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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大一只乌     大唐远征军txt下载     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5章 .第一桶金,逼你现身

    短短几天,从福州城旁到莆田县,整个就忙成了两个大工地,原本福州海边就有的小港口被北方来的源源不断船只运来的水泥修建的越来越平,越来越大,填土深入到了海中,一条条船坞凭空而出。

    干这些的可都是北方来的闽王铁林,谁让目前劳力太少呢?某个无良王爷一句适应性训练,就苦了几千军汉,一个个在大太阳底下晒得汗流浃背的,偏偏还不敢有怨言。

    没办法,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想出的损招,让闽王决定文明治军,从江南请来了十来个老儒要给全军讲解四书五经,那玩意谁听的进去啊?不去干活就得听课,两两选择下这些人不得不打落门牙肚里咽,去港口扛起了石头来。

    不过港口扩大了倒是有好处,北方过来的船舶也多了些,尤其是齐王李佑派过来的十多条广船大渔船也跟了过来,每天扑捞上来的大鱼成堆,让全军伙食又丰富了几分,多余的鱼除了制成鱼干的,还额外出售给福州城,没人还能分到几分均贴,虽然不多,毕竟是个快乐。

    远航的大渔船也给古老的闽地带来了第一次冲击,原本海岸边可有不少渔夫靠打鱼卖鱼为生,如今港口被占去不说,闽王府廉价的大鱼还把他们的市场给占去了,没过三四天,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足足五六百渔民全都拖家带口到闽王军营前去抗议了。

    可惜,这帮人笑话没看成,反倒捏了把汗,李捷可不客气,来抗议的全都以扰乱军营罪名抓起来了,不光这些,几天以来闽王军出动频频,福州下属的几个几个州县全都闹开了锅,只要是个壮丁,就被闽王府扣上同谋罪名给抓起来,发配到莆田县。

    这么折腾下,八月初,足足拖了一个月未来拜见的福州刺史陈成,建州刺史胡达还有泉州太守钟远宏终于是急急匆匆赶到了莆田县,看着大海边,三个闽地顶尖人物却禁不住吃了一惊。

    莆田县倒是没变什么样,海边却来了个大变样,数十个快十米高的大轮子被放置在海中,数以百计的大汉呼次呼次喊着号子不断拉动着轮子,顺着大转轮上的木桶,海水源源不断被抽上来,顺着一些砌好的沟流淌到沙滩上。

    沙滩也已经被平整过了,挖出不透水的方池子,不断有工人在工头的喝令下整理着水池,一片忙活的场面。

    最令几个大官感觉眼睛发花的是,小山一般堆在那儿,不断装着袋子,白花花亮晶晶的海盐!

    后世盐可太普通了,这个时代却不同,盐可是人离不开的贵重资源,效率低下的煮海为盐需要大批的时间与成本劳动力,闽地如此贫瘠的地方甚至还要吃淮盐,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月功夫闽王不声不响折腾出了这么多盐。

    立刻连来的目的都忘了,双目中闪烁着贪婪,胡达冲冲就拉着其他两人要进盐场,可惜刚到门口一伙兵就把他们拦住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老子是建州刺史胡达,再不让开老子让你们一个个都蹲大狱!”

    边疆之地一贯横行惯了,胡达那遇到过这种冷遇,好不顾仪表跳着脚大骂着,不想守门的校尉军官却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吾等是福建观察使,闽王麾下的军兵,几辈子也不归你管,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你早死!来人!”暴怒下胡达红着眼睛就大吼起来,不过他的属下刚刚蛮横的拔出刀,尖锐的哨声中数不清的脚步声就从四面八方传来,眼看着周围玄甲军兵端着雪亮的钢制重弩对着自己等人,三个刺史脑门上都流下了冷汗。

    “诸位,误会,误会!我们是闽地几个州的刺史州官,特来拜见上司闽王的,久在边疆疏于礼教,还请诸位谅解则个。”

    “诸位,吾等毕竟是朝廷命官,如此被威胁怠慢,闽王那儿诸位也不好交代啊!”

    拱着拳,福州刺史陈成陪着笑转了个圈,软中带硬的威胁还真有效,守门的校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挥了挥手,遣散了部下,可算让三个刺史松了一口气,胡达尚且抹不开面子气哼哼躲到了后头,陈成则是继续笑面佛那样拱着手。

    “这位将军,吾等欲拜见闽王,还请引见则个。”

    一口一个将军,叫的那辽东才入伍的校尉脸都红了,赶忙也是客气的拱着手道:“将军不敢,在下不过闽王手下一员小将而已,奉命守卫于此,不得离身,几位官人如要拜见,去莆田县的西秦楼即可,这些天我家殿下都会在哪儿会谈宾客。”

    “会谈宾客?”听到这个词,几个刺史禁不住凝重的对视了一眼,闽地世家政治尤为浓郁,几乎所有人都在世家的控制下,这些天他们都是严令属下不允许去拜见闽王,这还出了莆田郑家一个叛徒,会见宾客,能让堂堂闽王接待的自然不可能是泥腿子,难道又有叛徒?

    想到这儿,陈成又是赶紧陪笑着拱了拱手,带着一行人就丛丛往回赶去,浑然没有注意到,盐场内高高的瞭望竹楼上,一老一少看着他们正出神。

    “呵呵,有意思,这个胡达都四旬了,做事还是这般毛毛躁躁不经大脑,这种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大有人在,倒是这个陈成,少年老成不太好对付,不过看他一身棉服丝绸,到底还是少年性子追求奢华,利益拉拢,应该也能收服此人,至于那个钟远宏,唯唯诺诺之徒耳。”

    捋着胡须,老杨翊笑眯眯的点着头,不想另一旁狄怀英却是摇着头否定了他的判断:“恩师不然,弟子看这三人中最难对付的,反倒是这个钟远宏,胡达,陈成,背后都是永嘉移民大世家推动,能坐上这个位置不足为奇,反倒是钟远宏出身平民小户,能在闽地当上刺史,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人最能隐忍,也最是难缠。”

    “哦?倒是老夫目光不够长远,不如你一个年轻人了了。”一点也没生气,杨翊反倒捋着胡子开怀的笑道,弄得堂堂狄仁杰也不得不赶往拱手一拜:“老师,不敢当!不敢当!”

    另一头,匆匆回了莆田县城,胡达几个才发现,来时候他们忽略的东西,县城东城墙居然拆了,数百工匠忙忙碌碌的用一些他们看不懂工具扩建着城墙,与此同时,规划整齐的石质建筑也是拔起了地基。

    不少工匠可是大唐朝廷精心选拔去吐蕃的陪嫁,李捷一念之差没杀他们,反倒把他们托付给去益州上任的蜀王李愔,想不到后来这批人竟然发挥了如此大作用。

    历史上,李愔在益州时常无故殴打官员,打猎不知收敛,总之能多的瑟就有多的瑟,这一次,有余多了李捷这个更不讲理的,到了益州李愔多多少少能收敛了一些,可该咋玩还是咋玩,偏偏这个样子的李愔,却混得了一个贤王称号。

    原因无二,有钱,打猎踩了田地,十倍赔,看上哪家官员闺女,几箱子钱送上,小官屁颠屁颠恨不得把自己老婆一块送上,有人攻讦?不好意思,跟蜀王喝过酒拜把子兄弟不知道多少,有的是人帮腔。

    靠着这些工匠李愔经营起了大片茶园,甘蔗园,如今这批能工巧匠又是被李捷要了回来,经营起闽地来,一饮一啄,还真是奇妙无比。

    当然,这种奇妙胡达几个可体会不到,心急火燎,三人打听着就来到了新建起来的西秦楼,楼下,心急火燎的胡达刚要上去,冷不丁陈成赶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把他扯到了一旁,气的胡成又一次胡子乱颤低声咆哮着:“又怎么了?”

    “胡叔,那,那是越国公二子,智戴大人!”陈成声音发颤中,李捷正好笑呵呵的与一中年人携手同出,到了门口,冯智戴尚且颇为兴奋的拱手道别道:“如此,高州的盐业就拜托闽王了,我们冯家感激不尽。”

    “不敢不敢,本王初到贵处,还有许多事要劳烦冯伯父的照应呢。”似乎达成了一笔交易,李捷也是颇为开心的模样,依依惜别后,冯智戴这才踏上了李捷新送的四轮马车,扬鞭远去。

    “他,他闽王李捷如何与岭南冯家联系上了?”惊奇的声音中,胡达竟然也有点发颤,毕竟冯家在岭南道影响太大了,冼夫人的名头下,俚人撩人敬若神明,他建州最深入闽地,晋江的中游,左中右可全都是这些山民的包围之下。

    陈成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唯独钟远宏捏着下巴不知道想些什么,这功夫,却冷不防一声响在了耳畔。

    “胡刺史,陈刺史,还有钟刺史,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啊。”

    心头猛地一多所,三人一起抬起头,对面,李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了街到了三人身旁,语气中满含讽刺,心头一惊,就连胡达也不得不赶忙跪伏在地拜见道:“王爷恕罪,月余山撩异动,劫掠建州属下州县,下官不得不疏理,耽误了拜见王爷的时间,望王爷恕罪。”

    “下官属下丰县汉民与俚人发生械斗,忙于公事,王爷见谅。”

    “下官……”

    三个家伙都是满口公事,听的李捷却禁不住冷哼起来,一个月时间,就算本人不能拜见,还不能派个使节,三人分明是连承认都不想承认他这个上官,不过没关系,来之前李捷也做好了不那么一帆风顺的心理准备。

    想到这里,李捷依旧态度冰冷,冷哼着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能多加追究,现在几位刺史忙完了吧?三日之内,本王要见到闽地的民户造册,军籍,交接清楚闽地事物,不得有误!”

    胡达再一次眼睛瞪得溜圆,想要说什么,可惜却被陈成赶忙拉住,答应着叩拜了下来:“下官遵命。”

    眼看三个家伙不情不愿的模样,李捷心头却是冷笑了起来,不耽误赚钱的同时,本王还不是把你们逼出来了?

第336章 .见招拆招

    繁华真是肉眼可见。

    随着莆田盐场与泉州港口的建成,越来越多商船停靠在泉州,莆田独有的阳光沙滩上,产出的盐甚至比煮海为盐的闽地一年产量都多,不光北地的客商,福建山里严重缺盐的俚人,撩人,躲藏起来的客家人也全是闻风而动。

    的确是泉州,感觉两个地名老是弄混,李捷干脆根据自己的洗好把海边的福州改成了泉州,闽江流域的丰州改成了福州,这会李捷是顺口了,一帮地方官却纠结了。

    纠结的尤其是胡达,陈成,还有钟远宏三个土皇帝刺史。

    拖了好几天,终究三人还是扛不住压力,带着本地闽籍去了闽国都督府,出来的时候,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一面走,胡达一面还怒声的哼着,双手疯狂的在身前挥动着就跟神经病一般。

    “绝对是桀纣,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调动全闽地来出苦力为他修筑宫室美宅,简直是乱命,这种无理要求你们两个竟然也答应下来,一点也不为家乡父老所着想,你们枉为父母官!”

    “那有什么办法?总督府中甲士如林,不答应咱们走的出总督府吗?”颇有些无力的耸着肩,陈成又是无趣的哼着:“再说,刚刚胡叔您不也一言未发吗?这回到怪起我们来了。”

    “行了,二位别吵了,当务之急,还是应对闽王的攻势为重,闽王来者不善,下官看,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通过修建福州,额,泉州港口的名义把闽地人口从各家族手中争夺去,一旦闽王得逞,各世家的声音就会变得无足轻重,偌大的闽地就再无吾等立足之地。”

    三人和他们背后的世家怕的就是这个,听过钟远宏的劝说,想到这个后果三人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后,陈成的脸色又变得阴狠起来。

    “为今之计就是拖了,闽王独断专横,擅自修改地名,朝堂上咱们可以攻讦这一点,不过距离观众路途遥远,在此之前咱们必须团结各家族,一致抵制闽王的渗透,绝对不能再出现郑融还有郑家这样的叛徒!”

    正说着,远处正好莆田令郑融点头哈腰领着几个大盐商往西秦楼走去,胡达再一次怒气冲冲撇过了脑袋:“哼,斯文扫地的走狗!”

    “不能再让郑融这么嚣张下去了,郑家,必须得早点除去!”一旁冷哼着,陈成目光中禁不住露出了阴毒与嫉妒,不容得他不嫉妒,贫瘠的闽地,就连诸县也难得穿上上等丝绸,几日不见,郑融从头上的黑乌纱到脚下棉丝鞋都焕然一新,郑家的产业也壮大了几番,富庶的连他闽地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陈家都禁不住眼红心跳。

    两人都在阴狠的默念着,谁都没注意到一旁钟远宏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是低下头,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阴晴不定。

    几日后。

    砰的一声,桌子都被李捷拍的嗡嗡着想,眼看着眼前的公文,李捷禁不住气得火冒三丈,一旁老杨翊几个赶忙劝说着:“殿下息怒啊,不是之前就预计好了这些闽地土著不会轻易屈服吗?这会儿怎么能自乱了阵脚?”

    的确是很棘手,闽地开发于唐朝,最著名的莫过于十多年后李治朝开漳圣王陈元光,开始李捷还很纳闷他一个将军好好的开什么州县啊?现在他算明白了,闽地排外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几天内陈成几个人如何运作,不单三个州没有征调上来一个劳动力,反而泉州城原本就很冷漠的闽地居民还逃走了不少。

    泉州城几乎空了,李捷周围竟然形成了一个真空带,赤裸裸对闽国都督府的挑战!

    后来来的陈元光也是外人,估计他也是在这种排外的冷漠下不得不带着光州固始移民远赴更南面海边开拓漳州。

    “孤不是生气这帮混蛋的反抗,孤是生气这帮混蛋竟然敢把孤当小孩耍,孤王眼皮底下说什么瘟疫爆发人口死亡,征调不上来人!当孤是瞎子吗?明目张胆把这一部分人当了隐户,他们这是在挑战孤!”

    怒吼着,李捷突然阴仄仄的笑了起来:“嘿嘿,很好,死的很好,不是都“死”了吗?传令,以福建观察使名义,将这些死了户主的土地全部征收上来,全都录入军府的土地中,死的好,正好给来人腾地方了!”

    李捷阴森森的大笑中,听的老杨翊甘之如饴,秦怀阳,王玄策几个则是鸡皮疙瘩直起,头皮发麻中禁不住为泉州土著哀悼起来。

    随着闽王府的命令刚刚安静没几天的泉州再一次热闹起来,大批登记在册的土地被都督府官兵圈起来,一听说这部分肥沃土地会交给自己族人耕种,对于土地的狂热,八千多闽王铁林上下真是卖力无比。

    原本听从自己主家命令撤离泉州的这一部分泉州土著居民当即慌了神,不少人都按耐不住慌慌张张回了去,可惜这次闽国都督府不抓人了,直接大棒子打过去,新派驻的都督府官吏也是只认户籍不认人,生生把这些土地主人都给打了回去。

    泉州南安县,丢了自己老巢的泉州刺史陈成临时驻地,听着府门外纷乱无比的族人呼喊声,三个刺史都是脸色难看无比,尤其是周围还围了一大堆陈家的族老,陈成更是一张脸哭丧着,真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谁成想到闽王李捷下手竟然如此毒辣。

    “大娃,这些可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土地啊,从中原而来,咱们祖先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汗才挣下来的,可不能这么丢了啊!”陈家大房长老陈叔通真真是满腹悲声,一旁的三房长老陈德通却立马撇嘴唱起了反调。

    “叔通老哥,如今家族产业在你们手中丢失,如何还能有颜面再面对列祖列宗,事情必须有人负责!”

    “现在土地还没说丢呢!德通你这个时候想要夺权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还没丢,闽王府的人已经白纸黑字把这里做成地契占了,明刀明枪的守在那里,人家是大唐来的亲王,难道叔通老哥你还要族人们流血再给抢回来嘛?别忘了祖训,勿忘中原!”

    “够了!”

    毕竟还是刺史官身,陈达一生大吼还是让争吵不已的各房长老哑了声影,牙根咬得咯咯直响,片刻后,陈成却还是狠心的往下压了压手:“泉州附近的土地,不能再要了!”

    “什么?”一听这话,就连刚才嚷嚷着唱反调的陈德通都禁不住跳了起来,胡子直颤的怒声嚷嚷着:“那可是祖宗留下的土地,你个不孝之子!”

    “还要我怎么办?向闽王投降?”同样咆哮着,陈成怒吼着回头嚷道:“先不说投降了闽王能不能把吃到嘴里的土地吐出来,就算吐出来了,把我们陈家置于人家的摆布下闽王只会从我们身上割去更多的东西,还不如现在让出这一部分利益,把他闽王圈在狭窄的泉州。”

    “没有民户可以供养他的军队,本官倒要看看,他的军队能维持多久,闽王富庶,又能从江南买粮多久!”

    一大帮陈家人不甘心的哑然坐回去,这时候陈达可算发挥了点陈家家主作用,怒吼着又对胡达与钟远宏两人嚷了起来:“陈家这是在为闽地各世家做出牺牲,你们难道就要这样坐看了吗?陈家的损失,邱家,胡家何家必须拿出一部分土地补偿。”

    “没错!”刚刚还内战的陈家长老们当即也变得一致对外起来,乱哄哄的呼喊下,就连胡达也禁不住流下了冷汗,磕巴的无奈说道:“就把平江滩一带划给陈家吧。”

    “放屁,平江滩全是荒凉的滩涂,我们陈家丢的可都是良田,你糊弄谁去?我们要黄重尾!”

    “不可能,你们老陈家没骨头打不下来的地方还想耍赖弄来?平江滩,爱要不要。”

    “打发要饭的吗?你们胡家莫非还想开打不成?”

    “打就打,谁怕谁?”

