯起了眼睛,阴沉的问着。

    满是疯狂,萧楚成昂头大笑着:“闽王,你可以这么理解,就算威胁你又如何,我可是江左萧家的人!”

    “闽王小心!”

    “王爷!”

    就在这个功夫,小店门外忽然又传来了大喊声,急促的马蹄声中,狄仁杰,侯线娘,侯杰,几个差役剩下八十多个侍卫也全都赶到了,对着小竹楼猛地大喊着,跟在后面的一男一女脸色立马变了,伸手就要向前抓住李捷,萧楚成夫妇则满是兴奋凶狠的高声叫道:“杀人人凶手来了!”

    “闽王,你不想死就赶紧杀了他!”

    王方翼紧张的把刀比在前面,李捷则是又郁闷的耸了耸肩:“哎,原本想一个人乐乐的,又来了一大群。”

    “你们要干什么?”

    混乱中,萧楚成夫妇俩个居然直接被推到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看着两天前还毕恭毕敬和和气气的壮汉毫不客气把郑氏一巴掌扇到一边,萧楚成忍不住火冒三丈,昂头怒吼着,眼看到他这样一幅模样,李捷又是禁不住嘲笑起来。

    “萧老,你还没看明白吗?目前形势已经不受你控制了。”

    萧楚成的愕然中,一直呆在最后面的兜帽女人终于开口了。

    “都住手,安达,你也停下!”

    乱哄哄的场面为之一静,一米九的棕黑汉子也是悻悻然退了回来,外面,侯线娘焦急的对着里面大喊着:“王爷小心啊,我们刚刚打探过了,他们都是畲撩!”

    这个时候提醒可够晚的,侯线娘神经也真够大条的,眼看着里面寒光闪闪的弓弩,狄仁杰满脑门油汗,迟疑了一下,这才也跟着低声吼着:“里面的人听着,冷静,无论你们要什么,闽国都督府都会给与满足,只要你们放了闽王,任何条件都会满足你们的!”

    “要你们所有唐人退出八闽大地,可以吗?”

    昂起头,女人冷然一句,一下子就把狄仁杰噎了回去,终于看清了女人掩盖在兜帽阴影下的脸,李捷居然没心没肺的又是大笑两声:“我说谁对本王如此念念不忘呢,居然是本王的小妾。”

    “陈凰,不对,应该叫你钟凰,许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这个时候居然还口花花的调戏那女人,外面的狄仁杰记得差点儿没晕过去,出乎意料,钟凰却没有生气,反而平静的即开了棕黑汉子安达到了最前面,还放下了兜帽,完全把她满头秀发露了出来。

    李捷眼睛禁不住眯了下,快一年时间,这个头号卧底女人明显瘦了不少,原本略带圆润的脸蛋也变得更为尖细,无端中却有着一种惹人怜爱的哀婉,看来这段时间钟凰过得并不好,狭长的凤眼同样凝视着李捷,钟凰重重叹了一口气。

    “承蒙闽王关怀,这一段时间小女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每每有闽国大军扫荡,我们的部落都的提心吊胆的转移,刚种下的粮食被付之一炬,晾晒的干肉被掠夺,外出打猎的族人被屠杀,这,闽王您满意吗?”

    “唉,让一个美女不顺心,那可是大罪过。”听着钟凰满含恨意的声音,李捷还是这般大大咧咧,又是回头吸了一口水烟袋中最后一缕烟,吐出了一股云雾后,这才满是陶醉晃了晃脑袋:“这么处心积虑,你是来杀我的了?”

    “你要想清楚!”外面狄仁杰又差点没晕过去,就跟命根子攥在人手中一般,脸上都被油汗完全弄湿了,看着陈凰眯起的丹凤眼,狄仁杰紧张的吼着:“如果闽王出个三长两短,你们畲撩不管哪个部落都要遭受灭顶之灾,闽王府上下都会以仇恨为先,闽国,甚至大唐,与畲撩再没有言和的可能,想想,因为你的一时冲动,杀成尸山血海,悔之晚矣!”

    不愧是历史上的名臣,狄仁杰声调都阴阳顿挫的,似乎听的陈凰都为之动容,就在这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进屋子的侯杰猛地拖起李捷衣袖就往外拉,顺着窗户就要跃出去。

    所有人都是一头冷汗注视着这一幕,身旁的侍卫更是站在李捷身前用身体挡住弓弩,不过,咕噜一下,侯杰居然被李捷拖着衣袖拽了回来,身前的侍卫也是被他拨弄开,还是这般姜太公稳坐钓鱼船的笑眯眯坐在一排弓弩杀机之下。

    憋满了一口气,看着这一幕狄仁杰差点没气炸了,主公啊,不带你这么玩的!

    “闽王!”侯杰也满是愕然的松开衣袖,气急败坏吼叫着。浑然没有浪费一次绝佳逃命机会的觉悟,李捷笑眯眯的伸手指了指被人遗忘在角落里萧家夫妇俩个。

    “这时候可是证明你清白的关键时期,怎么能一走了之?还有杨安,韦辉,你俩还没娶媳妇呢,别急着为孤死!”

    这个时候李捷还在关心这些问题,俩侍卫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侯杰更是气的一脑门青筋,唯有在对面的钟凰,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上一次的行刺,李捷也是这般淡定!

第401章 .螳螂,黄雀

    气氛凝重的可怕,除了李捷还在谈笑风生外,就连钟凰一方也是心头狂跳的厉害,差点就丢了人质了,外面不远就是闽国大军军营,李捷要跑了她们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几万大军的追杀,那么一番心血就功亏一篑了。

    就在这个紧张的功夫,又是一声尖叫响起。

    “我杀了你!”

    不知道从那儿摸出一把刀,郑氏尖叫着就扑了出来,对着侯杰狠狠扎过去,幸好,本来就神经过敏的王方翼直接一脚狠狠踹了出去,嗷的一声惨叫,郑氏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角边。

    “萧老,你们还没想明白吗?根本就不是这小子杀得人,哎呦,怎么还有这么死心眼的人啊!”拍着桌子,李捷呜呼哀哉的说道,又是对钟凰挑了挑眉头。

    “对不对,说句话啊。”

    一个眼色下去,两名弩手小心翼翼挪到了门边,封住了李捷跃出窗户的道路,可算让钟凰与安达放下心来,眨了眨眼犹豫一下,钟凰还是点了点头:“没错,人是安达杀的,杀了那位萧公子,我们才说动的萧老爷,两天来,多亏了这位萧老爷,弩具,兵器,这才被运到了防卫森严的泉州大营旁边。”

    “竟然是你,你这该死的贱人!”

    萧楚成金玉眼一般的肿眼泡瞪得溜圆,气得浑身直哆嗦,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郑氏则又是摸起了那把刀,尖叫着扑了上去拼命。

    “我杀了你!”

    “既然那么想死,老子就送你见你儿子去!”没等郑氏扑到钟凰身前,人高马大的安达反手就把刀抢夺了过来伸手一捅,噗嗤一声闷响,捂着胸口滚滚冒出的血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郑氏倒退了两步后轰然摔倒在地。

    “夫人!”哭嚎一声,萧楚成连滚带爬的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李捷也是意外了下,头一次无奈的皱了皱眉头。

    门口,狄仁杰也是眼里多出了一丝了然,一刀刺到胸口三分处,出手很辣刀口整齐,直刺,果然是这个人啊。

    “既然动手了,那你什么时候杀本王?”

    看了两眼抽搐不动了的郑氏,李捷又是昂头问道,又让他身边与外面的侍卫紧张的握紧了刀柄,眼神中满是痛恨,捏着拳头哆嗦了两下,钟凰艰难的镇定下来,又是摇了摇头。

    “这一次我们不想杀你,闽王,只要你立下诏书,现在送达泉州大营,解散军队,发誓在你有生之年绝不踏足漳江以南的地域,我们就会放了你!”

    门外,狄仁杰又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却差点没吐血三升,倒地而亡。歪着脑袋想了想,李捷饶有兴趣的反问道:“如果孤要反悔呢?不过一道命令一张纸而已。”

    主公你傻啊,不会先答应下来,这时候刺激这女人干嘛啊?捏着拳头,狄仁杰身上红色的官袍都湿透了,跟着侯线娘一起紧张的咬着牙瞪圆眼睛注视着,果然,钟凰又是气的哆嗦了一下,安达更是直接甩了一把沾着血的刀吼道:“大小姐,与他罗嗦什么,这个狗王杀了我们多少族人,还反复无常,上一次就背弃了与族长的盟约,直接杀了他吧!”

    “本王背弃了与雷克成的盟约?哈哈,笑话,明明是他要投靠本王,本王不接受而已,何谈盟约,就凭你们那这些反复无常的畲撩也配与本王谈盟约,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李捷不屑的昂头大笑着,立马气的壮汉安达满脑门血管暴起,狂怒的吼着:“狗王,你胡说八道,雷克成大首领商谈好的就是结盟停战,你们唐人贪婪无耻的入侵我族家园,杀戮我民,侵占我族土地,还倒打一耙,狗王你有点廉耻心没有?”

    “贪婪无耻?谁贪婪无耻,谁先挑起的战争?我闽国泉,福,建三周十多万唐民的遗骨尚且还有的暴露在荒野中?如果不是你们那入侵唐人的土地,滥杀无辜,强盗被杀怕了,居然也装起无辜来,真是好笑。”

    李捷一席冷嘲热讽更是气的安达发狂,狂怒的吼道:“胡说八道,这儿的土地本来就是我们畲人祖先留下来的,你们唐人厚颜侵占了我们的土地,我们只不过要拿回来而已。”

    “说你厚颜无耻你还真的不要脸皮了,闽国的土地本来就是我们唐人大败当地蛮撩赢下的,从汉武帝太初年间起闽国就属于华夏,那时候你们畲撩的先祖还在岭南凤凰山沟呢!”

    “你,狗王你胡说八道。”

    “我们唐人的《史记》有明确记载,白字黑字,你光有一张厚脸皮!”

    “放屁!”

    目瞪口呆中,李捷和安达蛮汉居然吵了个不可开交,一个引经据典,一个就吟唱自己族群的古歌来辩驳,唾沫星飞溅中吵得钟凰头都大了。

    “都给我闭嘴!”

    争吵声戛然而止,李捷愕然的看过来,但见钟凰****贲起,剧烈的喘息着,激动的瞪着他问道:“闽王,你到底下不下诏?”

    “本王从不受人胁迫!”

    门外,狄仁杰心头再次紧了下,一面对自家主公节烈暗暗佩服,一面眼神示意着,靠在竹楼附近的闽王侍卫都捏紧了拳头,打算在第一时间冲进去,与此同时屋子内的二十多个畲撩战事同样把弩紧紧地秒住了李捷头颅,目光注视向钟凰,等她一挥手李捷就要变成刺猬。

    又是剧烈的喘息着,钟凰气的哆嗦着怒视李捷的脸,同样毫不示弱,李捷也是反瞪回去,目光激烈的交错了好久,钟凰最终还是第一个低下了头。

    “如果条件中再加上我呢?”

    “你?”李捷错愕了一下,安达立马焦急的吼道:“大小姐,不行啊!”

    “上一次闽王拒绝大首领的联盟,不就是因为我还活着,刺杀过你我的存在令你感到蒙羞吗?只要你答应再不钦犯漳州以南的土地,我钟凰就任你处置,千刀万剐毫无怨言,闽军月月扫荡,年年寇掠,闽江以南已经民不聊生,孩童冻饿而死,老人不得不被遗弃山中成为虎豹之食,有的村寨甚至被逼得恢复了上古蛮风,杀寨中老人长老甚至女人作为食物。”

    “唐人不是一向讲求礼仪教化的吗?我族已经认输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族留一条活路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激动的挥着手,钟凰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她说的内容还真是大为震惊,侯线娘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小嘴,同类相食,她都没想过,侯杰惊奇的瞪圆了眼睛,狄仁杰也是面带触动低下了头,二十来个畲撩勇士沉闷的微微催下了头,直面钟凰,李捷自己同样受到了触动。

    “真,杀老,食人?”

    “我们畲人没有你们汉人这般富饶,已经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了!闽王,求求你,你就答应吧!”两只拳头捏的紧紧的,一向坚强的钟凰眼角带着泪花,听的李捷再次长叹了一声。

    “唉~你们的情况的确值得同情。”

    满怀希望,就连莽汉安达都紧紧注视了过来,可惜,同情的摇了摇头后,李捷再一次斩钉截铁说道:“本王说了,本王从不受人胁迫!”

    “我要杀了你!”