    屋子里,大世家的长老们为良田都快闹到了宗族械斗的程度,门口,一大群同样丢了田地的分家小户却被遗忘在了角落,被人利用的他们即将迎来的命运无疑就是被当成奴隶一般可悲的隐户生活,可惜,没人在意他们的感受。

    尽管内部纷乱不已,对于闽王李捷,这些土著世家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个没有民户的都督府注定维持不了多久,可惜,在他们等待中,几天过后,数百条大船却是突然停靠在了泉州海港上,扶老携幼万多人颤抖着激动的踏上了陆地。

    领在所有人前面,却是一对颇为沧桑的父子,当老子的年过五旬,脸上满是风浪留下的痕迹,年轻人披着白色长袍倒是颇为帅气,脸颊上却也开始泛起了海风吹拂过的微爽。

    这可是闽地第一批移民,就连李捷也禁不住重视的亲自迎到了港口,眼看着闽王车驾匆匆过来,还没等感慨一会,萧家父子就赶忙迎了上去,双双拜到在地,口中称颂道:“萧翎/萧腾参见闽王殿下。”

    “快快请起,孤还要依仗你们助孤平定闽地呢!”满是笑容,李捷敢放伸手搀扶,跟在李捷身后,萧蛮儿则是调皮的眨着眼,看的萧腾禁不住郁闷不已。

    之前他就被这丫头踩在脚底下,看来这回又要被这丫头踩在脚底下了,而且永世不得翻身。

    娘的,老子在天竺人哪儿可是弄到本《爱经》,今天就贡给殿下,折腾死你这个死丫头!

    一头,萧翎与李捷君臣恩重的续起话来,另一头,心情失落的萧腾则是满腹猥琐暗暗想着。

第337章 .粮食大事

    李捷在登州布置得后手这时候终于显露了出来,一败涂地的萧家海盗再与萧家宗家起了龌龊后,最终还是屈服在李捷船下,梁国破灭时候足足有三万多核心将士不得不逃到海外岛屿过活,加上后来的辅公佑,杜伏威余孽,被收复的三批海外移民老幼足足有六万。

    岁月已经磨灭了祖先雄心热血,老一辈逝去,存留下来的人则是厌恶了风里来浪里去的生活,迫切希望能有一处安稳地方。

    整个大唐,能有如此胆大包天收留他们的,也只剩下天不怕地不怕的闽王李捷了。

    到来后的前朝遗民立刻填补了泉州的空余,除了留给兵府的自留地,田地被大块大块分了出去,这些势力精华中更是人才辈出,铁匠,木匠,农匠,船匠,泥水匠,有了这批人的加入,李捷在泉州建设新港口的进度又快了几分。

    后世泉州张小泉剪子可是出了名的,泉州附近也有上好铁矿,又是几十个小高炉冒着热气,钢厂与铜厂几乎同时开张,繁华真是迅速铺展了起来。

    而且每天帮李捷忙活在港口的还不只有萧蛮儿,北方,辽东,高句丽的叛乱还在继续着,而且在唐军大军撤出后变得愈演愈烈,遵照李捷的吩咐,李佑也是一船一船往南方运送着难民,杨心怡之名当初可是传遍了高句丽,有她的帮助下战战兢兢的高句丽移民也被迅速安置妥当。

    这么一副繁荣的势头,南安县窝着的几个阴谋家禁不住傻了眼,慌了神。

    还是陈家老宅,胡达,陈成,还有钟远宏等闽地世家大佬们脸色更加的阴郁,一口口的喝着茶水,好半天都没人说过话,最后还是胡家长房胡勇干咳的打破了沉默。

    “长安那头情况如何了?”

    “不妙啊!”钟远宏眉头紧锁的打破了沉默,唉声叹气的说着:“帮咱们说话的人还是太少了,御史弹劾后,朝堂几乎一面倒的情景,甚至还有大臣弹劾我们横行不法。”

    “闽王在朝堂势力如此强横?”这话禁不住听的一大帮世家高公都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旋即陈德通却是满腹疑惑捋着胡须:“既然闽王实力如斯,为什么会被发配到闽地这个边疆荒凉之地?”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功劳太大实力太强横了。”一旁邱家的家主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当务之急当前情况咱们要如何应对?闽王势大,还要与他抗衡下去吗?”

    “闽王不会信任咱们,越来越多的北佬移民迁入泉州,将来闽王统领闽地主要也是会依靠他们,你想要咱们先祖流血流汗拼下来的土地一点点被闽王剥夺吗?”

    陈成一句话说的一大群是家长老又是默然,对立已经埋下,似乎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那你说怎么办?”颇为无奈揉着脑袋,胡达瓮声瓮气的问道,陈成的脸色却立刻阴狠了起来,捏着拳头恶狠狠嚷道:“各家的隐户不老是闹腾不停吗?登记在册,把他们全都驱赶到泉州,正好腾出来土地给咱们的族人耕种。”

    “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活生生败坏祖业吗?”

    人口从来都是最珍贵的财富,除了战乱十分,某些军阀是人命如草芥外,历世历代各家族各势力无不把人口都当作眼睛般珍视,人口就是财富,陈成这等于让大家活生生割肉了。

    先是放血,再割肉,各世家的恼怒暴躁可想而知,可惜面对众口讨伐,陈成的脸色还是那样阴郁,甚至更加阴沉,屋内熏香的寥寥映衬下,怎么看陈成多如同冒烟的恶鬼一般。

    “这只是暂时的!”

    “闽王太过急于求成了,他现在占有的泉州才多少土地,六万人口,他已经养的很辛苦了,江淮世家刚刚支撑着大唐打完了两年的高句丽战争,他们还剩下多少粮食?闽王光靠这从江南买粮,就算他有钱,有布帛,有黄金,又能一直买到多少粮食?”

    “诸位,成败可在此一举,只要拖垮了闽王,泉州一旦发生变乱,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这帮饿得半死的北佬赶下海去喂王八!不拼一下,以后咱们就要任人宰割了!”

    “可以想象,以后像对待那些小家族的人,那些北佬对待我们吗?”

    最后一句话,问得所有闽地世家大佬们都是禁不住低下了头,好一会,陈德通才喃喃的问了起来:“要是这一次再失败了呢?”

    “联系山岳人。”

    陈成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是一哆嗦,可惜这一次没人再叫嚷着不忘中原了。

    闽国都督府,新建成的闽王书房中,李捷不断的在写写画画着什么,一头,杨翊,王玄策,来济,狄仁杰等人则是在一旁不断禀报着领地上的情况,也不知道李捷在写写画画这什么,就算日常的例会都没打断他的工作。

    “移民来的所有民众都安置了下去,附近所有田产也都被管理起来,估计那些闽地土著也没想到咱们会来这一手,地上的庄稼水稻还在,不过……”

    停顿了片刻,杨翊才苦恼的摇了摇头:“不过地还是有些少,就算那些人都豁出去脏了,按照殿下说的精耕细作,粪水肥田,加上后来来的高句丽移民,依旧有两万多人口分不到田地,各工厂也满了,让这些人无所事事,恐怕早晚会出乱子。”

    “还有,殿下,很重要一件事,咱们的存粮不多了,江南那面,萧老已经表示他去江淮买粮了,吴王殿下倒是帮衬了咱们一些,不过吴地的存粮本来就因为高句丽战争告罄,也是杯水车薪,是不是想办法该从闽地土著世家手中争夺一些粮食,买也可以?”一旁王玄策也是苦恼的说着,冷不防这功夫,门口王微忽然急急匆匆进了来,拱着手报告着:“殿下,安南县方向,泉州刺史陈成突然送来了花名册与大批的闽地人,说是按照殿下吩咐,征调来的民夫。”

    “呵呵,足足有一万人啊!”这次放下炭笔,李捷终于是抬起了头接过花名册,看了两眼笑着说着,不过王微可一点儿也没高兴起来,甚至杨翊王玄策等人都是唉叹了一声。

    “这些人中明显是老弱居多,青壮没几个,臣看是陈成几个故意送过来消耗咱们的存粮的,臣看,还是打发回去吧。”

    王微颇为恼火的嚷嚷着,就连老杨翊都点头了,李捷却是站起身摆着手笑着拒绝道:“不成不成,这要是驱赶回去了,日后咱们更没有可能领导闽地土著了。”

    “可这么多人闲着。”

    “谁让他们闲着了。”打断了王微的话,李捷伸手整理着稿件说道:“泉州附近不还有不少土地没有开垦吗?分化下去,开垦十亩,永业田五亩,税率三十税一,取消人头税等杂税,估计会有不少人愿意去的。”

    “可,那田地也不够分啊!”

    福建可是有名的八山一水一分田,山间还散布生活着各种蛮夷生番,实际上大唐控制的也不过是几条江靠近入海口不到十分之一的平原土地,这还让闽地世家占据了九层,也难怪老杨翊都禁不住发愁了。

    “所以,本王才想了这个。”

    一副炭笔画的图画被李捷递到了老杨翊等人身前,看着花上面一个楼梯凳一个楼梯凳的古怪等高线,几人立刻疑惑了。

    “殿,殿下,这是什么东西?”

    “梯田!”李捷颇为自得的说着,伸手还在地图上比划了起来:“由此地一直到九龙山,山上多山泉,砍伐树木,以硬土为田埂保留水分,山上修水库,依山为阶梯耕作,闽地多山,多少人都吃得下,尤其是,山上可避台风!”

    说的轻巧,光是伐木平整土地都是个艰苦活计,如果不是没办法,估计没人愿意干这个苦活累活,老杨翊也不得不哀叹着答应下来,另一头,王玄策则是紧张了,郁闷的赶紧提醒道。

    “殿下,就算如此,人口去处解决了,存粮还是不够啊!尤其是开山需要大批劳动,存粮消耗得更快,咱们目前开不起啊!”

    “这个吗。”摇头晃脑着,李捷还是不着急的笑呵呵说着:“本王已经与齐王老哥联系了,半个月前已经派人出发,目前已经来信,估计明后天就有船到来,而且本王还排了李搞那胖子南下,如果他那头不出意外,挺过了今年,咱们以后就再不缺粮食了。”

    “哪儿还有余粮?”看着偌大的华夏地图,一群谋士们面面相觑,怎么都想不到,偏偏李捷还卖着关子,摇头晃脑的摊开地图,气的一帮聪明人牙根直痒痒。

    “行了,粮食的事儿就这么定了,现在需要议一议当前闽国都督府最重要的大动作。”

    听着李捷的话,所有人都是神情凛然,聚精会神下李捷大手猛地点在了闽地地图上,在茫茫山岭起伏中落到了难得平坦的一小块上。

    “开漳!”

第338章 .梯田,被打上门

    “劳动最光荣了!”

    凉爽的风习习卷过,,领着老婆孩子登上高山,眺望着山下的胜景,李捷禁不住胸怀大发,抒情的对还在武媚娘怀抱中咿咿呀呀举着小手玩的不亦乐乎的女儿李曦哼哼教导起来。

    “晨曦,听爹的话,将来像爹一样做个勤劳的人,也开发出这么多的田地,造福百姓,好不?”

    还不到一岁,晨曦哪儿听得懂,不过看着李捷好不容易流出来两捋小胡子在眼前晃悠,小丫头依旧咯咯笑着伸出小手要抓过去,温馨的一幕看的武媚娘也是禁不住笑了起来,素黑色的长袖捂住了小嘴,身后王微却听得差不点一个跟头从田埂上掉下去。

    的确,连绵的山峦上,按照李捷规划的那样开发出了梯田,连绵成片的山峦上,夯土夹杂着石块形成了一级又一级台阶状,山顶上,山泉续成的水库中,涓涓流水被注满了一个又一个台阶,从天空中向下看去,犹如斑斓成一块又一块的镜子那般,煞是梦幻迷人。

    问题是,闽王大人您除了动动嘴好像一铁锹都没挖下去吧,尤其是,您要不开口我们还能稍挨一点累,您这金口玉牙一张,要了命了,眺望着山下的血汗劳动成果,王微直欲吐血。

    漫山遍野的丛林,王微几个原计划是直接一把火烧荒,省时又省力,偏偏闽王殿下来了节俭劲儿,非要把山上树木都挖出来烧炭,不能有一丝一毫浪费。

    这可就要了命了,一个几百米高的小山谷,闲置的三万多老幼劳动力一齐掳袖子上阵,大干苦干了十多天,就连王微这个指挥者都差不点没跟着跑虚脱了,这才弄出眼前这份景象。

    “哇哈哈哈,看来本王的设计绝对是天下一流,王微,下一处梯田地点选好了没,明天继续开工!”

    逗弄了小晨曦半天,李捷又是得意洋洋地昂首大笑,一句话下来,王微却又差不点没从山上掉下去。

    “王爷,这种劳动强度,必须得休整个几天了,不然的话,臣怕那些百姓要造反了。”哀嚎着,王微赶忙拱手劝诫道,一旁的武媚娘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娇媚的说着:“是啊郎君,一张一弛方为用人之道,也不能把百姓逼的太紧了。”

    眼看李捷郁闷的又捂住了额头,前几天他的开漳计划被几大辅臣驳斥的一塌糊涂,这又被打击一通,泄气的模样弄得武媚娘再一次无奈晃了晃头。

    “郎君想要开工也不是没办法,先准许百姓休息,然后传播消息,先动工者先分田,先靠近水源地,相信会有百姓愿意再为郎君出力的。”

    这就是变被动为主动了,这个主意禁不住听的李捷眼前一亮,又是得意洋洋昂着头对天嚣张大笑起来:“哇哈哈,真不愧是俺老婆,就是注意多,王微,依计行事,准备继续挖树去。”

    “还挖啊?”哀嚎一声,王微小白脸摇晃着直想哭。

    不过就在这个轻松的时段,成片的梯田山下,四五个人影却是提着官袍拼命的向山上跑来,眼看着户曹来济焦急的模样,李捷冷不丁心头一紧,赶忙迎了过去,慌张的到李捷面前,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来济就急忙拱手抱拳禀告道:“殿下,大事不好。”

    “芒砀山山哈人袭击民众在城外的居住点,杀伤甚多,现在不少百姓都惊恐无比。”

    “什么?”一提这个李捷脑门上就是青筋暴起邪火直冒,他的开漳计划就因为老杨翊几个认为不能太刺激这些蛮辽,不想轻易挑起事端,这才给搁置下来,不然漳江附近广袤的土地安排多少人不够?他没对别人动手,到让人打上门来了。

    “带路,孤马上去。”

    怒气冲冲,李捷跟着来济就要下山,不过刚走两步,他又是郁结的停住了脚步,满是愧意回过了头叹气道:“媚娘,说好了好不容易带你和晨曦出来,结果……”

    “公事要紧,郎君,我理解。”轻柔的小手捂住了李捷的嘴,武媚娘对着他重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感激,李捷最后看了看娘俩,扭头就大步流星向山下走去。

    “唉,依照王爷的脾气,这下估计又要开战了。”身后,王微禁不住也是无奈叹息一声,不想武媚娘忽然笑着会过了头:“王参军,现在可是放火烧荒的好机会,你还不快去?”

    “哎呦!”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王微也是兴奋的对着武媚娘拱了拱手道:“下臣告退。”

    眼看着王微也是三步并两步跳下山,一下没站稳还摔在了泥塘里摔成了泥猴,武媚娘禁不住哑然失笑:“真不愧是君臣,都是强迫症。”

    “晨曦,你看,爹爹营造出来的这里美不美?晨曦,你也要快快长大,也要向这里一样长成一个大美人!”、

    武媚娘正想得出神,冷不丁一只满是泥浆的小手捏在了晨曦小脸上,看着从山头蹦过来,玩的满脸泥浆的萧蛮儿还有大玉儿,武媚娘终于是彻底无奈了……

    山下,泉州府的最外延,与山中梯田的宁静相比,这里确是一片凄凉哀嚎之景袭击中被杀死的二十多个村民此时已经全被白布单盖住,白布上都透出了斑斑血迹,亲属围绕着尸体在啼哭着,一个穿着红袍的官却是在大袖挥舞不断咋咋忽忽的嚷着。

    “行啦行啦,这些米粮铜钱是给你们村的抚恤,不要再哭了,死者已矣,哭也没用,以后注意点别再往那些山里人的禁区跑就成了。”

    一两百个围观村民都是禁不住默然叹着气,却一个上前安慰的都没有,被安置在最外围的都是闽地土著,被驱赶过来的隐户,这种事儿他们见多了,也只怪这几家太急于求成,糊里糊涂就跑到了山里蛮撩的地盘挖树造田了。

    就在一片唉声叹气中,冷不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来,南方少马,闽地更是也只有贵人老爷家有马,听着马蹄声,一大圈儿村民禁不住看热闹的回过头,却冷不丁一个寒战,纷纷退避到一旁低下头。

    一大堆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在大路上踩踏起了冲天烟尘,身披黑色皮夹,李捷锐气逼人一马当先的冲在队伍最前列,骑兵绕了个圈子平稳停在了村边,直接丢下直喷鼻响的二狗,李捷怒气冲冲大步流星进了村,红袍官员莆田令郑融慌慌张张迎了过去,大礼就叩拜了下去。

    “参见闽王。”

    “废话就不多说了,情况如何,凶手抓到了吗?”看着颤抖惊惧的村民,李捷焦急的问着,不想郑融却是愣了愣。

    “抓,抓凶手?”

    “废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了人还不扣下,白杀啊?”一肚子火,李捷跳着脚大声嚷嚷着,被喷了一头口水,郑融幽怨的擦了擦自己胖乎乎一张扁脸,无奈的拱手回答道:“王爷,您有所不知,那些山蛮杀了人,还真是白杀。”

    “什么?”这会轮到李捷惊呆了,拱着手,郑融却是认真的回答着:“殿下,这些山蛮不好惹啊,一个个作战蛮勇,悍不畏死,而且一旦组织大军讨伐,山蛮又会缩回山里,每次进剿的大军在山里被这些人偷袭,总是死伤惨重,尤其是他们还信仰邪神庇护,能用妖法,瑞得恐惧,不得已,各级官府对这些人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向蛮人杀人不能说天天有,一年也有个七八回,所以几大世家刺史们定下规矩,只要这帮蛮人不是成群结队攻击县城,也就随他们去了。”

    听着郑融的解释,周围不少闽地土著汉民竟然也是无奈叹息的点头称是,几个族老模样人还壮着胆子上了前,小心的劝说道:“是啊,闽王大人,这帮蛮夷会用妖法,咱们还是惹不起,王爷若慈悲为怀,免了这几家人几年租子就成了。”

    啪~

    猛地一鞭子抽在了地上,惊得几个老者一踉跄退了回来,满面阴沉,李捷低着头阴郁的哼着:“死的又不是你们家人,说的倒是轻巧。”

    “闽王,不可冲动啊!”惊慌这,郑融赶忙又是鞠躬来到了前面,哀声说道:“一旦轻启战端,就是死伤无数啊!”

    “孤杀你家族人,你再这么轻飘飘和孤王说个试试?”红着眼睛,李捷额头猛地顶在了郑融额头上,听着他的咆哮,退后了两步的郑融却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回禀殿下,臣的姐姐就是让山蛮抢去说什么祭祀残忍杀害了,当时臣也是怒火冲天,恨不得提剑与这些蛮人厮杀到底,对那些妥协的族老也是恨之入骨,可……”

    “当上家了臣才知道,全族上下千口人都指着臣活着,还有莆田几千的百姓,这战端轻易开启不得啊!”

    听着郑融的无奈,再看着周围村民的麻木与苦楚,就连被杀了人几家都是麻木不仁的模样,只顾得啼哭,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李捷自己也是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头就上了马。

    “多谢闽王理解!”在后面,郑融鞠着躬大声喊着,不想李捷却是高举马鞭,也是厉声命令着:“传令下去,集结大军,进剿山匪!”

    “就因为你们的懦弱,所以孤来了!”勒着马在手足无措的郑融身前兜了个圈子,李捷恶狠狠的说着,旋即猛地一抽马鞭,带领着队伍再一次狂奔了出去,被灰迷了眼睛,好半天等郑融扑打着恢复视线时候,骑队已经跑远了。

    与几个族老对视了一眼,郑融一大群人都是面面相觑。

第339章 .血腥报复,谁恐惧谁

    几天下来,闽地都督府泉州一带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在各个居民点外设置了大批巡逻骑兵外,就连开山造田都停止了,这禁不住让莆田令郑融松了口气。

    不过与此同时,一股失望轻视的情绪却也油然而生,到底是年轻人,好说大话,办事却不靠谱。

    原本北人到来,泉州山里诸部落还真是谨慎了一番,可如今看来的闽王也不过如此,山民跋扈气息禁不住再一次高涨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部族族长嚣张的带人吵上门去索取财物,偏偏这些看似凶猛的闽王铁林也仅仅敢将他们阻拦在外,动下刀都不干,禁不住让周围撩人部落更加嚣张。

    谁都没有注意到,随着这些俚人撩人穿梭在山中,却多了些怪异的山中客。

    距离那次袭击后五日,撩人山田部落,山田谷中的部落大营忙碌成一片,那是一年一度的祭神节,所有山田撩人必须参加的大节日。

    富于创造性的汉民都感觉闽地疾苦,更不要说这些山民了,就算是山地民族,祭神节也是一年中难得的能吃上肉几天,乱哄哄的女人们忙碌着为节日准备着食物,男人们则是大声的欢笑着喝着酒。

    一些人的欢乐,却是另一些人的苦难,在山田部落这儿体现无遗,下面一个个光着膀子仅用芭蕉叶遮住要害男男女女舞蹈的如同群魔乱舞,几个花里胡哨的大巫师更是来回跳个没完,活像精神病一般,临时搭建的祭台上,大笼子里,十来个汉民却是浑身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蛮荒的部落有着血腥的祭祀,祭品之一就是人,而且一会的祭祀过后,被活生生杀死的汉民还会被分割成小块,与野猪山羊一齐被人食用,如同畜生那样。

    幽幽的哭泣声不断的响起,女人缩成一团,几个没出息的男人还缩在女人身后,拼了命的向笼子一脚挤去,就跟往后躲一点就安全一分那样,被抓住的汉民中还有一个女孩,被老女人抱在怀里,同样瑟瑟发抖不已,一双明亮的眸子惊恐的看着周围一切。

    噗哧,断刃划过,一丛鲜血喷到了树干上。

    强悍的野猪生生流干了血倒在地上,猪腿尚且神经质的一颤一颤的,喷了一身血的山田撩人勇士当即炫耀着崭露着身上血迹,腥气逼人中倒是惹得山田撩人女人们一阵阵疯狂的欢叫声,炫耀了好一会,蛮族勇士在巫师的示意下,伸手在木笼子里抓了起来。

    尽管躲在最后面,一个大胡子男人还是在女人的尖叫声中被第一个捞了出来,山田僚寨崇奉的原始宗教就是大胡子,可惜不是当神一样供奉起来,而是把脑袋割下来后专门供奉胡子,被拎小鸡一般抓出来,大胡子男人吓得哇哇直叫。

    “放开我,我是平田胡家人,你们敢动我,我们胡家一定怀报复的的……”

    一句话没说完,被按在宰牲台上大胡子男人的嗓子里已经发出了格隆格隆的空腔,血液带着泡沫滚滚冲下来,和刚刚的猪血混杂在了一起,比斩首还要痛苦还要令人恐惧的就是小刀割首,在大胡子男人剧烈抽搐中一把小刀来回环绕着生生把他脑袋割了下来。

    大胡子和野猪胡子摆放在了一起,蛮人勇士再一次展示着自己浑身是血的肌肉,欢呼声中笼子里的汉民眼睁睁看着大胡子男人身躯上衣衫被拔去,肉体被分割,甚至有人当场把男人的那东西当着壮阳药吃了下去,更是吓的瑟瑟发抖。

    “不要啊,小姐,小姐!”

    老女人惊恐的喊声中,穿着漂亮深衣曲据的女孩还是被蛮人勇士拽了出去,草绳捆绑后压在了宰牲台上,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了,女孩整个也被吓傻了,傻愣愣任由人按在了血淋淋台子上,刀比划在了白嫩的脖颈上,眼看着蛮人勇士狞笑着要砍割下去时候,冷不丁山林中一声尖啸。

    咔嚓,箭入骨头,刚刚还保持着要杀人动作的蛮撩勇士将他一脸狰狞恐怖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额头上钉着箭头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当即欢腾的山田蛮撩禁不住吓得呆了一下,就连大巫师都是脸色发白。

    “时机不到,还是太年轻啊。”颇为老气的责备一句,轻轻勾动弩机,李捷抬手就射死了一个在村寨边上放哨的撩人,弄得好半天绕到他身后的张二狗一个激灵,郁闷的看着身前不远挂在树枝上捂着脖子直抽搐的蛮人。

    仿佛一个信号般,围绕在村寨附近山崖上,树梢上,数不清的箭雨缤纷而落,锐利的箭头射在毫无防护的人肉体上可比射在动物皮毛上更爽利,到处都是扑哧扑哧的入肉声。

    台上,挨了十多箭的大巫师愣是一时半会没死,谁让他一身熊皮最是厚实,浑身疼痛下大巫师发狂般的对着角落嚷道:“在哪里!”

    跪地磕头不止的山田撩人这才如梦促醒,抄起简陋的武器嚎叫着就往树林方向杀去,如此同时,一个披着镶嵌玄色皮甲,苗条较小的人影也是猛地从树林中冲出,灵活的几乎不可思议,拍着冲过去最前面撩人大汉的大腿就跳了过去,一道血光,大汉捂着断了一半的大腿就是痛苦的哀嚎倒地。

    后面的撩人战士没比他幸运到哪儿去,跟不上女孩速度,几人仅仅是眼前一花,肚皮一亮,内脏就狂涌了出来,轻易绕过七八人,李玉儿轻快的跳上了宰牲台,一伸手就拉起了闭目等死的胡家女孩。

    “哼,这么懦弱,难怪被人当牲口宰。”

    胡家女孩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刚抬起头,却立马惊吓的大叫起来:“小心后面。”

    咔嚓~李玉儿刚回过头,猛地一从鲜血就喷在她身上,一刀砍断了偷袭蛮人大半个身子,李捷怒气冲冲大吼着:“战场要专心,你出点事我怎么和你小妈交代!”

    “喏!”李玉儿立刻习惯性的单膝跪地扶胸答道,弄得李捷却是郁闷的把刀抡圆了个圈,又是把她身后的蛮人连狼牙棒带手臂砍飞了出去。

    “下次绝对不能再带你出来!”

    也知道自己犯了傻的李玉儿终于算是露出点女孩样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端起匕首跟着李捷又加入了奋战中。

    战斗短暂而又血腥,当然,这个血腥大部分来说还是对山田撩人的,身无防护,又是被远距离偷袭,如果不是李玉儿贸然冲出去要救那个女孩,李捷甚至完全可以远距离靠弓箭把这一个部落杀光,当然,现在也不过几个人受了点小伤流了点血。

    噗呲噗呲,连串的弩机攒射,最后几个嚎叫着杀过来的蛮辽战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一炷香的时间,山田部落就被肃清了,刚刚还嗜血狂欢的蛮人女人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男人们的表现也没比笼子里汉人男人强到哪儿去,拖着中箭流血的伤口哀嚎着向后爬去,却被闽王铁林的将士毫不留情拖了出来。

    死去的蛮人脑袋也被干净利落看下来,活着的百来个俘虏还有死了的脑袋被聚在一堆,李捷站在刚刚祭台上张狂的吼叫着:“本王就是来自北方的神,从今天开始蛮人令我们恐惧的时代一去不复返,这帮蛮夷听到我们唐人之名瑟瑟发抖的时候到了,整理战场,我们杀下去!”

    “吼!吼!吼!”

    刚刚承担上唐人名号,几百个同样从辽东森山老林出来的靺鞨人,契丹人战士禁不住听的热血沸腾,举起弓弩钢刀大声的应和着,相比于这些蛮撩,辽东的部落同样凶猛善战,善于山林,而且在大唐的精锐装备下,更加致命。

    看着上面玄甲沥血的男人背影,胡家女孩禁不住双眼放光,喃喃的嘟囔着:“好帅啊。”

    “那是当然,他可是我义父,草原上的踏雷天神。”一面帮女孩解开绑着手的草绳子,李玉儿一面骄傲的哼着,旋即却又小脸哭丧起来:“都怪你,要不是为了救你,义父也不能大发雷霆赶我回去。”

    “对不起哦。”胡家女孩立刻羞愧的低下头,弄得李玉儿倒是又爽朗笑了笑。“算了,谁让你这么懦弱呢?小的们,我们走!”

    十来个幸存的汉民被夹在中央,百多个还算健全的蛮人俘虏男人被捆好推搡在了前面,李玉儿一声吆喝,听的张二狗又是青筋暴起,不过看着丢下一地老幼转头又往森林深处另一处杀去的李捷背影,还有跟随在他身后新一任精锐伺候探马都尉完颜阿骨打,张二狗又是唉叹一声。

    “不就是身手慢了点吗?”

    次日上午,双溪对面九峰山附近的俚人部落,十来个部落长老带着三百多个壮硕蛮汉一路上耀武扬威向泉州赶去,一路上,俚人长老们还满是贪婪的互相攀谈着:“这次一定要让汉人多贡献些东西,要一百匹布,不,二百匹步。”

    “不,不,要盐,要山一般的盐,不知道怎么的,汉人就是能弄到盐,好多盐。”

    “我儿子要和阿坝长老家闺女结婚了,还要几个汉人女奴回去,就要他们什么书香门第的女人,啧啧,汉人的女人细皮嫩肉的,抓在手里就跟肥肉一般……”

    议论纷纷中,一大群俚人笑嘻嘻逼近了泉州闽王府最外围的居民点,不过这时候大路两旁多出来的丛林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腥风传来,一个俚人长老惊奇的跑了过去,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不是山田部落的阿米多大老爷吗?”

    大路的两旁,不知道几百个十字架,上面密密麻麻钉着的全都是撩人,所谓撩人,就是更加生番的蛮人部落,连这些俚人都惧怕,没想到前两日还杀人吮血的凶蛮一夜间全都被钉住手脚挂在了汉人的门前,看着有不少撩人还没死透,挂在上面痛苦的挣扎着,一大群俚人都感觉如临鬼域,山葛衣服包裹着的后背都流淌下了冷汗。

    “阿坝大长老,咱们,咱们还去汉人那儿抢东西吗?”

    “还,还抢个头啊,啊!不好,汉人勇士们包围过来了!”

    昨天还被瞧不起的十多骑闽王铁林骑兵如今却让这般俚人感觉山压过来了一般,哪怕长的跟牛一般的俚人都感觉腿脚迈不开道,殊不知骑在马上的郑融也是双手发颤,骑着马都直发飘。

    “我,我家闽王有令,限你们九峰山俚人三天内全族搬迁到泉州平原,否则,灭族!”

    激动的撂下一句话,郑融又是亢奋无比打马而还,跟在他身后的完颜阿骨打却突然又是回过头加了一句:“还有,记住,老子们是唐人!”

第340章 .倭人到来

    大火烧过,原本生机勃勃秀丽的九峰山一片变得满目疮痍遍地焦黑,不过很快的,数不清的百姓扛着锄头,铁锹飞奔上山,半截的树根,大石头,杂物纷纷被清理下山,随着板锹纷飞,大锤不断砸下,一个又一个阶梯的梯田雏形开始展露在了面前。

    这一次进度还比以往快了几分,因为劳动力大军中又平添了九峰山附近几千的俚人部族,李捷带人血型突袭几天,长长的十字架街道还真把相对老实的俚人吓坏了,血淋淋的灭族先例,一大部分按照李捷的最后通牒下了山,小部分也是朝向更深的山林远遁过去,泉州地面为之一净。

    而且闽地土著汉人,干活的热情更增添了几分。

    眼看着山下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李捷嘴角禁不止挑起了得意的笑容,嘴上却还禁不住抱怨着:“这么多树,能烧多少炭啊!”

    王微又是直迷糊,一旁老杨翊则是担忧的劝诫起来:“殿下不可骄傲自满,泉州蛮不过闽地一角而已,而且长期与汉人比邻,相对也汉化了些许。如今我等已经与蛮夷全面撕破脸皮,等待咱们的还不知道是何等血腥报复呢。”

    眼看着老杨翊担忧的目光,李捷禁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劝说道:“杨叔,反正咱们居于此发展,迟早为了生存空间都会与那些俚人撩人土著蛮夷发生冲突,与其任由他们存在阻碍我们的发展,还不如早一点摆明车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爽快。”

    “倒也是,却是老夫着像了。”

    虽然这么说在这,老杨翊似乎还是不认同,也难怪,毕竟他受到的儒家教育中四夷是需要安抚的,而李捷的行为做法却是受到另一个饱受诟病的政权成功先例所影响。

    古罗马!

    古罗马能从一个滨海小城邦发展到偌大一个帝国,一方面罗马的战斗力,兵团制度的确先进,另一方面也是罗马人够狠,如果一两百年前走到欧洲任何一个大城市,你会颇为惊奇的发现,似乎所有罗马城市都差不多,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城郊耸立的十字架刑场与城内血迹斑斑的斗兽场。

    依靠严刑峻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胆敢作乱的高卢人日耳曼人闪米特人不是被灭族就是被卖作奴隶同化进罗马社会,罗马教化蛮夷的速度可比华夏快多了,如果不是凭借着一股狠劲,罗马也发展不到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大帝国,虽然不打算照搬罗马模式,李捷依旧知道,按照儒生的那一套教化蛮夷,这辈子他别想走出闽地了。

    殊不知上一世的先辈,这一世应该算是后辈,开漳圣王陈元光将军开一个漳州就率军苦战了整整十七年,李捷可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这里。

    刚摆平了老杨翊,没等李捷松一口气,身后又传来了一声耿幽怨的声音:“殿下,那粮草呢?”

    “这会又添了三千多张吃饭的嘴,粮食还有半个月才能收下来,开山尤其耗费粮食,粮库可要见底儿了。”脸拉得老长,王玄策真是急的跟便秘一般,一听这话,老杨翊与王微的脑袋也耷拉了下去,禁不住看的李捷讪讪然直挠头。

    “这个,额,最近应该快有消息了。”

    还真是巧,就在李捷郁闷的时候,山下又是户曹来济一身官袍脏的跟泥猴一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上了山,远远就一个劲高喊着:“殿下,殿下!”

    “港口来了好多,好多船,还有,还有倭人!”

    “倭人?”老杨翊王玄策几个顿时一迷糊,李捷却是开怀的一拍大腿:“粮食终于来了!”

    华夏大地的存粮都因为高句丽之战而消耗所剩无几,倭国却不同,几百万倭人几乎全都在种粮食,而且这个时代的倭国可和后世人们印象中武士,大名,割据一方不同,全国民众都是被划分成部民牢牢束缚在土地上,所有土地都是掌握在少数原始社会传承过来的贵族公卿手里,百姓饿的半死,公卿的粮食多的发霉。

    从建立登州港口开始,李捷李佑组成的航海行会主要贸易对象就是倭国,大唐的布帛,纸张,书籍,金属制品,马车等等任何商品落后的倭国都缺,同样,倭国盛产的铜,金银,奴隶,大唐也是紧俏的紧。

    李捷之所以选在泉州立足,就是因为此地是有名的良港,由此地发展贸易,这才是强闽之道,如今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

    一听粮食,老杨翊与王玄策激动的双眼发红,几乎是嚷嚷着喊道:“还不快带路。”

    来济却是迟疑了几分,喘过气来颇有些干巴巴讪笑着:“粮食小臣是不知道,不过,那些倭人使节实在是,实在是有些不通礼节,这,还需要王爷与几位上官多多海涵。”

    “有粮食,现在他骂娘本官都能笑呵呵。”老杨翊很随意的摆了摆手。

    何止是不通礼节,简直是目中无人,港口新建的酒楼上,几个倭人小矮子大大咧咧跪坐在酒桌对面,一面漫不经心喝着,一面还八字小胡一翘一翘的傲慢说着:“这儿也太破了,照比我们日出之国简直差到了极点。”

    诚然,泉州建在港口旁边的新城还在紧锣密鼓建设中,街道显得很凌乱,但整体看上去还是颇为磅礴,尤其是这些都是老杨翊一手规划,听着干巴巴的唐语,老杨翊禁不脑门上青筋直跳,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一旁王玄策流着冷汗心惊胆战的劝道:“老大人,为了粮食,忍,忍啊!”

    “我们日出之国乃是东方上国,我家苏我入鹿大人说了,与你这落后蛮夷之地交易已经是天大恩惠,海路还要多走十多天,原本的价位就不行了,你们唐国的铠甲刀剑虽然粗俗,但我们苏我入鹿大人怜悯唐人,就勉强以这些交易吧,在原价上我们还要刀两千口,甲五百副,还有你们运送的船不错,苏我入鹿大人说,如果还想与我日出之国交易,下次船要送他一半。”

    虽然不知道交易量多少,一听倭国小矮子把自己负责锻打的刀剑甲具贬低成这个样子,还狮子大开口,刚刚还劝诫的王玄策好悬没就地蹦起来,,全靠李捷强压着。

    “粮食,粮食!”