    钟凰眼神黯淡下去的一刻,安达怒吼着对李捷捅过去了刀,不过就在此时如蒙大赦的王方翼也是吹响了口哨,令人错愕的一幕发生了,几支弩箭从后背射来,重重扎在了安达后背上射的他一趔趄,与此同时角落中数不清的黑衣小矮子忍者冒了出来,把刀比划在了畲人的脖子上,门口,更是不知道多少人喊着号子奋力一拉,喀嚓喀嚓的断裂声中,小巧的竹楼四分五裂,薛之观装逼的挥着剑向前,密密麻麻不知多少弩手从竹林中现身。

    “达穆落,你?”钟凰仅仅来得及愕然的回过头,冰冷的短剑就架在了她脖子上,服部半藏熟练的在她背上一脚,钟凰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由后面扭着她的双臂直直向上,服部半藏也是单膝跪在她身后。

    “主上,听凭发落!”

    “这一次,好像是本王人多点。”抱着胳膊可算站起了身,听着几个临阵倒戈,被自己用曼陀罗绿药收服的畲人跪地高声称颂着神,再看着钟凰绝望的眼睛,李捷又是无奈摇了摇头:“奇怪,今天怎么就没有成就感呢?”

    “殿下,这?”满是愕然,狄仁杰领着侯线娘赶紧进了竹楼,额,废墟,惊奇的问道,拍了拍衣服上灰尘,李捷抬手指了指薛之观。

    “从这些畲撩打入泉州开始,本王与薛将军就一直关注着,如今,正好连根拔起。”

    不早说,差点吓出心脏病来!捂着尚且还狂跳不已的小心脏,狄仁杰幽怨的看着李捷,被一个大男人这眼神盯着,李捷也受不了,不得不赶忙挥了挥手:“都带走,带走!”

    扎了几根箭,真成刺猬的安达嗷嗷叫着被抬走,与此同时,偌大的泉州街道上也是混乱了起来,府兵打着铜锣高喊戒严,一队队府兵威武的冲进各个工坊,府宅,不少干着苦力的畲撩当场被抓走,甚至还牵连了几个官员,闽国境内,畲撩的眼线一扫而空。

第402章 .不平等条约,兵进漳

    傍晚时分,一晚上的乱象,大兵四处而出,平日里作奸犯科,畲撩苦力,还有几个官老爷都是锒铛入狱,不过今天一大早,满城的官兵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让原本以为要****上几天的泉州市民们一大早出门总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不过没了大兵是好事,泉州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该上工上工,该上学上学,该逛窑子的逛窑子,川流不息的港口一刻不停吞吐着货物。

    照比于泉州市民愉悦的好心情,泉州府大牢中,蹲着的诸位心情可是糟透了。

    与所有大唐大牢没什么区别,手臂粗的木头组成牢门,一股浓郁的发霉气味弥漫其中,哪怕天亮了这里依旧黑暗的可以,几个火盆支撑起微弱的光辉。

    “王爷,王爷,我们冤枉啊!”

    两个狱卒引路,身后跟着十来个铁卫,李捷那一身亲王便服再明显不过了,刚一过来,三个忐忑了一晚上的官员士子立马隔着牢门伸出了手哭喊着,让李捷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

    “平日里偷税漏税本王就不计较了,这两天你们以闽国官府名义帮萧楚成转移了二十六个人,这些人全都是刺客,昨日傍晚刚刚对孤进行刺杀,你们冤枉?”

    听着李捷冷着脸一番话,三个年轻或中年官员全都无神的一屁股坐回了地上,刺杀闽王,不管知情不知情都是谋反,你说你不知道,谁信啊?停顿了片刻李捷就转身而走,不过一路走来他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大唐的官员比后世明清要来的清廉的多,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贪污,背后的世家就供应了他们奢华所需要的一切,大部分官员与其说是忠于朝廷,还不如说忠于世家,闽国同样,就比如这三个官每次萧楚成的货进港,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里暗里让萧楚成偷税漏税不知多少。

    可,消灭这些世家吧,也不太可取,武则天就是一个例子,她与李治在位时侯竭力败坏关陇世家,世家败坏的同时府兵制也随之败坏,到了玄宗时期,一向出精兵的关中居然堕落的根本经不住战阵,安史之乱时候还需要借兵回纥人作为主力,同样,李捷手下太缺人了,自己培养的士子还没成长起来,没了他们就没人当官了。

    带着这种纠结,李捷一路往里走着,大牢的最下层是几个结实的铁门,机关拉开铁门后李捷比划了下手,同样纠结的王方翼带着铁卫与狱卒就停了下来,目送黑漆漆的铁门在李捷背后重重关上。

    呼呼~几个火盆中火苗跳跃而起,火光让在黑暗中待了好久的钟凰一阵不适应,好一阵才看清李捷随手丢了火折子,这女人忍不住自嘲的抬起了头。

    “真想不到,现在闽王还能亲自来看小女子,还真是荣幸至极啊!”

    一点儿都没在意钟凰语气中的嘲讽,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李捷却是眯起了眼睛,审视的眼神当即让钟凰心头一阵不安。

    现在这女人还穿着昨日被捕时候那套兜帽冬棉衣,应该是自己绣的花朵在白布料上颇有艺术感的绽放,作为重犯,钟凰享受的可是杨心怡曾经受过待遇,分开手脚大字型被拷在墙上,站得久了这女人早已没了力气,任由双臂向后扬着被铁链拖着,因为手臂向后扭,一对胸脯倒是更加凸显了出来。

    “你,你想要干什么?”略带些警惕,钟凰向后缩了缩,不过身后就是墙,她能缩到那里,看到她这样无阻的模样,倒是勾起了李捷心头的邪火,箭步向前猛地逼到了钟凰面前,慌得这女人又是向后缩了缩脖子。

    “你不是说你还活着就是对我的嘲讽与耻辱吗?本王如何回不来?”

    顺着钟凰衣扣间的缝隙,李捷的手就探了进去,一下子令钟凰猛地一僵,旋即剧烈的躲闪挣扎起来,困在手脚上的都是铁链,她一个女人又能躲闪到何处?每次手都是触碰她的胸脯一点,对于这种猫做老鼠的游戏让李捷乐在其中。

    只从认识这女人以来,对钟凰的印象一直是冷静到冷酷,似乎没什么事能影响她的情绪一般,像这样的惊慌失措,李捷倒是第一次看到,更加激起了他内心中浓郁的黑暗。

    终于,一对热乎乎软乎乎的宝贝还是落入李捷魔掌之中,眼看着李捷嘴巴也要抽过来,钟凰愤恨的把脸撇到了一旁低吼道:“士可杀不可辱!”

    “你不是要和孤何谈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却在钟凰心头激起冲天波浪,眼看着李捷再一次吻过来,眼神中剧烈挣扎许久,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呜呜的声音中,品尝着这个女刺客,女头人芳香的嘴唇,暴戾与偷情的禁忌再一次酝酿满心胸,随着李捷大力的揉捏,鼓鼓的棉衣里就跟进了小怪物一样起伏不止,水汪汪的波光也渐渐在钟凰眼中荡漾出来,呲的一声,棉纺织行会出产的长款棉衣到底被一攻而陷。

    红色的肚兜被猛地丢在一旁,随着李捷欺身而上,牢狱中顿时回荡起女人的喘息来。

    激烈的嘶吼声中,几注香过去了,重新裹着棉衣,钟凰双目无神的缩在墙角里,牢狱中还弥漫着激情过后的味道,一面整理衣服,一面李捷还忍不住自嘲,男人真是下半身动物,原本不过来谈谈条件,一个冲动居然把这女人给上了。

    不过,似乎这时候谈条件也不错,套好了衣袍,李捷冷酷的回过头:“回去告诉雷克成,五日后我闽国大军兵临漳江,孤给他的唯一条件就是无条件投降,所有畲撩部落将被孤打乱,孤也可以承诺,畲撩,唐人一视同仁!”

    说完,李捷转身毫不留恋的走出了牢狱,好一会,嘤嘤的痛哭忽然从角落中猛地传了出来……

    也算签订了一次不平等条约,走出了泉州府,晒着太阳心情愉悦下,难得李捷再一次变得懒洋洋的,抻着懒腰刚走到车驾旁边,冷不防一个小丫头就猛地冲了出来,下了他一跳。

    “额,线娘,你怎么在这里?”

    都是做贼心虚,现在李捷就有点心虚,还好这丫头似乎也是忐忑的低着头,好像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那个,王爷,线娘就是想来问问,我弟弟既然是冤枉的,那就不用发配琼州了吧?”

    还当什么事呢……松了口气的李捷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当然,那小子笨笨咧咧的,那么简单的栽赃陷害都能中计,让他去琼州孤还不放心呢!”

    侯线娘当即松了口气,不想这功夫侯杰居然也从车后跑了出来,暴怒的跳着脚嚷嚷着:“混账闽王,你,你敢瞧不起小爷,要不是为了打探军情,小爷能大义中伏吗?还有姐,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

    嚷完,这小子头也不回一股脑就跑了出去,慌得侯线娘也是赶忙在后面追了过去,边跑还边喊着:“喂,弟弟!”

    “这对姐弟。”李捷好笑的摇了摇头,不想跑了几步,侯线娘忽然回过了头对着他又喊了起来:“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王妃的!”

    顿时,李捷的笑僵在了脸上。

    五天后,终于完成了集结,旌旗招展的闽国五万大军再一次沿着大路踏足到了闽江沿岸,数百条船整齐的排列在海边,将手,轻兵,半兽人军团无不紧张的弓着身子,随时等候着中军命令,从半空上望过去,就仿佛一只巨兽谁是要露出他狰狞爪牙一般。

    除了留守的两万二线府兵,如今可汇聚了闽国绝大部分精锐力量,这个时候朝廷的绝大部分精力都被牵扯在百济,倭国,绝不会有掣肘再来,李捷要一口气平定整个闽国!

    不过阵营中,还是有人很不平,就在进军的前列,刀疤刘尚且不甘心的苦苦跟在李捷身旁劝说道:“殿下,那帮畲撩反复无常,他们可是杀了焦老三啊!不能相信他们了,殿下,老刘求你了,只要给老刘五千人,不,三千人,老刘绝对能把雷克成几万山蛮杀得鸡犬不留!”

    眼看着刀疤刘通红的眼睛,李捷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是无奈劝道:“老刘,将军难免阵上亡,你现在是大将,孤将来的依靠,要有大局观,如果雷克成投降了,用他们做向导,能少死多少个焦老三,他们可是活生生的儿郎啊,再说,招降了他们,日后再管理漳江以南的土地就方便多了!”

    “老刘不要当什么大将,殿下,老刘求您了,给焦老三报仇吧。”

    一点没被说动,刀疤刘还是那么冥顽不灵的跟着李捷苦苦哀求着,终于耗尽了李捷最后一点耐心,这功夫,秘书郎范黎伽匆匆跑上了点将台。

    “大王,江边斥候来报,钟凰已经带着雷克成等诸多畲撩长老打着白旗迎接在了那里!”

    “好,传令,全军渡江!”兴奋的低吼一声,李捷大声的命令下去,眼看着江边数不清的船只划起了白浪,刀疤刘依旧不甘心的跟在李捷身后苦求着:“王爷,求你了!”

    “刘豹韬!孤命你回去整军,为大军殿后!执行军令!”

    “殿下!”

    “执行军令!”

    眼见着李捷脸色不渝的大声吼着,终于,刀疤刘还是低着脑袋无奈答道:“末将领命!”