    “对了,刚刚港口上那两个忙碌的女官还有几分姿色,让他们来给本大人陪酒!”捏着酒盅,倭国八字胡又是大言不谗的傲慢吩咐起来,这一次却是李捷自己脸黑到要下雨了,在港口接待往来移民,体现他闽王亲切的,不是杨心怡与萧蛮儿两个妮子还是哪个?

    咣啷一声,名贵的青瓷杯直接被李捷摔在地上,咣啷咣啷就进来了十多个粗壮如牲口般的突厥侍卫大汉,当即把几个倭人使节小鸡子一般围到中间,被一双双血红牛眼瞪着,几个倭人话都说不全了。

    “我们,我们可系上国使臣,你们,你们中原人就如此不通礼数吗?两国相交,可是不斩来使的啊!”

    最后一句话,倭人小矮子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唯一还冷静点的王微也快哭出来了,长大胳膊全力挡在眼睛通红的李捷三人前嘶声竭力喊着:“大人,大人们,粮食,粮食啊!”

    “对,对,粮食,不斩来使,吾等大唐礼仪之邦吗,别罗格,接风之前,先请几位倭国贵客去城边看看我泉州独特的风景!”

    李捷气的声音都走掉了,他的话却是让暴怒的老杨翊几个一愣,旋即都桀桀的阴笑起来,看着这样一幅景象,几个倭人当即心头直打鼓,哭着喊着抱成了一团。

    “我们不去啊!”

    可惜,几个倭国小矮子如何别的过突厥牲口,屁滚尿流中还是被拖了出去,送走了倭国来世,李捷则是吐出一口浊气,又是笑呵呵站了起来大嚷着:“传令,卸船!”

    “殿下,还没交易呢,这样不好吧?”这时候老杨翊却又有点迟疑,不想李捷满不在乎的嘿嘿笑着一挥手:“船可是本王的,上面的货物就当船费了!”

    还能再无耻一些吗?三个闽地大佬当即无语。

    二十条福船型号六十米大船,拉来的粮食还真是堆成了山,愁了好些天的王玄策嘴都乐瓢了,不管不顾命人往仓库里搬,倭人带来的惊喜还真是不少,除了粮食,作为压舱石的竟然是铜料,甚至还有几百斤白银,几十斤黄金。

    看到这两样闪烁着金光的贵重金属,李捷禁不住若有所思。

    虽然说要全部扣下,可毕竟还要与倭人继续贸易,这面卸货,那一面,参观完泉州城外的白骨京观,十字架道路园林后,一帮小矮子脸色发白的又被带回了酒楼餐桌上,这一回一帮倭人可不傲慢了,在为首小矮子带领下整齐划一的噗通一声跪拜在地上。

    “至高无上的闽王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是苏我入鹿大人的儿子,额,妾生的,入鹿大人对小的可是疼爱有加,只要饶小的性命,入鹿大人一定会再拿整船的粮食金银来换的。”

    “本王又不是劫匪人贩子,挟持你干嘛?”李捷禁不住无语的晃了晃脑袋,听的倭国使节当即愣了愣,旋即满头冷汗瘫坐在了地上,心里暗骂着,靠,不图财害命你让老子去看那些骷髅架子干嘛?吓死本大夫了!

    冷不丁想着钉在十字架上那些烂了一半满是蛆虫的骨头架子,倭国使臣又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之前定的价码是多少就是多少,本王虽然守信,也不是冤大头。”抱着胳膊,李捷依旧颇有些愤恨的哼着,听的倭国使节赶忙点头连连,不过片刻后,李捷突然笑着打了个响指,片刻后,十多人快步上了来,看的倭国使节双眼发直。

    不是什么绝色美女,而是十个肌肉大汉,眼看着英气勃勃的甲士,苏我家使节禁不住又是冷汗直流问道:“闽王殿下,您这是?”

    “我们大唐的甲具如何,入不入得苏我家的眼?”

    眼看着精美的玄铁铠甲,倭国使节眼睛当即又是猛地一亮,之前登州与大唐的贸易虽然开放了不少,但对于甲具兵器,李佑限定的可很严,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观念还是深入人心,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斗胆借着李捷困难时期敲诈。

    满是惊喜与贪婪,倭国使节颤声问道:“闽王殿下,您的意思是?”

    一抹诡异的阴笑在李捷脸上绽放……

第341章 .交易,志向,意外

    从武器装备上,这个时代大唐就是后世的美国,领先周边世界不止一筹,二百多年五胡乱华的战乱下来,唐十三铠已经发展的相当完美,尤其是经历贞观之治,美观与实用趋向平衡,冶铁技术大唐更是高于倭国几辈子,唐初倭国还处于奴隶社会末期艰难的争扎于政治,所用刀剑甚至还不如新罗百济。

    所以,别看上午十分倭人使节装逼无比对大唐武备不屑一顾,实际上他们却还是很渴望的,船上倭人使节带的金银其实是交易之外物品,为的就是买通大唐官员,开放一部分武器出口,如今李捷似乎又松口的趋向,倭人使节看向上来展示的十个唐军大汉,眼神都变了。

    被几个八字胡小矮子看美人一样看个没完,十个唐军都是菊花一凉,幽怨的退了小半步。

    不过看了半天,苏我家的矮子使节却忽然又奸诈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闽王美意,不过我日出之国太平,对于这些兵甲战具并不是十分需要,不打算用宝贵的粮食换太多的盔甲。”

    这话听的王玄策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刚刚他就反对对倭国出口战具,嘿,这回好,小矮子还矫情上了。

    王玄策疑惑的扭头看想了李捷,不想李捷却是笑而不语,不接话,仅仅是笑眯眯看着倭人小矮子,气氛一下子尴尬了下来。

    等了半天,小矮子也没看到李捷讨价还价,禁不住硬着头皮又开起价码来。

    “家父喜爱大唐甲具,不若这样吧,两石粮食,换大唐铠甲一领,一旦粮食换刀一柄?”

    “你当买大白菜啊!”王玄策直接暴怒的蹦了起来,大白菜可是不久前闽王府才在苏州一代发现培育出来的,以价格低廉而著名,也没管倭人能不能听懂,王玄策直接怒吼了出来,不想李捷又是笑眯眯的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按了回去,这才不紧不慢地说着。

    “既然如此,是本王自作多情了,战具之事,不提也罢。”

    一下子,倭国矮子脸色就变得精彩了,而且没等他郁闷完,李捷又是笑眯眯的加了一句。

    “反正本王也不愁卖,本王属下的海盗公会中,不少倭人海盗可提出购买甲具很久了,并且前些日子,被皇帝驱逐回国的留学生中臣镰足也借着与唐人士子的交往向我王兄齐王请求购买战具……”

    “不能卖!”

    在王玄策与老杨翊惊奇的眼神中,倭人使节竟然蹦了起来,脱口而出,不过看着李捷笑眯眯的表情,打了个寒颤后,苏我家矮子不得不颇为低声下气道:“不论中臣镰足出价多少,我苏我家出双倍,这些粮食原本交换的布匹锦缎全都不要了,苏我家欲全都换成铠甲战具。”

    就算这么说完,苏我家矮子依旧心惊不已,一方面惊奇于李捷对倭国的内幕了解至深,一方面更是惊奇于中臣镰足。

    不论哪个国家,都少不了内斗,如今的倭国,苏我入鹿父子就相当于高句丽的渊盖苏文,权势滔天,几乎是垄断朝堂,不过毕竟忠于天皇的势力还有不少,尤其是之前派出的遣唐使因为大唐官方的断交而提前回国,更是壮大了势力。

    中臣镰足就是其中的代表,如今以苏我入鹿为代表的守旧派以及山背大兄,中大兄,中臣镰足为首的仿唐式革新派再与部民制改革一块矛盾已经尖锐到了极点。

    双方每一个举动都要令对方警惕半天,更不要说购买唐人盔甲战具这么敏感的事了。

    可惜,苏我矮子想的挺好,李捷却不答应,哈哈笑着摇了摇头,李捷还是那么轻松地说着:“不成,本王说过,本王守信之人,议定的价格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增加也不会变。”

    “不过……”

    就在苏我矮子焦急的时候,李捷却拖着长音卖了个关子:“贵使者不是带着银三百斤,金二十二斤渡海吗?本王对这些金银也颇为喜欢,这么样吧,银一斤,甲一领,或者刀两柄,上好五十练的唐军制式战刀,金与银按照五十比一的比例换算?”

    这个价位按照大唐国内的金银价倒是赚翻了,老杨翊依旧皱起了眉头,王玄策也是暗暗摇头不已。

    原本这些金银就是要花销出去,苏我矮子这会立刻惊喜的点头不已:“如此,就按闽王说的去办。”

    金银虽然同样贵重,苏我家山中就产金银,到时候开挖即可,有了兵甲就有了实力,这才是要命的!

    接下来的酒宴就畅快了许多,知道厉害的倭人使节也收敛回去,不但没再要大唐美女陪酒,反而还贡献出几位倭女上来,可惜,也不知道是自称苏我入鹿大人庶子的这位苏我使节级别不够,还是还没经过与宋代大规模度种,倭女都这样,一个个都是平庸无比让人提不起兴趣。

    打发走了倭人使节,老杨翊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站了出来,鞠躬进谏道:“殿下,金银虽好,当食不当饭,战不当刀,吾等如今还未在闽地立住脚,如何为这些黄白之物白白浪费了战具资源,老臣斗胆,请殿下视隋炀之前车之鉴,勿陷入奢靡而荒废大好基业啊。”

    “是啊殿下,如今要是先例一开,倭人再用金银换取兵甲,又该如何做好?”王玄策也忍不住站了出来,只有王微还呆在桌位上,他对李捷了解颇深,知道李捷从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果然,笑着摆了摆手。李捷反问道:“杨叔,王兄,你们光知我,可知倭?”

    老杨翊与王玄策惊奇的一起摇头,李捷双眸中却猛的爆发出了精光。

    “如今倭国的部民制可已经病入膏肓,部族长老发展而来氏上贵族穷奢极欲,大量建造宫殿佛寺,对于新罗半岛的开发失败又耗费了大量民力,部民大量逃亡,如今的倭国就与当年的汉末一般无二,而今晚来的苏我氏就是维护这部民旧制度的主力代表。”

    “他得势,倭国还会乱下去,如果以中臣镰足为首的革新派胜了,倭国就会安定下来,因为留学归来的中臣镰足仿的是我大唐制度与政治格局。”

    “可,这和我们有啥关系?”王微禁不住一肚子雾水嘀咕起来,不想李捷却是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吼着:“那关系可大了,倭国不乱我们拿什么当作借口入侵倭国?”

    此言一出,不光王微傻了,王玄策与杨翊也傻了,自家主公胃口也太大了吧,闽地都没立住脚呢就,手里穷的叮当响的八千兵就想入侵一个国家?

    “主公,这个计划是不是……”老杨翊还是流着冷汗,相比现在李捷的雄心勃勃,他宁愿自家主公喜好金银奢侈品了,前朝隋炀帝何不是这样聪明绝顶野心勃勃。

    “太好高骛远是不?放心,我的杨叔,倭国还远远不够乱,没有足够实力本王不会动手的。”

    “况且!”目光幽幽,李捷认真的看着他几大谋臣说道:“人生苦短,几十年而已,如果连想都不敢想,还有什么作为呢?”

    回了府,王玄策还在想着李捷最后一句话,看着地图,再想着李捷的计划,王玄策禁不住也是越来越激动,如果征服了倭国,开拓了华夏千年不变的疆域,日后,历史上该如何评价自己?名声不说,追随殿下开疆拓土,封妻荫子,又当是如何的富贵?

    越想越激动,王玄策干脆丢了地图,坐上马车连夜就去了闽王府,府门口,王微的马车也几乎同时到达,老杨翊更是等候多时了,三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后一齐进了府。

    “这么晚了,殿下还在操劳啊!”看着尚且亮着灯的李捷房间,王玄策禁不住颇为感慨的说道,老杨翊也是欣慰的点着头:“得明主如此,咱们再做不出一番伟业,岂不是对不起上天?”

    “去面见殿下吧!”王微最后重重点了点头。

    心潮澎湃下,王玄策首先走在最前面,伸手就要敲门,不过没等手落下去呢,王玄策却忽然胳膊僵了僵,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哇,好多金银啊!卿卿,咱们发财了!”屋子里,李捷恶俗的捧起一大捧碎黄金抛向空中,同样的财迷秦卿也是兴奋无比,漂亮的明眸变成心形,欢腾的跟着闹着。

    “是啊,好多金银啊,能打多少支金钗啊,我还要鸟鸣熏香球,还要……”

    门口三个满腹激情澎湃的谋臣禁不住满额头青筋直跳,对视一眼后,老杨翊直接咣的一脚踹开了门,埋在金子堆里的李捷当即傻了眼。

    “额,这么晚了,杨叔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哎呦,干什么啊,王微你小子敢偷袭本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怪叫中,李捷王微王玄策三个打成了一团,外面,老杨翊都撸起袖子,露出老胳膊老腿肌叫嚷着文死谏武死战加入战团,看着这乱哄哄的一团,秦卿禁不住抱着一块脑袋大小狗头金无奈摇头。

    “男人啊,莫名其妙。”

    次日凌晨,青了左眼圈,右嘴角破了一块的李捷禁不住嘴角直抽,盯着几箱被贴了封条的金银好一会,这才郁闷的把信函交到了咯咯直笑的秦卿小手中。

    ‘’交给我五哥,让他有空务必来一趟闽地。“

    “知道了,啰嗦郎君。”好笑的揣起了信函,秦卿兴致冲冲扭头就出了门,仅留下李捷一个人看着一大堆箱子直牙疼,好一会,外面忽然传来了阵阵欢笑声。

    “九郎你看谁回来了!”颇为欢喜,王微率先走进了屋,看到跟来的人,李捷眉头却禁不住竖了起来。

    “你又回来干嘛?”

第342章 .黑暗之手,弄巧成拙

    “九郎,王爷,他是焦老三啊,虽然麻点少了不少,但,他,他真是焦老三啊!”

    以往厮混在长安街头的少年郎伙伴,眼看李捷突然就发了脾气,王微禁不住满是愕然,磕磕巴巴的比划着手,不想李捷还是那么恼火的大吼着:“出去,都给孤出去,孤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殿下!”

    王微慌慌张张劝说着,不想焦老三却伸手拦住了他,颇有些疲惫的无奈摇了摇头:“小四你先出去吧,是我有些事对不起殿下。”

    又是愣神的看了看焦老三,再看看李捷暴怒的脸色,王微终于还是低着头退了出去,屋内再没人后,焦老三突然扑通一下单膝跪地,朗声说道:“卑职长安黑卫校尉焦辉参见闽王殿下。”

    “哼哼,你还终于肯说了。”冷哼着,李捷却是再一次不理会起来,直接端起了公文,沉默了片刻,焦老三才拱手汇报到:“定州的事后,陛下有旨,册封殿下长女为晨曦公主,赐名李珏,文水武氏,赐太原郡夫人,通告乡里。”

    王爷之女刚出生就直接册封公主,都说母以子贵,武媚娘一个被李捷偷出来的黑户仅仅因为生了个女儿,就赐郡夫人,还敲锣打鼓把恩赐送到乡里,这份恩宠还真是冠绝诸王了,可惜李捷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随手翻了一页公文淡淡的哼着:“太子屁事没有?”

    焦老三又是沉默了,这事可不光彩,为此惩罚太子对谁都是颜面有损,没等他无奈完,李捷却又不屑的哼了出来:“棉纺织行会如今如何了?”

    这回焦老三更是无奈,却不得不还是拱手答道:“行会如今很混乱,太子掌控不住。”

    “难怪孤的好父皇想起我来了。”端着公文,李捷头都没抬,依旧满是嘲讽的说着,棉纺织行会可有五层干股是李世民的,如今高句丽大战刚刚结束,他正是用钱填补窟窿的时候,棉纺织行会排不上用场了,也难怪李世民恼火无奈。

    其实也是个必然的,离开行会前李捷已经估量清楚,李治本身掌控的就不名正言顺,威望上根本不能与他这个创立者相提并论,没有李捷镇着,当初那些不满,蠢蠢欲动欲加大种植扩大生产的各个成员世家肯定不会安于现状,必然会加大投入。

    不过,市场也是在发展的,大唐的市场就这么大,一旦内部消耗恶性竞争,对于棉纺织行业就将是一场灾难,看样子,如今这个灾难的端倪已经显露出来了,就算李治工于心计他也对这个局面束手无措。

    不过,如今就算李世民想把他闽王召回去,李捷也决计不会再接手这个烂摊子了,几句话过,屋内又是沉默,好半天,一卷看完,李捷终于抻了个懒腰站起来,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焦老三却是叹了口气。

    “呵呵,说来还真是讽刺,孤刚出宫的时候就与你相识,这么多风风雨雨过去了,才知道你的真名,焦辉,孤给过你选择了,现在,走吧,远远的走吧。”

    那一次机会就是辽东战场,李捷命焦老三送信于齐州李佑,与他约好的接应时间,晚了半天后又让薛之观出马,如果焦老三直达齐州,李佑出兵就不会提前一天,结果,焦老三还是没赶在前面,中途先去了定州向李世民汇报,从他回来后,李捷的不再信任已经明显而来。

    弩失毕奴达背叛了,他死了,孙伐音背叛了,他全家而亡,辽王李泰与李捷为敌,现在辽东都护府遍地烽烟,每天李泰都不得不心惊胆战的带着大军与叛军拼杀,焦老三算是背叛的更彻底,李捷却仅仅让他走,已经算是宽大了。

    不过看着李捷挥着手,焦老三却是想都没想猛地伏下了头沉声说道:“殿下如今缺粮,焦老三有办法!”

    “哦?”李捷终于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毛……

    建州,大唐在闽地最深入的一个州,依靠着风景秀丽的武夷山,不论面积还是人口在闽地中都是冠绝,沿着晋江平原有着大量良田,不过这几天,依山傍水的建瓯百姓却不快乐,很痛苦。

    各世家组成的闽地府兵几乎是倾巢而出,挨家挨户的收刮,几乎所有存粮都被征走了,就连不少小世家,胡家邱家等大姓支脉都都是被收刮一空,大批粮食汇聚在建瓯城,秋收在即却忽然没了余粮,各个家庭的愤怒就可想而知。

    各部族各姓居然整整聚集了一万多代表到了建瓯城下抗议着,不少族老都来了,胡达自然不可能缩在城里,城门外,一个早早搭好的土台子上,胡达穿着郑重的官服,一本正经粉墨登场了,眺望着乱哄哄的乡亲们,大胡子刺史肺都快喊爆了,嘶声竭力的大吼着:“都静一静,静一静,听本刺史说!”

    好不容易,在安排好的托儿帮忙下,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下面才安静下来,左右看了一圈,胡达又是满脸哀叹的大声喊起来:“本官知道诸位是因何而来,不过本官也是没办法,朝廷新来的闽王,闽国大都督下令征收粮食,给那帮北佬吃用,本官不得不遵从啊!”

    “竟然抢我们的粮食,把那帮北佬打出闽地。”

    早有“义愤”群众在人群中喊了起来,顿时一万多人的个乡镇代表都如同点着的火药桶一般跟着大声的怒吼着,眼看群情激愤的模样,胡达一面心头暗喜,一面面上满是慌乱的大喊着:“哎呦,这话不能乱说,攻击闽王就是叛乱了,不行不行,粮食,本官想办法再给大家要回来一些,实在不行本官那胡家的粮食填补给大家,大家忍忍……”

    还没等收买人心的话语喊完,忽然间晴天闷雷猛地在建瓯城外震动起来,轰隆的一声,远处武夷山支脉上冒起了大片的黑烟,剧烈的震动似乎建瓯城墙都跟着颤了几颤,胡达差点儿没从土台子上掉下来,刚刚还群情激愤的民众也变得鸦雀无声,片刻后,又是浓烈的恐惧。

    骑兵,铺天盖地的骑兵,马蹄声踩在大地上,多远都能感觉到剧烈的震动,江南本就少马,闽地更是少得可怜,能有如此规模的骑兵,除了闽王铁林再无他人,高大的骑兵,寒光逼人的长槊钢刀围着人群转了个圈子,愤怒的民众当即熄了火,也不知道谁那么有先见之明,第一个抱着头蹲下,旋即万人蹲坑的奇景迅速在武夷山下展开。

    望着“愤怒的”李捷打马而来,胡达心头直想哭,他闽王怎么知道老子要泼脏水的,这下可不能善了了。

    十多个兵扛着大喇叭跟着李捷上了土台,没等胡达开口呢,李捷已经暴怒的大嚷了起来:“如此聚众谋反,胡刺史为何不赶快派兵镇压?”

    大喇叭传得老远,听的一大帮闽地民众心惊胆战,胡达也是心头焦急,侧着嗓子就要回答,不料这时候十多个大喇叭突然放下了,奔腾而起的马蹄声根本让人听不清,好不容易等胡达激动的喊完,在李捷爽朗的笑声中大喇叭又是举了起来,马蹄声骤停。

    “哦,闽地府兵多乡党,胡刺史怕有人徇私,特意拖到现在等本王来,胡刺史好计策,本王欣赏!”

    如果不是吓人的骑兵钢刀逼着,一个个族老乡党差点没破口大骂了,胡达个反骨仔把我等诱惑到此,竟然是让闽王一勺烩的,这个混账!

    胡达也差点没晕过去,刚刚他是这么说的吗,可惜没等激动的胡达再有动作,李捷已经对这大喇叭怒声吼了起来:“传令大军,将带头闹事者缉捕,带走,回泉州明正典刑,车队准备,把胡刺史为咱们征集的粮食全部装车带走!”

    还真是有鬼子进村的景象,一个个闽王铁林骑兵如狼似虎冲入人群,什么样人是叛贼呢?年轻小伙子,大姑娘小媳妇,尤其是漂亮的,一个个尖叫着被扛在肩头扛出人群绑在马上,年轻人也是穿蚂蚱般绑成个一串,牵在马后头拖着就往外走去。

    谁让你年轻人有精力谋反呢?

    另一头,更令互打欲哭无泪的,收刮了十多天原本打算当作收买人心的几千石粮食全被闽王铁林兴奋的装上车,四轮马车装的还更多,拉上就走,连个米糠都没剩下,急的胡达在土台子上直跳脚,可惜没了大喇叭,混乱的一幕根本没人听他说什么。

    闽王铁林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抢了人,拉走了粮食咋眼见就沿着江跑没了影,好不容易在十多个大兵裹挟下脱出身子,胡达刚想再解释些什么,一眼望去土台子下人山人海的民众眼中仅仅剩下愤怒,干巴巴的张合了一下嘴,胡达又是无趣的挥了挥手。

    “来人,把人都给本刺史驱散了。”

    妈的,这叫什么事啊?从城门回去,一路上胡达骑在马上都是摇摇晃晃的,原本陈成的主意,以闽国都督府名义强抢粮食,煽动对立情绪,再用自己名义分发粮食收买人心,这下可好了,不但人心尽失,粮食还没了,此时胡达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功夫,街上却是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的,一骑信使满头大汗奔到了胡达面前翻身跪地大声拜道:“标下泉州府兵校尉陈路,陈刺史派标下传信,泉州,福州征集粮草已被闽王抢去,让大人多加小心!”

    摇摇晃晃在马上晃了两下,咕嘟一下胡达直接摔了下去……

第343章 .对策,高产米,袭击

    泉州南安县,泉州刺史临时驻地,陈家宗庙。

    这一次,闽地十姓称得上号的大世家代表几乎全都来了,原本宁静肃穆的祠堂哇哇吵成了一团,所欧人都在指责着别人的过失,尤其是陈成,几乎陷于众矢之的,好半天,泉州刺史才暴怒的一声大吼:“都给本官闭嘴!”

    终于,祠堂安静了下,看着一张张惊愕扭曲的老脸,陈成也是心头邪火直冒,怒声吼着:“本刺史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你们那家反对了?这会倒是把屎盆子全扣在老子脑袋上?说责任,你们邱家距离泉州闽王府最近,闽王出动的时候你们怎么连个屁都没传来?”

    “闽王全是骑兵,等他的骑队过去时候,我们邱家的族人能反应过来,再说,你陈成想到这个主意,你怎么就想不到闽王的应对?”邱家代表当即怒了,老头子拐杖打的梆梆做响,翘着胡子怒吼着。

    “再说,睡吧消息泄露给闽王的?”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低头凝思,唯一的十姓外姓人中福州刺史钟远宏,楞了一下,钟远宏才反应过来,立马恼怒的吼道:“不相信本官,本官立马就走。”

    “别,别啊,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如何应对当前局面才是真的!”难得胡达站出来当了一次和事佬,无奈的摆着手嚷嚷着,当即让一大帮大佬再一次沉默了,这个局面怎么补救?

    “没啥说的,给族人们放粮。”又是陈成郁闷的第一个说起来,惹得屋内又是一阵嗡嗡议论:“这个时候怎么能放粮?”

    “是啊,经过闽王挑拨,现在那帮泥腿子很咱们可是入骨,,就算放粮了他们也不会感激,何苦放粮呢?”

    “实在不行告诉他们实情?”

    “屁,那今后谁还会相信咱们世家?”

    议论纷纷中还是陈成猛地一拍桌子震住了场面,怒吼着喊道:“你们想让外姓饿死大批人后继续恨你们入骨,就省那点粮食!”

    这些,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仅仅是满脸的肉疼,陈成一张脸也狰狞的如同受伤孤狼一般,凶狠无比的大吼着:“并且胜负还未可知呢,来人,请盘砀山山岳大长老,武陵蛮少主,畲族族长上前。”

    眼看着一大圈山里的蛮撩贵人突然出现于此,各大世家贵人长老们经不住也片刻慌了神,但听陈成满面狰狞的怒吼道:“诸位不是问如何应对吗?闽王打上门来了,咱们也要打回去,闽王的骑兵还在咱们境内往回搬运着粮食,集结畲兵,武陵蛮兵一举击破闽王骑兵,夺回粮食不说,一举杀了闽王,闽王无男丁后裔,闽国必定会撤藩,到时候又恢复个家族的权利,诸位看如何?”

    “这,这不是造反吗?”胡达禁不住喃喃的摇了摇头,眼看一圈狠戾的眼神忽然投射过来,打了个哆嗦后胡达警惕的站起身退到了胡家众人中间。

    “这事我们胡家绝对不会参与,但以胡家祖先的名义发誓,我们也绝不会泄露诸位,就此告辞!”说完,拱了拱手胡达毫不停留的带着胡家众人出了门。脸上横丝肉颤抖了一下,陈成却是一言不发,还是陈家长老陈大德跟着站了起来,轻咳了一下。

    “还有谁想退出?老朽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谋刺闽王成功,五六万人口还有闽王府留下的硕大利益,没有出过力的可不要指望染指,泉州,闽王光山田梯田就开出来数千亩,不次于上等良田!”

    轱辘~

    咽口水声接二连三的在祠堂响起,福建耕地面积狭小,就算山田也是极有吸引力的,祠堂中,又是迟疑了好半天,到底还是有两姓与胡家相近的大姓转身而去,剩余百来号人则是热切的聚在了一起,被围在中间,陈成满眼兴奋,亢奋到不自然的讲着他的计划。

    “第一手,先派人在泉州刺杀破坏,扰乱闽王府视线,第二手,聚集各家家兵以及畲兵,武陵蛮兵伏击闽王运粮骑兵,如果不能击杀闽王,就一口气全力入侵泉州,杀光那些北佬!”

    缓缓细分着任务,是不是陈成还插两句闽王府的富庶,听的那些移民世家家老们个个双眼发红呼吸粗重,就在陈成对面,谁都没注意到钟远宏一如既往的低头思索着,只不过当畲族少主雷公玄看过来时候,他轻轻迎合着点了点头……

    泉州,新城港口。

    几万北方移民一起动手中,贴近泉州港夯土堆砌的新城区已经初见规模,经过规划的街道两旁,二层的水泥建筑鳞次栉比,虽然大部分房屋还是在施工状态,临近码头的娱乐区却早已经搭建好,酒楼,高档赌坊,红灯区,让停靠在泉州港的北方商船乃至不少海盗公会船舶船主商人都是流连忘返。

    闽地几家世家还以为李捷跟在慢吞吞的运粮队伍中,实际上,他却早早就回了泉州,倒不是察觉了闽地的阴谋,实在是作为闽王,李捷的事情太多了。

    虽然到来福建时间不长,一些本地土特产作坊还是被开发出来,山上的笋干,各种药材,莆田盐场的盐,甚至一些野生岩茶,土特产动物等等,闽王府下属早已经分出各种商铺,专门向北方贩运这些,往来的船只拉来了粮食,布匹,酒,铁器,水泥等货物,再在本地采购一些特产回去,来回的贸易倒也渐渐热火起来。

    “这几座山不能作为梯田了,山上缺水,剔除杂草后全都种上茶,按照孤说的炒茶法制成红茶,什么,具体做法?具体做法自己摸索去,啥都要孤去弄要你等作甚,反正孤要喝上武夷大红袍。”

    “还有甘蔗田,这一片都要铺开了,从益州来的大师傅有制糖经验,糖铺就全交给他们来大礼即可。”

    李捷还颇会享受,办公就设在港口前的西秦楼里,三楼吹着海风,喝着武夷山绿茶,品着汀州八干中的豆腐干,指手画脚中把一帮子王府官指挥得团团转,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楼下又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

    “米,殿下,米……”

    可怜的来济舌头都跑的打结了,喘着粗气半天都没说明白,听的李捷自己都是直着急,还好这时候港口又是一阵大声喧哗,让李捷趴在窗口自己看了过去,当即也是喜上眉梢。

    没等出发之前呢,李捷就已经打发李搞这个胖子先带了三条大船南下,目的地却不是泉州,而是更远的琉球以及林邑国,去寻找一项简直能改变国家命运的作物,占城稻。

    这东西可是天赐的宝物,耐旱,适应性强,生长期短,两个月左右就可成熟,宋朝传入中国福建,立马让福建人口因为粮食的充沛而翻了一番,此后更是传遍了长江,两淮,两浙,为南北两宋南方的发展富庶奠定基础。

    福建温暖炎热的天气占城稻甚至可以一年三熟,这东西简直就像开挂,既然知道,现在不去寻找,那可就是大傻帽了,原本李捷也没有想到一蹴而就,林邑海陆遥远,找个两三年都不为过,不过如今看来济这副表情,看来李搞大胖子还真找到宝了。

    “行了,就这样,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随意的挥了挥手,李捷自己已经兴奋的跑出了门,原地一大堆官员禁不住看的目瞪口呆,来济更是苦逼的没喘匀气就不得不跟着跑了出去。

    “殿下,等等我啊!”

    李捷猜的还真没错,港口出,源源不断的白米从大船上运输下来,港口处李搞那胖子居然终于瘦了一圈,抒情的站到水泥石板地上也不知道蹦跶着发什么羊癫疯。

    “找到了?”兴奋中李捷直接撇下了匆匆忙忙没跟上的卫队冲了过来,晃荡着李搞肩膀问道,被他晃得直发晕,李搞好半天才迷糊过来,却同样兴奋无比的抓住了李捷肩膀:“殿下,真有此物啊,快,快安排种下,今年还能收一气,天啊,一年三熟,这的多打多少粮食啊!”

    “真的是一年三熟,一年三熟!”李捷也禁不住激动的内牛满面,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果不是缺粮,李世民也不至于再三妥协算计,他李捷也不至于和倭人低声下气买粮,缺粮食时候别看他李捷表面上没啥事,实际上也是半夜睡不着觉,嘴里起了好些大火泡。

    现在,终于不愁粮食了!

    不过,就在君臣两人一起发羊癫疯时候,背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喊:“殿下小心!”

    没等李捷反应过来,兜头一个大粮篓子已经砸了过来,一大堆大米瞬间把李捷淹没了,旋即外面就是箭雨嗖嗖作响,好一会兵卫把愣神的李捷从大米中挖出来时候,眼前港口已经躺下了十多号人,血流了一地。

    全都是各种蛮人,一把利剑还扎在尸体上,被李捷提拔成警察部队都尉的薛之观却是神经病一般踩着尸体哈哈大笑着:“老子盯了你们几天了,山里的猴子还想学我唐人,哇哈哈哈,额,殿下,您这帽子不错啊。”

    “不错你大爷。”把一下子米的闽王头冠摔在地上,抓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大烟斗,李捷咆哮着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蛮人刺客杀到港口上来?”

    “殿下,您不是规定有证据才能抓人吗?”薛之观无辜的耸了耸肩,气的李捷阵阵无语,这功夫,繁华的港口街市中忽然又传来了惊恐的大吼声,薛之观的笑容一窒,李捷则是无奈的跳脚大吼:“还不快去?”

    “警察部队跟上,跟本大侠杀过去。”哇呀呀一声,薛之观拔出剑黑着脸就领着一大帮队伍奔了出去,眼看着自己城市乱成一团,李捷无语的把手中烟袋锅砸在地上,片刻后却又是惊奇的赶紧把烟袋捡了起来,颇为愕然的闻了闻。

    “怎么可能,这时代怎么可能有烟草?”

第344章 .北方之神,绿药天堂

    泉州府幽深的地牢下,嗷嗷的惨叫声如同鬼魅嘶吼般渗人的不断传来,墙上,二十多个畲人,武陵蛮还有两个汉人都是被打的血肉模糊,嗷嗷叫个没完,恶狠狠地审讯着,薛之观本来就猥琐阴暗的老脸更是发黑。

    真是闹了个大乌龙,盯着一伙好几天,没想到却是个诱饵,牵扯了精力不说,灭了一伙,另一伙被忽列的歹徒恐怖袭击就成功了,弄得一伙好不容易引进来的大商人个个人心惶惶,丢了个大人的薛之观不火才怪呢。

    大牢外头,几个瓶子摆在桌面上,李捷忙忙活活的配着不知道什么,他对面,可怜的李搞胖子则是站在一旁满眼幽怨盯着他的动作,尤其是看到李捷别在腰间的大眼袋连着桌子上几片叶子,那东西可是他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林邑国一个自称更沟通神灵的大巫师手里弄到的,试了两次神倒是没遇到,飘飘欲仙倒是真的。

    总共就剩几片叶子全被李捷给没收了,胖子肉疼的胖脸只发颤,连刚刚激战中屁股中箭的伤口都忘了。

    好一会,门外忙于安抚的户曹参军来济才匆匆忙忙赶进来,看着李捷探寻的目光,难得轻松点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就死了一个下人,江左刘家的客商没事,仅仅是受了点惊吓,毕竟在码头区我们防备是最森严的,对于泉州的反应速度,刘家客商也表示接受。”

    这年头,就算是太平盛世也难免有盗匪,能冒险来闽地发财,商人们的心理底线倒是比李捷想象中坚韧不少,听到此,李捷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二十多个人大街上气势汹汹的挥刀砍人可够可怕的,万一要是吓得好不容易引进商人全都逃了,他还真是止不住要跳脚骂娘了。

    这功夫,薛之观也是满身血腥气从监牢中走出,眼看着李捷摆弄的瓶瓶罐罐,难得这个装13家伙谦虚一把,郁闷的低头拱手禀报道:“一帮蛮人还是不肯开口,就知道用蛮语乱骂,靠拷打估计是行不通了,不过蛮人最敬畏巫师,殿下给属下一点时间,从山里绑来个巫师就好办多了。”

    每个部落,大巫师可是比酋长还牛的存在,也就薛之观一个隐太子宾客,在江湖上浪荡十多年的头号钦犯能有这口气,不过李捷却是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最后一点黑色粉末倒进了精致银酒壶中,顿时壶内液体当即变成翠绿色,散发着一股迷人清香。

    “孤的三百贯啊。”也是颇有点肉疼的看了液体一眼,李捷旋即自信的拍了拍手:“不用找什么巫师了,被本王就是巫师。”

    “啥?”

    “开什么玩笑?”

    “真的假的?”