    目送着李捷带领大批军将下了点将台,再望向对面岸边一串畲撩,刀疤刘一双豹子眼中,还是射出来凌厉凶光,扭头,也是下了点将台……

第403章 .建立漳州

    就是一江之隔,漳江以南却简直如同另一个世界,遍地蛮荒,杂草成林,荒无人烟,野兽遍地。

    从汉武帝征讨南越到如今,这片土地已经几百年没有中原军队踏入了。

    如今与其说是征服,还不如说是行军来的恰当,各路府兵沿着分叉的平原河流依次前进,一直挺进到了靠近海边唐军设立的殖民点。

    从渡江开始,雷克成等部倒也是很配合,说来也巧,难怪钟凰刚一回来,雷克成就迫不及待的打赢了钟凰的条件,李捷渡江时候恰好分裂后另一部蓝奉高攻他甚急,李捷军队刚一渡江,雷克成就急切的请求支援。

    说来也想不到,刀疤刘在漳江边上不过驻扎了半年多,居然闯下了如此大的威风,博平岭上刀疤刘的旗号一亮,没等开打呢蓝奉高的人马就仓皇而逃,直接解决了战斗问题。

    渡江的漳江中段开始,一直到海边,大片大片的几乎都是平原,就算有起伏的山区中也是有山泉的,这下倒是喜坏了一路随行的户曹来济。

    “这里,这里,都砍伐出来,还有这里,不用按照闽王的什么开垦条例了,一把火烧了了事。”

    新占领的一片平原区,来济满是干劲的比比划划着,在他眼前的大片土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劳作不停,把靠近河边的沼泽土地清理,平整,大块石头被挖出来,已经有一大片的田地雏形都显露出来,过了年,这里就应该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

    李捷征讨倭国的这段时间,驻扎在漳江岸边防御畲撩的刀疤刘可没闲着,从完颜阿骨打那里借来了一百多个山地军官后,在他们的教习指导下,刀疤刘居然自己开始研习起了山地战术,时不时的带着属下府兵渡江偷袭。

    从小在山里长大,畲撩可不是吃素的,好几次刀疤刘带着军队都撞进了畲撩的陷阱中,损失掺重,最初一个月中,刀疤刘麾下四个府的府兵死伤掺重,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直到第十三次刀疤刘误打误撞领着几百府兵越过平博岭,端了一个畲撩村寨的老窝。

    西南少数民族历来有穿金戴银的习惯,尤其是头人,手中金银更多,趁着部族青壮外出打猎,被仇恨充溢着头脑的刀疤刘直接下令屠杀,那一天真是尸山血海,除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外加些孩子被掠夺回去作为奴隶外,一个寨子几百人口全被屠杀干净,抢掠到的金银首饰刀疤刘一件没要,全都分发给了属下府兵。

    百分之二百的利益就可以让人铤而走险,闽国的军队待遇的确不错,但那仅仅是李捷麾下职业军队闽国铁林,一万五千人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完全脱离了生产,其余不论移民,本地闽人编成的府兵还是基本上按照大唐府兵制,耕种官府分发下的田地,税赋减免到五十税一,装备由闽王府提供,虽然大大减轻了负担,但还是没有什么额外收入。

    这一次跟随抢掠的府兵简直算发了笔横财,刀疤刘这个主将为人还仗义,根据他的关系介绍来的商人收购战利品价格最大保证了府兵利益,这一遭,立马激起了府兵跟随刀疤刘向南征战的积极性。

    战争是越打越熟稔,每次渡江,大军沿着江岸守御,刀疤刘带领小股部队深入漳地抢掠烧杀,畲撩好不容易才刀耕火种出的畲天再一次被破坏,壮年人被杀死,妇女孩子不断被劫掠,这期间杀出经验的刀疤刘还把畲撩老人放回。

    不是刀疤刘大发善心,年过五旬的老人既不能征战又不能狩猎,放回去反倒给本来就粮食短缺的畲撩很大的负担。

    这才发生了钟凰所说的食老现象。

    有时候气不过的畲撩还会组织成大军追杀出来,那时候,刀疤刘仅仅需要带着小部队溜之大吉,与早已整军备战的大部队汇合,平原作战,唐军怕过谁?

    打也打不过,刀疤刘的手段还如此残暴,几个月下来,损失掺重的畲撩中,刀疤刘已有了魔神称号,这一次征讨,刀疤刘的军队为前锋,本来畲撩几大势力之一的雷克成就投降了,眼看着红底儿黑字的刘字大旗,其余畲人个村寨要么望风而降,要么望风而逃,打下大半个漳州,几乎没有几场真刀真枪的短兵相接。

    于是乎,各路满怀立功决心的府兵全都差点要哭了,没有战斗就没有军功,没有军功就没有赏赐的土地,这一趟就又要白来了,战争如此顺利,打着打着全军士气居然萎靡了下来,还真是弄过的李捷大惊失色,弄清楚原因后这才哭笑不得改变了政策。

    开垦同样有功!

    每开垦十亩田,五亩归个人,五亩属于闽国都督府,这条政策下没有仗打的府兵摇身一变,又变成了生产建设兵团,攻入漳江十多天后,漳地简直是遍地黑烟,到处都是烧荒的痕迹,一路上忙于指挥建设,登记土地田册,来济差点儿没累死。

    “这一片丈量完没有?猪脑子啊,本官说了多少次,不用按照闽王定下的死规定先把树木砍伐了,直接一把火烧过去就行,要的是速度。”

    开垦大军也要指挥,丈量土地的官员也要指挥,几天下来,来济嘴里都忙的起了好几个大水泡,一贯以风度优雅著称闽国的来大人这会也保持不住风度了,骂骂咧咧个没完,听的属下官员各个满头大汗,就在这功夫,远远的两个户曹官员拖着绿色长官袍焦急的跑了来。

    “户曹,户曹,闽王来了!”

    数百铁卫随行,旌旗招展,铁甲萧萧,由于这是战场上,骑在马上,李捷自己也穿着厚重的铠甲,一身纯黑色的明光铠包裹下,倒是给李捷别增添了几分威武之气,陪同在一旁的还有狄仁杰,范黎伽,以及多出来的降人,钟凰。

    “你们这群猪脑子,没记得闽王殿下的《开荒手册》吗?开垦土地前要先把木材砍伐出来,放什么火,还不赶紧扑灭了。”咋咋忽忽喊了一圈,一大群府兵还有户曹官员都被自家主官出尔反尔弄得一头雾水,来济却没管这些,似乎才看到一般,来济慌忙迎接到李捷马前。

    “户曹参军来济,拜见闽王。”

    “行了行了,少给孤来这一套。”

    一地烧的黑乎乎的,李捷早就无语了,郁闷的直接挥着手让来济起了来,眼看自家主公无奈的样子,一丝狡猾在来济眼中闪过,闽王到底也妥协了。

    或多或少开垦军也是砍伐下了一些木材,在通往漳江的大路旁,一座新建的小城也是拔地而起,闽国征召的民夫嘿呦嘿呦的用大石头夯筑着夯土城墙,另一头,烧砖的窑洞也是冒出了滚滚浓烟,等待夯土城墙一筑好,就在外面包上砖,一座县城就成型了。

    陪着李捷视察在工地旁边,一边走,一边来济还在汇报着。

    “殿下,如今从漳江到海边,大致我们已经开垦出了十万余顷土地,府兵们的热情很高,不少府兵家属也从泉州建州那面赶过来,户籍落在本地,大约有七十九个村落,大约五万多口,他们的户籍却是个问题。”

    “是啊,殿下。”一旁过来帮忙督促建设的狄仁杰也跟着插嘴起来,指着正在建设的小城说道:“如今这几座小县城也大概完成了一个雏形,卡在漳江以南的各处要道上,城是建好了,户籍归属也是个困难,要不要把这些地方也划到泉州下。”

    “那泉州就太大了,行政管理上很不方便,所以本王决定,在这里新设置一州,漳州,漳州刺史的人选本王都想好了,喏!”

    伸手一拉,一直跟在身后的王方翼满是愕然的被拉了出来,眼看着李捷,来济,狄仁杰三人都是盯在自己身上,一贯处变不惊的王方翼也忍不住愕然的指着自己鼻子:“末将,漳州刺史?”

    “代漳州刺史,我那岳父大人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这一段时间开始在朝堂上攻讦民部尚书萧瑀老大人,还有杨叔的族弟吏部尚书杨师道,朝野一片风雨,估计漳州建州的命令迟迟是下不来了。”

    感慨了一句,李捷旋即又是阴阳怪气一哼:“就没有正式任命与官府大印了,怎么,你嫌弃?”

    “不,不,末将不敢。”赶忙摆了摆手,眼看着李捷大笑的模样这才知道上当,王方翼却依旧不恼,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那,末将走了的话,殿下的安全……”

    “不是还有黑齿常之吗!”一伸手,李捷又把新来的典军保镖头子拽了出来,看到牛气哄哄挺着胸的黑齿常之,王方翼去还是有些犹豫。

    “可,末将也没有过地方官的经验啊!”

    “孤相信你!”收敛了笑容,李捷无比认真的说道,历史上关于王方翼的记载他可看过,这小子起家就是肃州刺史,肃州就是胡汉交杂之地,还有突厥不断入侵,都被这小子治理的安定一方,更何况新建立的漳州有着李捷这个随时支援的大后盾呢!

    所以,李捷是完全放心的。

    不过这些王方翼可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就是新任这种感情,眼看着李捷流露出来毫无怀疑的信任,尤其是对自己的肯定,一下子稳重的王方翼都忍不住眼睛湿润了,单膝跪地认真无比的宣誓道:“殿下放心,末将一定把漳州治理成人间净土!”

    “有信心就好,孤说了,孤相信你,好了,漳州户籍的问题,狄卿,来卿,你们就跟王刺史解决吧,孤还有事,先走了!”

    笑眯眯的,领着新任头号保镖头子黑齿常之还有小秘书范黎伽,李捷翻身上马扬长而去,怎么都想不到如此仓促,王方翼愕然的跳着脚喊着:“殿下?末将还没有属官呢,还有州城定在哪儿啊?”

    “王刺史,这里是府兵落地的名额,如何组成新的折冲府还需要王刺史来定夺。”

    “还有这些名单,也是府兵家属从旧三州落户漳州的名册,还请王刺史早些登基成册,好方便管理!”

    “王刺史,闽王可答应对畲民唐民一视同仁,那些土地是划分给我们畲族的?还有,畲族各部落早就断粮多时了,还请大人给予赈济!”

    来济,狄仁杰带着一大堆文书围了上来,钟凰同样毫不示弱气势汹汹的拉着王方翼给一个说法,眼看着成堆的文牍就要把自己埋了,铁骨铮铮,哪怕跟着李捷冲锋陷阵都眉头不眨一下的猛将这时候也忍不住昂头对天痛哭流涕。

    “末将不干了行不行啊!”

第404章 .阴谋反叛

    李捷的选择真没错。

    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被某个无良王爷压榨一番后,王方翼很快就化悲愤为动力,从本族族弟王微那里借调了些人手,又从原闽王卫中弄出几个得力干将,漳州的建设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沿着入山的山口,南靖县,长泰县,云霄县等几个县城纷纷建立,州城漳浦则放在了最后靠近海边,从征南府兵中调拨出来就地落籍的府兵以及五万多府兵家属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依照县,村,合理的布置在了漳州各个地区,牢牢掌控住了东南面漳州平原地带。

    闽国大军打进漳江以南开始,雷克成第一个投降了,有了知根知底的引路人,被刀疤刘与完颜阿骨打端了几个寨子,困顿交加的蓝奉高也没坚持住,大半的漳州平原被平定,至于西南部一直往广东广西,也就是岭南连接处的闽西群山,还是在畲撩一大部酋长苗自成手中,沿着山去负隅顽抗着。

    他背后就有些复杂,西南各个少数民族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广东一带的俚人,撩人暗暗给他提供援助与退路,一方面,李捷派人与越国公冯盎不断沟通,另一方面刀疤刘部的府兵还在持续的讨伐着。

    至于投降的畲撩部众,原本的村寨结构几乎完全被打破,沿着山田,王方翼将这几万畲人重新组成新的村寨蓝奉高与雷克成的部众穿插在一起重新建立村庄,也是编入府兵中,命唐人为军官,教授耕种技巧,发放农居。

    没了从前的村老,又终于有了饱食的食物,畲人们也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其实很早以前就是,汉人们耕种平原的田地,畲人在山中刀耕火种游猎,再用兽皮,猎物,药材等物品换取汉人的油盐布匹农具弓箭等等,相依相存了几百年,只不过上层间的贪婪与猜疑埋下了仇恨种子,如今不过是回归他原本的生活方式而已。

    不过,还是有些人并不喜欢如今这个平和的生活方式。

    “一二一,一二一,向右转!”

    虽然闽地不下雪,但此时已经是十二月末了,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再耕种,新建成的畲人村落中,分派下来的府兵军官除了营造村社开荒,闲暇时候干脆就开展起了军事训练来,几十个人的畲人壮年府兵在军官号子下列成方阵,不过缺乏文化的畲人们往往根本分不清左右,面对面的撞成一团。

    畲人们倒是挺欢乐哄笑着,气的府兵教官却是暴跳如雷直跺脚。

    村子边上,一个四十多岁粗壮的汉子则是拿着木头烟枪沉闷的看着这一幕,一面吐着一圈圈烟圈,之前他可是畲撩锦田山部族的族长,如今却被分配在这么一个角落,跟从前手下奴隶娃子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开荒耕田,这份气闷怎么都咽不下去。

    “雷山,还不去耕田,明年就没有得种了!”另一头,忙活在地里的畲人老头好心抬起头昂头喊去,不想一下捅了马蜂窝。

    “老棺材瓤子,老子需要你教训,是不是觉得唐狗来了,你们这些老废物不用扔锅里熬汤,就可以忘了尊卑随便跟头人说话了,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

    烟袋锅一扔,雷山杀机腾腾的就挥拳打了过去,老头一句话正好触痛了他的痛觉,以前都是下级畲民把收成全都缴纳给他,如今还得自己下地,给唐人交粮,这份恼火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老头都六十多了,还刚刚经历了饥荒,那禁得住武夫出身的雷山一拳头,直接被打出几米远,倒地哇的吐出一口血,脑袋一歪就没了声息。

    “死人啦!”

    “锦田山的蛮子打死人啦!”

    经历了两个冬天为了生存的血腥厮杀,畲人之间内部仇恨甚至还超过了对唐人的仇恨,一看到雷山猛地一拳头打死了自己部族人,当即有同族十多个壮年怒吼着扑了过来,揪着雷山就扭打着,一听出了人命,正在训练中的畲人府兵也是当即乱作了一团,嘈嘈闹闹中互相撕打起来,真没想到能弄出这样一幕,眼看着半个村子都打成一团,唐军府兵军官傻了眼。

    “都给老子住手,再敢私斗者杀无赦!”