    薛之观李搞外带个来济一时间眼睛都是瞪的溜圆,全都不相信的长大了嘴巴。

    李捷军队一个特点,哪儿都少不了老道,会医术的老道平时充当军医,用道教信仰给军士们充当心理医生,有时候还能派上奇效,这会就是,李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端坐在花梨木椅子上,十来个老道围着他不断念经焚香作法,香灰不要钱的乱撒,别说,灰头土脸中平添了一层神秘气息。

    唬的被押进来二十多个饱受封建迷信主义荼毒的抡刀砍人恐怖分子一愣一愣的,敬畏的看着周围一切,躲在幡旗后面,薛之观几个却看得笑得直打跌。

    “知道老子是谁不?”一点儿巫师风范,李捷大拇指指着自己胸脯就嚷了过去,还好一帮畲族武陵蛮听不懂汉语,让投靠俚人翻译能稍微润色了点,一听这话,其余蛮人敬畏的缩了缩头,为首几个死硬分子却是不屑的昂起头,小声乱骂着。

    当然,李捷也听不懂,所以他面不改色继续大大咧咧的吹着牛13胡诌道:“孤可是天师道十二代大天师,我们李家可是道家鼻祖老子李耳的后人,自有仙法,修炼成北方大仙无尽神通,乃是北方来的真神,信我者可上天堂。”

    这翻译的可就有点困难的,这么多专业术语,在李搞笑的菊花直疼中,俚人翻译费力的把他能理解的一些话语翻译给一帮蛮人听,几个畲族人更为不屑,一圈武陵蛮也更加敬畏,眼看演的差不多了,李捷干脆一会袖子,啪啪的几声火药炸响突然在地牢四角响起,别说没见过世面的蛮人,薛之观李搞都是吓得一哆嗦。

    “来人,上神药。”

    不管愿不愿意,绿色清香的液体还是被捏开嘴灌了下去,不一会二十来个蛮人全都晕晕乎乎瘫倒在了地上,李捷则是又裂嘴唉叹一声:“唉,又是一百贯,来人,把这帮蛮子抬到去,好好伺候着。”

    曼陀罗,罂粟,会享受的天竺人配方带来了无比致幻效果,迷糊了一阵后,一大群蛮人忽然发现他们来到了天堂。

    奇香异果到处都是,美丽的仙女身披着各色彩衣环绕周围翩翩起舞,酒流成泉水,蜜奔涌不息,一条条泉水津津的溪流诱惑下,本来就神志不清的蛮人们立马怪叫着扑了上去。

    “蛮子就是蛮子。”摇着头,薛之观不屑的哼着,李捷则是笑眯眯摆了摆手,“这不正好为我们说所吗?”说完歪了歪脑袋,左右立马提着水桶泼了下去,猛地打了个哆嗦,二十多个恐怖分子当即机灵的清醒过来,左右望去,什么天堂,什么仙女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还是阴森的地牢,还是那个自称北方之神的家伙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沙瓦达,沙瓦达。”

    这一回可没人敢不谢了,二十多个蛮人抱着李捷大腿哭着喊着叫着神,得意的挑了挑嘴角,李捷挥手就让摩拳擦掌的薛之观继续开始了审问。

    “什么?这帮混蛋全反了?还和山里撩人蛮夷合作,敢伏击孤的运粮骑兵,孤xxxxxx。”

    一点神的模样都没有,李捷跳起来一通乱骂,把陈成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擦着冷汗,薛之观无奈的挠着头赶紧劝道:“殿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不论陈成还是武陵蛮,目标都是殿下您本人,如果骑兵中没有杀了殿下,已经孤注一掷的几个世家可能直接杀奔泉州。”

    “闽地府兵战斗力如何不知道,几大世家组织起来至少会有两万,蛮人凶悍不畏死亡,就算也有两万,至少泉州咱们要面对四万之众,必须提前早做好准备!”

    “哼,传秦中郎将,老刘,长史王玄策等前来议事。”心急火燎的怒吼下,李捷拍着桌子就嚷了起来。眼看自己家主公心急火燎往外走去,薛之观再一次无奈的拉住了他的衣袖,指了指还在地牢中跪着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帮蛮人问道:“殿下,他们如何处理?”

    刚想说杀了,冷不丁李捷突然灵光一现,想到曾经读过的一个组织,想了片刻后李捷清脆的打了个响指:“放了他们,再让他们拿点东西走,回去就说抢了东西逃回去的,还有,告诉他们,信孤,为孤而死,死后就可以再去刚才那个天堂。”

    俚人翻译蹩脚的说着蛮语,眼看着地上原本死硬的咬粑粑橛子那麻花都不换一帮畲人撩人狂热无比磕头不止,薛之观也禁不住激灵灵哆嗦了一下。

    “闽王殿下还真能忽悠!”

    好不容易有了占城稻种子,居然以时间来还不及种田了,军事会议上,几个闽王府核心都禁不住黑着脸看着地图,相比于以往会意,这次还多了个人,真正的闽国都督府长史许敬宗。

    也不知道那张乌鸦嘴哪儿得罪人了,许敬宗倒霉的和李捷一齐贬到闽地,不过老家伙出身秦王府十八学士,靠着昔日交情磨蹭了大半年,直到李捷把泉州建设好一小半了才来,叛乱大事自然绕不开他,老杨翊还是把他一块找了来。

    不过老家伙也有自知之明,来了就当个泥菩萨那样眯着眼睛,一帮子幕僚如何排兵布阵他也不参与,就跟没有他一样。

    “从移民,高句丽人中动员,还能有五千府兵,加上水军,总共能动员一万三千人,不过我军防守的面积有些太大了,要保护没建设好的泉州新城,泉州老城,还要保护附近开垦的居民点,分散下去,兵力就所剩无几了……”

    “王大人,这里只有唐人!”忽然轻咳一声,作为高句丽移民代表的杨心怡不满的插嘴说道,弄得王玄策尴尬的挠了挠头,才继续说了下去:“殿下臣认为我们当主动出击,药格罗两千骑兵运粮会经过安南县旁狭小的低洼地带,以它们做诱饵,我军包抄在这一代附近,争取一举破敌。”

    “我军兵少且精锐,敌军兵众但缺乏训练,此举当一举破敌,如果与叛军打防御战消耗战,于吾不利,这条计策倒是可行。”一旁的老杨翊也是点头连连,两个闽王府长史定下了格调,闽王也没反对,其余幕僚自然是再无二话,不过,就在他们收拾资料要走时候,一直当泥菩萨的许敬宗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殿下,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什么?”刚走没两步,李捷颇为愕然的回过头,却见许敬宗笑的奸猾无比,两缕胡子都一颤一颤的,慢条斯理说道:“自古以来养贼自重,大唐明显重北轻南,如果这战争一直打下去的,为了维护南方的稳定,陛下一定会于殿下更多的权力与支持。”

    “这可是一个发展壮大的机会!”

    注视着李捷,许敬宗推心置腹的说着……

第345章 .计划,变化,引火烧身

    浓密的树林中里,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唐军趴伏在草丛中。

    埋伏可不是趴着就算了,草丛了不知道有多少蚊虫蛇鼠,顺着甲缝可让人难受无比,就连不少老兵都禁不住浑身难受,跟不要说在海外移民,高句丽移民中临时征召的府兵了,饶是如此,大军依旧在各级校尉的严令下咬着牙坚守着,静静等待着猎物出现。

    毕竟是王爷,就算李捷亲历现场了,还是有点优待,脑袋上盖着小蚊帐,袖口裤腿也被轻纱扎紧,不过蚊虫是近不了身了,闽地炎热的气候却热的李捷只想吐舌头。

    “娘的,怎么还不来?”

    这可不是李捷骂出来的,跟着一帮老粗厮混久了,萧蛮儿这丫头竟然也学起了粗话,听的李捷禁不住头大的扭过头去训斥道:“拜托,蛮儿你可是萧家大小姐,能不能有点大小姐样子。”

    “切,你还是王爷呢?不也没事就骂娘吗?”纱网下萧蛮儿的小脸看上去颇为朦胧,不过依旧能清楚看到她的白眼。怎么都不能把这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萧淑妃联系在一起,李捷禁不住也跟着直翻白眼仁,看着两人拌嘴,一旁的杨心怡则是捂着小嘴儿吃吃的笑着。

    这叫个什么事?别人上阵带将军,本王上阵带媳妇?在萧蛮儿这儿碰了一鼻子灰,抬眼望去,不远处对面山坳中,还拿着鸡毛当令箭,非说自己是行军副总管的长孙织趴在树上的小身影又映入眼帘,李捷禁不住直郁闷。

    “唉,原本还打算这阵子忙完了娶你们两个,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看来又泡汤了。”郁闷中,李捷又是悻悻的嘟囔着打发时间,一听这话,杨心怡当即一张小脸红到了脖子根,好不容易驳斥的李捷哑口无言,正在得意的萧蛮儿也禁不住身子骨僵了僵,讪笑的摆着小手。

    “这个,不急不急。”

    “喂,别听你长孙姐胡说,洞房也就一进去了,不会太疼的,你长孙姐,武姐姐,就连裴莹这丫头不也没事吗?”李捷继续翻着白眼仁。

    “那也不行,你这个大色狼,为了自己舒服就让本姑娘疼,我才不干呢!”气哄哄撅起了嘴,萧蛮儿干脆把脑袋撇到了一旁,让李捷又是无语喷血问道:“那你说,你挖鼻孔,鼻子舒服手指舒服?”

    “当然是鼻子,呸,那么脏,本小姐才不挖鼻孔呢。”

    听着一对不靠谱的越说越离题,夹在中间的杨心怡也是越听越脸红,终于,高句丽大小姐歇斯底里的抡起小拳头敲在了木头上嚷嚷着:“别说了!”

    还真是声音骤停,这回轮到李捷,萧蛮儿目瞪口呆看着她了,两双惊愕的眼神注视下,杨心怡脸颊更红,无奈呻≈吟着往埋伏点伸了伸小手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精神凛然,李捷立马收起嬉闹心情抬起了望远镜,远远望去,前方山谷道还真有一只骑兵缓缓走了进来。

    “怎么是药格罗的人?”李捷当即奇道。

    两千骑兵还是装模作样在山谷中慢悠悠运着粮车,得意洋洋地药格罗则被李捷,王玄策老杨翊几个团团围在中央。

    “蛮兵呢?”王玄策跟遇到杀父仇人般恶狠狠地嘶吼着,禁不住吼得药格罗一头雾水,郁闷答道:“蛮兵被末将杀了啊!”

    二三百个武陵蛮人头被摆成一堆,的确是刚刚斩杀不久的,问题是明明有内线传来消息,至少有几万蛮人,叛军聚拢在药格罗运粮队左近,对这批好不容易从建州,泉州各地争夺来的粮食虎视眈眈,问题是如此大攻势,就被斩杀了二三百个就全给吓回去了?

    李捷几个一头雾水中,药格罗则是在洋洋得意自吹自擂着:“自从得到殿下示警,末将夙夜忧思,不敢放松半天,终于与半个时辰以前,击破窥探我大军军粮的蛮夷宵小,酋帅一下斩首二百八十三,敌寇无一生还。”

    “行了行了,不就杀了二百多个蛮子吗?有什么好吹嘘的?”早被蚊子盯得一肚子火气了,刀疤刘不耐烦的哼哼着,老脸一红,药格罗也是终于闭上了嘴,平原上射杀二百多个缺乏甲胄的蛮兵,却是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殿下,现在怎么办?”

    以粮食把敌人诱惑出来,在进行伏击决战的计划是破产了,看着一溜大眼瞪小眼看过来,李捷自己也是颇为烦躁的挥了挥手:“奔往哪儿知道去?”

    “传令,全军出来,就地安营扎寨,完颜阿骨打,张二狗,你二人的探马营全都撒出去,务必要打探清楚叛军蛮兵下落,主意,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现在陈家还不知道本王已知晓,要抓住这个优势。”

    “也只好这样办了。”看着李捷气恼的指手画脚,喂了半天蚊子的诸将不得已一一拱了拱手,郁闷的四散领命而去。

    正好运来的粮食成了军粮,不过山里的虫子着实要命,弄得一大群闽王铁林将士不得不一边吃着,一边给别的东西提供给养,烈烈燃烧的火堆更是嘣爆米花一般,不断有蚊虫扑过来被烧爆,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军帐中,因为蚊子,烦心,在胖子李搞肉疼的眼神中,李捷干脆拿出他抢来宝贵无比的烟叶弄碎了弄到烟袋锅中点起来,结果还不会抽,白白浪费了一堆烟叶,呛得帐篷里其他人都是直咳嗽。

    不过,好歹蚊子是少了不少。

    “殿下,反正在南疆,巡察御史也看不到实情,干脆全军突击到南安县,拿下县城,直接把陈家缉拿问罪吧,下臣在朝里还是有些朋友可以帮我们说话,没有人会为一个边疆世家与殿下作对。”

    要说投靠,武人是杀个人那个投名状干脆了当,文人的投名状就弯弯绕绕墨迹了许多,终于下定决心跟着李捷一条道走到黑,许敬宗的计策倒是颇为狠辣直接,禁不住让李捷也高看了一眼,这家伙虽然说后世名声不好,办起事来倒也果决。

    “目前也只有这般为好了。”犹豫了好一会,老杨翊终于是纠结的点了点头,最后李捷拍了板,大声命令下去:“传令,集结精锐部队,等斥候回来就直接下城,今晚孤要在南安县里过夜!”

    正说着,没等传令兵走出去,突然间大声的喧哗纷乱猛地从外面突然传了过来,愣了愣神,李捷抓起横刀,领着一群同样诧异的幕僚将领一股脑的出了门。

    地处九峰山余脉,站的倒是颇为高,方圆十多里一目了然,拿着望远镜远远眺望着,李捷脸上的惊讶越来越浓郁,颇为不可信的嚷嚷着:“这怎么可能?”

    两片镜片中,十多里外的南安县,闽地陈家大本营如今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喊杀声与火光,冲突的声音就算离得老远都听得到。

    “这,莫非是诱敌之计?陈成已经知晓我们率军赶来?”老杨翊也是颇为迟疑的拿着望远镜眺望着,不过一旁王方翼却是否决的摇了摇头,不确定说道:“应该不可能吧?如果要是诱敌,不可能如此火光冲天,这,最起码点燃了半个南安县。”

    “集结队伍。”也是犹豫了好一阵,李捷咬着牙喝令道:“等候斥候回来弄清情况,小心应对一切突发事件。”

    “喏!”

    焦急的等候中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可算,两个顶尖斥候张二狗与完颜阿骨打喘着粗气跑了回来,抢功般,张二狗率先单膝跪地,结巴的禀告道:“殿,殿下,不知道为什么,蛮人与泉州刺史陈成的军队打起来了,如今蛮人已经攻进南安县,陈家的府兵已经溃散的差不多了。”

    “回禀殿下,死了好多人,街上已经血流成河了。”眼看着李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完颜阿骨打直接简略的一句话。

    “哈哈,与蛮人合作,陈成他玩火自焚了。”

    冷了片刻,李搞胖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余一大帮幕僚将领也是轻松,感慨的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这个结果弄的李捷也怪意外的,气势汹汹而来,敌人却自己打的热闹,总有种一拳打空了的感觉。

    不过稍微感慨了一下后,李捷还是重新抓起了横刀,扭过头下令道:“传本王命令,集合骑兵部队,下山,救援南安县?”

    “什么?殿下,现在去救陈成?”不光刀疤刘几个武将,就连王玄策都是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李捷刚要解释,身边许敬宗却是捋了捋小胡子突然笑道:“殿下好计策,此时出兵,正是收拢闽地民心的时机,不论陈成现在死没死,他都死了!”

    靠,就不能往好了点想本王?

    不过看着长孙织几个丫头都是赞同的直点头,郁闷下李捷不得不把话憋了回去,闷头就摸上了马。

    夜色愈发浓郁,宝贵的闽王铁林两千余骑兵隆隆蹄声却打破了这种寂静,夜色中如同一条黑龙般对着起火的南安县急驰而去,马蹄狂奔中带起了阵阵萧杀。

第346章 .闽地乱,蛮撩四起

    夜色越来越浓,不过南安县的火光照耀下几里都似乎亮如白昼,响亮的哭声惨叫伴随着蛮人肆意的狂笑声老远都能听见。

    “殿下,城门正开!”远远望去,木制城门上火光嘹亮,先锋完颜阿骨打立马兜马回来,大声的喊着。

    丝毫没降低马速,李捷反而压低了身子,让二狗跑的更快,扣上好久没戴的白银面具,透过两个孔洞眺望着烈烈燃烧的南安县,李捷声音低沉的命令着:“准备,一口气冲进去!”

    隆隆的蹄声似乎连大地都震动了,上一次闽地迎接大队骑兵还是几百年前汉武帝灭闽越国时期,几千骑如同黑夜中走出的恶魔一样从天而降,城门口还背着带血的汉家物品一大群蛮人整个都吓呆了。

    轰~真如同彗星撞地球一般,全副武装狂奔的战马撞击力不下于小汽车,头排十多骑横列直勾勾撞过去,除了被穿在马槊上的外,不少蛮人竟然被撞出去十多米,下饺子一般飞了出去,软软趴在地上,眼看就是骨骼内脏碎成烂泥,不活了。

    被直接撞死的还算幸运,后面不少蛮人被搅进了骑兵群中,碗口大的马蹄子碾过去,凄厉的惨叫中直接成了一团烂泥,挂在长槊上的蛮人一面死命嚎叫着,一面竟半天不得死,凄厉的哭嚎声听的其余蛮人手脚都软了。

    没等骑兵群完全冲进县城,城外的蛮兵已经呼啦的一下散逸开,四散而逃,很快消失在了乡野间,刚刚抢夺的东西随地扔了一地。

    县城内,似乎抢得差不多了,大部分蛮人已经离开,仅剩下一些手脚慢的还不甘心在火堆里乱翻着,战斗过的痕迹到处都是,成堆成堆的尸体倒伏在地上,粘糊糊的血都快漫过马蹄子了,防止马蹄打滑,朔王铁林的骑兵也不得不慢下了速度。

    街上除了游荡的畲人,武陵蛮人,撩人,俚人外,也就剩下烈烈燃烧的房屋,偌大的城市一点生机都没有,一面挥舞着带血的长槊,李捷一面大吼着:“各旅分散前进,寻找生还者。”

    “殿下,看来南安县是完了。”一直冲杀在李捷左右,眼看着队伍分散开,秦怀阳才拖着银枪叹息着说着,旋即狠狠咬起了呀,愤声喝骂着:“这群没有人性凶残的野兽,一定要杀光他们!”

    “那就杀吧!”眼睛通红,横刀迎面把胡同中钻出来的,竟然穿着妇人衣裙的蛮人一刀披成大字型,刀疤刘同样狠声大吼着,进城前诸将还在想着自己的利益,可是进城后,看着满地的汉家衣冠,每人都是义愤填膺。

    凝望着眼前猩红的惨剧,李捷无奈的叹息一声。

    南安县不大,一炷香的时间,还是让李捷等人找到了幸存者,不过,也让他见识了闽地府兵的战斗力。

    门口两个蛮人一个被砍了脑袋,一个被刀扎穿了肚子,拖着肠子哀嚎着逃出去老远,饶是如此,躲在燃烧的屋子内十来个府兵依旧战战兢兢不敢出来,知道刀疤刘怒吼着要进去砍人了,一个个才磨蹭的从里面爬出来,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眼看着修罗屠场般的战场,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蛮人会来攻城,快说!”急得上火的刀疤刘干脆把刀横在了一个军官摸样府兵脖子上,傻了半晌,那府兵居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俺,俺也不知道啊,原本刺史带着俺们说要把粮食抢回来,没等出城呢,城外面的蛮子就突然杀进来了,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烧,两位刺史带着大家伙躲到了官府里,小的,小的跟大队伍跑散了,就,就躲在这里了……”

    一十来个大男人跟着一起嚎哭起来,眼见着一幕,刀疤刘索然无味的收起刀,恶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懦夫,李捷则是微微转过头,顺着这条街的尽头,两个新兴起的石狮子已经在官府门口烧成了漆黑,烈烈燃烧的刺史府此时全然成了巨大的火炬。

    叹息一声,李捷拉着二狗的缰绳,低沉的朝刺史府走去。

    “你,你背叛我!”

    怎么也没想到,走过一路浮尸遍野,刺史府后院里,陈成这个罪魁祸首还活着,不过,听着他嘶哑的声音估计也是活不长了。

    不论如何也是个知情者,心头一喜,李捷赶忙挥了挥手,刀疤刘与药格罗两个蛮汉当即并排一脚踹过去,后院厢房的木头门喀嚓一声断裂倒下,里面几个蛮人明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抽刀往外冲去,早有准备的闽王铁林将士直接搂开了弩机。

    嗡嗡嗡几声弩箭飞过,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畲人直接倒在了血泊中,后面的情景才露了出来,捂着腰,陈成满是不可置信的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腰部一个血洞已经把半边身子染红了,眼看李捷进来,陈成艰难的伸着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身边一个颇为柔美的女子面带惊恐扶着他。

    另一头,钟远宏居然也没有死,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哆哆嗦嗦躲在房间另一个角落中坐在地上,似乎也惊恐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要说什么,孤听着呢!”赶忙两步赶了过去,李捷也不顾脏把耳朵贴了过去,可惜,在剧烈的喘息嘶吼下,陈成也就说清了一个钟,一个畲,旋即就瞳孔剧烈放大,彻底没了呼吸。

    “该死!”李捷狠狠一拳头砸在了地上。

    大火足足烧了一夜,次日黎明这才熄灭,不过烈火焚城后浓郁的焦糊气味弥漫的到处都是,尸体的腥臭气息催人欲吐。

    南安县原本是闽地已经算排的上号的富庶之地,两万多居民经此浩劫后活下来的仅剩下两千余,县城已经彻底变成尸山血海不能居住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战战兢兢一干老幼瑟瑟发抖的聚拢在闽王军大营前。

    “唉,传令下去,火头军多做些吃的,分给难民们。”

    看着一个个年幼或者年老的苦难人们眼巴巴望着唐军开伙的炊烟,就算原本一肚子政治计策的王玄策,老杨翊都于心不忍,李捷刚一吩咐,两人那就出去做了。

    营外,围着南安县,斥候营也整个撒了出去,不过蛮人阵战不行,行动倒是飞快,除了昨夜最后在县城里堵到的一两千人,大部分畲人,武陵蛮都已经回了山中,追之不及,斥候们只好追着痕迹推测下一步蛮人动向。

    若大的浩劫中唯一一点亮点就是昨夜救下的那个少女了,唐军分发食物,最后跟着陈成的哪个少女则是懂事的配合着,在人群中组织着老幼依次上前领取食物,看到少女单薄的背影,似乎被勾起了同命相怜的情感,杨心怡也主动去跟着忙碌起来。

    一顿早饭过后,闽王府的头头脑脑再一次聚拢在一起,帅帐中央,喝了点酒又休息了好一阵后,钟远宏可算恢复了点,虽然还是显得惶恐不安,但也终于可以交流了,拎着他的衣领,刀疤刘有时急不可耐的嚷了起来:“说,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闽地门阀与蛮夷不是联手要劫闽王府粮草吗?为什么你们自己反倒打了起来?”

    “你,你们知道?”明显惊慌了不少,犹豫了片刻,钟远宏才又一次不安低下头,却是颇带了些许愤恨低声嚷着:“喂不饱的蛮夷,他们背叛了,或者说畲人,武陵蛮的目标原本就是我们这些闽地世家,趁着陈成这个蠢货把诸多世家头领聚集在南安县,一举杀将进来,多半世家长老全被就地杀死。”

    “畲人雷万兴,苗自成,蓝奉高等起于东海,武陵蛮,山岳人起于长汀,恐怕今晚不过是他们第一次进攻,对于闽地大唐个州府的全面进攻即将开始,十多万闽地蛮夷,都反了啊!”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钟远宏还真是痛心疾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如今闽地世家群龙无首,全靠闽王主持大业了!”

    “乱成这样,本王主持哪门子大业啊!”听着钟远宏叙述一通,李捷听的也禁不住头皮发麻,想着铺天盖地十多万茹毛饮血甚至还吃人的土著民族铺天盖地杀过了,他也禁不住发怵,如同困兽般背着手甩起了袖子来回的转着圈。

    不光他,原本还建议借着叛乱向中原要兵要权的许敬宗一张老脸也是变得惨白,纠结了好一会,老家伙讪讪然挠着头拱手道:“殿下,如今已经不是我一军能平叛得了,老臣建议,立马向长安高级。”

    “也只好如此了。”颇为无奈点了点头,在许敬宗的期盼中,李捷却是一挥衣袖嚷道:“老刘,传令给焦老三,让他带上五百里加急去长安高级。”

    “殿下,老臣在长安有熟人,老臣去的话,援兵一定能更快发来。”头皮发麻,许敬宗搓着手讪讪说着,可惜李捷又是大袖子一挥,一点儿没看出他逃跑欲望的郑重命令道:“长史还有重任,长史不是与岭南道大都督,高州总管冯盎为姻亲吗?如今扬州空虚,江南道兵力也多集结于北,最近的救兵也就只有岭南道越国公麾下了。”

    ”为了闽国,许长史,拜托了!“对着许敬宗,李捷拱着手就大大鞠了个躬,堂堂闽王致礼如斯已经是天大的恭敬客气了,可惜被拜的许敬宗却是直想哭,穿越蛮撩遍地的闽地中部,去更是食人生番丛生岭南,许敬宗真是哽咽的拱手还礼道:“老臣,一定竭尽所能,呜呜呜~“

    两路信使一东一西打马绝尘而去,遥望着尚且冒着黑烟的南安县,李捷颇为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扭头就大声命令起来:“传本王将令,全军西进,救援建州!”

    点将台下,烟尘滚滚,万余大唐将士在李捷命令下,举步维艰的踏上了远征之旅。

第347章 .烽烟遍地,尸横百里

    曾经经历过高句丽战争,李捷曾发誓赌咒过高句丽的道路是最差的,目前他才发现,他这个赌咒发早了。

    闽地八山一水一分田可不是白叫的,泉州一带地形还算平坦,再往西北方向挺进除了闽江流域有些平原外,到处都是崎岖的山岭,蛮人的袭击下,历经两三百年才建立起的汉人统治基础几乎土崩瓦解,各个路口渡口渡船焚毁,桥梁被破坏,让唐军几乎是寸步难行。

    不得已,李捷干脆调集的大船由闽江口西进,一路上沿河而进,这才快捷了几分,饶是如此,唐军也仅仅赶得及收尸而已,所过之处满目的州县焚毁,农田成为废墟,村庄积尸累累,烽烟四起,整个八闽大地一片血光。

    成船成船的难民被运送东去泉州避难。

    停靠在闽江支流南通河边,大船上,一盏孤灯照耀下闽地地图都是阴晴不定,大片的灯下黑遮掩住了地图上大片土地,看着地图,李捷诸人眉头也随之阴晴不已,尤其是在跪在地上求救信使的注视下,几人更是心烦意乱。

    “唉,看来这次战乱绝对是蓄谋已久,畲人由漳潮之地北上,武陵蛮由长汀等地东进,目标全都是汉人州府,汉人在此地发展生息几百年,实力已经膨胀几倍,尤其是咱们登录泉州后,失去土地的一些本地士族加大垦荒力度,没想到倒是刺激了闽地这些土著民。”

    “不过趁着汉民没有完全得势痛下杀手,畲人中倒也有些颇有远见之辈。”摇着头看着地图,老杨翊止不住就感叹着,一旁的刀疤刘却是听的满脸不耐烦,悲催的嚷叫道:“长史,现在不是感慨敌人的时候,建州就在眼前,姓胡的也发出来了求援信,这建州到底就还是不救啊?”

    “此地不好救啊!”皱的眉头,老杨翊还是摇头晃脑不已,无奈说道:“上次抢粮时候,咱们骑兵也走过这条道路,几条通往建州要道全在树林当中,如今雷万兴纠结了十八洞蛮撩全都围困在建州左右,闽地豆腐兵什么样又不是没见过,贸然出兵,凶险太大。”

    “那,不救吗?建州诸县可是有四万多百姓全都逃到城内,就这么看他们沦陷于屠刀之下吗?”

    一旁秦怀阳颇有些激动的喊着,听的李捷也是犹豫不决,老杨翊却始终摇着头。

    “别忘了胡达之前也是谋逆叛众,何苦要把宝贵的兵力浪费在他身上?”

    “可,民众是无辜的!”

    谁都没想到,最是激动跳出来的居然是福州刺史钟远宏,满是激动,钟远宏拍着胸膛咚咚作响,神经质一般张狂的挥着手叫嚷着:“吾等死不足惜,但那是四万多条生命啊,闽王不是要主闽地吗?民都死了,还如何称得上闽王?”

    “住口!”

    薛擎,药格罗,李搞等人立刻大怒的吼去,刀疤刘甚至还直接拔出了刀,咛声大喊着:“分明就是你们这些人图谋不轨,激起了滔天大祸,尔还敢赖到我家殿下身上?”

    “住手,老刘,收起刀。”

    李捷突然举起手臂,大袖挡在了激动的浑身发抖钟远宏前,沉默了片刻,他才无奈吐出一口浊气。“钟刺史说的没错,民都死了,还算什么闽王啊?”

    “可是殿下!”老杨翊立马急切的跳了起来,不想李捷又是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说道:“放心杨叔,孤不会孤注一掷的,完颜阿骨打,你率领你手下的几个团集结,薛擎,征调过来助战的九峰山俚人军孤带上,一共五千人轻装走乌林道接近建州,伺机而动,剩余军队就地防御大营。”

    “殿下,还是臣去吧。”王玄策赶紧抢了出来,李捷却还是摇头拒绝了。

    “做戏做全套,既然决定去救了,还是孤亲自出马为好,你在后方指挥军队,随时好策应!”

    看到李捷说的颇为坚决,王玄策不得不默默然退了下去,一旁,长孙织三个丫头又冒了出来,没等长孙织开口,李捷眼睛已经瞪的溜圆,吹胡子瞪眼吼道:“以后还想不想跟着孤一同出征?”

    夫纲大振,长孙织也不得不悻悻然退了回去,李捷这才得以笑了笑,命令道:“各位去做准备,今晚亥时出发,争取接应建州民众后直接沉夜回来!”

    “喏!”领到命令几人立刻大声应答着出了门。

    完颜阿骨打部下大部分都是靺鞨人,也就是后来的鄂伦春人,女真人,夹杂着一部分契丹人同样是深山老林出身,少部分精锐唐军作为骨干,外围还有征召的熟悉地形俚人为探马,这个布置倒也令人放心,趁着夜色,五千将士排列成一个松散阵型,缓缓向岸边树林前进而去。

    “杨叔放心,事有不对孤会第一时间退回来的。”点将台上,李捷与老杨翊拱手作别,眼看着自己家主上志在必得的模样,最后劝诫的话老杨翊也不得不憋了回去,不过,走下点将台之前,冷不丁李捷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在营内闪过。

    “那不是钟刺史还有陈姑娘吗?”挑了挑眉头,李捷疑惑的嘟囔一句,顺着他的眼神,老杨翊到时突然计上心来。

    “殿下,陈家就剩下陈凰一个女人,殿下若是娶了她,倒是可以名正言顺接收闽地田产,收拢人心。”

    “还是算了吧。”赶忙摇了摇头,李捷很无奈一个苦笑道:“孤家里现在几个妖精都摆不平,杨叔还是饶了我吧。”

    想着几个王妃的彪悍,老杨翊禁不住也是头疼的敲了敲脑袋。

    闲话作别后,李捷也是步行加入了队伍中,一头扎进茫茫山中。

    沙沙沙,沉重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几个人高马大的武陵蛮拎着大刀小心翼翼的在林中巡视着,打量着左右黑暗的灌木中,冷不丁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就是哗哗轻摇了两下,树叶缤纷而落,脸上涂满了红色战痕的蛮人武士队长立马双目中闪过了警惕,弓着腰摆了摆手,一小队十三个人扇形向发声地点摸了过去。

    好一会,武陵蛮们才摸索到了发声地,拨开草丛,原地仅仅有着几个脚印,却是空无一人,几个蛮人禁不住愕然的对视在了一起。

    “斥候的铁律,有了动静及时回报,而不是逞匹夫之勇!”

    汉语突然响在身后,十三个蛮人当即心头一惊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漫天箭雨,噗呲噗呲的入肉声中,蛮人探哨浑身抽搐的躺倒在了地上,辽东猎人常年在山里捕杀虎熊,这等野兽都可以放倒的麻药,十来个蛮人自然不在话下。

    张二狗得以非凡的溜下树,上前就要给这些蛮人来个痛快的,冷不防身后嗡的一声弓响,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了完颜阿骨打收弓,与此同时另一头树上一个搭弓引箭的武陵蛮人掉了下来。

    “殿下也说过,斥候必须观察细致,不能冒冒失失。”

    听着完颜阿骨打的教训声,张二狗禁不住一肚子郁闷,伸脚就踩断了尚且鼓着眼睛的武陵蛮武士咽喉,无趣的催促道:“快点干活,大军还要靠咱们引路呢,喂,别像个木头桩子一样!”

    张二狗领着几个斥候忙活着,完颜阿骨打却愣在了一旁,不断抽着鼻子,好一会,他忽然快走了两步伸手拉住了张二狗衣领急促说道:“不对,咱们刚杀几个人根本没流多少血,好浓郁的血腥味。”

    尸体都顾不得藏起来了,二十多个斥候跟着浓郁的血型腐臭味就赶忙向前方奔去,片刻后,看着眼前的林间空地,不论张二狗还是完颜阿骨打都禁不住惊呆在了哪儿。

    一炷香的时间,李捷也是脸色难看领着队伍到了空地前,眼前全是尸体,整个一片小山坡到处都是汉人尸体,不下几千具,闽地炎热的环境下尸体已经腐烂生蛆,冲天的腐臭味熏得人片刻都靠近不得。

    “如此多的尸体,附近除了建州城外,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这些人死在这里?”惊呆的看着这一幕,护卫在李捷身旁的典军王方翼呆了好一会才喃喃说道,冷不防听的李捷心头一突。

    这功夫,张二狗的喊声却在小山另一面响了起来:“殿下,闽地府兵!”

    另一头的战场上,一千多披着大唐玄黄色盔甲的唐军府兵横七速八躺倒在地,不少人头颅被割下,在一头搭成了个头颅金字塔,明显是一些猎头蛮族的杰作,从战场上遗迹来看,很可悲,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

    捂着鼻子走了一小圈,李捷甚至可以想象出这部分府兵如何惊恐绝望的携带民众家属出逃,结果陷入包围圈中,被数不清的土人蛮人屠杀,想到这儿,李捷担忧的眺望着几里外建州城,冷不丁队伍中又是一声惊呼。

    “这,殿下,头颅中发现建州刺史胡达首级!”

    一听这话李捷后背都是一僵,三步并两步奔了过去,臭气熏天中,被一大堆脑袋压在下面,又有些变形了的脑袋狰狞无比,甚至眼睛里都直爬蛆虫,如果不是有特色的满脸大胡子,也不容易认出来。

    “至少死亡两天以上了,不然不能烂成这个程度。”随行的俚人向导满是恐惧喃喃说着,李捷心头的恐慌也随之变得更加浓郁。

    胡达已经死了两天,是谁拿着建州刺史印信来求救的!

    “后队变前队,全军侧退!”片刻后,李捷已经浑身冷汗的嚷了起来,不过没等惊愕的部将们去执行命令,停在尸体群后方的队伍已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敌袭!”

    冷汗一下子从李捷脑门上滚滚流淌下来。

第348章 .大败,死里逃生

    李捷赶到纷乱的后军时候,所有人都是拿着武器警惕的向后看着,地上,被割喉放倒在哪儿的军士足足有十多人,自己方却连影子都没看到,仅仅能拿着弩箭无措的往密林深处投射。

    “全军都有了,盾阵前进!”

    校尉紧张的呼喊声中,外围军士举起了盾牌,一个个团小心的围拢在一起,缓步向前磨蹭着前进,被保护在中军,李捷满心的忧虑,真是经年打鹰,今日却被家雀啄了眼,怎么都没想到蛮人中居然也有如此计谋百出的人才。

    “殿下,敌军肯定在集结军队,我们如此缓慢的前进,正给敌可趁之机啊!”同样忧心忡忡,倒提着长槊,王方翼忍不住挤在了李捷耳边小声提醒着。

    颇为无奈的对他摊了摊手,李捷也是一肚子恼火咬着牙说着:“敌人在暗处袭扰我们,不全副精神,每次死伤十来个,不等走出树林,将士们心弦肯定会绷断,如果军阵崩溃了,到时候我们真就再无机会了。”

    “再说,敌人要是出军拦截,正面对抗咱们怕过谁?”