    拔出横刀,军官暴怒的大吼着,寒光闪闪的刀锋逼迫下,混战中的畲人村落终于静了静,喘着粗气,红着眼的双方青壮终于分了开,但依旧彼此仇恨的对看着对方。

    “究竟出了什么事?”可算松了口气,军官恼火的问道。

    “他们锦田山的蛮子打死了我们辽寨的老人!”立马有人同样愤恨的大吼起来,听的军官也是心头一紧,快步赶到了田边,此时,那老头身子都凉了,摸了摸呼吸,早已经断气多时。

    “杀人凶手呢?”回过头站起身,唐人军官暴跳如雷的嘶吼着,这会,所有人才愕然的左右对视一眼。

    “大人,雷山已经跑了!”

    这下军官彻底懵了,半片后这才气急败坏的嘶吼道:“所有人,全都下地干活,杨小狗,你马上去县城报案,全县通缉杀人凶手雷山!”

    “喏!”军官手下队正当即急急匆匆的狂奔了出去。

    新建立的漳州治所,漳浦县城。

    作为钟凰的亲信,安达也被赦免了,一路前行,安定了漳州东南后,居然也被封了一个小军官,在新建成的县城内有了自己的宅邸,不过,拿着俸禄,每天过得轻松闲适,安达却依旧高兴不起来。

    由于要躲避台风,漳浦县靠在稍往内地的小香山背后,这时候县城漳州一州也没到十万人,还分布在各处开荒,小县城内的酒楼也是颇为空旷萧条,靠在窗口边上,身前摆着小鱼干与花生米,安达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

    这功夫,酒楼门口一个浑身臭烘烘,破衣烂衫头发蓬乱的乞丐却是直愣愣撞了进来,本来就因为生意不好而心情烦躁,掌柜的当即没好气吼着:“滚滚滚,没有剩饭可以给你。”

    “畲人五岭一家亲,这位兄弟,不请兄弟喝杯酒吗?”

    听着这口音,安达明显一愣,没等掌柜的插嘴,安达就重重一拍桌子,“那人的饭我请了,再去炒两个好菜。”

    可不敢得罪主顾,掌柜的灰溜溜去了后厨,拉着那乞丐坐下,安达这才满是惊骇问道:“雷山,你怎么跑漳浦来了?不要命啦?”

    “那安达大人可以抓老子去见唐狗啊?”壮汉哈哈一笑,乱糟糟的头发下,不是逃逸多时的雷山还是那个,听的安达却是气闷的一撇头:“放屁。”

    “哈哈,我就知道,安达兄弟永远是畲人勇士安达,永远不会被唐狗收买。”彪悍的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雷山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雷克成大首领找见,今夜傍晚,城外山神庙,畲人勇士会盟。”

    瞬间,安达瞪圆了眼睛。

    唐人的到来也带来的,漳浦县城外的山神庙就是一个例子,不过这里曾经死过人,刚落成的庙,庙祝和一个弟子就全被捅死在里面,唐人以为不急,遂荒废了此处。

    漳浦县的城墙还没有修完,和别人串了个班,趁着夜色,安达翻墙就出了城,沿着小道一路爬上了山,刚到山口,两个穿着皂色长衫,头上裹着黑布的畲人汉子立马从黑暗处闪出,警惕的低声喝问着:“什么人?”

    “我是小香山的头人安达,雷克成大首领召见我!”

    沉声回答着,安达还特意拍了拍身上的布衣以示没带武器,饶是如此,两个畲人汉子依旧警惕的围着他看了一圈,又到后面看了看有没有人跟着,这才挥了挥手:“进去吧,大首领已经等候多时了。”

    山神庙建在半山腰,树木浓密下遮掩的严严实实,再加上这地方僻静,渺无人烟,从路口上山,穿过长出来的杂草丛,安达这才找到山神庙口,此时,一个小庙却聚集了百多个畲人汉子,围拢在一个大火堆前,细看去,居然都是畲族个部落的头人,勇士头领。

    安达的眼睛猛地睁得溜圆,神坛上,笑容可掬的山神泥像早被踹到一旁,被封为畲撩安抚大使的雷克成站在了原本山神的位置,正在振臂高呼着,就在他身边,原本死对头,后来被刀疤刘打怕了投降唐军的蓝奉高也阴沉着脸站在下面。

    “唐狗侵占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勇士,老子不能忍了,如今大伙齐聚,在列祖列宗的见证下,今天大家歃血为盟,驱逐出唐狗,攻入漳浦县,杀了狗王与狗刺史,让咱们畲人在闽国大地上重新重新说了算!”

    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满满的腱子肉抽动着,雷克成嘶声竭力的嘶吼着,下面一百多个畲人勇士当即热烈的回应起来:“好。”

    “俺们听从大首领的。”

    “杀了唐狗!”

    举着粗壮的手臂,大群大群的畲族勇士满是兴奋的跟着狂吼着,恨意与杀意随着火光蔓延跳动在这些人脸上,恐怖而狰狞,简陋的柴刀斧头被高高举起,好像随时要在唐人身上戳出几个窟窿那样。

    听着周围一幕幕的嘶吼,安达心头狂跳,这功夫,扔了乱糟糟的死人头发,重新换上敞胸粗布麻衫,五大三粗的雷山热烈的一个熊抱迎了过来,哈哈大笑的说道。

    “安达兄弟,老子就知道你能来!”

第405章 .撩乱再起

    平定漳州战争进行的分外顺利,原本预料中平原决战根本没有发生,于是乎,好不容易动员起士气杀机腾腾而来的闽王铁林大军才几天就被遣返回了泉州,谁让他们太贵了,跟着一起回去的还有半兽人军团大部分。

    保持建制的就剩下了刀疤刘麾下的几个府以及完颜阿骨打的山地军不到一万人继续讨伐苗自成,余下两千多半兽人军团组成防御军巡逻驻扎于漳地各州县,剩余的府兵全都散开成为生产建设大军,热火朝天的建设着漳州。

    虽然立了漳州刺使,不过李捷一行闽国都督府要员还是驻扎在了漳浦,这一片新征服的土地可是要作为向南殖民的总后方,需要忙碌的事务太多了,以至于长史王微都从泉州赶了来,闽王李捷,闽国的精神象征,更是窝在这里没动地方。

    每天,王微,狄仁杰忙的脚打后脑勺,李捷自己同样,畲族可是重要大事,关乎下一步计划,有事没事,李捷就和畲僚安抚副使探讨“安抚大事。”

    在漳浦县城,钟凰也被赐予了宅院,紧靠着官府一栋三进的院子,第二层大宅中,圆柱上朱漆才刚刚干好,长在房屋边的大榕树却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威风轻轻吹拂过,拌在莎莎树叶中却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声音。

    似欢愉,似痛苦,如泣如诉,悠长不绝,随之还有秀床的晃动,男人的嘶吼,一种暧昧气息浓郁飘荡在屋内,也不知道绵延了多久,奇怪的交响曲这才随着一个高调戛然而止。

    香汗淋漓,躺在床榻上,钟凰还在娟娟喘息着,秀气的脸蛋满是砣红,一旁,李捷已经毫不留恋的穿起了衣服来。

    人与人就是这么奇怪,要说李捷喜欢钟凰,那是不可能,这女人可绝对是带着毒刺的花,两次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没杀了她都算李捷顾全大局了。

    要说钟凰喜欢李捷,就更不可能了,从李捷到闽地开始,畲人与唐人剧烈冲突下钟凰自己都不知道身边战死多少亲人长辈了,更多钟凰是想把刀子捅进李捷胸膛里,而不是躺在床上用身体愉悦他。

    两人都是仇敌,偏偏这种纯粹的****,禁忌危险的新鲜感却让李捷乐此不疲,每次无力反抗下钟凰也是半推半就,维持着这种偷情。

    “让你们钟家亲信的部族集结起来,孤要征南洋,你们将是孤的先锋。”

    手指在钟凰双峰上殷红果实上轻轻一弹后,在钟凰的娇嗔中抖了抖比夹上满是绣龙松柏的长袍,李捷半调笑半认真的说道。

    “你尽可以放心,忠信追随孤者,就算牺牲不可避免,将来得到的一定会比失去的更多。”

    “嗯。”

    慵懒的声音中钟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仅仅是慵懒的答应下来,李捷也不在意,整理好衣冠后冷酷的挥了挥手,旋即大步流星出了门。

    好一阵,疯狂过后骨子里那股酥软慵懒这才褪去,俏丽的容颜上那种酡红却依旧未消去,长长的叹息中,钟凰也是摸起了衣衫,真丝红润的肚兜盖住了雪峰,层层艳丽的秀金轻纱将健美诱人的小麦色肌肤掩藏了起来,对着万金难求的闽国琉璃镜整理好了容颜,钟凰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凝重,推开房门就要出去办事,不想刚走到院子,蹲在门边上的黑影猛地映入了眼帘。

    “安达,你怎么在这儿?”

    疑惑中略带一丝不安,钟凰退了半步,皱着黛眉低声问着,不想刚刚还低着头缩成一团安达猛地弹跳起来,红着眼睛冲到了钟凰身前,受伤的野兽那样嘶吼着:”大小姐,那个狗王他对你做了什么?“

    愕然了一下,脸上更加红润,钟凰沉默着低下头,更确定了安达的猜想,更加狂暴的嘶吼一声,安达扭头就往外走。

    “大小姐,我为你杀了这个狗王!”

    “站住!”

    猛地一惊,钟凰一个箭步就拦在了安达面前,尖锐的斥责着:“好不容易才和平下来,安达,你疯了?你要把父老乡亲再拖进杀戮的深渊吗?”

    “大小姐,当初要不是你去姓陈的狗官家里做人质换取汉狗的粮食,小香山畲人已经饿都死了,粉身碎骨我都不能看你受欺负!”

    “那就冷静,我愿意!”

    闭着眼睛,钟凰歇斯底里的挥着双手嘶吼着,终于让暴怒中的安达静了下来。

    “我也不愿意,我也恨不得把刀捅向闽王的心脏,可我更不愿意看到部民们挨饿,孩子死在母亲干瘪的胸膛上,老人或是被丢进深山,或是被同类相食掉,残忍的杀掉我不愿意看见!”

    “现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走吧。”歇斯底里的发泄一通,钟凰如同抽掉了全部力气一般,叮嘱一句后摇晃着出了门,石头一样顿在原地好久,安达这才拧着拳头转身离去,台阶上,居然遗落了几点湿痕。

    虽然留在漳州,李捷的驻地却不在漳浦县城,似乎在倭国被温泉养刁了胃口,漳浦县附近李捷特意选了一处温泉构建起了温泉别院,闽王卫队几百人也是驻扎在别院中。

    秦卿与长孙织在倭国可是泡够了温泉,饱受滋润下人回来都白嫩了一圈,为了不让几个妞心理不平衡,这会长孙织与秦卿守着泉州王府,武媚娘,杨心怡伴驾来了漳州,因为照顾即将生产的萧蛮儿,裴莹绿珠没来,难得这个机会裴莹把李玉儿也给送了出来。

    仿照倭国修建的露天温泉被几个房子隔开,最外面的池子中,泡了半天热水澡,侯杰这小子也泡的小脸通红,围着围巾就从温泉屋中哼着小调走出来,冷不防院子里一个女人正好照了个对面,慌得这小子嗷一嗓子退了回去。

    “切,没胆鬼,我一女孩子都不怕,大男人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似得。”头都没抬,一面踩在台阶上整理着脚上靴子,李玉儿一面不屑的说着,栗色的头发梳成一个马尾,武士一样在头上绑着一条带子,贴身的两片甲架在白棉军服上给她争添了不少英气勃勃。

    被女人鄙视了,一向自视甚高的侯杰忍不住憋得老脸通红,恼火的哼着:“谁说本公子怕了,不过是我侯家家教好,哪像某个野丫头,大大咧咧就在男人的浴室前晃荡,也不知道害臊。”

    也不生气,系好了两个靴子,随手把长刀背在背上,李玉儿拍了拍手淡淡地说道:“是,大家侯公子,我义父吩咐了,今晚可能会有****,您老就安心窝在温泉里别怕,本姑娘会保护你的!”

    “谁,谁需要你保护啊!”明显又被呛了一下,侯杰小白脸气的更是跟猴屁股一般,半晌才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今晚会有****?什么****?”

    “本姑娘管他什么****,义父要我杀谁,我就杀谁!”帅气的从背后拔出横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李玉儿酷酷的说道,听的侯杰再次绝倒。

    “这个暴力妞!”

    转眼一个白天就过去了,夜色渐渐浓郁,沿途,巡视在大路上的半兽人军团武士都点起了灯笼,靠在小香山的温泉别院附近巡逻不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别院附近百米内,草木中沙沙响动不止,行走在最边缘,两个武士满是警惕大步流星向哪个方向巡视过去,打着灯笼在灌木中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正摇着头喃喃骂着倭语向回转时候,冷不防身后却是刀光闪现,咔嚓两声后,捂着咕噜咕噜冒血的脖子,两人喉咙里咯咯作响瘫倒在地上。

    “上!”

    随着领头大汉猛地挥手,数不清的阴影顺着草丛缝隙中纷纷跃出,领头的黑影手中还拿着弓箭射击不止,畲人的竹弓并没有多大力道,偏偏每一箭都是精准无比,沿途巡逻的武士不经意间忽然甲缝里多出一根箭,强力的麻药连野兽都麻得倒,更不要说这些矮小的倭国武士们了,一路轻巧无声,密密麻麻的黑影已经杀到了李捷的温泉别院下。

    “杀狗王,复我河山!”

    在两个守门武士中间,咣的一脚踹开别院大门,蒙着面的畲人大汉狰狞无比杀进了别院中,冷不防迎面却是密密麻麻的寒光,几乎是整齐的弩机声响起,腿脚快几个冲进来的畲人勇士全都变成了筛子,旋即闽王卫队在黑齿常之带领下怒吼着从门口顶了出来,长槊见人就捅,突然这一遭当即杀乱了畲人的进攻步伐。

    忽的一下,墙上数不清的火把被举起,拿着密密麻麻的钢弩,唐人铁卫掩护着下方战友,更密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同样数不清的半兽人军团暗夜中的野兽那样嘶吼着疯狂的杀过来,当即几百人的畲人乱作了一团。

    “真没意思,这就完了!”同样趴在墙上满是期待,眼看没了自己插手机会,李玉儿沮丧的催下脑袋。

    眯着眼睛看着大军合围,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眼珠一转,侯杰忽然狡猾的扯了扯李玉儿衣袖。

    “喂,臭丫头,这儿是没有咱们出手的机会了,不如出去碰碰运气,万一宰了一两个畲人乱兵,也算咱两个的功绩不是?”

    “不太好吧,义父不许我离开温泉别院。”

    李玉儿犹豫的垂下脑袋,不想侯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一猜你就是没胆鬼,那你呆着,本公子先走了。”

    “谁说我没胆,等等我,喂!”

    最受不得激,眼看侯杰嘲笑着溜下墙,气得鼓鼓的,李玉儿也是跟着一块溜了下去。

    另一头,站在别院门口看着门前厮杀成一片,李捷则是哈哈大笑着,满是嘲弄的吼道:“雷克成安抚使,从降我开始,你就一直在蓄养兵甲图谋造反,你当本王没有防备?”

    “哈哈哈,原来闽王爷也不是算无遗策的吗!”

    回应着李捷的声音,同样嘲讽的大笑声忽然从乱军中传了出来……

第406章 .纷乱之夜

    还是锦田山下的小村庄,没有光污染的时代,黑夜万籁俱寂,也只有满天繁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迷迷糊糊起夜放水,来自泉州的府兵队正武官迷糊的摸到了村子后面墙角,刚窸窸窣窣的一大通提好裤子,冷不防耳边传来了大股的沙沙脚步声,到底经历过战争,武官立刻警惕的猫起了腰向回爬去,片刻之后他就眼睛瞪得溜圆。

    沉睡中自己几个同僚已经身首异处的被拖了出来,乱糟糟的畲撩聚在一起用畲语不知道在嚷着什么,心头一惊,武官直接向山下摸了去。

    “快来人,通报县令大人,畲人谋反了!”

    连续跑了十多里山路,武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跑到了云霄县城门口,扯着嗓子就对城上大吼着,不过仅仅片刻,武官就发现了不对,夜半时分,云霄县城城门口此时居然是大开着,浓郁的血腥味从中传来,几片金属寒光隐约从漆黑的门洞中闪出。

    深吸一口气,武官绝望的拔出了佩刀……

    漳州治所,漳浦县,城门也是轰然洞开,提着带血的刀,安达浑身煞气领着几个畲人军士从门洞大步踏出,眼看着身前一片寂静的漳浦县城,雷克成忍不住哈哈大笑,提着刀大吼道:“虽本头领冲,杀光唐人,夺回我们的土地!”

    原计划也不过是借助唐人的势力击败几个竞争对手,重新一统畲族而已,怎么也想不到李捷的动作这么快,下手这么狠,如此雷厉风行,从闽国大军渡江开始,他们这些长老头领直接被裹挟军中,部众被打乱重新分配,连个反对的机会都没给。

    不过今晚,蓄谋已久,失去的都将夺回来,带领着组织起武士向内冲锋着,一面狂奔一面雷克成嘴角还露出了狰狞的冷笑。

    噗哧,噗哧,锋利的弩箭轻而易举刺破了肉体,成片的箭雨下,几百个来偷袭的畲撩很快就被歼灭殆尽,不过李捷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在成群铁卫的侍卫下,踩踏着满地血腥到了尸体中间,不用李捷吩咐,黑齿常之已经大步向前,一把扯下了为首畲撩首领的面罩。

    “锦田山首领雷山?”

    看着那人满是血沫粗旷的胡子,李捷直接阴沉的叫出了名字。闽国大军制式钢弩可不同于畲人自己的竹弩,身上已经被射穿了十来个血窟窿,雷山此时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听着李捷的不悦,这凶汉却依旧流露出一张狰狞的笑脸。

    “狗王,你居然还认识老子,还真是荣幸。”

    “就算你杀了老子也晚了,大首领这时候应该带人取下了漳浦,蓝奉高首领也应该联系起了旧部席卷漳州了,哈哈哈,狗王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蓝奉高有多少人?”脸色满是阴沉,李捷阴郁的问道。

    “千千万,多到你数不清,哈哈,碦……”

    狂笑中的雷山猛地咳出一股血,脑袋一歪就去见了阎王,他是干净利落的挂了,弄得李捷眼中阴霾却更加浓郁,今天这事儿他还真有些失算了。

    雷克成是重点监视对象,他搞的小动作全都在闽国都督府眼皮底下,今夜畲人的谋反也没逃出监控,漳浦,自己的别院都是重地,受到攻击不出意料,唯一意料之外的则是蓝奉高,雷克成对旧部的动员力。

    小香山地势不低,从这个方向远远眺望过去,西南方向到处都是火光点点,先前安置在漳州平原村落可是有府兵外加家属五万多民众,不说占李捷辛辛苦苦才移民过来的民众八分之一,单单这些人一旦在今夜的浩劫中死伤过重,对于日后李捷要开拓南洋的计划将是个沉重的打击。

    “黑齿常之。”

    “末将在。”百济降服的年轻名将立马单膝跪地,浑身甲叶在火光中烨烨生辉。

    “传令给房将军,命他集结所有半兽人军团,跟随孤星夜出发,驰援西南。”满是阴沉,李捷沉闷的命令着,听的黑齿常之却是犹豫了一下。

    “殿下,那漳浦县城呢?”

    “孤相信王刺史,当务之急是救援民众,马上出发!”

    “喏!”

    响亮的应答一声,黑齿常之转身就奔了出去,因为要重点防御,大约两千多作为巡防之用的半兽人军团大多都不防在了左近,一刻钟的时间,五百闽王侍卫,两千半兽人武士就集结完毕,喊着号子追谁李捷马后向西南方向各县支援了过去。

    漳浦县,李捷的判断还真没错,王方翼绝对不是盖的,作为治所,漳浦县可是有瓮城的!

    咣~重响下,厚重的铁闸门狠狠砸落下,下方十数个畲人乱军直接被砸成了渣渣,乌黑的冲刷着碎肉哗的一下流淌出来,狰狞而恶心。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冲进县城数百个畲撩蛮勇全都愣了愣,拎着刀,雷克成满是暴怒的嘶吼着:“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本首领?”

    “大首领,不好了,咱们上当了!”

    凄厉的喊叫声中,前方的畲撩头领又是交际狂奔回来,几乎是哭着大喊着:“前面进县城还有一处城门,大门关的死死地,根本打不开!”

    回望一圈笼子一样的瓮城,雷克成忍不住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旋即眼睛冒血般暴怒无比的嘶吼着:“安达呢?安达这个混蛋呢?”

    “本官在此!”

    忽的一下百多个火把猛地亮起,就站在城楼上,穿着唐军制式盔甲,安达脸色沉闷的出现在雷克成眼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畲人?”歇斯底里中,雷克成狂怒的大吼大叫着,可惜似乎毫无触动那般,安达仅仅淡淡的说道:“我不能让你们毁了大小姐的梦!”

    “大小姐?钟凰?那个引狼入室的叛徒?她光顾着和她姘头闽王风花雪月享受唐人的舍此去了一切畲人的利益,不,她十来岁就被交给了陈家,她根本就被同化成了个唐人!”

    已经完全陷入狂暴状态,雷克成嘶声竭力的挥着拳头嘶吼着:“只要完成我们的大业,那个小婊砸本首领就会赐予给你,想想你属于畲人的荣耀,安达!”

    “放箭!”

    安达仅仅是轻轻抬起了手,下一刻,映照在雷克成瞳孔中的则是漫天火花……

    这头,不论别院还是漳浦都解决的轻松愉快,另一头,漳州沿海平原带上,却陷入了彻底的恐慌。

    到处都是惊恐向海边奔逃的百姓,西南方向安置畲人的村落那头,越来越多的火光蔓延开来,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刺耳的喧哗声。

    “喂,我们究竟要去哪儿啊?在给本姑娘卖关子我就打扁你!”

    骑着马跟谁着侯杰跑出去十多里,眼看这小子又跳下马揪着慌乱逃窜的百姓问东问西,李玉儿忍不住跳下马揪着他衣领就大声问道,小时候可没少被这个暴力妞揍过,条件反射下侯杰悲催的护住了脸。

    “行,行,我说!”

    “看样子你那算无遗策的义父大人这次还真算漏了,他没想到畲人被打乱了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动员出这么多来残杀唐人,所以我们……”

    好不容易被松开衣领,侯杰又是炫耀着伸出一根食指比划着,不过没等他说完,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就传了过来。

    那是一个靠近河边的村落,此时刚刚建立不长,一片宁静的小村落如今却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尸体,血滚滚流淌在了河流中好大一片都染着通红,火光烈烈同样倒映在河水中让河水更加血红。

    “啊啊啊~”

    惨叫着向外逃去,没跑到两步,从后砍来的铁锹就一下子崛起了大片血光,脑袋已经没了人形,流淌着乳白色脑液,唐人尚且在地上卷成一团抽搐着,身后高壮的畲撩则是满脸狞笑拔出了铁锹。

    “冥顽不化的蛮撩!”残杀不止这一处,到处都是唐人的惨叫哭声,趴在树上,李玉儿看的目赤欲裂,握住脑袋后头的刀柄就要跃出去,冷不防侯杰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那都是我义父的子民,没胆鬼,放开我!”

    挣着衣袖,李玉儿恼火的嘶吼着。此时侯杰还真是符合没胆鬼这一称号,从没上过战场,眼看着一地血腥碎肉,牙齿都在直打颤,不过还是死死拉着李玉儿的衣袖,侯杰就是不放手。

    “这,这有多少畲撩,你一个人下去,又能杀得了几个,反倒把自己赔进去!”

    “那也不能看这群禽兽肆意行凶啊!”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李玉儿愤怒的叫道,吵得侯杰捂着拳头好半天才镇静下来。

    “由,由此向南十多里,有一处折冲府,设在漳州八个折冲府中,中有两个是临战状态集结的,一个在漳浦,一个轮流戍卫在哪儿,我,我们过去哪儿,只,只要找到折冲都尉,就能挽救下更多的人。”

    “不早说!”

    “喂,你要干什么!”侯杰的惊叫中,李玉儿已经拖着他跳下了树,下面正在行凶的畲人当以兴奋吼着围了上来,嘴角噙着冷笑,一只手拖着侯杰,李玉儿另一只手握住了绑在背后的长刀刀柄。

    唰唰唰,雪亮的刀光过后,一骑托着两人顺着村边就狂奔起来,挡在马前的畲撩无不是身首分离,驾马狂奔着,一面挥舞着长刀,李玉儿一面兴奋的大吼大叫着,可苦了后面抱着她腰身的侯杰,踩不到马镫,厚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的,似乎随时要从马上掉下来一般。

    “啊啊啊!骑慢点啊!”

第407章 .力挽狂澜

    纷乱,没有指挥的乱军,有时候反倒是比有组织的军队破坏来得更大,星夜之下,数不清的畲撩再一次拾起刚刚放下的蛮性,在从新回归复辟的各部落头人勇士带领下,如同星火燎原般向东部海岸地区杀了过来。

    沿途,一个又一个村社被点燃,几个月的劳动成果化为灰烬,骑着马行走于这样一片混乱中,李玉儿也是越来越心急如焚。

    沿途遇上十多次劫杀,都让李玉儿凭着超凡的马术冲了过去,平时苦练的刀法剑法也派上用场,唯一惨了点的就是侯杰,剧烈的颠簸下真让他们把晚饭给吐了出来,找到地方时候下了马,侯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没站起来。

    ”喂,军情紧急,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扯着他的衣领,李玉儿心急如焚的催促着,摊在那儿头晕目眩的,侯杰却是晃着脑袋摆着手。

    “你,又不是我媳妇,向,向你证明什么,再,再男人也有头晕的时候啊。”

    “哎呦,真急死我了!”