    这句话与其说是自信,还不如说发泄,眼看李捷爆怒愤懑的模样,王方翼默然的拱了拱手,回身也隐入了队伍中。

    夜色越来越深,冷热交替中夜雾也越来越浓,漆黑的森林更给闽王军增添了几分沉重的心理压力,二十多里路,走的如同几个世纪一般长,就在军队的精神都绷到了极点时候,大声的惊呼惨叫又是在队伍前方响起。

    地面轰然塌陷,噼噼啪啪下饺子一般前锋一百多人全都陷了进去,坑底锋利的竹片凭着惯性直接把落入陷阱的军士传成了刺猬,部分没有被扎死的更是凄厉的大声惨叫着,血一下子奔涌出来,凄厉的喊声令人后背发毛。

    就在所有人精神注意都在脚下的时候,呼啸声又起,脑袋上钉着尖竹的大木狠狠砸下来,哪怕唐军铁盔都挡不住这种可怕惯性,十多条大木的砸击下,又是大片大片的血花蹦起,被砸中军士眼睛泛着白就软软倒下,破碎的脑液合着血顺七窍流出。

    尤其是李捷所在中军,三根大木狠狠荡过来,慌得王方翼怒声呐喊着,“全军举槊,保护主将。”

    咔嚓咔嚓入木声中,槊林三面扎在了巨木上将可怕的武器拦了下来。李捷气的脸色发黑,举着横刀就大声吼着:“弓弩手,射,对着树上射!”

    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慌张的附近弓弩手不假思索对着树上搬动弩机,瞬间几百个弩矢撒出去,还真有几个黑影重重摔了下来,其余各军立刻如梦初醒也是端起钢弩,纷乱的箭雨下,树上伏兵纷纷掉下,射了好一阵,缤纷的箭雨下扎成刺猬的大树终于再无生机。

    仿佛打了个大胜仗一般,诸军都是大大松了口气,李捷却始终脸色发黑,杀了不过几十个,赔了快二百多,他李捷还没做过这么赔本的买卖。

    没等惊魂未定的闽王军放松多久,远处几点亮光又是突然出现在了军阵前,前军完颜阿骨打立马眯起了眼睛打量起来。同样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李捷也是握紧了刀柄,片刻后突然焦急的大嚷了起来:“槊兵上前,顶住火球,诸军维持阵形,弓弩手射死敌军。”

    可惜,没等李捷的命令执行下去,火光已经猛烈的出现在了诸人眼中沉重的实心草球被蛮夷武士用毛竹推的飞快,烈烈燃烧的火球散发出烤人的热度,晃得人眼发花。

    虽然也经历了五原军的训练,但这支军队也毕竟大多由契丹靺鞨人组成,纪律性差些,没等火球推进,前面的阵形已经亏散了,兵士们纷乱的躲避着火球,前军当即乱作了一团。

    跟着三面包围数十个大火球身后的,是数不尽的畲人蛮兵,断发文身,蛮横的脸狰狞如魔鬼般嚎叫着舞刀冲杀了过来,眼见着这一幕,薛擎焦急的高吼着,“不许乱,顶住,维持阵形!”

    “不,让他们乱吧!”

    薛擎恼火的扭过头,却见完颜阿骨打同样满头大汗,却是昂头用他听不懂得靺鞨语呜呜乱喊着,片刻后原本慌乱的军阵出奇的镇定了下,前军阵形虽然更加散乱,却同样骁勇狼嚎绕过了那些烈烈燃烧的大火球,疯狂挥舞刀剑与畲人兵厮杀在了一起。

    短兵相接,残酷无比,刀剑相接,头颅滚滚,断裂的手脚到处都是,锋利的刀刃撕破米口袋那样捅破肚皮,血腥夹杂着难闻的气味弥漫了偌大的林中战场,火球燃烧起的火光下,就如同一群魔鬼在纷乱的舞蹈着一般。

    阵形混乱中,就连李捷的中军都陷入了苦战,李捷面前,似乎也仅剩下蛮人大汉纹着虎狼的健硕身躯以及漫天挥舞的刀光。

    杀杀杀杀杀杀杀!

    蛮刀砍在身上,被肩甲挡住,趁着蛮人发愣的功夫,刚刚砍下的刀锋猛地上挑,霎那间血液与花花绿绿的肠子破腹而出,一脚踹倒疼得扭曲了的蛮人,李捷把刀锋轮圆,仗着甲好打着旋杀进了身前的战圈中,刀剑相击,沉重的斧头砸在身上,随着李捷狂叫中旋转的刀带起大片血迹。

    咯咯~令人牙齿发酸的声响中,揣着跪地死在身前蛮人身躯,李捷费力的把刀从蛮人骨头里拔出,上等的百炼钢刀都砍成了锯齿,就在李捷剧烈喘息的功夫,身后又是脚步声靠近,立马让他紧张抽刀转身,咣啷一声金属相接,李捷终于是松了口气。

    同样杀得浑身是血的王方翼。

    左右看去,除了少数围困在阵中的畲人还在拼杀,大队的蛮族已经推却,望眼所及处却是一片狼藉,整个战场人影稀疏无比,到处都是倒伏的盔甲,满是血的尸体,甚至一时间给李捷一种错觉,就要全军覆没了。

    “还有人活着吗?”扯着嘶哑的嗓音,李捷嘶声竭力的嘶吼着,片刻后,陆陆续续摇晃的人影却是在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还有。”

    “还活着。”

    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军阵终于再现,虽然比出发前还是稀疏了不少,毕竟没有死绝,让李捷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无力摇晃着坐到了地上。

    这功夫,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一身腥红的薛擎居然拖着完颜阿骨打怒气冲冲奔了过来,狠狠摔了完颜阿骨打一个趔趄,这才对着李捷拱拳怒吼喊道:“殿下,请治这个蛮子的罪,刚刚臣约束阵形,却被这个蛮子捣乱,这才导致了前军溃散!”

    “殿下,那不是溃散,儿郎们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战斗啊!二郎们出身山林,让他们列成阵与敌人厮杀不是他们所长,更何况大火临头,也维持不了阵形,靺鞨人与野兽争斗,他们懂得如何与敌人厮杀啊!”拱着拳,完颜阿骨打也是满脸恳切的焦急说着,听的李捷禁不住身体晃了晃。

    “哼,一派胡言。”薛擎不屑的撇过了头,不想李捷这时候忽然苦笑着摆了摆手:“不,是孤错了,仗不应该这样打。”

    薛擎立马惊奇的瞪圆了眼睛,李捷却伸手按住了完颜阿骨打的肩膀,认真的问道:“阿骨打,你是山林中的行家,如今,你说怎么打?”

    一抹感动闪过眼角,完颜阿骨打立刻单膝跪地,认真的说道:“脱甲,分散突围,儿郎们在林中没少逃脱虎狼追击,他们也能逃过畲狼!”

    ”殿下!“一听脱甲薛擎当即暴跳了起来,怒气冲冲指着完颜阿骨打吼道:“他这是胡说八道包藏祸心啊,本就敌众我寡,没了铠甲防护如何与蛮人再战?”

    “不,现在咱们身陷重围,需要的不是血战而是杀出去活着回去,听他的!”猛地挥手打住了薛擎的话,李捷已经率先解起了已经凹一块凸一块的重甲,眼看着,薛擎终于是无奈的也开始解起了盔甲。

    原本在畲人密切监视中,唐军忽然呼啦一下散了,分成无数股四面八方四散逃去,果然让伏兵一下子无所适从起来,有的部落兵转身追了出去,有的则是犹豫了下,贪婪的扑向了刚刚唐军解甲的地方,落后的闽地,每一块金属都来之不易,更何况是盔甲。

    当即,畲人伏兵也是乱作一团,树林深处,眼看着这一幕,一双捏着玉笛的手禁不住拧的青筋暴起。

    杂草丛生的林中小道中难走无比,也幸亏拖了甲,不然根本跑不起来,领着自己的卫队,李捷一路上也是亡命的飞奔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点点曙光终于出现在了树林的一头,就在李捷可算松了一口气时候,突然间草丛乱动,猛地两三百个畲人猛地钻了出来。

    “保护主上!”

    魂差点没吓飞了,王方翼警惕的立起了横刀,疲惫的将士们也是围成了圈把李捷护在中央,不想一群畲人如同没看到一般绕过众人就退了去,就在李捷眼睛瞪得溜圆时候,迎着阳光,一骑矫健的银甲靓骑猛地从草丛后冲出。

    一看李捷,长孙织气呼呼的把小脸撇到了一旁,这个小气丫头现在还生气李捷没带她出来,不过听着娟娟闽江流水声,稀疏的树林中露出来的帆影,李捷还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奶奶的,可算活着回来了!”

第349章 .失地一千里,举朝震惊

    清晨,和煦的阳光依旧如同往常那样照射进了太极宫中,晨雾弥漫中,李世民也是早早起床多时,用过早膳后略做运动,就去了紫宸殿,在这里,他要抓紧时间把半夜送来的加急奏章看一遍,好做到心里有数。

    做一个明君也是真不容易,明明权势滔天,偏偏起的还要比公鸡还早,丛软玉温柔乡中挣扎出来,还几十年如一日,这份勤勉一般人就做不到。

    不过李世民自己也有着说不出的苦楚,尤其是从翻阅起第一份辽东战报开始。

    虽然征服了高句丽,但辽东还是乱事纷纷,辽东都护府境内盗贼蜂拥而起,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的李泰自从唐军撤离后就彻底苦逼了,带领军队成天大战小战不停,前一阵辽东城治所都易手了两天。

    一大堆战报倒是有胜有败,但不论胜败李泰奏折的末尾都不外乎三个要,要兵,要钱,要粮。

    为了安置几个儿子,高句丽战场上大唐投入的力量已经花透支了好些,这时候长安朝廷都要勒紧腰带过苦日子,李世民上哪儿去找粮食给李泰去,尤其是李世民最大的一笔私房钱,棉纺织行会在李治手里最近都乱成了一锅粥,不单断了上交,有些地方还得贴钱,手头没了钱的天可汗看着一个个要钱也禁不住邪火直冒。

    “告诉老四,让他自己解决,解决不了,朕就换能解决的去!”青筋直跳的看完奏章,李世民直接把一大捆告急折子摔到了地上怒声喝骂着,慌得几个太监小黄门连滚带爬抱着周章出了门。

    接下来的周章也没好事,安东都护府控告句丽都护府入侵,突厥道李思摩上书,薛延陀各部异动,西域安西都护府又是回报西突厥对安西发起了进攻,总之也是几个字,要兵,要粮,要钱。

    看了这么多,李世民也忍不住无奈了,颇为无奈的感慨着:“要是让胜之管着辽东,哪怕把他留在突厥道都行,哪儿这么多事啊?”

    “殿下,杨妃娘娘派人送来的银杏叶茶。”

    李世民正想的出神,门外小黄门又是忽然进来,看着飘香的茶水,李世民又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喃喃感叹道:“朕把老九赶到了边荒,到头来还得受着他的好处。”

    接下来不过是些地方水旱灾害,或者物资运送小事,慢悠悠批阅完这些,李世民一肚子忧愁站起身,一面想着一会朝会怎么从别的地方挤出些钱粮物资供应西北战场,一面在太监侍候下准备去上朝,这功夫,门外张超却是猛地焦急闯了进来,满头大汗举起一份黑皮奏折呈送御前。

    “陛下,闽地急报,八百里加急!”

    猛地心头咯噔一下,李世民劈手夺过了奏折,看了一会后,却是焦急的倒背手兜起了圈子,满头是汗的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老九啊老九,你还真不让人消停。”

    朝堂上,一片寂静,只有太监抑扬顿挫的念动声。

    “……十九日,南安县沦陷,贼杀泉州刺史陈成,次月二十二日,建州全州沦陷,民众死伤枕籍,浮尸千里,府兵全线溃败,二十三日,闽王李捷大败而回,全军甲胄军械尽失,兵去十之三四,建州刺史胡达死城,今闽地上下,贼行遍地……”

    相比于辽东让人听的耳朵起茧子的高级文书,闽地大败真如同往群臣头上浇了一盆凉水那般,而且还是透心凉,半个月时间,丢了千里土地,几乎把汉人开拓边疆的成果丢得差不多了,就连司空房玄龄都是目瞪口呆。

    足足冷场了一分钟,最先跳出来的还是监察御史王鸿达,老头子颤巍巍出班一头跪伏在地,昂声高喊到:“陛下,闽王大溃,丢民失地,理应治罪!”

    这一句话,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

    “陛下,朝廷法度不可废,闽王失地,理应治罪,削爵,召回!”

    “是啊陛下,国法不可废!”

    一大群世家群臣,甚至于关陇世家都集体对着李捷开起炮来,气势汹汹的模样就好比李捷犯了十恶不赦大罪一般,嘈嘈嚷嚷恨不得李捷在场直接啃了他。

    没等他们嚷完,太子李治立马大哭着抢了出来跪伏在地:“父皇在上,九哥虽然有错,但九哥才到闽地不久,闽地官员跋扈之名久尔,九哥不能掌控,出此大祸,九哥罪名也应不大,还望父皇宽恕!”

    毕竟是太子,这段时间******也积累了不少,呼啦啦一大票红袍大臣跪倒在地,声势倒也不比讨伐李捷的差多少,文臣自己咬成了一团,武将们居然也不甘示弱,程知节那厮第一个吹嘘起来要他去如何如何,然后就是不服气的薛万彻李道宗,一时间朝堂文武乱成了一团。

    不过,事情总是两面看,帮李捷说话的不见得是好意,讨伐他的也不见得是敌人,一大群讨伐李捷的多时棉纺织行会成员,如今他们可是尝到了没有制约内耗的苦头,大唐关中本位,就算贬爵成了郡王,回了长安也是好事,只有李捷有足够威望镇住整个行会。

    相反,可直到自己这个有能力的哥哥对自己有多愤怒,李治宁愿棉纺织行会烂在自己手里,也决计不会把他它还给李捷,自然不希望他回来了。

    唯一的问题,三堆人打起了罗圈架,一个令李世民满意的答案没有,脸色越来越黑,终于,李世民暴怒的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够了!”

    对着突然鸦雀无声的群臣,李世民简直毫无皇帝形象的蹦起来挥着袖子乱嚷着:“朕如今要知道该如何应对,不是追究何人责任?什么事都要等平叛后再说!现在给朕拿出个章程来,从何处派援军去闽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在朝堂上,这一回,每一个敢乱说的。

    和三天两头哭诉的辽王李泰不同,李捷是什么样狠人就算文臣也没有不清楚的,驻骅山一战那么危机的血战都让他咬牙撑下来了,如今闽地告急,只能说是危及到了一定程度,不然闽王也不会多事。

    偏偏,江南空虚,偌大一个大唐帝国,重兵基本上不是布置在关中,就是分散在五原,云中道,辽东,乃至安西偌大的边境线上,因为历史原因,不论是江南道还是岭南道都空虚无比,帝国如此布置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超过七成大唐居民全都生活在北地关中。

    哪怕历史上,大唐在南方都没什么突出表现,甚至还有被南诏打到成都的难堪,闽王李捷的五原军还是贞观朝唯一一次向南方派兵,附近真没有足够的兵力可用。

    朝廷八层需要从北地调兵,谁说话,可能就被发配到那蛮荒边地之处,谁愿意去啊?面面相觑中,偌大的朝堂竟然没一个人说话。

    眼看着李世民脸色越来越黑,最后还是长孙无忌咬了咬牙站出来出列朝班,举着笏板站了出来,弯腰拱手启奏道:“启禀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救援闽南,闽地若乱,扬州无险可守,蛮夷叛军甚至可以一路打到建邺,震动整个南部边境。”

    “不过闽地路途遥远,募兵前往,估计救之不及,更何况闽王身为良帅,再派大将去,反倒有可能分散力量,老臣认为,当于闽王全权,与他在附近州府募兵之权,这样凭借闽王之才,闽国的兵力,也可以把叛乱拖在闽国境内。”

    这话倒是在理,关键是不用自己去,顿时一大群大臣都跟着站了出来,不少刚刚还声讨李捷的忠臣也不例外,一片应和声,李世民也禁不住低头思考起来。

    长孙无忌还忽略了一点,募兵需要拿钱,让闽王自行募兵的话就不用朝廷拿钱了,就算李捷把人都变成私兵也不在乎,闽地距离长安太远太远,几次重大的政治变革都在关中,没看隋炀帝在建邺坐拥二十万骁果雄兵都没打回来吗?威胁可太小太小了。

    大唐的政略思想敢于放权,这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创造了大唐辽阔无比的疆域,另一方面也遗留下了藩镇之祸,不过至少现在,这种弊端还没显露出来,所以沉吟片刻后,李世民还是点了点头。

    “中书省草拟诏书,封闽王李捷为岭南道行军大总管,可自行在附近州府自行募兵,平定叛乱,朝廷予以全权。”

    这事一了,不少大臣都是松了口气,有的怅惘,有的则是在侥幸,不过这时候长孙无忌又是说话了。

    “陛下,这是一份方面,另一方面叛贼势大,依照去岁高州总管进表,闽地至少有蛮夷十余万户,十多万叛军恐怕闽王目前手中兵力还是力有不殆,还是需要关中组织援军南下,不需要多,三千左右即可,人少轻便方能赶得及帮助闽王渡过难关。”

    “闽王骁勇善战,援军应该不用了吧?”冤家路窄的光禄卿王琰扭身转了出来,长孙无忌立马阴笑着回过了头问道:“如果闽地意外,王大人负责?”

    这责任可背不起,屁都没敢放一个,王琰灰溜溜回了朝班。龙座上,李世民也是再一次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喝问着:“诸位卿家何人愿意带兵南下啊?”

    又是沉默,沉默了许久,就在李世民要不耐烦点将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大步流星从朝堂中走了出来:“微臣愿往!”

    眼看着房遗爱严肃郑重的模样,老司空房玄龄差点儿没晕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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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远征军介绍:
一次考古发掘意外中,李捷被诡异玉玺带到了千年前唐宫中,牛气哄哄把高宗李治都挤到了老十,可惜生是杨妃子嗣,炀帝爷爷那坑爹的血脉下,照样还是和诱人的皇帝宝座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没关系,凭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还有考古实习中半瓶醋的各种知识,李捷照样牵引着大唐这架强悍战车,在彪悍的远征生涯中为自己打开一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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