    “尔等何人?为何在我军营附近窥视?”

    两小闹成一团的时候,突然间,猛然几声大喝在身旁响起,倒是把李玉儿和侯杰都吓了一跳,握紧了刀柄,李玉儿半伏着身子环视一圈,这才松了口气,镶着铁片的玄色步兵甲,唐貌盔,是唐军府兵。

    “我们是闽王府的,前来报信,安置在山区的几万畲撩已经反了,还请派大军镇压!”

    李玉儿一身轻甲可是做工精湛,侯杰虽然狼狈,他身上绣着彩绘的丝绸公子服更是价值不菲,漳州荒凉,还没有多少大家族进入,看着两人衣着打扮几个府兵倒是信了大半,但一听说出兵这事,府兵脸上又露出了难色。

    “公子小姐,请和我等进营再说吧。”

    “也好。”

    一处标准的大唐永久营地,木头修的寨墙,敌楼瞭望塔,寨墙上还来回有兵丁巡视,经历了安市城围城一冬天的战役,对于营地建设闽国都督府工兵们颇有些心得,营内木质营房隐隐把守住了各个要道,距离间还留出了足够的通行通道,以防失火时不能迅速撤离。

    每两个月,府兵就会换一批藩上驻扎在这里,厕所,浴室还单独被修建出来,功能颇为齐全,跟谁着几个巡逻兵丁,拐了两拐,这才到了折冲都尉的办公室,还没等靠近呢,就听到里面喧哗的争吵声。

    “都尉大人,出兵吧,那些蛮撩屠杀的可都是闽国的百姓啊!”

    “是啊,都尉大人,吾等父母相亲可都在畲撩的屠杀下啊!”

    七嘴八舌的求情中,换来的却是一声怒吼:“都给本官闭嘴!”

    “你们都是闽国的府兵,设立这处军营的用意就是守住这条交通要道,没有典军府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出战!”

    一听这话,李玉儿当即就恼了,也许曾经悲惨的精力袭上心头,怒气冲冲这丫头推开前面引路的府兵,自己率先冲了进了,慌得侯杰一个头两个大,也是赶忙跟了进去,进去后侯杰差点没晕了。

    “你分明是贪生怕死,民都没了,守住道路又有什么用?”拎着那折冲都尉的脖领子,李玉儿怒发冲冠,尖声嚷着,冷不丁冲出来个丫头,不单五大三粗的折冲都尉,就连是来果毅校尉,团率队正都愣了,半晌,大胡子都尉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甩开了李玉儿的手。

    “汝乃何人?擅闯军营不知道是大罪吗?”

    “本姑娘是谁你管不到,我就问你,外面闽国百姓正在被屠杀,你出并还是不出兵?”

    “军国大事,你一村野愚妇何来多舌,来人,把她拉下去关起来!”

    “你敢!”气的三尸神直跳,李玉儿干脆拔出了刀,虽然不少军将都支持李玉儿的出兵,但毕竟这是军营,唐军军规森严,一群军官同样警惕的拔出了刀逼了过来,眼看着这一幕,侯杰想死锝心都有了。

    “都住手,她可是新乡郡主,闽王女儿,你们想谋反吗?”

    侯杰嗷一嗓子,可算让紧逼的军官们呆了呆,不知所措的停歇了脚步,也是愣了片刻后不想大胡子折冲都尉却是嘲弄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闽王女儿才三岁,哪儿能冒出来这么大的女儿,还不快动手。”

    李玉儿明显神情一暗,侯杰却是赶紧的站在了她身边,继续高声呼喊着:“蠢货,闽王府的家眷尤其是你等武夫可以探知的,新乡郡主乃陛下亲封,有着朝廷诏命,轻举妄动,你们不怕丢了脑袋吗?”

    侯杰一通咋呼还真好使,就连那折冲都尉也是犹豫了,看着一片狐疑的目光,侯杰又赶紧凑合到李玉儿耳边耳语道:“喂,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赶紧拿出来,别藏着掖着了,被关进大牢就晚了。”

    “可,可诰命诏书在我小娘哪里,我,我又怎么拿得出来啊?”李玉儿顿时挤成一团,侯杰也是为之绝倒,看着越来越焦躁的军官群,侯杰无奈说道:“任何东西都行,只要能证明闽王府就行。”

    “这!”为难的想了想,李玉儿咬了咬牙,把拴在腰上的锦袋摸了出来。

    “也就带这一件了,不知道行不行。”

    “管它行不行,先试试再说,额……”随手抢过来,摸出来后侯杰自己却也禁不住傻了眼,居然是个上等的紫铜烟袋!这能证明什么啊?

    “这,这可是闽王专用的烟袋,早就知道此人贪生怕死,闽王特意交给新乡郡主调兵之用,尔等,尔等可看好了!”

    真是底气不足,侯杰有点哆嗦的把烟袋递出去,最外面那个小校愣头愣脑接了过来,旋即却尖叫一声,吓得侯杰一哆嗦。

    “真,真的是闽王专用烟袋,下面有铭文还有闽国制印,这个没有错!”

    “真的吗?我看看?”

    传了一小圈,军官们全都跪下呼喊到:“拜见郡主。”整齐的呼声中,唯有折冲都尉傻了眼,满是不服的嘶吼着:“就算她是郡主,没有典军府的发兵印信,也不能出兵啊!来人,把郡主请下去!”

    “这时候汝还敢妖言惑众,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只被拖下去关起来,各队正团率听命,整军备战,一炷香的时间内随郡主讨贼!”这会侯杰底气可足了,一面感谢着李捷八辈祖宗,一面牛气哄哄大吼起来。

    “喏!”这可说中了心里最着急的,大大小小军官家人可还在漳州平原上呢,几个大兵拖着折冲都尉就往外走,其余各军官也是一哄而散,傻愣愣的折冲都尉一直到门口才反应过来,拼命的嘶吼着:“郡主,这条路很重要,不能胡闹啊!最起码,最起码留下两个团看护啊!”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真是前所未有的积极,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一个上府折冲府一千二百人大队伍已经集结起来,整齐列队在操场上,头一次领这么多郡,不论侯杰还是李玉儿全都在趾高气昂,骑在马上大声吼着:“全军听令,留下两个大队守营,剩余人等跟谁郡主出击,戮力杀贼!”

    “杀!杀!杀!”

    心忧家人,响亮的吼声中整个折冲府气势如虹大吼起来。

    沿着跑操的队列,大军徐徐杀出军营,顺着平原阡陌间的道路就杀将了起来,畲人都是按照村落一个部分几十,没有统一指挥,狂奔中,李玉儿带着军队倒还真的救下了几个村庄,不过茫茫夜色中,绵延不绝的火光依旧不断向东南侵略着,情势还是很危急。

    噗哧~随着长刀拔出,一大股血从到底的畲撩满是筋肉胸脯中喷出,喘着粗气擦着刀,李玉儿旋即又是高声号令起来:“全军,继续前进!”

    “等等!这样不行!”这时候攀爬上树的侯杰却忽然跳了下来,扯住了李玉儿的手说道:“半个时辰,我们不过才讨伐了四股贼人,区区六七十个,今晚叛乱的畲撩不知道几千上万,这么下去根本解救不了燃眉之急!”

    “那,那里说怎么办?”李玉儿也跟着急切了起来,捏着下巴想了想,在看了看周围还燃烧着几处小火苗的村子,一丝灵光终于浮现上脑海,随手捡起一个火把,侯杰就大声嘶吼着:“全军听令,烧村子!所有人,都模仿喊杀抢掠的声音,越大越好,会畲语的喊畲语。”

    一个命令下来,不说李玉儿,就连其他折冲府军官都差点没晕过去,咬着舌头问道:“干,干什么?烧房子?”

    “没错,烧房子!畲人虽然叛乱,抢掠的本性没变,把房子点起来,火光和喊杀声会吸引畲人,喊道越亮,烧得越旺,畲人来的越多,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守株待兔了!”

    听着侯杰大声的解释,一群军官眼睛终于亮了起来,于是乎十来个好不容易解救下来的村民目光中,他们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房子又燃起了熊熊大火,弓兵在村头守好,不一会,黑夜中果然有不少畲人贪婪的吼叫着扑了过来。

    “好,都给本公子上,杀了他们!”计策奏效,侯杰真是兴奋的跟个猴似得,上串下跳,冷不防对面村头的李玉儿却忽然一声尖叫,满是疑惑,侯杰急忙赶了过去,爬上树,他的眼睛却再一次瞪的溜圆。

    “这!这吸引来的也太多了吧?”

第408章 .苦战,援军终到

    夜晚的火光对于暴乱畲撩来说,真好比飞蛾扑火那样。

    虽然重新划分了村寨,官府发放了救济粮与农具,唐人与畲人间贫富差距依旧是巨大的,商业的发达,闽国百姓养蚕织布,种植烟草,几年下来小积蓄了不少家底,靠着商业发财,闽国徭役虽然多了点,税收却是最低的,并且每次出徭役后李捷还会撒下钱粮来犒赏。

    反过来畲人呢,长期的属于原始公社制度,物质贫瘠不说,收成,找到的金银宝石,纺织的布匹,猎取的野兽全都为部族族长长老巫师收去了,一年到头还吃不饱饭,就算分到自己的土地,依旧一贫如洗。

    正是嫉妒邻居唐人的富庶,蓝奉高与雷克成才能煽动这么多畲撩作乱,乱起的撩人满脑袋也只有破坏欲与抢掠欲望,根本没有什么政治抱负,可偏偏这么一支没头苍蝇,给闽国带来的破坏是最大的。

    村子里,茅草搭起来的房盖仿佛大火炬一般火光冲天而起,听着府兵们装模作样的抢掠吆喝声,越来越多的畲撩飞蛾扑火,眼看着这些拎着血淋淋锄头,铁锨,拿着血肉模糊的猎刀,背着弓箭冲来的疯狂畲撩,唐军府兵同样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愤怒与疯狂,挥舞着唐刀冲了上去。

    他们的家人可就生活着这一片,或许已经沦丧与这些狂魔之手。

    有组织的唐军毕竟强过散兵游勇,几十一帮几十一村冲过来的畲撩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装备精良几倍的唐军砍成了碎块,刚刚流淌过唐人血液的土地再次充满了畲撩之血,不过就在唐军大发利市的时候,西南面更多的不速之客突然而至。

    “这!这吸引来的也太多了吧?”

    爬到树上眺望去,已经被火光照亮不少的村子周围,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畲人拎着长刀弓箭,以打猎的姿态迅速向这里摸了过来,这可完全超乎了侯杰的估计,眼睛瞪得溜圆,侯杰不可置信的惊叫着。

    “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都回来,举盾啊!”一直在村口前线指挥作战的李玉儿直接尖叫了起来,冲到外面追杀凌乱畲人的府兵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撒丫子就往回跑,与此同时布置在村口盾兵也慌忙举起了大盾牌。

    唰唰唰,如同落下了一阵竹雨那般,转眼村口地上就长满了竹箭,三十多个跑在后面的府兵中箭,还好,本来畲人猎弓力道不大,步兵甲的坚固防御,仅仅扎进去了一两厘米,不过刚到盾阵背后,五个人突然就口吐白沫瘫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的如同羊癫疯一般。

    “该死,箭上有毒。”指挥在这儿的府兵团率立马狠狠一拳头砸在了树桩上,旋即也跟着大吼起来:“别愣着,举盾,槊手跟上,该死的蛮子马上就要冲上来了!”

    小村庄不大,原来也就一百多户人家,一个折冲府团三百人,一百人的盾阵正好把路口堵得结结实实,一块块圆盾镶嵌在一起密不透风,顶在盾牌后,唐军府兵咬着牙嘶吼着,下一刻,数不清的蛮兵嚎叫扑了上来,狠狠撞在了盾阵上。

    “一二三,推!”

    盾阵足足被撞凹陷了半米多,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团率再一次大吼起来,热火朝天喊着号子,一个个矮粗府兵脸憋得通红,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竭力向外推着,盾阵外,一个个畲撩是野兽那样嚎叫着,刀,斧头拼命的砸在圆铁盾上咣咣作响。

    “槊手上!杀!”

    又是流水线般的战法,长槊顺着圆盾拼接处的角中依次捅出,每一次收回来都带着粘糊糊的血,外面的嘶吼声也小了几分,第三次收回的时候盾阵几个倒霉蛋干脆因为脚下打滑而摔倒在了地上,破了一个口后视野顿时明亮起来,那团帅当即又是大吼着:“弓弩手,上!”

    因为是地方府兵,制式钢弩没配多少,一个折冲府不过一百,这儿才三十,剩余七十多个全都是府兵自备的漆花弓,饶是如此,射出去的重铁箭头依旧比畲人竹弓竹箭强得多,两轮箭雨后又是一百来个畲族好汉把自己百多斤的身子撂在了阵前,黏糊糊一大片足足躺倒了两百多。

    眼看着混乱的畲人,不论侯杰还是李玉儿都兴奋的直跳,就在这功夫,刚刚还大发神威的团率却神情阴郁到了两位小主帅身旁。

    “郡主,这位公子,我们还是撤退吧。”

    “什么?撤退?”满是愕然,李玉儿暴怒的尖吼道,侯杰也满是不解,对此,团率干脆无奈的指了指周围,眼看着气喘吁吁的盾兵还有弓箭手稀稀落落的箭袋,侯杰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西面面对的畲军至少有四千,而且看起来很有组织,如果是白天,列阵而战咱们爷们也未必怕了这些蛮人,不过深夜队列不明,身后还不断有畲人散兵游勇骚扰,这种情况根本打不赢,还不如退回营寨坚守来的妥帖。”

    听着团率的解释,李玉儿为难的低下了头。咬了咬牙,侯杰却是狠狠摇了摇头。

    “不能撤,现在我们卡在了平原中部,一旦撤了这支有组织畲撩就会一直杀到漳浦去,那样的话之前努力就全白费了。”

    “兄弟们,身后可是你们你的家人,父母,老婆孩子,兄弟姐妹,咱们在这儿多守卫一个时辰,他们就能逃得更远,更安全!”

    扭过头去,忽然走到了盾兵中央,侯杰大声的喊着:“今天,不光是为了闽国,为了大唐而战,而且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家乡父老,为了孩子能快乐的长大,为了阿爷阿娘的平安,你们有信心奋战下去吗?”

    “有!有!有!”

    听着洪亮的声音,眼看着成群畲撩再一次嘶吼着扑了上来,侯杰也是把他平时耍帅的仪刀拔了出来,怒吼着:“随本公子杀!”

    烤人的烈烈火光渐渐熄灭,小村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是暗了下去,喊杀声却始终经久不息,不得不佩服人的意志,有了这么一个追求的目标,残酷的短兵相接中,一府唐军又是坚持了两个时辰。

    看不清就摸着黑打,反正没穿黑色铠甲的肯定是敌军,箭射光了弓弩手就掏出腰刀来打,有的弓弩手装备的三棱刺在如此贴身肉搏中起的作用反倒是比刀好用,捅下去就是一个血窟窿,盾阵守不住后回忆起驻骅山一战,侯杰还命令兵士挖下去几条壕沟,隔着壕沟,成群的畲撩被杀死在沟里。

    刀来剑往中打退了畲人的进攻十多次,每一次侯杰都有种错觉,似乎自己人死光了,但下一次敌军来袭,还是有不知多少的尸体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奋战,后来干脆侯杰自己也想了个招,领着十几人躺地下装死,等待畲撩杀过来,从地上蹿起来照裤裆一刀。

    惨啊!

    饶是如此,四面八方汇聚来的畲撩依旧越来越多,血腥的奋战中,战线还是不断被向村中心压缩,直到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拿着不知道啥时候断了,满是血污的仪刀,喘着粗气与李玉儿背靠背缩在村中间,眼看着又是蜂拥而至的畲撩杀将出来,侯杰禁不住苦笑的叹了口气。

    “小爷最烦你这个假小子了,怎么也想不到,要和你死在一起了。”

    “切,本姑娘还最看不上你个纨绔子娘娘腔呢。”活动了下酸胀的手臂,看着东方晃动的人影,李玉儿也是不屑的撇了撇小嘴,旋即也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唉,好想跟着义父去看埃及的狮身人面像,天竺的什么泰姬陵,罗马的斗兽场,雅典的雅典娜卫城,义父大恩,看来只有下辈子再报了。”

    晃了晃身子,李玉儿再一次拄着长刀站了起来,双目冷厉的看着远方杀来的畲撩平静说着:“行了,娘娘腔,最后一次了,表现的男人点吧。”

    “小爷男人不男人,向你证明什么……”还是习惯性顶着嘴,片刻后侯杰忽然眨了眨眼,指着远方嚷了起来:“不对,畲撩怎么乱了?”

    天空中愈发的翻起了鱼肚白,西方村边上一杆白底黑字的大旗也越来越清楚,定远将军刘!

    “是刘豹韬将军的队伍,这回不用死了,都起来,杀贼啊!”满是兴奋侯杰跳着脚大吼着,令他无语的是,地上居然真缓缓爬起来一百多人,感情儿都装死呢!

    村外,指挥着军队连夜从西线赶回来,眼前这支四千人的畲军是苗自成属下,虽然是从自己防线漏过去的,是一个大过失,但刀疤刘似乎一点担忧恼怒都没有,骑在马上指挥着军队,看着眼前纷乱的畲撩,深切无比的冷意在刀疤刘嘴角绽放。

    这会,殿下如何还会容得下你们这些畲撩蛮夷,焦兄等着,老子要为你复仇了!

    拔出特制的加长横刀,刀疤刘怒吼的大声嚷道:“全军出击,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几乎与此同时,东方,白底金字的李字大旗也是飘荡在了朝阳下,同样满是恼火,戴着好久没用的银色面具,李捷也是狂怒着嘶吼着。

    “进击,杀!”

第409章 .畲乱终平,麻烦连连

    这一夜的意外太多了。

    原本最核心的两路,攻击温泉别院以及漳浦县城两只畲军被轻而易举拿下,原本作为分散唐军视线的各部畲乱反倒是给唐军造成了无比大的麻烦,沿途路过一些被屠杀的村庄,李捷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公事上,一旦遭受打击,闽国民众再也没了海外开拓的气魄,他将来一系列计划可就全泡汤了,私事上,侯杰与李玉儿两个小混蛋半夜不见了踪影,想着梨花带雨的侯线娘,李捷忍不住就一个头两个大。

    恼火之下李捷亲自率领卫队骑兵冲击进了畲撩乱军背后,不过,没杀几下呢,就被匆匆赶来的黑齿常之替换下来,眼看着集结而来的半兽人军团以及各方府兵怒吼下,畲撩乱军瞬间就溃不成军,李捷也终于喘着粗气在后面指挥起来。

    本来就乱战了一夜,再加上天明之后敌我看得一清二楚,眼看着不论府兵还是半兽人军团全都疯狂杀来,几百骑兵还在来回冲杀着,再也没有了战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疲惫的畲撩乱军终于轰然而散,狼狈的四散溃逃。

    北方,隆隆的蹄声滚滚而来,又是两千铁骑受命连夜从泉州渡河而来,正好赶上了溃败的一刻,饱经战阵的药格罗与大度设两人直接分兵四处追了去,仅仅派了个副官到李捷面前请示。

    “拜见闽王,标下马勒戈壁,两位将军已率先追敌而去,尚未请示,还望闽王赎罪。”

    赶到军阵前,骑兵副官立马单膝跪地,明显被他名字噎了一下,片刻后李捷才摆了摆手:“无妨,阁下也归队吧。”

    “喏!”

    不愧是马勒戈壁,雷厉风行,骑上马又跟着追了上去,大大小小的畲人乱军那可是银子与奴隶啊!打发走了铁骑副官,李捷干脆令人拔营,向着昨夜奋战一夜,至今还冒着青烟渺渺村庄焦土走去,试图了解一下昨夜战况。

    刚到村口,两个意外的人影就出现在了眼前,晃晃悠悠靠在一起,满是微笑,侯杰和李玉儿靠在一起晃晃荡荡走了出来,愕然了一下,李捷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哈哈,闽王,昨晚我和玉儿可是……”

    “闭嘴!”

    满是暴怒,李捷直接扬起了巴掌,不过落在李玉儿脸上力道却收回了九成多,回手倒是给侯杰结结实实一个大耳光。

    “义父……”虽然不疼,李玉儿还是紧张的低下了脑袋,捂着脸嗷嗷直叫,侯杰却是暴怒的弹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嚷着:“干嘛打本公子,要不是本公子,昨晚上被杀的庶民可就多了,本公子出生入死奋战半夜还换来这么个待遇!”

    “你知道什么?老子干嘛显得没事在哪儿仍一府军队,顺着漳中官道往南去可有着六千户,四万多移民与泉州来的工匠,护住了这条路,老子大军回防向西南推去,就能把叛乱的畲撩一举压回去,你俩家传军令还得老子给擦了半夜的屁股!”

    “还,还拿着偷老子的烟袋!”

    李捷最后也忍不住气乐了,为了督促他戒烟,几个王妃还真是费尽心机,烟袋都藏李玉儿这儿了,一通训斥下去,李玉儿小脑瓜禁不住低的更低,侯杰也是傻了眼,看到一对年轻人沮丧忐忑的模样,李捷终于还是心软了。

    “算了,好歹你们也算办了件好事,本王军队赶到及时,没有向南散落太多的畲撩乱军,吸引了敌军,你们也为百姓撤退争取了时间,尤其是你,玉儿,能率领孤军在此镇守这么长时间,你真的长大了。”抚着李玉儿的头发,李捷轻轻安抚着。

    实际算来,李捷比李玉儿也大不了几岁,但加上前世的经历,李捷显得更成熟一些,怎么看倒也不突兀,眼角终于闪烁出泪花,李玉儿哇的大哭着扑到了李捷怀中。

    “义父,玉儿错了。”

    “好了,日后不要这么莽撞就行了,回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没事了。”

    “嗯。”

    搂着李玉儿的肩膀,李捷一对父慈女孝眼看着就要往回走去,平白挨了一个大耳光,侯杰忍不住再一次暴跳着嚷嚷起来:“那我呢?本公子也是跟着血雨腥风奋战一夜。”

    “如果回去不想本王帮你在你姐面前讲情,本王就认下你这个功劳,赏你一大堆东西。”

    生生打了个哆嗦,想到侯线娘梨花带雨的小脸,侯杰还是如同霜打茄子那样垂下了脑袋,悲催的画着圈圈诅咒着某人,灰溜溜的跟在了李捷马屁股后头。

    天亮了,真的一切就过去了。

    畲人一万户,数万民众不是完全叛乱,仅仅有一部分或是曾经的部落头人勇士人上人,或是被蛊惑的年轻人,被拆分后部落之间有的仇恨比对唐人的都大,一大部分派驻到畲人村庄的府兵军官倒是得以幸免于难。

    被打散后,一大部分畲人乱匪居然选择回到各村庄去躲藏起来,于是乎,重新发挥行政效力的闽国都督府村级统治一天时间就把参加暴乱五千七百多个畲人乱党押解到了漳浦县。

    民众当中的损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一来多亏了李玉儿与侯杰强拉着府兵进军吸引住了畲人乱匪,一方面多亏了移民中多是闽国土著居民,一听畲撩打来了,跑得比谁都快,除了没来得及跑或者实在是守财奴没跑被杀了的一千多人,多数居民还是幸免遇难。

    暴乱中唯一被攻陷的云霄县城,也是在某一个团率军官奋勇作战下奇迹般地被夺回来。

    至于应雷克成邀请顺着小路偷偷杀进来四千多苗自成部众,很遗憾,出师未见红呢就被两个初出茅庐的小辈拦截住,杀伤了五百多府兵后直接被暴怒中刀疤刘击溃,恒尔罗斯之战唐军三万就干单挑阿拉伯大军二十多万,这年头平原作战唐军真不见得怕过谁,活着逃回去的苗自成部寥寥无几。

    总之,一夜纷乱到了第二天下午就彻底画上了句号,漳浦县城下临时搭建的大牢房中关押了七千多满是惶恐的畲人,又给李捷带来了新的麻烦。

    “叛乱乃十恶不赦之罪,所有叛匪,当就地坑杀!”

    闽国高层会议上,一改平日的玩世不恭,拍着桌子,刀疤刘红着眼睛怒声说道,最初跟随李捷的三个武人,盛问剑死于战阵之中,死的悲惨壮烈,倒也算死得其所,焦老三却是死的太过古怪,很像是中埋伏而死,所以一直到现在,刀疤刘对于畲撩的仇恨依旧旺盛无比。

    对于他杀机腾腾的话语,作为畲撩安抚副使敬陪末座的钟凰急上眉梢,却不敢轻易发言,还好,右面皱着眉头的王玄策反驳了这一点。

    “不好,杀俘不祥,更何况一次坑杀七千多人,太有伤天和了,更何况大多数畲民不过是受到蛊惑……”

    “受到蛊惑就可以造反吗?”

    言辞锐利,丝毫没给主官面子,刀疤刘又是哼着顶撞了过去,让王玄策也忍不住哑然了下,皇权至上,谋逆确实没有理由。

    不过还没有下定论的时候,管理财务方面的闽王长史王微又是苦着脸插嘴进来。

    “行了,人都抓住了,到时候千刀万剐怎么摆弄都行,目前当务之急是赈济,这一次叛乱,漳浦以南一百零二个村庄被焚毁,至少两万人流离失所,如果不处理及时,又是大祸啊。”

    王微刚说完,李捷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肉疼的,哆嗦了好半天,李捷才无奈的摆了摆手:“从泉仓调粮食赈济吧,每一户再发钱十吊,衣物两套。”

    “闽王圣明。”话音刚落,一大群闽国文官全都拱手拜下,就像生怕李捷反悔一般,也的确是怕李捷反悔,泉仓可是闽王私仓。

    都说帝王富有天下,不过就算权利通天,皇帝也不可能真把全国钱财据为己有,所以大内中还是有内库来存着皇帝私房钱,有时候皇帝无内库也是一场灾难,就比如隋炀帝,把朝廷国库当作内库,征战无度,修大运河,广建宫殿,到底消耗干了隋朝国力。

    李世民都有自己的内库,当初棉纺织行会上缴多存于内库,对于这个日益壮大的怪物李世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闽国的情况有些特殊,都督府九层收益靠的不是土地而是闽王齐下商业,几乎都是李捷自己经营起来的,怎么说都是李捷私有财产。

    于是乎矛盾就出来了,文臣一番不要脸的劝诫中,到底服从于事业,闽王府土地税收外加商业税收九层全都汇入了公库,剩下一层则存在了李捷设于泉州的泉库中。

    征讨倭国,行赏,然后又是征服漳州,支持开荒,公库里的存粮以及物资真是消耗的差不多了,可以说这一次赈灾完全是李捷自掏腰包,难怪他的脸苦成了苦瓜。

    “这一趟的确是本王策略出错,不过尔等乃本******,没有查漏补缺,也是该罚,所有人,罚俸半月!”

    到底是不吃亏的闽王,闽国可施行********,一个月俸禄高出朝廷十倍,半个月俸禄可真不少,王微一下,大部分重臣也是脸色苦瓜,悲催的齐声摆到:“臣有罪!”

    赈灾成了第一要务,如何处置叛军暂时被搁置了,丢了半个月俸禄,一大群闽国大臣同样肉疼出了会议大厅,只有刀疤刘还是满脸仇恨的望着门外战俘营方向,刚走到门口,猛然间刀疤刘眼睛瞬间眯成了豹子,放射出浓烈的杀机。

    “是他!他还活着!”

    仆从一样等候在门口,钟凰刚一出官府,安达就迅速迎了上去……

第410章 .萧家上门,老刘暗手

    基本上闽国彻底平定了。

    压着七千多俘虏,唐军举行了盛大的凯旋仪式,骁勇俊秀的骑兵开路,用麻绳栓蚂蚱一般浩浩荡荡畲撩乱匪一百个穿成一串,被拖在马屁股后面茫然的跟着,然后是威武的步兵群,盛大的献俘仪式让泉州百姓再一次沸腾了一把,户曹报名到漳州垦荒的人则是又多了几层。

    损失了四千青壮,最后一部分畲撩大势力苗自成再也不敢停留漳州,狼狈地逃向了岭南畲人祖地凤凰山,到底是西南少数民族一支,越国公冯盎托人来带话,苗自成发誓永远不回闽国,永远不再与闽王为敌,岭南之首越国公的面子需要给,李捷也大度的放出话来,放了苗自成一马。

    至于在漳浦活捉的雷克成还有潜逃后被地方官捉到的蓝奉高可没这么好运了,双双被投入泉州大牢,等候处置。

    不过平定了战争,李捷自己却似乎并不是太高兴。

    距离泉州十多里外的泉仓中,一箱箱的粮食,衣物还有铜钱被搬运除库房,在工人嘿呦嘿呦喊着号子中抬上大车,作为闽王秘书丞,范黎伽跟着标记这个标记那个忙碌的一塌糊涂,如今这个林邑国王子已经完全融入唐人官吏的生活,只不过没看他重重落下一笔,李捷心头都是一颤。

    “黎伽,这又是一课,王者未必不会做错事情,而王者一旦做错,付出的代价就是惨重的。”故作大方,李捷干脆把眼睛挪到一旁,满是长者风范挥着衣袖教训道,听的范黎伽猛地一僵,旋即鞠躬道:“是,谢老师教诲。”

    “不过,老师,既然赈济漳州灾民已经花费了额外这么多,老师为什么又要用那些畲人俘虏大兴土木,额外再多花销一笔钱呢?”

    听着范黎伽的疑问,李捷这一次终于露出点得意的笑容,很有气派的向上一抬王袍大袖,威严的解释道:“既然出了错误,王者应该积极面对而不是消极避免,最大限度的把遗漏补回来。”

    这头,李捷是说的颇为轻松,另一头,原泉州县城城墙边上,却是一片灰土尘埃的景象,刚刚在泉州城下战俘营安分一天,大批狄仁杰手下刑曹官员则是蜂拥进来,仔细的甄别起来。

    那一晚上,与唐民有血债,焚烧村庄,杀掠民众,攻击府军的畲撩乱匪一半多都直接被杀死在战场上,饶是如此,手上沾血或者叛乱组织者依旧被又揪出来快两千,被推搡着关进了更黑的大牢中,剩余五千多跟着骚乱捡便宜的五千多畲撩丛中则被押往旧泉州县城边,在唐人监工抡圆了的大皮鞭下辛辛苦苦开始了大建设。

    每日里泉州附近的山中都是雷声阵阵,那是用火药炸山的声音,数不清的石头被畲撩俘虏搬运出来,地上也是挖出了深深的地基,石头参杂着烧出来的石灰水泥被凝固成墙,几天下来,四米多厚一米多高的椭圆形巨大地基初现雏形。

    不过,就在工地紧密建设的时候,李捷的办公室中却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见过闽王。”

    一身紫色长衫,衣襟上下密密麻麻都是各色丝绸刺绣的吉祥图案,神秘的古篆字,白胡子一大把,脸上还显得仪表堂堂,庄重慈祥,不是萧家大长老萧娄竟还是那个,老家伙斯文的模样,可一点儿也看出是策划组织几万倭国海盗,攻打登州的元凶。

    跟在他身旁,虽然也是一身华丽,伛偻了好几分,苍老了好几分的老头子不是萧楚成还是哪个?剩余几个则是萧家的小辈,虽然拱手拜下,几个年轻人却总带着世家高门的那股傲气,另人不喜,最边上,一身绯红色官府作陪的工曹参军萧均则是看的满是担忧。

    “哈哈,萧老丈,请起请起。”丢下公文,李捷也满是热情的站起身来相迎,一面还大声的笑着:“这几天蛮儿就一直在念叨娘家来人,萧老丈这就来了,今晚蛮儿可算能高兴点了,这两天听着她的埋怨,本王可是脑袋都大了。”

    真怀疑萧蛮儿怀的是不是哪吒转世,别人是十月怀胎,她这都快十一个月了,这才顺利产子,偏偏赶上漳州缭乱,紧赶慢赶李捷都没赶回来,差点没被萧蛮儿埋怨死,不过一回家就看到个大胖小子,的确也是令人心情愉悦,看两个老头子李捷都顺眼了好多。

    “黎伽,去给府里带消息,让他们准备一下,今晚好好招待。”

    “等等,闽王,这次老夫来的确是探望侄女,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事情。”略露出一丝尴尬,萧娄竟赶忙摆了摆手,倒是让李捷愣了愣:“还有何事?”

    “是关于族弟的事。”一摊手,萧娄竟把看上去比他还老的萧楚成拽了出来,一下子,李捷脸色就有些阴沉了。

    “好,虽然这位萧老丈在泉州谋杀,排挤同行,欺行霸市,收买官员,偷税漏税,甚至谋刺本王,不过闽国与江左萧家是姻亲,萧老丈有什么事情本王还是愿意帮忙的,请说吧。”转了个身又坐回到办公椅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大堆头衔又是让萧娄竟眼睛直晕。

    “这个,族弟糊涂,所做的这些错事萧家都会给闽王您一个交代,但是。”

    语气一转,萧娄竟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谋杀我族弟儿子,还杀了我族弟夫人的那个畲撩,听闻他在闽王麾下已经被招安,请把他交给我们萧家,这个仇怨,萧家必须报!”

    “这……”还真没想到这么回事,李捷一下子语塞了,紧逼着他的眼睛,萧娄竟语气又是急促了几分。

    “殿下,仅仅是一个畲撩,萧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取其性命!”

    无奈的挠了挠头,李捷只好转过脸去对着范黎伽问了起来:“黎伽,去查一查,那个招安的畲撩如今在何方?”

    “喏。”

    半个时辰后,泉州停尸房,满鼻子都是难闻的酸腐味,熏得几个同来的萧家年轻男女直接到墙角吐去了,就算萧娄竟与萧楚成也是脸色发绿,李捷自己更是离得远远的,呆在最里间的走廊外头,指着桌子上的一大排人头就嚷道:“这些就是平啸乱时候将士砍下来报功的人头了,最外面那个就是,安达,小香山头号勇士,在漳浦县背叛孤,被当场杀死,几位你们慢慢看,孤走了啊!”

    捂着鼻子,李捷拉着眼冒金星的范黎伽直接溜之大吉了,这地方就是腐蚀间,泉州的白骨京观建设一直都没挺过,将士报功的人头要放在这里风干腐烂后再加到京观中,这味道,可实在不是人呆的。

    不过,仇恨的力量还真够大,哪怕脸色有发蓝的趋向,萧楚成还是强忍着不适把满是蛆虫粘液的人头拎了起来,这一幕让萧娄竟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去,好半天才艰难问道:“平石,是这个人吗?”

    “腐,腐烂的太严重了,我,我也认不出,哇~”

    出了停尸房,范黎伽依旧脸色煞白,毕竟刚刚那一幕与地狱太像了,捂着嘴,范黎伽却依旧热爱学习的问起来:“殿下,那个畲撩可是和畲撩安抚大使关系不明不白,为什么还要回护他,萧家如今对闽国不是很重要吗?”

    “这就不光是王者之道。”摇了摇头,李捷感慨地说着:“作为一个势力的老大,你的属下有错你可以自己去惩罚,但绝对不可以交给外人,一旦如此,势利的向心力就散了,属下都不相信你这个老大,还如何能再做下去?”

    叹了口气,李捷又是忽然捂住了嘴:“黎伽,马上回府传令给厨房,今天本王不想看到一块肉。”

    “喏,哇~”一想到刚刚腐烂的蛆虫脑液顺眼眶流出来那些恐怖人头,再联想到肉,范黎伽干脆趴墙角吐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因为出了这么一件事,说好的王府盛宴也随之不翼而飞,萧娄竟一行还得凄凄惨惨去挤驿站,空旷的房间中喝着凉水挨着冻,同来的萧家年轻人忍不住就抱怨着:“这闽王也太不是东西了,维持这个闽国,我江左萧家为他出了多少力,竟然如此怠慢。”

    “少成,闭嘴,出去烧水去。”

    萧娄竟可知道李捷有多少潜力,立马训斥起来,满是悻悻然,萧家年轻人几个不得不一块出去鼓捣起炉子,打发走了年轻人,长长呼了一口气,萧娄竟又是扭过头。

    “平石,今天这个人头,是你所说的仇人吗?”

    一直沉默在一旁,,好一会,萧楚成却是摇了摇头:“认是认不出来,不过八层是假的,闽王是不会如此轻易就范的。”

    相处时间不长,李捷的霸气萧楚成到现在可是记忆深刻。

    “那怎么办,毕竟闽王给了个台阶……”

    “不,必须查下去!老夫年过不惑,妻子齐丧,这个仇一定要报!老夫可是把全部田产都交给你们长房,如果这时候打退堂鼓,老夫就去支持竟陵二房。”眼看着萧娄竟的犹豫,萧楚成暴怒的吼道,为了复仇他可是豁出一切,听着他的威胁,萧娄竟却忍不住一脸怒色。

    两个萧家高层就要争执起来时候,忽然外面一个萧家年轻人却是急急匆匆跑了进来,满是惊喜的禀告道:“两位大老爷,外面来了个蒙着大斗篷的人,说是知道两位大老爷要找什么。”

    “哦?快请!”没等萧娄竟回答,萧楚成已经满是亢奋的嚷了起来,不一会,一个赳赳壮汉就迈着沉重步伐进了屋,看着来者武孔有力的模样以及常在军旅的沉稳,一丝警惕忍不住在萧娄竟眼中爆发出来。

    “阁下究竟是谁?”

    顺手把大斗篷放下,一张满是疤痕的丑脸顿时暴露在灯光下,萧楚成吓得退后半步,萧娄竟也满是惊奇,不可置信念叨着:“刀,刀疤刘将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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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远征军介绍:
一次考古发掘意外中,李捷被诡异玉玺带到了千年前唐宫中,牛气哄哄把高宗李治都挤到了老十,可惜生是杨妃子嗣,炀帝爷爷那坑爹的血脉下,照样还是和诱人的皇帝宝座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没关系,凭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还有考古实习中半瓶醋的各种知识,李捷照样牵引着大唐这架强悍战车,在彪悍的远征生涯中为自己打开一片天下。
当然,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各路美女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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